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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情侠
都市情侠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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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失败至此。如果说她只是单纯的讨厌男人,也不见她对郭猛这样不留情面,好像只是我和她之间的冲突特别激化,肯定是我在无意中戳到了她的疼处,而且应该不止一次。
可我的话中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啊,到底是为什么呢?面对着没有半点表情的她,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想通。赵娴啊赵娴,在我心中你还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呀!
下午两点多钟,冷冰冰的美女和仍是一筹莫展的我先后走下火车,踏上了y市的土地。
抬头看了看天,和出发时x市的阳光明媚不同,y市这里天空乌蒙蒙的,云层厚得让人心中抑郁,卷着枯叶的冷风不时吹过,像在提醒着人们现在的季节是寒冬。
赵娴又皱了皱眉头,似乎心中所想和我一致:不是个好兆头,前路难测。
找了家宾馆分头安顿下来,我抹了把脸,打算找她商量一下对策,毕竟到了地头了,总不能没半点准备,就这么杀上人家公司去开门见山地说我只肯出十万块吧?
打开提包拿出秦慧给我准备的饼干,我开门去找赵娴。火车上的伙食真是难吃到了极点,她刚才也和我一样浅尝即止,不再垫些东西把胃搞坏就不好了。
可一出门我就看见赵娴的身影在转角处一闪而没,咦,她这是要干嘛?我心中生疑,伏在三楼的窗户向下看。只见她从大门出来,拦了部车坐上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秘秘的,她到底在搞什么飞机?难道是想一个人解决?不可能,和远方约了的协商时间是在明天,现在去有什么用?也许她在y市有熟人,可能见面去了吧。
不管了,时间无多,只好我自己一个人先展开些调查,也好为明天的谈判增加些筹码。
打了个电话回去报平安,简单准备了一下我也离开了宾馆,打了部车先到远方公司的农资门市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有趣的事儿发生了,我乘坐的出租车刚在远方的绿源农资门市部前停下,就见赵娴从里面踱出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扭头向宾馆的反方向走去。
嘿嘿,看来冷美人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看她这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明确的变数,要进行下一步的追查了。
我急忙结账下车,悄悄蹑在她身后,见她到了一个公车站,等了一小会儿登上了y市的12路车。这回我可不忙跟着了,走到站牌前拿出纸笔记下12路公车的所有站点后,扭头又回到绿源门市部。
十五分钟后从绿源出来,我心里已经有了底。想到刚才冒充跟踪出轨妻子的丈夫时营业员小姐那古怪的表情我就不禁好笑,掏出笔在本子上12路车的终点站“岩前乡政府”五个字上重重画了两个圆圈,“娴姐啊,既然你不把我当作合作的拍档,那咱们就各干各的吧。”
回到宾馆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下午一时大意把饼干忘在出租车上,饿得头昏眼花的我刚掏出钥匙开门,隔壁的门先一步打开,赵娴探出半个身子,“小萧,你到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啊?出去转转,有什么事儿吗?”她主动找我?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看样子她是得到什么结果了。
“嗯…算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明天再说吧,你还是别多操心了。坐了一天车好累,真的没什么事儿,我要先睡了。”她想了一想,还是做出了飧鋈梦沂木龆?
“真的没事儿?”我退出钥匙走到她门前,得她如此对待心中有气,我也不再忍让,“那你脸为什么红得像刚说过谎?”
“你……”本是有事瞒我而脸红,被我一激,面前那张俏脸却加倍地鲜艳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说实话我并不想激怒她,只是忍不住怨愤一时口快,控制了情绪的我很快作出了让步,“对了娴姐,我下午没来得及烧水,现在口渴得很,给我杯水好吗?”
“……进来吧。”可能是被我忽紧忽松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跟着她进了房间,和我那间一样,这里也是一床一卫一电视的格局。通达员工的出差住宿标准是二星,好在我适应能力强,否则天天睡我那张柔软的大床,突然换了劣质的席梦思还真睡不着哩。
走在前面的赵娴还是白天的装束,只是咖啡色的风衣挂到了床角的衣架处,白毛衣和牛仔裤仍穿在身上,摇曳的美臀让人有强烈的摸上一把的冲动。美女就是美女,连背影都是那么风姿卓绝。
我注意到她裤脚和鞋跟上沾着一些黄泥,看来今天到那穷乡僻壤确是苦差一件,也亏得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干这种事,想到这里我心中又隐隐有些歉疚。
房里电视开着,是一教琵琶的节目,想不到她还有这种古雅的爱好。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乐器教师,我脑海中浮现出赵娴身着旗袍,正襟危坐,手挥五弦,运指如飞,银瓶乍破,泉流幽咽,一曲既终,余音袅袅的景象,不禁楞楞地发起怔来。
“喏,给你。”直到赵娴将玻璃杯递过我才从想像中醒来,忙不迭地接过水杯。
呷了一口,水中重重的漂白粉味儿让我拧起了眉头,y市的水质真不是一般的差。而温热的水一入肚,下岗半天的胃也叽哩咕噜地再次抗议起来。
急于找些东西果腹,我屏着气一口将水喝干,把杯子还给赵娴,“谢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便欲向外走去。
就在此时,电视柜上放着的两瓶药引起了我的注意,顺手抄起来一看,一瓶是沙丁胺醇,一瓶是奥西那林。等一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种药都是用来治疗支气管哮喘症状的,难道说……
未及细想,手中的药瓶已被赵娴一把抢回去,“你干什么?”
“你…你有哮喘病?”我对她忽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还要出来?你完全可以……”
“生病归生病,工作归工作,我不是那种找一点借口就逃避的人,”被揭穿的她有些歇斯底里,“再说,这与你有何相干?”
想不到这样些微的关怀也被毫不留情地推挡回来,我急着辩解,“娴姐,我们好歹同事一场,这些不是最基本的……”
“说了不要再叫我娴姐,你存心的吗?”我的话再一次被打断,“萧桐,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不喜欢你这个人,我就是对你有偏见。所以,请你今后没事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把我搞懵了,没想到我和她第一次这样的长对话会是这种方式。
“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得到了关于我的猜测的肯定的答案后,我的好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好吧,”赵娴的嘴角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可惜却带着瞎子都看得出来的嘲讽,“既然你喜欢装糊涂,我干脆就把话和你说清楚了。”
“洗耳恭听。”我搬了身边的椅子坐下。
“萧桐,你是帮过我一次没错,我也很感激你,可是如果想以此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回报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告诉你,我最最反感的就是你这种三心两意的无耻男人。”不用说那加了重音的两个“最”字,光是她眉宇间那浓浓的厌恶之色就清楚地说明了一切。
“我?三心两意?这是怎么说的?”听到她的这一形容,我头脑就有什么东西正隐隐约约地形成。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激动再次让红云浮上了她苍白的脸,“你进公司的第一天,大扫除时我对你印象还不错,认为你是个勤快的人,可当晚我就看清了你的嘴脸。”
“晚上在你家作客,回来的时候艳姐说她钥匙忘了拿,让我们先走。我想着艳姐这么晚独行不安全,刚好我家又和她同路,就一个人留下来在小区门口等。
可是一直等了一个钟头她都没下来,第二天她就补休了,过不多久连婚都离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一时间我还真难以解释,艳姐和我真心相爱这件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相信的。
“没话了吧?你以为在公司一本正经就掩饰得天衣无缝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再问你,在岛上旅游的第二个晚上,就是爬山回来的那晚,秦慧在哪里过的夜?”
“你不是……”此时再砌词辩解真的没什么意义,我心中讶异得无以复加,秦慧和我本都以为她病后体虚应该睡着的,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她。
“不是什么?不是睡着了是吧?发烧就不能半夜醒来了吗?本来我还有些不信,可是秦慧不久就辞职了,若不是被你侮辱,平和谦冲与人无争的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最可恨的是你还想对小雅动手,昨天中午在餐厅里,你们的话我听了个大概。小雅是多么单纯的女孩子,欺骗她你也忍得下这个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得逞的。你说马总是色狼,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经历了初时的惊愕,我已慢慢冷静下来,反正话已说开,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没错,可是借用你常说的一句话,这又与你有什么相干?”
“我……”这回轮到她张口结舌了,“你…你不是还想…想诱骗我吗?我…
我是作为女人对你这种行为看不过去。“
“哪种行为?”我不依不饶地追问一句。
“始乱终弃!”她不退不让地顶回一句。
“哼哼哼,赵娴,不要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理。”我终是下了把事实告诉她的决心,“我也告诉你,花心我承认,可是始乱终弃的话请你收回。”
“凭什么?”
“好好听着,艳姐离婚是我怂恿的没错,可那是她的禽兽老公之前自己种下的恶果。秦慧离职是我鼓动的也没有错,但不是因为被我欺辱,而是为我管理别的事务去了。她俩昨晚都和我在一起,我对她们也都是拿出我所有的真心,并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
“谁…谁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艳姐和秦慧不是这样的人。”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今天早餐就是她俩一口一口喂我吃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本人。”本就是叙述事实,我的语气当然也是理直气壮。
“那…那小雅呢?”她应是有几分相信了,话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小雅自然也是我心上之人,现在还瞒着她,可我一定会让她知道真相。我会把选择权交到她自己的手里,她若不愿我绝不会勉强的。”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为什么我对小雅那么不在意?为什么许下的诺言会轻易忘却?真的是因为忙吗?这…这只是我的借口,小丫头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确是比不上艳、慧、芸三女。
“你…你这是在利用她的年少无知!”不容我细想,赵娴又抛出了另一个理由。
“你又错了,小雅年纪小,秦慧可是和你一般大,还有艳姐呢?艳姐比你年少吗?至于无知……你认为黄佩芸是不是无知的女人呢?”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次谈话也越来越像吵架了。
“什么?你是说……”她内心的震动肯定不比我刚才稍弱半分。
“没错,芸儿她也是我的爱妻!”说这话时我的口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你能说她无知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此时,赵娴的面容也再不是一贯的古井不波,惊骇欲绝这个词应能比较恰当地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我还真犯不着,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信的话你尽可以去问她们本人,不必在这里疑疑鬼。”想到小雅,我对这次谈话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可以想一想,艳姐和经理阅人不可谓不多,社会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她们却肯心甘情愿地跟我,为什么?”
“这…这……”一晚上侃侃而谈,历数我罪状的她终于哑了火。
“教你一个乖,能让人付出真情的唯一方法就是拿你自己的真情去换。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她们的心都是我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的,你能想到别的可能吗?”
赵娴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从我眼中找到答案。
“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你若坚持认为我荒滛放荡我也不再辩驳。只是这次的活儿你也知道有多重要,不好好合作很难完成,像你这样敌视我能称得上是合作吗?我不是为自己鸣冤,也不是想标榜什么,只是不想让你被表面的假象矇住了眼睛。”
“怎么样?这回满意了?没什么别的事儿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娴姐!”摊了摊手,示威似的故意加上了最后的称呼,我在她的注视中转身走出门去,反手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把一切都说出总比让她闷在心里误解好得多,贪花滥情的罪名也总比始乱终弃要轻一些吧?
里外就是这么个事儿,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和她的关系嘛……我总不能现在找上门去说“反正不差你一个,干脆你也做我的女人”吧?只有随缘了。
“咕~~”的一声长响,已躺到床上我这才惊觉,刚才和赵娴说了半天,一直没有注意到我胃肠的强烈抗议。天啦,再饿下去会穿孔的,我可怜的胃。
于是,本人生平第一次出差的第一个夜晚,就在我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转的觅食活动中落下了帷幕。
一觉醒来,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洗了个热水澡,抹去玻璃窗上凝着的雾气,窗外的天空依然阴郁。
我轻叹了一口气,身在异乡对家中亲人的思念我并不是没有试过,可说句不孝的话,对远方父母的孺慕真的比不上对家中娇妻的挂牵那样蚀人。唉,只是分别一天就这样磨人,看样子只能尽快解决这次事件,才能早些回去团聚,免受相思之苦。
出去办了点儿事才回到宾馆吃饭,从餐厅回来又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换上正式的衣装。九点整,我准时敲响了赵娴的房门。
交涉经验丰富的她比我更清楚地了解着装在谈判中的重要性,一身藏青色的职业装和我身上的灰西装倒是蛮相称的。仔细打量,她还破天荒地化了些淡妆,脸色红润了不少。
“走吧!”和昨晚的激动相比,今天的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孤傲,也许是最终理解了我的行为吧,或者,是不屑再与我多说只字片语?
叫了辆车来到远方农贸,这是一家专营种子饲料农具农药化肥之类农用物资的公司,规模和通达差不多。九点四十左右,我们终于在小会议室等到了这次谈判的另一主角――远方的老总马德才。
看着他和赵娴握手时那垂涎三尺的表情我就有些恶心,这家伙长得实在不怎么地,秃顶,水泡眼,酒糟鼻,双下巴,啤酒肚,腿还有点儿罗圈,整个儿一反派形象,光从外表看就有七八分色狼相,只是不知道他这种身材还有没有作色狼的资本。
一番寒喧后宾主在会议长桌分两边就座,马德才身边那个业务部王经理很麻利地将一个文件夹打开,平摊在老家伙面前。
“这次有毒饲料事件的严重性想必你们也知道,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次约你们来就是谈一下经济赔偿的问题,不知道贵公司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交待?”马德才操着破锣般的嗓子首先拉开了谈判的序幕。
“错在我方,经济赔偿是一定会的,现在两家坐下来就是要协商一下赔偿金额的问题。”相比起来,赵娴本就悦耳的声音此刻更是如同天籁。
“那赵小姐的意思是……”马德才脸上的笑容我怎么看都是滛笑。
“请马总先把你们估计的损失和要求的赔偿金额报给我,具体事宜我们之后再讨论。”她倒是一点儿不吃亏。
“呵呵,爽快,我喜欢。小王,”马德才弹了个响指,“具体的你跟两位说吧。”
“是,”王经理又拿出一个文件夹,“粗略估算后,包括饲料原价、牲畜赔偿、安抚农户、公司名誉损失在内,赔偿大约定在二十五万左右为宜。”
乖乖,比芸儿给的上限多出一倍半,这下子……先看赵娴有什么高招儿吧。
“王经理,贵公司估算的损失好像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有不小的出入啊。”赵娴的回答仍是那么不卑不亢。
“哦?赵小姐有何高见?”马德才的破锣嗓再次响起。
赵娴从包里掏出几张复印纸递过去,“这是贵公司门市部一个月来的饲料销售清单,据我了解,我方的这批饲料你们总共才销出去二百公斤,发现有问题后立即就停止销售了,受害的只有岩前乡的四家养殖户,生猪死了不到四十头。”
马德才立马变了脸色,转头向门外呼喝:“李秘书,给我把崔亚平叫来。”见他发火,赵娴也停止了叙述,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四个人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秘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马总,崔经理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崔亚平!”马德才一声怒吼,“你他妈的经理是怎么当的?这种资料怎么能泄漏出去?去给我问问谁干的,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干了。”一把将几张纸全摔到他脸上去。
这样的暴行连赵娴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看不过去。
那个叫崔亚平的喏喏地退了出去后,马德才又转向我们,“赵小姐,你这种工作方式算是刺探我们公司机密,好像不是很友好啊。”
“马总,我的手段可能欠妥一些,可是贵公司虚报损失这也是事实,你们又怎么解释呢?”赵娴倒是一点儿都不退缩。
“好吧,那依你的意见,这个款额到底怎么定呢?”老家伙见东窗事发,不得已做出了让步。
“劣质的那部分饲料我们全赔,金额约是五万五左右;养殖户的损失我们也出,毛猪市场均价三百五,这里算一万五;贵公司名誉赔偿我们愿支付二万元;前后共计九万元,不知道这样安排您是否同意。”事前资料准备充足,条理清楚思路明晰,赵娴此时还真像个正在分析案情的警官哩。
“嗬嗬嗬……”滛笑声再次从对面发出,“赵小姐准备相当充分呀,前面两条我没有意见,可是公司名声受损,这可不是一两万块钱补得回来的吧?”
“我国法律明文规定:名誉赔偿及精补偿限制在物质损失的百分之三十以内,二万元已经是上限了。”她此言一出我着实吃了一惊,芸儿说得没错,其实不用我她也能应付裕如。
果不其然,还不待我念头转完,赵娴就斜着头抛过来个示威的眼,看样子她还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呀。有竞争意识是好事儿,但好胜心太强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优点了,不过这当儿上我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
“这样啊,赵小姐张口法律闭口法律让我很为难呀,”马德才一脸的j笑,“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干脆就用法律手段解决吧,想必你们李总一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对簿公堂的。”
“这……上法庭有伤两家和气,马总,是不是请您再考虑一下。”诉诸法律这种情况正是通达高层最不愿意看到的,马德才相当准确地把握到这一点。死岤被点中,赵娴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或者我吃亏一点,你们赔个十七八万的凑合了,反正通达财大气粗也不缺这点小钱。赵小姐,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作的让步喔。”老色狼嘿嘿滛笑,一点儿也没把我们两个楞头青放在眼里。
“你……”赵娴终于明白对方根本是在耍赖,气得一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对方连这种无赖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一般的方法是没法解决了。看样子是我出场的时候了,反正我压根儿也没打算按照赵娴的赔偿方案办。
“等一等,”我伸手拦住了正欲继续申辩的赵娴,“娴姐,马总说得没错,你这种赔偿的确有失公平。”
“看看嘛看看嘛,赵小姐,这样赔偿连你们自己公司的人都看不过去了。”马德才和王经理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萧桐你干什么?”赵娴把我的手推开,沉声喝问,“你疯啦?”
“娴姐,”我凑过嘴去附在她耳边,“你就好好坐着看我的表演吧。”
赵娴闻言一楞,我转头给了她个凌厉的眼,凌厉到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反射出的我眼睛的精芒,她发了两秒钟的呆,还是老实靠回椅背上去。
“马总,王经理,你们愿意听听我的赔偿方案吗?”我再次转向对面,脸上露出,或者可以说是摆出诚恳的笑容。
“说、说,”马德才咧嘴露出那两颗大金牙,“萧先生一表人才,定有真知灼见。”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到他待会的表情,我忍不住从心里笑出声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饲料原价加牲畜损失,通达只出一半也就是三万五,四舍五入算四万,贵公司的名誉赔偿我们一分不付,总计一共是四万元。”
“有病吧你?”说到一半姓马的已是变了脸色,我刚说完他就忍不住破口开骂。
“还有,为纪念贵公司与通达这次愉快的合作,今晚我俩就在隔壁沉香榭酒楼设宴,还请马总大驾光临。”我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说。
半天没说话的王经理也终于开了腔:“萧先生,既然你们这么没有诚意,那我看这次的谈判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吧?马总,您看呢?”
“哼哼哼,”不等马德才答话我先笑出声来,“没诚意?没有诚意的应该是你们远方公司吧?”
“你什么意思?”马德才脸色更阴沉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我这里有些东西,”我弯腰从提包中取出一个信封,将一摞照片倾倒在会议桌上,大概有二十几张,“能不能请马总给我一个解释呢?”
他俩拿过去一张张地翻看,王经理还好些,马德才的脸立马变成了猪肝色,“这…这是我们的仓库,你…你……”
“是的,照片上就是你们公司堆放那批饲料的东坑仓库。”我不客气地打断他的支吾,“温度湿度离谱的储藏环境,重新发酵的陈年霉变饲料和当年购进的新饲料混装,之前的稀释高锰酸钾水洗涤和浸泡……马总,我这几张照片要是拿到电视台去,可是活脱脱的一期质量万里行呀。”
“你…你这是非法闯入私人地方,我…我要告你。”马德才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
“请便,这些照片是我在街边花了十块钱买来的,这也犯法吗?”无赖人人会耍,就看你放不放得下这个脸子,对这种人我又有什么好客气的?“倒是您呀马总,下次干完坏事,犯罪现场可千万要记得收拾干净喔,你那个稀释用的池子到现在还是紫汪汪的呢。”
“这…这…你们通达交过来的货,本来就有一半儿是新陈混装的,那就说明…说明黄曲霉素有一半儿的可能是从你们那儿带过来的。”想起这件事,马德才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没错,这我也清楚,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肯付这四万块钱?”我向后靠在舒适的转椅中,舒舒服服地跷起了二郎腿,“可是通达交货的时候你没发现,等混料后才发现,这个责任是谁的就很难分清楚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他的底气明显不足了,这种天气,即使是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我也能看见他额上涔涔而下的汗珠。
“没证据我不会乱说的,”我从怀里衣袋内掏出一卷磁带,“这是你临时雇来的混料工的证言,11月21号收的货,当晚你就迫不及待找人来洗料混料,23号烘干装袋封包,我没说错吧?时间关系,那二十几个民工我只找到四个,多给我几天我能全部给你找出来,你信是不信?”
“你…你有种!”马德才像瘪了气的猪尿泡,瘫在椅上。
废话,为了让那四个家伙开口,一人五百总共花了我二千大元呢,不是我有种,是我口袋里的人民币有种。
“呵呵,”我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前倾,“有没有种的事我们再议,听说这段时间国家正在对坑农害农的行为进行重点打击,马总可以试试,看看我们的政府是不是吃干饭的。”
“那你们公司也有过错,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王经理还是不知死活,楞充硬汉。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我摊摊手,将马德才刚才的话改了个字还给姓王的,“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干脆就用法律手段解决吧,想必你们马总一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对簿公堂的。”
“这件事儿摆明就是你们在陷害通达,拿到哪里去我们都是有理的,想上法庭也行。”赵娴霍地一下站起来,手中有了王牌,她的口气也硬起来。撇去和我争胜的坚持,大局观终究还是在她心里占了上风。
“不,不,四万就四万,我认就是,失礼之处还请萧先生赵小姐多包涵,”眼见大势已去,马德才整个换了一个人,口气谦卑得像是欠了我十亿八亿,“只是不知道萧先生手头上的东西……”
“英明!”我向他竖了竖大拇指以示赞许,“生意人求财不求气,马总深得此中三味呀。你放心,签了协议我自然会把底片和磁带都交给你的。”
“谢谢,谢谢,萧先生人中俊杰,想必不会食言。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哈哈哈哈……”这又是一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
“那今天的晚宴马总一定肯赏光喽?到时候我们准备好协议,一块儿签了,这事儿就算结了。”我当然也陪上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去,一定去,怎能让你们破费,这顿我请,我请。”满脸的横肉都跟着笑容颤抖,让人直接就没了食欲。
这时那个崔亚平喘着粗气跑进来,“马…马总,我查到了,是那个…那个…
…呃?“这家伙还算机灵,一看房间里情势不对,立马住了口。
“马总,底层员工也是人,别逼人太甚啊!”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顺手帮赵娴收尾善后,毕竟公司之间的事,要是砸了人家小职员的饭碗那可就伤天害理了。
“是是是,”马德才对着我们满脸赔笑,转向崔亚平,恶狠狠地从嘴里迸出一个“滚!”
走出远方农贸的大门,我用力伸了个懒腰,“今晚再应付完那个劳什子的晚餐,明天就可以回家了,真好!”
“你说,”背后传来赵娴有些变调的声音,“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找人来抢你手上的东西?”
“放心吧,数码相片和录音的v格式文件今天早上我已经发到自己邮箱里去了,除非他有胆子干掉咱俩,否则这些东西是抢不走的。”我向上蹦跳了两下,把刚才面对着马德才时吸进的一肚子秽气长长地吐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都能想得到的问题我又怎会疏忽?今天我之所以用这种不留余地的雷霆手段解决,全是因为想起了肖少峰那八字真言。和这种无耻之徒交涉,你若不露点锋芒镇住他,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呢。狠一点毒一点则彻底绝了他们走歪门邪道的念想,这一点我还是明白得很,不会手软的。
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阳光从中透出来,暖暖地照射在我们身上。乌云间的裂缝越扩越大,几道金色的阳光如同长剑般插向大地,仿佛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让人心旷怡的未来呀。
沉香榭酒楼的八仙阁包厢中觥筹交错,这里正进行着一场主人与客人都违心参加的宴会,众人脸上都堆着职业化的笑容,不知道今天的酒宴会不会演变成所谓的鸿门宴。
马德才坐在主位,带着包括上午那个姓王的在内的三个部门经理作陪。赵娴和我分列次席和三席,我以资历低年龄小为由坚持坐在她的下首,她拗不过我,只好如此。
马德才名为德才,德是半点都欠奉,可交际应对之才却不容小觑。老狐狸丝毫不以上午受到的羞辱为忤,言谈举止间没有流露出一分不快,好像那档子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率三人频频劝酒,这份演技着实让我佩服。
“萧先生干才卓越,能力出众,屈居小小职员真是埋没人才,不如……”马德才打了个哈哈,言下之意却再明白不过。
这家伙嘴上倒真有两把刷子,明知他是在捧我,可这一席话还是让我相当受用,情不自禁地有些飘飘然。
“马总抬爱了,目前的环境我还算满意,暂时没有跳槽打算,好意心领。”晕归晕,可马德才是不是有容人之量的人一眼可辨,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份儿上。
“哈哈哈,这是我的损失,也是公司的损失啊。”说着客套话,马德才的笑声无论听多少次还是那么刺耳。
“赵小姐,”老家伙见未能打动我,敷衍了两句又把目标转向赵娴,“我看你今晚没吃几口,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没有,我本来就吃得不多。”赵娴淡然以对。
“那可以多喝点酒,美酒佳人,向来是最好的组合啊。”不知是不是打起了赵娴的主意,马德才不断怂恿着她举杯,几个喽罗也心领会地齐声相劝。
也难怪,冷美人今晚确是靓丽非常,几杯白酒让她略显苍白的俏脸泛上一层晕红,包厢内暖气充足,她鼻尖上多了些细密的汗珠,身上散发出的一缕淡淡幽香也馥郁起来。坐在她身旁的我都禁不住有些心醉迷,更不要说自制力远逊于我的马德才了。
“那只是你们男人的喜好吧?”赵娴冷笑了一声,“我一贯量浅,怕是要对不起马总的一番热情了。”
“唉,赵小姐这么说让我这个做东道的脸往哪里摆?”马德才讨了个没趣,却仍不死心,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赵小姐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马总可是一片诚意。”
“是啊,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借机联络一下感情嘛。”
“你看萧先生多爽快?酒到杯干。”几个部门经理明白主子目标所在,也嚷嚷着随声附和。姓王的那家伙更是殷勤,又开了一瓶,拿个了公杯重新倒了小半瓶酒。
“这样好不好?”马德才把桌上那份未签名的赔偿协议拿在手中扬了扬,“这里是咱们约定好的四万块,只要赵小姐喝一杯我就扣一千,喝十杯我扣一万,喝到四十杯我一分都不要了。”
包厢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赵娴身上,而她的目光却直视前方。摆在她面前的小瓷杯中,清冽的五粮液挥发着醇美的香气,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个…玩儿得有些过火了吧?以赔偿金额来作为引诱,依着赵娴的性格……
等一等,让我想一想,这…这…她是绝对会答应的啊!
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这个念头。在这次的公差中,虽说是最终取得了胜利,可要是没有我的干预,她这次的交涉遇上了姓马的老流氓的无赖手段是铁定成功不了,她绝对完不成这次的任务。也就是说,我才是这次谈判胜利的功臣,在她和我的较量中―虽然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好比的―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以赵娴的性格,一定不甘心这样窝囊地输给我,更何况是在对我表达出明确的反感和厌恶之后?更何况是在昨晚被我狡辩得理屈词穷之后?现在有这么一个可以扳平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怎会轻易放过?
果然,我刚想到这儿,就见她转头瞟了我一眼,黑漆漆的眸子中我甚至可以看见赤红色的火焰。
“娴姐,别……”已经太迟了,我阻拦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她伸手举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涓滴不剩。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转头四顾,马德才和三个手下也是呆若木鸡地瞪着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
因为―她拿起的不是面前那个喝白酒用的瓷杯,而是桌上充作公杯的那个半升装的阔口杯。
“马总,”赵娴喘了一口气,浓浓的酒气差点没把我熏个跟头,“当着这么多人,你说过的话应该不会不算吧?”
“啊……”马德才嘴巴大张,却回答不上来,看样子不是舍不得几万块钱,而是还没有从惊愕中回复过来。
“怎么?马总,想赖账?”赵娴这下子倒是得寸进尺,“我…我这一杯至少可也有二三万吧?”
“这…我…不敢,不敢,赵小姐海量,这个…赔偿的事儿咱们好商量。”马德才嘴上结巴,额头上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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