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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扶摇成妃第7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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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下令都默不作声的通知了百泽,早知道她兜这么大圈子是为何?
可一想到他们并不全听她的话,她就泄了气,小声道:“也不知百泽忙完了没,还是不见人影。更多小说 ltxsba.top”
“贤妃娘娘?”许翠薇的声音从外传来,紧接着有人叩了叩门。
“进来。”若芸应了声,把桌上的东西朝她来的地方挪了挪,指给她看道,“我看王涵那里的东西也不用验了,这是胡舒儿舒畅阁的东西,基本没有问题。”
“我想也是。”许翠薇淡笑着,将一本册子扔到桌上,挨着坐了下来,道,“我查了宫内的物品用度记录,并无异常。”
“我就怪了啊,怎么查来查去,什么都没问题?那胡舒儿的孩子,难不成是她自己不小心,心里有鬼所以遭了报应?对,她一定是亏心事做的多,害怕姐姐你报复!”晓红大胆的猜测着,还给自己点了点头。
“胡扯,她即便同我有过节,也不像是忧思忧虑之人。就算她要报复,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那时宫中谁都没有她养得好。何况王修容也感不适,绝非偶然。”若芸直接否决,叹了口气,半趴到桌上,喃喃低语,“有什么东西是用之既逝、了无痕迹,和血海棠一样的呢?”
“啊?王修容有孕啦?”晓红才知道这消息,当即瞠目结舌。
“我倒是想到一物。”许翠薇沉思着,忽然出声,目露闪光,“夏日用之即逝、了无痕迹的,非冰块莫属!”
“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冰块就夏天有,用完就倒了!”晓红第一个跳了起来,可随后又坐了回去,“还是不对,要是那冰块有问题,各宫那么多冰,也找不到谁放的呀。”
“但……如果能找到冰的去向……”若芸却想到了什么,欣喜的朝许翠薇道,“胡舒儿宫中的冰块化了以后,都倒去哪里了?”
许翠薇想了想,道:“大约是,后院池塘?”
“那可糟了!那个胡舒儿宫里的池塘早就干了,哪还有证据啊?”晓红再次垮下肩去,垂头丧气。
“不需要胡舒儿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若芸想着,抿唇一笑,计上心来,朝她们道,“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王涵王修容么?若那人是害胡舒儿,没道理让不相干的王涵也不适。”
“所以,八成是冲着皇嗣去的。这次王涵有孕已是人尽皆知,那人一定坐不住。”许翠薇接了口,当即了然于心。
若芸点了点头,心下释然不少,荣锦桓担心的天罚是子虚乌有之事,果然只是有人捣鬼。
贤妃彻查宫中第五日,已有身孕的王涵突然腹痛不止,太医连夜诊治,说是胎气不稳,需要卧床静养三日,期间受不得风寒,否则会伤及胎儿性命。
王涵便宿于卧房内闭门不出,每日膳食都由窗口递送,一天之中只有午膳后有一名贴身宫女打扫,其余人均不得入内。
第七日清晨天才亮,若芸便带着晓红,由许翠薇陪着到了玉华宫,也不问候王涵,直接命人聚集了全玉华宫的宫人到前院来,又在地上铺了一层水,让他们依次踏过。
晓红起初不明所以,许翠薇倒是淡定如初,若芸看着他们中偶有闪烁的眼,不禁心中有数。
宫人6续踩踏皆无异常,直到一名躲闪着的小太监不敢上前,若芸便命人压着他踩去,只见他鞋底赫然出现了血一般的颜色。
“娘娘!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太监当即跪下了,脸色惨白的直磕头。
第二百零六章 昭仪认罪
“好,你什么都不知道。”若芸抬眼瞧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冷笑道,“本宫特意等天气好转、地干透了才来,正是因为此药粘性很强,但——沾水显色!”
“王修容昨夜亲自在卧房铺的药粉,按理说打扫的宫女要晌午后才来,进王修容房里的,也只有你了。”许翠薇冷哼一声,手指轻点他的脸。
小太监几乎吓掉了魂,瘫坐下来。
“还真是恶毒,若第三日再去,王修容便无大碍了,你们就是要趁着王修容并未痊愈时下手才能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推说王修容自己染了风寒,对吧?”晓红围着小太监走了一圈,讥讽完毕便喝道,“说!你的主子是谁?!”
小太监脸色灰白,当即起身想要往墙上撞却被人拉开,又欲咬舌自尽,被若芸带来的宫人直接塞住了嘴、挣扎不得按到了地上。
“不说也成,别怪本宫没有给你机会。”若芸从座位上站起,径直走向王涵的内寝。
内寝门开,王涵一改先前腹痛、病弱的模样,正襟危坐于房内的床榻之上,双脚悬空并未触及地面,娴静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狠戾之色。
“本宫一早前来,就是防止宫人们忙开、四处乱走,从而断了证据。”若芸兀自一笑,接过许翠薇递来的竹竿,隔空将内寝旁的门窗捅开。
只见太阳初升,阳光所照之处的内寝地面都闪闪发亮,好似珍珠翠玉铺了一地,惹的其余人赞叹连连。
“怀王的粉是不是这个啊,姐姐?”晓红赞叹之余凑到她跟前耳语。
“嗯,此物是一种树木的粉末,只是太过稀罕,现在只在扶苏尚存一些而已。”若芸同她低语,瞥了眼脸色煞白的小太监。
若芸说着,便命人打开整个玉华宫的门窗。只见有一排发光的脚印从内寝一路延伸至外,她便转向众人道:“这粉末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见日光才会闪烁。既然粘性极强,鞋子踩了、人的重量压上。便会粘在地上,不刻意除是除不去的。”
那被压着的小太监立刻嚎啕起来,磕头求娘娘饶命。
“不用哭,你的命暂时还丢不了。”许翠薇略带反感的瞟了一眼,懒懒的出声。
王涵瞅着那一排脚印蜿蜒直向宫外,又有一排似乎是回程般通向下人的卧房,这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对众人道:“你们有谁出卖本宫的,不如都招了?!”
众人见王涵声音洪亮、清气爽,这才知她没有病。静默片刻之后纷纷跪地叩首,大喊无辜、娘娘明察。
“趁太阳未升高、人还未多,王修容同本宫一起去瞧瞧罢。”若芸冲王涵递了个眼,又微微摇头示意当务之急。
王涵点了点头,当即叫上贴身宫女同若芸等人一道沿着脚印追出去。
脚印越走便越淡。可即便一点粉末也能反射出晶亮的光来,有树木遮掩的地方若芸当即命人剪去枝桠、暴露阳光。还好小太监不敢在别处停留,最深的脚印一丝不苟的沿着小路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
或许有人在此同他交接,被人踩过又走,脚印顿时浅了不少、变得若有若无,可此番最明显的那一串却通往前方宽阔的台阶、径直入内。
若芸瞧着那台阶上的宫名。顿时收住了脚。
“落霞居?”许翠薇念了起来,看了看里头露出那别具一格的小楼,也跟着变了脸色,“怎么会是落霞居?!这……”
眼前的落霞居正是莫昭仪的地方,王涵跟着愣住,一时有点进退不得。就连晓红这回也知道事态严重,规规矩矩的站在若芸身侧没有多嘴。
若芸仅犹豫了会儿便抬步到了阶下,朗声道:“莫昭仪,朝露宫苏若芸造访。”
没想到,通常应门的宫人无人出来。也无人通报,整个落霞居如空置的闲舍那般安静。
“娘娘,是不是弄错了?莫昭仪向来办事稳妥,为人光明磊落。即便真是她做的,她若一口咬定自己无辜,就凭脚印可定不了她的罪。”许翠薇小声的提醒。
众人尚在疑惑不前,若芸却想起什么一般,一个箭步就往里冲去。
“姐姐!”晓红惊呼一声,也不顾里头是否凶险,眼见着若芸独自闯了进去,忙招呼其他人跟上。
若芸急急的往里走,一路行来无人,连宫人活动的声响也全无,从宫前到锦鲤回游的池塘、再到桂花飘香的院落,落霞居竟像是被人施了咒术那般安静的可怕。
若芸不敢停留,径直走到那紧闭的厅堂大门前,扭头朝着追上来的人道:“撞开。”
宫人一时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给本宫撞开这门!”若芸挺立在门前,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宫人们这才回过,纷纷四处寻找竹竿力柱之类的东西,有几个块头大的侍卫则直接小跑着向门冲去。
谁知厅堂大门根本就是虚掩,这一冲之下豁然打开,侍卫们收不住脚,纷纷跌了进去。
莫晓晨一身绿萝锦衣、发髻高梳,含笑端坐堂中,身侧还有煮茶的小边炉烫着铜壶,她目光坚毅而平静,正视走进的若芸面不改色。
若芸狐疑之下忽然有些惊诧,不明白她这番是何用意,只在离她几步开外处站定,冷冷与她对视。
“贤妃娘娘,数月未见,您别来无恙?”莫晓晨微微一笑,欣然开口问候。
“莫昭仪设下这局、引我等前来,便知谋害皇嗣一事横竖与你的落霞居脱不开关系。只是本宫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打算替罪,亦或者想揭发她人?”若芸回笑,虽心下没底,但却猜了个大概,素来精明的莫昭仪如此定是有别的目的。
“都是,也都不是。”莫晓晨坦然回答,瞅了眼若芸身侧的许翠薇,缓缓道,“想必许昭容查了宫册,应知滑胎的不止胡婕妤。”
“不错,除却胡婕妤,另外还有过两人,只是她们身子孱弱,早已不在人世……”许翠薇忙道。
“都是本宫所为。”莫晓晨语出惊人,眼眸扫视着众人并无丝毫慌乱,最终看向若芸,淡笑道,“贤妃娘娘以为如何?”
一语既出,厅堂哗然,唯独若芸立在正中面不改色,不仅没有惊诧,反而陷入沉思、久站不语。
“我从未与昭仪娘娘有接触,敢问昭仪娘娘为何害我?”王涵倒是首先冷静下来,上前一步质问道。
“我并非蓄意害你,还请王修容莫要惊慌。”莫晓晨平静的回答,并无悔色,却仍是朝若芸道,“害人一说,我完全可以不知鬼不觉,对么?”
“是,我大约知道了莫昭仪你的手法。这宫中布置当初是按照莫昭仪的喜好挑选,虽毒性微量累年也不致病,但若配上季节性的香气、物件,则会骤然化成无形的毒。”若芸看着她略带萧然的目光,提了口气道,“春日的山茶,夏日混了薄荷的冰块,秋日的桂树,冬日的竹炭,亦或者那端午的香囊,应节的糕点,都有可能。嫔妃一旦怀孕,则会渐感疲惫、最终滑胎,是么?”
莫晓晨并未回答,而是面露赞许,缓缓点了点头。
“胡舒儿恃宠而骄、为祸宫中,你不等她自然滑胎,便在查看配额的时候在冰中加了点东西。而胡舒儿仗着有孕,比别人用倍的量,乃至她未滑胎,人已有幻觉。”若芸娓娓道来,脸色渐渐覆霜般冷下来,“只是你不知王涵有孕,那随意抹着的药,对她起了点作用。”
“本宫自从没了孩子,常常彻夜头痛、心烦气闷,那便是太医开的镇静药物,用来抹太阳岤的。”莫晓晨说着,伸出手指扣了扣脑侧。
“用多了会幻觉?!那……那胡舒儿对你……”晓红当即想通了,忙朝着若芸道,“她根本不是受了刺激,而是出现了幻觉?”
“想来,那使人兴奋的药和镇静幻听的药,表现还真有点差不多。”许翠薇想着,朝着王涵恍然道,“这冰上的幻药遇上你宫中的燃香、木香成了活血的气味,你这才不适,所以夏日过去倒又好了。”
王涵痛心疾首,万没想到眼前曾协理六宫、从不出差错的莫昭仪会来这么一手不知鬼不觉,当即有些动气,随后咬着牙在侧坐下。
“无论用度、出入还是可疑,根本怀疑不到昭仪你。”若芸暗自握拳,语气沉沉,“只是不知,莫昭仪故意露出马脚,又这般轻易认罪,可有隐情?你为何要害皇嗣?”
莫晓晨听罢,竟然呆了呆,眼落寞,凄然一笑:“因为本宫的孩子没了。”
“真是荒谬!”王涵拍了扶手,抚了肚子,斥道,“就因为你的孩子没了?所以就谋害他人的孩子?何况你尚年轻还能有孩子,这般布置,连你自己也会遭毒啊。”
莫晓晨斜睨了一眼脸色青白的王涵,缓缓起身,慢走两步到了若芸跟前站定,带着淡笑一字一顿:“本宫,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第二百零七章 甘愿伏法
若芸没料到她会这般说,倏然瞪眼瞧她,紧盯着她稍落寞的笑脸片刻,扭头朝许翠薇道:“你先送王修容回去休息,这里一切有我。”说着又转向另一侧,“晓红,去通知常公公,让皇上来。”
莫晓晨听闻她请皇上,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暗沉下去。
王涵并不愿走,可尚未出声便听若芸朝她道:“眼下你动了胎气、身子虚弱,保住孩子要紧,别的都不重要。”
王涵到底聪明,瞧着若芸故意看了看门外飘香的桂树,权衡利弊下当即点了点头、随许翠薇离开。
待厅里的主子们走的只剩贤妃与昭仪,若芸听着门口的叽叽喳喳,微微侧头道:“你们都下去,本宫有话和昭仪娘娘说。”
这一语立刻将门口凑着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赶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有日光透过斑驳的桂树照进来。
“贤妃娘娘,不如喝口茶水?”莫昭仪见她望着门外的桂树发愣,欣然取来铜壶来替她泡茶,又将杯子搁在她身旁的茶桌上。
若芸看着那碧叶绿水,眸色一动,端起来毫不迟疑的饮了一口,坐下道:“太医说,你不会再有孕么?”
“是,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所以我恨有孕的宫人。”莫晓晨笑开,毫不遮掩的全盘认了,“胡舒儿是我害的,那两位我也并未袖手。”说着便坐在她对侧。
“那两位滑胎的嫔妃住所相邻、运气相近,想必你的毒阵不过起了辅助作用?”若芸大胆的假设,越发猜不透眼前人到底意欲何为。
“贤妃娘娘不用怀柔,我的确下了手,那些人着实让人讨厌,也绝不该生下孩子。”莫晓晨平静的答着,仿佛聊的不是一条条小生命,而是用膳安寝般无关痛痒。
“就凭她们嚣张跋扈?”若芸不禁皱眉,看着眼前玉容优雅的昭仪。像是看着罂粟花那般笑里有毒,但她转念一想,却闷声道,“我虽与你接触不多。却知莫昭仪你如此,绝非这般简单。”
莫晓晨轻笑,瞅着别处不语。
“想必这桂树,应是无毒的?”若芸瞧着面前与她对视的莫晓晨,转而道,“一般宫中,应是没有那么复杂的毒阵?”
莫晓晨一愣,方点了点头。
“若不是那冰块,王涵暂时应是无恙,你出手不过为了引我来?”若芸挑了挑眉。
“是。”莫晓晨出声回答。
若芸证实了心中所想。顿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胡舒儿的爹和那两位的父亲,想必都是皇上或是莫御史棘手之人,只是莫昭仪,那些都是皇上的孩子。你替皇上出手。可想过,皇上会伤心?”
“伤心?”莫晓晨眸光一闪,旋即黯淡下去,最终成了不屑,连声音也变的轻而无力。
她沉默许久,若芸只以为她不想再回答,可莫晓晨却忽然坐正。像是下定决心那般幽然看着她,缓缓的道:“本宫的孩子是被害死的,但皇上却不信。皇上不信我闻的燃香里有夹竹桃粉,也不信我用的枕头给人灌了檀香木屑。洛怡然栽赃林暮烟,皇上既没有治林暮烟的罪,也没有怀疑别人……”
若芸听她道出过往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知道,作为皇上,前朝大权为重,无论当初是谁,都必须忍下。”莫晓晨搁在茶桌上的手缓缓收紧。忽然面露痛楚,几乎从牙缝里恨恨着道,“可那是我的孩子!可那是我和他的孩子!为何他能如此不闻不问、处之泰然?!为何我接连得手,他也能无动于衷?你可曾见过他伤心?!”
莫晓晨语气急促、眸光狠戾,若芸瞧着她忽然变得狰狞又旋即茫然无焦的眼眸,心中瞬堵,隔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因为……因为皇上以为,他杀孽过重,所以天降责罚……”她说罢,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莫晓晨顿时怔住,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瞪眼看着若芸,后者则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无人说话,也无人动作,时间仿佛定格,空中渐浓的除了那甜腻的桂香,还有莫昭仪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所以说……你一面替皇上着想,一面又恨着皇上。”若芸微微阖眼,心中五味陈杂,虽不能有切肤之痛,可看着莫晓晨的失落,也能体会一二。
莫晓晨并未回答,而是呆坐着、微埋着头,眼若有若无的看着门外刺目的日光,将泣未泣、形漠然。
“你没有害王涵的孩子,可是因为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查案?” 若芸并不理会她的失魂落魄,当问则问。
莫晓晨闻言,这才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点头道:“你若能替我报仇,我可以放过王修容的孩子!”
“你知道我为了让胡舒儿清醒、供出主谋,必须揪出害她之人,所以你故意站出来,是么?”若芸蹙眉,想起了王涵的那句“女子虽弱、为母则强”,眼前的莫晓晨为了替子报仇,竟可以拼上自己。
“她自害了我之后便偃旗息鼓,等了这些年,我好不容易等到她按耐不住、再次出手……”莫昭仪面露狡黠,冷笑一声,“你依靠着异姓王的手段,早晚会查出我的所作所为,还不如将计就计、以此报仇。”
若芸暗自心惊,大约知道了她所指何人,却并不打算一口应承:“我并非那般可靠。”
不料,莫晓晨却不为她的拒绝所动,对着若芸肯定的点头,急切道,“贤妃娘娘聪慧异常,入宫后更是别具匠心、辅佐皇上,单凭你能用那发光粉末,我便知晓你定能如我所愿。”
若芸脊背僵硬,有些进退两难,苦笑着叹息:“我尚余三日,且只能秉公处理。”
“那便够了。”莫晓晨无畏无惧,自袖中取出一份信笺递给她道,“这是来龙去脉,我已签字画押。我昨夜便悄悄贬斥落霞居宫人、只余三名宫婢,我一人服罪即可。”
若芸忙接过来,粗略看后心惊不已。收笺入怀,忙道:“你既知那人出手,可知线索?”
“你尚在永安宫时,彤月宫宫人忽然造访香兰居。”莫晓晨斩钉截铁的道。
若芸“嚯”的站起。面色微白,脱口而出:“楚如兰!”
“不错,一丘之貉。”莫晓晨点了点头,面露狠毒之色,“你势必抓住这次机会!”
若芸触及她骇人的目光,一瞬仿若有汹涌的情感扑面而来,恍然大悟莫昭仪为何对后宫嫔妃不妒、不恨,只因她满腔的愤恨都给了同一个人——德妃洛怡然。
“那……莫昭仪,可要再向皇上报复?”若芸低低的问道。
莫晓晨目光闪烁,张了张口终于未答。
若芸看着莫晓晨的变化。忽然有些明白,眼前的女子其实并非真的恨皇上,相反她不过是一石二鸟顺带替皇上除了心患,而王涵的爹是忠臣良将,她介于此也才没有真的下手。眼前人只不过是伤心——因皇上的不信与不顾。伤心罢了,而这一伤心便是数年,全部隐没在平日的笑颜雅雅、顾盼飞,甚至对宫妃毫不介意的伪装之下。
若芸想着,长叹一声,觉着莫晓晨的绿萝锦衣越发刺目。
“皇上驾到!”常德苍老尖细的嗓音响起,打断了若芸的思绪。
莫昭仪听见传唤。面色倏白,默默跪于堂中。
“晓晨,他们所言你谋害皇嗣,可是当真?!”荣锦桓人未到声先至,语气饱含不信与质疑。
若芸眼瞧着荣锦桓浓眉紧锁、大步流星的闯进厅堂,身后急急忙忙跟着晓红。未等莫昭仪开口,边行礼出声道:“皇上,此事容我接手……”
“接手?”荣锦桓站定后冷冷扫了眼若芸,又看着跪着的莫晓晨、伸手抬起她的下颔,怒道。“你告诉朕,是否是真的?”
莫昭仪无惧对视,坦然道:“皇上,臣妾有罪。”
“舒儿的孩子是你害的?用香料混合之法?”荣锦桓沉声问着,手上的力道骤然收紧。
“是,皇上,臣妾有罪。”莫昭仪微微点头,并无半点痛楚之色。
若芸看了看荣锦桓身后朝她比划的晓红,便知荣锦桓初始应是不信,将来龙去脉向晓红问了个透彻,听闻证据确凿、昭仪认罪,这才火速前来。
“为什么?”荣锦桓轻声问着,语声陡然转凉,随即怒道:“为什么?!”
他猛然松手,莫晓晨便顺势跌坐在地,她慌忙垂首,再次跪正。
“朕这么多年,难道给你的还不够?宫中唯属你最得宠、过得最舒坦,就连莫老头朝堂上公然驳斥,朕也没有因此为难你!你这落霞居的名号,也是朕特意恩准的!为何你要如此待朕?!”荣锦桓指着她哑声质问,近乎歇斯底里,目光骇人。
“皇上明鉴,臣妾查出,莫昭仪是以为那些嫔妃的父亲已位高权重或为皇上心患,恐孩子降生,又造外戚之祸,才甘愿一己之力、背负罪名。”若芸顺势在莫晓晨身旁跪下,瞅着荣锦桓阴云密布的脸庞,飞快地道,“王修容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证据。”
“放肆!”荣锦桓出声斥责、怒目而对。
“皇上,请责罚臣妾。”莫晓晨出声,平静的道,“臣妾的确谋害皇嗣、难逃罪责。”
荣锦桓盛怒之下,眸光一动,竟反手打去。
晓红惊呼一声,竟下意识上前将若芸扯开,与此同时,那记耳光伴着清脆的响声落在莫晓晨脸上。
莫晓晨白皙的脸颊顿时出现了红印,她面不改色、缓缓直起身,依然跪正,叩头道:“皇上,晓晨死有余辜。”
第二百零八章 刻不容缓
“皇上,胡婕妤疯癫,恐与此事有关,我正要带莫昭仪去胡婕妤处,事关林姐姐清白,还请皇上延后发落!”若芸心惊未平,便一把推开晓红跟着叩首,接着仰面恳求,又时不时的看向荣锦桓身侧。
常德当即心领会,忙凑近荣锦桓道:“皇上,贤妃娘娘言之有理,何况昭仪娘娘同皇上相伴数载,又失去过孩子,恐是一时糊涂、蒙了心智。”
常德的话仿佛如当头棒喝,荣锦桓缓缓从盛怒中清醒过来,转眼死死的盯着莫晓晨的发顶,双手握拳,关节咯咯作响。
厅堂中的人皆大气都不敢出,荣锦桓沉默着,微微弯下腰,眼眶微红,痛极道:“你的孩子,又何尝不是朕的孩子?!”
莫晓晨猛然抬看着他沉痛的眼眸,自他眼中仿佛能看到自己失而复得的期望,不禁怔怔,旋即浑身颤抖起来。
若芸低叹一声,荣锦桓对莫晓晨的所作所为应有怀疑,只是他碍于莫晓晨曾失了与他的孩子,又觉得自己受天谴才绝嗣,故而一直装聋作哑、不愿多想而已,眼下被揭破此事,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莫晓晨呆了半晌,复低下头去,泪珠滚落、重重的叩首:“皇上请处死臣妾吧,只请勿迁怒于家父,臣妾甘受任何责罚!”说着,俨然泣不成声。
“天子一怒、满门之祸,莫昭仪虽犯下大错,到底为了皇上的权益,还请皇上三思。”若芸既替莫晓晨唏嘘,又担心求情会得不偿失,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只得干巴巴的请求,“皇上,请延后发落。”
“皇上,王修容现在有孕。对皇上来说也是安慰。贤妃娘娘的建议,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啊。”晓红见若芸着急,也不管是否妥当,出声帮着说了句。
荣锦桓这才侧目。看着若芸言辞恳切又恭敬以对,不禁蹙眉哑然,沉思许久,才冷然一叹:“朕,便好好考虑。”他说着,转向颓然的莫晓晨,咬牙,“然后再给你处罚!”
“谢皇上。”若芸才松了口气,却瞧见荣锦桓眼底的不安与慌乱,还有残留的深痛。
“常德。贤妃彻查完毕后,涉嫌谋害皇嗣的相关宫人,给朕办了。”荣锦桓不愿再呆在这看似明朗却藏污纳垢的落霞居,草草吩咐了几句,便面露厌恶的负气而去。
“常公公。这里先交给你。”若芸这才站起,瞥了眼尚在悲痛中的莫昭仪,摇了摇头,拉着晓红便走。
“姐姐,你为什么要替她求情?”晓红百思不得其解,快步跟着她问道。
“你不懂,死一个莫昭仪小事。断了线是大事。何况皇上就算忍心杀她,也不会因她闹得君臣不和,撑死是幽禁罢。”若芸飞快的走着,心烦意乱,走下台阶忽然停住,仰天远望万里无云。轻声道,“现在知道线索,就好办了。只怕莫昭仪滑胎的事,皇上早就想除了某人。”
若芸说着不禁苦笑,茶水夹竹桃、枕头灌檀木屑。这等随处可抓把柄的事,要不是洛大人当初的权威,只怕那位娘娘早就服罪。但莫晓晨也是聪明人,明知自己逃不掉嫌疑了,干脆反以自己为赌注、来个玉石俱焚,让她苏若芸骑虎难下、不办也得办。
晓红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眼中的暗沉之色,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娘娘,娘娘!”有宫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对着若芸断断续续的禀报道,“于……于王爷,来……来了……”
若芸面色一喜:“在哪儿?!”
宫人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大声的道:“朝露宫!”
若芸赶回朝露宫的时候,百泽一身白衣便装、金饰满身,正好以整暇的靠着软垫饮桂酒,身旁坐了个一脸傲气的半大孩子。
若芸一眼就认出他是胡大人的儿子,偏偏不同他打招呼,而是朝百泽道:“怀轩墨调药可是告一段落了?难得你有空来我这朝露宫。”她说着,抬手抢走他手里的酒盏,望着清亮芬芳的液体摇了摇头,“异姓王府可是有禁酒令,你到了宫里也得老实。”
“丫头,你怎么比清肃还啰嗦?”百泽如临大敌般的将她瞪了又瞪,旋即垮下肩来,“我这都忙疯了,你还来取笑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若芸佯装毫不在意的瞥了眼他的愁眉苦脸,在他对面落座,又招呼晓红进来。
“于王爷好!”晓红笑着同百泽打了个招呼、行了礼,乖乖的在若芸身旁坐下,又瞪了胡之远一眼。
胡之远终于忍不住了,跳下椅子嚷嚷道:“喂喂!你们别把本少爷当不存在!本少爷忙得很呢!”
“哦?有多忙?”百泽斜睨了他一眼,哼道。
“兴许是病好了,这才生龙活虎。”若芸将酒盏搁在几上,瞟了胡之远红润的面色,又道,“也或许是改了名,觉得高人一等了。”
“噗。”晓红没憋住,愣是笑出了声。
胡之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跺脚道:“爹说丰年不好,让我什么求远,以后我可是要当大官的!”
“宁静而致远。”若芸懒懒的纠正,忽然沉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想着精忠报国、学有所长,反而期望位高权重、锦衣玉食,是要学着中饱私欲么?”
“你……你胡说!我爹说我是良将之才!”胡之远气急,小脸不停的鼓起,左右一看,窜身就到了那厅堂正中的红珊瑚旁,像是撒气那般狠狠的往上踹了一脚,叫道,“少爷我不陪你们玩了!我走了!”
这一脚让硕大的珊瑚树使劲一晃,紧接着有小半断整片的摔裂下来,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碎片像红宝石似的滚落一地。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晓红惊叫一声、跳起来,跑到那树前,瞬间哭丧着脸,“完了!这珊瑚树可是价值连城啊!你赔!”说着扭头就瞪着胡之远。
“砸坏本王的东西,还想跑?”胡之远才想溜,就被百泽一手扣住、拎了起来。凶道:。
“你放开我!我不知道是你的东西!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爹让我跟着你进宫,又不说什么事,一定是你搞的鬼!”胡之远拼命地挣扎,无奈凶不过百泽。大哭后愤恨的道,“那你让我见我姐姐,让我见我姐姐!”
“不瞒少爷你,本宫和王爷‘借’你来,正是救你姐姐,无奈时间紧迫,没有细说而已。”若芸笑着说道,飞快的瞪了百泽一眼,知道百泽定是急匆匆造访胡府,又懒得说计谋。直接要挟了胡大人借出他儿子。
“姐姐!他们欺负我!”胡之远干脆嚎啕大哭,大声的让晓红都捂了耳朵。
“谁欺负你?你再说一遍?”百泽虽眯着眼笑,可语气一点点冷下去,就差出手把他打昏。
若芸俯身自地上捡起块红珊瑚来,蹲着凑到胡之远跟前道:“喏。这一个碎片就值你所有的家丁、玩具还有吃食,所有碎片加起来估计能买一百个胡府,你毁掉的这个珊瑚树,能买下十个城池。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又赔不起。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小鬼,别说你爹,就是皇上也赔不起哦!”晓红赶紧补充道。
“这……这……”胡之远这回直接吓白了脸。明白这压根不是自己的爹能赔得起的宝物,渐渐止了哭声,弱弱的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帮我做件事。”若芸瞧着他,莞尔一笑,“前提是。你必须先明事理。”
“听到没?还跑不跑?”百泽这才将他放开,略带嫌弃的掸了掸衣服上被他抓过的地方,坐了回去。
“不……不跑了……”胡之远抽抽噎噎的瞪着若芸,脸上写了一百个不愿意。
“很好。”若芸点了点头,干脆在他面前坐下道:“你上回是不是生病了?”
“嗯!”
“你姐姐也生病了?”
“……嗯。”
“那是因为你不学无术。只想着玩,你姐姐和你一样,所以老天爷生气了,惩罚你们的。”若芸一本正经的编着,语气一丝不苟。
“真的?!”胡之远半信半疑,又开始摇头,“我才不信你!”
“不信也没办法,要不是我求皇上给你请大夫,你早就病死了。”若芸毫不客气的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对啊对啊,你都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多亏贤妃娘娘救你。”晓红帮腔道,“而且你姐姐现在被老天爷惩罚的疯疯癫癫,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我姐姐怎么了?我要见她!”胡之远这回急了,一把揪住若芸的衣裳道。
“我不仅让你见,我还要治好她。只要帮我个忙,我治好了她,你就信我么?”若芸开出条件,微笑道。
“哼!再说!”胡之远嘟囔着,但明显没有刚才有底气。
“晓红,带他去换身衣裳。”若芸忙给晓红使了个眼色,又对胡之远道,“你砸坏了本宫的红珊瑚,就当替本宫做事补偿了。”
胡之远这回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晓红入内。
“丫头,你骗小孩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啊。”百泽支着脑袋,打趣道,若芸这番先无视、再威胁,后引诱的手法,倒让他刮目。
“皇上尚且信报应,何况孩子?”若芸目露精光,缓缓的站起,冲他叹道,“我不过是要他心里起疑、自己想知道真假,这样演起来才能卖力、逼真。时间不够,必须抓紧。”
“喂,但是……”百泽忽然笑容转苦,瞥了眼地上的碎屑,幽幽的道,“丫头,这个真的很贵的啊。”
第二百零九章 装弄鬼
舒畅阁内,胡舒儿饮了德妃送来的药睡下,仅剩的那几名宫人见她终于安静,便纷纷退了下去。
不料半夜起了风,又开始下雨,未关牢的门被风冲开、不停的拍打着,有什么声音远远的飘来,起初低低的,后来随着风声一起哀嚎起来。
胡舒儿给吓醒,缩成一团,惊恐的看着黑漆漆的卧房,浑身都抖了起来。
卧房窗下,晓红卷了纸当做扩声筒,学着哭腔哀嚎,叫到一半晓红觉得口干,接过若芸递来的水杯喝了口,又继续伪造鬼声。
胡舒儿本以为声音没了,才松了口气,不料哭声又起,她下意识尖叫一声,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若芸和百泽坐在晓红身侧,听着胡舒儿的反映,对视一笑。
“丫头,还要多久?”百泽悄声问道。
“再等等。”若芸打了个哈欠,强撑了精,侧耳听着信口道,“怀轩墨配的解药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能克制那傀儡毒,不过不能长久。”百泽眸色黯淡下去,无奈的摇头,“好多年没遇到这种对手,真头疼。”
“你这到底忙什么呢?”若芸终于问出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静静盯着百泽无所谓的情,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不瞒你说,西离余孽、摘星阁等,各种事都有。”百泽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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