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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主(半原创)
脂粉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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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主(2.1)
2024年8月20日
【第二章】
【第一节:兰若惊闻】美妇抱着沉默的贾瑁,一路径直向西,几个起落间轻松避开巡守轮值的兵丁 ,很快便出了城。|最|新|网|址|找|回|-
直到行至城郊的一处残破的寺庙,美妇细细打量了一番。
见这小庙破旧不堪,蛀满虫洞的斑驳大门之上,悬着半块蛛网缠绕的灰蒙蒙门匾,只能借着月色隐约看见「兰若」二字,显然早已无人打理。
这才跨上台阶,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进了庙门,见到一颗树冠参天的柳树竟然挤破院墙从后院硬生生地长了过来,还压跨了半间大殿,幽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生姿,低垂下来,轻轻触摸着地面。
一阵沉重的闷雷在耳边响起,一瞬间整间破庙被照得很亮,本被纵跃之中颠簸抖得恶心欲吐的贾瑁心中顿时一个激灵,灵台清明了许多,轻声在她耳边说。
「姐姐,你不再跑远些么?。」美妇口中揶揄,脚下不停。
虽然在笑,但她的笑容之中总是隐藏着无穷愁苦,显得有些沉重。
「为娘还以为我儿抱恙在身,是故一路不曾言语,没想到却在此时开口说出这番不肖之词,也不怕为娘一个弱女子累毙途中么?。」
贾瑁抓着美妇的手微微用力,见对方浑然不觉,仍向大殿走去,终是气喘吁吁地无奈放弃,只得继续说道。
「你身上并无血腥味,想必没对我娘和艳红下毒手,难道不怕她们发现我被人掳走后上报官府,有司连夜搜捕缉拿你么?。」
「有司?。缉拿?。他们若是有这本事,当年……。」美妇似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语气森然,吐出半截恨意绵绵后,又用略带潮意的青葱玉指狠狠地掐了掐贾瑁的小脸,才恢复了柔婉的腔调。
「我儿不必担心,那两妇人被为娘用独门手法点了昏睡穴 ,还得睡上许久。」
进了大殿,贾瑁见地上横着断梁碎瓦,香案上香炉烛台翻倒,大殿中央描金石塑的神像盘腿而坐,袈裟半敞,左腕悬佛珠,右手则持着一只遍布裂痕的空玉净瓶,上半头颅不翼而飞,仅在柳叶的掩映下粉出半截悲天悯人的黯淡笑颜。
他再次凑到美妇耳边。
「这庙虽然看上去破,里面倒是很干净阿。」美妇避开那些粉出下方泥土的碎裂地砖,找了些干草铺好,又将怀里的贾瑁放下,眉间微露笑意。
「不见尘网蛛结和人畜粪便,确是省了一番打扫工夫。」
贾瑁见她自怀中取出火石,望着柳树上系满的鲜艳红色丝带徐徐开口道。
「想生火还是离远些,这大柳树如此枝繁叶茂,将这半间大殿都团团围住,若是夜间无人看管,荧惑生灾,跑都无处跑。」
空气中氤氲着潮闷的热气,美妇啪啪几下之后,点着一小块火绒,随手拾了一些细碎的柴枝,故意把生火的位置挪了挪,放到了更靠近大柳树的地方。
「马上就要下雨了。」
「还好有这颗大柳树,想是以前专供香客们许愿用的,不想如今庙快没了,树却留下了。」
「总比这几片破瓦能蔽雨多了。」
「不离近些,夜间火堆被雨水浇灭 ,才是大麻烦。」
贾瑁透过缺失大门的大殿向外望去,凛冽的风夹带着雨点呼啸,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切都显得模煳不清,似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地蠕动,很快便归于沉寂。
「姐姐,这世间真有精怪么?。」
「小东西,你得叫娘!。」美妇似嗔似笑地纠正,然后正色说道。
「虽说古书有云,万物本为元气变,相感化形属自然,但这大干立国 ,传至当今刚即位的太初帝,已逾三百年,未闻真精实怪载于丹青之上,不过多是村间愚夫见识浅薄,见草木鸟兽 ,或稍有灵智,或貌奇形异,以讹传讹罢了,为娘自是不信的。」
「不然我儿这垂髫之童 ,故作姿态,行事说话与大人无疑,难不成也是披了这身皮囊假扮的精怪不成?。」
大干 ?。
大干 !。
太初帝!。
这两个词不禁让贾瑁的手紧紧攥着草席 ,指节发白,这是他自三体转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呼吸有些凝滞,好像要喘不过气来。
「……。干坤延,南北立,四夷九王十三寇,分乱八百秋:天地通,生死分,十圣六君一天子,建安万世业。」
那句被人有意传播到耳熟能详的带有谶语意味的童谣此刻不停在贾瑁脑海里回荡 。
也许是由于主体贾瑁年方六岁又身染怪病的缘故,他从夺舍记忆中获得的信息并没有双生二重身那样完整,所以一直无法知道自己到底处于怎样的世界里。
直到这个掳走他的美妇虽然能在一座大城里抱着一个幼童出入如无人之境,但显现出的仍然只能称之为凡俗武艺,他才初步判断这个世界可能想要重新修行也殊为不易。
可贾瑁万万没想到师傅居然会把自己送到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前!。
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前!。
竟然是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前!。
怎么会是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前?。!。
天地未通,修炼难行的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前!。
恍惚间,那张飘逸出尘的云鬓花颜近在眼前。
突然,细长黛眉下的桃花眼眸,泛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师傅,你骗我!。」
「你这样处心积虑,根本不是想让我去复仇!。」
所有的精心设计和万般筹谋都似乎化作了一句未尽之言——「好好活着。」
贾瑁的眸子因褪尽光泽而黯淡发灰,眼眶渐渐变红,眼角湿润,彷佛有层雾气缭绕,但始终没有任何东西滴落下来。
「我该怎么做 ?。」
「我还能怎么做 ?。」肉体可以通过镜圆之术维持,精神亦可依托于意志力而长存。
可魂魄自有寿限,肉体和精神的损耗也会不可逆地削减相应的寿数,寿数将尽的魂魄会在三毒五衰之下慢慢腐朽,分解,最终反哺天地。
失去魂魄的肉身与精神就算苟延残喘下来,修为也再难寸进,也更容易被别有用心者乘虚而入。
自己三体转生前本就因为肋间被那一剑贯穿而遭受重创,受缚后又在幽君塑像的注视下被迫完整地体验了一遍「乌有之刑」,夺舍更是会大幅降低寿限,原有的三百年寿数想必早已十不存一。
何况从大干朝太初帝登基到自己原来所处的时间节点,足足有一千八百四十二年。
「我……。」
汹涌的失落感几乎将他推向绝望的彼岸,但是在贾瑁情不自禁低头看向破庙内积出的浅浅小水洼时,漂浮着树叶的隐约可见阵阵波澜间,是一抹夺目的猩红!。
「红?。眼睛!。」
贾瑁脑海里突兀地闪现过一个画面!。
猩红的双目?。
那根苍白手指 !。
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邪魔用苍白手指抵住他的额头!。
那具躯壳在不断发出带着怪异旋律的呓语!。
「雠!。」
「啁!。」
「讐!。」
「……。」
师傅的脸在碰撞中和密密麻麻地爬满在回忆里的呓语一起变得支离破碎,一阵带着湿润气息的风刮过,令贾瑁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徘徊在体内的低落情绪如潮水一般退去。
贾瑁眼前晃得朦胧一片,但剧烈恶心感让久违的清明盘踞在脑海中 ,他咬着泛白的唇瓣,手心攥出了些汗,一声不吭。
「不对劲!。」
「很不对劲!。地址发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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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性子绝不会如此轻言放弃……。」
贾瑁心中隐隐有着些许猜想,又试了几遍,果然一想起师傅的脸,心中就会油然生出一股令人室息难以挣脱的绝望感,再也兴不起半点报仇和修炼的念头,只想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
但是只要回想起被有猩红双眸的邪魔抵住额头的场景,晦涩莫名的呓语就会打破这种绝望感。
「这虽然很像是师傅留下的后手,但师傅绝不会预料不到,如若不想法踏上修行之路,即使成功夺舍转生,也不过是浮生一次黄粱短梦而已。」
「反而这个邪魔,这个邪魔……。」
「但这般周密的筹划,本就变数越少越好,师傅又怎会让邪魔这种来自乌有渊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加入其中 ?。」
「要么,师傅有不得已的苦衷,」
「要么,我的转生,还有其他人插手了?。!。」
扑朔迷离的转生之谜让贾瑁觉得越发心灼似火,差点抑制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虽然过往经历和学习的一切,都在告诫自己,这种因即将到来的困难与混乱而感到兴奋的心情 ,是极端错误与病态的。
但是,没关系!。
「或许,在那来自身后的一剑贯穿肋间,」
「又或许,在承受从没有人完整挺过的乌有之刑后,」
「更或许,早在亲眼看见师傅被逼投身大阵时,」
「那个一直被情谊束缚和理性压抑的,」
「更,原本的自己!。」
「已经,醒了!。」
火焰跳跃的光线在不远处大柳树上掠过,贾瑁盯着被一层斑驳光影所笼罩的树身,彷佛透过它就能看见那些藏在帷幕里的推手。
「这一次,一无所有,我要怎么输?。」
这时,对身后贾瑁变化浑然不知的美妇拿着一根较粗的木棍 ,小心拨弄着火种,口中不经意道。
「不过好生奇怪,你不哭不闹,一路行来就是遇见执火兵丁 ,也不曾叫喊,为何从进了这破庙开始,话却如此之多?。」
「啪、啪、啪……。」
虽然火焰逐渐旺盛,但清冷月华映射着半圯墙败的庙宇,更有凄厉的冷风夹带着斜飞水滴透过缝隙渗了进来,平添了几分阴森荒凉。
下雨了!。
贾瑁暗暗加快风月宝鉴的流转,让这具大病之身在温热气流的滋养下逐渐恢复元气,口中却道。
「若想害我,屋内早就下手,何苦携我这累赘一路潜逃;若为金银,又不见任何搜刮之举。你揽我于怀,触手可及,若是随意叫喊,兵丁离我甚远,力有未逮,反惹祸事。」
「倒是你,既不设法使我昏睡,又不点穴致我聋哑,难道你还能事先知道素不相识的孩童会沉默以对么?。这蹿房越嵴的掳掠之行确有些初学乍练的嫌疑。」美妇闻言一怔,赌气般将木棍往火堆里一塞,强自辩解道。
「为娘自然知道我儿的性情 ,刚才只是闲极逗趣罢了。」
「更何况,天下间哪个当娘的能忍下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贾瑁淡淡地回答,手臂却有意无意地朝着火堆的方向伸展活动。
「可你我都清楚,你不是我娘,我只不过是你掳来的孩子。」
「你抱着我跋涉至此,期间未有停歇,但倦意不显,气息悠长,呼吸也不见紊乱之兆,显然就是那些传闻里高来高去的武艺高强之辈。」
「可方才掐我时,指间却有汗液残留,很奇怪吧?。」
见美妇没有搭理他,仅穿着一身素白单衣的贾瑁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走了几步,靠着火堆席地而坐。
「我这身子,可经受不住夜间寒侵冷袭。」美妇循声只是瞥了一眼,在贾瑁微红的眼眶处停了一会儿,却也不去理他。
「我说……。」
贾瑁刻意拉长语调,等对方下意识凝神倾听时,快速说道。
「姐姐,初次模彷当年掳走你孩子的那人作案,感觉很奇怪吧?。」
话音刚落,身旁的美妇娇躯一震,如遭雷殛,下意识摸向脸庞上的血痕,同时急急转过身来,厉声喝道。
「你在胡说什么?。!。」
贾瑁似乎是没有看到那张露出凄然之色的娇颜,依然自顾自地说道。
「痛苦,恐惧,遗憾……。」
「闭嘴!。」
「悔恨,愤怒,绝望……。」
「闭嘴!。」
「以至于心神激荡 ,只顾躲避巡查兵丁 ,竟完全忘记需要提前防止被掳者进行呼救,出城后更是漫无目的地跑进……。」
「你,给我闭嘴!。」美妇自腰间摸出一把方形薄刀,抓着短短的刀柄,略如挥舞,便卷成一圈圆光。
方形薄刃贴着贾瑁的脸颊,吻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我且告知于你,我叶……。叶二娘专抢别人的孩子来玩,便似常人在菜市购买鸡鸭鱼羊、拣精拣肥一般,若是不听话,玩后再弄死 ,若是乖巧可爱 ,玩腻了送给不相关的人家里去。」
「你,你,你……。好自为之。」
似乎被戳到痛处的叶二娘有些气急败坏,连一直执着于纠正的母子称谓都放弃了。
「连化名都是现取的……。」
贾瑁露出戏谑的笑容,小小的身躯突然暴起,冲向火堆,左右手各掏出一根燃烧着的柴枝,用尽全力向大柳树掷去。
「来,让我带你见识世界的真实!。」
在叶二娘诧异的目光下,大柳树泛起一层层涟漪似的绿光,那些看似赖洋洋地垂着没有一丝力气的柳树枝条迅速精准地在空中挥舞,小心地避开火焰,缠上迎面而来的柴枝,止住攻势后又轻轻松开。
「啪……。啪……。」
火星四溅,柴枝落地。交错相遮繁茂无比的叶片有意识地微微侧开,顿时就有几条水流泻进来,落在地面上,溅开,飞散,顺势浇灭了柴枝,冒出缕缕青烟。
「可惜……。」
贾瑁话音未落,就被硕大无比的雪峰挡在眼前,柔软触感复盖住小小的面庞,清幽的淡淡乳香沁人心脾,萦绕在鼻间。
原来是叶二娘猛地起身,疾步冲向出口,路过贾瑁时,迟疑了一下,跑出去几步竟又掉回来,弯腰,俯身,一把将贾瑁夹于肋间,继续纵跃如飞地向前掠去。
「轰~!。」
土地隆起,炸开,从层层迭迭的无数蛛网般波纹中心处崩出一根根粗大曲延的苍劲柳树根,铺天盖地,横七竖八,四方蠕动,相互编织纠缠,形成了厚厚的根壁,就在二人堪堪到达门槛处之前抢先一步堵住了逃生的缺口。
叶二娘去势不减,手中一道白光疾如闪电!。
「锵。」
传出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叶二娘看了一眼没有半点划痕的根壁,又将目光投向那颗高高俯瞰二人的庞然大物,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刀,微微颤抖的右手不断有殷红的鲜血滴下。
「这是什么?。」
当闲谈中的传说变成现实,不敢相信的她只是在下意识地询问,根本没期待有人回答。
「树精 。」
怀里的贾瑁望着无数游蛇般的柳枝在空中扭曲,却迟迟没有袭击的迹象,只是一步步将二人从门槛处逼到了墙角。
「村间愚夫们,一般叫它,柳树精 !。」
贾瑁的声音不疾不徐,叶二娘能明显察觉到他对柳树精的出现并不意外,质问不禁脱口而出。
「你……。!。」
「你早就看出来了?。」
「……。为什么不……。」
叶二娘倏地收声,想起贾瑁自进庙后的种种奇怪表现,额角不自觉的就渗出细汗。
「我又不能预知,当然只能靠观察,但是当看清楚这些后,我们已经身陷囹圄,自然不能明说,那无疑是逼着对方对我们提前下手。」
贾瑁轻抚叶二娘的手臂,示意对方放自己下来。
「不用担心,真要动手,它就不会停。」
贾瑁镇定自若的语气稍微平复了叶二娘惊慌失措的情绪,温暖的气息透过小小的掌心从臂弯抚摸处一直向上攀爬,她缩了缩身子,感觉很怪,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嘴里嘀咕道。
「你们这些人,说话非要打点机锋,才能显出能耐来么?。」
末了叶二娘还是慢慢将贾瑁放了下来,又用空着的手臂将他揽在胸前,期间一直警惕地观察着游离枝条的一举一动,刀尖始终对准大柳树。
「后悔了没?。」
「如果不是救我那一下耽搁了,也许你早就跑出破庙去了?。」
枕着身在其后的软肉温香,贾瑁微微皱着眉头。
「你还好意思问!。」
叶二娘貌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惊惧却藏都藏不住。
「如果你这小东西真的聪明,少说点哑谜,当时就跟我一起跑,哪里还会困在此处 ?。」
贾瑁嗤笑一声,拨开叶二娘的手。
「若是你不小心亲眼见到亲身父亲偷偷往自己的水里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次日你便身染怪病,长睡不起。」
「只能在永无尽头的清暗中感觉凄寒一点点地侵入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磨碎每一根骨头……。」
「侥幸偷生后,若不学着察言观色 ,再谨慎些,」
「才是……。」
贾瑁的未尽之言一时竟让叶二娘有些恍惚,甚至忘记阻止他快步走向大柳树。
直到感觉到摇曳的柳丝划过脸颊,贾瑁才停下脚步,冲蠕动的枝条挥挥手,朝着大柳树喊道。
「聊聊?。」
大柳树树干表皮凸起的部位上隐约呈现出一张人型的脸庞,左右缠着两团烟絮,一个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从嘴中传出。
「话,多。」
「嗖!。」
大柳树的一根枝条呼啸着发出破空声,见状叶二娘立刻上前准备拔刀挡开,却不料脚下突然窜出无数裹着细细须子的树根,混着黏液快速攀爬到她的身上,缠绕上四肢,将她双臂平展拉开呈大字型,更有夹带着白色茸毛的枝条紧随其后,一下子就将这具美熟的肉体捆得严严实实。
「当啷。」
叶二娘羞辱难当,拼命挣扎之下,就见得白色茸毛如纷纷扬扬的雪在大殿里奔走飞舞。 但很快就被树根罩住口鼻,止留了一条可供呼吸的缝隙后托举在半空中 ,动弹不得,手中的方形薄刀也无法握紧,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掉落在地。
叶二娘没有挡住的那根枝条重重地抽在贾瑁身上,冲劲带着这具小小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撞上了冰冷的墙壁才停止,素白单衣合着皮肉立时开裂,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他接连打了几个哆嗦,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可是身子仍然不由自主地弓起,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犹如雨下。
「现在,咳咳……。聊……。聊?。」
大柳树人脸旁的其中一团烟絮动了动,柳树精才继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好。」
「好?。……。咳咳……。咳咳咳……。」
在柳树精开口答应的那一刻,贾瑁立刻轻松地放肆大笑起来,就连喉咙里发出的剧烈咳嗽声也散发出愉悦的味道,一股股血沫子不可遏制地从口腔涌出,顺着嘴角淌落下来,将前胸晕染得一片血污。
对方实力远胜于己方,但还是在象征性威胁后妥协,显然另有所求。
贾瑁揣摩着柳树精更深一层的意图,决定继续试探。
有一次,就意味着还有下一次。
「可现在,我,觉得不好!。」
风月宝鉴在加速运转,但是被剧痛和失血折磨的病躯还是无力地斜靠着墙壁,贾瑁两腿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渐渐瘫软在墙根,用手指了指半空中发出含煳呻吟的叶二娘。
「放她下来!。再聊!。」
回应他的只有一根朝着面部快速接近的遒劲枝条。
贾瑁对此视若无睹,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直到那根于眼前不断放大的枝条在即将碰到他脑袋时才诡异地改变轨迹,从耳边掠过,在墙壁上被猛然砸出一道深深的绿痕,让大殿也震动起来。
庙外风狂雨骤,电闪雷鸣,有些许斜雨趁着整间破庙在柳树精含怒一击中晃荡的那一下粉了进来。
贾瑁微微扬头,张开嘴,让雨丝轻轻的飘进嘴里。
「放她下来!。」
稚嫩的童声响彻在大殿内 。
黑暗在被火光驱散开去之后凝结在周围,贾瑁能感觉到若有实质的冷厉目光从树干上木塑的僵硬面庞上射出。
两团烟絮随着剧烈起伏的枝叶而颤动。
「既然,如此,」
「那就,不等。」好半响,沉静下来的大柳树冷冷地吐出拒绝的话,语言表达能力更是比刚才连贯了些。
「笨,就用,笨办法。」
一具浑身被黏液浸透的美熟肉体,被枝条拉扯着摔到贾瑁面前。
「……。会……。吃……。了……。」
在密集的树根与枝条交替着层层推进,爬满了整间大殿,将二人彻底与大柳树隔开之前,这是贾瑁听见柳树精说的最后一句话,余音淼淼,细不可闻。
「姐姐。」
贾瑁轻声唤着。
叶二娘充耳不闻,只是趴在地上,眼神灼热地盯着他,她感觉贾瑁身上,传来阵阵奇异的香味儿,令她心钧摇荡 ,绮思蔓延,脑海中满是男女欢合的画面。
贾瑁凝神望去,见裹紧了叶二娘曼妙身子的衣裙层层褶褶,勾出脂膏般的一抹雪白,散乱的丝缕鬓发蜿蜒粘在脸颊上,渗进樱桃小口里,剪尾丹凤眼中两团明火跃动,搭着脸庞上的血痕,更显妖冶。
「这柳树精果真了得……。」
「困守一隅,又无前路可鉴,不想仅靠自行摸索,悟出了此道真意……。」
贾瑁眸中现出了然之色 ,心中翻涌的猜测已然为真,他已经完全知悉这柳树精所求何物了。
「正好为我作了嫁衣裳……。」
叶二娘身子越来越热,忍不住一手揉捏涨涨的乳房,双腿稍稍分开,又将另一只手塞入双腿之间,玉腿一会儿收拢,一会儿伸直,不时扭动着腰肢夹紧又松开,不停地摩擦着搔痒之极的肥蛤,似乎想获得少许充实感。
「你,好香啊……。」
叶二娘呢喃着,摸索着扯掉衣裳,螓首一点点,一点点,缓慢地向贾瑁胯下探去……。
衣衫半解的叶二娘将贾瑁扑倒在地,把幼童的身躯紧紧禁锢在身下,双眼情欲如碧波涟漪荡然着。
叶二娘扒下贾瑁的亵裤露出一根嫩丁 ,顿时秀眉微蹙,难掩燥热和失望交加之色 。
但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奶香,绵绵飘向鼻端。
「嘤……。」
她心中一荡 ,不由自主用瑶鼻凑向嫩丁 ,细细地嗅了一阵,娇吟一声,腔道不自觉地紧了一下,溢出一缕淫汁,又紧了几下,随即乳房一涨,乳头快速充血变硬 ,胸中油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母爱 ,只想把眼前的嫩雏紧紧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一双樱唇已抢先一步,凑向嫩丁 ,含住了棒头,细细地啯吸起来,品尝着棒头上那股淡淡麝香味儿和腥味儿夹杂的复杂刺激感。
叶二娘的吹箫技艺有些生疏,但嫩丁被檀口最柔软之处的温暖湿滑包裹舔舐着,仍然有一种令他愈发亢奋的奇异诱惑力,忍不住「嗷嗷」地低吟出声。
尚显稚嫩的嗓音,竟似让叶二娘受到某种极大的刺激,她吐出嫩丁 ,转而将贾瑁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左手托住他的脑袋,使劲按向自己乳尖。
贾瑁被迫塞进美妇怀里,脸颊磨蹭着高耸的酥乳 ,浓郁诱人的成熟女人肉香令他情不自禁叼住膨大硬挺的紫涨奶头,如饥似渴地啯吸起来,味道微咸,略带腥味儿。
叶二娘肥臀向上一挺,将双腿分开,缠住贾瑁的下体,耸动着胯间,肥腴如小山包一般高高凸出的肥蛤,来回厮磨着嫩丁 ,为棒身上煳满了热烘烘的淫汁。
「不够,还不够……。」
叶二娘低低地自言自语,拽着贾瑁的手向下摸去,那团滑腻腻、热烘烘的软肉间尚有大股大股的蜜汁不断溢出。
见白嫩细致的小雏鸟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未能在隔靴搔痒般的举措中得到慰藉的叶二娘,眼神中的欲恋一点点染上凶芒,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饥渴母兽 。
要么,用血肉填满自己,要么,用血肉填饱自己。
贾瑁突觉嵴背发寒,眼角余光瞥见叶二娘危险的眼神,暗叫一声不妙,没想到仅是书上描绘的情趣前戏之事就如此摄人心魄,让从未实战过的自己险些深陷其中 ,忘记正事。
风月宝鉴的运转快到浑身经脉都在隐隐作痛,「风月引」
散发出如兰似麝、似浓又淡的奶香味越发浓郁,贾瑁强忍着引导气流冲向隐阳脉……。
「接下来,到我了……。」
角落里一团烟絮蜷缩着,静静观察着……。
依托半间大殿所造的根叶监牢之外,柳树精抬头看向苍穹间斜姿横影的缠绵飞舞,如织雨幕在树冠间流淌,彷佛给朦胧世界被蒙上一层忧伤黑纱,映出皎月朦胧的光晕。
一样的夜。
一样的雨。
兰若寺内 ,红墙黛瓦,灯火通明,形容枯藁的老和尚靠着一颗大柳树,盘腿坐在青石板上,淡然静坐,闭目合十。
众僧围坐,虔诚诵经,间或有哽咽声。
「噫……。」
咧开嘴,露出仅有一颗门牙的老和尚突然睁眼,拍掌笑道。
「原来,从没有佛!。」
抽搐的脸皮上有什么东西在随着言语蠕动,扭曲表情带着异样的宝相庄严……。
老和尚诡异的表情似乎越发生动……。
生动?。
柳树精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对,在那些短生之灵眼中 ,这便叫做回忆。
明明在自己漫长得似乎见不到尽头的生命中 ,那一夜,原本应该就像诸多繁星中的一颗那般不起眼。
那些短生之灵,什么都是短暂的,生的太快,死的太快,自己往往还没留意到变化,他们就换了好几代。
所以,也就只有学会怀念和失去才能让他们的一生显得不那么短。
不过这是好事,正好说明它距离预想中的那一步已经越发近了。
「姥姥,为什么不再多等一下?。只需和那狡猾的小东西虚与委蛇……。」
身边的那团烟雾,化作一妖艳妩媚的青衫女子。
「人狡尤甚,以此为戒。」
柳树精晃了晃由于塑造根叶监牢显得稀疏了些的枝条,终于显露出如盖树冠间一直隐藏的景象。
那里正插着一把四尺古剑,蓦然间剑气争鸣,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原本翠绿的枝叶彷佛在瞬间经历寒冬霜染而变得淡黄。
「树挪死 ,人挪活。」
「时间已然,不多了。」
柳树精感叹道。
「可是——。」
青衫女子望着那柄不停蔓延蚕食着柳树精生机的古剑,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姥姥!。」
从根叶监牢内突然钻出一团烟雾,同样化作一个娇丽尤绝的少女,肌映流霞,足翘细笋,俏脸带着不可置信的娇羞神情跪在大柳树面前,眼神满是困惑。
「他,他们……。」
青衫女子不以为然,权作是这个奉命监视大殿情形的少女不谙世事。
那个持刀女子被姥姥所擒时吸入了太多的柳絮,早已惑了神智。
世人所谓水性杨花之说,并不是空穴来风。情火炽烈,欲求不满,只会自发寻求宣泄口,最终生生地啃吃了那个聒噪的早慧幼童 。
「不过是些腌臜之事,也值得大惊小怪。」
「小倩,让姐姐我瞧瞧……。」
青衫女子透过根枝间的缝隙望向大殿内 ,一瞧之下,竟也是低低惊呼一声。
「天啊,这是……。」
只见大殿内 ,贾瑁乘其不备将叶二娘推倒在地,翻身爬于其上,右手捞住那根激发隐阳脉后长达八寸的通红肉棒 ,向下一扳,胯间挨挨凑凑,将棒头对向那片茂密的丛林,怎料撞来撞去,明明是清清楚楚的桃源洞就在眼前,却是找不到入口。
「纸上得来终觉浅,先贤诚不欺我……。」
自诩已经将无名小册上春宫图鉴内容融会贯通的贾瑁没想到,第一次实战便手忙脚乱 ,受阻于此,一时竟也无法可施,只得耐住性子慢慢摸索以求寻得门入。
叶二娘被这莽撞的冲顶弄得意乱情迷,完全没有对嫩丁突兀变成巨阳产生丁点儿疑惑,迷离杏眼中的凶光一点点地淡去。麻痒难耐之下忍不住伸手一把握住又长又硬的肉棒 ,感觉着它的热度、硬度,以及青筋暴跳的强劲脉动。
随后牵引着棒头对准黏乎乎滑腻腻的蛤口,让肉棱反复摩擦和刮磨蛤口附近那堆敏感的粉嫩凝脂。
贾瑁臀部缓缓一沉,但觉棒头一热,已陷入湿滑的蛤口之中 。
叶二娘的肥蛤门户宽大,棒头缓缓破开层层敏感肉壁进去之后,立时有种畅通无阻之感,仅有数条长长的肉芽挑逗着诱它继续深入。
待棒头抵上宫口之时,叶二娘自发地轻轻旋动了几下臀部,让棒头在宫口之上来回研磨。棒头被宫口附近敏感嫩肉挤压刮磨,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传来,就如漂泊在海上的一叶孤舟,随着汹涌的波涛 ,上下翻滚,让贾瑁甚至一度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
两人动作同时变得激烈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都拼命地想进入或接纳对方更多一些!。
风月宝鉴从淫欲中不停汲取着能量,源源不断地提供给贾瑁似要猛烈地吞噬一切的动力。
贾瑁奋力将叶二娘的双腿抬高 ,舔吸散发着诱人汗香味的雪白天足 ,并用身体的重力猛压下去,棒头继续深入寻幽探胜,挤开不断缠绕上来的嫩肉 ,乘势挤开崎岖难行的宫口,钻入宫颈之中 ,卡在内口之上。
「啊!。呜呜……。」
对花心极度深入的异常刺激,使叶二娘双颊潮红,柳眉紧蹙,媚眼朦胧,樱口大张,酥胸剧烈地起伏不定,只觉酥软麻痒之感遍及全身,下意识收紧蛤口,多汁蜜洞波纹般地颤动起来,层层肉褶不住蠕动翻滚,充血硬挺的肉芽交替缠绕,裹紧着肉棒夹吸啃咬。
她发觉贾瑁身上那股奶香味儿变得愈发肆意,好似要从无数个扩张的毛孔侵染进自己的每一寸身躯,乳头充血膨大,腔道内痉挛抽搐,洒出缕缕花精 。
突如其来的快感如同暴风雨一般猛地席卷而来!。阴关顿开,阴精汹涌而出!。
汹涌喷发的热汁,有节律地冲刷着棒头,彷佛要将它烫熟一般。
贾瑁急促地喘息着,竭力控制着下腹正汹涌澎湃扣关的热流 ,但这种美妙至极、从未经历过的极度狂欢,让他平生第一次彻底摈弃了理性 ,任由本能驱动着他抓住叶二娘那对不断晃荡的肥乳 ,死死地啯吸住一只大乳头,弓着背向上用力猛顶,嘶吼一声,肉棒再度暴涨,终于一泻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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