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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殇(玩世不恭)
【母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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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殇】(13)
2024年8月14日我伸手一把将其搂入怀中 ,心血来潮般猛地低头一吻,她只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条件反射般的轻微挣扎几下,便顺从的软在我的怀中 ,任由我的攫取。发布页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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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才如梦苏醒般将我推开,呼吸剧烈粗重,酥胸挺翘的起伏。
发丝有些凌乱 ,脸上浮红一片,不止是吃火锅吃的还是刚被我亲的。她边整理着散开的发梢,边嗔道:「你干啥,一会儿阿姨过来看见咋办。」「看就看见呗,我妈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我颇为轻松的回道。
她翻个白眼,摇头轻啐了一口,「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厚。」我吧唧吧唧嘴,正回味着刚才的那一抹柔软。余光透过玻璃,看到母亲从火锅店大门走出,她右手挎包,左手成掌伸到眉前遮挡烈阳,卡其色的高腰直筒阔腿裤管儿,在她下门口的台阶时,被热风刮的摇曳飘荡 ,像面迎风招展的小旗。母亲踩着短跟凉鞋,走的很稳,步态优雅有力。有一瞬间,我不得不对母亲的酒量感到钦佩,喝了至少三罐450毫升装的百威,仍然不显任何醉意,这对一个不常喝啤酒的女人来说,殊为不易。毕竟,有些人天生对酒精不敏感,或许,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空调打开了?你俩还挺自觉的。」母亲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边从一旁抽出一张抽纸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轻笑的打趣道。
「这天儿啊,就是热的怪。」接着她又补充道。
我坐在后面,看到前面的母亲那黑色半袖冰丝衫的圆领处裸露出的后颈一小片肌肤,上面汗涔涔的,泛着水光,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晕着一层淡粉红,看来这顿饭吃的,并不像母亲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锅底的辣度和麻度并不容小觑。
但我相信,这对母亲来说,是一种味觉上的享受。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氛围要安静得多,或许是大家都酒足饭饱,午后的困乏和舒爽的凉气让我们都显得些许懒散,舒缓的音乐打音响中悠然飘出,让车中的我们不约而同的享受着这一片刻的宁静。母亲的车技很好,再加上午后的这个点儿路上本身就没啥车,凯美瑞一路上平稳驶过。
我家是一百多平传统旧式布局的房子,三室一厅,父母和我各占一个大卧室,还有一间空房被安置成了书房,所以并没有多余供临时居住的客房。让第一次来我家的顾诗蕊住在我的房间也不现实,我倒是一百个乐意,但顾诗蕊面皮薄自然不会答应。
还是母亲有先见之明,提前在离家不远的希尔顿酒店订好了房间,酒店的住宿条件和环境都不错,最主要的是离我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极其方便。
车子先是在酒店的门口停下,母亲将房卡塞到我的手中 ,让我送顾诗蕊进房间,我正纳闷母亲为啥把房卡交给我,而不是直接交给顾诗蕊时,顾诗蕊已经红着脸推开车门,扯扯正欲开口说话的我,我咽下已到嘴边的话,跟着顾诗蕊下了车。
进门的时候,我们扭头看向停在那里的车,母亲已半降下茶色的玻璃窗,脸上戴着墨镜,向我们轻轻的招手。顾诗蕊也招了招手,大声的喊着「阿姨,再见。」这时我才明白母亲的用意,她是让我留在酒店内陪着顾诗蕊。
果然,当我们乘上电梯进入提前开好的房间后,我从窗户往下望,早已没了那辆白色的车影。母亲订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单人套间,而是一厅一室的大床房套房,比一般的大床房套间还要高上一个档次。房间内被拾掇的规规整整,空气中喷洒了一种带着水果香味儿的空气清新剂。
顾诗蕊一进房间,第一件事是打开房间内的空调,第二件事是脱掉全身的衣物,迅速钻入浴室。浴室内有一个供单人泡洗的瓷白浴缸,不过我们都没有去用,这玩意儿看着挺好,但用起来麻烦的很,光放个水就要弄半天,还不够费事儿,可以说是各大酒店内华而不实用具的代表。
洗浴后,我们披着浴袍,顾诗蕊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她一边吹着头一边哼着小曲儿,显然,洗掉浑身火锅味儿的她,此刻心情不错。
卫生间内 ,远离浴室的一个角落处 ,有一个小型的滚筒洗衣机,她将换下的衣物悉数撂了进去,取了一旁一次性小袋装的洗衣粉拌入,开始自动搅洗着。我因为没拿换洗的衣物,自然没有放进去一块洗。
午后热烈的阳光,被落地窗前厚实带花纹边的窗帘拒之在外。房间内凉气宜人,「以前光听你说阿姨能吃辣,这回真见识了,不服不行。」她拨开一次性梳子的塑料包装,一边梳着头一边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你也不差,都挺能吃的。」我坐在床上,枕着床头,看着梳妆镜前坐着的娇俏背影,努嘴说道。
「哎,你别看我这样,我妈是一点儿辣都占不了,你说怪不。」顾诗蕊微微一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那有啥,我妈这么能吃辣,她儿子我对辣,不也只能浅尝辄止。所以说啊,有的东西并不遗传,看个人的好恶了。」
老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 ,此刻的我半躺在床上,胸口的浴袍敞开着,老二直挺挺的抬起了头,硬挣着将裆部的顶起了个小包。小腹处燥动的火旋,没有因为刚才的洗浴和房间内空调的冷气而熄灭 ,反而更加高昂起来。
呼吸间,粗重的喷着灼热的气,就如此时户外那漂浮的热浪。不一会儿,顾诗蕊拾掇完头发,转身来到大床前,抬腿踩上了柔软的床面,浴袍下,纤细笔直的小腿和白的粉红发嫩的小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
她跪趴下来,浴袍领口处下落,白皙的半圆乳球儿,挤出一条小沟壑,如清泉溪流 ,虽不深邃但处处透着青春活力的诱惑气息。她刚一趴到我身边,发梢处浓郁的洗发水香味儿就扩散开来,带着被吹风机吹过的灼热温度,好闻至极。
我默不作声的解掉浴袍带子,浑身赤裸 ,掀开薄被的一角钻了进去。顾诗蕊侧半躺着,在一旁摆弄着手机,我伸出一只胳膊,从她浴袍开叉的下摆中缝钻了进去,手掌心在那平坦柔软光滑的小腹摩挲着,感受着肌肤丝绸般的顺滑。
她里面真空着,没有穿任何内衣裤,随着我掌心的游走,我感觉她体表的温度在缓慢上升,就像灶台上文火慢炖的浓粥,升温翻腾。直到一只温热的小手将我握住,阻挡我继续作怪的举动。
「干啥?安生会儿,说会话。」
她将手机熄灭 ,又拍了下我那只插在她袍子里的胳膊说道。接着她平躺着褪下浴袍,也钻进了薄被中 。坦诚相见中也没啥可说的,双手放肆的不断在她的身上变换着。
「你不想问问我对阿姨是啥印象?」顾诗蕊娇喘着气,呼呼的说道。
「我妈 ?啥印象?啥意思?」我一听她提到母亲 ,便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望着怀中满脸绯红,酥麻喘喘的顾诗蕊,问道。
「不知道你对我妈啥印象,反正我妈对你的印象倒是挺好的,有点儿婆婆看媳妇儿的感觉。」
我想了一下,结合着母亲的举动和态度,做了个客观的评价。顾诗蕊倒是不谦虚,点点头认可了鄙人的推断。
「那你呢?我妈在你那啥印象啊?」我又问道。
「我觉着啊,阿姨是个厉害的女人。」
「厉害?咋厉害了?我妈就一老师,能厉害到哪去。平时对学生倒是挺严厉的。」我反问道。
「啧,你懂啥,老师咋了,历史上多少能人名人都做过老师。再说了,你妈那气质看着就不一样。」
我问她怎么个不一样法,她沉吟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二三来,最后就说和一般的中年妇女相比,差得多了。
「哎,阿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人儿啊。」她小狐狸般眨动着狡黠的大眼,用胳膊肘子边捣我腹部边嬉笑的说着。
「其实阿姨现在看着也漂亮,我要是到了这个年龄也能像她一样,我就知足了。」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羡慕的低声道。我说那肯定啊,说不定更漂亮。她切了一声,说我敷衍,又问我母亲平时怎么保养的有啥秘诀。
我哪知道啥啥保养秘诀,只能临时顺口胡诌一些常见的,人所熟知的习惯,比如早睡早起,经常锻炼多喝水多吃水果蔬菜等等。末了,我加了一句贵在坚持的先行条件,她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样子颇为认真,似乎在努力去记我说的每一个字。
我没有躺在床上一直和她扯东扯西的兴致,说了几句差不多后,就开始了床上的正事儿,顾诗蕊也被我撩拨的春意渐浓,水润的双眸中泛着迷离的光,红润的小嘴微张,合不拢的不断的喷吐着热气,细如蚊蚋的低吟开始在喉间酝酿,浑身的温度在逐渐的上升。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发生进行着。我压在她身上,鼓足全身力气,有节奏的挺动着腰肢,洁白的绒薄被盖在我们身上,起伏间波浪阵阵,气流的呼啸使肉体撞击声显得闷闷的,绵长细柔的呻吟已经不停歇的从她的嘴中抖落出来,我短促且有力的闷哼和喘息配合着,在房间内回荡飘散着。发布页LtXsfB点¢○㎡
虽然屋内空调大开,冷气很足 ,但我难免的出了一身细汗,前胸后背湿润润的,那被些许汗水沾湿的薄被也被我掀开撂到了一边,就像褪下碍事的斗篷般,我俩赤裸相交的出现在空气中 。
她光滑的身躯上如过敏般粉红一片连着一片,我撑着双臂,挺动着坚硬发直的老二,看她的娇躯随着抽动晃动摇摆,『呱唧呱唧』的水声渐响渐起,伴着她悠长乏力的闷哼,和啪啪的肉体触碰声,在房间内交响奏乐。
屋内灯光昏暗,温度适宜,凉风吹散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带着荷尔蒙迸发的浓郁,在数平米间回荡着,如春天再现。房外,烈阳梵天,万里无云的蓝酝酿着无边热浪,灿阳刺目耀眼,灼热滚滚让人呼吸困难,除了蝉鸣万物懒散。
晚上,我带着顾诗蕊进了家门,母亲照例做了一大桌子菜,父亲也早早的下班回来。父亲难得的穿着围裙同母亲一起端菜上饭的忙活着。
他老脸上被厨房油烟熏得透油发红,汗珠爬满了整张略显肥胖的脸,被腹部撑起如小山般的围裙稍显滑稽,端盘走动间,父亲显得小心翼翼的,浑身的肥肉都颤的富有节奏。
显然,像这样的家务活儿,父亲已经许久未曾经手了。与之相比,母亲虽然也是脸红汗流 ,但动作麻利流畅,一丝不苟间如行云流水般进行着每一个动作。
望着餐桌上一盘盘颜色形态各异菜式,灯光下,它们冒着热气飘香,母亲嘴角微勾,挺胸抬头,就像站在主席台上检阅士兵的将军,一股油然而生的自信与成就感在她脸上展现,光洁白皙的额头上那细小的汗滴,此刻也显得光彩熠熠。
顾诗蕊显然被母亲这一手好厨艺给镇住了,小口微张,眼神中有隐藏不住的钦佩之色 。虽然之前她就听我说过,但真正亲眼见到,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不一会儿,我们就全部落席上座,中午虽然吃的不少,可经过在酒店的一番交流运动后,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晚饭是八点左右的做好的,中间间隔的六七个小时,对于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足够消耗任何吃进肚的东西。
父亲是第一次见顾诗蕊,吃饭间不像平时那样狼吞虎咽,反而故作姿态,摆出一副稳重长辈的摸样,一边用小玻璃杯斟着小酒,一边惬意放松的同顾诗蕊交谈,那样子活像领导在对自己看好欣赏的下属,教导和分享工作经验。 到别说,父亲这几十年的体制没有白混,金丝镜偏分头,架子一摆,派头一放,加上那一身稳重的赘肉 ,颇有德高望重的领导气质。母亲对父亲的故作姿态倒也没有去主动拆台 ,只是趁无人关注时无奈的翻翻白眼,并偶尔的帮衬几句。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往顾诗蕊的碗中盘里夹菜,并附带着小小讲述一下某某菜的做法和对身体的好处 。可能是中午喝过酒的缘故,母亲并没有像往常家里来客人那样,斟上半杯红酒助兴,反而是父亲今晚在母亲的默许纵容下贪了几杯。
由于心情不错,父亲喝得很开,脸上的潮红未曾褪去,半瓶老白干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进了肚。在酒精的壮胆下,父亲说话越来越开,滔滔不绝中 ,健谈非常,新闻趣事,笑话典故,出口成章。
饭桌上的气氛被父亲调动起来,我没想到父亲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他时常出没于饭局,或许这些都是他应有的表现。这次母亲在一旁倒成了陪衬,安静温婉面带微笑的坐在旁边,优雅的掇着菜,细嚼慢咽。
事后,顾诗蕊说父亲幽默健谈,没有架子很亲和,就像啥啥和蔼的邻家大叔。原来父亲一开始装模作样的姿态,早在几杯酒下肚后,自然而然的融化掉,亦或者说是被看穿了。
晚饭后,我们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父亲将以前某领导送他的好茶拿出来分享。已经有些醉意的父亲 ,挺着肚子瘫坐在沙发上,就着电视里的节目又开始口灿莲花起来。
顾诗蕊表现出一个合格的听众应有的反应,不时的提问和应和,没有让冷场的情况出现。临走的时候,母亲让我送顾诗蕊回酒店,却没有叮嘱我早点回来。母亲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们默契的谁都没有点明,只是交代了几句早点儿休息别熬夜的话,就送出了家门。
酒足饭饱的我们,自然不急着回酒店房间,我们还有大把无处发泄的精力等待在夜幕中的城市中释放。人民广场上的彩灯和跟着动感音律跳动的广场舞人群,公园里穿着运动衫踢毽打球和奔跑的老少爷们,穿梭在其中留下我俩驻足过的身影。
最后,我俩跑到成龙国际影院看了个夜场电影,片名啥的没太认真记,只知道是个国产恐怖片,前期的氛围营造的不错,悬念重重,再加上给力的硬件音效,说实话,有那么几分钟几个片段让我浸淫其中 。
只是随着剧情的推进,后续僵硬的展开,迷雾扩散后又是老套的「世本无鬼,皆为人事。」的核心价值观。披着神秘恐怖的外皮,讲述人与人之间的种种恩怨情仇。有种生硬的降智与强行解释的嫌疑。
倒也能理解,没办法,反马克思唯物论的封建迷信影片,很难过审上映。这也造成了国产恐怖片惊悚不恐怖的常态。
来看夜场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分散的坐在偌大的影院之中 ,多数都是成对的情侣,例如我俩,看电影是次要,主要是消磨下时光和体验下氛围。顾诗蕊没咋看过恐怖片,究其原因,据说是小时候留下过啥阴影,也许是误看了某些惊悚的片段,导致其对此类影片敬而远之。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的开阔,再加上我这个阅片无数的老讲解员在一旁拆着底,她也就慢慢丧失了原来的敬畏心。
就像此时,她拉着我的手,靠在我肩膀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制作还算精良,却说不上有多大名气的恐怖片。讲真的,现在真找不到那种曾经几人围坐在DVD前看《山村老尸 》时的激情 。
八月一日上午,母亲临走的这天,我和顾诗蕊将母亲送到了十二中门口。我把拉杆箱递到了母亲手中 ,她对我们叮嘱了几句,老生常谈的那些话,不厌其烦的从她嘴中说出。
我俩点头应答,顾诗蕊说:「阿姨,路上注意安全。」母亲露出一抹温婉的笑,轻声道:「没事儿,这一趟儿啊,一个月左右就回来了。到时候诗蕊还来啊,阿姨还有几道菜你没尝过。」顾诗蕊笑着点头如捣蒜,表示到时候一定还来这儿接母亲 。
「行了,回去吧。妈这儿也没啥事儿了。一会儿啊,车就开了。」她握着拉杆箱的金属把手,脸带惬意,轻松的说道。我俩站在十二中的大门口,望着那道绰约端庄的背影,进入大门时,母亲停下脚步,踩着高跟鞋的她显得高挑修长。
看着站在原地的我俩,她挥动着手臂,我们也做同样的动作予以回应,最后她娉婷远行,直至消失在校园之中 。因为要出差一个月,所以母亲这次过来没有开家里的那两凯美瑞,而是和我们一起打出租。
每次外出调研学习,都是学校出钱包车,一般都是五十多座的大型大巴车,每年一辆车就足够满足外出需求。我俩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校门口找了块阴凉地,等待着那辆载着老师们外出学习的大巴驶出。
这是顾诗蕊第一次来母亲工作的地方,这里也算是我的母校,虽然我高中不是在这边就读,但初中三年确确实实在这里度过。几年来,它的变化并不太大,时至今日 ,当我再次见到这曾经奔跑奋斗过的校园时,那种恍如昨日的熟悉感,依然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顾诗蕊对这所高中的评价是普通、熟悉、且没有啥大的特点,最后她总结道:「其实国内的公立中学都一个样,大差不差,就跟她以前就读的中学没啥两样,看着倒也挺亲切的。」我说那确实是,又不是国外的啥啥私立贵族学校,能弄出个啥花儿。
我俩等的也没多久,正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时,随着一声震耳的汽笛嘶吼,发动机沉稳有力的嗡嗡声愈来愈近,直至门口伸缩铁闸门缓慢打开,一辆宇通大型客车如出笼的猛兽般,气势汹汹的驶出。
车的玻璃没有经过深色遮阳处理,但每个车窗都安置了厚厚的遮阳帘。此时有的车窗已被帘子遮住,有的依然大开,我通过那些无遮挡的车窗,看到里面攒动的人头。座位似乎并未坐满,内部空间稍显宽松,站着和坐着的人,在彼此有些兴奋的交流着什么。
目光扫动间,我看到了位于靠后排坐着的母亲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年轻女老师。似乎是感受到我俩的目光注视,她也透过玻璃朝我们的方向俯视过来,之后便是笑着挥手,嘴唇张合开启似乎在说着什么,我笑着朝着即将远去的母亲点点头,似是在应和她嘴中不断说出的话语。
客车从校门口拐出,驶上主干道,伴随着发动机加大马力的运行和尾部喷出的阵阵青黑色的烟,客车在我俩目光中远去。天空上太阳依旧毒辣,持续的高温天气早已把我们身上的衣服打湿 ,前胸后背汗水涔涔,热流翻动的夏日 ,在蝉的鸣音中 ,显得有些懒惰和叫不醒的静好。
不多时,母亲发来一条短信,内容是——「赶紧回去吧,外面天儿热,别中暑了。在家顾好自己和你爸,有啥事儿打电话啊。」短信提示音响起,顾诗蕊凑过来,好奇的问发的啥。
我收起手机说道:「还能有啥,叫我好好带你玩玩,照顾好你呗。」她笑嘻嘻的『切』了一声,拉着我的手,我们朝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父亲本来说要请半天假来送送母亲 ,母亲却说不用,又不是啥天涯海角,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让父亲以工作为重,别因为这儿耽误了啥事儿。而母亲这样的外出学习也不是第一次,所幸父亲也就采纳了母亲的建议,派我和顾诗蕊代表他来送母亲远行。
这样一来,家里就只剩我和顾诗蕊两人,我并没有跟她回酒店,而是带她回了家,虽说她昨晚刚在家里吃过饭,但也没来得及仔细参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熟悉下这个我从小生活的房子。
她有股兴奋劲儿,亢奋的情绪溢于言表,就如一个探寻宝藏的小女孩儿。其实这也没啥,这只不过是几间再普通不过的民宅,但因为我与她的特殊关系,才会对她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估计哪一天我去她家时,也会如此。只有我们俩人时,她表现的轻松不少,也放得开了,对这几间屋子的每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好奇。她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让姐看看你的窝是啥样。」
对此,我只能摆出恭迎领导莅临指导的样子。她在几间屋子内小心翼翼的转来转去,参观的样子似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第一次出村的乡下女孩儿。她脚步很轻,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吵醒了谁。
说实话,我家里的布置风格和家具啥的,都挺大众的,没有啥不拘一格的特殊之处 ,就比如我的房间,床、书桌、柜子、电脑等等,一如万千个年轻人的卧室那样,相同且普通。
而顾诗蕊却津津有味的看着我桌子上的小摆件,以及墙上张贴的几张福尔摩斯和乔丹科比的海报。她指着我的床说道:「哎,想不到啊,还挺整洁讲究。」
我看着床上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床单,大言不惭的点头说道:「那是。」殊不知,这些天我和她都在酒店,这根本不是我的杰作。大概率是母亲帮我收拾的房间。
顾诗蕊对我以前的相片很感兴趣,坐在床边抱着我小时候一路照下来的影集看个不停。她将我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毕业照平摊在床上,指着人群中某个地方的小男孩儿,不断比划着,如葱白般的手指透着抹粉红,似蝴蝶翻飞展动的双翅,轻盈跳动。
阳光下,皮肤犹如透明,每一根青色的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一会儿说:「呦,这小家伙儿,小时候长得还怪可爱嘞。」一会儿又道:「你咋每次毕业集体照都一个表情 ,跟复制粘贴似的,搞这么标准干啥?」「那啥,你这几个女同学还漂亮的,说,当时有没有心动,不会暗恋人家吧?」「你们这校服也太丑了吧,不过,跟我们的也挺像。」……
她兴致勃勃的,伶俐的小嘴滔滔不绝,我在一旁配合着回忆讲一些曾经的往事,那感觉就像是在抄我的老底。她也看了我家三口的全家福,年轻的父母抱着幼时的我。
她惊讶于母亲年轻时的美貌,更惊讶于父亲年轻时的俊逸倜傥,她指着照片上的父亲 ,说这真的是昨晚那个在饭桌上,边喝酒边唠嗑的人吗?然后又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你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她没敢进父母的主卧,说这样不太好,但只是在门口往里望了几眼,就感叹母亲的勤劳和持家有道。她说母亲就像表面表现的那样端庄优雅,不是一个邋遢的人。我说那我呢,她咦了一声,说自己啥样还不清楚。
最后,我们在书房待了挺长时间,这里是平时父亲办公和母亲备课批改作业,以及闲时看书的地方。让我没想到的是,顾诗蕊也对文学感兴趣,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即使算不上文艺女青年,在文学领域也绝不是睁眼瞎。』 书架上的书多数都是我和母亲的,她一眼就分辨出哪些书属于我,哪些书属于母亲 ,她指着那些小说民俗文集,和漫画杂志网文杂篇,瞅了我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仿佛再说『姐看这些书都是你的吧』她大概扫了一眼我的阅读领域,应该是没有吸引她的类型,最后目光在母亲的那些文学摘集中流连忘返。
「哎,想不到啊,阿姨也是个文艺女青年嘞。」「多大了都,还青年呢。」我撇撇嘴说道。
「咋,你不知道50岁以下的,都是青年吗。」她大眼睛一瞪,哼声道。
「我咋记得35以下才是……」我还没说完,就被她娇声打断,「记个屁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早改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早改了』是真是假,但她示威般举起的小拳头确是真真的竖在眼前。
「那照你这说法,我爹也还是个青年。」我举例说道。她嘴角微微抽了抽,有点儿虚虚的说道:「叔叔那是心态年轻,心理上是青年没错啦。」
看我又想说啥,她连忙打断转移话题,将视线都挪到母亲的那些文学书籍上。书摆放的很整齐,每本都是按照字体印刷的上下朝向正放着,书背脊朝外,开口内页朝内 ,一本挨着一本,像排列规矩的麻将一样放置着。
这其中国内外的名著都有,像《西游记》和《三国演义 》这样的四大名著自不必说,简易通读版和古今双翻版都有,小时候母亲就让我有所接触。还有初高中时学校和课本上要求的课外名著读物《鲁滨孙漂流记》、《巴黎圣母院》、《高老头》、《雾都孤儿》、《小王子》等等。
不管是母亲作为语文老师平时上课时的需要,还是对我的要求,它们都出现在了我家书房的书架上。母亲对书的质量要求还是不低的,尤其是她买的那些文学名著,多数都是硬皮的精装本,这既能提高阅读质量又能起到收藏的价值。
顾诗蕊伸出一根小巧白皙的手指 ,顺着每一层排列的书籍由左至右的依次点着,就像将军点阅着一个个身姿挺拔的士兵,嘴中还喃喃的小声嘀咕道:「《简爱 》、《呼啸山庄》、《飘》、《茶花女》、《穆斯林的葬礼》、《活着》、《月亮与六便士》……」
我在一旁听着这些有些印象或非常熟悉的书名,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些小说中的桥段来。
「咋,这么些小说你都看过?」我在一旁挑衅道。她没有回我,似是没有听到我故意挑衅的话,还是一脸认真的浏览着每一本书的名字和作者简介 。
突然,我感觉有只小手在我腰间软肉掐了一把,在酸疼中 ,我听到她说:「你家的书,你都没看完,还问我。很多都只听说过名字,具体讲的是啥,那得看了才知道。」
我说你不是自诩文艺女青年吗,咋还有你没读过的书。她不屑的一笑说文艺女青年也不代表啥啥书都读过,不过最起码比我这个二吊子读得多。这确实是实话,以前我俩逛学校图书馆的时候,她总是能指着某某架子上摆的某某书里的某某内容谈上几句,比如同情主人公的经历,感叹命运的不公,介绍故事发生的特殊背景,以及偶尔从她嘴中蹦出的某书中的哲理名言。
相比之下,只能熟悉的说出某些长篇网文小说中 ,某某故事桥段的我,似乎确实差点意思,有点儿摆不上台面的感觉。倏然,顾诗蕊惊喜般咦了一声,音调拖长,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般。
「咋了?」我下意识的脱口问道。只见她手指插入排列的书籍中 ,从中坚定稳重的抽出一本薄厚适中 ,尺寸中号偏小的精装本,封面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人女孩儿。女孩儿中分头整齐顺滑,色泽光彩,与双耳下延伸出两条编织结实的小辫子。
她的面庞线条柔和,似圆润的鹅蛋 ,五官端正精致,抿着红唇灼灼的望着前方。女孩儿头像下方印着两个硕大的黑色英文——Der Liebhaber,英文的上方和下方各有一个血红色的汉字——情人。
印象中似乎对这本书有点印象,不过不是在我家的书架上,而是高中时在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课桌上见到过,或许是出版社不一样,这本《情人》又被译作The Lover。
「喔,想不到阿姨也看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啊。」
顾诗蕊似是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般,低头看着捧在手里的书的封面说道。接着她迫不及待地翻动几页,突然一张长方形的小卡片从书的某一页掉落在地,顾诗蕊赶忙弯腰拾起,将其插在原来的书页上。
那是一个书签,书房里有一个母亲放置的小盒子,里面有好些这种规格样式的书签。这也是母亲的一个阅读习惯,将书签放在正在读的书中某一页,直到读完整本再将其抽出,这也说明了,最近母亲确实在看这本《情人》。
看到这本书的书名时,真有一瞬间我条件性的想歪了,不受控制的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可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念头,我便自我纠正了过来,我还没傻逼到认为自家的书架上会堂而皇之地摆着一本不正经的黄书。
但这书的名字确是有误导性 ,就和我第一次看到莫言的《丰乳肥臀 》时的自然反应一样,有些文人墨客总是喜欢给正经文学小说起一些低俗,容易让人想歪的狗屁书名,个人认为这是一种诈骗。
想想你本来奔着书名,打开想要看一些劲爆描写,费老劲儿读到最后才发现,这是本讴歌啥啥伟大,映射社会啥啥不公的现实主义文学时,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不言而喻。
这方面,我认为那些老外更加擅长,就如此书,直点中心标题,这不是翻译的问题,而是确实如此,相反,国译反而显得含蓄。每每此时我就会想起父亲对老外的评价——『老外就是邪性 。』
「噢,你说这书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
「咋了,你也看过?」顾诗蕊扭过头,脸上带着欣喜的浅笑看着我说道。
「倒是听说过,没咋看过。」我说道。
「切,那你噢啥,跟你看过一样。」她忿忿的哼道。
我当然没看过,说实话一看这书名我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肯定讲的是男女之间啥啥爱情之类的故事。
「听你这语气,你看完了?」我问道。
「嗯呐,最早初中就接触了,后来上了高中 ,课余时间看了好几遍。」她抬头挺胸有些骄傲的说道。
「不会是讲的啥男女情情爱爱之类的事儿吧?」我说道。
「哎,你懂啥,人家可是获得了法国龚古尔文学奖的作品。」说实话,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和诺贝尔文学奖我倒是听过,这啥啥龚古尔文学奖,恕鄙人见识短浅,头次听说。
「《情人》讲的是一名贫穷的法国少女与富有的华裔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 ,而且它还是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作品。」顾诗蕊就像以前在图书馆时那样,简洁明了的概括某本书的大概。
「哦哦哦,这样啊。」我配合的点点头,颇像那么回事儿。
「哦你个头啊,咯咯。」她被我逗得噗嗤一笑,活泼中褪下了刚才那一本正经的外衣。
「哎,你看,扉页上还有阿姨写的字。」说着她将翻开的书,托到我面前。那是书的第一页,空白上啥字也没印,中间偏下的位置上,只有两行用钢笔写的字,黑墨字迹娟秀,字字排列整齐,连笔流畅有力,虽然字形有点潦草,但每个字都能清晰辨认。
是母亲的笔迹,她的硬笔字一点儿也不输她的板书,这种随手而记的随笔,比我认真一笔一画写的字还要好。
上面写的是一行书评——『小说从不同的视角揭示了男女对性爱的感悟和反思,折射出感情生活的不同侧面,笔触深邃达练,构造出社会背景中的道德张力。她通过这个情人,唤醒了自己的身体,触发了欲念的爆发,也导致了情感的超越,变成了全面成熟的真正女性 ,就如……』
综上所写的近一百字,就是母亲对这本书的感悟,亦或说是书评赏析。她看过的很多书中都有她亲笔写下的读后感,又的在书的扉页,有的在书的末页。或许是她语文老师身份的缘故,让我觉的她的这个习惯没啥违和。
毕竟,曾经的我也在老师的要求下,写过不少读后感之类的作文,和阅读理解鉴赏。 「不愧是当语文老师的,写的书评鉴赏就是专业贴切。」顾诗蕊在一旁感叹道。
「就是好像没写完,『就如』后面这省略号是啥意思?」她伸手指着末尾的那六个黑点儿说道。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以前也见过不少母亲在书上写的书评,那时我还小,也没当回事儿,就是觉着好玩儿,很多自然也看不懂。母亲写的很多书评都是简短的几行字,主要是简要概括书的中心思想和她自己的感悟,这种似完未完,带着省略号的书评我也是头回见,不似母亲以往的风格。
「可能就是这样吧,这就叫留白。」我信口胡诌道。
「屁嘞,那是国画,还没听说过这种留白了。」顾诗蕊反驳道。
「那你说,这是啥意思。」我说道。
「我哪知道,哎呀,等阿姨学习回来,你问问不就行了。」她一副很简单的表情说道。
「行行行,那以后再说。」我应付着敷衍道。总算揭过了这个围绕《情人》这本书抒发的话题。
闲着无事,书房里空调大开,房间内有书桌和躺椅,顾诗蕊建议不如就在这儿看会书,又凉快又惬意。想着没啥特别的事儿,就同意了她的提议,只不过她确实拿着书在躺椅上看,而我则打开了书桌上的那个台式,挥舞着鼠标,进行着一个有些古早的游戏——《星际争霸》。
我没开声音,点击和拍打键盘的声音也尽量压低。顾诗蕊手中的书并不是我们刚刚讨论的《情人》,而是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书不厚,二十万字左右,搁现在动辄上百万字网文小说的现在,并不多。这书是我为数不多整本读完的国外文学名著之一。
她躺坐在那个橡木质地的躺椅上,全身放松,线条玲珑,微微的前后摇摆着,椅背上有一个藤席凉枕,她就像平时的母亲一样,半躺在那里闲适的看着书。
时间在这静谧中悄悄流逝,我打了四五把星际,扭头一看她已歪着头阖上了眼,那本《月亮与六便士》被她翻开放置在小腹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我呵呵一笑,看着她这慵懒的睡相,想着她之前信誓旦旦的摸样,文艺女青年也躲不过书的催眠。
从一旁的五斗柜中取出一件母亲平时盖用的毛毯,覆在其身上,毛毯上母亲身上那特殊的馨香依然浓郁。我将她手中的书拿起,扫了一眼翻开页后便合上重又塞回了书架上。
它的一旁是比它几倍厚的,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俄国巨著,小时候不止一次的,从不同的人嘴中听到过。我曾经偶尔有几次翻过几页,奈何故事情节确实难以吸引我,翻了几次就没再碰过。
听人说讲的是一个贵族少妇出轨的故事,这对于彼时阅尽色情文学的我来说,题材上也不新鲜了。
不知是心血来潮 ,还是出于长大后怀着不同目光和态度重温故文,我鬼使神差的,从书架上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处 ,将这本大部头抽了出来。书很有分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特别厚重。
文学巨著就是文学巨著,和我曾经在书店,捧起的比之还要厚的网文相比,感觉就是不一样。可能是一时兴起,我坐回书桌前,将其摊开在书桌上。星际已被我关掉,湛蓝海面风光的桌面,照亮了书的前页。
我像很多去图书馆看书的人那样,装模作样的从第一页翻起,他们总是这样,每本书的前几页是他们读的最多的内容。我一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前几分钟打星际时神采奕奕的我,此时显得有点儿萎靡。
没办法,有些书的安眠效果实在是太好,在看了二十几页后,我实在没有了刚开始的那份耐心和闲逸,改从书的最后一页快速翻动起来,以此来显示我最后的倔强。
突然间,似有一页纸夹在书的张页内 ,被我翻过,不是书签,它很薄,被厚书压的很平实,我又转回头去,很快就翻回了那一页。
那是一张小票,准确的说是一张购物发票,很轻薄,比这书的一个张页还薄,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十字折痕,但可能被压的时间长的缘故,不怎么显了,长方形纸片被挤压的很平。
我小心翼翼的将夹在书脊中的纸抽了出来,最上面是两个交叉开口的半圆logo,下面挨着它的是英文粗体黑字——CHANEL。看着这有些熟悉的字母拼写,我这才记起前段时间主动了解的法国牌子香奈儿,小票下面不是字母拼写就是阿拉伯数字,看着这些单词不是法文就是英文。
我唯一能清晰辨认的就是那串带着小数点的价格数字——3680,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法郎还是人民币,就感觉脑袋微微的眩晕,那条淡水蓝色 ,星星点点印花的连衣裙从我脑海中迸出,出其不意,就如猛然间被人从背偷袭一样,一闷棍下去,我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原本有些淡漠的那些事儿,重又从记忆中翻出,打了我一个措不及防,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儿,被现实无情的冲击。
或许是这些时间的经历习惯,我很快便调整了紊乱的心态,没有了一开始时那样的冲动和热血上头,呆愣良久,安静的将那张价格不菲的证明塞回原位,一样的页数一样的位置。母亲是个心细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其察觉。我不知道她为啥会将这玩意儿夹在书里,或许是顺手而为,又或许是做后忘了拿,但这样的低级错误不应该出现在母亲身上。书归原位后,我搓了搓脸,感受着徐徐凉风,不知不觉中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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