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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帝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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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首先,萱萱对於帝殇这篇文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同於其他,虽然包含了兄妹恋(亲生的),亡国之伤,仇人相见,但其实依旧和萱萱其他禁忌文不同。


    这篇文主打的是感情和情节,而不是肉肉或者是禁忌。


    萱萱只想说,萱萱可以ho1d的住重口味,同样可以撑得起小清新~重口味小清新是萱萱的目标~~~


    帝殇不是悲文,伤的是帝王之家无奈的感情,伤的也是身为帝王之家的子嗣无可奈何的挣扎。


    萱萱不想写恶俗的兄妹文,也不想写恶俗的复国文,更不想写恶俗的复仇文。


    爱,是帝殇的主线。


    虽然爱的很痛爱得很苦,但是有爱总是甜蜜的。


    希望亲们在看文前做好以下几个准备:


    1.喜欢肉肉的,认为都是肉肉的,请绕道。帝殇木有那麽多的肉肉,只会在需要必要的时刻出现下。


    2.认为帝殇和萱萱其他禁忌文一样的请绕道,帝殇没有那麽多重口味禁忌,还是算小清新的哟~


    3.不喜欢虐的请绕道,帝殇依旧延续了虐,且会慢慢的虐男主,不喜者勿入。


    ☆、o1 亡国奴 1


    我静静的站在台阶上,看著此刻繁花锦簇。


    园中哥哥种下的罂粟开的那麽美,血红血红的,如同此刻的夕阳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公主……”


    转过头,原来是燕儿,但见她脸上的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不想知晓她接下来会说些什麽。


    “你说,哥哥何时才会回来?”


    指尖拂过豔丽的花瓣,依稀记得哥哥那时将我带至此地。


    “羽儿,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这些……罂粟花?”


    我有些疑惑,这只是普通的花儿,素来疼爱我的哥哥,竟如同献宝一般。


    不过,我依旧笑得开心。只要是他送的,哪怕只是一朵花儿,我也会高兴。


    “可别小看这些花儿,它们可是四季不凋。”


    他俊美的脸上,是温柔的笑。


    我也笑了,将目光投注在这些花瓣之上。


    在寒冬之中,果然它们依然盛开的如此美。


    “你喜欢吗?”


    带著淡淡书卷气的怀抱环住了我,而我闭上眼靠在了跳动的xong膛之上。


    “我喜欢这些花。”


    怀抱有一些冷,我听到失望的叹息。


    “公主,公主,你可在听?”


    燕儿有一些焦急,再三的催促,终是将我游离的思绪拉回。


    从她的手中接过一份信,略微陌生的字迹,却让我不安。


    小心翼翼的拆开,那未干的墨迹却透著点点血腥,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烙刻在我的心上。


    “公主!您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不知何时,我竟已跌坐在地上,满眼的不敢置信想来也是吓坏了身边的人吧。


    可我此刻颤抖的,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哥哥……哥哥……哥哥……”


    那个笑著披上盔甲,告诉我会胜利回来的哥哥。


    那个笑著拿起剑,说要让云国一统天下的哥哥。


    纸上的墨迹慢慢的化开,泪已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於纸上。


    我木然的任凭燕儿将我手中的信纸夺走,我看著平静的宫中一片纷乱。


    我只知道,那个疼我爱我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国,马上就要沦为离国的有一个战利品。


    金銮殿前,跪著的是哥哥的两位亲侍,他们脸上的伤痛已经让我完全绝望。


    “公主,皇上……皇上已战逝。”


    我听到云火这麽说著,可是脑中却一片空白。殿前的大臣们满脸伤痛,更多的是对马上到来的亡国的担忧。


    “皇上的遗体何在?”


    原来,我可以如此冷静,没有哭也没有任何感情。


    “皇上……死於乱箭之下,最後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云焰沈痛的将另一个痛苦的事实告诉了我,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最後言语的能力。


    “求公主节哀!”


    我面前的大臣们一一跪下,原来不知何时我已走到殿下。


    面前的一张张脸早已潸然泪下,可他们却要劝我节哀。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殿门,又是如何走上城楼,远处的夕阳血一般的红。


    犹记得,那一日出征,也是这般站在城楼,期盼著哥哥可以得胜归来。


    “羽儿,我若归来,可否让我说出所有心底的话?”


    远去的马蹄声中,是他卑微的祈求。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种不容於世的感情,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可若是知道,他再也不会归来,又何必执念如此?


    泪满襟,却不见离人归。


    江山将要易主,一个亡国公主,又该何去何从?


    “雀儿,将我的决定,告诉所以子民吧。”


    一纸黄书,已定下了云国的未来。


    哥哥,我会为你放下执念,永保云国子民。


    ☆、o2 亡国奴 2


    对於打败云国,赢纣早已xong有成竹,只是他没有料到云国的人能坚持这麽久。


    “陛下,前面就是云国的都城洛。”


    一旁,赢不讳向骑在马上的主子陈述,而主子的眼中是容纳天下的霸气。这就是为何当年他选择了这位身为三殿下的赢纣作为自己的主子,而他也未曾选错,今日这个男子即将君临天下。


    “洛?这名字倒真是怪。”


    未等赢纣开口,一旁的赵樊城倒是先开了口,也是仗著这麽多年他对赢纣的忠心耿耿,所以也能够如此大胆的在主子之前开口。


    “听闻云国的国主云歌遥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因为妹妹的名字中有一个洛字,便将都城命名为洛。大概意思,也是将自己的妹妹比作了一般吧。”


    赢不讳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霍相如替众人解了惑。


    赢纣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只是远远的看著已近在眼前的洛。


    “这一路而来,都未有反抗,不知这云国的公主到底是有什麽yīn谋。”


    久久之後,赵樊城才再次开口,也是问出了三军将士心中的疑虑。


    “沿路不都知道了麽,云国公主下令俯首称臣,云国上下不再抵抗。”


    倒是赢不讳却一点都不担心,安安心心的欣赏沿路景色,也不得不赞叹云国的确是富饶之地。


    赢纣安静的听著下属的对话,心中对那位云国公主也有著一丝好。


    那一日将云歌遥逼至悬崖边,他不曾求过他任何,只是祈求他在入了云国之後善待公主,保她继续享有荣华富贵。


    他似乎早已料到此番入云国不会有任何人反抗,也似乎料定他必然会因此遵守这个不曾开口承诺的诺言。


    “这位君主的确是一位仁君,但见云国上下对他的爱戴可见一斑。只可惜,他生於乱世。”


    赢不讳的叹息也是赢纣心中的想法,基本上他对於云歌遥此人还是颇有几分欣赏,而他也未曾想要杀了他。只是,云歌遥自己选择了死亡。


    一路行来,路人只是避让著,未曾有任何的反意,而洛的城门大开,似是如同迎接出征的国主回来一般。


    洛羽悄然站立於城楼之上,看著行来的人马,脸上毫无表情。


    “公主,这里风大,回殿中去可好?”


    云雀小心翼翼的为主子披上披风,她知道此刻主子的心痛。


    多少次,主子也是这麽痴痴地站在城楼之上,远远地盼著望著,希望有人归来。


    如今,有人来了,但却不是期盼的那人。


    “殿中?也罢,从此我也该离开了。雀儿,以後别再称呼公主了吧。国已忘,又何来公主。”


    洛羽说罢,木然的走下城楼,走至早已等候了云国所有大臣的殿中。


    所有人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不甘心。


    她明白,没有人想做亡国奴。但是,她也无可奈何。与其做著殊死抵抗,最终牺牲更多的臣民而亡国。倒不如,保全云国的子民。


    哥哥,该也是如此想著,才愿意葬身悬崖吧?


    许久许久,她都不曾回,直至殿门外的喧闹将她吵醒。


    虽站在高高的殿上,但她仍然可感受到门口向自己走来的那一阵压迫感。


    他,即将是云国的新君,而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安静站在那里的洛羽,让所有人都惊讶也惊豔了。


    甚至於,让一步步走向她的赢纣也暗暗惊叹她此刻的冷静。


    这位公主有著和她哥哥一样的气魄,同样的冷静,那双眼眸同样的似是洞察了一切一般的清明。


    而未曾见过洛羽的人,第一眼无一不被她的容貌惊豔,惊豔过後更多的依旧还是惊讶。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亡了她国的人,是杀了她哥哥的人,是掌握著自己生死的人。


    而她却笑了,笑的释然。


    犹记得,她也曾这麽笑著告诉哥哥,他比哥哥更适合做君主。


    那时候,哥哥只是抚著她的发,但笑不语。


    “公主。”


    云燕上前,将手中之物呈上。


    洛羽双手环住那明黄色的缎子,带著笑带著恭敬呈给了面前的男人。


    在赢纣接过的那一刻,殿下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跪下,无论是云国的臣子还是他的臣子。


    “云国从今日起不复存在,希望陛下可以善待衷心於您的云国子民。”


    洛羽听到自己开了口,声音中略微的颤抖,大概是自己最後的不甘心吧。


    未曾再留恋,一步步的踏下金殿,接下来她也该等待自己的命运。


    赢纣的目光一路随著洛羽下了点殿,第一次思量著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手中的重物正是云国的传国玉玺,而他终於一统天下,将最後的云国也纳入版图。


    洛羽静静的听著从此以後再无云国,只有一个离国,从此以後生养她的地方只叫做云都。不过,这里还是叫洛,离国的都城定都於洛。这也代表著,她的子民们可以安枕无忧了。


    “云国公主云洛羽,依旧可留於宫中,依旧享受所有公主的身份。”


    赢纣将自己的决定,也是云歌遥的哀求说出了口,殿下的所有人除了赢不讳皆是惊诧不已。


    洛羽漠然的听著,臣子们的感激只是让她明白,他是一个有手段的帝王。


    只是,这也是对自己最後的结局吧?


    至少,她可以呆在自己的宫中,那里有她的一切。


    “谢陛下。”


    她没有下跪,只是福了福身。


    ☆、o3 亡国奴 3


    宫中恢复了歌舞升平,一切如同未曾发生过一般。


    洛羽每日都只是呆在自己的宫内,顶多也只是到自己宫内的湖边弹奏竖琴。


    云燕和云雀远远的又看到主子坐在湖边,互看一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已多久未曾好好歇息了?”


    云雀小声的问著,眼中是慢慢的伤痛,她为主子而痛。


    闻言,云燕眼中的泪已止不住流下。


    “自从得知国主死後,又何曾见过公主安枕入眠。”


    她们不能称呼皇上了,因为如今再无云国,她们也都是离国的子民。


    清冷的拨弦声回荡在泛著寒气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著的是如同行尸走肉的美丽容颜。


    “公主,云燕求您,回屋休息一会儿,好吗?”


    终於,云燕无法再忍受下去,冲到洛羽面前跪下。


    只是,此刻的洛羽已看不到任何人,面前只有那竖琴。


    “公主!”


    泪流满面的云燕看著置若罔闻的主子,只希望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唤。


    洛羽静静的看著面前的草地,眼前似乎看到了哥哥向自己走来。


    “羽儿,你又忘记用膳了。”


    云歌遥有些无奈的看著妹妹,知她甚爱乐器。


    放下了手中的玉笛,洛羽立刻欢喜的走到哥哥的身边。


    “哪有,只是我现在不是很饿而已,绝不是忘了。”


    再三的强调,只是让云歌遥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抚她的脸颊,似有几分留恋。


    “你啊,早知如此就不给你找来了。”


    他的话让洛羽疑惑的看向了他的背後,直至看到了宫人手中抬著的物品。


    洛羽脸上的疑惑变为了惊讶,最後变为了惊喜。


    “哥哥,这是什麽?”


    看著那如同古琴一般的琴弦,却是竖立著的在有如一张弯弓一般的金色弧度之中。


    “听说,这叫做竖琴。”


    云歌遥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执起她的手轻触琴弦。温柔的笑看著她,眷恋她此刻脸上的满足笑容。


    “羽儿,以後可愿意每日为哥哥弹琴?”


    “嗯。”


    琴音不绝,但恍如隔世,那听琴之人早已不在。


    “公主,别再折磨自己了!求您,别再弹了!”


    终於,云雀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拨弄琴弦的手。只是,抓不回空洞的眼眸。


    从入主洛之後便一直忙碌的赢纣,终於将不久之後的登基大典与众人商妥,这才有空与几个亲信在御花园中走走。


    “一直听闻云国富庶,单见这御花园便知晓。”


    赵樊城对这个皇宫无一不赞叹,到处的金雕玉砌,可见奢侈。


    “云国土地肥沃,一直以来风调雨顺,且几代君主下来并无大的战乱自然富庶。”


    对此,霍相如不以为然。


    “可别小看了云国君主,几代君主每一个都是勤政爱民,受到万民爱戴。此次那位公主愿意交出玉玺,也只是不忍子民受到战乱祸害。”


    对於云歌遥实行的仁政赢不讳仔细的做了一番研究,认为在赢纣得天下後可参考一番。


    赢纣一直未曾开口,环顾了一眼繁花锦簇的御花园。


    “公主人在何处?”


    一开始,便是询问洛羽下落,让已开始将话题转至云国君主治理的三人皆是一愣。


    这时,众人才发现,自从进了洛,他们未曾有人注意过云国公主的来去。


    “若是臣没猜错,公主应该一直待在飞羽宫。”


    “飞羽宫?”


    “是的,听闻飞羽宫是云歌遥为自己的妹妹亲自设计建造的。几乎将天下所有的珍异宝都放在飞羽宫中,也被云国的子民成为水晶宫。”


    赢不讳起步引著赢纣向前,竟是向著飞羽宫的方向而去。


    “云歌遥很是疼爱他的妹妹。”


    自打进了宫,赢纣便留下了一批原本云国的臣子,也从他们的口中知晓了许多关於云歌遥和云洛羽的事情。


    “何止是疼爱,这云歌遥对他妹妹已经到了宠爱的地步。”


    同样知晓了很多事情的赵樊城脱口而出,他的话倒是让听者有心。


    赢纣突然止步,若有所思的看著飞羽宫的宫门。


    铺满琉璃的台阶,金玉镶嵌的宫门,竟比皇城的任何一处都要华丽。


    “陛下?”


    赢不讳也止步,有些不解的开口。


    “只怕,这不只是公主宫殿。”


    霍相如开了口,但他的话也正是赢纣心中的怀疑。


    还未等他们细想,一阵琴音从门内而来。


    琴音清灵,不似一般乐器弹奏而出,只是音中只有冷清和绝望,带著淡淡的哀怨和思恋。琴音戛然而止,带著一些无奈。


    “何种乐器,竟可弹奏如此天籁。”


    推门而入,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立刻引著他们入内。


    而不请自来的四人,看到的却是坐於湖边的洛羽,而她的两位侍女却是哭著跪在她的面前。


    看著自己的手,洛羽轻轻地抽出钳制,指尖再一次抚上琴弦。淡淡的红晕染了白色的纱裙,一朵一朵和园中绽放的罂粟一般。


    “公主,求您,别再弹了。公主,奴婢求您。”


    云雀知道阻止不了主子,只能跪著,不断地磕头请求主子听到自己的呼唤。


    云燕只是跪著,哭著,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洛羽的指尖已染上鲜血,可她却不觉得疼,嘴角依旧带著浅浅的笑意。


    “够了,这是在做什麽!”


    突然出现的斥责男声,让琴音再一次停止,而让云燕和云雀发现赢纣的到来。


    “皇上……”


    “参见陛下。”


    两人慌忙行礼,而洛羽却只是停下了拨弦,有些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人。头有一些晕眩,或许是她真的在湖边太久了吧。身子缓缓地靠在身後的树干上,她似乎听到哥哥斥责自己的任性。


    “公主!”


    顾不得还未得到赢纣的允许,云燕和云雀立刻几乎是爬到洛羽身边,一个将主子的身子扶起,一个则是扶住了竖琴。


    ☆、o4 亡国奴 4


    “陛下今日来,是为了登基大典吗?”


    终於张开了眼的洛羽轻轻开口,目光却放在湖面之上。


    她的态度多有不敬,但赢纣却不置一词,只是默认了今日的来意。


    “放心吧,我会准时出席。”


    未等他们说明来意,洛羽已知晓。


    她的作用也只有这些了吧?


    赢纣将她留在宫中,不也是为了自己的这一点利用价值麽。


    既然他们准备定都洛,自然需要洛的百姓完全的臣服,而她是他们可以使用的最好棋子。


    不知何时,云燕已将竖琴拿走,拿来的是一瓶药膏和一卷纱布。


    云雀小心的将洛羽的手指涂上药膏,再用纱布一根根的缠绕。洛羽只是瞧著,痛著也不喊,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而此时,赢纣他们四人也有空环顾四周的景致。


    洛羽的飞羽宫内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除了花草便是遍地的琉璃,无论是小路或是一砖一瓦,铺满了琉璃。


    随处可见贴了金箔的亭柱和玉石雕砌而成的桌凳。无怪乎这飞羽宫被称为水晶宫,那些琉璃在阳光的照射下让整个宫殿如同置於水中一般璀璨。


    微皱眉头,赢纣对於云歌遥的感情不予置评,这後宫之中多的是荒诞yín乱,就算他再做出如何荒唐之事,也不让人怪。


    “无怪乎云国主在临终之前依旧念著公主,见此宫就可知国主对公主的宠爱。”


    赢不讳似是无意,却有意观察洛羽的情。


    洛羽闻言,先是一愣,慢慢的转过头终於正视眼前的几人。


    “哥哥提到过我?”


    原来他们是最後见到哥哥的人,洛羽心中轻笑,不知哥哥最後想对自己说什麽呢?


    面对一个如此无情的妹妹,他还能说什麽呢?


    赢纣带著斥责的瞪了一眼赢不讳,虽明白他如此做的用意,却不想继续伤口上撒盐巴。


    他也不是柔情之人,只是洛羽既然愿意双手奉上云国,他也需遵从死者最後的遗愿。


    见众人的目光皆投注在赢纣身上,洛羽明白他一定是哥哥最後见到的人。


    “哥哥想告诉我什麽?”


    目光灼灼的看著赢纣,这是这麽多日来,她第一次如此有生气的模样。


    她平淡无波的脸庞有些龟裂,眼中是满满的祈盼。


    微震的赢纣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面对,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绢布包裹之物,上前递给了早已无力起身的洛羽。


    她以为自己的泪已落尽,但见那绢布,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哭泣的能力。


    小心翼翼的打开掌心的绢布,一块剔透的晶石透著淡淡的温暖。晶石如此的剔透,倒映出了她此刻早已泪湿的脸庞,晶莹的泪珠滑落在晶石之上。


    “羽儿,听闻离洛有许多五颜六色的晶石。”


    “晶石?可是飞羽宫中已有许多美丽的晶石,离洛的晶石有什麽特别的。”


    “傻瓜,那里的晶石但只是一块便可变换五彩的颜色,当然不一样。”


    云歌遥笑著抚著妹妹的头,笑著他的傻妹妹。


    “哥哥去那里,给你带回来,可好?”


    最终,她拿到了晶石,可她的哥哥呢?


    紧紧地握紧掌心的晶石,那个送她的人,为何不跟著一起回来?


    “请告诉,哥哥是不是自愿而死?”


    她告诉自己不要问,可心底的魔已让她开了口。


    “我从未想杀云歌遥,只是他纵身於悬崖之下。”


    赢纣略去了其他,只是挑了最後的结局,但洛羽已明了一切。


    “哥哥……为何你要选择如此……”


    晶石压在跳动的心口,她已泣不成声。


    “公主……”


    云燕和云雀无语,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陪著一起哭泣。


    上天是如此捉弄人,为何要让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一出生变受著束缚。为何不让公主说完她想说的话,国主却已选择离去。


    “哥哥,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丢下我。”


    波光粼粼的湖面,静静的,无法回答她此刻的悲戚。


    “哥哥,我陪你一起出征可好?”


    仰著头的她眼中带著期盼,云歌遥只是笑著摇了摇头。


    “羽儿,只要你能永远不受伤害,我可以不要一切。”


    执起她的手,将它放置於自己的心口。


    “等我回来,若你已找到心爱的那人。哥哥就亲手将你交给他,交给那个爱你甚过於爱自己生命的男子。”


    耳边依稀的诺言早已不复存在,离人未曾归来。


    看著双手手腕的一双玉镯,她的心已碎成片片。


    “从来,我都不要这一切。不要晶石,不要飞羽宫,不要公主的身份,宁愿不曾出身於云。”


    挣扎著爬起,洛羽挣开侍女的搀扶,紧紧地将手中的晶石握紧高高举起,却始终无法丢掷於湖中。


    她的泪无声的流著,不言不语,几次欲举起手,最终却慢慢的蜷缩著蹲下。


    “走。”


    赢纣轻声下令,最後只看了一眼依旧在湖边的女子,走出了飞羽宫。


    “只怕这云国的国主和公主早已不是兄妹关系。”


    赵樊城一出飞羽宫便下了定论,方才云洛羽的反应和先前云歌遥的祈求,这已证明了一切。


    “英雄难过美人关,传言云国公主才貌双全,如此女子就算身为哥哥的云歌遥,相对十多年动心也不怪。”


    赢不讳似乎对其中的一些隐情略有知晓,所以才会如此笃定。


    “你知道些什麽?”


    赢纣不爱这种感觉,他的属下决不可有任何隐瞒自己。


    闻言,赢不讳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自己触怒了赢纣。


    “陛下赎罪,微臣只是道听途说一些事情,并非有意隐瞒。”


    赢纣眉头紧锁,怒气未消,一旁的赵樊城和霍相如立刻为赢不讳捏了把冷汗。


    “有传言,云国公主天生拥有不同於常人的力,从小云国老国主便如同对待皇子一般教导这个公主。当年云歌遥夺得皇位,靠的是这位与他从小亲密的妹妹的扶持。云国子民皆云:云国的风调雨顺,靠的就是这位洛羽公主。”


    赢不讳说罢,赢纣的脸上才微微好一些,却看不出喜怒。


    “陛下,恕微臣斗胆直言。如今我朝已定都洛,云国子民虽表面降服,想必他们心中支持的只是如今还在宫中的公主。而这位公主既然可保云国,必可保我离国。倒不如……”


    “闭嘴!”


    未等霍相如说完,赢纣怒叱。


    “朕的婚事还轮不到你等置言。”


    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赢纣甩袖而去,而一旁的霍相如挥了挥一头冷汗。


    “你虽大胆,但想必陛下也听了进去。”


    赢不讳对远去的主子若有所思,若主子真的动怒,只怕此刻霍相如早已身首异处。


    赢纣的确是个明君,这麽多年来横扫乱国,直到如今一统天下。


    但身为他的近侍,他们也都知道,他的内心却是一个暴君。


    他听得进谏言,却不允许臣子僭越,若惹来他的不快,哪怕是至亲骨肉也会成为他手下亡魂。


    三人相视无言,不知如今主子的反应到底是好是坏。


    ☆、o5 亡国奴 5


    对於云国的子民而言,亡国的悲伤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他们心底,他们只需公主的一声令下便愿意揭竿起义。


    只是,看著坐於辇车中面无表情的公主,她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前面的辇车中,是他们的新帝,那个让他们再也不属於云国的人。


    王孙贵胄早已随著离国的入侵定居於洛,离国的子民66续续的进入洛,沿街夹道跪拜的也只是那些离国的子民。


    “新帝登基,还不快快参拜。”


    云国的旧臣看著一个个只是站著的百姓,大声的提醒他们。


    可百姓依旧只是沈默,目光注视著那辆缀满了白色花瓣的辇车。


    纱帐未曾掀起,只见云燕和云雀进入了辇车,似是得到了吩咐。百姓们翘首企盼,只等著他们公主的命令。


    云燕和云雀看了一眼那些忠心的百姓,缓缓地跪在辇车上。


    那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洛羽的意思。


    百姓们先是愣住,就连已有些微怒的赢纣也下令停下了辇车,随侍在他车边的赢不讳三人同样安静的看著这一切。


    第一个子民终於弯下了膝盖,66续续的百姓们纷纷跪在街边,迎接著他们的新帝。


    云燕和云雀见此站起了身子,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未曾出声的公主,垂下了头。


    辇车再一次滚动,耳边有了万民的参拜声。


    “陛下。”


    霍相如骑马至辇车边,只消主子一个眼,他已心领会。


    “第一个跪下的,杀无赦。”


    语带杀戮,霍相如领命悄然退出了马队。


    赢不讳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随意出声,此刻的赢纣恢复了暴君的面目。


    “不认同?”


    他的心思如何逃得过赢纣的双眼,语不带波澜却带著杀气。


    “微臣不敢,只是担心您的帝位。”


    赢不讳这麽多年能安然无恙的在赢纣身边,正是因为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主子的脾气。


    “第一个跪下,第一个叛乱,决不能姑息可带头之人。”


    能第一个跪下带动其他人,若是有了谋逆之心必然响应者无数。他才刚定都洛,必不能大开杀戒,而除掉有谋逆之心的一两人,也可不知鬼不觉。


    只是,他未料到这公主竟有如此大的民心,不曾言语便能左右百姓。


    若非她无意谋反,且杀了她不但失了民心失了承诺,更会危及他的帝位,他早已动手除掉。


    不同於战场上冷静冷血的他,此刻的赢纣yīn鸷杀戮,多了几分多年宫中争斗的残忍。


    直到绕城一周再次回到皇宫,霍相如才出现,与其他二人沈默的立於赢纣身旁。


    按著云国的规矩,新帝登基需宫中最得民心之人加冕。若是老皇上在世,则是先皇加冕。


    赢纣他们既然定都洛,也融入了这个规矩。


    看著高高在上的赢纣,洛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父母早已仙逝,是她亲手为哥哥戴上了皇冠,如今她再一次站在当年的地方,却已物是人非。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


    捧著皇冠的云火轻声提醒她,他只忠於云姓,既然公主如此决定,他只能选择遵从。


    洛羽回过,缓步拾级而上,长长的裙尾拖拉在琉璃石阶之上,那等待她的不再是宠她爱她的哥哥,而是一个可以一统天下的霸主。


    风微微吹过,也将她此刻嘴角的浅笑倒映的如此清晰,而她眼中深深的思念被埋藏在心底。白色的裙尾吹起,渐渐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是悲早已不重要。


    国破家亡,她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儿。


    站定於赢纣面前,在她面前的,不再是离国的国主,也不是云国的国主,而是厉朝的第一位帝王。


    “新帝加冕。”


    洛羽轻轻的将手中的皇冠戴於他的头上,飘动的明黄色丝带让她伸出芊芊玉指系於他的下颚。指尖的温度,早已变为陌生。


    她的举动倒是让赢纣等人吃了一惊,她本该只需要将皇冠戴上,而一旁的赢不讳会为赢纣系好,只是她已下意识的做了下一个动作。


    缓缓地放下了手,洛羽静静的端详了几眼赢纣。


    他不是哥哥,她已亲手将云国交给了新的皇帝。留下她一个人的哥哥,他去了哪里?


    将泪吞进了肚子,洛羽安静的站於赢纣身後,呆滞的看著一旁熟悉的琉璃璀璨。


    改了国号,定了新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依旧保留了皇宫,而她可以依旧待在她的飞羽宫中,度过她的余生。


    回到御书房,赢纣若有所思的轻抚下颚,眼前是方才洛羽空洞的双眸。


    “陛下,陛下。”


    赢不讳再三的呼唤,终於召回了赢纣的思。


    大厉初立,乱国之局平定,天下一统。如何安邦定国,如何扫除余孽,想必需要新帝忙碌上好一阵子。


    回到了飞羽宫的洛羽,不再闻宫外之事,每日除了抱著竖琴,已别无他求。


    用不用膳,何时用膳,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有时,被云燕云雀催促的多了,她才会偶尔吃了一两口。


    “公主,吃点水果可好?”


    云雀已知自己苦劝无用,只希望满盘的水果可以让公主有些胃口。


    目光慢慢的移至云雀身上,看著她手中水晶盘中的鲜豔水果,终於她有了些反应,拿起了一块慢慢的吞入腹中。


    云雀和一旁的云燕见此,微微难过的闭上眼。


    最终,公主选择的还是国主为她寻来的西瓜。


    “羽儿,你怎麽又不肯用膳了?”


    云歌遥将坐於湖边的洛羽环入怀中,对於她一直不喜欢用膳的躲避无奈。


    “哥哥,为什麽我一定要吃东西呢?可不可以不吃?”


    她真的不想吃,可是偏偏有一堆人追著她,苦劝著她。


    云歌遥心知肚明,一到夏日她便不喜欢吃东西,向一旁的云火使了个眼色。


    “公主,不如试试看这个?”


    云火领命将一盘鲜红的水果端至她的面前,从未见过的水果让她疑惑的看著云歌遥。


    “听闻这种水果叫做西瓜,是番邦的水果。清凉解渴,最适合夏日食用。”


    鲜豔的色泽让她拿了一块轻咬一口,才发现清甜润喉,一点都不像其他食物难以下咽。


    静静的将盘中的西瓜吃完,洛羽便没有再吃其他。


    若是此刻的样子被哥哥看到,他定然会又对自己唠叨了吧?


    这麽想著,她笑了,这麽笑著,她想著,想著哥哥会对自己说什麽呢?


    “羽儿,你还笑,再这麽下去,哥哥都快被你急死了。”


    “哎,就喜欢吃这个,以後若是没有了可怎麽办?”


    “哥哥为你辟一个园子种西瓜,可好?”


    “羽儿,再吃点其他的,好不好?别让哥哥难受。”


    将头枕在膝盖之上,她唯有对著湖面再一次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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