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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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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


    宫人们粗略替她整了衣衫又扶正了凤钗,常德挥手散了她们去,又靠近她面露难色,悄声道:“娘娘,皇上只是心急了点,您别放在心上。”


    若芸翕动唇瓣,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又摇头,不去看常德左右为难的模样,只不语走开,慢慢沿了道自侧门出。


    一出乾元宫,她方才提着的那口气才狠狠得松了,紧接着战栗又起,她喘的厉害,麻木的心又开始疼且颤抖,刺目灼热的日光将头顶飞檐的龙首投下阴影,她下意识小跑起来,仿佛离这里越远便越安全些。


    晓红正焦急的等,见她从侧边绕过来便欣喜的上前,却瞧见她色紧张、双眼通红,面白如纸脚步匆匆,衣衫虽正头发却松散着,忙大惊着奔过去将她扶住:“娘娘,出什么事了?”


    若芸见到晓红过来,忙将她的手紧紧攥着,觉得自己冰冷的手开始一点点回暖,只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晓红见她不答,只好抱着她慢慢的走。


    好半天,若芸才微微定了定,缓缓道:“我没事。”


    晓红松了口气,若芸却情恍惚不愿多说,脸色依然苍白暗淡,却听着有人小声在墙角说着什么。


    才要迈下乾元宫的玉阶,若芸只觉得脚下一滑,本能的推开晓红便整个人摔倒,幸好侧身撑了把,膝盖却因转身而重重的磕在阶上。


    “娘娘!”晓红急忙奔过去,却瞧见地上有带着油的瓷渣,再一看,若芸那一跤磕着膝盖又以手撑地,瓷片碎成了渣嵌在皮肉里,伤处正往外渗着血,不由气愤的大声道:“谁把油盏打碎在这里害娘娘?!”


    可环顾四周,守乾元宫的侍卫面面相觑、摇头不知,这外廊也并未有宫人路过,晓红气极,起身就想去找常公公帮忙。


    “算了,晓红。”若芸因痛而清醒不少,忙伸手拦住她。


    若芸瞧着地上的瓷渣,又联想起方才情恍惚之时有人的窃窃私语,心下恍然,若是打碎了油盏,瓷片不至于如此粉碎,个中缘由似乎不言而喻。只是她眼下心涣散,竟不愿深想。


    “若芸!”耳旁一声熟悉的呼唤,紧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扭头,只见荣逸轩一身暗红的礼衣配着朝官,剑眉拧起,鹰鹫般犀利的双目此刻死死的盯着她受伤的膝头,复又锁在她嵌着瓷渣的左手手掌上。


    若芸瞧见他身后站着一身新衣的胡玉儿,胡玉儿钗钿礼衣、红妆锦服,目光顺着他的手落定。


    不料,荣逸轩不顾身后错愕的胡玉儿,牢牢的扶住了她,目光一转最后落到她哭红的双眼上,他冷然的眸子瞬时变得阴沉可怕,冷声道:“可是皇兄为难你?”


    若芸回过来,忙推开他行了个正礼:“见过王爷、王妃,若芸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着将左手藏于袖内,另一手抓上衣襟,顾不上膝头的疼痛,匆匆逃下台阶。


    “娘娘!”晓红愣了下,忙追了过去。


    荣逸轩的手还保持着扶她的姿势,片刻后缓缓的握拳,如玉雕般直身站着。


    胡玉儿站在他身后瞧着若芸狼狈而去,自家王爷的心又似随之离开,咬了咬唇,终究不敢问什么。


    “哎哟,您怎么在这儿。”常德绕过前殿,在外廊才找着了荣逸轩,忙过来道:“王爷,王妃,稍安勿躁。皇上才起,老奴一会儿再引两位见驾,可要先去偏殿坐坐?”


    “王爷,我们就在这儿等吧?”胡玉儿忙扯了荣逸轩的胳膊,晶亮温婉的眸子瞧着他,唇角含笑,像是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荣逸轩“嗯”了一声却怎么都笑不起来,方才若芸脖子上遮遮掩掩的红痕、狼狈而受伤的模样此时萦绕不去,想到常德说皇上才起身,他恨恨的握拳背手,抬头看向乾元宫飞檐上环绕的龙首,眼黯沉的可怕。


    若芸才逃出乾元宫到小道喘了口气,脑中浑浑噩噩,手与膝盖火辣辣的疼着,心中万般情绪搅作一团。


    胡舒儿碰巧下了轿辇散步至此,有宫女上前同她低语,她面露喜色抬头便远远瞧见她们主仆,色一变忙走了另外条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主请求


    若芸由晓红扶着走到岔路口,却见另一条道尽头一方凉棚下,胡舒儿与人对坐着,那人的衣衫身形甚是眼熟。


    果不其然,楚如兰的声音带着焦躁不安隐隐传来:“姐姐,你这法子稳不稳妥?要是被人追究……”


    “放心,别说皇上罚跪的事人尽皆知,眼下皇上都把她赶了出来,就更不会在乎她了。妹妹你也放宽心,不就是打碎个油盏,谁叫她运气不好踩了上去呢。”胡舒儿边说着咯咯地笑,边朝若芸所站的路口有意无意的瞟了眼。


    “还是姐姐说得对,谁叫她霸占着皇上,这不,立刻就遭报应了,不仅被罚还自己跌跤。”楚如兰一扫先前的愤懑,几乎是眉开眼笑的说着。


    “娘娘……那碎瓷……”晓红几乎气的要双目喷火,憋红了脸就想上前。


    若芸却反抓住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去,她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公开说,便不怕人追究。”


    “可是?!”晓红气不过,但见她冷汗直冒,想着伤口需要处理,便只得忍气吞声点了点头。


    兴许是瞧见她们离开,胡舒儿故意拔高声音道:“贤妃姐姐下回可是要小心着点,省着被赶出来还自己摔着。”


    “下回?这身子弱就别跑出来勾引皇上,好好跪着去。”楚如兰附和着,虽对着胡舒儿却让若芸清楚的听见了。


    “就是。”胡舒儿跟着笑。


    若芸一边膝上疼着一边快步离开小道,楚如兰被皇上轰出来拉不下脸。连自己的香兰居都没回就直奔胡舒儿那里哭去,胡舒儿那一招怕是记恨王府的事早就备好了,如若不然怎的如此之快。倒是给了她难看又在楚如兰面前当了好人。


    可眼下若芸却无力生气,只此时此刻不愿见到她们的得意色、不愿听到那般尖利的讥笑,她此刻心中蔓延所痛比之百倍不止。


    扭头瞅着晓红气的快哭的样子,若芸忙柔声安慰道:“晓红我没事,不过擦破了点皮,眼下不要去和她们计较。你……你快扶我回去,我难受。”说着紧紧攥着心口。才发现自己浑身抖得厉害。


    “娘娘……”晓红见她脸色差到极点,使劲点点头。


    才回了朝露宫,里头的小宫女急急的跑来。说芸公主等候多时了。


    若芸惊诧之余来不及多想,忙吩咐晓红去招呼下荣玉芸,自己则是绕道后殿整了衣衫钗钿,膝上的伤来不及处理。只好草草的挑了碎瓷出来抹了药膏就用罗裙遮盖。


    走到前厅。荣玉芸已经坐着等候多时,身后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见她来了忙行礼道:“玉芸见过皇嫂。”


    她对公主的认知只有爹爹信中的试药一事,此事所知人不多,且公主累年受罪终身子大好,她一时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公主。且她并未同公主说过半句话,方才的事让她心乱依旧,她实在没有底。


    眼下荣玉芸头一次说话却让她忐忑起来。若芸闭了闭眼,忙笑着上前。单手扶她起身:“公主快请起,怎的想到来我这朝露宫?”


    “回皇嫂,玉芸……”她似有难言之隐,偷偷的看了若芸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皇城之中不乏涂脂抹粉的、妖娆百媚的嫔妃和娇憨跋扈的王公贵女,可眼前的公主文文弱弱、干干净净,一双眉眼很是让人觉得亲近,就连谈吐也不多说一个字,怯生生、紧张的低着头。


    若芸心领会,退散了下人又命晓红将厅门紧闭在外把守,荣玉芸将身旁的丫头也遣了出去,只剩她们二人。


    “有什么话公主不妨直说。”若芸找了椅子坐下,膝上依旧火辣辣的疼,情绪也难平复,只得勉强扯着笑容,道,“本宫乃一介嫔妃,万不敢自称公主的皇嫂。”


    荣玉芸一听却着急的直摇头:“不,贤妃娘娘乃四夫人之一,尊称皇嫂是应该的……况且玉芸的忙,只有皇嫂能帮。”说着支支吾吾又不吭声了


    “公主但说无妨。”对着这样的公主,若芸也稍稍安心了些,宽慰道。


    荣玉芸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突然跪倒在地:“皇嫂,玉芸深知宫中不能乱作他想,可他是那般淡素之人,并无别的法子联系,玉芸求您帮帮玉芸。”


    若芸一下子懵了,荣玉芸是姚淑妃之女,无论是先皇默许大祭司拿她试药,还是皇上忌惮她是姚家骨血将她锁在宫中,她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安静的不出半点纰漏的公主。如今她这般说来竟是芳心暗许,可为何来求她?


    她怔怔的,竟忘了扶她起来。


    “皇嫂,玉芸求您给玉芸带个信,玉芸知道找遍宫中除了皇上,只有皇嫂您与他认识,还请皇嫂……”荣玉芸泫然若泣,左右看了眼才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来。


    若芸踌躇该不该接,可那句“与他认识”让她下意识便接了过来,瞧着雪白的信封被仔细的用火漆封了口还飘着淡淡的花香,翻转过来,瘦弱的字体让她霎时间如失明般觉得天昏地暗:程王爷亲启。


    “哪个……程王爷?”她颤抖的问,可答案却死死的被她咬着不愿说出。


    荣玉芸见她接过,大喜答道:“是程清璿王爷。”


    若芸起身呆立,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是百泽的义妹,理应是同异姓王府熟络,还记得初入宫时宫中传皇上与王爷起了争执与她有关,这公主眼下前来求她,莫不是因荣华宫中程清璿对她态度冷淡,天真的以为宫中传言都是虚假、她苏若芸其实只认识程清璿而已?还是,公主想试探自己?


    荣玉芸会错意也罢,有别的意味也罢,若芸都觉着这信如千斤重,丢不得,拿不起,浑身都被她所陌生情感包围着,硬生生让她的心如撕裂般寸寸皆疼。


    本以为几个月过去自己已经无所谓,本以为日日对着荣锦桓已经冲淡过往,可她此刻真的面对起程清璿的事来才发现自己如此的偏执、如此的放不下!


    什么都没有变,从四年前开始都没有变,剪不开的结如今理还乱,她根本无法熟视无睹心中那要将自己吞噬的痛楚。


    “公主请起,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她颤抖的答着,竟下意识把信藏入衣袖,眼飘忽、心绪不宁。


    荣玉芸欣然展开笑颜:“只要皇嫂肯收下,玉芸已经感激不尽,若皇嫂肯帮忙,再告诉玉芸不迟。”


    “我……”若芸张了张口,瞧着眼前柔弱又天真的公主,想起程清璿是几年以来替公主把脉,又公然在荣华宫中向皇上讨要公主,莫非真是有情么?话语哽咽在嗓子里,硬是没了下文。


    荣玉芸见她发愣,只当她是为难,想起这几日皇上曾罚皇嫂跪殿,便和顺的行礼:“皇嫂,玉芸不打扰皇嫂休息,这就回去了。”


    若芸呆呆的看着她缓缓离去,竟始终未做任何回答,只知自己混乱中竟拿了她的信!


    “娘娘……?娘娘?”晓红进来便看见她坐着发呆,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冷不防在她耳边道:“小姐!”


    若芸这才醒过来,紧接着浑身开始颤抖,紧紧抓着晓红的手,瑟缩道:“晓红,我心里好难过。”


    “小姐你怎么了?!”晓红吓坏了,连忙抱紧她,小姐这么多年来除了老爷过世外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且不说别的,她却是第一次说“心里难过”这种话来,从前气便气了,哭便哭了,如今瑟瑟发抖却不哭只痛,脸白的像纸,忙惊道,“莫非那公主帮着皇上欺负你?!”


    “不,不是……”她嘴唇翕动着,却根本不想解释,干脆闭上眼,额头汗涔涔的全是冷汗,“疼……”


    晓红慌了,忙问:“小姐,哪里疼?要不要喊太医?”说着顺着她的身上看下去,眼尖的瞧见裙摆底下有血色渗出,忙蹲下撩起她的罗裙,只见几道血水顺腿流下,膝上还嵌着瓷碎渣不断的往外渗着血,而若芸分明用受伤的那只手紧紧的攥着膝上的罗裙不肯放,不仅膝上淌血,手心里也一滴滴的往外滴着。


    “哎呀不好了!来人啊!宣太医!”晓红跳了起来,忙朝门口喊着,“快去通知皇上!”


    宫人们尖叫着跑进来,扶的扶,端水盆的端水盆,拿手巾的拿手巾,她漠然的看着,忽然大声阻止道:“别去通知皇上!莫说皇上不会来,你们是要让全宫都看本宫的笑话么?”


    往外跑的宫女听到了,硬生生收住脚步,站着不知所措。


    “娘娘别激动,不去就是。”晓红忙扶住她,见她如此情绪不好,只得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晓红……”若芸颓然的将身子半靠在晓红身上,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对她道,“我是心里疼……很疼……”


    待到太医匆匆赶来,若芸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在榻上,太医不便细瞧她膝盖,只替她左手清创,又开了点药吩咐晓红替她擦拭、按部就班处理下膝上的伤,留了药方便带着抓药的宫人告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吴美人自尽


    晓红边抹着眼泪边替她将碎渣细细的挑出,她完全不觉得痛,只觉得无力和空洞将自己包围着。


    人都散去后,她取出百泽给的瓷瓶让晓红给她用,自己喝了点药便觉得更为疲惫,午时也全无胃口吃饭,只靠在榻上阖眼休息。


    想遗忘,却偏偏什么都没能忘,那份情感过了多少时日,竟因无意中撕开的缺口而决堤,将她一举击溃,荣锦桓对她已然耐心全无,荣玉芸又阴错阳差把她当成希望的稻草。


    何去何从?她不知。


    她只知那日一别,兴许毫无再见的可能,可是她偏偏不甘心,不甘心真的毫无回还的余地,正是这种不甘心让她心存一念。可眼下荣锦桓的责问也好、公主的请求也罢,她心中已然溃不成军。不仅无力回答荣锦桓,连确认清璿是否对公主有心都不敢,她才知自己内心竟如此惶恐,生怕直面那明明已知晓结局的答案。


    可再逃避,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她的执念已然化成墨樱残香与她纠缠、不死不休。


    她未曾深眠,不一会儿便惊醒,伸手一抹额头细密的出了汗,只听见宫人吵吵闹闹的,忙起身问:“何事喧哗?”


    推门进来却是个小宫女,怯怯跪下:“回娘娘,听说吴美人要自尽……”


    “啊?!”若芸一个激灵坐起,忙披了衣裳下了床榻。


    来到前厅,晓红正叉着腰气鼓鼓的让宫女太监们好好的呆在朝露宫。要是传出去自家宫人出去看热闹可别提多丢人了。倒是几个老太监像是看惯了失宠自尽的戏码,只管自己做事,头也不抬。


    若芸皱眉。扶着庭柱,忙道:“晓红,我们去看看。”


    “啊?哎呀娘娘,使不得。”晓红回身才见她披着衣裳站着,忙过来扶她,“这吴美人身染恶疾,又同您非亲非故。死活与您无关呐!您腿脚不便,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不,我要去。”若芸说着推开晓红的手。整了整衣襟,轻声道,“我要亲眼看看这宫中的嫔妃,是何结局。”说着。嘴角竟浮现了丝笑容。


    晓红一惊。瞧着她这一抹笑甚是诡异,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可还是乖乖的闭了嘴替她整衣。


    待她们赶到,吴美人正在自己宫里闹着,围观的宫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着,各宫嫔妃的软轿则是落了好几顶在周围。


    事情闹的大,连荣玉芸也来了,只是她已然胆怯。躲在角落里抬头看着屋顶。


    若芸隔了老远就看到吴美人哭着叫着坐在楼阁屋顶上,双脚悬空。脖子上还架了把小刀。


    吴美人见人围上来,又哭又叫:“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若芸见之黯淡,这吴珩玉涕泪纵横不说,近日得病还留下斑斑点点的印痕落在脸上、脖子上,哪里有半点美人的样子。


    谁企图架了梯子靠近她,她就连哭带闹,扬言谁靠近她就横刀自刎,或者跳下去。


    这么一来,没人敢再轻举妄动。


    “她这样子还让皇上来,皇上看到了才不会喜欢呢。”


    “是啊是啊,皇上看到了只怕更讨厌她。”


    胡舒儿和楚如兰绝不是错过好戏之人,此时由宫女陪着还坐在轿椅上,笑着讥讽吴美人,不忘交流一番。


    若芸远远的瞧着,看着吴美人坐在屋顶时而哭时而闹,鬓发散乱、脂粉未施、衣衫不整、满面泪痕,曾经水榭一舞惊人,曾经顾盼飞巧笑倩兮,如今却如此狼狈。


    她不禁想,是否每一个被他爱过的女子,一旦失了宠就会如此?


    “下场似乎不是甚好。”


    若芸闻言扭头,意外发觉甚少露面的许翠薇不知何时站在她边上,裹着翠色外衣,一同瞧着屋顶的吴美人。


    若芸心生怪,自选秀以来除了莫昭仪,皇上最常招幸的是胡舒儿和楚如兰。许翠薇深居简出,偶尔应邀去德妃那儿小坐便回自己的采薇殿,竟也来看热闹,不仅如此,她有意无意同她搭话,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


    “许昭容,本宫只是看热闹的。”她笑了下,不作他应。


    许翠薇掩唇轻笑,兀自观望并未再吭声。


    屋顶的吴美人越发激动,道是皇上再不来就要跳下去了。


    莫昭仪被宫人簇拥着到了,第一句话便是挥袖道;“快去请德妃娘娘!”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几个提灯的太监开道,荣锦桓大踏步走了过来,德妃跟在他身侧,似是方才同皇上在一起,眼下一同来了。


    荣锦桓抬头看着吴美人,棱角分明的脸庞霎时暗沉下来,皱眉喝道:“你疯了吗?!给朕下来!”


    吴美人哭的头昏眼花,看着明黄的身影先是一呆,随即微微放下刀子往这儿挪了挪,哭道:“皇上……皇上……”


    见她刀子松开,荣锦桓使了眼色,两边的侍卫立刻顺梯而,上一左一右捉住吴美人的手臂,吴美人挣脱不开,尖叫着挣扎被带到皇上面前跪下。


    “吴珩玉!”荣锦桓一字一顿,瞪着气喘吁吁、抽抽噎噎的吴美人咬牙道,“宫中规矩你都忘了?上屋顶丢朕的人!”说完摔了袖子背过身去。


    旁边的德妃见状,立刻跪下了,惶恐道:“皇上,臣妾有罪,没有管理好后/宫,辜负皇上的期望,请皇上责罚。”荣锦桓没有接话,她也就这么跪着。


    静默片刻,呆呆的吴美人忽然嚎啕起来,跪行到荣锦桓跟前,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泣不成声:“皇上……臣妾自从得病以来,德妃姐姐不准臣妾外出,后来连宫人也不敢接近臣妾,臣妾如大好了,可太医硬说臣妾要传染,依然不准臣妾见皇上……皇上……臣妾的病不会传染呀,臣妾已经好久没有见着您了……皇上,难道您再也不喜欢臣妾了吗……皇上以前最喜欢看臣妾的歌舞……皇上您看看臣妾,您一定还是喜欢臣妾的,对不对?”


    荣锦桓冷漠以对,听着她絮絮叨叨猛地伸手抽掉袖子,吴美人顺势向后栽倒在地,面如死灰,只默默瞧着地上流着泪。


    四周的宫人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无人同情也无人站出,包括吴美人宫中的婢女,都瞧着吴美人像是瞧着瘟一般。


    若芸看着吴美人,心中竟有些悲凉起来。


    “德妃你起来吧。”半晌,荣锦桓才叹了口气,却是对着德妃说。


    德妃松了口气起身,忙问道:“皇上,吴美人可是要罚俸禄?”


    若芸不由得皱眉,德妃办事向来严谨,故意说罚俸轻判,绝非替她求情。


    “吴珩玉。”荣锦桓站直了身子,瞅了眼吴美人,道,“恃宠而骄,破坏宫规,出言不逊,念其有病在身,降为采女,迁居永安宫。”


    若芸紧紧的攥紧了双手,采女乃妃嫔最低的品级不说,永安宫可是……冷宫啊。


    吴美人的瞳孔瞬时收缩了下,紧接着浑身都抖了起来,惊叫道:“皇上,我不要去冷宫,不要去冷宫……!皇上!皇上!!”她哭叫着,竟发疯似的站起身企图逃脱,直冲若芸和许翠微所站的台阶而来。


    若芸脸色白了下,许翠微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一把。


    她踉跄两步躲开,吴美人才到她身侧的台阶,已经被上来的侍卫和太监制住。


    “皇上……皇上我不要去冷宫……皇上……”吴美人被拖着走,一路大声叫着。


    可荣锦桓充耳不闻,冷冷的瞟了眼若芸便挪开了视线,道:“都回宫去,如今宫中有琐屑之事,莫昭仪查明前所有人都有嫌疑。”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德妃松了口气,忙指挥着宫人开始料理吴美人的烂摊子。


    待人都散去,若芸还定定的站在原地,许翠薇施施然行了礼便回。


    晓红见她面色不好,怪道:“娘娘,您怎的突然喜欢看热闹了?”


    “不……”若芸的唇边勾出一丝苦笑,“我是看看自己的下场。”看了眼不解的晓红又道,“无需步辇,你同我走走吧。”


    “可是你的膝盖……”晓红才想抗议,她已经走出了老远。


    那个冷漠无情的帝王,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山盟海誓也终遭弃的嫔妃,宫闱之中一切都那么冷,冷到人的心里。


    若芸想着慢慢的走,太极殿便能望见了,荣逸轩大婚想必盛大而隆重,她故意避而不去。是不想看,还是害怕看?害怕看到繁华后的一切终会成空,表面盛极一时后是衰败,江山振作的结局是末路,还是这千般恩宠、兄友弟恭的背后,其实藏着汹涌的暗潮?


    她害怕起来,用力抓了抓袖子,忽然脸色大变:


    信不见了!


    “晓红,我今天换了衣裙可并未换这外衣,可有人动过?”她忙朝晓红问,依稀记得自己褪了衣衫,醒来后便轻巧的披上,应该没有落下过。


    “什么信啊?”晓红一脸茫然,说道,“这件外衫应是无人动过的。”


    若芸左思右想,怕是吴美人撞过来的时候她惊慌之中遗失了,忙让晓红带着宫人去找。


    可无论是吴美人宫前的台阶、步道,还是附近暗处,甚至连来回的路上都找过了,接着又翻遍了朝露宫,信却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处情愁


    遍寻无果,若芸只得忐忑不安的回了朝露宫。


    宫里是非多,这信中内容虽不得知,可若芸猜想其中定有公主的表明心迹词句,若给人拾了去怕又要生是非,这一下她对公主可无法交代了。


    虽抹了百泽给的药膏,伤口没先前那样绵密鲜明的疼,但夜晚寂静她又心烦意乱,若芸睡了不多时便觉得丝丝疼痛从膝盖、手心传来,让她辗转反侧干脆起身,兀自走到桌案前点了灯,写写画画。


    起初她因夜不能寐、丢失信件而烦躁不安,执笔添墨字不成句;吴美人恩宠一时却黯淡收场,她描画春花却绘的七零八落。


    若芸干脆丢了笔,翻看案上无聊的书卷,不想字字句句皆不进她心里,瞧见那一笔一划满脑子尽是那日他替她提笔捉刀的情形,这下手中的书看来看去满目皆成殇。


    她苦笑,又扔了书卷,将脸埋进双手,这一按手心吃痛她又不得不放开。


    “原来如此。”若芸喃喃自语,终于叹息一声,颓然趴着。


    她前事尽忘三载,在楚府受表妹欺凌,以为这就是人生所痛,却不想更痛的却是想念,淡而无味、行而不察,却避无可避,在平淡安稳的表象下能借着二三事让她豁然知晓什么是相思之痛。


    可即便知晓又如何?


    即便她能当场迎着荣锦桓的质问、实话实说,一切都可更改么?


    如果可以更改。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爹爹不要做傻事,只要再等等太子便会即位、天颐便会迎来转机;如果可以更改,她一定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随他离开;如果可以更改。她甚至不愿选择忘却——如果几年之后还是这般结局,她宁愿赌上一把,赌终能如愿以偿。


    可惜哪来的如果……


    她如今,连程清璿身在何处、所做何事都不知,就更不知他是否真的恨自己,她竟连怯弱的公主都不如,到头来竟没能看清自己、不敢去看。待她看清已然太迟。


    见到荣玉芸拿出那信,她一定是羡慕和嫉妒吧,羡慕她能为情勇敢。嫉妒她未曾嫁娶尚有机会……


    若芸重重的叹了口气,虽难过至极,心情却比先前好了不少,唏嘘自己也有今天。会像一个小丫头一般望眼欲穿。会如后/宫争斗的妃嫔一般会羡慕嫉妒他人……


    若芸重新铺开纸,蘸墨舔笔,循着心中所想竟将八律一挥而就,随后捧着墨迹未干的纸张去到院中,衣袖微扫卧榻便仰面躺下。


    她终究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而已,所以,她如此境地,未尝不合适。


    宫灯已暗多时。方池中莲已盛开、淡蕊幽香,她仰卧看着满天星斗。记得小时候娘曾同她说,天上的星皆是故人所化,她如今瞧着苍穹,却找不出爹娘的星位来,恍惚间爹爹的严厉慈爱,娘亲的温柔和顺都与清璿的温和一笑那般,已然随风离她而去太久太久。


    凉风习习,虫鸣声声,她眼下思念爹爹,思念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思念那红枫林中执她的手教她抚琴的他。


    若芸思绪深沉,柔肠百转后只余叹息,困倦袭来便阖眼睡去。


    火红的雀鸟在细雨疾飞,穿过浓浓的雾霭便盘旋而上,过了一处陡峭又俯冲而下,鸣叫一声落在雕花玉栏上。


    夜色深沉,露水浓重,一人伫立于楼阁上,面朝远山细雨,被这一声鸟叫吸引,他蓦然回首,掌心向上伸出手来。


    红鸟扑领翅膀便落到他掌心,抖落一身雨珠,细小的腿上赫然绑了块油布。


    他轻轻解下尚未展开,身后已有着暗色袍、面容清秀的仆从朝他跪拜,道:“尊主,船已备妥。”


    “嗯。”程清璿淡淡应声,打开字条便见油布内又裹着白绸一张,除了雨水打湿的暗处正反皆无字。


    他沉默片刻,自袖中取出一瓶药粉,细细的洒在白笺上,过了不多时,上头便渐渐显出工整的极小字迹,末尾赫然盖着怀王府的印鉴。


    他默默读来面不改色,将绸布翻转后头字体却是狂放洒脱,未盖印鉴倒是习惯性的点了两点,似乎书写的人很是不耐烦。


    他莞尔,怀轩墨将要紧的事都禀报于他,百泽倒是只关心着清肃何时回京、何时能有人分了他的事务去,还不忘写苏若芸受罚,他程清璿不管那他于百泽也不管了。


    他兀自叹了口气,望着黑暗中的烟雾出,顶上的吊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


    “尊主,何时启程?”仆从跪的久了,望着他颀长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怕这次离开扶苏久了,长老又会生事?”程清璿目光微转,这问题程清雯也问了,还引起众多人不安是真。


    侍从忙垂首,沉默以对。


    程清璿面色忽冷,转身道:“他们不敢。”


    “是。”侍从恭敬答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不忙。”程清璿出声阻止他的离开,吩咐道,“让夏朱月再等一两月,这回先逆流而上,取道丰州。”


    “尊主?”侍从面露惊讶,但见他面色沉沉,只得点头从命。


    待他匆匆下了楼阁,程清璿缓缓踱步阁中,不多时便带着字条而出,照例在外头裹了细薄又密织的油绸,唤来红雀绑在它脚爪之上,又放下一碟吃食。


    待他放开手,红雀立刻挨到碟子边,边啄边舒展着翅膀。


    程清璿伸手轻抚,湿粘的羽毛在掌温之下逐渐干透。


    雨势渐歇,随着一声雀鸣,红雀似划过的花火,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程清璿叹息一声,伸手拧了拧眉心,眸中一抹悲色转瞬即逝,看向虚无的眼中又覆上了散不去的淡漠。


    若芸半夜未眠,等真睡着了便深梦不止。


    梦虽乱却沉,他曾和衣而坐伴她入梦,她分明觉着能够到他,伸手去摸着床边,既触不到微笑又够不到温暖,反复之下她本郁郁,却觉得周身寒凉不再、甚至有温热相陪,她便睡了踏实。


    明知道窗外鸟儿叫了又散,可她下意识觉得唯在梦中才能高枕无忧,迟迟不愿起身。


    她翻覆醒来两次,总觉着哪里不对,眉头一皱霍然坐起,却见自己不是睡在院中的榻上,而是睡在内寝的床上,身上盖着曾披着的外衫。


    她一扭头,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挡在厅内,让她不得直视窗棂,可乍看之下却比白昼的日光更耀眼。


    再一看,晓红规规矩矩的站在内寝一角,噤若寒蝉,见她醒了忙朝她使眼色。


    若芸一个激灵终于吓醒了,忙滑下床跪在地,忍着膝上的疼痛颤声道:“皇上……”


    荣锦桓并未着帝王正装,而是一袭简单的暗纹白绸衫、着了明黄的纱衣在外,头发束了一部分在玉冠之中、其余皆随意垂散,斜靠在椅中半眯着,似是怕热扇着折扇,见她呼唤,便坐直身,勾出一丝笑容道:“醒了?”


    若芸见他俊秀又威严的容颜,回想起荣锦桓对自己的质问,回想起他失落的眼,又记得他因吴美人而发怒,不由心生凉意:他此刻前来,莫不是心情不好,要将她问罪的?


    她想着,忙低头叩首:“不知皇上大驾,臣妾罪该万死。”


    荣锦桓才起身欲走近,瞧她才醒便这般恭敬又缩着,跨出的步子硬生生收住,盯着她的发顶半晌,才叹息一声,看向别处道:“看来,朕昨日是吓着你了。”


    若芸闻言一呆,抬首便见他略带惆怅的望着内室屏风,顿时不明所以,忙对着晓红看了看院中,又看了看床铺。


    晓红见状,忙着急的摇头,又瞅了眼荣锦桓,比了个睡觉的动作。


    若芸顿时觉得汗毛倒数,她不是给晓红她们抬进来的,而且皇上在晓红她们未起时候便来了,那是荣锦桓将她挪进屋的?而且他至少呆了小半天了!


    若芸脸色忽白,瞧着荣锦桓黯淡的色,几乎下意识的想站起飞奔出门。


    “醒了便用早膳吧。”荣锦桓像是知道她视线般忽然转身,却朝晓红看了一眼。


    晓红忙赔了个笑,行礼道:“奴婢这就去传。”


    若芸的脸色随着晓红离开的脚步一点点沉下去,再看荣锦桓,他已然上前扶她起来,又踱步坐到桌边,朝她招手。


    若芸慢吞吞的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脑中乱哄哄,完全不明白他忽冷忽热为哪般。


    她不出声,荣锦桓便也不吭气,一扫先前的帝王威仪,随意的坐着,兀自摇着折扇,俨然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


    晓红才带人端着早膳过来,若芸已然端坐坐出一身冷汗,可荣锦桓大手一挥,晓红便只得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告退。


    若芸别无他法,只好拿了调羹慢悠悠的在粥碗里划出弧线,兴许是昨日没怎么吃东西,眼下闻着粥香倒是真饿了。


    荣锦桓见她戒备之色明显的挂在脸上,面露苦笑,摇头道:“你如今这般怕我,竟是朕咎由自取。”说罢便长长的叹息。


    若芸埋头吃粥,荣锦桓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圈却陡然转冷,瞧着她垂下的左手,忽然问道:“手上的伤如何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朕可以等


    若芸猛的咽下一口粥,盯着桌上的碗半晌,试探的开口:“若是说在乾元宫外不小心摔的,皇上可信?”


    荣锦桓闻言蹙眉,盯着她的脸,又瞥了眼她垂下的手,又道:“膝上的伤也是摔着的?”


    “皇上怎么知道?”若芸这回吃惊不小,放下勺子再也不敢动。


    “跪了一天能跪出伤来,朕也不信。”荣锦桓面色浓重,扇子不住的扇,似乎心烦气躁,“啪”的收了折扇重重的拍在桌上,叹息道,“朕见你睡着了还喊疼……”


    想起荣锦桓默不作声的闯入她内寝,她心下困窘张惶至极,张口便道:“皇上深更半夜不夜不在乾元宫就寝,怎的跑来朝露宫?”


    荣锦桓见她畏惧自己要吃人的色,苦笑道:“快要盛夏,天这般热朕醒得早便四处走走,怎知你朝露宫还亮着灯。朕本来就不想惊动人,走到院中你倒是睡着了,只是你这般贪凉,朕是怕你病了,岂料你边睡边喊疼,看你手上裹着伤布又护着膝,朕便知道你伤着了。”他干脆把所有她想问的都说给她听,那双平日里洞察力颇足的眼眸此刻定定看着她,瞧不出半点锐气。


    若芸听着他耐心的解释,惊讶于他向来独断专行本不用向她说明,又听他描绘所见所闻,顿时脸?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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