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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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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打断了胡博文,“胡大人又是哪来的编派一说?”说完便的与他对视,目光狠戾一瞬,让胡博文堪堪闭了嘴。


    荣锦桓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令牌,却又瞥了眼若芸,“那你是如何进到内殿水榭的?”


    “是程清璿王爷行了方便。”若芸微微扭头,只见那道银白的身影已重新落座。


    一时间寂静无声,荣锦桓的脸色似乎阴沉了下,过了许久才扬了扬手:“既然是逸轩的令牌,你暂且收好。”


    荣逸轩忙上前接来,想递给她个安心的眼,无奈若芸只看着御座之下丝毫不动。


    若芸闻言松了口气,这荣锦桓狡猾极了,若要点破是轻而易举,这放她一马或许是真不想与荣逸轩为难。。


    荣锦桓端起茶杯,品茗一口:“方才胡大人同朕提起应是时候采选,朕想到你日前借住荣王府,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得朕的皇弟关照。”


    若芸沉默了下,终答道:“、书言近侍见民女从楚府出逃,这才施以援手得意让民女暂住王府,王爷公务繁忙,与民女甚少遇见。”


    “哦?朕记得你寄住楚府,何故出逃?”荣锦桓抬眉,似笑非笑的脸上划过一丝冷冽之色。


    虽楚大人坐在她背后最远的角落,若芸几乎能感到舅舅灰白的面色,正如书言到府一般,她唇边含笑摇头道:“只因楚府私养恶狗,民女那日不慎招惹了,故而出逃。”


    说完,她觉得把家丁比作恶狗,舅舅该是顶恨她了。


    荣锦桓居然重重叹息,看着她似是惆怅万分:“苏大人也曾是辅佐先皇的重臣,独女至此着实可惜,朕想将那查封的苏府交还与你,你看如何?”


    若芸闻言惊呆,万万没有料到荣锦桓能准她回家,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漫上嘴角,她愣了片刻忙跪下叩首:“谢皇上恩典!”


    荣锦桓看着她的头顶,缓缓说道:“胡大人方才同朕说起采选一事,苏姑娘既样貌端正,朕便许你作明年的秀女。”


    她错愕抬头,正对上荣锦桓那戏谑的笑容,才明白他绕了一圈是要说这个。


    荣逸轩面色一白,荣瑛却忍不住道:“皇帝哥哥,逸轩哥哥同苏姑娘如此般配,你怎的横刀夺爱?”


    话音刚落,周围听见的人都惊讶不已,随即议论开来。


    “是么?”荣锦桓明知故问般,直勾勾看向那仪表堂堂、尚未婚娶的胞弟,凤眸中尽是冷意。


    ————————————


    家中事务繁多~更晚了,抱歉抱歉~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圣意


    若芸跪着,心中却冷笑不已,都言帝王皆无情,果不其然,方才回归苏府的欣喜也逐渐冷却。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皇上……我……”荣逸轩此时方知两难,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荣锦桓双目微笑,以茶盖挡唇,轻声道:“若是逸轩喜欢,朕可下旨赐婚,可为正妃。”声音低低,只面前几人听到,包括她。


    若芸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冰凉。


    “正妃”二字似是触动了荣逸轩,他目光微沉,仍未开口。


    不料,胡大人猛的朝皇上一拜,醉醺醺的道:“皇上,荣亲王为尊贵之身,正妃自要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皇上怎可轻言立妃?!”


    “那还是要看皇弟的意思。”荣锦桓轻松的将问题抛回,懒洋洋的招了一名嫔妃上前奉茶。


    荣逸轩面色青白不语,只抬眼望了望地上跪着的若芸,眼中划过一丝沉痛。


    不料眼前身着绾色之人以头碰地,朗声道:“皇上,恕民女大胆插话,民女在王府同郡主交好,郡主美意若芸谢过。”说着,对荣瑛又是一拜。


    荣瑛错愕间,分明看她对自己微微摇头,故而只得坐下。


    “只是家父去世三载,民女又无德无能,于王爷不过几面之缘,想是郡主误会,还请皇上明鉴。”说着,再对御座叩首。


    皇上赐只赐“正妃”,并未提及“侧妃”。若她为正妃,荣逸轩势必无法获得与之相称的家族势力的支撑,而皇上的“正妃”用意正在此,她又如何能不知?


    尤其是荣逸轩的犹豫,她在那一瞬看到了权衡利弊的踌躇——他压根没有想过娶她为妻!


    那几日的好感,大约在他心中,她只是个聪慧能一解烦闷的小女子而已。


    或许他见着那册子便能惊讶、能发现她的用心、能下决心诚心将她好好打量了。


    可眼下,她还是那个他得之不足、弃之可惜的女子。


    她望着御座上的人,心中冷笑更甚。


    他可以抄没她的家,他可以对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可他竟如此将她当成物品般说送就送。


    多少人渴求入宫,多少人又巴结着王爷。


    只是,她不愿。


    即便是侧妃,她也不愿。


    荣逸轩见她如此,冷峻的脸庞色凝重,旋即恢复平静,俯首道:“皇上明鉴,这的确是误会一场。”


    胡大人冷哼一声落座,似是放心不少。


    “哥哥,这……”荣瑛拉着荣逸轩坐下,同他附耳询问。


    荣逸轩只冷着脸,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既是误会,那便作罢,胡大人看,这苏若芸为秀女之列可妥当?”凤眼挑笑,荣锦桓并没有饶过她的意思。


    “这……”胡大人语塞,方才问起纳贡,是自己说的“合乎情理”,他根本不知皇上说的是她,更不知原来是苏老头的女儿。


    他额头冒汗,只得讪讪道,“皇上,恐此女并非合适人选,论相貌不及皇上您的嫔妃,论才华恐是闺阁女子之见,论品德这般衣着面圣有失体统。”胡博文说着,鄙夷的看了看若芸。


    “皇上,胡大人如此说民女倒也有理,还望皇上恕罪,民女确实非合适人选。”若芸记不清今天叩了几次,只觉得皇上绝非善类,要她入宫定有所谋划。


    “可这苏府之人,定是要称之合适的。”荣锦桓瞧了眼她,唇角带着狡黠的笑意。


    言下之意要归还苏府,她就要当秀女不可。


    苏府是爹娘所住,虽抄没了,可朝廷并未将其变卖,至今还封在原处,她入了楚府便也曾有回家看看的打算,毕竟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爹娘唯一的纪念。


    “不知皇上所言相称,是何考量?”若芸硬着头皮发问,只觉得眼前的人不仅是狐狸,更是无赖,他知晓她不愿放弃失而复得的苏府,故意以此迫她。


    相比,荣逸轩再不满皇权,言行倒是更君子。


    荣锦桓满意极了,点头道:“你倒说说,朕为何忧?”


    他满面春风,压根看不出哪里忧愁。


    “南有水患,北有干旱,西面离国虎视眈眈,胡人游牧蠢蠢欲动,民女不过是升斗小民,皇上日理万机,民女不值得皇上挂念,若要领罚,民女便自行前往刑部,还请皇上明鉴。”若芸轻声说出,闭眼等着。


    荣锦桓面色倏变,冷脸看着她清水芙蓉的面庞,不禁恼怒:“好一个既不放手苏府,又不愿入宫。”


    他忽然站起,信步走到她跟前,缓缓蹲下身,凑到她耳边道:“可朕偏不让你如愿。”


    那股浓烈龙涎香味直冲她的鼻腔,若芸扭头怒目而视,正对上他洋洋得意的眼。


    此举在其他人看来,竟然是皇上主动蹲下同她轻声软语,底下议论声更大了。


    “你处心积虑入荣王府,朕便亲自给你个机会入宫,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为了权贵谋划。”不料,荣锦桓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便又回坐。


    若芸这回完全愣了,皇上原来怀疑她是为了攀龙附凤入荣王府,原来怕她作为苏熙之女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同荣王爷交易谋划。


    一瞬间她觉得委屈起来,无论是不是证据确凿,他此举以绝后患又将她放进眼皮子底下,当真是够狠。


    可是,她要的偏偏与他说的完全相反。


    “皇上,这是何人?”德妃不知绕路去了哪里,姗姗来迟,见着地上跪着的女子,目光闪烁,旋即笑吟吟的落座。


    “朕方才决定开春采选,此女是苏熙苏大人的独女,朕念其孤苦,欲届时封赏,德妃以为如何?”荣锦桓淡淡道。


    德妃端正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又立刻恢复常态,笑了起来:“皇上此举延绵子嗣,臣妾自然是欣喜的。”


    说着,瞥了眼侧座的莫昭仪,后者端坐吃着糕点、充耳未闻。


    “就不知妹妹有何才艺得皇上青睐?”德妃话锋一转,幽幽看向她,在她不施脂粉的脸上不住的打量,目光沉沉。


    “那不如让她抚琴,珩玉可借此献舞一曲,给诸位解闷,皇上可好?”那奉茶的嫔妃忙道,那翠色的衣衫、笑靥如花,魅惑的瞧着荣锦桓。


    若芸脸色一黑,她可什么都没答应过。


    “好啊,也让胡大人瞧瞧,可是有资格入宫。”荣锦桓端起美人的下巴,斜眼望着气呼呼的胡博文。


    若芸才想说“民女不会抚琴”,却分明瞧见荣锦桓的眼中那抹“苏府可还想要”的分外明显之意,不禁咬牙气愤:“还请皇上赐琴。”


    她虽不是名手,当年爹娘训她练琴她也贪玩松懈,三年未练生疏是一定,但御前伴奏她想来还是可以,如果砸了,皇上说不定碍着脸面不许她入宫了。


    她就这般想着,待宫人端来琴桌便调了音。


    “许大人,这苏熙的女儿出落成如此,往后倒是有好戏看。”说话的是顾大人,依旧佯装喝酒。


    许大人没有立刻接话,倒是看着这一出戏摇头,旋即语声闷闷:“我只担心小女怕是也要入这采选一列……”


    顾大人没有再说,只笑着饮下杯中酒。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惊鸿一曲


    一方琴桌摆在厅内偏右,绾色单薄衣衫的女子几番试音后坐定,御座之人才朗声一挥道:“那就请吴美人献舞,苏姑娘和音吧。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翠色衣衫的妃嫔才盈盈一笑,脱去外裳露出似乎早已准备好的长摆裙,裙子上头绣着嫣红的条纹。她扭着腰站到正中央,缓缓一拜,甜笑道:“珩玉遵旨。”


    说罢环顾四周,忽然扭头朝若芸看来:“就跳当下时兴的‘红颜曲’怎样?”


    若芸一愣,点上琴弦的手指收回了袖中,摇头道:“恐娘娘要失望,这‘红颜曲’是不会的。”


    “那‘相思赋’总会吧?”吴美人显然有点不高兴。


    “若芸三载不曾抚琴,恐怕这三年的曲子都不曾练过。”她如实回答,楚如兰可从未弹过琴,她自然无从知晓这三年时兴的曲子。


    吴美人正气鼓鼓的想发难,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朕最欣赏珩玉的落霞舞,不如就舞这一曲?”


    既然皇上发话了,吴美人忙挤出个笑容:“皇上喜欢臣妾自当遵命。”说着足尖点地,手腕翻转托举,不忘扭头对若芸不怀好意的一笑,轻声道,“我这落霞舞乃描绘落霞之缤纷壮丽,曲调可要你随着我舞动来和,可要跟上。”


    若芸蹙眉,瞧着她说罢便转了个圈子俯身,只得硬着头皮弹起了从前演习最多的“霓裳羽衣”。


    随着几下轻盈的琴音叮咚,吴美人翻了个云手,缓缓从地上抬起上身,紧接着缓缓站起,由足尖着力扬起裙摆缓缓转着圈,那拖尾的裙摆和旖旎的身段相称辉映,仿佛落日时分那变幻的霞光映着水面波光粼粼。


    叹息叫好声四起,只有德妃的脸色似是不大好看。


    吴美人的动作忽然一转,飞快的绕场旋转起来,翠色的水秀挥动,宫灯烛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似是绚丽的晚霞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染上缤纷之色。


    若芸的琴声略快,不由得额角冒汗。


    荣锦桓看似给她解围,旁人殊不知这即兴和乐是有多难,这“霓裳羽衣”本是形容宫廷舞姬的娇媚,根本没有吴美人这舞步变化的落霞宏伟。


    冬夜之风冷冽,吹进水榭便散了,化成柔软的柳枝拂面般,轻轻摇着殿顶铜铃作响。


    吴美人停下大步,手飞快的借着云手兰指开合摆动,自上而下、划过当空,那快速的手法堪称精美。


    琴音虽急促,但旋律果然已经跟不上吴美人行云流水般自然的动作,若芸指尖一划,本要勾弦的手指硬生生在琴面上搓出串滑音来。


    琴声略断又响,吴美人虽不快的皱眉,可动作未缓、笑容未减,不时的朝御座上甜笑。


    荣锦桓好以整暇的吃着德妃递来的糕点,凤眸不时瞥向侧位的若芸,意味深长的浅笑。


    若芸的手指巨疼,可方才那意外的滑音让她觉得颇为熟悉,想不起那是什么曲子,但依稀自己曾演练过百遍千遍,她干脆闭眼,细细摸索起那调子来。


    曲子越弹越慢,胡大人见着她汗涔涔的狼狈应对,不由安心的轻纣胡须。上座的荣逸轩却是脸色惨淡的不去看厅中,荣瑛伸长脖子替她捏了把汗。


    忽然琴声急转直下,同方才舒缓却强行快弹的霓裳羽衣不同,音调变得平和,速度却快极,正如方才那意外一般,竟是串串滑音由低到高连成一片。


    若芸找到了曲调,欣然张开五指轮流擦着琴弦而过,琴音轻柔连贯、却由弱渐强,似是碧空万里留有云朵在天空划出道道波痕、直达天际。


    吴美人一呆,她虽舞技极高,相比这连动浑然一体、收放亦是自如的琴声,自己的舞步竟渐渐跟不上,纵使动作似柔软无骨般流畅,可比起那双手交错弹拨的曲子来竟显得更生硬些。


    她一咬牙跃起,落地后开始转动脚腕,边转边舞动水袖,那飞扬的裙摆好似绽放的漫漫霞光。


    荣逸轩正暗沉的脸色陡然转的迷茫,转而用不可思议的眼定定看着她。


    程清雯托着腮,转眼瞧了瞧身旁的大哥,无奈程清肃从方才她转调开始就脸色阴得很,那板着的脸早雕塑般一动不动,她不由讪讪:“早知她弹琴这么好,就不扔她下井了。”


    程清和正听得如痴如醉,一口茶水含在口中许久没有咽下,被她这么一说猛然喷向面前,糟蹋了一桌菜:“你说什么?你扔她下井?什么井?不是说好只要软禁一会儿……唔……”


    嚷嚷不到一半,程清雯黑着脸将他的嘴捂了个严实,偷偷瞧了瞧另一边坐着的程清璿,后者似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七根琴弦上。


    若芸轻点琴弦一转,低沉的琴音乍响,方才云朵似是聚集落雷,交错雨点落下交织出滚滚浓云的威严姿态。


    吴美人慌起来,忙止住脚步更快的在亭中跳跃、翻转,水袖带翻了盏宫灯,水榭殿内一暗,殿顶的铜铃此起彼伏的叮铃起来。


    曾几何时她还是那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曾几何时她还是那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可爹莫名被牵连,为何她落入楚府舅舅要如此待她?真正关心她的果真只有爹娘,真心随她的果真只有晓红而已。


    荣逸轩接近她、对她笑着,到这殿上能无情的吐出“误会一场”,他从未下决心喜欢她,她又何必指着那一星半点的好感做着春秋大梦?他谋的江山她成不了后盾,他要的相辅相成不是她能给得起的。


    她微微睁眼,御座上的人正端坐,几位王爷重臣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心事。


    她不愿入局、不愿入宫,不愿与本心背道而驰,不愿自己最终成为悲剧。


    琴声一顿、音调更高昂的响起,仿佛云收雨霁、彩彻区明,流光万里尽暖色、落日彤云覆碧波,缓缓流动的光彩自海天相交之际而来,跨空而过、蔓延到无边。


    若芸已然汗淋淋,微闭的双眸已然没有去看吴美人的舞步,随着连贯的琴音,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要随之倾泻而去。


    琴声终于渐缓,吴美人收不住步子,一声惊呼跌到地上。


    一声脆响,若芸正点过的那根琴弦应声而断,她如梦初醒,怔怔的收手。


    水榭静如黑夜,烛光跳动,只有顶上的铜铃还偶尔一两声响。


    “这姑娘好琴艺啊!”不知谁一声赞叹。


    紧接着赞美声、掌声响起,水榭雷动、不绝于耳。


    吴美人才从呆坐中清醒过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苦着脸捂着扭伤的脚腕,蹭到回荣锦桓身边。


    若芸几乎虚脱般撑在琴上大口的喘着气,发丝已是浸透了汗渍黏在脸上,好不狼狈,眼角余光瞄着地上不起眼的白点——那是一片碎瓷。


    方才琴声减缓并非曲子变化,而是她已体力不支,就像会武功的人内力被吸走一般,若非这瓷片趁着吴美人跌倒惊呼的刹那、精确的切断她拨弄的琴弦,她兴许还停不下来。


    “果真是琴棋书画精通的才女,胡大人可有异议了?”荣锦桓拍了拍手掌,眼底一丝赞许让身边委屈的吴美人倍感难堪。


    “臣,无话可说。”胡大人面如菜色,好在不是赐婚荣逸轩,皇上这般安排他也算尚能接受。


    “苏若芸,你这首曲子为何名?”荣锦桓唇角一勾,那绾色衣裙、大汗淋漓的女子还迷茫的瞧着指尖。


    听他君臣应答,若芸才回过,忙起身跪拜:“回皇上,民女不知此曲名,便唤作‘流云曲’吧。”


    荣锦桓似是满意,颔首道:“传朕旨意,念苏熙乃国之重臣、有功于朝廷,其女苏若芸受无故牵连,朕心不忍,即日起撤销苏府封条,着苏若芸返回苏府,等候采选。常德,你随程爱卿去办吧。”


    “奴才遵旨。”常德应声,对着若芸笑开颜,“苏姑娘,快谢恩呢。”


    皇上既然知道她是牵连,那是不是意味着当年的糊涂账也能翻案?还有希望吗?有这个可能吗?


    她咬唇,对上荣锦桓那志在必得的目光,心想采选一事事已至此,挣扎无用,不如从长计议,便叩首:“民女代家父谢皇上开恩、赐还苏府。”


    “臣遵旨。”程清肃说着,瘦削的脸庞恢复了平日的肃穆情,抬手拔去面前桌上的碎瓷收入袖中。


    程清和同程清雯也各得了一片,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互看着对方。


    “罢了,今日晚宴便到这里,朕乏了,你们喝完酒就回去罢。”荣锦桓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就挥手让宫人退下,自己则唤了常德摆驾寝宫,想来,已是逐客。


    嫔妃忙跟着他离开,胡大人拂袖怒去,群臣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一会儿,不多时也散的干净。


    “喂,你怎么样?”荣瑛见人走没了,忙冲过去抓住她胳膊想将她拉起来。


    无奈试了几次她都觉得全身无力,若芸只得苦笑摇头:“郡主,我起不来,您就让我坐会儿吧。”


    “本王扶你吧。”荣逸轩沉着脸走来,不等她回答已伸手将她扶起。


    若芸没有拒绝,任由他单手远远提着自己手肘起身。


    “你真要嫁给皇帝哥哥啊?”荣瑛凑过来同她咬耳朵,一双水眸睁得老大。


    “这可说不准。”若芸淡笑,一字一顿,“总之,今日这一出,注定绝非王爷。”说着,大大方方的看着荣逸轩。


    荣逸轩面色微变,冲荣瑛摇了摇头。


    “哦。”荣瑛撇了撇嘴,不无失望的快步走在前头。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约定


    “今日借着此事归还令牌,应了冬祭后的约定,倒也是水到渠成。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行至一处假山回廊,若芸侧目远望点点星光,低声说着。


    荣逸轩同她并肩而行,并未立刻开口,冷风自廊后而来灌入他的衣袖,扬起他的散发,宫灯忽暗,他俊逸的脸庞似冰霜覆盖般寒凉一片。


    沉默许久,他忽然快两步走到前头,低叹一声,转身:“终究是本王带你入此局中,你恨本王也是应该。”


    他傲然而立,不去看她。


    若芸心下怅然:这便是所有他想对她说的话了?


    人言冷血无情的荣亲王对她的和善关护,她也曾想当这是真心而待,宁愿相信这是他青眼有加、对她不同。若是三年那个爱做梦的自己,怕是早已全身心倾心于他。


    只是时过境迁,心境如此不同。


    “若芸利用王爷之便离开楚府,今日之事也是若芸行之果,王爷不必挂心。”她轻笑,复看着他略皱的英眉,“若芸也有自知之明,并非王爷相伴良人。”


    她说着,缓缓越过他而行。


    荣逸轩心中不悦已甚,他想用她吸引皇上的注意、借此坐山观虎斗,他的确成功了,可柔情相诱、让她能当耳目的计划早在她警惕对答后放弃。


    皇上同他一样瞧出了她那出尘脱俗、聪慧机敏又略倔的脾性,看遍了京城的庸脂俗粉,皇上感兴趣的,不仅她是“苏若芸”,更是她能带来的无限可能。


    此等女子他如今拱手相让,绝是不甘心的。而她说得对,他没有娶她为正妃的打算,只因她背后势力单薄,不足以支撑他勃勃的心愿。


    直到走上侧门平台,台阶之下便能远远看到宫门,荣逸轩忽然停住,认真看着她道:“姑娘今后可有打算?”


    若芸淡笑,有气无力的慢吞吞说道,“若是落选自然很好,若是入选也只能看若芸的命是否够好了。”


    “今日殿上一曲‘流云曲’,怕是姑娘非入宫不可了。”他目光暗淡,垂首看着她单薄的身形。


    “那我日后倾心于皇上,王爷可是欢喜?”她咬牙抛出这疑问,目光灼灼。


    他色一凛,情忽而冷的可怕:“本王自然欢喜,姑娘能聪慧过人自车内逃脱,必然能宠冠。”


    若芸一愣,才品出他话中有话,不由莞尔:“王爷多虑,方才只是马惊了。”


    瞅着荣逸轩阴沉的脸,她开始相信传言非虚。她倒是的确不曾故意闹腾出事来,一旦她对他不利,荣逸轩大概真的不会宽容,想到这里,她心中凄然。


    不知程王府到底和她哪里过不去,荣逸轩此番提起,往后她必定要小心着点。


    荣逸轩将她看了又看,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拉到胸前,冷冷道:“不知姑娘当日所言可作数?”


    不经一怔,方才大无畏的平静被强烈的刺痛感所取代。


    那日他说信她,他如今要她再保证一次!


    她想起那日的对白几乎无法呼吸,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摔倒。


    良久,她自唇边扬起笑容,镇定道:“若芸不过随风而过的女子,若是选上,若芸绝不会与王爷为敌。若是落选,若芸便从此别过,不再入京城。”


    “既然本王救了你,你就允本王一件事。”他似是满意的面色略缓和,松开她的手腕,大踏步向宫门走去。


    她才松了口气又是一愣,待赶上他已至宫门,书言远远的带着王府马车而来,身旁一人抽抽噎噎的哭着,一瞧见她便飞奔过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太好了!书言公子说车被人劫走……我……我……”


    若芸被她抱得紧紧地,费了好大得劲才喘了口气,却瞧见晓红眼角带泪、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晓红,其实我没坐在车里啊,车里憋着慌所以四处走走。”她顺着她的背,又拿出唬皇上的那套说辞来,“不巧遇上王爷,所以去宫里转了转。”


    “啊?真的?”晓红抹着眼泪,一副“你可不能骗我”的模样,挤出个难看的笑来。


    “真的,还有。”若芸悄悄凑到她耳边,道“皇上赐还苏府,我们明天就回家!”


    晓红瞪大眼,待她困乏得钻进车才回过,忙跟了进去,竭力压着兴奋:“小姐你说真的?能回家了小姐?”


    “那还有假。”若芸终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下,疲倦一齐涌来,却听见有人扣着车窗。


    掀开帘子却是荣逸轩,支开书言示意她凑近。


    不知他意欲何为,她略微紧张起来,不料他却道:“手。”


    “啊?”她怔怔的伸出。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极快的放入她掌心,紧接着手指被他合拢,那触及她的微热便挪开了。


    “本王要你答应,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本王信你,你也不可食言。”说罢,不等她回答,荣逸轩头也不回的走开。


    蓝色的衣袂飘扬起来,镶了金的下摆边拂过地下,像是拂去了今夜的话语,一声长嘶马车便开始跑起来。


    晓红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未醒,若芸摊开手掌,这是方上了朱漆的金令,中间那只雄鹰振翅翱翔,正是荣王府的标志。


    金令不同于木令,见此令如见王爷,在这天颐王朝除非圣上授意,否则这金令足以在任何时候保她平安。


    她将金令藏于怀中,心中五味陈杂。


    他要她活着、要她看着,看着他做所的一切,亦或是看着这天颐江山会如何?


    她闭目,早已无力多想。


    程清肃同常德确认了日子,最后才姗姗来迟,才要入轿,便听着有人骑马走近道:“程王爷留步。”


    回首,只见荣逸轩勒着缰绳,目光冰冷。


    “荣王爷这么晚不回府,叫住本王作甚?”程清肃心情不佳,回答更是不耐烦,侍从的火把照着他瘦削的脸格外漠然。


    “普天之下轻功独步天下,又能不知鬼不觉入宫入府如入无人之境、胆大妄为的,想来也只有程王爷府上的几位。”荣逸轩冷笑,目光轻蔑,“程清和如此放肆,不知程王爷可有授意?”


    程清肃冷哼一声,斜眼道:“怕是你弄错。”


    “那使暗器让苏姑娘落水、三公子和郡主晚宴中途离席,程王爷也不知晓?”荣逸轩格外冰冷的语气似在警告。


    程清肃从来都是不屑动手的人物,今夜能在宫外劫马车的,怕只有程清和、程清雯两人,与其说要给他难堪,还不如说就是冲着苏若芸去。


    “此事与荣王爷无关。”程清肃很是烦躁,扬了袖子入轿。


    荣逸轩不满的皱眉,面上霜寒之气已甚:“在本王府上便是本王的客,还请程王爷多多保重。”


    “明日便不再是你府上的客,还请荣王爷不要多管闲事。”程清肃撩起轿帘,轻蔑的说道,“今夜宵禁,王爷既然需要巡查京城要道,本王便不多言,免得误了你的公差。”说着摔下帘子。


    荣逸轩勒紧缰绳,唇边却浮现出笑意:“既与本王无关,程王府上还得和睦才好,王爷不送。”


    苏若芸得了程清璿的便利逃脱劫持回殿,这程王府也有意见分歧之时,他仅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单单冲苏若芸而去,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荣逸轩说着便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过了会儿,轿子内才传来程清肃的声音:“回府。”


    声音低沉严厉,似是气的不轻。


    正文 第三十章 错综之情


    正值深夜程,王府却灯火通明。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程清肃退了罩袍、只着长衫,背着手缓步而入,到了第二厅院内,便瞧见着两人站着,一人坐着。


    他蹙眉走近,老远就听到程清和的大嗓门:


    “真的不关我的事,哥,那日探荣王府不过是去玩玩,谁知道那荣瑛能发现我来啊。你也知道我这人耳根子软,大哥训了我几句,不过喊我请苏姑娘到荒凉处片刻,还说不会有危险,我也没多问。”程清和面露焦急,抓着黑衣锦袍的下摆不知所措,说完索性将那瓣瓷片搁在案上。


    那日荣王府一见就觉着这丫头挺好玩,他也是略有好感,没想到过真为难苏若芸的。


    坐着的乃是程清璿,瞥眼看了看那碎瓷,斜倚侧坐并未有表示,转而看向程清雯:“雯儿,轮到你说。”


    “啊?我……”程清雯看着他略冷的微笑,吞吞吐吐,干脆一跺脚,“我就是讨厌她嘛!那日街上瞧见,我就知道哥哥你要回头去找,这不转眼就给荣王爷钻了空子。”


    她干脆坐下,晃着珠钗,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又道:“那日我潜入荣王府,拿石头打她的脚,没想到那荣逸轩会下水救她们。我不信邪,今天仍她下枯井,她居然也能上来,早知道就干脆杀了她……”


    “喂,你们串通骗我?!你一开始就存了要杀她的心?”程清和大叫,猛的抓着她的肩膀摇,“她一个弱质女流无依无靠的,哪儿惹得你不爽了?”


    “还是不是哥哥念念不忘,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程清雯抬起胳膊就打下他的手,转眼触到程清璿那骤冷的目光,她忽然没了脾气,垂头丧气道:“行,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杀她就是。”她将她那份碎瓷往桌上一扔,算是交代完了。


    她委屈的泫然欲泣,忽听到程清肃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自院中响起:


    “雯儿,我早说行不通,你偏不信。这么说,使暗器让苏姑娘落水,果真有其事。”


    程清肃面无表情的走进厅内:“你该向你清和哥哥陪个不是。”


    程清雯“呼”的站起,泪水在晶亮的眸子里打转:“大哥,我是得了你允许的,你……我还不是为了哥哥好!”


    说完不等他答话便哭着跑进内堂。


    程清和懵了,程清雯是始作俑者,那程清肃便是默认、甚至帮她一把的人。


    “清和你退下,我有话和你清璿哥哥说。”程清肃对妹妹的哭泣无动于衷,冷着脸只定定看着座上之人。


    程清和一愣,满肚子的火被程清雯的泪水一浇也无从发作,他从小不敢和大哥争辩,这么一闹只得悻悻的抱拳:“既然误会,还望哥哥们别为难我了,我这就走。”说完快步朝自己的卧房别院而去。


    他前脚刚走,厅内的气氛便骤冷。


    程清肃板着面孔,扬手将自己那片碎瓷抛到桌上,用力不大却不偏不倚的钉住了。


    “我无话可说。”他旋即坐下,话语依旧平淡没有任何起伏,正如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般、方寸不乱。


    见他如此,程清璿恬静的脸上又浮现若有若无的笑容,伸手将那三片碎瓷拼了起来,成了小小酒杯状、独缺一片。


    “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不知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他淡淡的双眸间似有冷意一扫,随后停在程清肃面无表情的脸上。


    “她这‘流云曲’既弹得如此入境,只怕日后与她过不去的人会更多。”程清肃并未直接回答,却反唇相讥,“同皇上作对便是同天颐江山作对,皇上再日理万机,眼下恐怕也察觉了些什么。如今非要打破这和平的局面,岂不是与你三年前的煞费苦心事与愿违?”


    他点了点额头,示意苏若芸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之事。


    程清璿眸子一暗,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那本是权宜之计、并非我所愿。”


    “她如今只是苏若芸,从前之事过且过,我既不杀她,往后她入宫也罢、留在哪里受苦也罢,你只当没看见不成?”程清肃雕像般的脸终于有了焦虑之情,此刻忧心忡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长叹不已。


    程清璿脸色苍白起来,映着灯光的脸颊似有些透明,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请大哥原谅,恐如今再不能袖手旁观。”


    “那你命令我。”程清肃忽然翻脸,坐得笔直。


    程清璿又是一叹,面上愁苦之色亦甚,思忖着低低开口:“前日里我偶尔搭了她的脉,她似比从前体质更为阴寒,赵无阳定会在意今日之事,若知道她如此这般……”


    听见赵无阳的名号,程清肃不禁脸色大变,沉默半晌,缓缓的摇头,又重重的叹息:“既然牵扯到赵无阳,那就没有退路,我往后派人多留意苏府便是。”


    知晓他退步,程清璿这才缓和了脸色,拢袖而笑。


    “没想到她武功全无倒能弹的出,再不断怕是性命堪忧。”程清肃似是想到什么,自衣袖中又摸出一片碎瓷,拼上去正好是个小小的酒盅,“你倒是真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出手。”


    程清璿闻言,不置可否,目光飘至院中,许久才轻声道:“再如何,她怕是不会再记得我。”


    “此等事,尚未定论。”程清肃闻言略尴尬的轻咳,收回了目光道:“荣锦桓城府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切莫大意。眼下还不是明着撕破脸的时候,何况为了个女子……唉……真是胡闹。”


    他拂袖起身,行至门口又收住脚:“京城近日来越发人杂,你我都小心才是。这两回都是雯儿乱来,可下次就不一定了……”


    “多谢大哥。”程清璿领了好意,起身相送。


    “哼,你也就这时候当我是大哥。”程清肃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扭头看着桌上崩落的碎片,程清璿素净的脸上又覆上阴郁。


    明明冬祭宵禁,荣逸轩还是有意无意的碰上几伙来路不明的人,盘问之下才知对方初来京城、不熟禁令。


    遣了最后波人走,东方已微微发亮。


    宫里差人来报,说是皇上龙体微恙,辍朝两日,着礼部关照亲贵大臣在京中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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