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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十年一品温如言

分节阅读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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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上有冰凉触动,抬头,说,疯子,下雨了。


    阿衡啊,夏日的雨,已经铺天盖地袭来。


    雨滴,砸落,重大,晕开。


    阿衡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手臂挡着小小的脑袋,在雨中疾奔。


    雨水起了雾,家的方向一路泥泞。


    他被圈在一方温暖的怀抱,第一次,感到自己弱小。


    很久了,雨水顺着这个女人的下巴滴落,很久很久了,雨水也滴到了脸上,零落的声响,碎玉一般。


    小孩子很寂寞,往怀抱中努力地抵了抵,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他在雨里哭泣,妈妈,妈妈,我很想你。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妈妈妈妈,你很讨厌我吗。


    妈妈。


    从未有如此的绝望,在得到如此温柔的别人的母亲的怀抱后。


    孩子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眼,狠狠地咬了阿衡一口。


    他咬她的手臂,像是对着仇人。


    年方五岁的孩子。


    而立之年的女人。


    他几乎感到口中的腥咸。


    阿衡吃痛,放下他,批起外套罩在两人头上,她的脸颊上,有雨水滴过。


    宝,你怎么了。


    孩子很古怪,脸上挂着泪,却笑了,脸色微红,双颊堆起两个小粉团儿。他说,我想吃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你是大人,所以,有钱的吧


    阿衡啊,你不是你说吃腻了吗,爸爸老带你吃那个。


    他说,我从来没有跟妈妈一起吃过。


    妈妈两个字,他说得极不自在。


    阿衡点点头,又抱起他,说,不过,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他在家里会等急的。


    阿衡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愣了。


    半晌,才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惊愕,喜悦,激动,苦涩,眼中划过许多不明晰的东西。


    她步子依旧很快,沉思许久,却笑了。她眯着眼,轻问,你现在,已经喜欢吃排骨了么


    孩子纳闷,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阿衡笑了,看着他,俯拾间,过分柔和。


    她把他抱到了屋檐上搭有燕子窝的杂货店下避雨。看了看钱夹中的纸币,苦笑。


    低头,手上只有光华灼灼的婚戒。


    紫梅印。


    她想了想,又抱着孩子到了三十年的老店珠宝店,二十多年前,这里已经小有名气。


    她把戒指卖了,拿了钱。


    他跟着她身后,好地看着这个女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


    依他平时跟着大人所见,这个人的戒指要值不少钱,肯定不是现在被珠宝店压下的这样的低价。


    他问她为什么。


    阿衡笑了,眼珠如漆墨一样。她伸手,牢牢握住他,温和开口,走吧。


    天晴了,夜在水色中,明媚。


    她说自己不认得路,孩子好,你不是b市人么。


    阿衡含笑点头,不过,我先生是。


    他带着她在夜色中穿梭,走到有许多孩子和父母的快餐店,爷爷不喜欢他来这些地方,也不允许李妈带他来。倒是思莞达夷常常同他讲,里面有多好,让他有些好。


    于是,顺手诓骗了眼前这个有些疯有些傻乱认儿子的外乡女人。


    孩子推玻璃门,身子小,推不开。


    阿衡莞尔,帮他推开。


    里侧有小小的儿童乐园,有许多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玩得满头大汗。


    大眼睛好地转来转去,握着的她的手,却越来越紧。


    阿衡凝视着他,轻轻叹气。


    他在害怕。安全感这种东西,果然,是从小时候就没有的吗。


    阿衡用戒指换来的钱买了许多吃食,每样都有一份,带他坐到乐园的对侧。


    他吃东西时很有教养,即使眼睛是说不出的欢喜。


    阿衡拿勺子把圣代抹到了他鼻子上,看着他笑。


    他有样学样,却更上一层楼,除了圣代,还有土豆泥,小手沾了许多,抹到了阿衡脸上。


    看着她,得意地咬着勺子歪头笑。


    他的话突然变得很多。孩子说,我跟你说,我们幼儿园的张老师可讨厌了,她总是敲我的头。今天,妞妞抢走了我的哨子,在课上吹,被老师发现了,她不骂妞妞,却敲我的头。今天放学,我故意躲在厕所里,她忘了我,到时候回园子,我爷爷看不到我,会杀了她的哈哈。


    阿衡黑线,捏他的鼻子,怎么这么坏。


    孩子鼓腮,我喜欢的小阿姨被张老师赶走了,没人喜欢我,抱我回家,给我念故事听了。


    阿衡说,思莞和达夷呢,他们呢。


    孩子撇嘴,他们早就被爸妈接走了,卑鄙的家伙,都不等着我,还兄弟呢,以后盖房子不让他们住。


    阿衡呵呵笑了,不说话。


    孩子眨巴眼睛,你是不是喜欢别人喊你妈妈,要不要我喊一声。


    阿衡窘迫,却依旧温和,你不要乱喊,我断然成不了你的妈妈。


    孩子低头,咬着汉堡,色淡了起来。


    阿衡抚了抚他的发,怜惜开口,你不要放到心上。我不是不喜欢你才不让你喊,事实上,怎么说呢


    孩子抬头,笑,没关系,你是好人,和小阿姨一样的好。


    固定的电视新闻播报,陌生而年轻的播音员,说三十分钟后首都会发生小地震,不会有震感,请市民安心。


    阿衡想起自己在研究所的那阵晕眩,似有所悟,看着眼前孩子的面孔,表情益发复杂起来。


    三十分钟。


    孩子没有察觉,看着小乐园玩着各种玩具的孩子,眼睛一直亮着。


    阿衡把他抱到小乐园里,看着他和其他小朋友玩得热闹。


    他时常不安回头,却总是一瞬间,便看到这个女人温柔含笑的目光。


    她一直这样看着他,让他大概隐约觉得这便是妈妈的感觉了,可是,却又有些不同。


    他微小的词汇量中形容不出的不同。


    他走出小小的乐园,这样小小的孩子,柔和清澈了眼睛,问她,你要不要看我跳拍手舞,我刚学的。


    拍拍手,你好不好。


    弯腰,放到小小的背后,举起,拍一拍,我是好宝宝,看没看到。


    恰在腰间,向日葵的微笑,再拍拍,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拍拍手,你好不好。


    合拢,歪头,放在耳下,拍一拍,我是好宝宝,看没看到。


    恰在腰间,向日葵的微笑,再拍拍,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阿衡看着他,忽然,眼中就有了泪。


    她笑了,抱起他,亲昵地抵着他的额,说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带着他走出玻璃门,小小的孩子对她表示着亲密,不停地唱着拍手歌,红灯亮了,他还在蹦蹦跳跳。


    阿衡伸手,把他拉回怀中,喃喃,小心,言希。


    孩子愣了,他说,你的心跳得很快。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叫言希


    阿衡缩紧怀抱,恍若未闻,叹气,我很担心你,言希,你知不知道。


    他点头,说对不起,我知道。


    阿衡看着手表,分针逐渐的靠拢,却苦笑起来,不,你不知道。


    时空扭曲,她才有这样的机会。


    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儿子。


    而是她的丈夫。


    她从看到自己的手机消失的时间和信号就已经醒悟过来。白衬衫,带横梁的自行车,未兴盛的商业街,还是平房的幼儿园。


    还有,才五岁的她的丈夫。


    她不曾参与的一切的开始。


    悲伤,痛苦,年轮齿序,红尘的车印还未从他身上碾过。


    他未做了土,做了尘,做了匹诺曹,做了阿衡的言希。


    她不知道自己和丈夫的初见,原来早已发生。


    不是十五岁的少女和十七岁的少年。


    言希呵言希,少年轻狂的男子,尚未拉开粉色的窗帘。


    错乱的时空,这么荒唐。


    现在是一九八六年。故事尚未开始的遥远时空。


    远处提醒时间的钟声,蓦地响起。


    脚下有些微的震动,钟声悠长绵延,震耳发聩。


    阿衡却抱紧了小言希,温声开口,我说的话,你记清楚。


    如果,三年后,你遇见一个叫陆流的人,不管他多好,离他远一些。


    如果,十二年后,你遇见一个叫温衡的人,不管你看着她有多不忍心,如果,着实不喜欢,便当邻家姑娘看待。


    她有些极缠人的小心思,如果,逼着你选择,不要理会,只选你一见钟情的女子。女子如果叫楚云,这很好。


    如果不是楚云,也无妨,她要够独一无二,才配得上你的深情无双。


    言希,我给了你这许多如果。


    如果,因此,我们的姻缘就此打断。可是,你有避开宿命平安幸福的权利。


    这是你的妻子给你的权利。


    是以大爱,是以见放。


    小小的孩子,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身上温暖的重负却一瞬间减轻。


    他抬眼,本来一直抱着他的女子已经消失。


    天上的星子,依旧眨着眼。


    身旁的空气,如若不是还流淌着松香。


    大抵,是梦。


    分割线


    阿衡再次走到园子里,她的丈夫和孩子站在夜色的榕树下等待。


    他牵着儿子的手,向她走来。


    微笑,肩头落了夏日红花。他的眼睛明亮沉稳,你回来了,宝宝。


    三十一岁的丈夫。


    一切未有丝毫偏差。


    阿衡抬手,手上的梅钻徐徐晕染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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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后,她问,言希,紫梅印源自哪里。


    言希说,哦,一家珠宝店送到慈善晚会的,听说开了二三十年。


    她吞吞吐吐,言希,你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请你吃麦当劳的女人吗。


    言希不以为意,笑了,兴许呢。骗我的人,我一向记不大清。


    谁还记得,有个人在他耳畔温柔低喃,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而后,消失无踪。


    阿衡窝进他的怀里,微微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陆流一


    这是一场盛世。


    与我无关。


    题记


    左手,还是右手。


    我迅速移动双手,繁复瞬影,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笑了,瞥了一眼陆流,你几岁了,还玩这个。


    猜一猜。


    他的脚翘在玻璃桌几上,红色的布鞋,还带着泥土。外面刚下过雨。


    他拿着新游戏机,低头玩,无所谓地开口左手,就左手。


    我把o悄悄从左手移到右手,翻开手掌,告诉他错了。


    他抬眼,眯起,看了看我右手的银色打火机,又低头,说随便。


    言希很爱说随便。


    这是他的习惯,对着我,才有的习惯。


    其实,这很寻常,当你知道他常常对着俊秀的温思莞喊“跟屁虫,快点”,对着憨直的辛达夷挑眉戏谑猪,骗你的。


    从幼时,我便和言希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一起恶作剧。


    我们是极好的兄弟。


    小学同学录,人手一本,我们互相传送,全班每人都收了一沓。


    言希写给我的话,很敷衍。他常常嘲笑,兄弟,这个是不熟的人才写的,是吧。


    对他最初的印象


    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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