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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的乐园
第五十九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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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当下察觉有人跑来为自己解危时,朱悠还欣慰着自己的好运气,然而这口放心的气鬆下了不到两秒又提了上来,因为那个跑来解救他的人是夏安丞。更多小说 ltxsba.top
夏安丞无视自身的安全,像个收到指令就冲锋陷阵的士兵,手无寸铁却还是拼命跟敌人交战,当朱悠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为自己挡下了那一刀。
那迸裂的鲜红,就好像是从朱悠自己的心脏内炸开,让他胸口一顿、全身的细胞都痛了起来,安丞?安丞——
他将一旁似乎也没预料到真的见血而吓愣的曹文谏给狠狠推开,曹文谏跌倒之际同时也 响起刀子落地的声音。
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靠过来的,我根本就没有要伤你,是他纠缠不清要抢刀的……
曹文谏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在公寓一楼的楼梯间响彻着巨大的回音。
然而在这当下引起了谁的注意、曹文谏的是否逃逸或者还会再反击,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朱悠此刻只想尽快来到夏安丞的身边,按住他的伤口,拥住他的身躯,感受他的存在……
安丞、你撑着点,我叫救护车啊!
朱悠连忙将夏安丞带到角落靠墙坐下,慌乱地拿出手机拨着急救的号码,沾染了血液的颤抖指尖让他连着好几次都按滑了数字,好不容易求救完毕,就直接把手机扔在地面上。
过大的伤口,很快地便让夏安丞手臂的整条袖子,都浸染了一片血红,朱悠看了头都快晕了,假如晕了就可以不用面对这幺可怕的画面那还好,可是他不能晕倒,他要是倒了那安丞怎幺办,这刀本是鲁莽加入夺刀战局的自己要挨的,是安丞又再一次地保护了自己……要倒也得等到救活了安丞才能倒!
安丞……
朱悠用脱下的外套用力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尽量减少血液的流失,并紧紧地抱着夏安丞,不让他的体温愈落愈低。
悠……
窝在朱悠怀里的夏安丞,额头冒着冷汗,脸上却漾着愉悦的微笑:
你太夸张了,悠……我没事……
怎幺可能没事,你血流这幺多!
要是就这样死在你的怀里……我也心甘情愿哦……
我不准你再说这种傻话!
朱悠愤怒的驳斥,脸色凝滞了一下,稍纵又因为自己过冲的口气而放软声调,哀伤地请求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兇的,可是我要请你、请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夏安丞伸出一只无力的手,叠在朱悠抓着他的手背上,宛若要向对方索取某些保证似的。
那你可要好好待在我的身边……别再让我有说这种话的机会……
嗯、我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了……
朱悠握紧夏安丞的手,依如在实践自己的承诺,久久不曾鬆手,直到救护车来到……
阖上了手机,朱悠结束了与颜宥翎长达半个小时的通话,好像前一阵子那迂迴转折有如梦境般的日子,也终于告一个段落了。
这几天为了夏安丞的伤,朱悠一直都待在医院里。关于那一天为何曹文谏会出现在他家楼下,听说是那天下午曹文谏正好有一些文件要送到门市去,大概是得知他下午休了假,于是回程后也没进公司,便埋伏在他的住所处等待他回家。至于又为什幺会演变为后来的亮刀谋杀?檯面上的解释估计是之前的烫伤事件所埋下的祸因,曹文谏因不满朱悠烫伤了他却不闻不问、心有不甘而起了报复之心,行凶之际反而误伤了来搭求之人……
事实只有当事人知道,或者颜宥翎也略知一二,不过朱悠当然不可能说是曹文谏要挟持他才造成这场意外,因为这幺一说的话又要解释个没完没了,又怕波及到无辜的安丞——他现在只想陪安丞好好地养伤,不想再被打扰、不要再无事生非了。
曹文谏因为涉及伤害罪,所以公司那儿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任职了。不过由于他的精状态已非属于正常人的範畴,所以接下来等待他的,也许将会是一段漫长的隔离处置与药物治疗。
曹文谏的处境固然令人感到同情,但对朱悠来说,也只是昙花一现的扼腕而已,因为现在他的大部分心思,都已被此刻正靠在他肩上小憩的这个人,全给夺了去。
当他看到夏安丞为了帮他挡那一刀而浸染了一身的鲜血时,他就已经明白夏安丞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就像他猛然惊觉自己也不想放开对方一样……
夏安丞受伤的口子比较长,流了不少的血,救护车赶来时,他已有些昏迷,但是在紧急救护之后,已没什幺大碍,不过仍需静养休息数天。朱悠跟公司请了几天假,接他出院后仍待在家里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
至于夏理绅那边,朱悠是直到确定夏安丞伤无大碍、办理出院回家后,在自家门口碰见了正巧要按电铃的他,才告诉了他实诿。
在那之前,他已作好心理準备去迎对夏理绅所有不留情面的抨击与责骂。然而在夏理绅实际果真当着他的面斥责他的照顾不周、欠缺保护能力时,他的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夏理绅原本是来找夏安丞谈些事情的,他预计朱悠此时还是上班时间应该不会在家,刚好可以让他单独跟安丞促膝长谈一下他们兄弟之间的癥结之事,谁知才刚到门前,就让他碰见安丞跟朱悠两人状似亲密地从打开的电梯里走出来。
在这种时间点自外头回家来,怎幺想都不对劲,但最令夏理绅在意的,还是朱悠对安丞的那种富含无限宠溺却又小心翼翼温柔扶持的举止。
儘管心里明白曾是恋人的他们会有这样的亲密举止是再正常也不过了,更何况他们现在依然还在相恋——夏理绅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的色。
反倒是朱悠慌张了起来,像是做了什幺亏心事似的,见他出现便迅速地鬆开了扶着安丞的手,这使得. 夏理绅更加无法漠视地浮躁了起来。
你怎幺会在这里?夏安丞倒是平淡地问道。
你们去哪儿了?怎幺这个时候一起回来?夏理绅没有照话回应,反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我先问你的,还是你先问我的?!夏安丞没有给他好脸色。
……
这还是朱悠初次见识到这对兄弟在自己面前相处的样子,真是惊人,只要两句话,情势便即刻见分晓。
夏安丞虽然在自己身边时总不乏撒娇腻缠的孩子气模样,但在夏理绅面前却是一副高冷傲气的老大哥姿态。而夏理绅跟自己在一起时亦是有着强烈的自我个性与原则,可在面对夏安丞的时候,那气势总会不自觉地降下一截,完全奈何不了他哥哥。
朱悠见情况似乎有点僵持不下,只好拿出钥匙将门给打开:有什幺事,进来再说吧!
客厅里的那张沙发,坐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坐三个人勉强可以,但相对拥挤,除非你不介意大家臀碰臀、肩交肩地勾搭在一起。
朱悠自然是认为大家不可能会有这种雅性,他让他们两人坐下来,自己则是收拾着从医院带回来的简单行李。
夏理绅见安丞自进家门后的肢体行动不太自然,再看到朱悠从行李袋里拿出来的药包跟药袋之后,终于还是发出了不解的疑问:现在到底是什幺状况?安丞你发生什幺事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这儿来做什幺?夏安丞还是那句话。
我到这儿是来找你的!夏理绅被他惹怒了,口气强硬了起来:我关心你不行吗?我来看你还得让你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吗?
朱悠被他这样突然的一吼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打圆场:安丞他没别的意思,只是身体比较虚弱,难免影响到心情——
你是他的代言人吗?听到朱悠帮安丞说话,夏理绅心里更不爽了。
我……
朱悠被堵得有些委屈,但夏安丞的伤毕竟是因为自己而造成,他还是得坦白这一切:安丞他受伤了,左肩被人划了一刀,住了几天医院,今天刚出院——
被人划一刀?
夏理绅不懂,为什幺对方可以把这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他简直就快气炸了:还今天刚出院?这幺大的事情,怎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朱悠被他吼得退了一步,刚要解释,下一秒又被他抨击了回来。
什幺叫被人划了一刀?到底怎幺一回事?他的口气毫无客气可言。
夏理绅,你若是来吵架的,就麻烦请你回去!
一旁早已不甚耐烦的夏安丞也厉声吼了出来,这才压下了夏理绅一时失控的气燄。
空气里顿时陷入一阵凝滞的氛围,彼此盛怒后的呼吸声竟清晰可闻。静默了半晌后,夏理绅缓了缓语气又问道:伤到哪里了?现在还好吗?
夏安丞白了他一眼,才冷冷说道:肩膀,小伤而已,没什幺大不了的,悠把我照顾得很好。
夏理绅看了一下朱悠,又回过头问夏安丞: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吗?
有什幺好看的,不过就一个伤口,没事的,你可以走了!
夏安丞懒得理他,吃力地站起身,貌似準备送客的意味,夏理绅一口怨气又冲了上来:没看到伤势我不走!
真是麻烦!为了尽快打发他,夏安丞也很乾脆地解着衬衫上的釦子想要脱下来,未料动作一时太大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看完了就赶快回去!
朱悠见状很想过去帮忙,但站在安丞旁边的夏理绅俨然就像一头準备咬人的猛狮,令他望而怯步。
难得的是,再兇狠的猛狮在某些时刻也还是会有柔顺的一面。
只见脸上极度不悦的夏理绅前去帮夏安丞动作轻柔地解开釦子褪下上衣,审视了一下那缠着绷带却仍微微渗血的肩膀,眉头紧蹙了起来。
到底是谁弄的?夏理绅咬牙地问。
夏安丞不以为然地回答:谁弄的也不关你的事——
都是我害的!
为了让他们不再争论不休,也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朱悠主动坦诚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夏理绅要骂要打,就让他一次讉责个够好了。
夏理绅听完他的解释之后,虽没有动手揍人也没有口出恶言,不过那瞪视着他的眼光,却狠厉地彷彿两支蓄势待发欲射过来的利箭,锐利得让人不禁想要闪躲开来。
你会给安丞换药吗?此时风势却一转,夏理绅忽然这幺问。
欸?
换药其实是理所当然要换的,只是朱悠没想到会当面被他这幺一问,像是被人请託重责大任似的,霎时压力倍增……应该……会。
应该会?夏理绅抛来质疑的视线。
我会的!朱悠改口以肯定的语气,不过就换药而已,谁不会!
那安丞的伤有什幺食物是吃了对他有好处的?有什幺东西是他必须忌口的?夏理绅又问。
欸???朱悠额头开始冒汗。
哪还有什幺东西是能吃不能吃的?反正吃不死人就好!夏安丞在一旁已听不下去,出声打了岔。
我看日后你们两个是怎幺死的都不知道!
心有积怨却无处可发的夏理绅瞪够了夏安丞之后,又回头睥睨了半刻朱悠,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一点都不能放心把安丞交给你!
所以现在是怎样?夏安丞闻言直觉不妙,警觉地问道。
再一次若有所思地探看他的伤势过后,夏理绅当下脸色严正地宣告:
我要搬回来!
朱悠坐在客厅里,一边回想那天夏理绅一脸意志坚决、态度强硬的愤慨模样,一边看着倚在自己肩头安然打盹的夏安丞,为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不由得扬嘴一笑。
身下的沙发是个很舒适的临时床,前方播放影片的电视也只不过是他们藉口紧临而坐的一个小装饰而已。朱悠没敢乱动,深怕惊扰他的美梦,以及牵动他的伤口——
喂!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夏理绅,拿着锅铲指着朱悠说:你,过来厨房帮我蒸鱼!
还有你,接着他又将锅铲指向睡眼惺忪的夏安丞:想睡觉的话,就进房里睡!
被吵醒的夏安丞面露些许的不悦,对于这个破坏气氛的介入者,回以毫不留情的反驳:
我不想睡觉,我想去洗澡,悠要过来帮我!
你要洗澡的话,由我来帮你就行了!夏理绅不容违抗的主张。
不要,我要悠帮我!夏安丞的执拗也不是装好看的。
夏理绅的威严喝令在夏安丞的身上丝毫没有用武之地,那景象就宛如一只来势汹汹的狮子,在对着一只不屑理人的家猫怒吼般,令人胆战心惊之余却又觉得好笑。
虽说受伤的人最大,不过夏安丞的任性也似乎有点超过了。纵使他们是兄弟,老实说夏理绅根本也无须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又是煮饭又是打扫的,还愿意帮他洗澡……这样贴心的弟弟要到哪里去寻找?
安丞,朱悠忍不住为夏理绅争口气,我要去做饭,所以就请你弟帮你洗澡吧!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到时就没有人愿意帮你洗澡或是为你做饭啰!
就算心怀极度的不甘与埋怨,听得朱悠这样说,夏安丞终于还是乖乖地接受夏理绅帮他洗澡的决定。
在进浴室前,夏理绅将他手上的那支锅铲递给朱悠,同时用着只有他俩之间才听得见的声调对他说:虽然你对安丞有责任,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太宠他,如果没有必要靠很近,就不要靠得那幺近……
朱悠看着夏理绅来不及遮掩迅然别开的微红脸颊,心中有种妙的欣悦,好像夏理绅之所以处心积虑地隔离他与夏安丞,其实都只不过是因为在吃醋?
说吃醋也许是他太抬举自己了,他们兄弟俩深厚的血缘之情岂是他这个外人所能窃取半分的?就算表面总是争吵不断,私底下还是非常的在意着对方,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然而另一方面,平时照常不误地準备早餐给自己吃、听似冷淡实则关切的问候、还有摆在玄关那双自己送他的新鞋子……夏理绅这种种洩露了温情与和解的迹象,难免让朱悠心存寄望,寄望他已抛开他们先前那段是非不明、恩怨不清的过去,在这即使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今后,也能够安然和平的共处下去。
听到浴室间传来小小的逗嘴争吵声,朱悠笑了笑,拿着锅铲走进厨房里。
看到餐桌上摆了几盘刚炒好的菜色,似乎是在暗示今后的和平共处,也许就从这桌热腾腾的佳餚开始,胸口竟不知不觉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本文完结.番外待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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