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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
8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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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奢爱 89.生命的奇迹6-准爸爸的苦恼
进入新春后,全球的战局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欧洲方面,英国法国西班牙等老牌帝国,先后遭到德国和意大利的攻击。其重装甲坦克师的突袭力量,震惊了整个欧洲军界。各地方党派和民众积极活动,呼吁组成反帝同盟军,重建一战时的伙伴关系,争取世界和平。
一战时便建在美国的联合国组织也派出了官员,密切了解欧洲局势,前往德国的占俘区调查虐俘和“非人道反人类”的人体实验的真相,已经不断有幸存者现身披露其谋害犹太人的罪恶行径。
反帝同盟势力正在不断扩大,但距离正式建立仍差一股东风。
亚洲方面,东晁帝军终于在亚国内外的舆论压力下,停止了三光政策和屠城恶形,侵略步伐稍稍作缓,暂时进入了战区管制时期,对亚国本土的掠夺和亚国人民的残害从来没有停止。
在应天府大屠杀后,国民政府暂时迁至江陵城,华南军和华中军在经历了一系列惨烈至极、艰苦卓绝的生死大战后,培养出了难得的革命友情,从最初的各自为政、山头主义,进一步真正融合为一体,成为一个更具凝聚力、向心力的统一作战单位。
国民政府和东晁军主力,以淮河为界,暂时谁也无法再进一步,谁也坚决不会再退一步,形成了南北对峙、分庭抗争之势。
……
临近三月,国民政府军积极休生养息,正秘密组织一场夺取淮河、收复应天的大战役。
这日,轩辕锦业刚刚下飞机,就被姜啸霖的人接到了临时总统府。
他一进办公室大门,就听到了姜少言和屠云的争执声,心头暗暗一哼,这个姜老二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要不是他在寡妇村好歹救过小七儿,他才懒得给他正脸,大种马!
“锦业,你回来的正好。”
姜啸霖亲自将一杯上好的碧罗春递上前,锦业目光闪了闪,唇色邪气一勾,口气怪怪地说了一声“谢谢”,从善如流地接过茶水大呷了一口。
这方争执的两人终于看到正主儿回来,休了战,纷纷上前询问。
锦业故意避开姜少言,对屠云说,“阿云,你之前想要的那款美式新型装甲车,搞到了。”
屠云大喜。
锦业又来了一个“但”句,“只有八辆,没法再多了。”
屠云还是很高兴,“虽然距离我想要的两个营的装备差了儿,至少可以先上两个连队。物以稀为贵,我的那些兵们才懂得爱惜他们的武器就像爱惜他们的生命一样。兄弟,谢谢了。货啥时候到,我派兄弟们去提。”
姜少言看着这两人一副哥俩好,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直给大哥打眼色。
姜啸霖却完全置身世外,态度明确地表示,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做为总理政府大向方针的人,非必要绝不干涉军队将领们的主权所有。
姜少言有些呕气,不得不腆着脸上前询问自己想要的重装甲坦克到了百分之几。
哪知这一问……
“什么,一辆都没有?!你,轩辕锦业,出国前你可是拿了我们姜家,不,国民政府百分之三十多的订金,你竟然出尔反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分之三十很多吗?我还得先帖上百分之七十。你知道要从海外运到亚国内陆,要过多少道关卡?你知道最近东晁那方封锁有多严?荣泽英杰被亚夫调回了北平诉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跟咱们拼命。
可他一走,底下的将领就没那么卖我面子,以前一句话的事儿,现在我得花上几倍的钱打通关系。你知道我最近喝酒都快喝成三高了?别不信啊,我这身毛病还是在你家那啥金针小妖女手上瞧出来的。再这样下去,我他妈小命都得赔上,以后二少您就得另谋高手帮你买坦克儿咯!”
锦业双脚一翘,搭上大理石矮几,模样十足流迹江湖的流氓一个,眼梢儿吊吊地瞅了气得脸色阵白阵青的姜少言一言,心里乐开了花儿。
姜啸霖心下暗叹,不得不将弟弟拉开,帮忙问了正题。
锦业这方表示,没有姜少言要的德国重装甲坦克,只有东晁和美国产的进了五十辆。
这一听,姜家兄弟眼光大亮。
屠云忍不住说亏欠了。
姜少言的王八之气再次满缸。
锦业眉毛直抖,趁机调侃,“二少,听说你终于跳出围城了,恭喜呀!不过我又听说,你竟然又把人家大小姐搞大了肚子,不得不负责。再贺喜一声,祝你早得贵子。上战场的活计,比咱们跑江湖的危险系数可高多了,早儿把娃弄出来也好有人给你送终,不过,我真替那倒霉姑娘可惜啊,这军嫂可不是好当的。”
姜少言被这一句给激得差儿跳脚,就被姜啸霖给按下了。
事实上,姜少言离婚后,立即就央求父亲向陈家提亲,一定要娶十郎过门儿。
当然,这刚离婚就要娶新妇,让前妻家族十分不满,而且那还是母亲的远方亲戚,害人家里子面子都丢了个精光,哪能那么便宜他的,姜母一听就立马反对,态度不同寻常地坚决,让姜少言头疼不矣。
不过他最郁闷的还不是家人们的不看好,统一站到了他的对立面,都说他是一厢情愿,荼毒纯洁小姑娘。那晚陈家举行的家族晚宴,闹出的一场丑闻,当然也传到了姜母耳朵里,二少没少被母亲揪耳朵教训。
那之后,他每次想见十郎,正常门路都行不通,非得爬墙翻窗,落草为低级采花大道,再也没有以前被女人们殷情相迎、恋恋不舍的风光派头了。
纵横欢场多年,游走花丛无数,姜二少这回是狠狠踢到了十郎这个大铁板儿。
新年那晚他带着鲜花钻戒,想要来个浪漫的新年求婚仪式,哪知道被人砸成了一只馊水落汤**不说,更晾在冰雪寒天地整整一夜。
他气得差儿没昏过去,高烧了,又翻墙捣窗地要找忍者小妞儿“报复”回来,哪知就撞上了十郎正爬在浴洗池里狂呕酸水。
开始,他以为她之前真为踢掉他这个“采花大盗”,高兴地彻夜狂欢,牛饮庆祝,但随即就没闻到人家身上一丝酒精味,反是自己身上酸得发臭。
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一番,扭打,踹脚,巴掌,辣吻,兼玩了场淋浴湿身大战。
后来,十郎受不了他一身的怪味儿,狂呕不止,几乎脱水,彻底没气儿争,还含泪汪汪地瞪着他,一副想要拿眼光剜死他的模样。
他气极,又毒舌无下限地刺激人家,各种兴灾乐祸,卑鄙龌龊。
最后,十郎哇啦一声大哭起来,昏了过去。
他吓到,急忙叫了袁若彤过来救场。(为免又东窗事发,被未来的岳父母知道自己又偷**摸狗爬他们女儿的闺房,袁若彤也不得不跟着表哥一样爬了回墙,做了回“采花大盗”的“帮凶”)
怀孕两个月。
这日子不正是他俩第一次XXOO的时候嘛!
但是他又很欠扁地说,当时十一郎也求了婚,不排除那之后他俩立马就好了,这种大概不是他的。
当然,这句欠扁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立马得到了一个欠扁的结果:女人的巴掌,妹妹的口水。
从那之后开始,他就成了苦命的准爸爸,除了军训以外的其他所有时间,他都泡在十郎身上。
如今的唯一目标就是争取在“秋收宝宝”时将孩子他妈娶进门儿,他姜二少就是再种马也不会让真正属于自己的种流落在外成私生子。
阻止十郎坠胎,将这丢人的消息公布于众,报纸上深情誓言,只是追妻第一步。
每天蹲,送鲜花安胎慰问品等等,只是常规“求婚”手段。
终于获得母亲支持,长辈们的默认后,不用再偷**摸狗可以正大光明进陈家大门看老婆孩子,算是小小一进步。
但这个过程,用“惨烈”二字形容也不为过。
锦业看出姜少言的脸色不对劲儿,立即在屠云扔出的眼神下,就此打住了话题,透露了一些新的国民局势和似是而非的占领区民情。
男人们言归正传,商量秘密战役的布署情况。
锦业自觉不适合倾听,便起身要走人。
姜啸霖却又将他唤住,说还有重要事情跟他商量,让他再等等。
锦业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儿,心下正着急,便又有人敲门而入。
“大哥,紧急消息。”
姜恺之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向另外几人了头,便将一份资料递到了姜啸霖手上。
一边说,“疫情正在扩大,传播速度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快,而且症状越来越多样化。之前军医院以为只是普通流行性疾病,且初期治疗后也有好转,但没想到很快病情就变异了……”
男人们越听,脸色越糟糕。
姜啸霖沉吟,“已经死掉一百多人,怎么现在才报告?”
姜恺之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而恐惧,“大哥,不是我们不报,而是这种病很奇怪,那些病人看似没有呼吸和心跳了,可是隔了一夜突然就又醒了过来。所以我才说,现在这病状很奇怪,很……”
姜少言接过话,“前段时间我听母亲说,正在研究这种病,好像还没有这么奇怪。这也才不过半个月时间……”
姜恺之说,“的确。当时正是我的水兵先出现这种病况,我把病人送去医院治疗后,也彻查了整个兵营,没有其他人出现异状。但是,就这两天,疫病突然爆发,三成人都出现了那种病状。最先送到医院的反复出现那种异状后,今天母亲告诉我说已经正式证实死亡。”
男人们拧眉不语,屋内陷入一片低沉的气氛。
姜恺之突然一把扯掉了自己肩头的将花,递到兄长面前,说,“大哥,这件事都怪我的私心作祟,以为病情只是寻常的春疫,没有及时上报,才造成现在的损失。我愿意接受党政和军政组织的降级处分,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姜啸霖拧眉,却未出声。
屠云上前一步说,“三少不必将所有责任都扛上。这种事,首先军医院就没有尽到监督职责,发现疫情的严重性,向上承报,引起全军的重视。他们是专业的人员都没有及时给出合理的意见,导致你这个做将军的判断错误,也情有可原。”
姜少言也立即接了话,“大哥,现在情况不是先追究谁的责任,必须先控制住疫情,追究源头。让医学院那边尽快拿出解决办法,才是第一。我有充分的直觉怀疑,这绝对是东洋小鬼子的诡计!”
……
那个时候,远在北平紫禁城中的轻悠,仍然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日,亚夫特别聘请的两位妇产科男医师给轻悠做完产检后,正式确定了预产期,最迟便在两周后。
听到正式日期,亚夫拧眉沉思。
轻悠一边听着男医师的解释说明,以及预产前需做好的生产准备工作,一边尽量克服自己的传统保守心理,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让男人来接生。
夫妻两心思各异,让正在诊断的两位洋大夫颇有些尴尬,无奈。
“亚夫君,我今带了一本妇产接生的基础知识书,你说你也能阅读纯英文版本,你先看看,若有不懂之处,我们可以为你解答。”
当洋医师们收拾完医疗器具,准备离开时,一位洋医师又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织田亚夫。
织田亚夫接过后说了“谢谢”,便起身送两人离开。
轻悠惊讶地瞪着桌上的那本砖头似的东西,翻开了几页,一下就看到了横切面子宫解剖图例,里面也放着一个小娃娃。
顿时羞红了脸,立马就书扣上了。
还左右瞅瞅,有没人往她这方向看。
幸好小厮正给她打温水洗手,小婢端来茶给她补餐,门外传来母亲和静子相携而来的说话声。
她暗暗松了口气,立即将砖头书扔进了绵被子里,换到厅堂里去说话。
等亚夫回来加入话题时,她不时瞄着男人依然镇定自若的表情,心里即纠结,又甜蜜。
虽然仍不能适应由男医师来接收,不过,亲爱的老公竟然为了她主动看那种书籍,、也让她即意外,又觉得感动,想要好好努力,调节自己心理适应能力。争取下一次产检时,没有那么扭捏了。
到了晚上,夫妻两独处时。
亚夫问,“宝宝,你把医生送我看的书放哪里了?”
他眼底明显有一丝笑意,显是故意逗弄。
轻悠躺在炕头上,听着刚送到的最新流行音乐,闭着眼睛跟着哼哼,小脸红润润的,很是享受的模样。
突然听得丈夫这一问,立即惊了一跳,低“啊”一声。
亚夫坐上炕头,顺手将旁边的流声机唱片调到了开头,问,“就这么好听?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唱些什么怪调,比起我东晁的演歌会,差太远了。你再听下去,不怕伤了我儿子的耳朵,扭曲他的音乐鉴赏能力。”
轻悠眼神鄙视地瞄了下男人,反驳,“哼,东晁的演歌会才难听死了,那才是摧残小宝的音乐鉴赏能力,哪有港城的流行音乐好听啊,就是欧美的著名钢琴曲也比你们那的音乐好听。我家小宝才不稀罕听鸭子叫,就听咱亚国的小调儿。”
回头信手将被子里藏起的砖头书扔了出来,扭身抱着大棉被子,继续跟着调子哼哼,还捻花摆手的,可劲儿得很。
亚夫但笑不语,倚到床头,戴起了一副眼镜,开始翻看书籍。
背对着男人的女人,其实并没有真的听得那么入神欢喜,她同时也竖起耳朵,听到了男人翻书页的声音。
依那频率,显然看得还挺认真仔细。
再想想那上面的图画,立马就让她脸红耳烧,小心肝乱跳了。
这男人还真的看,真的学嘛?
话说她也是孩子的妈了,跟男人坦诚不知多少回了,但碰到这种“划时代标准”事,还是窘得不行。
而在当时的社会习俗和传统道德观里,莫说亚洲大陆的民风民俗还难于接受男妇产科医生,就是在思想较为进步的美国欧洲也一样,就是放到现代社会,相信不少妹子更习惯接受同性医生,不怪乎轻悠会有如此羞涩尴尬的心态了。
直到身子实在扭得发麻不适了,轻悠不得不扭回来,亚夫立即放下书本,帮她挪肚子,动作极为小心,又拿了个小枕头给她垫在肚子下,问她舒不舒服。
她眼神儿一下瞄到桌上的书页画面,又是女性的横切图,应得结巴,表情尴尬。
亚夫心头暗笑,故意顺着她的眼神,问,“这书讲的不错,要不要一起看看,学习学习?”
她立即像被蛰了似地,嚷着“不要”,拿被子掩了脸说要睡觉了。
他低低笑出声来,便捻弱了灯光。
半明半昧中,她探出半颗脑袋,枕在男人胸口,听着寻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腻呼了半晌,才挤出细细的声音,“亚夫,还有两周时间了,人家要是到那时候还适应不了那些男接生公,怎么办啊?”
亚夫说,“你就为了这小事儿,扭捏了半天?”
她不悦地捶他一记胸口,“什么叫小事儿啊,生孩子可是大事儿。要不你去个六斤重的大球在肚子上挂一天,试试看是啥感觉。”
男人变了脸色,半晌没吭声儿。
她仰头瞄他表情,发现还真有些凝重,她不过才说笑一句,他就紧张起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哼道,“如果还是接受不了,就让你娘和静子帮忙,反正他们都有经验。”
她没劲儿地“哦”了一声,小手又在他胸口直画圈儿。
他叹口气抓住,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轻悠,如果可以适应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为了你和小小宝好。他们是专业人士,不会留下后遗症。”
她嘀咕,“再专业,也没娘她们怀过孩子还生过孩子,身体力行过的好吧!”
他反驳,“照你这么说,那能治百病、经验丰富的医师们,都得自己生了各种病才能给病人治好病了?胡闹。”
她不满地扭扭身子要翻身,被他给揪了回来。
她嚷,“可是人家就是受不了被别的男人碰嘛,那又不是让老中医号号脉那么简单,那可是要,要脱裤子的啦!”
他咳嗽一声,也有些尴尬,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可为了这母子两的人生安全,他再经不起当初那样的打击,他肯定会疯掉,他宁愿忍一时酸气,图个万年安心。
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她突然爬到他身上,盯着他的眼睛,质问,“亚夫,你变心了!”
他皱眉,眼神表示疑问。
她噘嘴拿手指戳他的心口,“你居然忍得下让别的男人碰你老婆的私密,你果然是嫌我又肥又丑,怀孕长变形了。”
他轻哧一声,抚了抚腹上挤着的大肉球,“胡说八道完了?睡觉!”
顺手叩了她脑门儿一记。
她滑下他的胸口,拉起被子哼哼一声,喃喃着“果然是有了新人就忘旧人了”,怨气冲天。
他觉得这女人怀孕后越来越幼稚了,顺手掐了把那小脸,说,“等这个第三者出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睡觉!”
心里还不呕死了,这小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他也不哄她了,倒头就睡。
半晌,那在腰侧的大肉球又动了一下。
轻悠小小声地说,“老公,其实,如果换你来,人家就不会害怕了。好嘛,人家尽量适应,下次不会这样了。”
亚夫叹息一声,抚了抚女人靠过来的脑袋和大肚子,“嗯,睡觉吧!”
女人终于睡着了。
可是老公大人兼准爸爸却开始纠结了,要他帮老婆接生?
只是想想,感觉比率领军队打仗还愁人哪!
于是从这天起,元帅大人办公巡察时,桌上和身边都带上了一本砖头英文书。一有空,元帅大人就会抱出来认真阅读,可谓废寝忘食啊。
到了晚上回家后,亚夫就书本知识开始与轻悠演练各种生产准备工作。
“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老公,这个有什么练习的呀!”
被要求平躺在炕头上女人,充满疑惑地看着正抱着书本的男人。
“书上说,女人震痛时,为避免痛到休克,要保持均速呼吸,一方面可以让准妈妈保持清醒,一方面也是给宝宝供氧。听话,好好做深呼吸。”
“你这个算什么嘛!真没技术含量。”
“那好,抬起双腿,脱下裤子……即时要让小宝出来,还必须剪掉你的……”
“啊,你骗人!”
被碰到敏感处的女人尖叫一声,吓得仰起了身子,瞪男人。
“书上是这么说的。”
男人一脸平静迎上女人激烈的眼神儿,让女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然后书本被摆到女人眼前,混乱就此衍生。
“你骗人,你骗人,这不是真的。我去问娘,你根本就是江湖医生。哼!”
男人无语。
女人竟然真的大半夜跑去找母亲,等到他把人抱回来时,吓得两眼包了两泡眼泪水,可怜兮兮地说,“亚夫,生孩子太可怕了,竟然连女人的那个都要剪掉啊,我,我不生了,呜……好可怕……”
男人再一次,无语望天。
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儿女双全的!
也好,现在吓成这样儿,以后他就省心了。
……
虽说终于吓到女人不敢再生,可准爸爸还是继续实习接生事宜。
这天便托了两个洋医师,到妇产科医生现场观摹一场生产全过程。
“啊,啊啊,痛,好痛啊——”
“呜呜,不行了,我没力气了,呜呜,我不想生了——”
“哦哦哦,天哪!”
在女人凄厉至极的叫骂声中,助产师和妇产大夫脸色都如临大敌,汗如雨下,又劝又哄,又骗又喝,现场简直激烈直比一场大战。
“女士,加油,已经看到头了。”
这时,洋医师示意织田亚夫转换观摹角度,并耐心讲解如何做清理,如何导正娃娃脑袋不在下方的情况,等等事宜。
但是织田亚夫的目光一触到那血淋淋的部位,再闻到室内浓烈的血腥气息,突然就感觉到头昏脑涨,无法适应,眼前发花,呼吸困难。
“殿下,你没事儿吧?殿下,殿下……哎呀,殿下昏血,快快,快出去。”
织田亚夫被洋大夫扶出了生产室,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终于好了儿。
可是他的脸色还糟糕得很,一片煞白。
东堂雅矢闻讯赶来,看到好友的模样,哈哈大笑,道,“我说二十四孝老公,你也太能折腾了吧?居然连接生这种事儿也要亲力亲为,你老婆上次在西藏时没把你折腾够,现在生孩子还要再来折腾一回。亚夫,你真要当全能元帅啊!哈哈哈——唔!”
亚夫一把将取下的口罩扒上好友脸。
跟来的荣泽英杰一脸正色,口气十分崇敬地赞美道,“殿下,夫人知道您为了她这样尽心尽力,一定会非常高兴,未来夫人一定会为了殿下您努力生下小世子的。”
亚夫重重哼了一声,扶了扶军服上的褶子,转身大踏步走掉。
后面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酿着十足的笑意,急忙跟上了。
当然,这一出意外是过了许久,女人才知道的。
……
为了给自己打气,轻悠决定最后一次去天使园走走,看看可爱的孩子们,安抚自己被丈夫的接生书吓到的小心肝儿。
不想在教会里,就听说了华南闹瘟疫的事儿。
谈晓音说,“听说最先发病的就在淮河沿线,似乎驻守在那里的国民军舰队首当其冲,大概一下就死了几百人。唉,真可怕,也不知这病是怎么发的。”
有旁人便说,春季本就是流行病的多发期,提议给天使园的孩子们找些艾草熬水洗澡,兼去病去邪。
还有人透露,华南的疫情比华北传的还要严重,说那不是普通的疫病,而是有人故意施放的怪毒,人忽生忽死,中毒的人死相极为可怕,若是被伤者碰到抓伤或咬到,都会被传染。
这越说,众人越是人心惶惶。
谈晓音立即打断了话题,带轻悠去看了刚建好的新校舍,还有经过一阶段心理治疗,情况已经有些好转的小朋友。
轻悠看到窗明净几的教学环境,对谈晓音的办事能力非常欣赏,希望以后她能一直帮忙管理天使园。
婷婷这时候又蹦了出来插花,嚷着说追求谈晓音的男士太多了,恐怕以后要相夫教子没时间了。
女人们打趣说笑起来,孩子们围绕在身边,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恰时艾伯特找来,探望难得出宫的轻悠。
轻悠便故意在艾伯特和谈晓音之间挑起暧昧,惹得神父大人很快羞涩地跑掉了。
事后,轻悠忙问谈晓音,“缪丽,你觉得艾伯特怎么样?我和他认识好些年了,他可是个很自立自强的好男人哦!虽然现在还没还俗,不过,我觉得凭你的魅力,绝对没问题。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艾伯特他百分之百还是个处……”
嘴就被人捂住了。
谈晓音在心里苦笑,轻悠这丫头熟悉起来并不难,但有时候调皮起来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于应付。
说,“其实,我早就有爱人了。只是他一直忙于他热爱的事业,耽搁了下来。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就答应等他完成事业后,再嫁给他。轻悠,谢谢你的好意。”
轻悠立即露出很遗憾的表情。
谈晓音急忙转移了话题,“轻悠,现在这流行病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你快生产了,以后就待在宫里,别再出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轻悠道了谢,和老师们又聊了聊,还送上一堆礼物,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然而,当她一走,就有老师一脸惶恐地跑来报告。
“缪丽女士,不好了,突然有孩子病倒。身上生了奇怪的斑,和之前报纸上描述的华南的疫病症状,很相似……”
……
轻悠离开天使园后,想到有几日没见着静子了,自己难得出来一次,等这次回宫后,恐怕再出来就要个把月了,便又决定去看看静子。
正好静子家的地址距离天使园很近,都属于一个城区,汽车停在了一片环境僻静、街道整洁的大门前。
下车时,轻悠就听了院子里传来的孩童啼哭声,她一听就识出正是小木头,再听那节奏感和顿挫方式,八成是饿肚子了。
这是她第一次到静子家窜门儿,心里小小激动了一下。
让小厮递来准备好的小礼物,伸手扣响了门环。
静子的声音刚响起,就听到林少穆紧张兮兮地冲出来的声音,夫妻两不知道在玩什么猫腻,让听得余音的轻悠,觉得很有趣儿。
磨蹭了半天,才听到林少穆故意掐着脖子似的询问声,更觉得这家人很搞怪。
轻悠存心使坏,便让警卫队长上前喝斥,叫了声什么“临检”,吓得里面又是一阵混乱,小木头的哭声更亮了。
一个警卫突然跑来报告说,侧门开了,静子夫人抱着孩子跑出来了。
轻悠觉得玩笑开过火了,忙出声表明身份。
大门嘎吱一声立即打开,跑出来的林少穆气急败坏地叫嚷,“轩辕轻悠,你给我差不多儿好不好哇!你知不知道你随便玩玩,我们都要被你吓死啊!”
轻悠则盯着林少穆身上的花围兜,看个不停。
静子抱着小木头被警卫接过来时,轻悠噗嗤一笑,拿过礼物哄小木头,就问起静子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后,轻悠再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林少穆说,“林大少,明明就是你自己做贼心虚被吓到,还说什么我吓到静子和小木头。我看明明就是你把小木头吓到,弄得火烧屁股似地要静子赶紧逃去宫里找我吧?哼!丢人!”
轻悠刮刮脸,惹笑了静子,小木头一看妈妈笑了,立马也放晴了。
到最后,唯有林少穆黑着脸,大叫一声“胡了”,跑回了厨房继续做他的煮夫。
进屋后,轻悠一边逗小木头,一边跟静子拉家长。还跟着静子到后院去看了林少穆种的童子菜,倒真是全发苗长芽了,一片好收成的模样,让人着实惊奇了一把。
静子说,“真没想到他还能岛鼓出这一堆东西来。我还叫他别弄了,臭死人。他还说,咳,咱儿子的童子屎尿哪里臭了。瞧这一片种出来的东西,以后上了咱饭桌可香死你们!”
轻悠看着静子学林少穆的样子,捧着肚子大笑,小木头也跟着哈哈傻笑。
虽然这趟拜访开头波折了,好在最后还是圆满落了幕。
临别时,轻悠拉着静子说,“最近华南在闹疫病,虽然距离咱们这里很远,不过你们还是小心注意一。回头我让军医弄些预防的药给你们送来,林少穆,你可别再一惊一咋的,吓坏老婆孩子。”
林少穆虽不乐意,还是表示了感谢。
待到轻悠走后,林少穆的神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静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少穆看着妻儿,突然提出让静子进宫去陪轻悠待产,说自己想回华南一趟,取些银钱回来。
静子虽疑惑,但也没多问,便说隔日再跟轻悠打电话。
……
轻悠回宫后,便睡了个大午觉。
醒来后,亚夫便回来了,还带了个不小的包裹回来。
轻悠一看,竟然是从华南寄来的。
亚夫说,“大的那包是你家人寄来的。小的这包是姜夫人寄来的。待会,他们会有电话接进来。”
“真的?”
这算不算美梦成真呢?
轻悠一睛醒了神儿,迅速穿戴好下床等着接电话。
刚坐在书桌边,一个熟悉的叫唤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七姐,你起了嘛?天都快黑了咧,快起来吃好吃的香酥**哟!”
“小八?”
轻悠一叫,便见小八托着一个大盘子晃了进来,这也不过月余未见,小子似乎又长高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小八把盘子放上桌,自己先啃上了一根大**腿儿,没有妹妹小九在这儿可自由极了。一边将来意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还是父亲和宝仁宝月自新年时,跟轻悠不欢而散,也一直耿耿于怀,放心不下。这眼见着轻悠临盆的日子近了,没法前来,也只能准备了些生产可能需要的物品,让小八送来,算是个先头部队。
“你的意思是说,爹他们也会来?”
小八有些忐忑地瞄了眼神色自他进门后,始终如一的织田亚夫,了头。
“其实爸回江陵后,一直不开心。大哥和三姐他们也很抱歉,这不,包裹里给你准备了好些孕妇装,都是三姐和五姐她们一起亲手给你做的,还有很多小宝的衣服……虽然知道七姐夫在这些上面肯定不会亏待姐你,比咱们做的还好,大家希望你别把这前的不快放在心里,能顺顺利利生下我的小侄儿……”
轻悠看着一大堆的礼物,眼眶微微湿了。
到底是一家人,哪会有隔夜仇呢。
这时,亚夫开了口,“这个,姜家又让你来做什么说客?”
他戳了戳那包小包裹,似乎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还轻飘飘的。
轻悠拿过包裹,打开来看,发现竟然装的是一包包的药,还有一张药单子,上面写着安胎被气辟邪,以及详细的药草名单。
小八解释说,“这是我要离开时,姜夫人亲自上门送来的,说这是她才研配好的防疫药品,配了安胎助产的方子,给姐和小宝专门治的。我们都喝过了,效果很好,没问题的。”
亚夫不置可否,却叫人将单子和药草拿去检察。
不过就小八的解释,也可以放下大半心,估计姜夫人也怕他们误会,才故意来了个“雨露均沾”,让所有人都试了药。而轩辕瑞德也怕出意外,才让小八以送礼物为名义,带着重要的防疫药品北上来。
轻悠很感动,更着急这电话怎么还没来,刚好铃声就响了。
揭起电话,她急急地唤了一声“爹”。
亚夫心下一叹,拿出手帕给妻子拭泪。
三娘见状,便拉着小八先行避开了,在外面询问华南的情况。
小八一边嘀咕了几句姐夫还是那么紧张宝贝姐姐啊,神色不由凝重了几分,“华南的疫情不轻,开始本来只在军营里流传,最近发现百姓也有感染的。爹也怕我和小九身体抵抗力不好,才让我们到这里来避避的。”
三娘却更紧张了,“那老爷他什么时候来?”
小八摇头,“爹放不下大哥他们,怕族人们也染上,这会儿正用姜夫人给的防疫药给大家做预防呢!爹让我告诉您,让您暂时也别回华南去,就在这里好好陪七姐生产。等风头过了……”
三娘刚刚松下的心,又紧张地提了起来。
这方,轻悠跟父亲和兄姐们通了电话,心情好得不得了。而且没想到的是,姜母和秦素等人也守在电话边,听到久违的长辈和朋友的声音,轻悠只觉得满足不矣,握着亚夫的手也久久不松。
这个电话足讲了一个小时,才在亚夫和姜夫人的同时劝告下,挂下了。
“亚夫,谢谢你。”
“呵,这是你家人送的礼,谢我做什么。”
“不管,反正我现在很高兴,我就要谢谢你。”
“傻丫头。”
虽然他不说,她想今天两方能重新沟通,冰释前嫌,他必然偷偷为她做了不少。
于是,在家人和朋友的关心鼓励下,再次做产检时,轻悠比以往都放松了许多,也渐渐说服了自己,接受男性接生婆的事实。
帝国奢爱 90.生命的奇迹7-极速求生
然而,在临产前一周,亚夫接到重要情报,必须离开北平城三天。
思忖再三,他决定早去早回。
幸而现在轻悠又多了一双可爱弟妹培伴,之前的心病也解了大半,于是在接到紧急情报的当晚,便跟轻悠告了别,这样最快就能在第三天夜里回来。只要轻悠不出意外,他这个准爸爸定能赶上妻子的生产,儿子的隆重降生。
织田亚夫离开后,第二天荣泽英杰就来探望轻悠,带了一堆礼物。
轻悠心情很好,便见了荣泽英杰。
荣泽英杰瞧出端倪,对于可能引起女子不快的话题,支字不提,气氛倒也和乐。
但当小八来找轻悠时,看到荣泽英杰还是吓了一跳,跟着一路的小九儿竟然直接叫出了“魔鬼杀手”,立即被小八打包抱走了。
荣泽英杰有些尴尬地叹气,表示不再打扰,让轻悠好好休息。
轻悠见男子几分落寞,又心软了,拿了几件家乡的特产送给荣泽英杰。
荣泽英杰很高兴,牵着轻悠的手说,“轻悠,谢谢你。我真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亲人。请你像相信亲王殿下一样相信我,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是想伤害你,都是为了你和殿下,还有未来的小世子好。”
轻悠慨然,了头。
荣泽英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然而,轻悠不知道,在背过身后的荣泽英杰,又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出得宫门后,荣泽英杰便要直往飞机场而去,他确也是等着织田亚夫离开,才好赶往淮河战线,实施他策划已经久的战略计划。
但他刚出了紫禁城时,心腹下属就急慌慌地找上了他,脸色铁青报告道,“将军,不好了。北平的军营里,也发现了病毒扩散。”
荣泽英杰闻言一愣,“怎么回事儿?”
下属道,“属下们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似乎是从教堂那片区的老百姓开始,传到军队,病毒扩散的速度非常快,二十四小时就会显形于人体。目前我们已经将感染的百姓集中到了一处,整个北平城也发布了宵禁令。”
荣泽英杰立即上了车,边走边说,“东堂参谋长那里知道此事了吗?”
下属说,“知道了。参谋长已经赶往第一例发事地,就是参谋长让我们将那个地区圈禁起来,并发布宵禁令的。”
荣泽英杰高悬的心落下一,说,“那参谋长是怎么说的?”
下属脸色更沉,说,“参谋长说,情况不乐观,那病毒好像……变异了!”
“什么?”
……
这夜,北平城也陷入了可怕的疫病危机中。
荣泽英杰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实施精准的细菌战,最后自己也被拉下了水。
他心急火燎到了封锁区,就看到东堂雅矢正带着他的实验组,穿着白大褂,脸罩防毒面具,往四处泼散刺鼻的液体。
被封锁的街巷内,民众哭叫不迭,还时不时成群结伙地往外冲。
负责封锁的士兵开枪威赫,迅速架起了层层铁刺篱,拦住了出口,却让情况更为失控,更有染了病疫的人大叫“东晁人想要把我们大家都憋死在这里啊”,引起更多人的恐慌,不断有人冲撞上来。
机关枪下,死掉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连街口都堆堵起来,场面十分惨烈,更加糟糕。
荣泽英杰捂着口鼻,将东堂雅矢给拖了出来,大声喝问,“解药,快配解药。不然,我们的军队都会全军覆没,要是殿下回来知道了一切,你我都要掉脑袋!”
东堂雅矢一把扯开荣泽英杰的手,哼了一声,“你现在叫有什么用。之前我给你成品时,告诉过你,必须分开使用,不能将三个型号都混在一起。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无法控制?”
荣泽英杰诧异不矣,“你说什么?我完全都是按你说的让人在华南军队的饮用井水里下的药,一瓶药,一个地。你说过会产生不同的症状,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疫病,不易被敌人察觉。”
东堂雅矢问,“你真的都是按我说的去下毒?没有参在一起下?既然如此,就不该出现如此怪异的情况。
当时我找到这种病毒时,就是发现若混在一起,就会有奇异的再生能力,但是非常不稳定。我混合了其中两种,就生出一个D9来。但D9并没有这样强的传染性。而另一种我不敢混合,就是怕情况无法控制……”
在又一轮激烈的枪声中,巷道上倒下的人更多了,可是往外冲的人却源源不断,那些人仿佛根本不怕死似的,情绪激烈爆躁,很不寻常。
荣泽英杰目光一颤,下一瞬冰冷至极,“看来,已经无法控制了,除了彻底消灭,没有别的办法。”
东堂雅矢却重新戴起了防毒面具,“我先抓两个感染者回去研究看看有没解释办法。恐怕我们这里感染的病毒,比起你在华南投下的更麻烦。如果你要清理干净的话,最好用大火把这一片都烧掉,烧上个三天三夜,应该没有问题。
荣泽英杰一听,又是怒不可歇,”东堂,难道我们自己的士兵,也要被烧死吗?“
面具里的东堂雅矢却露出一抹极怪异的笑容,说,”那就随便你了。我只负责研究,实际应用那都是你们的事儿。如果善后处理,那也是将军您说了算,毕竟,那些是你的兵,可不是我的兵。祝你好运!“
戴着白手套的大掌拍了拍荣泽英杰的肩头,转身走掉了。
荣泽英杰面对着眼前的一片失控的乱局,恨得一把将头上的军帽狠狠砸在了地上。
心腹下属又上前询问,”将军,您现在还去淮河战地司令部吗?还是先暂时……“
荣泽英杰的眼底一片腥色,恨恨地说,”给南云将军发消息,让他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我晚一日到。“
无论如何,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赔上人命,只要最终结果不变,通通都是值得的。
战争,不就是死人嘛!
……
那个时候,在远处的紫禁城里。
轻悠正和母亲、小弟妹们,在樱花园里赏樱,一边吃着樱花糕,一边讲童话故事。
突然,远处传出一声巨响,仿佛是炸弹的轰鸣声。
小九儿朝那方一看,指着天空说,”七姐姐,烟花,有人放烟花呢!好响,九儿怕。“
小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叫着,”七姐,那边好像炸弹爆炸了,好大的火,黑烟,呀,还有楼房都倒了。不会是俄国鬼子又打来了吧?“
轻悠心下奇怪,便上楼去看情况。
这赏樱楼建得和当年的清华楼有些相似,都有三层高,站在最高处时,可以尽揽整个紫禁城,还能看到城外的街市。
三娘本不愿让女儿爬楼,轻悠又听到了爆炸声,不过好奇心就让人弄了个滑杆,给抬上了楼。
也多亏织田亚夫早料到妻子的好奇心胜,这楼梯做得十分宽敞,方便孕妇上下。
上了楼后,轻悠由小八指引,一眼看到了那片为大火肆虐的城区,果真是有人拿大炮攻击那里,浓烟和火焰高高窜起,十分壮观,隐约还能看到里面似乎有人影闪动着。
她没由来的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呀,那里,好像是静子家!“当目光一下扫到了一个高高的尖塔性建筑时,她差儿跳了起来,失声大叫。
”艾伯特的教堂!老天,他们在干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哥特式的教堂高塔,在火光中轰然倒塔。
轻悠再也忍不住大叫,”警卫长,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快,快去帮我看看,静子和艾伯特,天使园的孩子,缪丽姐,婷婷……“
……
与此同时,静子和小木头是被街外接连响起的爆炸声给惊醒的。
房门被叩响,传来邻居焦急的喝呼声,”木头他娘啊,在不在啊,快逃命啊,再不逃咱们都要被东晁人的炸弹给炸死了啊!“
静子惊了一跳,急忙看了看小木头。
这小家伙睡得正香呢,就是天上打雷都完全无感。
她不明所矣,急忙穿衣去开了侧门,就见邻居家都从自家侧门里拖包带口地往外跑,看到她出来,才急说,”南街那边发了瘟疫,那些东洋小鬼子竟然要火烧整条街,杀掉所有人哪!“
”南街,那不是还有些距离,他们怎么……“
”哎,木头她娘,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儿啊!华南的瘟疫已经传到咱们北平来了,我听说这病症比华南的还要厉害,得了病的人跟活死人似的,要是被碰被碰到,就会被传染。那些东洋鬼子哪里管咱们亚国人死活啊,他们连自己军队里染了病的都照杀不误,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
”怎么会?光德亲王不管吗?“
”管个屁!那鬼子头就指使他的爪牙们杀人放火,自己躲在紫禁城里舒服得很呢!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咱们这里的封锁队还没来,还能逃出去。你不是说在那紫禁城里有人吗?快叫木头他爹带着你娘儿俩逃吧!“
邻居也自顾不暇,抱着孩子跑掉了。
静子还在犹豫,突然轰隆一声爆响,巷头就落下一颗炮弹,一片火光夹着破碎的瓦砾飞来,她急忙低下身,感觉空中一股强劲的气流喷扫而过,压得人难受,灼热的火光从那处漫延而来。
她吓得急忙跳起身,退回屋内,将大门用力关上。眼角的余光看到刚才跑出去的邻居一家,身形已经融化在那片炽热的火浪中。
——静子,我回华南一趟,最迟一周就回来。你乖乖的和小木头待在家里,没事儿就不要外出,锁紧房屋门窗,尽量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在地窖里蓄备了足够的食物,等我回来。
难道林少穆的离开,跟今晚这场突变有关系吗?
她一直以为,他已经彻底脱离了国民政府的那个保密局,难道事实并非如此?他还在悄悄替国民政府办事?他在邮局谋得一份差使……
恰在这时,小木头哇啦一声哭了起来。
静子急忙跑回屋,当她刚刚抱起孩子,又一声轰鸣声响起,距离越来越近了。
突然,大门被人激烈地拍响,仿佛有大群人在外面,大叫着”救命啊救救我们“。
静子吓得急忙将小木头绑在了怀里,迅速取出了林少穆给她藏在床头箱里的一把长枪和一把短枪,以及一百多发子弹背上了背,从后院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能去哪里,只能先逃过一难算一难。
而在距离静子家约百米远的天使园,谈晓音早一步获悉病毒扩散的情况,一早便带着孩子们,托了艾伯特在东晁军队任荣誉军医的福,最先转移了出来,暂时安置在了远离病发区,距离紫禁城较近的一处民宅中。
可是,情况却并不乐观。
婷婷愁眉不展地从屋里跑出来,”晓音姐,不好了,又发现两个孩子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花斑。有的高烧不止,有的眼睛都泛红了,还有的花斑浮突出来就像一朵花一样,好可怕……“
谈晓音打断了话,”婷婷,镇定。你的情绪直接影响着患病的孩子们,不能先自乱阵脚。之前我跟姜夫人联系过,他们那里好像已经研制出有效的防御药品,只要我们……“
话间,突然一声惊叫从屋里传出。
两女急忙跑进了屋,就见工友们将一个独臂男孩从一个女孩身上拉开,那男孩嘶嘶地叫着,脸色铁青泛紫,脖子上和手臂上都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花斑,连脸上也有。女孩被咬伤了手臂,正哇哇大哭。
谈晓音上前问,”怎么回事儿?“
工友惊愕惶恐地说,”我们也不知道,刚才我们正在给其他人喂水喝。这孩子突然跳起来就咬人,我们劝也劝不住,好像完全没有理智……“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又不断发生类似事件,而那些被咬的人,也迅速出现了被感染的症状,整个天使园的孩子们被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里。
”不行,我们必须拿到药。“
”晓音姐,我怕这些孩子根本支撑不到拿到药啊。之前,我看隔壁戏班子的一个学徒,不出三天就死掉了。我们这里最早患病的,都已经超过两天了……“
谈晓音拧眉看向了不远处,那座红墙森严的宫殿,终于下了决定。
”如今,恐怕我们又不得不去求助于她了!“
两人同时望向那方,心底都浮出了一个名字。
……
那时,正在赶往热河的织田亚夫,对于已经陷入一片炮声中的北平城乱况,毫无所知。
他此次出行,极为秘密,只带上了自己的三千亲卫队。
同行的高级将领只有龙村治也。
汽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织田亚夫仍在研看着军事地图,图上绘的正是高丽和亚国交界处的地势,以及相关的布兵情况。
龙村治也对于面前的男人,始终敬畏,又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了解其心思。
当到了临时哨所时,龙村治也询问男人是否要稍做休息,被拒绝了。
启程时,织田亚夫突然问,”龙村,若是谈判成功,此次先峰队,我派你打头战,让荣泽英杰在后方督军,你可有异议?“
显然,这话就是在暗示要让荣泽英杰获得更多的胜战资本,以便提升为中准取代龙村治也。
龙村治也心头一寒,头应是,”元帅定夺,末将遵令。“
织田亚夫扯了扯唇角,”你真的甘心?“
被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超越,或许没啥纠结的;可是被下属从自己的位置上踢掉,正常人都很难释怀。
龙村治也说,”末将不懂。“
”近日轻悠心情很好,本帅的心情也很好。那便不废话了,你该知道当年校场的那些人,现在还剩下几个?“
龙村治也霍然抬头,看着灯光中明昧不定的眼光,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
他急声道,”殿下,南云将军他对您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末将愿承担一切罪过,只求殿下给留个全尸,送回家中让父母凭吊,也算为人子最后的一义务……“
织田亚夫的目光淡淡掠过了龙村的胸口,说,”那东西你还留着?有意义么?“
龙村治也低头不语,手不自觉地朝心口方向动了一下,却不敢抚上。
在他的内衣口袋里,帖心脏的位置,还放着那张轩辕家的麒麟锦,算是唯一与那个女子有关系的珍贵物品。本来他在当初她第一次北平时,就想还给她,可是看到她和织田亚夫浓情蜜意,难舍难分,就忍下了。
”既然你如此视死如归,本帅就成全你。“
织田亚夫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
龙村治也只觉背心尽湿,无奈叹息。
当年校场上,见到织田亚夫强要了轻悠的那些将士,早在这些年里,被最清楚名单的南云卫,一个一个绞杀掉了。
目前为止,只剩下最后三个人,他,南云卫,左大将军武田钢。
……
”夫人,不可以啊!元帅离开时再说声明,除非紫禁城被攻陷了,否则您切不可踏出城一步,这都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轻悠撑着腰身,大步朝宫门外走去,神色一片强硬,不容置喙:
”元帅大人还要听我的呢!难道现在紫禁城没有被攻陷吗?这个地方早就被你们给占了。现在要是我再继续躲这里当缩头乌龟,保不定什么时候我周围的人都要染上那种怪病,到时候不用别人来攻打,我们就已经自取灭亡了!“
她横手一指远处漫天的火光和烟尘,即使远隔如此之远,都能闻到硝烟味,气势十足仿如当年征战商场和杀场那会,厉声喝斥挡住她的警卫队长。
”让开——“
无奈,亲王夫人的大肚子是所有人心头的一颗定时炸弹,哪里敢碰,只得乖乖让了道,备车出宫,寻亲觅友救人。
”队长,我没别的要求。只要静子姐和小木头平安无事,天使园的孩子们和缪丽姐婷婷艾伯特神父他们都在,找到他们,我就回宫。“
”是,属下这就去调派人人手。“
警卫队长心头苦叫着,但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迅速调集到的各方力量,巡逻队,无线电通话机,各方哨所执勤队长联系方式等等。
日暮时,终于接到了来紫禁城找轻悠的谈晓音和婷婷。
谈晓音一见到轻悠,心头大慰,维新果真没说错,就算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伤害,这个女子一旦遇到困难,总会出于本能地来帮助他人,不畏艰难——这才是真正的大慈悲。
”缪丽,见到你们平安太好了。天使园现在怎么样了?我看到教堂都被炸了,孩子们……“
谈晓音立即扶住轻悠,说,”孩子们都没事儿,艾伯特现在照顾他们。我来找你,是有一个不情之情,会很困难,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
轻悠急忙截断,”快说,要我怎么帮你们,只要能让孩子们平安,让大家平安,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维新,你看到了吗?谢谢你让我认识这么善良的好姑娘,我相信你一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我们大家都平安。
谈晓音看了下警卫队长,轻悠立即将人遣开,走到了无人的角落。
谈晓音紧紧握住了轻悠的手,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全盘托出,请求轻悠原谅自己的欺瞒之过,轻悠很惊讶,但听到陆维新的名字时,便瞬间释然。
”晓音姐,陆大哥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帮他完成未尽的事业,就是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我怎么会怪你呢,你都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孩子呀!“
这两个生在乱世,又身处于特殊位置,还算是敌对的女子,双手紧紧交握,结成了一段珍贵的友谊。
”晓音姐,你快说,要我怎么帮你们?“
谈晓音将天使园孩子们的病况直言相告,说,”轻悠,我之前得到消息,姜夫人已经研制出可以防御疫情的药物了,向兰溪也提练出了可以解毒的血清,华南的疫情已经初步得到了缓解和控制。华北这方的疫情病症,跟华南的似乎有些不同。
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得这种病的人三天就是大限,现在天使园里的孩子们,已经有一半被感染,出现了病症,其传染性也非常强,最早的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现在的办法,等送药肯定来不及,我们只有直接去华南。只要你同意,我立即跟华南那方面联系。咱们取一个折中,一起去淮凤城,若是能坐飞机的话,只需要半日就可以到达!“
轻悠方想到自己才吃过的药,”你说的那种药,姜夫人也送了我一副,我这里还有药单子,可以先煎给没得病的人吃。至于飞机,我立即让人安排。队长——“
谈晓音一听轻悠竟然也有方子,心头大定。
其实她也收到了方子,可是药店方面却被东晁人严格管制起来了,园中的疫情发生得太快,根本让人措手不及,他们只来得及转移。加上现在全城宵禁,根本没法去抓药。
轻悠于他们,果真是天使啊!
然而,调遣飞机的事,却碰到了大问题。
”什么叫必须由亚夫下令?胡说,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帮忙啊!“
”夫人,属下怎么敢。除了殿下的专机,其他运输机都由空军总司令野田大将管理。现在殿下的专机太小,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而野田大将现在并不在亚国,飞机出行都由殿下亲自调派。殿下出行属于高极机密,我们也联系不上。若是真的欺瞒夫人,殿下回来属下就得掉脑袋啊,属下还有娇妻幼子,也不想……“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难处。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啊?你快想想,怎么能在一天内到达那个淮凤城!“
队长大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差儿把头皮抓破,只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火车!只要现在马上出发,应该能在一天内到达。但是淮凤城位于南北战线上,那里恐怕很不安全哪!但是您凤体有恙,绝不可去那种地方。“
”我又没说我要去。你赶紧安排,立即出发。我把人就交给你了,要是出了问题,你就让你的娇妻守寡,幼儿变孤儿吧!“
”夫人,这怎么行哪!属下的责任在于保护您,就算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怎么能弃您而去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队长大人吓得立即给轻悠跪下了,死活都不答应离开。
谈晓音急忙打圆场。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一个天使园的工友跑了过来,大叫”不好了“,原来竟是荣泽英杰的巡逻队搜到了天使园的踪迹,要马上放火焚烧受感染的儿童。
轻悠一听,大怒,立即坐上车赶往现场。
队长又急又怒,立即用无线电话跟荣泽英杰联系上了,荣泽英杰一听轻悠知道了真相,又急又气地赶到了天使园的藏匿处。
那时,轻悠看着汹汹燃烧的民宅,和被及时抢救出来却为了不被士兵射杀而躲在了臭水泡里的可怜孩子们,心如刀搅,愤怒不矣。
荣泽英杰匆匆赶来,看到轻悠竟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站在烟火附近,更是吓坏了,急忙拿来一个防毒面具,要给轻悠戴上,让她立即回宫,一切有他处理。
轻悠回头,一把打掉那防毒面俱,扬手就狠狠抽了荣泽英杰一巴掌。
那一刻,所有人声都骤然一静,觉得眼前的画面令人惊奇。
”英杰,你太令我失望了。原来,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根本没对我说过一句真话,对不对?什么你已经知道错了,什么你不会再烂杀无辜,什么你已经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通通都是欺骗!“
”轻悠,你别听别人胡说,若是不烧掉这些感染源,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死掉啊!“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落下。
众人完全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变态杀人魔竟然任一个身怀六甲的娇小女子,一再刮巴掌,却始终低身下气,小心翼翼。
”我不管,这些人,我通通要救。还有,我问你,是不是东晁士兵里也有很多人得了这种怪病?把有病的都集在一起,一个都不准杀。我这里有防御药方,你立即派人煎了给没感染的人喝下。在我拿到解毒血清之前,要是你妄顾任何一个东晁人或者亚国人的性命,我一定会让亚夫革了你的职,送你下地狱!“
荣泽英杰逮住了他想要的关键,”轻悠,你怎么会有防御药方的?真的有用吗?还有,解毒血清是怎么回事儿?“
轻悠不理睬他,只叫他办事,同时喝令准备火车运送急需救治的重病患至淮凤城。
荣泽英杰忙说,”轻悠,淮凤城现在的确属于我们东晁控制,但是地处两军对垒的火线上,明天恐怕就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了。那里太危险了,把这些病人送过去,不管是对我们东晁的士兵,还是对国民政府军,和当地老百姓,都是莫大的威胁啊!那不如我立即派人去取药,拿回北平也好……“
谈晓音瞧出不妥,立即打断了话说,”不会的。轻悠,淮凤城只是一个小城市,那里的居民多数在战时已经转移离开了,当地人口数连北平城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不会有大危险的。“
荣泽英杰不甘,”可是我们送了这一大车的病患过去,万一被……“
轻悠挥手打断了话,”够了!按我说的办,现在立即送人上火车!你怕被国民政府军方误会我们是来毒害他们的吗?那好,我就亲自上车护送大家去求药。晓音姐,你给华南方联系,就说我做为天使园的董事长,向他们提出救护帮助。“
荣泽英杰还想再说什么,都被轻悠置之不理了。他暗自想了想,便答应了轻悠去准备火车,又紧急通知了那两名妇产科医生随行。
”队长,静子姐和小木头找到了吗?“
出发前,轻悠仍然放心不下。
队长摇头,说房子已经被炸,附近都化为焦土,已不知人是生是死,希望渺茫。
轻悠大震,狠狠推开了荣泽英杰的扶持,气得大骂。多得两个洋医师劝说,轻悠才平息怒气上了汽车。
不想在火车站上,竟然碰到了想要偷上火车离开北平的静子母子。
一时让轻悠高兴得又哭又笑,抱着还在熟睡的小木头吻了又吻。
轻悠让静子带着孩子回自己宫中避祸,静子考虑了一下,无法放心轻悠,最后竟然一咬牙,将儿子交给了三娘,说要陪轻悠一起去淮凤城。
轻悠想劝,静子却无比固执,说,”即是姐妹,这种时候就该同舟共济。你赶不走我的!“
轻悠终是含泪了头,由静子扶着上了火车。
……
一共十五列火车,三列为轻悠和警卫队员的专列,另两列为医护人员,剩下的十列车箱里都载满了急需救治的患者和儿童。
为了轻悠的安全,荣泽英杰故意将轻悠和警卫队放在车头部分,中间隔着两列医护人员,最后全是患者。
轻悠也没有强硬要求,她只是怕荣泽英杰又对自己的命令阴奉阳违,上车后指挥随行的医护人员为所有人员熬煮预防药。
在谈晓音和婷婷的监督下,知道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才终于松了口气,歇了下来。
稍后,她在昏昏欲睡间又想起联系两方的军事力量,以免误伤了他们。
谈晓音忙说,出发前已经让艾伯特帮忙派了电报出去。
轻悠又招来荣泽英杰,但并不是特别相信荣泽英杰的话。
荣泽英杰为了让轻悠安心,把无线电通讯器和电报机都拿了出来,谈晓音表示自己都会发,于是现场又给两方面发送了讯息出去。
轻悠这才放了心,沉沉睡去。
而就在她睡着后,情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火车在几个小时后,就驶出了北平界,时间已是深夜,长长的车箱里,只有轻悠和警卫队所在的车箱较为安静,其他的车厢都笼罩在浓重的死亡气息中。
尖叫声,不时从后面的车箱中传出。
”将军,有护士和医生还没从重症车箱出来,我想大概已经被……“
报告的下属一脸惊悚未歇。
荣泽英杰神色不动,只问,”就是最后三节车厢?“
下属应是。
他说,”再一个小时就到了下一个分界区,把连接栓给拨了。“
下属颤抖,应下。
下一个分界区的岔路口正是通向国民政府军的辖区,不管那没动力的车厢能走多远,但那条火车线路上埋伏了不少国民政府军的岗哨,只要岗哨为了探情况将车厢打开,后果便不言而喻。
”不能让夫人察觉。“
”是。“
”把发报机拿来。“
下属立即抱来了发报机和无线电话,不出半小时,几条新的信息传了出去,跟之前轻悠和谈晓音传出的大相径庭。
……
话说,在轻悠等人离开北平城时,谈晓音让工友去发信息,但在半路却被荣泽英杰的秘探给截杀了,从而致使华南方面对于轻悠等人护送儿童到淮凤城的事,一无所知。
上火车后,谈晓音虽又利用发报机发了一次信息,却不知机器早就被荣泽英杰动过手脚,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
当那三节重病患车箱被抛弃掉时,荣泽英杰向淮河战线上的东晁总司令部,发送了一封秘密电文。
电文的内容便是,他本原定在隔日坐飞到,现改为搭乘火车于次日夜到,所有军事计划按步进行,不得更动。
唯一能与织田亚夫联系上的警卫队长,出发前派人悄悄去给织田亚夫发消息,但发信人却被人狙杀在半路上,从而也致使前往热河的织田亚夫对于轻悠已经离开北平城的消息,一无所知。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所有关于轻悠的消息源都被掐断时,在已经被疫病折腾得一片混乱的北平城里,有一个刚刚从外面回到家的男人,霍然发现自己爱的小屋被炸弹移为平地时,震惊,恐惧,不敢置信,让他发疯似地扑进废墟里,寻找妻儿的可能线索。
这人便是几日前对静子声称说,要回江陵府办重要事的林少穆。
整整一夜,他翻遍了整个废墟后,只在家门口发出几具被烧焦得变形的尸体,并没有发现疑似妻儿的尸体,惊惶之后,对于妻儿的生还新燃起了希望。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立即发足狂奔向紫禁城。
这个清晨,整个北平城,都笼罩在浓浓的烟尘中。
若是站在空中遥望,就会发现好好的城市竟是东一团乌黑,西一片破烂,满目疮痍,就像一块漂亮的布料上突然多出了几个被烧焦的黑洞。
偶时,从无人的小巷里,还传出恐惧的嚎叫声,嘶咬声,尖叫声。
……
那个时候,轻悠所乘坐的火车,又越过了一座城界,距离淮凤城仍然还有十个小时的路程。
”夫人,我亲耳听说,亲眼看到,那个魔鬼杀手真的把后面三节重症病人的车厢给扔掉了。医护人员里少了两名,如果您不信,问问其他医师,都知道那两人就是去了重症车厢没回来,也被遗弃了。“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荣泽英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下属行事时,竟然被好奇心和胆子都奇大的婷婷小姐撞了个正着,自己肮脏卑鄙的行为都立即被公布于众。
轻悠听后,怒不可遏,叫来荣泽英杰后,一杯茶水浇到了他的脸上。
他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无辜地唤了一声,”轻悠,你这是干什么?发火对孩子不利,你有什么不快尽管说出来便是,我能满足你的一定满足。你都快临盆了,还非要来淌这浑水,我不也依了你吗?要是之后被殿下知道,我一定第一个领罪,绝不让亲王苛责你。“
若是不知道这人狡猾卑鄙的本性,任何人都会被他此时殷切无辜又信誓旦旦的诚挚模样,给彻底骗了。
可是轻悠已经再也无法相信荣泽英杰,对他失望到底。
她叫警卫队长将荣泽英杰抓了起来,荣泽英杰的属下要反戈相向,也被他喝止了,为了表明自己的用心良苦,他让队长将自己绑了起来,待在了轻悠的身边,不断劝说轻悠相信他,轻悠烦不甚烦,令人将他嘴也塞了。
不过,这位人人闻之丧胆的魔鬼将军,却毫不在意,反而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让旁观者说不出的滋味儿,真是又胆颤心惊,又匪夷所思,更暗叹轻悠的魅力无边。
这时候,荣泽英杰想,反正消息已经传到了南云卫手上,火车直接开到被他们自己人控制的淮凤城,那就是他的天下了。即时再用”意外“除掉谈晓音这批人,他就能借此战地之机,多跟轻悠待段时间。兴许,还能陪着轻悠生下小世子,连亲王都没这一生难得的机会,多么幸运。
殊不知,在荣泽英杰这只黄雀之后,早有一个等待多时,举着弹弓等着送他入地狱的黑手。
当那三截车厢被扔掉后,同时有一条密报被发给了淮河战线上的国民军总司令姜少言。
密报称,从北平城开来的一列十五节车厢的火车,正载着荣泽英杰南下至弃于淮河战线的东晁总指挥部。荣泽英杰弃飞机而至的主要目的,就是将整整十五个车匹的重症患者,抛入国民军控制区,扩散病毒。
因事关重大,姜少言立即派人至密报所说的地界寻找,果真找到了三截车厢,及时以大火消灭了里面已经发狂疯掉开始自杀残杀的重症患者。
虽然仍对密报者持怀疑态度,但对于这辆列车,安全处出动了骨干力量追察其行踪,和具体情况。很快便确定了荣泽英杰果然在列车上,但安全处的人在传递消息时,被荣泽英杰的人发现,在生命将尽时只最重要的情报传出,而没能及时说出轻悠的情况。
自己人用生命换回的消息,让姜少言和屠云这方深信不疑了,立即采取了行动——派出一支特种先潜队,先行抢占了淮凤城,守株待兔。
当该消息传到江陵府临时大总统办公室时,姜啸霖尤其重视,说宁可错杀一百,绝不能再放过荣泽英杰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王。
于是越级下令,让三弟姜恺之的三只战舰行到了淮凤城外,进城口上的铁轨大桥下,想要来个赶尽杀绝。
姜少言得知大哥的举动后,感觉到大哥这段时间被压抑的报复火焰终于燃烧了,于是又联系了空军司令部的卫将军,卫将军一听要杀荣泽英杰,那叫一个激动,想也没想就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弟子三人,秦素,周中尉和宋美晴。
这日零晨,国民军的特种先潜队成功夺取了淮凤城,淮凤城中仅驻扎了一个连近百人的东晁兵一半被战亡,一半被俘。
其中,先潜队的副队长却是曾经女子特攻队的队长陈孟蝶,由于自己好友莫晓熏在应天府大屠杀时失踪,对东晁人更是恨之入骨,杀敌勇猛。
而就在淮凤城被占领后,东晁的淮南战线总指挥部,南云卫接到了一条密报。
密报者自称为荣泽英杰,说之前有人盗用其电报代号慌称其改飞机而坐火车到总指挥部,其实并未如此多此一举,仍然按原计划坐飞机,且已伪装成国民空军。同时透露从北平南下的那列列车,其实是国民军佯装而成,专门给其游击队提供武力支持的后援队。
同时更指出,国民军将以淮凤城为据,发动此次淮河战役的先峰攻击。让南云卫做好反击准备,立即调集坦克师和重火力炮兵团赶赴淮凤城,对小城进行无差别轰炸。
南云卫初时自不相信密函所称,立即派人向荣泽英杰发电报,没能联系上人。
但淮凤城的驻军部队很快传回消息,称小城已经被国民军的特种先潜队占领了,且在淮凤城外还有舰队开赴,俨然已是大部队开赴而来,要拉开一场大战的阵势了。
如此,虽未能真正联系上荣泽英杰确定情况,南云卫已经相信了密函的七成,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稍有不甚就可能尸骨无存,现在即已确定自己的领地被敌军侵占,还有什么理由不打的?!立即调派坦克师和炮兵团,开赴淮凤城阻击敌军,准备来个无差别轰炸,一举灭掉国民军的士气。
还有三个小时,轻悠搭乘的火车即进入淮凤城。
国民军总司令部
姜啸霖突然到达,让国民军全体官兵都是精神一振。
将军帐中,姜啸霖看着一众高级将领,个个脸色沉肃,目光雪亮,赫赫杀气毫不掩饰,俱是一副拼命三郎状,不用开口便知,此次击杀荣泽英杰这个大魔头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应天府大屠杀的憋曲仇恨,终于可以在今天扬眉吐气了!
”各位,淮南反攻战役,现在开始!“
他一声令下,众人齐喝。
”夺回应天府,杀光小鬼子!“
姜少言下令,”只要荣泽英杰乘坐的火车驶过那座河上大桥时,立即攻击,绝不留一个活口。“
”是!“淮凤城里,特种先潜队员们齐声应和。数双炯亮的眼眸中,陈孟蝶尤其明亮,喝声如雷。
”遵命!“大河下,战舰上的姜恺之行了一个笔挺的军礼。
”遵命!“战斗机里的秦素等人,目光闪亮期待。
东晃军总指挥部
”报告将军,坦克师已经就位。“
”报告将军,炮兵团已经就位。“
南云卫负手于战地地图前,目光直锁长长的淮河线上,那个刚好位于两军交界处的小城上。
这个淮凤城在战役初时筹划时,完全不起眼,因为其地理位置并不便于攻或守,附近通道也不顺畅,进出只得一条官道。
不过今次却成为两国南北对峙大战役真正打响的第一杀场,有些令人意外,但仔细想想却也不奇怪。
因为淮凤镇前后相连的就是两军的重要屯军重地,不易攻守的特,让两军都将之放弃考虑,而现在这个特却成为两军展开正面厮杀的绝佳之地。本来谁先抢占此处,谁就占了优势。
国民军的主动出击,给东晁军发出了一个开战信号,之前想要绕道而战的思路被突然打破了。
再加上荣泽英杰这样一个巨大的诱饵,暗中促成了这场意料之内的意外大战。
时间,正一分一秒临近战时,轻悠和孩子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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