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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第二十七章 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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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snow_xefd


    字数:8963


    2019/04/27


    南宫星搬过雍素锦那双雪润娇美,几乎毫无瑕疵的赤足放在膝上,运起几分


    内力帮她轻柔按捏,舒筋活血,柔声将魏宸的来历说了一遍。01bz.cc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雍素锦猫儿一样侧靠在唐昕腰侧,微蜷长腿轻哼着任他按揉,听完之后,笑


    道:“他和雍老神捕是至交好友,与我有什么关系?”


    知道她嘴上从未承认过自己身世,即便如意楼已经将大部分事情都调查出来,


    她也一直嘴硬称与她无关,南宫星低头在她脚背青络上轻轻一吻,道:“素锦,


    这里没有外人,阿昕对我来说和兰儿一样可信,你不必这么使犟性子。”


    “谁和你犯倔了?”雍素锦眼珠一斜,不悦道,“我早告诉你了,我就是个


    逃出来的无名女娃,雍素锦这名字都是我捡来的,原主儿早就被折磨死了,是你


    不信。”


    “你这谎撒得实在不高明,我想信也难。”南宫星苦笑道,“起先我还不明


    白为何你要顶着一个朝廷钦犯家眷的名字行走江湖,行事作风还如此招摇,甚至


    几次三番主动去找六扇门的麻烦,现在才知道,你的确是用心良苦。”


    “少给我脸上瞎贴金,”雍素锦面颊一红,照他肚子轻轻踹了一脚,“我就


    是任性妄为惯了,谁叫我武功天赋好,随便学学拿个破发钗都能一路打过来碰不


    见对手呢。”


    不愿把话题扯远,南宫星柔声道:“素锦,你姐姐的事情,可能会因为此人


    的到来而有变化。”


    雍素锦面色一寒,脚趾顿时夹住他的衣服一扯,“我跟你说了我没有姐姐。


    你领的银芙蓉,我可只指了名,关系没准你乱猜。”


    她也无意纠缠口舌之辩,别别扭扭一转头,道:“那你说吧,我见他能有什


    么好处?装成他的故交遗孤,骗他几两银子花花?”


    南宫星轻声道:“魏宸当年犯下的是叛逆大罪,皇上念他有功,罪减一等,


    判夷三族,女眷充军。一来当年就保住了一些外戚,只是贬为庶民,南雍北魏中


    的魏氏一脉,至少还在。二来朝中不乏对此冤案不满之人出手营救,加上军中心


    腹暗地配合,给他演了一场暴毙的好戏,将他本人救出,落发为僧。三来此后皇


    家对他心里有愧,并未一查到底纠缠不休,反而是魏将军牵连出的,那些被皇上


    认定为结党营私的臣下,一个个遭了灭顶之灾。”


    雍素锦家中败亡之时她已记事,别开脸去,将脚也抽了回来,伸进唐昕被中。


    南宫星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纤腰揽住,轻柔抚摸后背上那些新旧伤痕,道:


    “我并非是要去追查当年冤案,也无意去代你们复仇,毕竟此事若是追究到底,


    罪魁祸首,乃是当今圣上。我说起这些,是想告诉你,魏宸的出现,十分可疑。”


    “废话,这还用你唠叨,”雍素锦不耐烦道,“我在六扇门不过是赏银千两,


    他魏宸的脑袋,可是能让人至少官升一品。”


    “正是这个道理。”南宫星叹道,“我想不出他冒这么大风险出现的理由。


    碧春、冰儿和你已经由各分舵通告江湖,从此受如意楼庇佑,是楼中明面上的人,


    魏宸若只是担心你们,根本不需要亲自跑这一趟。难道他会觉得,他一个落难罪


    臣避世僧侣,会比如意楼的能量还大?”


    “那怎么可能。”雍素锦对如意楼已经有了几分佩服,不情不愿,但还是道,


    “也就你们这些发傻的,能搞起这么大个摊子来专做得罪江湖人的生意。”


    “我们也是江湖人,我们可不会得罪自己。”南宫星微笑道,“只是帮人还


    愿,难免要得罪另一些人罢了。”


    雍素锦眼珠一转,道:“可你也说了,魏宸是个避世罪僧。那他消息未必有


    那么灵通啊,他说不定压根不知道如意楼,还当你们其实是个窑子,巴巴赶来想


    救他认识的姑娘出火坑呢?你看我就天天伺候完你伺候唐昕,啊哟,可真活得比


    青楼头牌还累。”


    南宫星瞪她一眼,道:“要消息并不灵通,如何能知道玉若嫣有难?又怎么


    能来得及赶到这里?的确,玉若嫣名头很响,是公门的金字招牌之一,世子遇刺


    大案震惊朝野,魏宸知道并不奇怪。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来找我,再通过我来找你


    的呢?”


    见她不再抬杠,南宫星吁了口气,道:“所以,我才打算带你见见他,叙叙


    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行。”雍素锦还是摇头,“我没旧可和他续。他要找的雍素锦,是雍素


    玉的妹妹。可惜我并不是。”


    南宫星双手捧住她脸颊,柔声道:“那,素锦,就请你委屈一下,帮我装成


    雍素玉的妹妹,去和他叙叙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会不会对山上的玉捕头


    不利,好么?”


    雍素锦面色微变,蹙眉道:“那是魏宸,为何会对玉若嫣不利?”


    “素锦,别的事情你都可以不承认,但玉若嫣心里,有一份压抑了十几年的


    仇恨,这你总不否认吧?”


    雍素锦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魏宸虽然出家,可一眼就能看出他六根不净,并未把仇恨放下。碧春受害


    时年纪尚小,心中仇恨目标明确,经我们帮忙得手之后,便不再牵挂,投身于我


    报恩。魏宸心中的执念,可要比她深重得多。新皇巩固权力的案子由他而起,牵


    连的故交好友均因他而死,他当年就已经官拜二品镇守边关,真能只将目光放在


    那小人奸臣一人的身上么?”


    雍素锦一撇嘴,抄起衣裙往身上套,道:“听不懂,说得简单点。”


    “我此前就在想,此次世子一案,幕后主使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期望西南大乱,


    进而撬动朝廷根基。如果魏宸如今的仇恨,也是针对朝廷,那他……岂不是和这


    位主使志同道合?”南宫星缓缓道,“此刻唐门之中,四位公子的状况已成僵局,


    以 天道的办事风格,不可能不去计划引入外力破局。我怀疑,魏宸可能就是那个


    外力。”


    雍素锦动作极为利落,说话间已经穿好衣裙,脚踩木屐走到桌边,对镜将一


    头秀发松松挽起,抄过锋利铁钗插入鬓间,“走吧,我便帮你扯扯谎,骗骗那个


    老和尚。”


    南宫星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将唐昕被子拉高盖好,挪来屏风遮光,让她继续


    酣睡,带着雍素锦出门往楼下去了。


    崔碧春和霍瑶瑶跟在后面,惹来雍素锦一个白眼。


    雍素锦刚一看到大堂情形,便清脆道:“我不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做猴戏,


    你换个隐秘之处。”


    南宫星只得又要了一间厢房,还顺她的意思叫崔碧春和霍瑶瑶两个回房休息,


    只单独放进来了一个魏宸。


    雍素锦这才与他对桌坐下,略一思忖,软软靠进了南宫星怀里,嗲声嗲气道


    :“南宫主子,我还等着在屋里伺候你呢,你叫我来见这么个老和尚作甚?”


    明知她是故意刺激魏宸,可南宫星也没办法,此刻解释,就是泼墨画石涅,


    越描越黑。再说,他与雍素锦本来也有了最亲密的关系,索性大大方方将她一搂,


    微笑道:“魏前辈,素锦平时随性惯了,叫你见笑。”


    魏宸没有说话。


    他花白眉毛不住颤动,脸上皱纹变深许多,唇角微垂,鼻翼略张,一双虎目


    竟隐隐含泪,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过往,心情激荡。


    雍素锦被他盯得不自在,冷哼一声,突然脱掉木屐把那双晶莹白嫩的赤脚放


    在了桌上,身子一躺靠着南宫星的胸膛,用双足挡在了魏宸与她颜面之间。


    魏宸这才恍然觉出失态,长吸口气,缓缓道:“抱歉,贫僧……我……一时


    间想起了太多事情。她的嘴和下巴,很像她娘,真的很像。「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像个屁。”雍素锦没好气道,“你知道我娘是谁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南宫星心里其实也有猜测,这姐妹两个,应该是雍素玉与母亲更像,所以一


    出现在江湖就被好事者推上江湖四绝色之中,位列至今。而雍素锦出道后办事狠


    辣诡异,还用一双美若神赐的赤脚引去了几乎所有男人视线,且关于她的抹黑传


    言从未停过,所以并未有远播艳名在身。


    其实她们真要梳妆得当用近似的打扮,马上便能找出姐妹亲缘的蛛丝马迹。


    魏宸失声道:“我当然……”


    当然之后,再无他话,魏宸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没把原本要说的讲出口


    来,只是喃喃道:“罢了,罢了,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你不记得她,也不


    是坏事……”


    南宫星知道,雍素锦并非不记得。


    因为她的指甲,此刻已经隔着衣衫,快要掐入他的腰里。


    他只能强装镇定自若,微笑道:“魏前辈,我已将素锦带来,你若有什么话,


    但说无妨。素锦耐心不佳,还是莫要磨蹭得好。”


    魏宸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他端起瓷杯喝了一口凉茶,沉吟片刻,拍拍光头,


    才道:“素锦,这么多年,我最挂念的就是你们姐妹二人的下落,如今你归附如


    意楼,想来……你应该已经找到你姐姐了吧?”


    南宫星抢在雍素锦前面开口道:“魏前辈,我看你也是个豪迈之人,何必在


    此装模作样,说些自己也不擅长的谎话呢?”


    魏宸眉心一皱,隐隐有些羞恼,“南宫少楼主,不知你此话,是从何说起?”


    南宫星淡淡道:“你说来此是因听闻老友后人有难,南雍北魏,你们两家交


    情,我略知一二,但我不知的是,你所说的那位有难后人,指的是谁呢?”


    魏宸一怔,僵坐在凳上,哑口无言。


    雍素锦眸子中闪过一丝煞气,口吻却越发娇甜,道:“就是啊,我要是你听


    说的人,那我没什么难啊,跟着这么个大树,好乘凉得很,出门住店都能找到不


    用给钱的地方,他还挺心疼人,哪儿都照料着我,我除了陪他睡觉,也没别的担


    子要扛。可他鸡巴大,技巧还好,陪他睡觉怎么能叫有难呢。”


    她目光一寒,翘在桌上双脚收回桌下,突然抬手拔下了发钗,略一甩头,青


    丝披散,冷冷道:“那你听说的老友后人,是谁?”


    魏宸双手微颤,手臂青筋暴突,看来他这些年外家功力已经炉火纯青,只是


    佛门修心养性的本事,连皮毛也不曾得到似的。


    “我说的……自然是雍素玉,你的姐姐。”


    雍素锦用指尖轻轻捻着那根铁钗的锋利尖端,眯眼道:“魏将军,雍素玉是


    谁,你为何会知道?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可不太多。”


    这话不假,南宫星在如意楼内委托调查的时候并未说明雍素锦与其的关系,


    朝廷重臣的后人,女眷大都只有姓氏得列文书,雍家姐妹在公开可见的信息中,


    不过是那长长罪犯名录中不起眼的两位“雍氏女”罢了。


    即便有人能猜到雍素锦和当年雍家有关,可能将此联系到玉若嫣身上的,在


    如意楼内恐怕没有几个。


    相较而言,单雷颐传递出的消息,才是更加危险也更加明确的信号。


    魏宸不可能从如意楼的渠道知道这些。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盘子有两个包子,拿走一个,剩下的自然是另一个。


    天道。


    魏宸缓缓道:“素锦,你姐姐有难,你不急着帮忙,却在这里纠缠旁枝末节,


    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雍素锦呵呵一笑,索性一蜷腿,整个人缩到了南宫星的怀


    里,“唐门山上有难的人,大都是被 天道出手害的,万一有个 天道的人来找我,


    我还不能问问咯?”


    魏宸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素锦,你好歹也是雍老爷子的子孙后代,如此


    罪责,岂能随便就认定凶手。”


    南宫星沉声道:“魏前辈,此时不是混淆视听转移话题的时候,你还没说,


    是如何知道玉若嫣的身份。此事关系重大,前辈可切莫误入歧途才好。”


    魏宸面颊绷紧,从齿缝中挤出一句:“不错,我便是从当下的同僚口中得知。”


    说罢,他大掌突然重重拍在桌上,沉声吼道:“替天行道,如何能算是歧途!”


    “天地不仁,”南宫星淡淡道,“前辈又何必去相信替天行道这种幌子。天


    道暗中为祸武林五十载,其中的确有不少侠义之士为捍卫江湖门派而战,可这个


    组织整体所为,有什么颜面提替天行道四字?”


    “为何没有?”魏宸朗声道,“ 天道第一代首领慕容悲,凭一己之力联合武


    林正道,毕其功于一役,将我朝改元换代以来最凶残的邪派神龙道一举歼灭,驱


    逐出西域关外,被万凰宫乘胜追击,分崩离析为逆龙道、异龙道两派,至今不得


    归返中原。这难道不是替天行道?”


    “第二代首领南宫邈,为遏制天狼山狼子野心重组 天道,多方围剿,清除了


    武林心腹大患,换来江湖十余年平安无事,难道不是替天行道?”


    南宫星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略感讶异,莫非这魏将军并不知道如意楼与狼


    魂的关系?否则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清剿天狼山是替天行道?这与指着和尚


    骂秃驴有何区别?


    果不其然,魏宸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仍自顾滔滔不绝道:“而到了第三代


    首领北堂无心,更是天纵英才,将一盘散沙的武林同仁聚成一心,团结协力对抗


    复仇狼魂,若不是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来此后又一个太平 十年?”


    南宫星目光闪动,笑问:“不知这一代首领,是哪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啊?”


    “当今首领的名讳,自然是秘密。”魏宸沉声道,“朝廷扶植隐龙山庄,大


    有将武林门派尽数收编之势,当今圣上改号元顺以来,官吏腐朽更甚,六方藩属


    各有一套算盘,庙堂山雨欲来,江湖又岂会太平安宁?少楼主,你们如意楼家大


    业大,难道愿意看着锦绣河山,自此被风吹雨打不成?”


    “也许双方对彼此都有一些误会,我豁出这张老脸,在这里做个说客,还请


    南宫少楼主三思。”他一拱手,颇为诚恳道,“江湖终究不过是江山一隅,为何


    不与 天道携手共谋,以微薄之力,护天下太平?”


    听他说得诚恳,南宫星暗暗心惊,心想 天道一条条脉络之间倒真是隔绝得周


    全,有人为了 天下大乱酝酿出一肚子阴谋诡计,还有人为了江湖安宁肯对 天道忠


    心耿耿,双方还都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真是奇哉怪也。


    他略一沉吟,道:“魏前辈,玉若嫣谋害世子一案,你就没从你当下的同僚


    口中听到些内情么?”


    魏宸一怔,摇头道:“他们如何能知道内情,我们赶来帮忙查案的同僚这两


    日才到,我算是先来的那批,一到唐家堡,就急匆匆来找你们了。”


    这人看似没有心机,语调又颇为诚恳,听起来十分可信。


    但南宫星不久前才吃过这上面的大亏,险些被柳悲歌一刀切成两段,成了个


    大头小头分家过日子的冤死鬼,哪里还敢轻信。


    他略一沉吟,朗声道:“魏前辈,那你此次过来,对这边案情,都知道了些


    什么?”


    魏宸还当是考验,当即答道:“我想,我知道的总比江湖传言多些。素玉她


    ……”


    雍素锦打断道:“那是玉若嫣,别总喊错名字!”


    魏宸一怔,皱眉道:“好吧,玉若嫣她应该是遭到了奸人陷害,身中邪术,


    因此才错手杀死世子,我的同僚,想来没有骗我吧?”


    “不错,正是如此。”


    “可此次事端背后恐怕有镇南王府的公子参与,动用财力雇佣七星门,为的


    是夺取世子之位,继承藩属大权。”魏宸面色愈发沉重,“南宫少楼主,素锦,


    你们是混迹江湖的,兴许猜不到,这些人为了能在一方天地生杀予夺,掌握大权,


    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南宫星淡淡道:“大致能想象得到。”


    “根据 天道的情报,公子中那位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挪用了镇南王府的一


    笔重要款项,因此他一定会趁着唐门发生大案的机会,将其余三个兄弟尽数除掉。


    只有解决掉所有威胁,他才能顺利嫁祸出去,洗清自己嫌疑,执掌西南。”


    南宫星皱眉道:“所以,魏前辈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们 天道合作,一起查出


    这位公子的身份?”


    “不错。”魏宸神情凝重,缓缓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将玉若嫣的嫌疑彻


    底洗净,若不如此,我将来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友?”


    雍素锦不屑一顾道:“该做的,我跟小星都已经做了,如今玉捕头已经证明


    的确被人陷害,等元凶伏诛,自然就能无罪。干嘛要和你们合作?你初来乍到,


    什么都还不清楚,能帮上什么忙?”


    南宫星较为客气,柔声道:“魏前辈,实不相瞒,此次事件有诸多疑点都指


    向 天道,你既然坦白自身就是 天道部下,我是万万不敢跟你合作的。”


    “指向 天道?”魏宸面色微变,沉声道,“南宫少楼主,这种指责,总要有


    凭有据吧?我等替天行道,既不求名也不求利,权谋争斗从不涉足,为的只是心


    中公义,也许有宵小之辈冒充 天道之名,惹来你们什么误会,但只要讲清说开,


    一切就都还有商量余地,不是么?”


    南宫星略一沉吟,问道:“暮剑阁白家今年的劫难,背后就有 天道谋划指使,


    魏前辈可曾知道?”


    魏宸朗声道:“自然知道,暮剑阁白家仗势欺人,以武学一脉庇佑白家商号,


    从中牟利甚多,与其做过买卖的商家,无不怨声载道,早已为武林正派所不齿,


    只是白家与 清风烟雨楼有交情,在蜀州又已根基稳固,想要施以惩戒,自然只能


    由 天道这样的组织来办。南宫少楼主,我知道你夫人便是白家长女,你是白家的


    女婿,可心中那杆称,总不能歪得太过吧?”


    他面上正气凛然,又道:“如意楼不也收下银芙蓉,将白家一位重要人物在


    闹市街头砍杀得七零八落了么?你们和我们,难道不是殊途同归?我们 天道,只


    不过更加照顾武林同道的面子,做得比较隐蔽罢了。这也是为了江湖正道的团结。”


    “说得好。”南宫星笑着拍了拍掌,拱手道,“魏前辈 蛰伏多年,避世出家,


    但心如明镜,不论何等微尘也无所遁形,实乃得道高僧,先前是晚辈看走眼了,


    失敬失敬。”


    魏宸竟不觉得这是讽刺,对“微尘”的讥嘲也置若罔闻,仍坐得笔直,道:


    “ 天道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唐门中一样有愿意与我们 同行的正义


    之士,只是七星门实在厉害,背后那位公子又心思缜密布局周详,我听同僚提及,


    唐门的我辈中人已有多位丧命,这也是我不辞劳苦至此的原因之一。这位公子如


    此居心险恶,不能不除。如意楼中有多位狼魂高手的影子不假,但北堂无心既然


    能变为萧落华,与风楼主击掌盟誓,可见双方并非只能敌对争斗下去,少楼主,


    武林是 欣欣向荣,还是掀起血雨腥风,有时就在一念之间啊。”


    南宫星忍不住笑道:“魏前辈,按你的意思,玉捕头遭文曲陷害刺杀镇南王


    世子,全是某位公子的布局谋划, 天道无辜受到连累,与此并无干系?”


    “不错。”


    “那当初七星门在白家事件中追着我们不放,也和 天道无关?”


    魏宸沉声道:“那是某支同僚所为,我有所耳闻。但七星门七位门主从来都


    是独自行动,极少联合,总不能武曲被我同僚雇佣,文曲便也算在我等头上吧?”


    南宫星不怒反笑,道:“魏前辈,没想到,此前的生死相争,原来不过是误


    会一场。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如意楼楼主风绝尘,名号从未有过特意隐瞒,


    天道如今的首领到底姓氏名谁,能否告知以示诚意呢?”


    魏宸摇了摇头,“我不是不说,而是的确不知道。”


    “那你这一批同僚,归谁管辖呢?”


    “自然是我。”魏宸昂首挺胸,曾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又隐隐散发出来,


    “我昔年策马边疆,为天子守一方平安,如今习武有成,替天理行一番公道,实


    不相瞒,我就是 天道这一支人手的掌旗。”


    话音未落,他已将一面袖珍令旗亮在手中,显然是为了自证身份。


    南宫星从师父口中,对 天道的大致结构略有了解。


    天道最上层的组织者,即慕容悲到北堂无心这三位所处的位置,其实并无一


    个确切的称呼,可以称之为首领、头目、尊主,此位之人与身边最亲密的心腹,


    是整个 天道的“核”。


    在其下,有分区域统领一方的“尊主”,这些人至少也是江湖大派元老的身


    份,均有调配大量人手的资格。


    尊主这一职位会有数名护法,但护法并无实权,位高权轻,重要性远不如分


    管具体行动的巡查。


    巡查与具体负责一支的掌旗之间,便是身份是否单线保密的分水岭。


    也即是说,魏宸作为掌旗,仅仅有可能知道他这一支上的巡查身份,对尊主


    和护法都无从接触。而他管辖的舵主、副舵主、令使则都会知道他的掌旗身份,


    只有门人会被部分隐瞒。


    所以魏宸若是掌旗,不清楚 天道最上那位首领的身份,实属正常,蜀州这一


    带的尊主究竟是谁,他也未必知道。


    南宫星当然没必要客气,立刻又问:“既然魏前辈已是掌旗, 天道首领是谁


    你不清楚,此方尊主是谁你不知道,负责此次唐门事件的巡查,你总该知道身份


    吧?”


    魏宸面不改色,道:“救玉若嫣一事,是我作为掌旗的私自行动,尊主并未


    委派巡查与我联系,兴许有巡查已经在秘密监视,但我并不知道是谁。”


    南宫星笑道:“原来魏掌旗与我谈合作,代表的仅仅是 天道一支人马而已?”


    魏宸缓缓道:“西南四州中,我知道一位尊主的身份,他也愿意看到双方合


    作,此事有利无弊。我先来试探一下口风,并无不可。”


    “那位尊主是什么人?”南宫星不悦道,“魏前辈,你若一点诚意也不肯表


    露,我很难相信你的真正居心。你的话可不可信姑且不论,即便你并未撒谎,以


    天道的诡秘行事,你所知那些,恐怕也只是盲人摸象罢了。”


    魏宸叹了口气,望着雍素锦的脸,略显惆怅道:“他……罢罢罢,先不说这


    些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此次前来,一定要将玉若嫣救出,不管用什么


    手段,我都要保住老友最疼爱的孙女。南宫少楼主,我旗下门人,与我所能调动


    的同僚,均已在唐家堡附近待命,枕戈待旦。我来得晚,许多情报已掌握不到,


    你既然对我有戒心,我也不奢望你分享于我。我只盼当你需要人手,如意楼鞭长


    莫及的时候,能想起这里还有位软弱无能的老比丘,正等着再参加人生最后一战。”


    南宫星一抱拳,道:“若需帮助,晚辈自会开口。至于其他,就还请魏前辈


    能找到和我师父相当的管事者,确认 天道的意思,再来商讨吧。”


    魏宸喃喃道:“南宫少楼主, 天道并非一个门派,并非只有一种想法,一个


    念头。替天行道有很多种方式,你选的与我选的,便未必一样。”


    南宫星一怔,隐隐觉得他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不知魏前辈此言何意?”


    “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魏宸叹了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柔声道,“素


    锦,我……能问问,你此前过的怎样么?”


    “不能。”雍素锦抬手拍拍小嘴,打了个呵欠,“我这十几年过得精彩无比,


    但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烂在我肚子里,气死那些说书的。”


    魏宸又叹了口气,轻声道:“素锦,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雍素锦咯咯笑道:“我开心得很,上什么岸?上岸才是苦海,你懂个屁。你


    若没别的要说,本姑娘可要回房了。我家主子贪得很,饭前要日我一遍,饭后要


    日我两遍,我这就回去洗屁股啦。告辞。”


    魏宸的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可雍素锦并不在乎,一扭身起来,踩着木屐开


    门走了。


    南宫星只得一抱拳,道:“她是故意气你的,别太在意。其实,素锦 对比较


    在意的人才会如此,真正不放在心上的人,她根本不屑浪费只言片语。”


    魏宸仿佛陷入到了什么痛苦的 回忆中,他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缓缓道:


    “南宫……小友,素锦,就拜托你了。”


    “不劳前辈费心。”南宫星不卑不亢道,“她既然已将自己交给我,我的人,


    我自会尽力照料。前辈将来若发现不妥之处,到时但说无妨。”


    “那么,晚辈告辞了。”他说罢,也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卧房,唐昕已经起床梳妆,神情倦懒,海棠初醒,眉眼自有一股撩人媚


    态。


    南宫星将魏宸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如他所料,唐昕的意见也是不要相信此人。


    只不过,理由和他的略有 不同。


    “小星,我们探查情报的人,最要小心谨慎几次三番审视的,就是这种主动


    送上门的消息。”她微微侧头,将一朵珠花小心仔细戴在耳后鬓边,对镜一照,


    凤眼中精光一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一定得牢记才行。”


    雍素锦讥诮道:“对极了,玉若嫣可是江湖四绝色之一,说不定这和尚就是


    起了色心要来占便宜呢。”


    “好了,也不必胡乱揣测。”南宫星靠在床头,手掌轻轻抚着雍素锦后颈,


    半垂眼帘道,“不管是敌是友,敬而远之就好。”


    唐昕一扭头,似笑非笑道:“不怕他来抢你的雍素锦么?她要肯悉心打扮一


    下,我看被人选进四绝色也没什么问题,可美得很呢。”


    雍素锦赤脚一翘,架在南宫星臂弯上晃了晃,笑道:“江湖四绝色历来不放


    有主的花,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皮带骨都被你家小星吃了个干干净净,还被你


    吃了个七七八八,那名头怕是这辈子都和我无关咯。”


    知道她俩又要例行斗嘴,南宫星没心思掺和,打个招呼,便又往隔壁去找霍


    瑶瑶请教了。


    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请教起来颇为诚恳虚心,


    学得也挺专注,只无奈这些奇门异术都需要多年苦功,他想要速成并没多大希望。


    隔了两天,傅灵舟下山来找了南宫星一趟。颇为难得,这次唐蕊竟然没有跟


    着。


    他来传唐远书的门主口信,说是唐家堡周围封闭的准备已经做好,让南宫星


    也尽快安排妥当,一旦几位公子离山,就让预定送走的人跟着一起离开。


    听言语间的暗示,应该还是希望南宫星尽量劝走唐月依。


    除此 之外,还多了一条预警,说是之前被假消息引到塘东县附近的那些邪派


    好手,发现上当后又都啸聚于唐家堡周围,巡视弟子已和他们起了冲突,小有伤


    亡。


    为了震慑这些匪类,唐远书希望公门能将玉若嫣已经脱罪的消息通告周边。


    但没有得到直接回应,罗傲婉拒,二公子的回答也暧昧不清。


    唐门只得增派人手加强戒备,傅灵舟就被请托帮忙。他想着自己脑筋不够活


    络,便应允下来,决心在山下多立功劳,当作给唐蕊爹娘的聘礼。


    这种一门心思为了抱得佳人归的青年,南宫星从来都很欣赏,便如他所愿与


    他商讨了一些应对之策。


    能感觉到,唐门山雨欲来,临别前,南宫星特地叮嘱几句,让傅灵舟务必自


    保为先,否则唐蕊一样要伤 心欲绝。


    “这话你知道劝别人,怎么自己就不当回事呢?”看雨丝渐密,唐昕将一件


    夹衫罩在南宫星肩头,略显嗔怪道,“你知道你要出事,会有多少人伤 心欲绝么?”


    南宫星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不是也在努力自保了么。”


    唐昕妙目一转,幽幽道:“可你都不肯跟我们一起走。宁愿让我们这些女人


    去翼州见不到你的地方提心吊胆。”


    “我有四大 剑奴保护,你们几个难道还能强得过他们?”南宫星将她揽到身


    边,轻轻一吻额角,柔声道,“而且我也向楼中提了,唐门事态已经不是我一人


    能控制得住,只是……西三堂这边我不放心,我请师父安排些可靠的帮手来。阿


    昕,这里是你的娘家,也是我母亲的娘家,我与这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没


    有玉若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让 天道的阴谋在此地如愿得逞。”


    唐昕抬手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更何况还有玉若嫣,对吧?”


    南宫星笑了起来,“不错,更何况,还有玉若嫣。她与镇南王府之间已有裂


    痕,即便罪名洗清也无法修复,一旦西南公门没了她的容身之处,那于公于私,


    我都想将她笼络到身边。江湖上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


    “而且还美得要命。”


    “你也很美。”南宫星笑着低头将她吻住,把那些被离愁牵扯起的缕缕醋意


    一并随着香津吸吮入口,化为缠绵情意。


    原本他想让唐昕留在身边,多个熟悉唐门内部情形的可靠帮手,后续获益匪


    浅。


    可这两日间,唐门内外暗流涌动,南宫星自己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唐昕


    武功比雍素锦弱上一截,还是一并送走,免得平白为自己添一个软肋在侧。


    唐昕原本不是那么 容易听人劝的性子,无奈南宫星床上床下使出浑身解数,


    大头小头一起动,动得她筋软骨酥,不觉便什么都答应了。


    知道公子之中必定有人要在期限到来前铤而走险,南宫星提前备下车马,找


    唐门周围岗哨疏通妥当,决定让几位女眷提前离开。


    看她们收拾行李,霍瑶瑶一脸不情愿地嘟囔道:“主人,我……我这三脚猫


    功夫,你不让我走,那我要出事,你……你可得救我啊。”


    雍素锦笑着捏了捏她脸蛋,“放心,我们一走,他准保日夜守在你身边,你


    进茅厕他都听着。晚上钻到你被窝里头保护你。”


    霍瑶瑶一缩脖子,“那、那可不用。”


    预定出发的夜里,恰好是和唐月依相约的三日一见。


    南宫星这次带上了唐昕,想让她也帮忙劝劝,最好能说动自家姑母未来婆婆


    跟着一起离开。


    可来到山上,凄风苦雨中撑着油伞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仍未见到唐月依的身


    影。


    南宫星强自镇定,将唐昕送下去后,又折返回来,在山林间等了整整一夜。


    他没有等到唐月依。


    直到 夜雨渐停,朝阳初升,晨露晶莹,唐月依依然没有出现。


    南宫星最后等到的,是山雨终于到来的消息。


    镇南王府三公子武达中毒,二公子武平震怒,已下令封锁唐家堡,任何人不


    得擅离。


    数千精兵,即将把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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