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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王混王千千女(三江八怪)
【花王混王千千女(三江八怪)】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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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19
(十五)
当温柔的绸缪与甜甜的抚慰进行得十分顺畅的时候,段大姐竟然哭了。|最|新|网''|址|\|-〇1Bz.℃/℃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
这时候她不应该哭泣的。
这时候她应该高兴,因为高峰没有令她失望。
但她还是哭了。
女人在这种要紧时刻掉下眼泪,一定有她的目的,当然除了她是被对方强暴。
段大姐是自愿的,甚至可以说她是引诱了高峰。
她如果不主动,高峰是不敢冒犯她的。
然而,她又为什么掉眼泪?
也许这就是她的另一种手段,她在为自己创造控制高峰的机会。
高峰却吃惊的道:「大姐,我冒犯你了,我……」
段大姐仍然不拭泪,她抽噎了一下,道:「小弟,我没有怪你。」
高峰道:「可是,你……你哭了。」
段大姐道:「因为我想到了伤心的事。」
高峰道:「在这时候?」
他缓缓地,安静地睡在段大姐身边,伸手为她擦眼泪,动作就像对待星儿、
月儿一样自然。
段大姐也是女人,她蛮喜欢这种温柔的动作。
段大姐却低低地道:「我有许多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我的高兴永远都是短暂
的,我我无法永远快乐。」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也许我这一生中都不应该快乐。」
高峰道:「大姐,小弟愿为大姐分忧。」
段大姐忽然转身又抱住高峰,她还在高峰的面颊香了一下。
高峰伸手抚摸着段大姐的秀发,又道:「大姐,心中的不悦说出来吧,积压
着的忧愁会叫人受不了的。」
段大姐以为,至此,她真的已控制住高峰了。
从高峰的话中,段大姐知道她连高峰的心也控制了。
江湖上有许多想控制人的心的大人物,他们然控制着大批的人,却也明白在
这些被他们控制的人中有不少人心里在骂他十八代老祖宗,只不过这些人不敢明
白的叫骂出来。
段大姐下决心要完全控制在住高峰的心了!
她本来只是裸着身子与高峰躺在一张被子下面的,高峰因为看到段大姐就瘪,
虽然段大姐一身内香又光滑地贴着他,他不晓得能不能「下手」!
他甚至那宝贝也不敢抬头昂起!
但段大姐却全身火烫似地把一条粉腿压在高峰的肚子上,她的另一手已去品
尝高峰的宝贝了!
高峰本来是不动情的,但经过段大姐的一手握住,便抖了一下,道:「大姐!
我……」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啊!」
「可是,进一步的行动,我不敢!」
「还说不敢,都已经同一张床了,小弟,你还管什么呢?」
她的手在抚动着,高峰当然昂首了,而且也真的吓了段大姐一跳,她惊呼,
道:「你……你这东西真够加料,你……你得天独厚,连这个也令人吃惊!」
高峰那宝贝在颤跳着:「大姐若是害怕,我可以憋着不对大姐下手!」
段玉吃吃一声,道:「星儿月儿不怕,我更不怕,小弟呀,你就上来吧!」
高峰横过身子猛一趴,他趴上段玉的身上了!
他不主动,他要段玉去主动!
果然,段玉一手拨开她的库门,另一手握着高峰的宝贝,那么轻轻地往她的
宝库口放着!
高峰觉着她的通阶很滑、很凉!
他不立刻顶上,是等着段大姐的另一手放开!
果然,当高峰的宝贝送进一半的时候,高峰突然用力一推,推得段玉「唔」
的一声低叫!
那高峰举而顶到底,他心中也恨透了段玉,这时候他发火了——虽是欲火,
也照样整人!
只见他震荡得十分有力,而段玉退缩几次以后,她忽然气得饿狼也似的道:
「小弟弟呀,你好狠,是不是要把大姐整死?」
「哪有,我尽力叫大姐舒服呀!」
「那就用出你最有力的劲吧,大姐还受得了!」
高峰闻言,手掀被子,双手抱起玉雕般的段玉,他把段玉倒放在床边,
高高的举起段玉腰肢,那宝贝对准宝库「叱」的一下子顶得段玉张大了嘴巴
直吸气!
高峰发动了,他狂抽狂顶六七百次,那段玉已低叫着:「用力……用力啊……」
高峰发觉段大姐比怡红院的红姑还厉害!
看来,这段大姐一定常玩吧!
他在腿已站酸之下,又将段玉翻身趴在床上,他正要再往宝库顶去,不料段
玉双手反把预备库打开,高峰看的吃一惊,原来段大姐后库门也开了个大洞!
对于星儿高峰未尝到个中滋味,但此刻他可舒服了!
他低声「大姐,你这地方……」
「快呀,小弟!」
「哇噻!吃得消吗?」
「我不怕,你怕什么呀!」
「说得好,你小心了!」
他的宝贝对准段玉预备库「卟」的一声已推进去了!
只见段玉「啊」了一声,她已自己开始自动在门处一开一关,弄得高峰也叫
好!
那段玉还真会拨弄,她伸手反握着高峰的一对弹珠轻轻地捏呀揉的,揉得高
峰全身好爽哦!
就在一阵狂顶之后,高峰忽的溜将出来,双后又抱起沉醉中的段玉坐在他的
宝贝上面!
那段玉已是渍水在流,但却仍然不停地旋动着腰肢,张大着嘴不时地啃着高
峰的嘴唇!
高峰也不示弱,双手抓着段玉乳峰用力揉,他揉得段玉龇牙龇牙咧嘴直哀求:
「哦!哦……」
段玉每日只专心于她的大仇,男女间的事情她可看得很淡,但她再也想不到
她会在此刻几至放浪形骸地沉醉在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她不但得到高峰在刀上的支助,她更得到高峰的人!
她想着,高峰难道是上天为她而造就出来的?
那么,月儿星儿她们一定不甘为她拼命了!
想着星儿,段玉心中在思付,那小妮子第一个尝到了高峰的滋润,她真幸运!
当然,她也想着月儿,这两个姐妹都有着这种迷人的生活,而她……
段玉想到自己,她多多少少的有点瘪心!
如果没有担负着大仇,她与高峰这般的相遇,她一定会以为人生真是太美好
了!
她想着,想着……
忽然高峰双手托起段玉的身子站了起来——他的下身顶得段玉紧紧地不松开,
便翘着他的宝贝站定了双足狂顶起来!
段玉几曾有过这种站起的经验,她甚至根本就没同男人如此熟络过!
那高峰双手已托着段玉的两边飞盘,以段玉的身子一上一下的托动着,便令
段玉发出另一种哀哀低叫!
「你……的刀法……」
高峰捉笑道:「怎样?」
「比你的刀法还厉害呀!」
「你就哀叫吧,大姐!」
「我好舒服哟!」
「真的吗!」
「是呀小弟,你在什么地方学的这些本……事呀!」
高峰逗惹道:「梦中!」
「别骗大姐啦!」
「我是说真的!」
「梦还会真呀!」
「你不信?」
他又飞旋百下,接道:「我在山中放羊的时候做了个怪梦,我看到……哦……
实在太令人陶醉啦!」
段玉道:「所以你也把大姐当你梦中的人了?」
「还真不错,我们不是很舒服吗?」
段大姐双手攀着高峰的脖子直点头,道:「是的,我们是最舒服了……唔……
你……还能再多久……」
高峰道:「我也不知道!」
段大姐道:「你看大姐与星儿月儿她们,是谁最合适你呀!」
高峰眨了眨眼道:「她们……你嘿,在此刻都是一样的叫我喜欢!」
他这是实话,再高贵的女人也少不了男人,再权威的女人上了床全一个样!
有时候最高尚的女人最疯狂!
段大姐就疯狂了!
她听到高峰的话,立刻指着大床,道:「小弟,放我在床上吧!」
高峰放下段大姐,此刻段大姐好像是酒醉一般——她本来已醉了,醉了她才
有如此大胆作风!她一下扳倒高峰让他躺在床上,双腿一分便骑在高峰的脸上面,
她的宝库尚自有渍水流出。
高峰发觉她那道菜红嘟嘟的,也香喷喷的,真是不吃白不吃!
那段玉头一仰低叫一声「哦!」
她有些抖动着,只不过刹那间,她疾快的匐下身了,双手握住高峰的宝贝张
口要咬!
高峰还真怕被段大姐把宝贝头咬掉!
段玉也觉得自己动作太粗放了一些。
两个人彼此啃咬吸一阵之后,段大姐先是全身一震,那高峰也觉难以控制的
欲要爆裂了!
高峰忽的撑起身子,再把段大姐压在被子上,又一次肉博冲刺。
高峰实在够勇的,他又用力地冲刺三百多次,突然段玉全身在震,她低求:
「小弟,别动!」
段玉的双腿,有力地挟紧高峰的身腰,顿然间,一大股泉水奔流出来了!
那高峰全身用足了力,他也低吼一声不动了!
这真是一段绝妙的时光!
那高峰缓缓的,轻轻温柔地,直到分离开的时候,二人已湿了一大片!
于是,段玉露出满意的笑意,她任高峰去张罗着,她美妙的姿式,是那么的
叫人目瞪口呆!而她的心中再次的有了美的旋律!
*** *** ***
段大姐横躺在高峰身边,两个人面对面,她口气如兰道:「小弟,我现在可
以对你说,大姐姐为什么要取水龙的人头。」
高峰道:「如果大姐愿意说,我洗耳恭听。」
段大姐猛古丁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令高峰吃一惊,就好像她忽然间看到魔鬼一样,满面煞白。
高峰也坐焉了,他忙取过段大姐的衣衫为她披在身上。
他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忿怒的段大姐。
段大姐的语音很低沉,但字字清晰。
她不看一边吃惊的高峰,却直视着正前方,道:「那一年我五岁,唔……应
该说是六岁了。」
她又顿下来,似乎在整理着一段复杂的过去。
高峰也披着衣衫,段大姐不睡,他当然不能睡。
段大姐沉重地道:「坝上当年雄踞一方,江湖上的威望不下于王公卿相……」
高峰仔细地听,他也吃惊。
段大姐接道:「段家当年的买卖分成水旱两路,陆上由我父亲段洪亲掌,水
路便由我父亲的拜弟水龙主掌,原来是水鱼之交,可是……」
高峰吃惊地道:「原来水龙和令尊还是结拜兄弟呀!」
段大姐道:「不错,但他却黑心——」
高峰竖直了耳朵。
他要听听这到底怎么回事。
段大姐用力吸了一口气,她才痛苦地又道:「那年去了外公家,玩了七天才
回家,我的小轿刚过了山腰,黄昏的天边有了火花……」
*** *** ***
坝上今夜的夜色特别圆,黄昏时候就出山了。
只不过星儿未见一个,却是那一连七进的大庄院……唔……有火光在出现。
便在那片火光中,传来了一片喊杀之声。
此刻——坝上的几处外围楼舵早已人死舵毁,散落的火苗子不时地冲天腾空,
便在那劈啦响的烈火中,已清晰
地可以看到四五百人在抢动着兵刃追逐冲杀,看
不清人们的模样打扮,但杀戮却是惨烈的,从那冲杀的人们包扎着面巾而露了一
双似喷火的双目中,可以明白他们是如何的彪悍狂野,只一与冲出来的人照上面,
总是要置对方于死地方才罢手。
狂杀中有着吼叫,那些蒙面怒汉们便随着几处吼叫后忽聚忽散,他们行动如
电,彼此支援,表现出了统一的动作而不稍有紊乱。
坝上的警铃响个不停,从庄内传出叫骂声不绝于耳。
于是,追杀逼进了庄门前,便在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声厉叫:「阮老大,带
你的人直攻进去!」
斜刺里,忽然冲出个黑汉,他高举怪刀,厉烈的狂吼道:「兄弟们,跟我冲
进去了!」
「杀!」
足有上百来众便一窝蜂也似的往庄门攻去,正迎上从庄内又杀出一批大汉来。
这些仓惶应战的坝上兄弟们,有不少只随手抄起棍棒来迎战。
就这样,双方在庄门外只对上面,坝上的人便吃了大亏,不少人被砍翻在地
上。
一声狂吼,只见从庄内闪出一个双手推着一把大关刀汉子,模样儿好似出柙
猛虎,大刀狂劈,迎面一个蒙面汉子已肩裂腹破跌出两丈外。
怪刀怒杀,那姓阮的已与这人对上了,姓阮的怒骂道:「奶奶的老皮,吃我
一刀!」
大关刀不稍让,对准敌人就是七刀杀,他怪叱道:「娘的老皮,你们是那里
冒出来的强盗,主意敢打坝上段家,今夜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姓阮的狂笑如旱雷,抖手便是二十一刀狂杀,双方再次对上,便豁上了。
就在一轮狂杀与咒骂中,突然传来一阵大吼,道:「老勾,怎么人马杀不进
去?」
灰影突闪,只见一条人影已闪掠在庄门下,这人的短剑未出手,却暗中摸了
一把石灰在手中。
那使关刀的壮汉杀得性起,刀锋一圈,连姓勾的也圈入他的刀光中。
于是,姓勾的短剑疾点,发出:「叮」的一声响,紧接着一把石灰撒了手,
他厉吼:「吃我一记夺魂沙!」
「唔!」
石灰撒了壮汉满面,也撒得壮汉双目刺痛,于是附近几个蒙面青衣大治愈挤
而上,乱刀一阵狂斩。╒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壮汉叫声暴烈,大关刀自然旋身,三个汉子已倒在地上,
然而姓勾的与姓阮的并肩出招,两般兵器齐自壮汉的背后捅进去。
姓阮的对姓勾的道:「干得好!」
姓勾的已举剑在吼:「冲呀!」
双方狂喊撕杀,一支支火把如闪映的金星,那种怖栗的赤红,一束束的刀芒
闪动的均是极光与血光,庄门口刹时间已躺了三十多人。现在——
现在已将杀推进庄内了。
不少人是踩着尸体进庄的。
便在一片喊杀中,适时的闪出的一个人来,为首一人身高七尺,一身短札,
黑胡子一寸那么长,铜铃眼四方眼,右手一把金臂砍刀,这人正是坝上的龙头老
大,「金刀」段洪。
他冲到前院,发现一地尸体,又见他的大总管赵天云战死,不由目眦欲裂,
咬牙欲碎地指冲来的一个青衣汉,骂道:「那里冒出来你们这批王八蛋,跑来坝
上撒野,不把段某放在心上!」
迎面,忽然闪出一人,他吼叫:「少同他啰嗦,杀!」
他的「杀」字十分响亮,但也令段洪一惊。
「金刀段洪」厉声道:「是老二!」
不料那人更是尖声冷笑,道:「谁是老二,杀!」
「杀!」
金刀狂砍如电,段洪边杀边叫:「老二,你我金兰结义,你怎可以勾结外人
对付你的大哥!」
「放屁!谁同你金兰结义,老勾老阮,你们还不放火烧——杀!」
「金刀」段洪狂怒如疯子,他一抡金刀直往庄门下站定的那人扑过去。
他几乎就是从十几个人的头上掠飞过去,就在一片火光中,一道金光撒下来。
段洪怒骂:「我宰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
「叮,当!」
「噌,噌!」
「啊!」
只见那个头如巴斗的汉子双钩刀并举,拼力封锁住下斩的金刀,一边忽然射
出短刀数把,每把短刀均扎在段洪的要害之地。
段洪无力地怒视着冷笑不已的大头汉,道:「水……老二,你……为……什
么……要……要这样……」
巴斗似的头微微仰,那姓水的道:「姓段的,早几年我已与丹江长哥儿们扭
在一起了,三江的船帮都要捧我为老大,你想想我还能叫你骑在我的头顶上?」
段洪双目几乎憋出眼眶外,他早已断气了。
*** *** ***
杀戮不因段洪的死而停止。
杀声已自前面往后面推进,火光已在第三进院中冲天而起,段洪的内眷三十
二人,丫头仆妇与庄丁护院也有五十多人,能杀的仍在拼命。
七进大院杀到三更天方平息下来。
姓水的已站在后院长廊上,他太清楚段洪一家大小每个人,因为他与段洪是
结拜兄弟。
就在血迹斑斑里,他看着每一个死在地上的人——段洪的两个老婆,也是他
时常叫的大嫂。
然后段洪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只不过他对段洪的小女儿没记忆,因为血
泊中也不有个五岁大小的女孩子,那是总管的小侄女,却也死在后院里。
姓水的以为那个小女孩,也是段洪的小女儿,他放心的哈哈大笑了。
他以为斩草除根,坝上的基业在一场火拼中尽入他的囊中了。
他留一小撮人守在坝上,并公开宣布成立三船帮,当然了,姓水的成了三船
帮的龙头老大。
*** *** ***
火光燃烧地狂烈,附近山坡上两个抬轿的不敢多留,他们抬着段玉匆忙地回
到段玉的外公家中
于是,段玉又被送到一个很秘密的地方去了。
只不过这幕活生生的惨剧,却在段玉那小小的心灵上生了根,她永远也不会
忘记那夜所看到的一切。
当时她并未哭,这可不是她勇敢,而是早就吓呆啦!
如果不是她回到外公家,她一定活不成。
*** *** ***
段大姐木然地直视着,她很悲哀,但双手却紧紧的握着,她的秀发有一半披
掩着半边面。
高峰深深的瘪叹了一声,道:「该死的水龙!」
段大姐口干舌燥地说话,闻得高峰的话,她像被雷电劈了一下似的,忽然转
身抓住高峰的双臂吼道:「小弟,你说我要不要取姓水的人头?」
「要!」
「你说我要不要毁了三船帮?」
「要!」
段大姐又道:「这比不共戴天大仇还令我难以忍受呀,小弟,你说,我只是
个女人……」
高峰道:「大姐,小弟一定为你效力,我也有信心能切下水龙的项上人头。」
段大姐忽然投入高峰怀里,她笑着哭了。
她的泪水滴着,但笑得真可爱!
她用手摸着高峰的肩头,道:「小弟,我知道你在内心中恨我,而且还恨不
得我死。」
高峰道:「是的,我有这种想法。」
他本来不承认,但他却也明白,段大姐比他精明多了,如果想在她面前撒谎,
简直是白痴嘛!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加以承认。
段大姐道:「你为星儿、月儿,你应该恨我,如果你不恨我,反倒对不起星
儿、月儿。」
高峰的心中好像被人刺了一刀似的,他紧闭着嘴巴。
段大姐又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星儿、月儿是甘心的,她们宁为我而死,
儿女情长比不过她们对我一片忠心,小弟,这就是江湖,江湖上不少像她们这种
忠心耿耿的人,就好像我的几个杀手。」
高峰道:「大姐,你一定为他们付出了什么。」
段大姐道:「我帮过许多人,我也祈求别人的帮助,就好像小弟一样,我乐
意有你这般高手相助。
高峰道:「大姐,我只会那么一招,我能被你称做江湖杀手?」
段大姐道:「只要能把人的头切下来,就算半招也是够了。」
她紧抱着高峰,又道:「我实在不敢相信,小弟,你的师父——你真的没有
师父?」
高峰露出苦脸窘笑着。
他真的无师自通。
高峰除了他爹高杀头的手书小册子以外,便是在大山中研究过野豹与野狼的
动作,只不过久了,他也练得一身好轻功。
他闻着段大姐的秀发,真香——比星儿、月儿的还香。
当然,高峰也喜欢把一张脸放在绵羊身上磨蹭着,但那时候是在大山里。
当牛羊在大山里吃饱以后,总会有两三支在他的身边卧一下,那么的温驯,
自在,他便也抱着它们磨蹭着,磨的好舒服——此刻——
此刻他抱着段大姐,也把脸在段大姐的秀发磨着,道:「大姐,我真的没有
师父,如果大姐想学我的那一招,我有图送你。」
段大姐很高兴——她挺直身子,整整秀发,笑道:「你身上带有武功秘笈?」
高峰在衣袋里摸,他把高杀头绘的那本小册子取在手中,道:「我爹的遗物,
上面绘着人的头,下刀应在脖子的第几节骨架上最容易把人头切掉,当然……」
他把小册子交在段大姐的手上,又道:「当然要研究着步伐,要如何去接近
敌人,我研究了四年。」
高峰的话出自肺腑,段大姐绝对相信。
段大姐接过小册子,她起身穿好衣衫。
她叫高峰睡下,道:「小弟,我要好好研究你送大姐的这本小册子。」
高峰道:「如果有必要,大姐可以来问我!」
段大姐把灯挑亮,她坐在桌边仔细看,一张一张的仔细在琢磨。
高峰道:「大姐,我以后就在这儿住?」
段大姐道:「是呀!而且我还会再给你找个姑娘陪你住在一起。」
高峰立刻拒绝,道:「大姐,我不要,我宁愿孤独。」
段大姐道:「总得有人为你弄吃的喝的呀,还有许多琐碎的事情,不能没有
人替你做吧!」
高峰道:「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段大姐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可爱的小弟,你真够固执了。」
高峰道:「我说过,我不想发疯。」
高峰在临别前要求段大姐住一夜。
高峰看段大姐要走了。
他想起来,但又被段大姐按住。
段大姐的口气中已没有酒的味道,她清醒多了。
对于同高峰的一起缠绵,相互爱抚,她也好像并不放在心上似的很平淡。
她还在高峰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笑道:「好弟弟,你睡吧!」
「你呢?」
「我该走了。」
高峰指指外面道:「半夜三更天?」
段大姐一笑,道:「四更天将尽了。
高峰道:「我在什么地方找到你?」
段大姐道:「我住的地方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不用找我,我会找你。」
(十六)
高峰不开口了。
他知道段大姐很神`l`t`xs`fb.c`o`m秘,她住在什么地方,那只有她身边几人知道,除了那几
个人,便是他的杀手们也只有等她的出现。段大姐正要走去开门,她忽然又折返
床前。
高峰便立刻挺起身来,道:「大姐,还有事?」
段大姐道:「我的杀手为我拼命,但每位替我流血的兄弟我都免不了问一件
事情。」
高峰道:「我也是大姐的杀手?」
点点头,段大姐道:「不错,所以我也要问问你,看看你的主见是什么?」
高峰道:「大姐,你请问!」
段大姐道:「小弟,你以为我们要如何才能击跨三船帮?」
高峰一怔——他从不曾想到这个问题。
他只等着段大姐的命令行事,似这种大阴谋,他是无法可想的。
段大姐看着高峰,她的面上一片冷沉。是的,她在等着高峰的意见。
高峰道:「大姐,我想的一定很粗浅,只怕不太附会大姐的意思。」
段大姐淡淡的道:「说说看吧,也许……」
她笑得很甜,也坐在床沿上,显然高峰不说她就不打算走了。
高峰道:「大姐,我们可以邀诱水龙。」
段大姐摇摇头,道:「水龙不会轻易出来赴约的,他的手下的能人很多。」
高峰道:「我们逼他出来。」
段大姐双目一亮,道:「逼他?」
「是的,大姐,我们可以把水龙逼出来。」
段大姐道:「如何逼法?」
高峰道:「三船帮有上千艘大小船支,北从丹江汉江以至长江,他们的船到
处都有。」
段大姐道:「他们的人也最多,沿岸不少集运栈房,而且都有高手在主持。」
高峰道:「我们采取各个击破手段,我们不直接找水龙,先消灭他的羽翼,
就算水龙找大姐,大姐也不出面,大姐,我出面。」
段大姐大为惊呀。她再想也想不到高峰会说出这个好主意
惊奇之余,她低声对高峰道:「你不是从大山里下来的吗?你在大山里放牛
羊。」
高峰道:「是的,大姐。」
段大姐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好意思的一声笑,高峰道:「去年,有一头恶狼咬死了我几头羊,我决心
捉它,可是狼太狡猬了,它不上当,可是我却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
「是什么方法?」段大姐很感兴趣。
她低下头来看着高峰,露出一副好奇的眼神`l`t`xs`fb.c`o`m。
高峰道:「狼吃了我的羊,我换了舅舅的打,我的心中恨透了那头大野狼,
我有力,如果野狼出现,我一定可以宰了它,可是……」
高峰道:「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狼洞,只可惜那头野狼出外了。」
他坐直了身子又道:「我在附近挖了个坑,然后从野狼洞中捉了两头小狼,
我把小狼拴在坑里,就等着野狼的出现了。」
高峰双手比划着,他呵呵弄笑地又道:「天快黑的时候果然有两头大野狼出
现了——我躲在附近的树上面,听着两头小狼,引来两头大野狼的来到。」
段大姐笑道:「你成功了。」
「是的,两头大野狼在坑边绕着走,就是不肯往下面跳,如果是一般饵,狼
是不会上当的。」
段大姐又笑笑,道:「野狼是很护子的。」
「不错,两头野狼先是跳入坑中一支,另一头大狼见那头野狼无法跃上来,
便忍不住跃入坑里了。」
段大姐道:「你成功了!」
高峰道:「是的,我成功,我准备了一堆石头,我站在坑边往下面砸着,直
到把两头野狼砸死。」
他像是出了一口鸟气似的又道:「两头小狼我也不放过,然后我剥了狼皮带
回舅舅家里去,才见我舅舅露出个笑脸来。」
段大姐突然不笑了。
她的眼神`l`t`xs`fb.c`o`m中有了光和热,那样子就好像阳光照在一朵娇艳的花朵上一样,她
点着头,好似在自言自语的道:「这真是个好主意,过去几年我为什么没有想到?」
高峰道:「大姐,总得把敌人的各处堂口弄个清楚再下手。」
段大姐道:「我会的,你这主意太妙了,用小狼引诱老狼上当,好!」
高峰顿觉心神`l`t`xs`fb.c`o`m乱爽的,因为段大姐临去又吻了他,那是嘉勉的一吻,却也令
高峰一乐。
*** *** ***
段大姐走了,她走的时候天还未亮,当然,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高峰与段大姐虽然一夜缱绻,但当段大姐离去之后,高峰的脑海里还是只有
星儿与月儿的影子,就好像段大姐根本没来似一样。
他仍然对段大姐有着恨意,但也有着无限的同情。
任何一个人,如果遇上像段大姐那样遭遇,要神`l`t`xs`fb.c`o`m经很坚强才不会抓狂。
高峰也想着自己的老爸。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高杀头的项上人头也是被人切去的,只不过他不知道对老爹下手的人是谁。
如果他知道是何人对老爸下的毒手,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去割下那人的头——
他现在有这种实力。
他也想着段大姐的那些人,那些人为什么肯为段大姐效命?
于是,高峰便也想到自己,自己为什么甘愿为段大姐卖命?
高峰终于又睡了,他这一回睡得很沉,直到过午他才醒来。
*** *** ***
高峰孤独地住在半山的小屋里,算一算日子,已经有二十七天了。
段大姐自从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来看高峰。
段大组也未再为高峰找个姑娘来侍候,单调与苦躁使高峰经常想念着星儿与
月儿——尤其是星儿,因为星儿是怀着他的骨肉而死的。
*** *** ***
高峰想到星儿,就实在很恨段大姐,如果段大姐要挽留他,尽可以明说,却
为何要把星儿与月儿送入虎口?他以为星儿月儿已死了。
但当高峰想到段大姐小时候的遭遇时,他又对段大姐产生了同情,当然,那
一夜与段大姐的温存缱绻,是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高峰既恨段大姐,却又怜爱她高峰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飞机啦!
年轻人敢爱也敢恨,高峰就是这种人,只不过他已被段大姐死死地挟在爱的
狭缝里动颤不得了。
高峰就因为这样,所以他连门都不出,他甚至也不看江面上的点点帆影。
天黑了,江面上的灯火稀稀落落,有几条三枪大帆船停靠在江岸边,船上看
不见什么人,却发现有不少小船往大船边上依靠。
高峰不去注意这些,他关上门仰面躺在大床上。
他不时的闭目摸着一边,那是段大姐曾经睡过的地方,只不过当他摸个空的
时候,就觉得实在是瘪透了心。
便在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高峰的听力很好——武功高的人听力总是超人的。
虽然有声音,但他并不动。
他只有手动,他反右手按在刀柄上。
门外的声音停在大窗边道:「高少爷,是我!」
这声音有些耳熟,高峰挺直上身坐起来。
他沉声的道:「你是谁?」
「司徒德。」
高峰当然知道司徒德,司徒德就是草屋地洞的那个矮子,他曾经与段大姐一
同在地洞,人祭过星儿。
那儿也有十几个为段大姐而牺性的杀手。
*** *** ***
门只开了一半,只见一个影子已闪入屋子里来了。
不错,果然就是司徒德。
瞄眼憋心着,高峰道:「还以为我被你们放生(抛弃)了哪!」
一笑,司徒德道:「少爷,段大姐无时无刻不忘。」
高峰道:「这时候找我,一定有事,是吗?」
「是的,高少爷。」
高峰道:「请说!」
司徒德道:「高少爷,你跟我走。」
高峰系上腰带,备好短刀,向司徒德道:「对方是什么人物?」
司徒德道:「高少爷,再过几天就是五月端阳了。」
高峰道:「我早已不记得日子了。
司徒德道:「高少爷,五月端午是大节,三船帮在今夜发饷银了。」
高峰道:「是吗?三船帮一定聘了不少人物。」
司徒德道:「所以我赶来带你高少爷去个地方。」
高峰耸了耸肩,他跟着矮老者出了门。
他本来就是等候为段大姐办事的。
司徒德又道:「我带你去三又口。」
高峰道:「不是到江面上?」
司徒德一笑道:「那太危险了,段大姐顾虑到你的安全,她不想叫你冒险。」
高峰道:「冒险?我本来就是为段大姐冒险的。」
司徒德道:「高少爷,三船帮的人个个有一身水中功夫,而高少爷只有用刀,
段大姐只派高少爷在岸上用刀,这就够了。
高峰道:「水龙上岸来了?」
他显得很兴奋,只要能杀了水龙。
司徒德却摇摇头,道:「水龙很少离开他的那艘大船,他的安全永远不会稍
稍放松。」
他顿了一下,又道:「段大姐这些天很少出门,她好像在研究一种武功,也
不许人去打扰她。www.ltx?sdz.xyz一直到昨晚,她才吩咐我来找你。」
高峰道:「段大姐叫你来带我去三叉口?」
「不错!段大姐看上那车银子了。」
「段大姐叫我去劫银子?」
「是的,而且也要把水龙小舅子的人头一齐送到。」
高峰憋声捉笑「水龙的小舅子?」
司徒德道:「是的,水龙的小舅子在三船帮内掌管钱财,那人叫成财,他有
个外号叫一刀断流,他的那把刀很细,很长,总有个三尺半吧,一刀劈出如闪电,
有人见他横刀斩,刀已收,被腰斩的人还未倒下去,当然,那被斩的人鲜血从腰
围四周流出来的时候,人们才发觉这个人早已死了。」
高峰道:「这个人的刀快,手法更快。」
司徒德道:「三船帮有个例规,那就是从三江各分舵领月饷的人,都得要亲
自赶到水龙的大船上来领,水龙高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他的小舅子把一袋袋
的银子与花红发给各路领饷的人。」
高峰道:「也是水龙在摆谱,这叫做利用机会施恩惠,又叫做恩威并施,领
袖人物就是这付模样。」
司徒德道:「高少爷,段大姐只有吩咐一件事,就是取下姓成的人头,至于
车上的银子……」
高峰道:「银子一定很多,恐怕我一个人还扛不动。」
司徒德道:「你只负责杀人就是了。
高峰点点头,他走的很快。
高峰边走边问道:「老哥,我杀了人以后呢?」
司徒德道:「你完成任务以后就回来,你仍然过着平常的日子。」
高峰憋笑着:「哇操!又要孤独了。」
司徒德笑笑,道:「高少爷,段大姐的人都孤独,如果你过不惯,那就像他
们一样,找个事情去做了。」
高峰斜睨着眼:「找事情做?」
他几乎想伸手去位司徒德,又道:「我能做什么事情?嗯,除了会杀头。」
司徒德道:「段大姐的杀手都会杀人,杀了人是不应该孤独的,那会尽想些
无可奈何的事。」
高峰就常想着星儿月儿
他觉得司徒德的话是对的,只不过……
司徒德却又道:「高少爷,你喜欢做什么?你只要吩咐一声,就像段大姐的
几位杀手,其中有几位赶大车的,种菜的,开小店的,哈,也有杀猪的,最妙的
还有个喜欢当道士的。」
高峰笑憋着嘴。
他怎么也想不到,段大姐的杀手中还有这么多稀奇的古
怪的人物。
他笑得甚惹人:「我喜欢什么?除了放羊。」
不料他此话出口,走在前面的司徒德拍手笑道:「好哇!放羊也是一件工作,
只要你点头,过两天我送来三五十只老羊给你放。」
高峰瞄眼道:「拜托,我那小屋有多大!三五只就可以啦!」
司徒德道:「好,咱们是说定了,送你姑娘你不要,倒想着弄几只羊放放,
好,好极了!」
高峰道:「这算什么好极了?」
司徒德立刻指着高峰的眉头,笑道:「我不说高少爷当然不会知道。」
他往江面看看,再回头瞧一眼,又道:「三船帮的势力太大了,三江地方上
第一大帮,有时候官府也得靠边站,免得惹上是非来。」
高峰道:「没听说过。」
司徒德道:「你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官家办案还找他们。」
他顿了一下,又道:「段大姐若是明敞着同三船帮作对,那是蛋碰石头,所
以段大姐的人都掩护起来了,段大姐的杀手便是以各种不同行业作掩护,而你……」
他又笑笑,道:「你高少爷若是在山上放羊,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高峰道:「可是我现在被大姐打扮得像个帅哥,天下有穿着绸缎衣裳放羊的?」
司徒德笑了。
他点点头,道:「高少爷的考虑很对,便是你的住处也得重新加以布置一番
了。」
高峰道:「当然,我住的那地方太豪华,像个县老太爷的书房。」
是的,高峰在五六岁的时候,曾经溜进过县太衙门的后堂,小孩子天不怕地
不怕,他溜进了县太爷的家。
在他的印象里,县太爷住的地方最豪华。
如今他以为自己住的地方不比县太爷的差。
却又闻得司徒德道:「虽然要改换成个穷地方,高少爷,你放心,总得叫你
感到很舒服。」
两个人边说边走下山,顺着山道往南弯,转瞬间已是二更天。
*** *** ***
弯道不过三里地,再往暗中仔细看,远处便是水天一线的大江面,近岸边好
像还有条船靠在渡口上。
司徒德先是看看天,虽然看到那条船——他笑了。
高峰憋声问道:「老哥哥,三叉口在那儿?」
司徒德道:「你跟我来。」
高峰道:「夜猫子在叫了。」
司徒德也吹口哨,他吹得还真像——高峰就觉得司徒德比林中夜猫子叫得还
像。
内行的,因为林中没有夜猫子,林中只有人。
司徒德低声对高峰道:「高少爷,我就守在你身边,只等你切下水龙小舅子
的项上人头,你没事了。」
高峰道:「那人叫……」
司徒德道:「那人叫成财。」
忽然他又强调地道:「他有个外号叫一刀断流」!」
高峰道:「他叫成财,你就叫他成财,又何必说他是水龙的小舅子成财!」
他捉惹讪笑,又道:「多麻烦呀!」
笑了,司徒德道:「高少爷,这你就不懂了,江湖上就是这码子事,江湖上
有多少名人,他人如果结了婚,总在他们的先生头衔上加上名妻的大名,说成xx
太太的xx,这样才能显
得他们与众不同,高人一等,当然,如果那人有骨气,便会反对如此称呼他,
但成财不一样,他喜欢别人在他的头上加上水龙二字,因为水龙是三船帮龙头老
大!」
高峰又上了一课,原来江湖上还有这种狗屁倒灶的怪事情,如果……
如果有人叫他「高杀头的儿子高峰」,他一定跟那人「发飙」!
*** *** ***
前面有条斜道横插过来,看上去这儿有三个地方好去,那便是沿江岸东西行,
另一条路入大山。
高峰发觉这儿的路还真够宽的。
司徒德已笑对高峰道:「高老弟,你跟我躲到一边去,今夜是聊手干,你只
管等着砍头吧!」
他见高峰不开口,面上一片冷然,就知道高峰已经准备杀人了。
会杀人的人在杀人之前差不多都是那个模样。
司徒德见得多了,他一看就知道。
司徒德把高峰引在一棵大树后,他自怀中取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二锅头。
他交在高峰手上,道:「喝一口。」
高峰取在手上,仰面咕噜一口酒,有些辣味呛喉,他伸伸舌头,又把小瓶递
回司徒德。
司徒德一连喝了三大口,他抹抹嘴巴,低声道:「快了,三船帮发饷银都是
在半夜里,你没见江对岸的三船帮总舵大船边靠了许多小快船。」
高峰道:「天黑之前是靠了不少小船,我不知道原来他们是等着领饷银。」
便在这时候,远处有了咕哩隆咚声传来。
高峰老神`l`t`xs`fb.c`o`m在在,紧闭着嘴巴摸刀把。
司徒德道:「来了!」
高峰道:「如何出手去拦车?」
司徒德道:「高少爷,人只干一件事,别的事是不劳你出手的。」
高峰道:「那人是个什么样,你可要认准了告诉我。」
司徒德道:「这是我的任务,如果办砸了,段大姐就会杀了我。」
高峰怔了一下,道:「段大姐也杀自己人?」
司徒德道:「段大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不能忍受失败。」
高峰道:「我明白了。」
司徒德道:「你明白星儿月儿为什么去赴死亡约会?」
高峰瘪心地道:「明白啦!」
司徒德道:「明白了,你便也就安心了,因为包括你在内,我们的任务只有
成功。」
高峰道:「失败就是死路一条。」
司徒德道:「我们甘愿死。」
高峰道:「不成功便成仁……唉!还真够壮烈的。」
于是,车声越来越近了。
远处一团黑影移动得很快,只不过忽然间数条人影闪在大道上——这几个人
一字排开来,好像每人的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刀。
这几个人均是黑巾蒙面,高峰也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终于——
一辆大车停在山道上了。
大车上前面坐了两个人,大车后面也坐了两个大汉,车幔低垂,不知里面还
有谁。
但大车上有银子是不会错的了——这才是重点。
*** *** ***
「吁!」
大车的拉车两匹马扬起四个蹄虚空踢,赶车的忙大声叫着。
便在这时候,车后面两人跳下车,提着家伙走过来。
右面的壮汉冷冷道:「总舵派你们来接车的?」
七个人正中间那人嘿嘿笑道:「爷们不接车也不接人,爷们只接银。」
两个人对望一眼,右面的壮汉冷冷道:「拦路打劫呀!」
「不错!兄弟们山上闹缺粮,弄点银子过端阳。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寻╜回?」
右面的汉子嘿嘿笑,道:「他娘的臭皮,也不嫌爷们的银子烫你们的爪子。」
那瘦子大笑:「再烫的银子爷们也要。」
两个汉子横起刀,右面壮汉哇哇叫,道:「娘的皮,这是三船帮的银子,你
们也敢抢。」
瘦子道:「当然抢,天王老子的银子也照单抢!」
两个汉子一摸肩,忽闻得车头上坐的汉子漫不经心地道:「去,你们去宰了他
们七个不长眼睛的猪,清清道别误了总舵发银饷。」
「噗」只见又从大车里跃出三个大汉来。
这三个人提着枪,端枪就往这边冲。
三个人边冲边叫「杀!」
*** *** ***
大车没有动。
大车上坐的两个人也不动,他二人一个是赶大车的,另一个好像是指挥的。
就在三支枪狂刺过来的时候,这一面,七个黑衣蒙面人分成了三批。
瘦子直扑面前两个青衣汉,他两边各站三个人,六个人已从两边迎上三个刺
枪的。
先说三个刺枪的,他三人见从迎面分两行杀来六个人,这是两个杀一个,一
上来他三人以为只不过山寇打劫的,那想到六个人都不简单,六把刀舞了个密不
漏水,生生把三人的头砍得落了地。
三个人死得惨,转眼间被乱刀砍死在山道旁。
再说那瘦大汉,他出刀真够狠,双刃尖刀看上去是指向左面那人的,不料他
的尖刀忽然斜闭过右面壮汉。
右面的壮汉也不简单,砍刀立刻横着拦。
两个大汉杀一个。
瘦子反倒哈哈笑
因为他发觉三个刺枪的已死了。
这只是刹那间的事,突然空中发出噗噗噜噜的衣袂飘,大车上的那人半空中
出刀如西极闪电。
他的长刀在空中发出「嗖嗖」响,刀刃成群地杀向六个黑衣蒙面人。
岂料事情百变,因为黑衣人分成六个方向往外逃,没有一个迎上去接他的刀。
那人落地再起,他不知要追那一个。
也只是一顿之间,他往瘦大汉杀过去,口中发出厉吼,道:
「老子宰光你们这些狗操的!」
他的叫骂好像引不起瘦大汉的注意,因为瘦大汉已与两个青衣人杀在一起。
斜刺里自空中落下一团黑影来。
这个黑影来得恰到好处,他正站在那人的面前不动了。
长刀高举,那人怒叱道:「你是那个地洞冒出来的小兔崽子!」
那黑影笑笑,淡淡地道:「阁下是……」
「老子乃三船帮帮主水龙的内弟,我叫成财。」
笑笑,那黑影不动,却指着成财,道:「喔,你就是人称『一刀断流』的成
大老爷呀!」
「不错,正是在下本人。」
又是一笑,那人道:「水龙你拿来当招牌,倒把自己的威名不提,有够烂啊!」
成财怒道:「去你娘的,老了宰了你!」
他的长刀突然闪了出来,只一道极光,便到了那人头顶上,真吓人。
那人,当然是高峰
他见成财的刀快,立刻举起短刀迎上去了——他来不及去杀对方的头,因为
他总得先保住自己的头,如果自己的人头不保,那什么也别提了。
*** *** ***
「噌」!
好清脆的一声响,只见成财的长刀断了半尺那么长,「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姓成的感到吃一惊,他发觉自己的刀好像轻了五元两重——刀断了。
他楞了一下,吼道:「娘的,是宝刃呀!」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突然眼前猛一暗。
这时候才发觉高峰的动作比成财出刀还要快。
他掠过了成财的左侧,他的短刀便也抹过敌人的后颈,成财的人头落下来了。
然而,真是有够离谱的!
谁见过没有脑袋的人会出刀杀人的?
成财就是这样!
当高峰切掉成财的人头,他想去抓落下来的人头时候,却突然左后胯上一阵
剧痛,成财的那把断了一截的长刀,已狠狠的切上身了。
高峰从来也想不到,人已经被砍掉头还有力量把刀杀过来。
这就是成财出刀快的原故。
一个人的头落地,当然不会再出刀杀人,只不过成财是在头未被切的时候出
的刀。
当他忽觉面前一团黑的时候便出刀了,高峰如果不及抓成财的人头,他一定
会重伤在成财的快刀之下。
成财的余力也是惊人的。
当高峰走出五七步的时使,成财的身子才「咚「一声
倒在地上。
于是,那六个逃向六个方向的蒙面人一挤而上,他们围上大车,赶大车的就
死在大车上。
便在这时候,那瘦大汉已大笑,道:「干得好!」
只见他的双刃尖刀猛一圈,两个青衣大汉死一双。
他早就可以把那两个人宰了的,只不过他——想看高峰的出现。
因为当他接获任务的时候,就是他不必去对付成财。
成财一定另外有人对付。这个人一定是高峰。
瘦大汉终于发现高峰切下成财的人头,他大笑。
*** *** ***
高峰不笑,他大叫:「我走了!」
他说完便往山中走去,他伤的不轻,他必须赶回去,他知道小屋里藏有刀伤
药
高峰走的很辛苦,他用一手按在伤处,上有着撕裂的痛。
他实在瘪透了,因为这一刀挨的真冤枉。
他可以不挨这一刀的,如果他的短刀切过成财的脖子以后,他不停住而继续
走上一大步,他便会躲过这一刀。
*** *** ***
没有人去关心高峰的伤。
瘦大汉没有,便司徒德也不见了
山道上的七个人——不,应该是八个人,因为司徒德也加入了。
大车上的银于是用小帆布袋装着的,五百两一袋,一共有十袋,另外还有两
袋碎银子。
五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八个人都使上劲了——有力气的拿上两袋只喊重,
就算拿一袋的也不轻。
八个人的动作快,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山林之中了。
那辆大车也缓缓的往江边移动着
没有人赶大车,但这儿距离江边三里远,两匹马还怕它们跑不到啊!
果然,大车停在江边上,只听得那条快船上有人叫道:「大车来了,兄弟们,
下船搬银子呀!」
到时间,从快船上跃出八个青装大汉,这些大汉们均赤着一双脚丫子,走起
路来真轻快,无声无息地奔到大车前面来。最新WWw.01`BZ.c`c
「喂,赶大车的人呢?」
有两个走到大车后,伸手掀起帆布帘。
「我的妈呀,不好了!」
两上人一齐喊,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大车里装了七具尸体,鲜血还在往车板下滴,其中一尸没有头——人头不见
了。
有个青色劲装汉狂叫着奔到江岸边,他黑暗中指手划脚地的叫起来:「老大
呀,不好了,咱们别发饷过节了,咱们的人全死在车上了。」
从船上跃下个半百老头儿,手上拎着旱烟袋往大车那边急匆匆地走。
他来到了大车前,边吼道:「怎么一回事呀,他娘的老皮,谁敢动咱们三船
帮的虎须!」
他边说边掀车帘子,只看了一眼叫喊:「快,回去总舵报告去,这是打劫杀
人呀!」
老者往快船走,八个青装汉子紧跟着,竟然没有一个留下来看大车。
*** *** ***
快船真够快,又是风帆又是桨,船尾还有个撑橹的,哇佳佳,快船就像箭一
般。
哔啦啦水花四溅,没多久便到了江岸边。
两条大船归着靠,二十多条小船围在江中间,快船来得快,已引起守在船上
等着发饷银的人们鼓起掌来拍手叫起好来了。
黑夜里,有人叫道:「哈,你们看老丁的快船真使上劲了,知道大伙等着领
银子,快船驶得像阵风。」
也有人大声喊:「加油啊,老丁,领了饷银好过节,糯米粽子大红枣,姑娘
等着做香布袋,哈!」
留快船上的人没答腔,「扑通」一声靠在大船边——那儿留了个空档,就等
着姓丁的快船靠过去。
*** *** ***
大船上有个汉了走过来,他高声的叫道:「丁管事,成兄呢?」
姓丁的老者不抽烟了,他一跃到了大船上,气急败坏地大声道:「是何爷吗?
大事不好了!」
那人,不错,正是「三江八怪」之一的「俏渔郎」何无痕,他重伤躺了两个
月,如今算是好了。
他一抓扣住姓丁的,怒叱道:「当家的等着发饷银,你在胡说些什么?」
姓丁的双手直摇,道:「何爷,饷银被人劫了呀!」
何无痕差点没昏了道:「成爷他们呢?」
姓丁的道:「全死了,一个活的也没有。」
何无痕一声怪叫,拉着姓丁的老者就往大舱奔去。
这消息立刻传遍附近所有的人。
*** *** ***
大舱中,水龙斜躺在一张锦垫上,他的面前矮桌子上摆着一叠帐薄,那是等
着他查验以后由他圈点发放三个支帮的饷银的。
何无痕与姓丁的站在大舱外面,何无痕憋声哆嗦着,道:「不……不好了,
帮主,咱……咱们的饷银车遭人洗劫,成管事的人也死了!」
「嘭!」
只见大舱中摔出一些东西来,几乎砸中了姓丁的。
便在这时,大舱中传来喝叱声,道:「真是一群饭桶,气死我了!」
斜刺里闪来一个人,这个人径自站在何无痕面前,沉声道:「怎么回事?」
何无痕指着姓丁老者道:「你说!」
姓丁的一鞠躬,道:「禀四当家的,小的奉命在江边等饷银,三更刚过,就
见大车到岸边,还以为成管事送来银子了,我命手下兄弟们去背银子,可是可是
大车上没银子,大车上都是死人,还有一个掉了头。」
三船帮的四当家正是勾上天,他闻得姓丁的说有一个掉了头,他立刻感到脖
子一凉。
他也想到了二当家阮启川。
阮二当家的人头差一点掉下来
阮二当家那天藏在花堆下面,原来是等着刺杀段玉的,可是他遇上了那个专
门砍头的小子。
高峰就是差一点把阮启川的人头割掉
阮启川逃了,他逃回来的时候,双手还紧紧的捧着自己的人头。
他的伤可还没好,脖子上还缚着厚厚的一层药布。
*** *** ***
勾上天当然知道段大姐有个杀头的小子,数月以前他也曾率「三江四鼠」等
五个人把段大姐围在山里杀,突然遇上了高峰。
高峰只一出刀,三江四鼠便只剩二鼠了。
他现在虽然不敢肯定是段大姐所为,但如果他前去看看那个掉头的人伤口什
么样,他就能断言是否段玉他们那伙干的。
勾上天一声吼,道:「白家兄弟何在?」
一边转出两个大汉,正是「铁浆震三江」兄弟二人。
白自在与白自大二人走近勾上天,道:「四当家的有何吩咐?」
勾上天沉声道:「带着弟兄们跟我去瞧瞧!」
勾上天大步往船边走,水龙已在大舱中沉声,道:「老四!」
勾上天忙回身道:「帮主!」
水龙道:「告诉大伙先回去,三天后再来领银子,事出突然,叫他们忍耐。」
勾上天道:「帮主放心,大家都体谅。」
「嘭!」
大舱中传来击掌声,只听水龙怒吼如虎,道:「段玉,段玉,她阴魂不散,
可恶!」
*** *** ***
勾上天在大船上高声道:「各路弟兄们,有人劫了咱们三船帮的饷银,害得
大伙白来一趟,且回去,三天后再来领银子吧!」
就在他的咕叫声甫落,靠在大船边的所有小船,一艘艘地离开了。
小船上有人在骂:「他娘的老皮,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竟敢动
爷们的脑筋!」
这些人骂不绝口地拉起风帆走了。
*** *** ***
勾上天率领着白家兄弟二人跳上姓丁的快船,急忙忙地往对岸边驶去,摇望
天边,斗转参横,已是天将黎明了。
再看向山边江岸,那辆大车仍然停在那里,光晾拉车的两匹马站着在打盹了。
勾上天忿怒地大声吼:「快点,没银子放起船来就这么不带劲呀!」
姓丁的不敢吃一声,直叫着几个弟兄用力摇,
快船尚未靠上岸,勾上天与白家兄弟二人已不及待地飞身上了岸。
三步作两步,跑到了大车边
勾上天掀开后车帘,他惊怒交加的骂道:「操他娘亲,真够狠的了!」
他对白自在道:「快把那没头的尸体翻过来。」
白自在从血堆里拉出那具没头的尸体,他已惊叫道:「四当家,这是成财成
管事的尸体呀!」
勾上天也吃惊,道:「成财了是有『两步七(本事)的人,能把他头切下来
的人,放眼江湖,只怕只有……」
他只说了一半,便立刻伸手去摸那尸体的断头上,血迹斑斑的,他摸得很仔
细。
「很整齐,不错,与四鼠中老二老四的一模样!」
白自大道:「四当家以为这是那小子搞的飞机?」
勾上天道:「错不了,一定是他!」
白自在已咬牙,骂道:「他奶奶的,咱们去找那个小王八蛋!」
勾上天道:「到那儿去找?三江地界内咱们的人马最多,可是想找个段玉就
那么的不容易。LтxSba @ gmail.ㄈòМ」
白自在道:「四当家,咱们不能白白的吃这种暗亏,总得想个法子找回来呀!」
白自大也道:「是呀!再不动脑筋,咱们以后就别混啦!」
勾上天道:「初时帮主还不相信,以为当年已把姓段的斩了草也除了根,姓
段的一家人人死了,怎么会又冒出个段玉。可是,咱们儿次吃了苦头,帮主才相
信当年坝上血洗段家未洗干净,真有漏网之鱼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帮主不轻易下船,就是为了这条漏网之鱼,如今这女
人越发的大胆,竟出手劫爷们的饷银了。」
他忽然对站在一边的丁老头叱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把成管事
的人头找回来!」
姓丁的大臂猛一抡,对他的几个手下人道:「走,快把成爷的人头找回来。」
青衣汉子闻叱,立刻随着姓丁的往山边那面奔去。
勾上天再看看别的尸体,他重重地道:「能把成管事几人收拾掉,这人的武
功不简单,姓段的女人实在成了我们三船帮的心腹大患了。」
白自大沉声道:「双篙搁江兄弟,再加上二鼠,四条命已死在这女人手上了。」
勾上天道:「我们不能再规避了,总得要当家的拿定主意才是。」
*** *** ***
三个人站在岸边,天色已经大亮了。
勾上天正感不耐烦,忽见姓丁的几人已匆匆忙忙的走回来了。
姓丁的不嫌倒霉,双手捧着个血淋淋的人头走过来,道:「四当家,正是成
爷的人头呀!」
勾上天抓过头,他忙着凑上尸体,真整齐,无缺口,简直就零缺点!
他又瘪又惊的,这小子的手法如此高明,就算是切豆腐也不过如此。
(十七)
这几个月三船帮死了不少人物,其中还有几个是高级干部。
想当年水龙血洗坝上的时候就有「双篙搁江」丁化蛟与方成仁,当然还有
「三江四鼠」,如今六个人死了四个,水龙并不觉得心痛,但死了「一刀断流」
成财,他就火大了,只因为成财是他小舅子,又主持着三船帮的钱粮,成财一死,
水龙还真找不出比成财更合适的人选。
于是,水龙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
他亲自加以安排,准备一举拼杀段大姐了。
*** *** ***
段大姐笑了。
她面对一袋袋的银子笑了
当她知道高峰把成财的人头切下来,她便笑的发出呵呵声音来。
「大姐,高峰也受伤了。」
段大姐收住笑,她看看司徒德,便又笑笑,道:「高峰有赚不赔,他取下成
财的人头了。」
司徒德道:「高峰没有令大姐失望,屠山也没有,他们手脚很俐落。」
段大姐道:「屠山没有叫高峰认出来吧?」
司徒德道:「屠山几人均蒙面。」
段大姐道:「那就好,怕的是高峰认出屠山,那就有得乐子啦!」
段大姐的话不错,屠山曾假扮三船帮的人在十字坡截杀过高峰,那一回屠山
几乎被高峰把他的头切下来。
那一次也是段大姐的安排,目的当然是要把高峰留住,她太喜欢高峰的刀法
了。
*** *** ***
段大姐是个十分精细的人,有许多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她早就安排妥当了。
她知道成财的外号叫「一刀断流」
那是说成财的出刀太快了,快得可以切断水流
段大姐知道,如果高峰想切下成财的人头,他一定也会伤在成财的刀下。
段大姐以为高峰不至于会死,因为高峰的刀法也令她吃惊。
她早就安排好了。
当司徒德再对段大姐提到高峰已受了伤,便见段大姐淡淡地道:「刘胖子半
夜过了江,他在高峰的小屋等着高峰回去了。」
司徒德大为佩服,他也笑了。
*** *** ***
高峰回到小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的伤处流了很多血。
成财的刀虽然断了一截,但成财出刀还是狠辣的,如果高峰不是闪得快,他
可能走不回来了。
他的一条裤背已被鲜血染湿,实在难受得可以。
只不过他刚推开门,他真的吃一惊
他发觉椅子上坐了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他最渴望见着的人——刘大夫。
刘大夫的到来,当然也是段大姐的安排。
刘大夫面对高峰露齿一笑,道:「嗨,你还好吧?你的身上……」
他怔了一下,又紧紧地接道:「嗨,你不好,你的伤不轻嘛!」
高峰逗笑两声,道:「有你在,我这哪叫做伤啊!刘大夫,拜托你啦!」
刘大夫起身扶着高峰,他握了一手血。
就在床沿上,刘大夫道:「同哪个干上了?」
高峰道:「三船帮管银粮的,听说叫『一刀断流』成财的家伙。」
刘大夫吃一惊,道:「是那小子呀,难怪段大姐叫我早早地来到这儿。」
高峰瘪笑,说的话也充满无奈,道:「大姐倒是很了解姓成的。」
刘大夫道:「高老弟,大姐了解三船帮每一个舵主以上人物,她画影图形还
加注明,上面详细有解说。」
高峰道:「段大姐真乃有心之人了。」
刘大夫为高峰洗擦着伤口,他实在难以相信高峰会在这个地方挨刀。
他问高峰,道:「高老弟呀,姓成的杀你这一刀真是入肉三分呀,你呢?」
高峰捉笑,道:「我不吃亏。」
刘大夫道:「怎么说?」
高峰道:「姓成的人头落地了。」
刘大夫双眉一挑,道:「好,真有你的,段大姐想尽方法留住你老弟,她留
对了。」
高峰道:「她想尽方法?什么方法?」
刘大夫吃惊了,他以为自己说溜了嘴了。
高峰却耸了耸肩惹笑,道:「其实段大姐是不用想尽方法来留我的,她只要
说出坝上的那件事,我就会自动的留下来了。」
刘大夫上好了药,有够他吃惊:「她告诉你她的身世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知道她是不肯为外人道的。」
高峰心中明白,段大姐那晚有醉意,两上人也睡在一起,她当然会说出自己
的身世的。
只不过高峰的心中无法抹去星儿的影子,也抹不掉月儿的模样,这两姐妹可
以不必死的。
高峰只要想到星儿与月儿,他仍然恨段大姐。
*** *** ***
高峰的伤并不太重却流了不少血。
他静静地睡在小屋里,有时候他会打开门拉把椅子坐在门下面,仔细地数着
来来往往的大小帆船。
他也发现不远处有一座道观,但他不想去,他宁愿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
就好像道观中的人一样,很少看到从道观中走出去个人影儿。
白可染就住在道观里,白可染也穿道袍,他甚至也会念经文,至于他念的对
与不对,这就不是重点啦!
*** *** ***
就在高峰受伤后的第六天,太阳像个火盘子似的往山下沉去的时候,忽见司
徒德匆匆的走来。
不只司徒德一个人,他还带来七个大汉。
这些人还带着一些粗糙的家俱,半新破旧的老棉被,便饭碗用具也是粗糙的,
看上去就好像高峰在他舅舅家用的一个模样
司徒德对高峰笑笑,便手一挥招呼七个来人动起手来了。
七个人先放下自己扛来的东西,一冲到了小屋里,好一阵叮叮当当声,转眼
之间把小屋内的一应高贵摆设用具全部扛到屋外面。
高峰还在伤脑筋,忽又见七人把扛来的粗制滥造东西,乱七八糟的扛进小屋
里。
刹时间,高峰成了穷光蛋一般,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一天只吃一顿粗饭的人。
七个人又来到小屋外,只见司徒德对他们七人挥挥手,七个人便着那些高贵
华丽的家俱匆匆往山下走去,没有一人开口说句话的。
司徒德未走。
他在小屋里看一遍,点点头,道:「这才差不多!」
高峰道:「什么差不多?」
司徒德道:「高少爷,你说要放羊,也得像个放羊的人,放羊的人是用不起
那些漂亮家俱的,所以得换一换,免得别人见了起疑心。」
高峰道:「这年头,叫化子也有骑马坐轿的,我用家俱谁会管得着?」
司徒德笑笑,道:「高老弟,你说的是对,这年头有许多叫化子比有钱人还
有钱,但那是别人,咱们正在干啥的?咱们处处得小心,这话也是大姐常说的。」
高峰不开口了。
提到段大姐,他便没话好说了。
司徒德道:「明天就有羊送来,你放心,用的虽然改变了,吃的还是一样好,
功劳簿上记你的功,等三船帮完蛋了,你就有一片大庄院了。」
高峰憋声叹笑:「我有这个命吗?」
司徒德笑道:「有,我看你不是夭折相,你的福气一定在后面。」
司徒德走了。
他来得突然,去得平淡,看上去好像他是走来问路一般,
那是引不起别人注意的。
*** *** ***
高峰露出苦脸瘪笑,看着小屋内几样粗又烂的家俱,他想发火,只不过当他
把事情想通了,就懒得生气,免得浪费脑细胞。
*** *** ***
高峰也不是真想放羊,只不过他除了放羊之外,就没心再去做任何事情。
放羊,可以叫他忘记过去的不愉快,他似乎已经习惯与羊为伍了——因为他
宁愿就在大山里放羊了。
就算他老弟出身放羊班吧。
果然,就在第二天过午,司徒德亲自赶来五头羊,五头都是山羊。
高峰很喜欢,就好像又见了老朋友似的,立刻便拉着五头羊往山坡上走去。
司徒德笑笑,道:「高老弟,晚上这些羊你打算怎么办呀?」
他指指一只老山羊,又道:「你总不能到晚上与这些山羊睡在一起吧?」
高峰笑笑,道:「至少我把它们圈在小屋里。」
司徒德道:「太僻了吧?」
高峰道:「我曾住过羊圈,有什么僻的?」
司徒德道:「高少爷,你的这身衣衫也该换换了吧!没见过放羊的人穿得这
么好的嘛!」
高峰道:「你送过来的粗布衣衫我试过,还不错,也好,你且等等我,你把
我这些高贵的衣衫带回去!」
高峰的动作很快,他把粗布衣衫穿起来,短刀也插在腰带上,看一看,还真
是个干粗的人。
他看看附近,低声的问司徒德,道:「怎么不见段大姐的面,她在忙些什么
呀?」
司徒德道:「我怎么知道,只不过传来的话,说是段大姐这些天关起门来不
出来,好像在研究一种武功吧!」
高峰立刻想到他爹高杀头绘制的小册子,也许段大姐就是在潜研如何切掉敌
人的人头了。
段大姐早就不及待地想切下水龙的项上人头了。
司徒德又道:「老弟,段大姐如果有事找你,她会自己来找你,平日里她不
见人,她一定有计划,你只管在这里放羊吧!
高峰道:「我只不过随便问一问,司徒大叔,你放心,我就在这半山上住,
我不会走远的。」
笑笑,司徒德道:「不走远是对的,我跟你老弟说,三船帮的人撒下了明暗
桩,也设下陷阱,明里暗里在打听,你老弟千万别出头,风声一松咱们再整他们。」
高峰道:「只怕风声永远也松不了。」
司徒德道:「怎么说?」
高峰道:「很明显,水龙这一回火大了,他失了银又死了人,如果再做缩头
乌龟,三船帮的龙头老大他就得拱手让人啦!」
司徒德道:「与段大姐一样想法。」
高峰道:「这也是常理推断,如果换了你,你会只那么一阵热?」
司徒德道:「所以这几天你一定得多加小心,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高峰道:「放心,我等着为大姐杀人。」
司徒德很满意高峰这句话,他笑着走了。
高峰没有笑,因为他想到段大姐。
段大姐为了报仇,她什么事也能做得出来。
段大姐住在什么地方?大概司徒德也不会知道。
*** *** ***
自从三船帮的饷银被劫以后,这一阵子江面确实很紧张,只因为三船帮的势
力太大了。
水龙失了五千多两银了,但他下达帮令,不许叫官家知道这件事,就算别的
门派,也不许他们知道。
当然,这种丢人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水龙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三江地面他派了上百弟兄,专为查访段玉的下落。
高峰的日子很平静,他果然与羊群住在一个小屋里,只不过他吃的可不一样,
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每次日里还是大鱼大肉有酒喝。
日子过得十分惬意,羊在身边来回跑跳碰,他在草地上看风景——江面上的
风景看不完,有时候高峰还会唱上几句放羊歌——闲着也是闲着嘛!
日子太好过了,便了忘了今日是初一还是十五了。
当高峰还在屋前推青草,忽然一条丽影走过来。
那是个十分俏美的姑娘。
天气有点热,姑娘的衣着很单薄,但若仔细看,姑娘的穿着也是粗布衣,一
双旧鞋上面带着泥,看上去就好像是个俏丫头。
乡下的姑娘就是那样子。
只不过这个姑娘的皮肤白,一双眼睛大大的,那个发辫拖到她腰际,走起路
来是直直的——这种姑娘都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高峰还以为姑娘迷了路,他面带微笑等着姑娘来开口。
*** *** ***
那姑娘不开口,光是走到门口看看屋子里,然后回过头来笑。
「姑娘,你是………」
「我来帮你放羊的。」
高峰吃一惊,道:「别闹了啦!我不需要人来帮忙,我养不起像姑娘你这样
的伙计。」
姑娘哈哈笑了。
她笑起来更好看,半弯腰,斜着面,贝齿露一半,一双小手交叉摆,真迷人。
高峰道:「你笑什么?」
那姑娘指着小屋子,道:「瞧瞧里面吧,我也曾住过这屋子,你呀,养了……
养了羊却把屋子弄得那么僻!」
高峰立刻明白了。
她知道这位姑娘也一定是段大姐派来的。
那姑娘伸头看看五只山羊,笑笑道:「少爷没有把这些山羊养瘦养病,真不
容易。」
高峰道:「你说笑,放牛放羊我在行。」
姑娘又是一声巧笑,道:「好像你没吹牛。」
姑娘很大方,伸手拉着高峰,道:「今夜我来陪着你,明天你就要出远门了。」
高峰道:「去那里?」
姑娘道:「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好像很远。」
高峰道:「是段大姐要你来的?」
姑娘道:「我们不是都听段大姐的话吗?」
又来了,高峰心中乱瘪的,星儿月儿均听段大姐的话,可是她们全死了——
死得无怨无尤。
*** *** ***
姑娘的动作很灵活,铺床扫地弄吃的,叮叮当当地刹时间全都弄好了。
小屋内好像又换了模样,干净爽快多了。
高峰就发觉这姑娘真能干。
能干不一定会令男人喜欢。
天下有许多很能干的女人,但是她们的男人大部分就不快乐——女人太能干
也不是一件好事,有违上天。
段大姐很能干,但段大姐不快乐。
男人如果娶了能干的老婆,这一辈子都快乐,天天笑呵呵。
高峰就发觉眼前他很快乐,因为这位姑娘很会做事情,做些高峰自己不太会
做的事,做些高峰也以为应该做的事情。
高峰自从养了五头羊,他老弟就不曾好生把屋子整理过,他不但不整理,粪
坑也移在屋后面,前面堆的是干草,草上面盖的是千树枝——他自己要做饭用的。
*** *** ***
姑娘忙完了屋里忙外面,最后又端了一盆清水洗床铺。
「喂,你看什么?」
高峰双手挟在肋下站在门边看。
他面堆着笑,就是不插手帮忙。
「我看你干活儿呀!」
「别看了,你吃饭吧。」
「你不陪我吃饭吗?」
「没有我来,你就吃不下饭了?」
高峰笑笑,道:「当然吃得下,只不过你既然来了,而且又为我整理屋子,
我怎好自己先吃?」
姑娘回眸一笑,道;「难得呀!」
高峰道:「什么难得?」
姑娘道:「我是说杀手也懂得礼貌嘛!」
高峰笑了,他呵呵的惹笑:「谁应该懂礼貌?」
姑娘道:「读书的人就注重礼貌。」
「我书读得少。」
姑娘道:「文人练笔,武人练刀,杀手本来就不喜欢孔老夫子呀!」
高峰道:「谁是孔老夫子?」
姑娘道:「是代表文人的。」
「你看过孔老夫子?告诉我,我还真想多念些书。」
姑娘捂口道:「我怎么会见过孔夫子,你说笑。」
高峰感到这姑娘很有意思。
星儿月儿就与她不同型。
这位姑娘应是天真快活的一型,很活泼。
「姑娘,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拭着手,道:「问姑娘的名字应该说芳名,真没礼貌!」
「姑娘芳名?」
「这还差不多!」
高峰道:「姑娘叫……差不多?」
「谁叫差不多——好吧,我告诉你,我叫桃儿。」
高峰道:「桃儿,看你长得很甜,像熟了的桃儿一样甜,你的脸蛋也娇艳,
好可爱哟!」
桃儿抿嘴笑了。
这时候高峰才发觉她笑起来更娇媚,两个酒涡挂两边,双眼咪咪似弯月。
桃儿笑着伸手拉高峰,道:「来,我便陪你吃吧,看一看我做的好吃不好吃。」
高峰坐下来,桃儿已为他了酒,挟着小菜送进他的嘴里面。
高峰乐透了,他不客气地吃喝着。
他也偶尔换菜送进桃儿的俏嘴里,在这种气氛下,高峰已忘了星儿与月儿了。
他甚至也忘了那天夜里与段大姐的一夜风流了。
桃儿很会侍候人,好像受过特殊训练似的。
其实,段大姐派来的姑娘,都是很会侍候人的。
美丽的姑娘爱拿矫,实在不讨人喜欢。桃儿美,桃儿不骄傲,她侍候得高峰
真舒服。
其实这就是段大姐的手段。
段大姐很了解男人,她更了解高峰
高峰年少气盛,哪次下山遇到任何姑娘,高峰都会很在意,一旦失去了,他
便一定会很痛苦
她相信这种痛苦是强烈的,但强烈却不会持久,一段日子过后便会淡下去的。
尤其是孤独的日子过后,更会耐不住寂寞。
高峰在半山上放羊,过的是孤独生活,段大姐就算准,等上一段时日,他就
不会再坚持下去了。
*** *** ***
世上没有男人喜欢孤独,除非这人不正常。
高峰十分正常,他当然不会永远的孤独下去。
有人说,光棍三年,老母猪赛貂蝉,抱着枕头当成你的另一半。
又有人说,这世上如果没有女人,男人都会上火山
男人为什么上火山?因为火山中朝天开,发疯的男人跳进来。
高峰是不会跳入火山口的,段大姐怎么会叫高峰发疯?所以她很会安排。
就在高峰孤独一段日子后,她及时地派桃儿来了。
虽然高峰没有星儿月儿后,决心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半山上,拒绝再住小船上,
但那只是一种气话,也是短暂的良心不安,过上一阵子,高峰就会枯躁了,孤单
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
现在。
桃儿笑了,高峰也笑了。
高峰坐在床沿上,桃儿就坐在他面前。
高峰不动,桃儿为他解衣衫扣子。
你如果发觉女人为你解衣扣,这个女人一定大方,也一定喜欢你。
你也许会说,男人银子多,女人就会为你解衣扣,但高峰不会出银子,桃儿
也不为银子。
*** *** ***
伸手楼住桃儿的腰枝,唔,桃儿的腰细又软,好像岸边的杨柳枝一般。
桃儿用双手捧住高峰的脸,她仔细看。
高峰也看着她,两个人还真来电差点没打雷、下雨!
桃儿伸出舌头,她舐着高峰的面。
高峰立刻想到屋子里有头老山羊,当他坐在草地上的时候,那头老山羊也舐
他的面。
只不过桃儿舐的柔,山羊的舌头粗。
桃儿缓缓地坐下来,她坐在高峰一边。
高峰道:「桃儿,你愿意吗?」
「我就是来侍候你的。」
「我曾对大姐说过,我不要再有姑娘来侍候我的了。」
桃儿一笑,道:「我侍候羊!」
她在高峰怀中扭动着,又道:「如果你还能再回来,如果你觉得我不好,我
会回去的。」
高峰心中一怔,下一个任务一定凶多吉少。
但他想到最后一句——桃儿最后一句话令他产生了好奇心。
「你回去?回什么地方?」
桃儿道:「回到我来的地方。」
「你从什么地方来?」
桃儿道:「你也许有一天会知道。」
「三船帮瓦解以后,水龙死了我才会知道。」
「不错,高少爷,你应该早早睡了,因为,明天一大早,你就要走了。」
高峰道:「去那儿?」
桃儿道:「我好像听说是武当山南面的太白镇。」
高峰不知道太白镇,他甚至连武当山是圆扁都不知道。
捉笑的,高峰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至少我今夜可以舒服的睡一觉了。」
笑笑,桃儿道:「睡吧,我就坐在你身边。」
高峰道:「你坐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睡得稳?」
桃儿道:「我坐在椅子上。」
高峰道:「你就在椅子上坐一晚?」
桃儿道:「比之你前去拼命,我熬两晚也没关系。」
高峰道:「你虽然可以坐一夜,但我却睡得不舒服。」
桃儿道:「有人在你身边你就会睡不好?」
高峰道:「我不忍你守夜呀!」
桃儿道:「那么,我出去,我可以坐在门外。」
她真的要出去了,她的手中提着椅子。
高峰道:「桃儿,你等等。」
桃儿回眸一笑道:「等什么?」
高峰道:「段大姐叫你来做什么的?」
楞了一下,桃儿道:「侍候你呀,也代你放羊呀!」
高峰道:「段大姐叫你侍候我什么?」
桃儿道:「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侍候。」
高峰道:「如果我要你睡在我身边呢?」
桃儿道:「我不想令你痛苦。」
高峰道:「怎么说?」
桃儿道:「你多情,你怀念星儿月儿,如果我再睡到你身边,你一定会触
『我』生情,你会不快乐的。」
高峰怔怔的半响不开口。
桃儿忙走近床前,道:「你看,我只一提到星儿月儿,你就痛苦了。」
高峰伸手抓住桃儿,道:「我怀念星儿月儿,不错,我很痛苦,但你忍心叫
我如此痛苦下去吗?」
桃儿道:「高少爷,我希望你快乐。」
「你走了我怎么会快乐?」
「你要我怎样你才快乐?」
「睡在我身边,你一定会使我忘掉烦恼!」
桃儿双目一亮,笑得甜甜的道:「你不再想星儿月儿了吗?」
「当然会想,但我不会时时刻刻去想。」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有些麻木,但也想通了,星儿、月儿,甚至你我,
不都为大姐做些什么吗?星儿月儿的牺牲,只是一项尽忠职守,她们对我好,只
不过也是一项职责,而我,或她
们,却也免不了人性的伤感,你说是不是?」
桃儿双眉一挑,笑嘻嘻地道:「唔,你终于想通了,真不容易呀?」
她笑了一下,又道:「是的,我们都为段大姐而生而死,只因为她的遭遇太
悲惨了,而她的决心与志气,又是常人所不及,我们不为她而做些什么,又会对
什么人拼命去效忠?」
高峰道:「这几天我早就想通了。」
桃儿道:「所以你要我睡你身边?」
高峰道:「你不愿意?」
桃儿解自己的衣扣,她吃吃笑道:「天晓得我会不愿意,嘻!」
她的解衣动作就像她做家事一样的俐落、敏捷。
她抛下衣衫,拉起薄被盖身上,急急地往高峰身边挤又扭,秀发有一半披在
俏脸上。
女人什么时候最迷人?
女人此刻最诱人,桃儿身上散
发出的香气,就令高峰迷惑。
当然,这香味比另一边的羊骚味又自好闻多了。
否则,高峰为什么把鼻子尽在桃儿的脖子上闻不停。
桃儿被高峰逗得痒痒的,她便反抱着高峰的腰,道:「高少爷,你果然又饥
渴了。」
高峰道:「老实告诉你,有一阵子我几乎发疯。」
「你还是没疯嘛!」
「我不能疯,当我听到段大姐说出她五岁那年的遭遇,我就产生了另一种感
受。」
「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他换了一个姿势又道:「段大姐所受到的打击是家破人亡,那么大的基业毁
于一旦,最令人痛心的,乃是毁她家基业的人是她爹的结拜好兄弟。」
桃儿道:「你原来都知道了!」
「也是段大姐亲口对我说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段大姐都能承受那么大的打击,而她还是个女的,换
了是我,我早已疯了。」
桃儿道:「坝上段家当年的风光,你是不会知道的!」
高峰道:「段大姐不疯,她一定要杀水龙,而我,我只不过失了两个红粉知
已,比段大姐而言……我就显得没出息了。」
桃儿道;「段大姐一定喜欢听你这段话。」
高峰道:「我在失去星儿月儿之后,实在不敢再接受任何女人了,我的精神`l`t`xs`fb.c`o`m
吃不消,可是……」
「你终于想通了。」
「是的,只不过我还是不敢肯定,一次次的冲击,对于精神`l`t`xs`fb.c`o`m上的打击总会有
的。」
桃儿道:「你就将我们之间的欢乐视做短暂的欢乐吧!」
高峰道:「是的,我的心中就是这样,至于明天,哼,去他的明天!」
他有所行动了!
高峰的行动本来是很慢的,因为他发觉桃儿很娇小,很柔顺,他担心他的那
东西桃儿「动味吊」(受不了)!
他的行动是先以手去抚摸桃儿的幽幽洞口,他轻轻地摸,桃儿被他摸得嘤咛
一声低叫!
她只是叫,可并没闪躲!她甚至还迎合着高峰的手指!
高峰试着以手指去探,去量——他发觉桃儿的细叶很柔,库门甚小,但那地
方好像在发烧!
桃儿本来是不动的,但当高峰只以手摸而不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她伸手了!
她去摸高峰的东西,慢慢的,她的手触动了那个早已挺得比铁棒还枯硬的东
西,有够她惊呀的!
「哇噻!你的……太大了呀!」
「是嘛,你的却又太小了。」
「你为什么这么大呀!」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啦!」
桃儿娇笑道:「热热的,好硬!」
「不硬就不管用了!」
桃儿道:「我实在不太敢相信!」
「相信什么?」
「星儿、月儿,她们吃得消吗?」
「她们都快乐!」
「真的?」
「我干嘛骗你,我同星儿桃儿她们在一起一个多月,她们每天都笑眯眯的哟!」
桃儿眨眼道:「是不是很喜欢你这宝贝呀?」
「大概是吧!」
桃儿道:「她二人都能吞得进?」
高峰捉笑道:「你也可以吞得进!」
桃儿道:「我怕!」
「怕痛?」
「谁不怕痛?」
「那就算了!」
他收回抚弄桃儿宝库的手,算算肩道:「我不想让你痛苦,桃儿!」
桃儿却笑笑,道:「休忘了,我是奉大姐之命前来侍候你的!」
「我知道!」
「那么,我怎能拒绝你的要求?」
「我放弃要求,因为……因为你太小了!」
「我长的小一号,可是,我……不怕!」
「你这也是为段大姐?」
「就算是吧!」
高峰又伸手了,她这一回挺起身来,对桃儿看着,道:「桃儿,你看清楚了,
你看我的东西,你能吃得下去吗?你怕是会流很多血!」
桃儿坐起来,她双手抚摸着那东西,道:「一定很刺激,高峰……呀……你
仰面躺下来,由我在你上面慢慢的坐上去,我如果不试,我才不甘心呢!」
高峰平仰在床上,他那一柱擎天的宝贝对着上方一抖一抖的好像要整人了!
桃儿张开一腿跨在高峰上面,她一手握着顶在自己的幽幽洞口,先自缓缓地
只坐进半尺那么深!
她手握着高峰的另一半,真怕全部被高峰顶进去,她就惨兮兮啦!
她上下的抽坐着,那一双乳峰也逗得高峰直了眼!
高峰双手去握,便也握得桃儿一哆嗦!
淫水流出来了!
桃儿的幽洞发出「叽叽」响声不断,可令高峰憋不住了。
只见他猛可里坐了起来,双手搂紧桃儿的腰与肩猛一顶,「噗」的一声,便
闻得桃儿「啊」!
高峰已不管了,她生生抱紧了不动!
那桃儿喘了几口气之后,她轻轻地抬起屁股,然后再慢慢地坐下去!
五七下之后,她越动越快,双目微闭,高峰立刻明白这是舒服的表示!
他早就不耐烦了!
立刻将桃儿抱在身下面,抓起桃儿的双腿便是一阵狂抽猛顶!
桃儿的身子细小,但此时她已变得似一头野猫般的抓又咬、颤又送,高峰立
刻想到梦中那女人也是很会咬人的,有许多女人在舒服极至的时候就咬人!
桃儿已由痛变酥,由酥变得麻痒了!
她不但咬,而且叫道:「好高峰吗,用力吧,你再也别为我担心了,用力呀!」
高峰用力,她更用力,她真是满足,因为她已经能承受这么巨大的宝贝了!
高峰就奇怪,如此小巧的女子,自动会受得了他那么大的宝贝顶撞!
他当然不会知道,任何女人都会生孩子!
孩子那么大也是从那个窄门出来,男人的就算再大,也比不过一个婴儿大嘛!
只不过高峰还呆呆的不明白这些,他为桃儿担心!
此刻他不再担心了,他发觉桃儿的动作比月儿星儿甚至段大姐都够劲!
他立刻想到了梦中那巨汉的旋转姿式!
桃儿的身体不重,正可以来个旋转飞轮式!
于是,高峰顶紧了桃儿的库门,抱起桃儿又坐在他的上面,他的双掌便托起
桃儿的光滑屁股!
桃儿身子悬空,双腿平伸,笑道:「唔!你……要换什么姿式呀!」
高峰已慢慢地开始旋着,狎笑道:「你的双腿平举,你会像坐在云端一样舒
服!」
桃儿果然坐在高峰的双掌上平伸双腿!
于是,高峰双臂用力,桃儿的身子就坐着他的那根巨棒旋转起来了!
桃儿在一阵旋动中,吃吃笑道:「真好玩!」
高峰逗笑道:「这可是我梦到的。」
「你梦中,你乱想!」
「可也美极啦!」
桃儿道:「放下我,这样我会头昏的!」
高峰放下桃儿,却发觉桃儿只一坐在他的东西上之后,立刻自动地旋动着她
的腰肢,几乎就如同刚才的旋转一样!
高峰闭上了眼睛,他太爽啦!
桃儿更爽。
扭着,桃儿忽然一声尖叫「啊!」
高峰吃一惊,急忙睁眼看,只见桃儿挺着上身不动了,她的宝库在流——流
出大量的泉水来!
高峰笑了!
「你完事了!」
「哦……你……」
「我还早哪!」
桃儿真想起来,但她怕高峰还不够爽。
她在静止一阵之后,道:「快一个时辰了!」
「我得要一个多时辰!」
桃儿吃惊地道:「那么久呀!」
「你忍着一些,由我来!」
桃儿道:「我不怕,就算为你死我也甘心!」
高峰捉笑道:「没那么严重啦,你已经通过关口了,你不会死,你只有快乐……
」
桃儿笑得好甜:「也是你给我的!」
高峰立刻又将桃儿摆放在床边上,他又站在地上举起桃儿的腰肢!
那桃儿也会迎合,把个溜圆的屁股往上送,张开了她的那个似是水中捞上来
的湿湿蜜桃,道:「用力吧,高峰,把我顶爽吧!」
高峰欲火如焚,对准那圆圆的湿叽叽的库门,心中发一声喊:「顶死你这个
浪货!」
「噌!」
他果然一顶到底,那桃儿不但不避,反又先自迎撞起来了!
高峰的冲刺没有桃儿的挟送更狠,桃儿甚至双腿也用上力了!
高峰感到他的宝物有些吃紧的样子!
他低头一看,红嘟嘟的棒子一尺长,一大半在库门口上撞,他立刻猛一使劲,
一顶到底!
那桃儿「唔」了一声又是一股泉水流出来!
两个人又折腾了快半个时辰,那高峰忽然一震,好一股热流冲出来,却被桃
儿狠狠吸住!
桃儿美的闭上了眼睛!
高峰已匐在她的身上不动了!
短暂的满足也比没有满足好。
欢乐即使短暂,高峰却发觉桃儿是真情的,他对于桃儿那么坦然的奉献,实
在很感动。
他已在内心深处有着依恋,这个姑娘太好了,也太可人意了。
至少,桃儿令高峰又得到了一次满足。
高峰熟睡在床上,他还做梦,因为他发出梦呓,道:「大姐,我一定杀了水
龙!」
桃儿很高兴,她明白日有所思夜有所这句话,高峰连做梦都杀水龙,水龙一
定活不成。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桃儿已将吃的喝的准备在桌子上面了。
当高峰翻个身右臂搂抱个空,他静开眼来,他发觉身边的桃儿不见了。
他急忙坐直身子,有股肉香飘过来,桃儿已笑道:「高少爷,起来吧,起来
吃早点了。」
「你怎么起得那么早?」
「我是来侍候你的呀!」
高峰坐起来了,桃儿将他的衣衫送到他身前,笑笑道:「快穿上吧,吃了饭
你就要走了。」
高峰道:「我走了以后,你真的在我这儿住下来?」
「我替你放羊呀!」
「我这儿很僻,你习惯?」
「我会整理的,我也放过羊。」
高峰吃着酒饭,他再一次发觉桃儿的饭做的特别好吃,他酒喝的少,饭倒吃
了三大碗。
桃儿也吃,只不过她吃的不多,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把好吃的菜换给高峰。
她的动作,令高峰觉得很温暖,很舒服,高峰自小死了娘,九岁上山去放羊,
有谁会疼爱他?桃儿的动作就令他很感动,因为他太需要温暖了。
这世上有许多人缺少爱,偶然得到一点爱,就视做荒漠中一口甘泉。
这世上有许多人不珍惜爱,只因为他们获得的爱太多了,太多得反而令他们
讨厌。
一个人对爱也产生厌烦,这个人便暴戾了。
高峰很珍惜桃儿的关怀,所以桃儿挟给他的东西,他总是一口吞下肚,表现
出好吃的样子。
这样,桃儿也笑了。
至少,桃儿以为她对于侍候高峰的任务是成功的。
*** *** ***
两个人坐在桌边吃喝得嘻嘻哈哈。
门外忽然有人咳一声。
门外面的人不立刻进门,是因为屋子里面的笑声实在有些那个——
什么叫「那个」?当然是有点男女寻欢的事。
然而,咳声甫落,门便拉开了。
是桃儿拉开的,她回头笑对高峰,道:「高少爷,接你的人来了。」
高峰觉得瘪透了心,他很想同桃儿在一起时间久一些,只因为桃儿善解人意。
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女人,男人会为她而疯狂的。
高峰就觉得为桃儿拼命也值得。
高峰未起来,但门外的人进来了。
那是个道士——一个双目精光炯炯的中年道士。
那道士只在屋里看一下,便将手下提的包裹抛在床上道:「你是高峰?」
「不错!」
「为段大姐赴汤蹈火?」
「我为段大姐出刀。」
「好,快起来换上这身道装。」
高峰道:「叫我换道装?我不打算出家啊!」
那人惹笑道:「我也不是真道士。」
一边,桃儿已笑道:「高少爷,这一定是大姐的安排,快换装呀!」
高峰打开包裹,抖出一套道士装,连靴子也是道士穿用的。
他慢慢的穿上身,这才发觉裤子还是红色的。
高峰道:「能不能裤子不要换?」
「一定要换上!」
「多难看,男人穿上红裤子。」
「武当山的道士都是红裤子。」
高峰穿上红裤子,松松的,也轻轻的,他发觉还有一把拂尘。便笑道:「这
是干什么的,赶蝇子呀!」
道士道:「作法用的,只不过我在事先提醒你,你是我徒弟。」
高峰道:「你是我师父?」
「你是我徒弟,我当然是你师父了。」
高峰道:「当道士,我实在一窍不通。」
那道士憋声笑道:「我也半斤八两!」
高峰笑了。
他几乎笑和弯了腰,道:「你老兄也是冒牌货呀!」
那人却又一本正经地道:「谁说的?外表上我乃吕祖道观的主持,至少我会
念无量寿佛。」
高峰道:「你只会念无量寿佛四个字?」
那人哈哈笑道:「足够了。」
他看了一边笑的桃儿,又道:「江湖上唬人的事可多着呐,老弟呀,江湖上
就有不少人是靠唬人起家的,谁比谁的本事大,少呆了啦!」
高峰道:「道士也骂人?」
那人道:「我这个道士还杀人。」
高峰笑了,他拍拍道士装,道:「咱们都杀人,为段大姐杀人。」
那人道:「你知道就好,穿好衣衫咱们可以走了。」
高峰道:「你老兄的大名……」
那人道:「不必要,你是我的徒儿便够了。」
高峰道:「我叫你师父?一路上只叫你师父?」
那人道:「当然,也免得被人看穿了。」
高峰道:「不习惯,咱们先得练一练。」
那人抚须乐透了。
他笑呵呵的道:「好呀,我不反对你多练练。」
高峰道:「我叫你师父。」
那人摇手,道:「把我叫你三字去掉。」
高峰道:「师父。」
「哎!」
高峰又叫道:「师父,咱们往那里去?」
那人道:「师父带你出远门,走吧,徒弟。」
高峰道:「师父,咱们是乘船?或是坐轿骑马呀?」
那人面色一紧道:「咱们走路。」
高峰道:「出远门走路?多累呀!」
那人道:「师父不喊累,徒儿叫的什么苦?走!」
他当先往门外走去。
桃儿抿嘴对高峰笑,她凑近高峰耳边低声道:「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高峰道:「他叫什么名?」
「白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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