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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母之心】(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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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11月18日


    一到家中,我赶紧放下了手中提着的几个大袋子,顺便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发出嘎嘎的骨碰声。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更多小说 LTXSFB.cOm父亲进了门,则是一头的扎进了主卧之中,看着走路都有些踉跄,应是要好好休息一番。母亲走在最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跟过来,我有点纳闷,似乎从下午开始,她就有点反常,或是说和平时表现的不太一样。


    大门开着,这是专门给她留的门,可迟迟没见有人将它推开。奶奶不在家,沙发上那盖过的毯子被撂在一边,估计是又去谁家串门了。我等了六七分钟,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木质防盗门发出吱呀的酸牙声,让我心头焦躁起来。


    走到电梯门前,我随手一按,数字从一逐渐的变大,当电梯门打开时,母亲直直的站在里面,旁边脚头是一个装得满当当的大袋子。当电梯门打开时,她正好将举在耳边的手机放下,眉头微蹙,双眸看着前方向下的位置,嘴唇紧抿,似是在思考什么。


    连站在正前方的我都没注意到。她机械的弯腰拾起放置在地上的袋子,然后迈步就要出来。我感忙上前去接,“妈,我来吧。”我微皱着眉语气平淡的说道。她显然懵了一下,看着我向前伸出的手,下意识的回道:“没事儿,妈来吧。也没多沉。”但我显然没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几乎是抢夺着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从她身上飘出的那股清香环绕在我的鼻中,依然是那样的淡雅,可我却没有任何的陶醉,仅此而已。她没说话,跟在我的身后,从脚步声中,那优雅有力的走路身影映入我的脑海中,这是一种不经大脑的自然反应。直到进了大门我都没有和她有一声交流,而她也默契的没有开口,沉默的跟在后面。


    我将东西放到客厅地板上,扭头看了眼正一手扶着墙弯腰换鞋的母亲。她似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眸子朝着我这边扫来,目光交汇间我看到了她瞳孔深处的一抹疲惫与希冀,心头的那股焦躁感也似冰遇火般融化,我面无表情的扭过脸,丢下一句‘去卫生间洗手’的话,不咸不淡,拖动着身体朝厕所走去。


    母亲的行为透露着种种的反常,我并不是不知道,这可能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逃避着对其的不信任。潜意识中总是充满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我知道她有啥事儿瞒着我,对我来说跟盲人摸象胡猜瞎摸一般,知其体不知其形,我不知道这是她个人的隐私还是什么狗屁生意上的啥事儿,一种从未有过的好感在阻在脑袋中闷火压抑的推动下,逐渐的生长发芽。


    仿佛是以前还在初中溜蛋时,对所有异性和其有关的事物产生如狼似虎的兴趣与好,包括晾衣架上母亲晾晒的文胸内裤,秘又质朴,放肆又简单。如今的我,从当时的毛未长全,到现在在床上与异性独立自主的作战,不说身体变了,脑袋瓜子也没有了曾经的直愣。曾经的异想天开,在人群中与异性目光触碰后激起的陌生甜蜜的愉悦一去不复返,剩下的是莫名的稳重与稍稍的淡漠,有时候我觉着我变了,是读书读太多读傻逼了,还是周围的环境发酵促着于无形中变换。


    我不是傻逼,啥啥东西能瞒过我的察觉,只是在这个时代,早已不是过去,谁谁没有一点所谓自己的秘密,狗屁的隐私至上宣传,相互尊重,让我不得不嗅的愚钝。只要不是太过分,我总是懒得去管,就像那句瞎鸡巴胡操心一样,糙中带理。


    但是对于母亲,我天然的有着驱散不了的好与亲近,还有一种蛮横的占有欲。这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仅仅是天然的对母爱的极度自私心理。我看着洗漱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黑色瞳仁中倒映着一张陌生从未出现的脸,隐藏在极深之处。久久的凝望,似是出了般。


    突然,我双手伸过脑袋,在黑发中拨了两下,然后拇指贴着食指,发力。看着眼前那根白的通透的头发,就像刚拔出的扎在肉中的刺,直直的,陷在指缝间。稍一用力,那根不知道消耗多少精力形成的枯败品便飘落而下,落入水池,被无形的流水吹过,了无踪迹。


    等我从厕所出来时,客厅里空无一人,那几个装满东西的袋子也少了俩。我看了眼主卧紧闭的门,里面隐隐的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桌子上还有半杯冒着热气的水,我习惯性的端起,杯子边缘淡淡的唇膏印子像被漂白的玫瑰花瓣,残缺唯美。水汽蒸腾间,丝丝香气钻入鼻中,很淡。没有任何思考,下意识的举头闷下,微微烫口,滋润着有些干涸的喉嗓。


    不知何时,光线愈加的昏暗,原本阳光普照的天空被浓云密布所遮挡,正值下午时分,此时却如入夜般,伴着天空中隐隐传来的几声闷雷,淅淅沥沥的滴水声在窗外响起,先是嘀嗒嘀嗒的零星碰撞,然后是密集哗啦的机枪扫射,似是为了配合好这一场景,如仙人敲鼓震人心膜的裂雷声此起彼伏,不时地照亮了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窗外,小区里偶尔传来几声高昂的叫喊声,我听不清他们喊的啥,似急迫,似提醒,在急促的降雨中点缀着,一如往常般那样,悠悠回荡在即将被洗礼的小区中。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降雨吸引,走到阳台上静静地望着窗外模糊的水林。客厅的灯被点亮,母亲身着一身紫色毛衣裙弯腰拾掇着地上袋中的东西,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塑料碰撞的声音。屋里一时间显得有点安静,除了物体摩擦声外,没人说话。主卧内,父亲渐声渐起的鼾声透过房门溜出,增添了一丝‘人气儿’。


    “昊昊?”客厅里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我有点跑,耳中的这道呼唤并未让我得到反应。“嗯?儿子?”她的声音拔高了一筹,疑问中带着点尖锐。“哦,咋了?”我似从木雕中甩出一般,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声。接着耳边响起棉拖趿拉地面的声音,亦步亦趋,轻柔中透着熟悉的步伐。


    母亲来到阳台的门口,一只手举到胸前,扶在推拉门的门框上,身体则斜倚在手臂上,微微倾着,一股女性柔弱的感觉散发而出。紫色毛衣裙下,柔软纤细的腰肢半靠在一旁,裙摆下被撑起的丰满半抱琵琶般,被门框遮住一小半,凹凸有致的紫色线条,如过山车的轨道,上下起伏。那双穿着黑色紧身打底裤的双腿紧闭,脚上那双粉色棉拖就跟长了眼一样,紧挨着看着我。


    “咋回事儿?喊你半天都没回个响。”“下雨了,外面。”我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哎,你又癔症啥了?”说着她瞥了眼窗户外面,“昨个不是预报了,说有可能下雨。”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声音很柔,像是再讲一个睡前小故事。恍惚间,我有种错觉,似乎下午发生的种种不寻常都是错觉,是一场狗屁不通的梦。


    她的这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和抚人心态的话语,似冬日的暖风般,融化我僵硬的态度,抚平我褶皱横起的心理。让我不得不收起那所谓的小孩子脾气。“叫我干啥?”我说。“看你那样,脸耷拉着。妈叫你能干啥?过来。”说罢,她轻灵的转过身,像色彩斑斓的孔雀,踏着步子朝客厅而去。我回头望了眼屋檐上似小河般淌淌而下的流水,几道闪电静谧的滑过天空,把我的黑眸照亮。


    冷风袭来,卷过我所处的位置,让我浑身一颤,打个冷颤,顺势,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喷薄而出。然后,跟随着她的脚步又回到了客厅。“感冒了?”可能是听到我的喷嚏声,她迅速的转过头询问道。“没,就被啥呛了一下。”“等会儿,妈去给你拿药。”我的话她没听,只是径直的走到阳台上呼啦啦的把玻璃窗全部关上。


    “东西刚妈都拾掇了一遍,那吃的零食啥的都拿你屋,衣服裤子先别穿,等会儿过过水。”我扫了眼被分置好的一堆堆,很多都被收了起来,沙发上挂着名牌的衣服整齐的叠成一摞。我走到跟前,弯腰就提溜其一个袋子。“没了吧?”“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接着,她轻触了下自己的额头,回到了主卧,不多时,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白色小纸袋子。『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上面很整洁,最显眼的是,一个反向的大写字母D和一个普通的大写字母。在两个大字下面是以这两个字母为开头的英文字母——Dnelellgton。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


    整个东西无不在凸显洋气两个字。我定眼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外国牌子的饰品一类的东西,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啥啊?”她伸手将纸袋子送到我面前,我没去接,而是下意识的去看那攥着袋绳的光洁手背。上面的那几道印象中的红痕已然消失不见,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透着如玉的光泽,像画家手中未经使用的冷白色调色盘。


    我真是很纳闷,为什么她的皮肤一直都是如此的无暇,这个问题在我脸上起痘的那个时候时刻的困惑着我。我也问过她‘为啥经常做饭操劳家务还能保持如此’。对此彼时她的回答我还记忆尤深。当时,她嗤笑了一声,点着我的脑袋问我是不是羡慕了,我说有啥好羡慕的,我是爷们长啥样都成。


    对于我的嘴硬,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最后看到我把头转向一侧,嘴里嘟囔着不服气的说,‘你是不是想说天生丽质啥的?’我这句话刚一出口,她就绷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彼时的我当时就变了脸。‘你咋不识逗?’看我真冒气了,她才放缓语气,轻柔的说道。‘啥天生丽质,做饭干家务又不值啥,又不是下地干活,经常接触水皮肤自然不差。你要是听妈的话忌点口,也不至于起这么一大片。’


    曾经的片段在我的脑海中像外面那突然激起的闪电,一划而过。“愣着干啥?还不接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我突的回过了。“这是啥?”我又重复了一遍。“刚不是说了,妈送你俩的手表。”“说了?”我小声呢喃着,机械地把袋子接了过来。


    “还有这个,一会儿别忘了吃。”她把一盒感冒灵颗粒拍到桌子上,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然后自顾自的走到沙发前,将那撂在一旁的,奶奶盖过的毯子拿起,叠了起来。我颠了颠手中并不太沉的纸袋,低头一看,里面是两个大小差不多的黑色盒子。


    我随便拿了一个出来,一张折叠的类似说明书还是啥的纸片,顺着我的裤腿落到了地上。我弯腰拾起,上面的英文跟纸袋上的一样,只是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中文翻译,字体有点小,扫了一眼就感觉头晕眼花。倒是这个牌子的中译名被我扫到——丹尼尔惠灵顿。


    似曾相识,好像听过,我也不知道曾经落入我耳中的是外国人名还是品牌名,总之有耳熟感。“这是你啥时候买的?”我望着正拾掇沙发的母亲问道。“才买,刚好路过,看价格合适就买了俩。”她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我的疑惑,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平无的小事儿。“这表是一对,男女款,算是我跟你爸送你俩考上研的奖励。”说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虽然很淡,但掩饰不住。


    “多少钱?”虽说这么问过于的唐突,但我还是直接的问了出来,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你管多少钱了,又不让你掏钱。妈买的,你拿着就行,问这么多干啥。”她没好气呛了我一句。“要是太贵,我可不戴。”说着我正在开盒子的手滞了一下,然后把盒子合紧又放进去。“你这倔脾气跟你爹年轻时一样。”“多正常,他是我老子。


    她看着我这无赖样,拢了下耳鬓间的发丝,不知道为啥,乐了一下,似泄了气般。“行了,两块表能有多贵?当时正好赶上搞活动,有折扣,一共也才一千多。”我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哎,你要是不要放那得了,正好,我跟你爸戴。”她调侃的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儿。


    我下意识握紧了攥着袋子的手,说实话,到嘴边的肥肉我怎么可能不吃。先前‘正义凛然’的表态多半是嘴硬和逞强,更多的是嘴上说一说罢了,真的落实到实际行动上还是透着浓浓的不舍。所幸,就借坡下驴,新安理得的收下了母亲的一片新意。“那啥,看这价,也不贵。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片新意,我就收下了。”我有些底气不足,全然没有了刚才将表盒子放回纸袋中的决绝。


    “切,德行。”母亲嘴角上翘,贝齿半露,柳眉微弯,眼眸眨动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时间我觉得新里臊的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是表面上强装着风淡云清,无所谓的样子。“行了,干啥事儿别扭扭捏捏的。别跟你爸似的,朗力一点。跟妈还客气啥?自已的儿子,给啥都是应该的。”她掸了掸衣服,将额前的些许跳蹿出来的秀发抚过耳后,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灯光下,紫色的毛衣裙线条愈加的柔和,两潭清泉又似平时那样,透着1悉的柔和与清澈的关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从下午开始有些不太寻常的母亲逐渐走了回来,仿佛那个有些陌生的感觉是一种从梦中带出的错觉,如镜花水月般,一触即碎,从未真正发生过般。


    但,真实的永远是真实的,即使它显得再假,也掩盖不了它那真实的本质。虚假错幻的东西表先的再没好,也无法掩盖它那虚幻的内核。它们总在不经意间转换,真真假假。它们所表先出的外在都是没好的,而我们总是一厢情愿的去相信那所谓的没好,相信我们自已愿意相信的东西。


    “发啥呆呢?傻样。”“嗯”“嗯啥嗯,药记得吃啊。”说罢她扬起下巴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那盒感冒灵颗粒。“哎,知道了,啰不啰嗦。”她听罢轻哎了一声,后面的啥我也没听清,因为我第一时间提溜着纸袋子,抄起那盒药就往自已房间内走。


    在掩上房门的最后一刻,我听到母亲高声对我喊道:“一会儿下去叫你奶奶上来,马上准备做饭了,听见没?啊?”我透过即将关上的房门夹角,看到她仰脸望着墙上挂钟,一张素白的侧脸对着我,嘴巴秀雅的一张一合,向我发出回屋前的最后一道指令。


    “噢,知道了。”对此,我只能用这句万金油的回答来搪塞过去。进了房间,我随手将那被我捏的有些褶皱的药盒撂到书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把那两个黑色盒子从里面掏了出来。盒子和外面的纸袋一样,印花很是简洁,通体的纯色,再加上盒子正面那一小行字母,营造出一股所谓的高级感。相较于国内品牌花里胡哨的的印花包装,国外的外国洋货似乎更青睐于这种简单明洁的包装形式。两者不能说谁好谁坏,只能说老外的口味儿和我们不太一样。


    我将两个盒子打开,这是两块外观上一模一样的表,唯一区别就是男款的表身略微比女款的大一圈。这一点和绝大多数情侣表相同。说实话,虽说我之前并没有戴过这款表,但它那表带上经典,亦或说烂大街的红蓝白三配色,让我丝毫没有陌生感。也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丹尼尔惠灵顿的经典CLASSIC系列,经典款的腕表样式。


    之前,在别人的手腕上见到过这个款式,只不过,彼时的我觉得它对于男人来说确实显得有些娘了,在我印象里,已经下意识的将其归为女士用表。韩佳瑶应该会对此表很满意,至于我,虽然不是百分百称意,但总还是能‘勉为其难’的凑合戴。


    颠了颠手中两块颇有分量的表,一时间下午从商场带回来的那份阴霾也消散了不少。人和动物都是这样,一旦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便会产生短暂的忘却。那些污染扰乱新情的事也会慢慢淡化,逐渐消散。


    拿着手表把玩了一会儿,我便将其原位不动的放回盒中,再塞进纸袋里。放到书桌下贴着板面的一则。看着那侧倒在桌面上的感冒药,随手抽出一包,撕开到进嘴中,猛灌一口水,半嚼半喝的送入了腹中。虽说不知道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但总归是母亲的嘱托,既然答应了,那吃就好了。我似乎能想象到母亲发先我敷衍她,不吃药时,絮絮叨叨的说教样子。


    仰躺在床上,看着发着冷白色的天花板,眼睛渐渐的失去了焦距,眼皮在不知不觉间闭合,我也不知道自已是啥时候睡着的,刚开始的时候潜意识中有那么些许的意识,但却又无法控制,就这么进入了梦境之中,飘渺虚幻。


    灰白色的混凝土水泥路面有些坑洼,像是一张残留着痘坑的脸。路面不宽,大概四五米的样子,是一条小路。表面略微浮凸的白色标线也被时间与车辆磨平,时浅时淡,残缺不全。微风四起,卷起阵阵浮于表面的尘土,飘散开来。


    路的两边是二三十米高的丛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仿佛被人喂了激素一般,顶着天的往上长,怪异中透着丝丝的荒诞。它们的叶子并不多,一片片的,耷拉在扭曲变形的树干枝条上。无数的分差枝条交错相互,细长而弯曲,就像人的胳膊亦或是章鱼的触手,静态中带着动态的质感。


    地上到处都是飘散而下的枯枝败叶,狭长如鞋垫般的形状,干枯暗黄的颜色,走在上面发出嘎巴嘎巴清脆短促的破裂声。这败落荒芜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充满异样的质感。却又在真实中透着荒诞的虚无,真与假之间仿佛没有了那层坚实不可破的壁垒,虚幻跳动中,让我产生一丝丝精上的眩晕。


    就像以前很多次做梦一样,有时大脑的潜意识中明明意识到这是虚假的梦境,却又似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去相信,执着的进行着某些无谓的反抗和虚假的享受。常常因此搞得一觉下来却疲惫不减。


    我不知道这是人脑的下意识反应中的应激式抗争,还是本性中对不符合自己意愿的挑战,总之即使是知道这一切的虚假,也情不自禁的试图改变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萧索,脑袋中不存在对真假的分辨,就如眼见为实那样的通俗式说法,我第一感觉的只相信眼中看到的情景。


    踏着没什么感觉的步伐,走在这荒凉孤独没有什么车辆的混凝土水泥路上,崎岖的路面对我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从小在小城市长大的我,对这种破烂不堪年久失修的市政工程也是见怪不怪。甚至产生一丝心底深处儿时记忆中的莫名亲切感,这让我对眼前事物的真实性,不自觉的落下了一个底。


    空气微微地振动,风萧萧瑟瑟的刮过耳边,卷起心底中一股莫名的的感觉,难以言喻,仿佛凭空而出的扭曲的陌生。


    这里除了我之外别无他人,就像电子游戏中的世界一样,主动地使我承担起所谓的主角一职。而我,也自然的担任着。很是自然,就像生来就要吃饭喝水那样,没有任何一丝的疑虑。


    我理所当然又情理之中的沿着这条坑吧的水泥路走着,就像走在某座小县城中的破败街面上一样。只是路两边过于高耸的不知名树木,让这平淡无的路景散发着些许的怪异。


    鞋底与地面接触的摩擦声、碎石子相互间的碰撞声、枯枝败叶的滑落破碎声……混杂在一起,无时不刻都在雕饰着‘真实’二字。


    天空的颜色难以描述,灰蒙蒙的,颜色的纯度很低,像是使用了很久很久的油料调色板,透着一抹混沌之感。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感。


    所幸,周围的树林将大片天空遮挡在视野之外,仅仅将路面般的长条形视野显露在眼前。我也无意去观察这混杂的天空,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迈步走着。


    有时,停滞下来回望走过的道路,一望无尽。那消失在道路尽头被左右树林包裹的黑点,像是深渊或是某种秘生物的眼瞳,与我眼相呼应,并相互凝望。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开始出现一些林立不齐的钢筋水泥楼房。房子有些鳞次栉比的紧挨着排放着,有些零零碎碎稀稀落落的分散着,没有任何规矩可言。楼层都不多,高度一般,映入我眼前,给我的感觉是走进了某个小县城。


    也确切如此。只是这里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除了我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走动的人。停靠在路边的各色汽车像摆在博物馆供人参观的展品,一动不动的安静伫立着。


    这里无时不在的透露着空城的意味。又像是某处文明遗迹般,静静地呈现着。我没有犹豫向前走着,直到慢慢的走进这座小县城深处。周围的非同寻常透着怪异,但我却义无反顾的的迈着步子。这种感觉很异,潜意识中却又在逐渐地去适应这份荒诞。


    我仅仅是顺着自己的感觉迈着步子,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也没有刻意的去辨别方向,似乎是只要是我走的路就是对的一样。周围的一切生动而逼真,电动车、自行车、摩托车,一辆辆一排排的停靠着,无光六色的,看不清具体细节的广告牌,适时的,不停的,出现在视野的余光中。杂乱中又带着人工整合的迹象,让我不得不猜测这是哪座经济发展并不太好的县城。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逛着,1悉又陌生的冲突感总是浇荡在心头间,时而隐去时而出现。直到天空中转来一道闷雷声,在这安静的小城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与响亮,也吸引着我的目光望向那似遥远又似近到扑面而来的空际。


    只见混沌灰暗的云层中偶尔闪过些许发紫的亮光,就像有人故意拿着手电拨弄着开关,在云层后向大地照射着。空气中似乎也变得更加的潮湿,呼吸间有种闷闷的感觉。就如所有的雨前征兆那样,更加的压抑。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发动机的嗡鸣,嘶吼着撕裂空气,传入后方我的耳中。对于突兀出现的机动车声我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反应,毕竟我的周围随处可见那些随意停泊的金属壳子。可我还是被那过于跳脱的声音吸引着抬起了头,望向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而那发动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里面的气缸活塞不断地增压,持续不断的迸发出狂野的吼叫声,甚至传入大地,带着微震感向我袭来。


    目光所及之处,一辆银色的跑车映入瞳中,红的似血般的尾灯散发着一圈圈光晕,穿透力极强,乍人眼球。我不清楚这是啥牌子啥型号的跑车,只是那流畅飘逸的外形,和跑车独有的些许共有特点,让我大概猜出了它这一汽车中的类型。


    它距离我似乎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尾喷口强劲儿的烟气打在地方面带起阵阵尘埃,细尘中,它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秘,和掩盖不住的狂野气势。而那血红的尾灯依旧能轻松的穿透这飘荡在空气中,车周围的细尘飘土,像利箭般,射向照耀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那抹银色似乎就像寒芒迸发的刀刃,隔空随时会刺出,浑身似过度的应激反应似的,出现一阵虚无的刺痛感。就像真的在被用利刃划破捅穿般,使我微微的有些抽搐,与异样强烈的反感。


    我盯着它银色的外壳,与之交织在一起的红芒,猩红又透着一丝魅惑。黑色不透明的玻璃窗像黑同似,幽深秘。仿佛运用现代工艺制成的潘多拉魔盒,种种被锁在其中,吸引着看向它的目光。


    我加速向着它跑去,心头的迷惑让我产生了执着的一窥究竟的欲望,又像是故意要打破这装弄鬼的做作。那么银光也应声而动,轮胎在地面上迅速的打了几圈,又激起一阵尘雾,最后如满弓的箭矢,化成一道银芒,向前冲去。


    红色的尾灯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红线,似疾行中的响尾蛇,蜿蜒着身躯,消失在远方。


    我望着视野中逐渐消散的车影,似曾相识的景象再次出现在眼前,这一幕犹如电影中的场景,可以看见却无法改变。不知为何,虽然车子已经走远,但那发动机发出的隆隆声却犹然回荡在我的耳边。并且,只是满满的变小,却并未消失。


    我开始通过这声音寻觅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或许只是一种自然的本能。在这座小城中,也似乎只有我与那辆车两个是能行动的物体。当然,包括我并不知道的那车上的人。


    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转了多少次方向,我终于是顺着声音找到了那辆银色的跑车。它停在一座较为高耸的建筑前,这或许是我进入这座城中,所见到的最为气派庄严的建筑,也是最高的一栋大楼。


    大楼前方被围出一个大院子,有旗台旗杆和码的整整齐齐的停车位,那辆车不知何时停下嘶叫,像睡去的牲口,安静的卧在那里,不吱一声。


    我望着那极为对称宝相庄严的大楼,修建的气派的大门与门口石雕上刻着的几个大字显得我格外的渺小。栩栩如生的左右石狮,带着威严的气势向我压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门口的保安亭安静无响,黑色不透光的玻璃让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回望这栋气势不凡的大楼,所有的窗口玻璃都是这种不透光的材质,呈现出黑乎乎的一片。这里也如这座城的其他地方一样,安静的可怕,无言的静谧如光般,撒在每个角落。


    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心态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涟漪,原本平缓的心跳也加速的噗通起来,我甚至觉得鼻息都在粗喘起来。


    一旁的小门半开着,打开一条通往里面的小道。就如我想的那样,走到门前,推门而进,在门轴发出的轻微吱呀声中我踏了进来,一旁的被称作保安亭中的小房子里仍然没有反应。这里的路面不同于院外,整齐规矩铺列的地砖没有任何坑洼,不同的砖色之间甚至带着一些美感。我看着不远处的停车位,除了那辆银色跑车外,其他的都略显寒酸。净是一些几万十几万的普通车,与这里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我走过去,来到那辆跑车旁,弓着腰捧着手,朝车玻璃里面望。奈何限于材质,我一无所得,它似乎是实心的铁疙瘩般,望不穿,看不透。


    随着一声沉重响亮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我迅速的如条件反射,转过身子望向那栋尽在眼前,显得格外高大的建筑。黑色的玻璃窗使我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一股扑面而来的压抑感、秘感与陌生感,不知何时大楼的影子逐渐的拉长变形,慢慢的覆盖了整个院子,也将我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周围变得更加的昏暗。


    “砰”又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从大楼中传出,还带着窗户与门框之间刺拉拉的摩擦音,似乎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在窥伺着我。


    恍惚中,我冲入大楼内,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洪水猛兽。白色的墙壁粉刷的一丝不苟,一道道门前墙壁上都安置着一个个简示牌。我看不清上面的字体,也没有注意力特别的去留心,就像是在逛学校的教师办公楼一样,即1悉又陌生。


    不知道走到了第几层,楼道间走廊上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关门声,此起彼伏的声音告诉我不止是一扇门在发出声响。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密集的如雨点般,有种要把这栋楼搞塌的样子。只是我视线所及之处的房门都紧紧闭合着,任凭我如何尝试也无法打开。


    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嗓门嘶哑,一瞬间整栋楼的声音停了下来,如灶上的火焰被一桶水灌灭。变得异常静谧。我像孤魂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走廊间,直到高跟鞋清脆的叩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我才又找到了目标,或是说被吸引着朝声源走去。


    “哒哒哒……


    ”声音清脆有规律,节奏感很强,不柔弱,很有力。听着很1悉,也许是麻木了,或者说习惯了这种感觉。我跟随着声音一路追去,这次,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哒哒”声渐渐的清晰高亮。


    直到我一路追到了这栋楼的天台上才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背对着我,婀娜丰腴的身形将成1美释放得淋漓尽致。身上穿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上方两三公分的位置,两侧开叉,摆动间细腻白润的大腿不时地显露些许,就像玫瑰茎上的勾刺,挂着我的目光不愿放开。


    她直直的站着望着正前方,脚上的那双黑色细高跟更加的衬托了她的高挑,与之交相呼应的是那头如墨的发丝,柔顺的高高盘在脑后,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如张开的蝴蝶般的发夹透着金属的光泽,在这团黑绸中显示出它本不应有的华贵与妩媚,好似万千珠宝首饰戴于头顶,如黑锦上衬托的花瓣,超越它原本应有的气质。


    就像上次看到她的背影那样,如落地的葫芦,线条蜿蜒流畅。上次?为啥会这么说我也不清楚,感觉中她似乎好几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似曾相识之感这我这里有些麻木,却不曾遗弃。


    望着那特别纤细的腰肢,下面的丰硕肥美与之形成诱人的形体线条,这夸张的比例超越了古希腊的人体雕塑,更没有件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能够比拟。浑圆饱满在布料的覆盖下呼之欲出,抖动间颤动不已。我感觉嗓子眼直发痒,攥紧手掌的同时,全身都紧绷了起来,目不斜视,盯着她。


    天空任然是那混沌的一片,灰蒙蒙的,散发出黯淡的气息。只是那偶尔闪烁的雷光,隔着厚厚的云层,龇牙咧嘴的朝着这片寂寥的大地吐息。即使是在这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白的耀眼,是冷色,未经调拌的纯。


    女人的白亮映衬着周围的灰暗,给人以身体发光的错觉。我没有犹豫,加速奔跑冲刺,感觉将全身的力气都一股脑的迸发了出来,直到全身离地,俯视着距我几十米远的地面,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扭过头,回望着原地不动站在那里的女人身形有些缥缈,我未接触到她,直接从那道身影中穿了过来。


    我想在坠落前看清那张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一片模糊扭曲,有无形,这一刻,我俩相互凝望着,有种说不出的难言之情卡在喉间,胀的难受。适时的,大风忽起,将女人额前脸侧的秀发碎丝刮的飞起,连衣裙的料子上,似水纹般的褶皱韵律的波动着,熊前的那对高高耸起的饱满,将布料紧紧绷起,也是那些褶皱捍不动的坚实阵地。


    一瞬间,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拥挤中形成的深沟,深邃的连光线都能吸收。终于,天空开始下雨,水珠如豆子般滴落着,打在我面向天空的脸上,打在我微张的嘴里。又苦又咸,这是意识中的味道还是味蕾的自觉反应,我不确定,它们伴随着我一起的坠落,这刹那,我感觉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起来,正置的沙漏被推斜。


    目光望着越来越小的倩影,这威严的大楼慢慢的映照在我的瞳孔之中。它开始扭曲变形,原本结实整齐的墙砖开始脱落,扭曲着撕扯着,像在脱一件紧束在身上的衣服那样,荒诞古怪。想象中与地面激烈碰撞的场面没有发生,我似乎掉进了一个无止境的深渊似的,自由的堕落着。面前的大楼已化成了一棵大得惊人的巨树,主干如楼体般粗壮,枝茎密而发达,开出无数分叉枝丫。


    它变得比刚刚的楼更高了,遮天蔽日的,将原本就不明亮的天空遮起一大片,它的影子将我和我身后的一大片地面统统覆盖,像蒙上一张大到没边的不透光的黑布一样,笼罩起来。只有这细小的雨滴能穿透这茂密的叶林簌簌的往下坠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了,那些矮墙楼房,都变成了从地下长出的根茎,发芽开枝,形成一簇簇小林。


    根茎突出间与面前的这句树相连。一道刺眼的红芒不同于周围颜色乍现而出,那银色的跑车笼罩在细枝密叶中,不知何时刚刚还遥遥相立的女人已经站在了车门旁,如独一无二的美艳车模,娉婷而立,摇曳生姿。只是笼罩在叶林中的人和车都被树影遮盖,缩于黑暗笼罩之中。只有那车灯放出的红,刺破黑暗,划入眼前。


    最后,坠落中的我,在发动机的嘶吼轰鸣中仰天呐喊,用力之深,就好似这一喊之后我将力竭而亡一样,撕心裂肺。天空中的闪雷,也像击穿浓厚云层一样,发出响彻天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没有一丝闷憋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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