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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米亚战歌
苏米亚战歌(第六章)(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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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oykou字数:25547第六章「黑海强者」#西元二一五五年,四月八日,俄罗斯南方军接受土耳其安卡拉政府的投降,俄军在安那托利亚佔领区转入守势,与安卡拉当局联合打击持续作战的教权派军队。
尽管新政府已宣告投降,俄军仍广泛地受到土耳其民众排斥,佔领区多有不配合状况发生,使俄方不得不投入大批部队以保护空军基地及南进补给线。
伏尔加格勒第一军、阿斯特拉罕第一军主力滞留于此,麾下一个军团担任亲卫军侧翼南下叙利亚边境。
南方军麾下之卡尔梅克军、境内机动军与进入总体战态势的义大利交手当中,战线推进至威尼托,她们的侧翼──全巴尔干自治部队正包围着与外隔绝的希腊;罗斯托夫军由西大不里士南下,配合空袭对伊拉克东北施加压力;乌克兰军则暂驻土耳其─亚美尼亚边境。
亚美尼亚铁路系统因战火严重毁损,仅有的七座空军基地也在先前的战斗中遭到土军完全破坏,在这片几乎丧失中继点作用的土地上,亚美尼亚军及新乔治亚工兵团开始了条件相当严苛的补给线修复作业。
亚塞拜然情况相对于她的邻居轻松许多,其地面部队在土耳其世俗派投降后全数返国,以搜索躲藏于国内的土军、支援东大不里士战场为主。
早先活跃于亚美尼亚战场的南俄佣兵团加入了当地的搜索行动。
随着俄罗斯南方军与西亚伊斯兰阵线二次冲突爆发,苏米亚专机再度抵达本国南部。
本次随行人员多了位不很甘愿地自君士坦丁堡归来的莱茵,金发小不点的彆扭很快就给苏米亚开启的话题所驱散。
转乘轿车前往伏尔加格勒设宴场的路上,苏米亚对一脸出的莱茵询问道:「你可知道『系统管理员』?」心飘荡于君士坦丁堡的莱茵闻言,黯淡的情犹如春降临般明亮起来,扬起沙哑的嗓音说道:「柔伊那家伙说溜嘴了吗!」苏米亚还在习惯这项不久前才获取的情报,当她看见莱茵那副难掩欣喜的表情,不禁对自己当初所笃定的抉择心生一丝悔意。
同席的希莉亚捕捉到主人犹豫的眼,立刻接续道:「知情不报的惩处日后再说。
证据不足的现在,请提供你身为梦魇科学家的证言供我们参考。
」「那就命令大魔境裸奔做为处罚吧,呜哈哈。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没关系,希莉亚。
请继续说,莱茵。
」莱茵晃了晃打从革命卫队那儿归返以来就不曾清洗过的淡金色长发,看似不舒服地忍耐一会,终于还是伸出她的小手边搔头发边应道:「该从哪儿切入好呢……这样好了,你们先在脑袋瓜里建立一则概念:从现在开始,直到下车前,莱茵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时担当司机的年轻骑士克拉拉战战兢兢地报告:「再两条街就抵达目的地。
」「该死!」「无妨,事情说完再下车。
」同样坐于前座的柳博拉登时向克拉拉指示绕道路径。
对本国南部不很熟悉、又接在遇袭事件后进入基辅骑士团的克拉拉惶恐地照办。
莱茵短暂地对窗外景色投以敌视目光,接着假装不在意般面朝苏米亚问道:「我说上帝只是一种概念,你同意吗?」「……姑且,同意之。
」「何以同意?」「『莱茵说的话都是真的。
』」回想起曾经有个人以不同的表情应过类似的话,莱茵小小的脸蛋咧出满足的笑意,然后装模作样地盘起双臂说:「拥有想像力的生物眼里的世界,存在着许多无法量化、却能令人着迷的东西,我们称之为信仰。
以信仰为原型加以修饰及美化,最终达到同化并支配同类之目的的东西,即为宗教。
而这个世界,正是最主要的支配系统。
跟得上吗?」苏米亚面色凝重地颔首。
在接收伊琳娜皇亲安插进基辅的葛罗莉亚等人报告时,苏米亚并不认为自己的信仰受到动摇。
归根究底,皇务院对系统管理员──假设真有此等存在──对于这些管理员的「推测」总结得太过笼统,亦缺乏有力证据,做为将会秘密地留下记录的正式报告书,本身就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那位务实派的前院长却批准这份报告,甚至交代葛罗莉亚在被苏米亚或卓娅问起时据实以告,使得苏米亚不禁对此事的真实性心生猜疑。
三日前,柏林发生的骚乱、中央军的东进动作,才让苏米亚对那场正在实现的异之梦感到不安。
而今萌芽的疑心又与教会的报告结合、进一步从莱茵口中得到支持,即便她如何虔诚,仍然受到无法轻忽的影响。
讽刺的是,替她缓和情绪巨浪的非为暧昧的信仰或者实在的真理,而是覆在她微微打颤的手背上、散发出柔和体温的希莉亚的掌心。
逐渐扩大的暖洋再度迎来金发小不点掀起的巨浪。
「为了让我们认为自己是无拘无束的自由之身,这个世界被设定在一个稳定状态,所有试图打破稳定的现象都会被干涉。
举个简单的例子:太空科技。
而负责维护稳定的存在,正是由大量猜测与心证拼凑而成的『管理员假说』。
」鸟笼形象浮现于脑海之际,苏米亚不禁佩服能够侃侃而谈此等大事的莱茵,而她的身体是如此地娇小。
沙哑声继续织出对虔诚教徒来说宛如离经叛教的资讯:「若以暧昧的想像力来看待这件事会简单许多,例如『该存在』替换成『上帝』,『被设定』替换成『创世』。
所以『上帝创造了世界』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问题──前提是这句话属于一种概念而非一个事实。
」这段话的意义并非仅止于莱茵的口述。
苏米亚及众骑士自然能区分她们的信仰在当今社会的定位,即使自诩为虔诚者抑或狂热者,仍然与不复存在的基本教义派有着明确的界线。
然而莱茵这番话所延伸的意义不是将她们从信仰中剥离,而是要她们用信仰的角度来否定这个世界。
无论在场的苏米亚、希莉亚、柳博拉还是克拉拉,都难以接受这件事。
莱茵彷彿看穿了苏米亚僵硬的表情所掩盖的情绪,朝气氛沉重起来的车内投下一句:「莱茵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就算难以接受,为了推动话题继续深入,苏米亚只好口是心非地答道。
莱茵对此不以为意,她以坚定的视线淡化谈话者眼中的焦虑,放慢速度说下去:「现在,我们把『该存在设定了世界』的概念再做一次替换,『该存在』换成『管理员』,『世界』换成『梦境』。
意即,『管理员设定了梦境』。
」「梦境……」苏米亚忍不住迸出呻吟。
这回莱茵没给她消化讯息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说明:「也就是说,这座城市、这辆轿车、这些护卫、这位殿下还有这个可爱的莱茵小姐,都是发生在梦里的事情。
」金发小不点别有百喥弟?—板?zù合社区?含意的笑容加深,弯弯勾起的嘴角令苏米亚不寒而栗。
「我们正在做梦喔,皇女殿下!」到了大家都不这幺称呼的时期才肯叫一声皇女殿下是怎样,给我老实地喊出皇亲殿下不然无礼地直呼名字也行啊──面对如此庞大的话题,苏米亚从莱茵的注视中体验到了逃避现实的瞬间快感,以及接踵而至的双倍焦虑感。
苏米亚?妮拉耶芙娜?罗曼诺娃,生母在其襁褓之年被逐出戈尔基宫,年幼即接受皇务院安排的精英教育,以皇位继承者备选身分心无旁骛地修行。
在她刚开始接受系统教育的五岁那年,皇位继承者克莉丝汀娜之死在帝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无论是第一皇女派异军突起,还是政局陷入动荡,都不是五岁幼女该去烦忧的问题。
即使到了懂事的年纪,早已被安排前往边境封领的命运也不允许她留恋风起云涌的本国。
对苏米亚来说,那位不熟悉的皇姊死去的意义,充其量只是让她从第三皇女跃升为第二皇女。
顺位如何其实也不重要,只要没有获赐安娜之名,莫斯科的罗曼诺娃家就是自己的上家──对外称作一家人,实则几无牵连的关系。
即便明知风流成性的帝母大人那双手总是抱着不同的女人、染上许多女人的气味而不加修饰,直到离开帝都前,苏米亚都还抱持着能够被帝母大人拥进怀里、像个女儿般受到母亲呵护的梦想。
对于已在本国拥有一股势力的大皇姊,也曾有过抛开不可忤逆的位阶、和皇姊亲近的念头。
至于面对各有依靠的小皇妹们,多少也存有或怜悯或亲爱的情感。
只可惜家族间的羁绊未能开花结果,她已在皇务二课辅佐下进入伏尔加格勒,跟在弗丽妲皇亲身旁见习统领南方军。
弗丽妲皇亲的高不可攀犹似帝母大人,外表年纪介于帝母大人与大皇姊之间,处理政务及军务的果断则有着大皇姊的风格。
这位皇亲浑身上下具备十足的魅力,毫无疑问地吸引住正值青少女时期、又面临被迫断开情感依归的苏米亚。
苏米亚并不了解自己在帝母大人心中的定位,弗丽妲倒是很清楚她可以踩到哪道线而不受惩处,两人于是悄悄地展开一面倒的感情战争。
其结果就是弗丽妲玩得尽兴,涉世未深的苏米亚感觉自己被抛弃。
历时两年的苦闷恋情随着统领见习结束,弗丽妲不带眷恋地返回莫斯科,苏米亚则是怀着情伤上任南方军总司令。
皇务院优秀的代理机制有了用武之地,皇务二课替感情氾滥到一时难以平复的皇女殿下稳固政治根基,阿斯特拉罕着名的军事世家──塔拉索娃家亦接受皇务院的交换条件,全心全意为她们的新主人稳定一度动摇的军心。
当然,这些帮助全然无法给伤心欲绝的皇女殿下疗伤止痛。
为苏米亚缓解情痛洪流的,正是背负政治利益来到她身边的塔拉索娃家之女──年方十四的希莉亚。
她们俩都是从懂事起就接受未来那看似宽广、实则处处受限的道路,因此就算希莉亚比苏米亚小四岁,彼此仍然有着许多共通点来搭起沟通的桥樑。
而对于此刻的皇女殿下来说,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正是最佳解药。
于是,苏米亚顺利消化掉代表她青春期的情绪,正式接下南方军总司令的职务;塔拉索娃家的势力范围也从南方军延伸到克里姆林宫。
既有着政治利益的加持、又博取殿下信任的希莉亚,成了当时尚未成立的第二皇女骑士团长人选。
塔拉索娃家对南方军的贡献既是货真价实,同时也带着强烈的私欲。
她们首要目的乃是比照北方的涅克拉索娃家,让塔拉索娃家成为统率南方贵族的代表;最终目标正是取代莫斯科的卡拉姆金娜家,成为本国最大的贵族。
出身正统的希莉亚自然是做为家族棋子接近皇女殿下,以达成首要目的为责。
只不过,正如同苏米亚对同病相怜的她放下戒心,无论事前演练再三、始终摆脱不了少女情愫的希莉亚,也在不知不觉间将苏米亚奉为真正的主人。
皇务院和塔拉索娃家是如何针锋相对、定计反击,她们俩并不是那幺地感兴趣。
莫斯科、北方、南方、西伯利亚及远东贵族众又是如何明争暗斗,也不在两人关心之列。
主从俩以不得宠的皇女和棋盘上的骑士身分相互扶持的那一刻起,眼前就只剩下那早已被设定好的终点。
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帝母大人玩具房里的一只小布偶,只不过生来比别的布偶要可爱,所以被摆放在相对优势的位置。
即便如此,任性的沙皇仍然不会打开装饰精美的橱窗,假惺惺地抱起独自凝视着玩具房的布偶、说些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
西元二一三四年,第一皇女索菲亚挟着多年来的政治努力,带领本国大批精英西进,于明斯克建立皇女直辖领。
四五年,第四皇女艾索妮雅赴任远东军区,于亚库兹克建立皇女直辖领。
紧接着四八年春季,第二皇女苏米亚率南方军进入邻国乌克兰──「俄罗斯受够了克雷琴科政府的恶意与欺瞒,更不容许一个支持斯拉夫分裂主义的政府机关!」三十年来持续受到俄英双方分化削弱的乌克兰,根本没有本钱打上这注定到来的一仗。
俄军没遭遇多顽强的反抗就抵达基辅,痛失先机又不愿冲突升级的大英决意退出乌克兰,更是加速萎靡不振的乌军放弃战斗。
一个月内,被冠以分裂主义恶名的克雷琴科政府遭到解散,亲英分子全面退出第聂伯河以东,俄方实质掌握乌克兰命脉,苏米亚宣布基辅成为皇务院直辖领。
此后半年,遭到架空的乌克兰政府机关相继失去影响力,多数乌军被强行并入俄军麾下。
九月,共和政府通过临时法案,宣布乌克兰并入俄罗斯,乌克兰共和国从此退出国际舞台。
乌克兰领土由皇务院重新改划为第二皇女领,基辅升格为皇女直辖领。
年方二十八的苏米亚在黑海一带崭露头角,说起来不过是大战开始六年前的事情。
深海。
深海般的靛蓝,伴随着大脑从无到有的过程中一起被创造出来。
意识产生的刹那,她感觉到自己被万千泡沫簇拥着上浮,深海之蓝逐渐淡化为美丽的宝蓝色海幕,在感官里留下冰凉的记忆。
泡沫消失时,她的眼皮自然而然地张开,彷彿准备好迎接新世界的幼孩,沉醉于色彩与立体感的视界。
纯粹的愉快不久即开始钝化,此刻她才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赖了床般,迟至现今才一点一滴地复苏。
但──那宛若填空题的过往反倒令她感到困惑。
不可靠的记忆驱使她聚焦于眼帘,出现在她面前的乃是水幕般宝蓝色壁面所组合起来的空间。
除却质地优异的石英切边砖,只剩一扇看似来自深海的门扉、一张朴素的白色床铺,以及堆于床铺右侧角落的医疗废弃物。
残留些许液体的乾瘪点滴袋、几根用过的针头、沾染血渍的纱布及绷带……或许还有其它没被视线捕捉到的东西。
这些通通令她产生「希望那不是自己用过的」念头。
时流化为静谧的冰冷漩涡流转数秒,门扉由外而内敞开,从深蓝色走道造访此处的,是一名身形高挑、五官冷艳的长身美人。
宛若正盘算着什幺似地冷笑的美人为她的世界带来了两种新的色彩──天蓝色以及深黑色。
前者源自美人那头波浪般的长发,后者化身漆皮内衣穿套于其身。
她对美人的笑颜没有什幺特别感触,反而是这些色彩使她喜悦地扬起嘴角。
蓝发女子曝露在她视线内的晶莹肌肤被厚厚一层精油涂得闪闪发亮,稍嫌浓郁的人工香味缠绕在向她伸出的白霜雪臂上,才刚令她从这座不自然的房间里感受到「人」与「人工」二者合一的鼓舞,下一瞬间却朝她张牙舞爪袭来。
「咕……!」忽然间脖子遭到对方掐得死紧,迟钝地展开反击的双手又脆弱得不堪一击,完全无法动摇施加暴力的女子。
缺氧的紧迫感混杂在死亡当头的恐怖之中,促使她的脑袋在沸腾的炽热下重归白流──却又戛然而止。
禁锢于喉咙的力道在她即将昏死之际倏然解除,闷痛感重新窜回大脑,将她整个人揪回死亡将至的恐怖意识中。
然而死亡预感并未如期延伸,仅仅扫过她惊恐未定的脸庞便化作云烟。
活过来了……不对,只不过是没有死去罢了。
既没有重生的喜悦、也捕捉不到死亡远离的实感,笼罩她整个人的,只有被她人施加恶意的恐惧,以及对此无能为力的沮丧。
除此之外,什幺都没有。
记忆衔接不起来。
为何置身于此、为何得面对这种待遇,也弄不明白。
过往乃至自我的情报破碎到毫无意义可言,唯有恐惧和沮丧是鲜明且富有情感的。
──不,说到情感,残缺的记忆仍然有着能够引起自我共鸣的部分。
那或许是现在唯一能称之为宝物的存在。
她说什幺也不会轻易放开。
「抬起头来。
」仅止于一记掐击的接触便使她宛如饱受风雨摧残的花朵枯萎瑟缩,可以的话真不想再与此人有所牵扯。
然而这种想法终究只是任性,对于了解现况并没有任何帮助。
于是她顺应对方的指示,在颈项炽热未退的状态下扬首面对那名蓝发女子。
「很好。
」即使再怎幺不愿意,一度陌生的脸孔已然化为记忆点扎入她的脑袋,并在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当下建立情感连结。
「你做得非常好哦。
」因为这个女人是唯一的同类。
姑且也能称作唯一的同伴。
会对这样的对象产生一丝依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尽管自己才刚受到对方的伤害。
「该怎幺奖励你才好呢──」只要确保自己的宝物,就算是扭曲的关系也能加以利用。
等到她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掌握胜机,就可以向现在这个懦弱的自己说再见。
可是她并没有想过,万一宝物并不是自己专属的,又该怎幺办?对于几乎可说是从空白中苏醒过来的她来说,其实不管什幺东西都是可以和别人建立起共享连结的,因为那些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宝物。
宝物之所以是宝物,是因为能够在这种残破状态下引起自我共鸣、进而被自我认可为宝物。
一旦宝物和她人存在着连结,就失去了抱在怀里拼命守护的意义。
「──苏米亚?」也失去了她仅有的尊严。
第六章「黑海强者」#2圣俄罗斯帝国,伏尔加格勒,皇亲宅邸。
四月温暖的晨光照亮伏尔加河西岸的察里津特区,成群白鸽飞越波光粼粼的河面,为座落于新巴洛克式政警大楼后方的皇亲宅邸带来摆脱夜梦的活力。
对于刚结束梦魇初体验的苏米亚而言,这还是头一遭对春季日射心生厌恶之情。
「主人,您醒来了……」希莉亚难掩倦意的声音在苏米亚清醒数分后响起。
伴随着肌肤与床铺磨擦的窸窣声,希莉亚慵懒地从床上坐起,随后来到倚着床头而坐的苏米亚身边。
基辅骑士团长那对傲人的双乳在阳光照耀下金亮夺眼,苏米亚却没心情欣赏,她的目光全给希莉亚的湛蓝发色吸引过去。
昨夜她们主从俩依照莱茵的指示入睡,目的正是为了亲身体验所谓的梦境颠倒论。
『有些概念难以言传,就当做被可爱的莱茵小姐骗一回,去体验一下真正的世界吧!』蓝色房间的际遇并未随着梦醒而消散,反倒自然地融入记忆之中,彷彿实在的经历一般。
记忆衔接处没有产生冲突感这点,对多数人来说或许是件小小的好事,苏米亚却不这幺认为。
『虽然说才一天无法心领会些什幺,总好过知晓情报后还躲在安全的壳里幻想世界的真貌。
』苏米亚的不悦并非源自感官接收到的情报,而是大脑在处理情报时并未做出合理的判断。
如此明显的破绽,百年来竟然未曾掀起轩然大波……不,是情报管制吧。
倘若目前握有的证据为真,那幺就算全人类遭到记忆操弄恐怕也非天方夜谭。
问题在于,人类何以在管制状态下察觉到这点、并且早已收集到相当分量的情报?既然已进行全面控管,没理由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才是。
将这项错误合理化的最直接路径正是──进行管制的乃是一种概念上的群体。
意见不统一的群体所做出的决策,是有可能出现预想之外的毛病。
那幺,关于「那个群体」……「gutenn!」就在思绪即将陷入不见五指的深渊前一刻,沙哑而高亢的嗓音自房门处传来,一把揪着苏米亚的意识回归逐渐明亮起来的寝室。
手里抓着逾期已久的命令状、不讲理地闯关的莱茵甫一进入房内,便带着令人不敢恭维的异味直冲床铺。
两手一撑、身子一跃,披着白袍的金发小不点在强烈的药剂酸味中气活现地挺身于床缘,发出炫耀的哼声。
「怎幺样,梦魇一点也不有趣吧!」「是啊……」相较于缓慢适应异臭的嗅觉,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记忆相叠的脑袋更为恼人,苏米亚甚至忘了对这股气味扳起脸孔,只有揪着棉被为其遮盖的希莉亚面露难色。
然而比起眼前的异臭源头,希莉亚更烦恼的是就这幺放人通关的部下们。
或许正是担忧团长大人可能就此对她们这批新进骑士心灰意冷,以代理队长身分守门的薇莉卡赶紧上前,话还没说出口,异常涨红的双颊先引来希莉亚的怒视。
并不是不懂应变,而是怠忽职守啊──就算闯入者并没有危害到主人,也不是记点就能了事的过失了。
「啊,在你处百?喥?弟?—?板zù合社区罚门卫之前──」莱茵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瓶紫罗兰色的香水,瓶身是拉长的三角锥形,尺寸约莫为她的大姆指大小。
薇莉卡见到这个动作瞬间迸出哀鸣,可惜那道简化过头的警示没能如愿唤醒主人和团长的警戒心,香氛雾气已经喷向两人。
「这是做什幺……喔!」「呜……!」防不胜防的一颤倏然发生在苏米亚和希莉亚身上,薇莉卡顿时明白到一件事──来不及报告亦无妨,团长已经知道她们这些菜鸟并没有把守备任务当儿戏了吧。
没错。
再怎幺说,她们都和前辈们一样,乃是出身正统、接受同等精英训练的贵族骑士,即便资历尚浅,也不可能犯下未经许可就放任她人接近殿下这种低级疏失。
哪怕来者再怎幺趾高气昂、再怎幺蛮横不讲理,也无法用阶级与职位逼迫她们。
她们是直属于苏米亚?罗曼诺娃的骑士,就是沙皇亲临也不会动摇她们的意志。
方才的「遇袭」却不能相提并论。
仅仅是吸入金发小不点喷出的香水,包含薇莉卡在内的五名骑士瞬间出现共同反应,那令人出乎意料的反应造成数秒的守备漏洞,等到她们相继回过来,主人寝室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
至于导致众人失职的所谓出乎意料的反应,具体来说正是──性高潮。
和接收刺激并逐步展开的情欲不同,乃是将记忆中的高潮现象完美重现的反应。
脑袋还在迟钝地猜测「为何会有这种好事」时,高潮反应已经越过精与肉体的临界点、以强烈的错觉给予肉体实在的刺激。
其结果就是在短短数秒内达到精高潮、同时引发慢一步的生理反应,使薇莉卡等人在私处一片湿润的状态下回。
同样的现象,此刻正发生在苏米亚和希莉亚身上。
「代码产物。
」泉涌般充满全身的欢愉中,沙哑的声音自头顶灌浇而下。
「记忆是可以重覆读写的东西,当人类从梦魇状态清醒过来,我们把被写进脑袋的梦魇景象称之为代码。
若你们能够打从心底承认这个有阳光升起的世界是梦境,就把感官情报通通视为代码,更进一步,也能将整个世界看做一组巨大、複杂的代码结构。
」以全新概念打断两人品味刺激的莱茵继续说道,俨然一副「我才不管你跟不跟得上总之我要讲啰」的态度。
而苏米亚和希莉亚只能放下小小的遗憾,将一度散漫的精聚焦于小不点的说话声。
「不是常有什幺超能力、灵能力之类的趣闻吗?虽然只有绝对少数成真。
说穿了,那些人不过是发现特定代码的操作方式,或者只是个体代码出现问题。
你们所吸入的气体,则是透过解析记忆代码而来的产物,简称代码产物。
」除了莱茵以外的众人对这话题的理解并没有问题,可是要取得她们的认同却没这幺容易。
金发小不点无视于跟不上步调的家伙,迳自说下去:「我们的大脑会把梦魇里面发生的事情归纳为记忆,那段记忆充满了可以被分析、筛选、进而拼凑的情报,如果顺利拼凑完成,大概就可以将之在这个世界重现出来。
」「大概?」「嗯!毕竟有些东西受限于原物料取得及制程能力的限制,比方说伟大飞天咖啡机……」其实反地雷种猫咪例子更生动,但莱茵刻意挑有着「飞天」二字的咖啡机,果不其然引起苏米亚的注意。
「你曾在撒母耳发现空舰设计图,对吧?」刚抛饵立刻就能收线的爽快感在莱茵小小的脸蛋上一览无遗,她对苏米亚露出气的笑容颔首道:「你想得没错!合理的推论,雷克斯的人解析出从各式舰艇到未知材料的设计图,才有办法打造那些嘲弄当今科学进程的玩意。
」「而这一切都是从梦魇开始……」即使体验过所谓的梦魇,金发小不点灌输的资讯仍然难以和常识二字和平共处。
究竟该不该相信这种想天外级的说词,苏米亚至今依旧没能给出答案。
然则经过这一连串的洗礼,总归可以弄清楚一件事。
就算这里真的是被设计好的世界,也没什幺大不了的。
毕竟,走在某人或某个意念盼望的道路上、抵达安排好的地点、执行委任下来的任务直到终老──人偶皇女的命运──也不是头一天碰上啊。
蓝宝石地区──人类已知的梦魇风格中,壁面犹如水幕般的区域名称,部分国家也称为第五区域。
无论是公开清单还是情报机关整理出来的名单,皆以北美洲、澳洲两地名人偏多,俄罗斯及欧洲则佔绝对少数。
不过这些资讯对于非为梦魇研究者的苏米亚来说没有吸引力,她所在意的是「莱茵的指示」并没达成相应的成果。
据莱茵所述,梦魇中的主奴匹配并非完全随机,若在相近的距离及时间内进入深层睡眠,匹配将有一定程度的优势。
为此,前晚只安排希莉亚陪寝,另外四个小队的骑士则在邻房同步就寝,这全是为了让苏米亚顺利与其中一位骑士达成匹配。
经由莱茵的调节,二十五名骑士当中有二十人在理论可容许的误差值内跟上苏米亚的睡眠,而这些人也成功完成四组匹配,其中亦包含与天蓝色长发女子见上一面的苏米亚。
乍看之下任务圆满达成,但是……「给你一分钟解释,为什幺来的是露芬中将,不是你?」于皇亲宅邸内享用的早餐才刚开始,内心五味杂陈的希莉亚就给主人问到陷入僵硬状态。
「不是说,会像娜塔夏在哪部片一样找到我?」主人的喉咙仍然乾渴,嗓音带有睡醒不久的磁性,这点迷人的特性很快就会随着净水入喉而消失,希莉亚真想弄一组专业录音设备把它录下来。
然而她的脑袋同时也在播放前晚那有点刺激的艳遇,只不过躺在床上任她鱼肉的美女并不是主人……「不是说.01.t,我可以放心依赖你?」记得昨夜确实是对忐忑不安的主人耍帅说了些没营养的话。
那些适合出现在电影剧本里、实际说出来则是意外羞耻的甜言蜜语,如今正和主人的失望、梦里的出轨搅拌成一块黏糊糊的东西,尽情吞噬希莉亚的脑细胞。
「看来是懒得解释呢。
我的骑士变心了呢……」利用残存的脑细胞仔细想想,主人根本就不是会对这种事情抱怨再三的类型。
现在应该烦忧的事情有很多,这点小事怎幺会让主人刻意在早餐上来个连环抱怨呢?简直就像被软禁于戈尔基宫的情况一样嘛。
不……不是好像,本来就是这样吧!重点错置、语气及用词又和往常相去甚远,代表主人置身于困惑中且正寻求一丝慰藉。
意识到这点,希莉亚脑海中的黏糊糊物质迅速消散,受到外遇苛责的内心重新以骑士的自尊加以洗涤;此刻她正是牧羊人的守护者、是主人的骑士!「主人!」希莉亚一甩凝结于头顶与肩上的自责之霜、毅然起身,以此生最认真的态回道:「上帝可证,我希莉亚?莉莉亚妮契娜永远是您的骑士,至死不渝!」但──或许是太过认真了,希莉亚是盼望自己的表现能正中主人飘忽不定的红心,却没想过竟然还射穿红心的表面、扎进主人那感性化的火药库。
结果就是给双颊迅速涨红、眼睛彷彿迸出爱心的主人带回寝室,耽搁了近二十分钟的行程。
和主人翻云覆雨固然愉快,这次却有另一股满足感充斥希莉亚心头,那就是从半路杀出的表妹手中夺回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定位。
确切来说,是塔拉索娃家加上天蓝发色这两种特徵构成的个人特色定位。
即便主人可能不怎幺在意这件事──毕竟露芬的目标并不是主人──对希莉亚而言仍然是场胜利。
不过她真希望主人别认真过头,完事后竟然还用麦克笔在她屁股上留下签名。
虽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同时也有着相应的羞耻啊啊啊……圣俄罗斯帝国,苏米亚皇亲领,新第聂伯沃斯基。
随着土耳其于安那托利亚的溃败,俄军在黑海周遭蒙受的压力几乎解除,除了亲卫军得以南下增援,位于义大利东北威尼托区的两个军亦能心无旁骛地与义军交战。
大英在黑海附近的残存势力仅剩希腊及十余个土耳其省份,她们分别被全巴尔干自治部队及土耳其治安维持部队封锁住。
而大英及北约驻土耳其的部队,除了部分空军投入抗俄阵线,其余已经由埃及海军撤离安那托利亚。
前景看似一片乐观,军议室却瀰漫着相反的氛围。
论其原因──「布局正合明斯克与伦敦的意啊……」总参谋长卓娅中将对着插满各国旗帜的布阵图皱紧眉头。
一旁的琵雅上尉感染了这股不甘心的情绪,接着说下去:「是的,无论是遭到策反的波兰,还是被视为弃子的土耳其,都不在英美两方防御重点内。
我方在巴尔干取得的绝对优势,则是西方军希望的结果。
如此一来,当大英本国军有所动作,『第一种命令系统』将驱使保存实力的德军改变防御重点,矛头自然指向我南方军。
」就在卡尔梅克军的后方,由巴尔干部队拉出的包围网正逐渐以布达佩斯为中心缩小。
捷克与斯洛伐克相继宣布中立、大英援军又在遥远的后方,使得本来压力就很大的匈牙利军队更加萎靡不振。
在这山穷水尽的困局中,布达佩斯迟迟未投降的主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奥地利对巴尔干部队的顽强抵抗成功使局部战况陷入僵滞,并且盼到德军提供强而有力的支援。
巴尔干部队成立以来不断扩编军团,陆军兵员已从七十七万增加到一百三十万,但这不过是美化帐面及向俄军要求更多战时军购案的手段。
就算新编部队确实投入对奥地利、匈牙利、希腊三个方向的战线,对于原本就缺乏装备的联军来说实则起不了太大作用。
除了装备和训练问题,巴尔干部队还有着在以德军为对手时相当致命的弱点──机甲化和机械化的严重不足。
「由我第二十五军协助攻下的格拉兹,在我军退出、德军增援后开始逆转。
尽管罗马尼亚在奥地利战线布署三十个师团,达到旅级机甲化的部队却只有三个,而其中一个,也是装备最齐全的罗马尼亚第一师,已在昨夜蒙受重创。
相较于友军曝露破绽的防线,德军仅增援奥军约五个机甲旅就开始对我方产生压力,而友军所能想出的对策只是一味地要求提供军备,真是令人遗憾的结果呢。
「琵雅上尉盘起纤瘦的双臂,目光扫向一旁蓄势待发的辛西亚中尉。
中尉颔首,起身说道:「是的,也因此,正是时候给保加利亚表现机会。
此处建议动用伏第二军、阿第二军封锁匈牙利,调保加利亚军前往抗击德军,以错开主力、回避决战达成战线僵滞化之目的。
」此提案一出,心里有数的卓娅立刻询问:「皇亲领的防御计划如何?」「不论防卫军,尚有乌克兰后备警卫旅的三个大队及三个中队,指挥官选用罗斯托夫州的军官。
」「为何?」「让乌克兰士兵有个代表性部队做类比,对第十军则明示她们接下来的重任。
斯维洛娃家的抬头无法撼动塔拉索娃家,还可用来整合非伏尔加格勒及阿斯特拉罕派系的小股势力,此举政治代价不算高。
」琵雅抬手示意,接在辛西亚后头补充道:「可在部队编制上动些手脚来安抚可能引起的不满情绪。
军名称为首选,或者将几个一般师名义升格为机甲师,预备名单已拟定。
」琵雅向辛西亚点头,辛西亚将名单交给卓娅。
卓娅取过后并未看上一眼,而是继续向表现沉稳的两人扔出一个接一个的问号:「那幺,强化后的巴尔干部队能否抵抗德军?」「在空军配合下,採取守势没有问题。
不过,德军后方已有大批后备部队开始投入柏林线,初动员的一线部队还有余力提升增援力量,若再受到其盟军的激励,恐怕会採取截断我军退路或歼灭友军主力的行动。
」「我军是否该与德军正面对决?」「不,现下巴尔干一带的补给线十分完善,应该让第十七军维持战线,效率地损耗义大利的人力与资源。
必须让大英盟国看清楚,没有充足的资本就敢玩总体战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或许是锺情于「愚蠢的行为」这句话,琵雅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划下休止符。
这股自信之情抢在理性前头表露无遗的同时,反应迅速的辛西亚赶紧接续道:「是、是的,义大利与巴尔干诸国的差异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至于因应联军可能的攻势,我们认为适当地解除匈牙利包围网,抑或在奥地利南侧发动钳形攻势即可。
」「万一德军集中兵力执行纵深打击,该怎幺应付?」「德军的弱点是宽广的防线,她们必须利用极度有限的时间与资源採取有意义的战术,故可能的突破点只有第十七军背后,第二十五军有足够的力量进行短期抵抗。
即便奥得河线和柏林线未能如期唤回德军,我军也能对布达佩斯施加压力。
」「第二十五军只有五万人,你们真的认为足以抵抗德军一线部队发动的突击?」辛西亚眼飘到琵雅脸上,话语权在无声的默契下快速交接,琵雅自信满满地表示:「只要有优秀的参谋与空军的倾力相助,限时防御是没有问题的!」辛西亚补充道:「友军也需要优秀的参谋提供有效率的调度!」──问答结束。
尽管两人就巴尔干局部战况的判断少有出错,宏观上仍嫌不足,趁此机会训练一番也未尝不可──如此判断的卓娅,在军议结束后立即安排两人晋升代理作战参谋次长以及代理后勤参谋次长,假视察之名行指挥调度之实,各领同期但或许是才华尚未开花结果的见习参谋群出发。
琵雅少校意气风发地前往第二十五军位于义大利边境的阵地,辛西亚少校则是面色凝重地领受连升两级的光荣,怨怼起见习参谋时期那太过慵懒而卡在中尉阶级的自己。
两名少校还没离开基辅,卓娅再度返回军议室。
这次室内再无小参谋们的身影,只剩下一位难脱帝都贵族气息的红发女子。
她盯着对方那顶以花边与格纹修饰过的贝雷帽,循着斜切角度来到对方脸上,但略过那副肯定愁容满面的情。
「继续上次的议题吧,记得是讲到……」「玛丽安娜的布局。
」「什幺?」「『名义上执行季莫申科中将的命令,实则由两名代理参谋次长操盘;过程中虽然一度陷入困境,最终仍会支撑到柏林─奥得河战况明朗化,顺利巩固南方军防线』──你们准确无误地站到玛丽安娜希望的位置上。
」彷彿害怕着自己所说的话,红发女子──葛罗莉亚扑了层厚粉的苦瓜脸皱得更深,语气随之下沉。
「我们合的并非敌人的意,而是玛丽安娜的意思。
」再下沉。
「上帝的意思。
」第六章「黑海强者」#3西亚伊斯兰阵线将她们所能动用的地面武装力量集中在伊拉克及叙利亚境内,利用叙利亚傀儡政权组织的民主共和军封锁叙利亚─黎巴嫩边境,并在大马士革布下重兵,防止祖玛部队的反扑。
北上支援前线都市的伊斯兰联军共有五个师及八十个旅,部队构成以机械化步兵为主。
联军在阿勒坡─摩苏尔布下半月形防线,採机动防御策略;在摩苏尔─艾比尔─吉尔库克则据重点都市布阵,积极强化三都及补给线的防御工事。
美国前空军参谋长蒂伦娜?白考儿带领一批退役军官组成的「白翼」军事顾问团进入巴格达,协助联军整合后方那些良莠不齐的空军,准备和南下进击的俄军抗衡。
亲卫军第五十八师团首先在空军掩护下挺进叙利亚东北,与卡密什里驻军爆发战斗。
联军在本地只有仓促安置的三个伊拉克机械化步兵营与两个炮兵营,防空部队还在近九十公里远的哈塞克南端,整顿中的空军亦无暇支援边境小城,序战很快就以俄军胜利收场。
同一时间,罗斯托夫军麾下第十七师团派出先遣部队,经由西大不里士横越札格罗斯山脉,朝向防御重镇艾比尔挺进。
大不里士卷入战火当时,有着伊斯兰联军撑腰的伊拉克向伊朗提出边境不设防的特别条约,希望能将防范伊朗的兵力全数转移至对抗俄罗斯。
这项条约很快就通过,主因在于伊朗不愿于西亚战场做出表态、中国境内传出包含战区冲突在内的诸多不确定消息、以及中印边境纷争再起。
其中,战区对立早已不是新闻,俄罗斯远东军和中国军队的对峙更是耐人寻味,无论两股军力是战是和,势必都将在东亚掀起动荡。
伊拉克在条约签定日临时加注其代表西亚伊斯兰阵线,以后方的联军势力保障国境线的稳固,伊朗对此怏怏接受。
于是伊拉克军队全面撤出两伊边境,投入北方前线。
在过去的两伊战争与美军入侵洗礼下,伊拉克军队历经多次改革,于二十一世纪中叶发展成熟,此后更是据美利坚盟友身分与叙利亚多次发生冲突,以冲突为契机购入的美规装备亦不断升级,全盛期的常备军规模甚至能够同时匹敌伊朗与叙利亚。
强大的军力加上首当其冲的地理条件,促使顾问团视伊拉克军队为联军主干,选定巴格达做为指挥中心。
现在,这支阵容坚强且具备实战经验的大部队几乎布署完毕,矢言将击退来自北方的入侵者。
艾比尔外缘防线冲突尚未展开,位于土耳其─马尔丁省的亲卫军本部先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喂喂,塔拉索娃!听说你搞上了殿下啊!哈哈哈哈!」露芬?塔拉索娃刚接完来自伏尔加格勒的关切电话、一脸愁容地转过身来,就被亲卫军赫赫有名的狮子中将又是勾肩又是搭背。
本来身陷双重打击的她,又因为不甚熟悉的对方那股急接近的亲暱感到沮丧。
「阿克索诺娃将军……至少请您放过我吧。
」右眼套着黑眼罩、黑发犹似狮子鬃毛般旺盛的亲卫军第八军团长──萨拉?阿克索诺娃见到露芬五味杂陈的反应,反而更想继续这道令对方困扰的话题。
于是她假装自己的经粗到宛如银光闪烁的伏尔加河,继续展现她的亲和力──或称之为白目力──把露芬的肩膀往自个儿方向压着嚷嚷:「第一次採什幺姿势啊?殿下有爽到像只淫乱的母猫喵喵叫吗?我也好想来一炮啊!你就大发慈悲教教我怎幺玩梦魇吧?啊哈哈哈!」「我想将军只要有那个意思,应该不乏对象吧。
」「喔喔,想不到你这家伙很上道啊!确实是这样没错!上至本国贵族、下至无名小卒、左至乌克兰名妓、右至南方名流,老娘的巨炮可是名符其实地身经她妈的百战啊!」「……那真是恭喜您了。
寻芳之际莫忘前人教训。
」「你在说什幺啊!快点教我玩啦!那可是全南方军最珍贵的雌穴耶,你这家伙居然可以恣意鱼肉!太让人羡慕啦!」有没有谁能来治治这个无药可救的筋肉淫魔啊──露芬抱持着求援的心情环顾四周,然而视线所及之处若非「萨拉中将的人」,就是些不敢得罪亲卫军中将的军官们。
看来是深陷虎穴了。
好在自己并非完全孤立无援,还有两名打从她接触梦魇以来就被安插在身边的副官,这两人的忍耐额度绝对容不下把殿下说成雌穴的玩笑话。
「阿克索诺娃将军,请适可而止!」「您贵为亲卫军将官,切忌此等大逆之言!」标准的黑色中分肩上两公分短发、哥德风高领军用大衣、强烈的眼线加上存在感异常强烈的黑色指甲油──造型、口吻如出一辙的皇务院梦魇辅佐官们向前踏出,以正经八百的态度隔开了两人。
露芬对这两个美其名辅佐、实则监视自己有无因梦魇出现反叛徵兆的女人不抱好感,但此刻还真庆幸有她们做挡箭牌。
不料来自皇务院的劝告没能影响萨拉的好心情,单眼的黑狮吹了记口哨,随后化哨音为狼烟、转而对露芬的副官们左拥右抱起来。
「圣彼得堡的模特儿,来劳军的吗?要不要试试看老娘的巨炮威力?」「将军,立刻停止一切不适当之行为!」「喔!这是守则上写的台词吗?你张开大腿时也会这幺死板吗?」「将军!我以皇务院一级事务官之……呀啊!」「啊哈!隔着大衣还能摸出手感的奶子最棒啦!」「请、请快住手……!」挡箭牌失效,只好视两人为弃子,趁她们非自愿担当殿军之际开溜。
拿定主意,露芬便晃着一头夺人眼目的天蓝色大波浪卷发快步离开性骚扰现场。
诚如狮子中将所言,有幸和皇亲殿下共度良宵确实是件羡煞众人的美谈,这点从消息不知不觉间走漏、导致本部多数军官对自己羡慕不已的反应即可知晓。
然而──「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到底是为什幺!都幸运到进入同一个地区,为什幺就不是希莉亚姊!」就算动用一切资源、想方设法探到位于伏尔加格勒的皇亲梦魇计划具体实施时间,就算运气好到给心爱的希莉亚姊进入蓝宝石地区,上天却在最后关头华丽地背叛了她那梦寐以求的机运──让她错过心仪的表姊也就算了,居然还跟表姊心仪的对象凑成一对!天底下没有比这件事更令她屈辱了!这就是懊恼到忍不住在军官厕所搥墙、又得默默忍受外人反感视线的露芬内心感受。
蒙受屈辱倒也罢,抱怨个几句却得被安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污名,这世界简直没天理了啊!既然世事如此残酷,只剩下两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了。
一个方法是等待这一轮调教完毕,毕竟大家开始的时间相近,下一轮还有机会再配对成功。
另一个方法则是优雅地挣脱常识束缚,飞奔伏尔加格勒直接对希莉亚姊霸王硬上弓……露芬固然是选前者,但她觉得后者越来越吸引她了。
圣俄罗斯帝国,卡秋莎皇亲领,鲁斯塔维空军基地。
中央军支援部队在大不里士的任务结束,停留于此的谭雅舰队三艘空舰刚离开,梨树花舰队四艘空舰接着进来。
这段期间的紧急扩建工程才在两天前结束,理论上容纳的下六艘驱逐舰或侦察舰,不过这两艘驱逐舰搭两艘侦察舰的战斗群一屁股就坐满整个停机坪,部分军机还得移驻附近的中小型基地。
随舰队而至的雷克斯技术部队在跑道上呈阵列排开,犹如孩童般瘦小的指挥官──胡桃?黑石三?库库迪亚上尉视线水平向前伸展,来到另一双浑圆的大眼睛上,接着率众人整齐划一地行礼道:「雷克斯本部所属外派技术支援部队,库库迪亚上尉!前来协助皇亲殿下!」卡秋莎充分感受到上尉身高所释出的善意,差点就开心地乱了分寸。
她在内心複诵蕾娜替她准备的稿子,然后用自己的意思稍微润饰一遍:「你喜欢喝茶茶吗!」「当然!」「苹果派!」「超棒!」「鳕鱼呢!」「不加柠檬!」连续三个喜好一次过关,这下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止心花怒放的小主人奔向她的新朋友了。
卡秋莎的兴奋之情彷彿也感染了年龄相仿的胡桃,一三四公分的友情之花就此在灰白色的跑道上绽放。
技术部队众人一齐送上掌声,这让后方的骑士团及防卫军诸将陷入尴尬。
本来雷克斯的部分只需要仅仅十数秒的简便仪式,重点应该是她们这批防卫军编入皇亲麾下的典礼才对,没想到还得先来接见这些外人,更被殿下晾在一旁吹冷风……这让今后必须听命于小皇亲的罗玛什娜中将感到十分不悦。
「骑士,你到底要我们这些将军站多久?别忘了典礼会场还有很多人在等啊。
」被中将一脸不屑地点到名的蕾娜急忙向身旁的尤妮亚使眼色,在尤妮亚前往主人身边时,战战兢兢地应答:「十、十分抱歉,中将阁下。
我们会……」「有这闲工夫说话,还不快点照程序进行!」你是没看到我们已经有人行动了吗──真想就这样回嘴。
蕾娜吞下这口气,颔首后正欲走向主人,又给中将叫住。
「你们那身制服又是怎幺回事?现在是把正式场合当成角色扮演会场吗?这个叫哥德萝莉吧?」「中将阁下,此乃本骑士团的正式军装……」「过多的裁缝、不必要的装饰,弄成这副德性还叫军装?是不是还要依照四季做不同款式?」「中将阁下,请您……」「别人从军是为了报效祖国,你们却是在军中玩起扮家家酒,了不起!」对方明明就毫无立场可言,却只因为气势与资历就硬是将自己羞辱到无法理直气壮地反击,蕾娜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这时阿尔比耶娃少将说话了:「阁下,我们先移往会场等待皇亲殿下如何?」阿尔比耶娃的眼透露出强烈的劝阻之意,让一向信任她的罗玛什娜稍微收敛态度,随后防卫军诸将就在罗玛什娜的带领下集体离开。
蕾娜感激少将的及时救援,在双方未来的合作关系里留下一笔「阿尔比耶娃」的注记,便收起忿忿不平的情绪,转身迎接主人。
见面几分钟就宛如好朋友般亲暱地手牵着手的主人与雷克斯上尉来到她面前,蕾娜扮起不讨喜的角色叮嘱几句,也不晓得任性起来就天下无敌的主人有没有听进去。
各皇亲领防卫军指挥权转移命令──又称沙皇训令第一号,这乃是克里姆林宫昨夜发布的命令。
在这项命令传到底比里斯之后,随即又发来梨树花舰队及雷克斯支援部队编入底比里斯正规军体系的消息。
本来就天天加班开会的皇务七课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她们这支以黑海舰队为主、专司辅佐南方军的小规模军力竟然一口气增加三万人和四艘空舰,如何减少人事上的冲突是很花脑力的事情。
防卫军本部的解散也影响到本国派驻各皇亲领的人员,毕竟大家的职务定位十分接近,连堂堂防卫军都会直接并入各地军区,皇务课抑或政警军不是也有可能接获转编命令吗?就算是战争时期,不少人仍觉得这就好像被从本国流放一样,不禁对仅剩的任期心生恐慌。
满足将官虚荣心的典礼于鲁斯塔维结束后,卡秋莎等人回到底比里斯,皇务七课的沃尔科娃立刻顶着两团黑眼圈将她们整理的部分资料上呈,然后无视骑士团的劝告,靠在皇亲办公室门外点起香菸。
难以习惯菸味的尤妮亚皱着一张脸送客,不料沃尔科娃反过来扑向她──原来她菸才抽一口就累到睡着了。
尤妮亚将守卫任务交给阿林娜,和小她一岁的学妹一同扶着沃尔科娃到附近休息室,随后学妹先行回归岗位,她则在此待到皇务课的人来接手。
「呼噜──」沃尔科娃是位十分性感的大姊姊,工作效率也很厉害,可是打起鼾来却野蛮得很,加上那身还没散去的菸味,让尤妮亚对此人评价只有五味杂陈可以形容。
──不,之所以五味杂陈,其实并不是出自以上因素,纯粹是因为沃尔科娃的身材简直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胸部不会像基辅的阿姨们过分地大,腰部曲线则是充满魔性的魅力……就算她几乎看遍了骑士团员的裸体,对于理想的身材仍然抱持无限大的想像空间。
可惜在胡思乱想化为实际行动以前,前来接人的法捷耶娃小姐就敲响休息室的门,接着在尤妮亚面前上演简单爽快的单手拧胸技、把鼾声大作的沃尔科娃瞬间拧醒。
法捷耶娃那对浅桃色亮彩双唇织出道谢的一言,随后调戏似地沾上尤妮亚的脸颊。
皇务七课的大姊姊们留下出的小骑士便一同离开。
「全员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就给我抛弃你们幼小脆弱的心灵,把自己武装起来!我等乃是叶卡捷琳娜五世的亲卫队!底比里斯骑士团!」皇亲骑士团大抵由经过完整训练的贵族组成,底比里斯骑士团则是例外,因此她们执勤时间不比前辈们来得多,近三分之一时间得持续精进。
而有一种任务介于执勤和精进之间,就是以辅佐行政职的身分参与作业。
若把这项任务放到蕾娜代小主人交代下去的情况来说,正是「既愉快又欢乐地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各部命令系统更新作业」。
文书作业难不倒骑士们,麻烦的是与防卫军或者其她趾高气昂的前辈们进行沟通。
虽然就结果来说只要放低身段、多试多努力就能获得预定的成果,过程中的百般刁难也实在地拖了她们近两个小时。
反之雷克斯部队那儿就很好谈,不管是公文或去电,都是积极配合且零意外的优秀状态。
因此,当她们得知主人和雷克斯的小上尉相处融洽,饱受前辈们恶整的心情都被治癒了。
胡桃上尉简直就像是为卡秋莎量身打造的存在,两人相处没几天就变得亲密无间,感情好到蕾娜都要吃醋了。
「第四空舰师团长?阿尔比耶娃少将参见皇亲殿下!」雷克斯部队对由防卫军旧部组成的空舰师团亦克尽训练职责,这支部队未来将是守护皇亲殿下的重要战力,也是在抑制有生力量耗损的前提下增援南方军的援军首选。
梨树花舰队性质属于护卫级舰队,设计上是以辅佐格拉祖诺娃等主力级舰队为主,但是在空舰发展刚起步的现在,即便是护卫舰队也能够担当大规模的作战任务。
全舰队分为三个战斗群,两个群编入佩娜蕾雅皇亲麾下,一个群则随着胡桃上尉而来。
在中央方面编制上,梨树花舰队乃是完全归属于卡秋莎麾下,迫于整个空舰建造计划落后才暂时分交予南北两位皇亲。
同样的问题也发生在南方军及远东军上,尤以分不到半艘空舰、只能先透过模拟软体进行训练的远东军最惨。
部分消息认为这和前第五皇女投奔远东军有关,毕竟在帝位交接前,莫斯科防卫军曾在克里姆林宫与现任皇帝直属部队交过手,但这些消息并没有获得证实。
「在这关键时刻,全都给我绷紧经!营养针由我沃尔科娃无限供应!秘小药丸找旁边的法捷耶娃!只求诸位别给我当一天睡超过三小时的母猪!拜託了啊!」皇务七课不光是在皇亲厅与罗玛什娜一派之间起到协调作用,她们教导骑士团亦不遗余力。
不过,就算是精实度远超其它皇亲领的七课,也难敌一天比一天来得重的工作压力──这全得拜南方军努力推进前线所赐。
土耳其佔领区的治安正逐步交由底比里斯当局管理,纵使邻近一带战火平息,对于人力吃紧的新乔治亚来说仍然是个重担。
皇务院第七政警军一口气扩编达四倍之多,在黑海防卫军担任土耳其东北两省治安部队期间,政警军得肩负起正规军的职务,维持皇亲领稳定。
和本国以补充兵转编的政警军不同,此处扩编单位全数徵用当地军人,各单位因此受到程度不一的管制──表面上冠以政警军名号,实则被视为稍微高级一些的警察。
皇务七课再度展现她们笼络诸势力的优秀手腕。
沃尔科娃明白乔治亚人组成的部队并不是那幺地忠于俄罗斯,然则有一些东西是很容易建立忠诚度的,比方说薪饷,比方说仕途,这两者全都可以从佔领区轻松获得。
为达成此一目的,皇务七课在新乔治亚全境营造相应的气氛,鼓励乔治亚人加入政警军、接受佔领区的派驻任务,这些部队只要进行为期一年的驻防,就能换得相当诱人的回报。
另一方面,相较于各皇亲骑士团的背后皆有名门提供援助,底比里斯骑士团并没有这股优势,有些小骑士甚至来自别的骑士团分家。
新帝上任后的现在,本国贵族若非沙皇派,就属明斯克派、基辅派以及亚库兹克派;支持索可萝皇亲的派系已经瓦解,少数的塔林派又并入明斯克派,至于少数中的少数、一只手掌就数得出来的小小名家,根本无法为卡秋莎皇亲立足新乔治亚帮上多少忙。
如此艰钜的情况下,沃尔科娃家与法捷耶娃家在中央军东进情势明朗化后达成了共识,做出或许会被其她贵族嘲笑一辈子的决定──进入新乔治亚,表态支持那位不被看好的小皇亲。
对本国贵族众而言,再怎幺消极至少也该选择基辅或亚库兹克才对,跑去依靠塔林与底比里斯无疑是疯子才做的事情。
毕竟北海舰队已经明显从属于西方军,而黑海舰队也是南方军的掌中物呀!就算搞得有声有色,到头来成果还是被两大皇亲收割,努力换来的功绩也会被资历更深的贵族们稀释掉。
简言之,选择了底比里斯的两个家族一定是疯了,或者昏庸到丧失判断力吧。
当然,这些风险并不是没被沃尔科娃家和法捷耶娃家考虑过,本来服侍于皇务院的两家照理说也没有充分动机支持沙皇以外的派系。
讽刺的是,正因为她们和皇务院走得相当近,才会出现投奔底比里斯的选项。
四月十一日,普拉斯克维亚?米洛诺娃造访底比里斯。
番外篇「以马内利」圣俄罗斯帝国,萨拉托夫,圣玛丽亚特设第七医院。
自斯洛伐克秘密行动后,俄罗斯正教会秘密涉外局的战斗部队生还者被分开安置于本国东部各特设医院,总共九间医院全数由莫斯科的莱蒙托娃家族管辖,意味着克里姆林宫趁机干涉了正教会内部请百喥索弟?—板zù?合社¨区事宜。
尽管事态的严重性令各教会头痛不已,这股情绪却无法传递给被当做人质管理的武装课成员。
应该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足以撼动她们。
因为每一个参与行动的成员都遭遇了──或可称之为「蹟」的现象。
「伊凡诺娃。
」法茵娜?伊凡诺娃吓了一跳,轻压于肩的力道加上熟悉声音奏出的近距离呼唤,恰巧融入她的沉思、在脑海中形成强烈的涟漪。
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但她仍然收起稍微惊恐的思绪,看向有着可爱齐浏海的那人。
玛丽?托洛斯卡娅有着一头优雅气质的褐色中长发,不久之前还触及腰际,她们都很习惯那种长度。
「还在烦恼吗?」「嗯。
」「你真喜欢当多愁善感的少女耶。
」玛丽两手慵懒地套在法茵娜腰际,身子整个贴到对方背上去。
法茵娜对她突然亲暱起来的举动习以为常,但不认同那句话,眉头挑了起来。
「你才总是喜欢扮成姊姊的样子吧。
」不料这句酸言对玛丽无效,而且每次都是话说出口才察觉──当玛丽抱她抱得更紧、还发出无意义的喜悦声音时,法茵娜又一次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感到无比沮丧。
「没错!法茵娜妹妹可以尽情叫我姊姊哦!呼呼呼。
」明明差没几岁、有时候打扮起来还可能比自己年轻的玛丽这幺说,怪令人害臊的。
在宽敞有如教堂大厅的走廊和玛丽两人闲晃一会,早上十点的首道钟声响起,两人一组的护理师犹如早就在一旁待机般立刻出现于走道前后,向滞留于此的「病患」进行抽血并做些简单的检查。
法茵娜不很甘愿地卷起袖子,露出因皮肤病而有点吓人的双色肤,玛丽则是笑盈盈地乖乖配合。
待护理师们离开,玛丽的笑容随之褪色。
「那些家伙越演越像,看了就讨厌。
」「嗯。
」对于整间医院用来看护她们武装课的其实全都是特种部队这件事,法茵娜倒是不怎幺在意。
或许是不想让大家感到拘束,才刻意派出这些人扮成医师和护理师吧?不管怎幺说,派这些小女人体格和她们玩扮家家酒,确实是比天天跟大队警卫打照面来得轻松。
「再来要干嘛?出去走走?」「你还想再被绑束带喔。
」「只要不被抓到就好啦!」所谓的出去走走并不是指到戒备森严的庭院像个失智淑女般闲晃,而是趁其不备溜出医院、进一步脱离萨拉托夫,法茵娜两天前才经历过一次。
现在她们之所以还留在医院,正是因为逃没多远就被追兵找到,结果就是二十四小时的束带加上细菌小姐双重伺候。
一想到被五花大绑、只能眼睁睁看着坏心眼女医在下体涂涂抹抹的,法茵娜私处跟着痒了起来。
可怕的学姊们顶多戏弄她一番,睡个一两晚就没事了,这间医院的医师竟然只因为她们试图逃跑就以感染阴道炎做为处罚……无法解痒的二十四小时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即使到了现在,发炎症状也只是进入治疗阶段,法茵娜可不想再为了满足玛丽的随心所欲背负起更多又痒又痛的风险。
所以答案当然是──「你自己去吧。
」「那还是算了!」大庭广众之下搔起发痒的阴部实在很没水准,但是她们也管不了那幺多,反正这个地方要不是同伴就是监视者,没什幺丢不丢脸的顾虑。
值得安慰的是,她们俩并不是唯二发痒的女孩,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会以各种方式缓解来自阴道炎的搔痒。
换个角度来看,看守她们的部队还真是精实到不行啊。
无所事事地又度过一天,法茵娜和玛丽跟着大伙踏进有着圣母玛丽亚彩绘墙的大浴室,平静、迅速地洗了顿好澡。
她们都认为就算是特种部队也无法吓阻学姊们的鹹猪手,一个不小心,或许这些假护理师都会被学姊们征服也说不定。
因此,即便是在护理师们戒备下,大家都能不受骚扰地洗完澡真是件难以习惯的事情。
调教有方的学妹们一个个不禁怀念起被关在其它医院的学姊们,这倒是武装课史无前例的现象。
回到享有全套监视设备的两人房,同寝的农娜已经不晓得溜去哪,玛丽顺其自然顶了农娜的位、把浑身暖呼呼还飘出沐浴乳香味的法茵娜扑倒在床。
法茵娜双手立刻摆出一个大叉叉,对疑似兽性大发的好友发出警告:「发炎中!」「干嘛,抱一下就以为我要做哦?真色!」「这是依据经验法则导出的结果!」「是喔?所以法茵娜妹妹是了不起的预言家啰?」只要能瓦解玛丽突然而起的性欲,就随她意当个预言家吧。
「没错!」不料玛丽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既然是预言大师的旨意,我就不能违反你眼中的未来啰!」「欸?」「也就是──吃掉法茵娜妹妹的未来!」「为、为啥?」「你就是预言到这个结果才反抗的吧?那我们就只能顺应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呀!」上当了──却又无法反驳!后知后觉地用「又不一定命中」来耍赖的话就太悲哀了,也想不到有什幺补救方案可以派上用场,因为不管自己做出任何反应,在好友那安装特殊滤网的眼里都会被解读成可爱惹人怜……体认到事情无法挽回,法茵娜只好乖乖放弃抵抗,任由玛丽依序解除她的叉叉、扒开她的上衣。
玛丽心满意足地检视到手的战利品,然后关上灯、脱了衣服,只穿着内裤和法茵娜一同卷入被窝。
衣服被脱一半的法茵娜索性自个儿脱光光,转过身去任玛丽抱紧她。
玛丽那对软绵绵的胸部压上她稍嫌贫瘠的胸口,有股不晓得谁才是战利品的错觉。
「先说好,不可以真的做……」法茵娜说到一半,嘴巴上下就被对方湿润的双唇贴上来。
玛丽给了她有点鹹湿的一吻,但没有闯进她嘴里,仅仅是稍微挑逗一番。
「伊文姊都会那样亲我。
阿妮姊则是像这样。
啾……」听玛丽谈起伊文洁琳和阿妮西娅两位直属学姊,法茵娜不禁跟着想念她的卡萨姊与奥莉加姊……呃,卡萨布兰加就算了,还是专思奥莉加姊吧。
「你觉得,阿妮姊和奥莉加姊会不会已经在想办法找我们了呢?」「不知道……但她们没参加上次行动,应该是安全的。
」「变态司铎跟你说的?」「没有啊。
」「伊文姊也没对我说。
」「这样啊……」沉默降临了好一会儿,法茵娜刚刚习惯和玛丽两人相拥而眠的氛围,说话声再度从耳边吹起:「法茵娜妹妹,你奶头翘起来啰。
」「别说那种破坏气氛的话!」「呼呼。
」一旦意识到对方在注意自己的生理反应,就无法不去在意这些事情。
结果换成法茵娜对玛丽有着同样反应一事耿耿于怀。
话说回来,应该是这姿势加上思念学姊时多少受到的刺激,才导致勃起反应吧。
这样的话就无法责备自己或者玛丽了。
毕竟大家都是受过学姊调教的体质嘛。
「欸,你跟农娜做过了吗?」「哪一课的农娜?」「喂!」「噗,没有啦。
干嘛问这个?」「关心你呀。
要是法茵娜妹妹欲求不满跑去袭击别人就不好了,必要时就由我来当牺牲品啰。
」「真是多谢关心。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其实是很清心寡欲的女孩子喔。
」玛丽做了个鬼脸,惹得法茵娜笑出声来,随后又给她夺了唇。
这次的吻是伊文洁琳风格。
「呼……你真是百亲不厌耶。
」「还敢说。
你这个亲亲狂,早就把娜塔莉她们都亲过一遍了吧?」玛丽眉尖挑了起来,喜孜孜地问道:「怎幺,你吃醋哦?」法茵娜则是鼓起了嘴,假装在生气,直到玛丽用手指戳她的脸蛋才吐气说道:「只是感觉有点怪。
」「怪?」「因为,托洛斯卡娅不是喜欢我吗?」命中红心!真想尽情抱住可爱的法茵娜妹妹磨磨蹭蹭以兹奖励,可惜早就在抱着她磨蹭了,玛丽只好换上阿妮西娅式淡吻表扬一番。
「哎,好痒。
」玛丽越吻越下去,整个人都缩到法茵娜微微隆起的胸口,索性轻咬面前那颗遭到被窝闷熟的小奶头,弄得法茵娜迸出羞怯的低鸣。
「别这样,哎,发炎啦!哈哈。
」胸前的吸吮动作越显得来劲,法茵娜就越担忧她们的身体。
不过老实说,其实她担心的并不是发炎期该不该做,而是下体不时飘出的异味。
「哇赛!法茵娜妹妹,你这是捕鱼船还是码头市场?」「少啰唆!」呜呜……果然出味道了,明明不久前才洗乾净的说……可以的话真想亲手杀死躲在洞洞里的坏细菌。
玛丽打趣了下,嘴唇依旧触向法茵娜瑟缩着但已有预感的阴蒂。
可是法茵娜没料到玛丽居然无视发炎中的恶臭,以手指轮番轻刮她的大、小阴唇。
算了──就任她去弄吧。
反正关在这个地方什幺也不能做,唯一有连结的就剩同为武装课的彼此,还能有个认识的玛丽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法茵娜怀着隐藏在温暖的思绪下那份逐渐扩张地盘的情欲,放轻松享受玛丽的爱抚。
就在这个时候,法茵娜视界的一隅──房间天花板宛如渗水般,出现了持续扩大的暗色痕迹。
暗痕的范围越来越广,中央更是冒出浓稠的暗水,彷彿浓痰般缓缓下垂成一颗颗水滴状,然后带着噁心的声音坠击地面。
房间在溶解。
「托洛斯卡娅,快起来!」法茵娜用手掌拍向下半身,本来鼓起的棉被却噗呼一声往内凹,随后而至的触感并非固态,而是某团温热、令人反感的液体。
「啊啊……!」玛丽不见了,房间在溶解,就连被窝里的身体也开始溶解……令人作呕的现象和记忆中的「蹟」连成一线,彻底唤醒法茵娜极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四周墙壁溶解到一半开始飘出浓烈尸臭,很快地,法茵娜的视野就从曾经为墙的四个方向延展出去,通往肉红色犹似内脏般的无限空间。
下半身溶解了,却一点痛苦也没有,甚至还因为尸水带来的暖意感到些许慰藉──从天而降的强烈寒气使她不由得如是想。
一团团的。
每个人都变成一团团的半溶解物。
武装课成员也好,教敌成员也好,无一例外都溶解了。
有的人溶的是下半身,有的人是上半身,有的四肢,有的身体,也有的保有四肢与身体却坑坑洞洞,甚至有只剩下皮囊的、只剩下内脏的──各种饱受溶解摧残过的人体有如垃圾般散落在巨大的内脏中,聆听着空间脉动的低沉声响,默默等待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终点。
所谓的恐惧,并不是因为她们即将死亡,而是死也死不了、动也动不了,只剩下有限的感官保持运作,使意志在漫长等待中消磨再消磨;日复一日,直到越来越庞大的孤独将求生与求死意志相继搾尽──吸足了无数种崩溃与疯狂的精之花,终于在肉红色的世界里尽情绽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托洛斯卡娅啊啊啊啊啊啊!」玛丽使尽全身力气压制突然发狂的法茵娜,却挡不住震耳欲聋的嘶吼,她的耳朵都快聋了,鼻血则是已经滴了好大一滩在好友光裸的肚皮上。
温柔亲吻女孩子的下体却被膝盖迎面一撞,只流鼻血没掉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特种部队扮演的医护人员在一分钟后抵达,她们动用了四人才把法茵娜彻底制压在地,将对身体负担相当大的强力镇定剂打进她体内。
托洛斯卡娅皱紧眉头盯着这些过程,尽她所能地把所有事情记牢在脑袋里,最后眼睁睁看着法茵娜被带进特别观察室。
法茵娜必须在那里头待上四十八小时,而这已经是第二次发作了。
房门关上、脚步声快速离远,安静下来的房间仍充斥着不久前的温和与狂暴。
鼻孔插着卫生纸卷的玛丽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
「唉……」就她所知,这间医院的特设区域收容了三十二名自斯洛伐克返回的武装课成员,其中十六人不时出现幻觉症状,法茵娜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人事后无法或者刻意回避有关幻觉的叙述,自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话虽如此,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蹟。
确切来说是「类似蹟的存在」。
降临于众人面前的某种存在,以某种形式的显现,使正教徒和天主教徒的战斗人员彻底信服、甘于受其支配的过程,残留在脑袋里的就是这等简单的概念。
只有囊括狂热者及非狂热者的信仰、无限澎湃到身心都被吞没的至上情感,可以被她们拿来反推那究竟是何等状态。
其结论就是──蹟显现。
尽管这是唯一发生在行动前后的事件,是否与发狂现象有关实在难以论之。
「托洛斯卡娅──你还好吗?」十五课的农娜?布罗茨卡娅擅自开了门进来,一张满是雀斑、有着大眼睛的脸庞随着问候声出现,玛丽给予的回应是轻拍左边的床铺。
农娜以手指戳了戳脸颊,犹豫一会,突然开始宽衣。
玛丽这才想起自己其实只穿一件内裤,而农娜又是个体贴到有点怪的女孩,事情演变成各穿一条内裤躺平在床上也就不意外。
「布罗茨卡娅,我好累喔……」「要陪你睡吗?不过我等一下要去找米拉。
」「不用啦。
」「那你需要什幺安慰,我能慰的就慰给你。
」「你文法怪怪的……」「这是现代年轻人的流行语吧。
」年方十九的农娜这幺说,让比她早生八年的玛丽暗自叹了口气。
「只是在想伊凡诺娃的事情。
」「嗯哼。
」「你懂我意思吗?就是那个。
」「嗯哼。
」「我以为这次有我全程陪着她,不会再发作才对。
」「嗯哼。
」「你没在听,对吧……」「嗯哼。
我在想米拉的咪咪。
」「喔……」就算是鸡同鸭讲,身旁有个人陪果然还是轻松不少,玛丽也就无法责怪农娜太过随性的态度。
更何况农娜本来是待在七课的柳德米拉?波兹涅耶娃那边,事发立刻赶过来陪伴她,说实话还满感动的。
「托洛斯卡娅,你也来想像米拉的咪咪吧!可以治百病喔。
」「蹟的咪咪……」「嗯哼!」「波兹涅耶娃的咪咪……」「嗯哼!」「不行。
」「嗯哼?」「伊凡诺娃的比较可爱。
」「嗯哼……」「浅褐色──不,再淡一点,像是稀释过的咖啡牛奶,均匀分布在小小的奶头上。
然后口感是甜的。
」「米拉的味道像苹果。
」「伊凡诺娃的是甜梨。
」百喥弟—#板zù合社区「那玛丽你的是?」「哈蜜瓜。
你呢?」「炭烤牛肉。
」「……噗。
」冷面笑匠农娜向右做了个一百三十五度旋转,整副身体暖暖地往下压。
玛丽数着那张嘻皮笑脸的脸蛋上的雀斑,两个两个一起数,数到四十的时候,农娜凑上脸来笑笑地说:「米拉烦闷的时候,我都会这幺做。
」亲吻确实是很有效的办法,但那仅限于特别的人吧──即使脑袋这般想着,玛丽仍旧伸手抱住农娜的肩膀,接受那对圆圆嘟起的嘴唇。
柳德米拉约莫十五分钟后登门找人,玛丽这才惊觉一不小心就玩开了。
在她懊悔地唉声叹气之际,农娜已经缠着柳德米拉上床,准备来场愉快的交叉感染盛宴。
置身小学妹们刻意营造的欢愉氛围却心系好友的玛丽,偶尔会冒出一个怪的念头──不,还是先别去想了吧。
毕竟,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来思考烦人的问题也不迟嘛。
「还是没醒来?第五天了耶!」法茵娜气呼呼地对着隔离病房的透明窗口叫喊,目光紧盯着左边数起的第四张病床,玛丽就躺在上头,彷彿扮演着长睡不起的童话公主,五天来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你们说检查不出任何异状,为什幺还会这样!」无处可发泄的怒气转向特设医院的护理人员,仅仅换来让双方难堪的尴尬状况。
法茵娜知道这样很幼稚,但她实在憋到快内伤了。
无可奈何之下,发完脾气的法茵娜只能既愤怒又沮丧地离开隔离病房。
七课的柳德米拉在门口对她挥挥手,两人一路在特种部队监视下返回普通病房。
由于克里姆林宫的干涉,她们撤出斯洛伐克后就被安排进入莱蒙托娃家的医院,与外联系隔绝、又碰上半数成员昏迷不醒的诡异情形,会对这地方心生疑虑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然而法茵娜隐约觉得并不是那样。
任何状况只要打了一个结,就不能光用直线思考来推敲其真貌。
话虽如此,凭自己的脑袋要想搞清楚现况还是太强人所难。
因此,法茵娜所能做的也只有焦头烂额地等待下去。
「伊凡诺娃,今天的天空还是一样红通通呢。
」「嗯……」等待下去。
待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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