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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光
【萤光】(1-9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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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星
2024/03/19
十月份的夜晚,已经有些秋日的寒冷了,雨天的走廊更透着潮湿的凉意。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林杨刚出了电梯,寒风就一阵阵的从侧边的楼梯口灌进来,他没留神,被迎面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连发梢的水珠都被震得飞散。
“你没事吧?别感冒了。”余周周有点担心的皱了皱眉,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摸出来才发现早就跟着外套一起湿了个透。
“没事儿,走吧。”林杨不在意的揉了揉鼻子,举起手里的卡片对照门牌号一间间的核对着,推着行李箱朝走廊深处走去。
今天是十一黄金周的第一天,全国人民都兴冲冲的赶着出行旅游,可老天爷却很不给面子的在傍晚时分来了场倾盆大雨,一直下到深夜十一点都丝毫不见要停的迹象,把赶在回家之前先跑去听了场演奏会的林杨余周周淋了个透彻。
这场大提琴演奏会,是余周周从网上得知以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想去听的,林杨无意间看到她的浏览记录,仿佛终于找到了讨她欢心的法子,喜滋滋得废了天大的功夫和小半年存款才弄来两张票,终于如愿以偿又名正言顺的以学习之外的理由单独约了她出来。
演奏会在晚上十点结束,原本计划听完后直接打车去火车站坐卧铺回老家去,结果因为这倒霉天气,两人坐在演奏厅门口刷了半小时手机都没能叫上一辆车。这座新建的艺术中心离市区很有些距离,来看演奏会的大都是开了私家车,最近的地铁站还在5公里之外,附近除了固定一天四班的大巴以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眼看雨越下越大,余周周有些郁闷的抓了抓脖子,闷闷的开口:“早知道就不来了,火车都要错过了。“
“来了悔半天,没来后悔一辈子!“林杨刷着手机哈哈一笑,自从上个月余周周点头答应让他跟着一起来听演奏会后,整整一个月,他简直就像个能量过剩的小太阳,每时每刻都不遗余力的向周围散发着快乐,经常看着课本、打着篮球甚至端着脸盆洗衣服的时候都能莫名其妙的傻笑起来,外面瓢泼大雨一点儿也没淋湿他的好心情,“等着啊,我看看明天还有没有票,我来改签一下……诶,你站我后面去,都把你鞋子淋到了。”
“你傻乐什么呢?”周周拍了拍溅到毛呢裙子下摆的水珠,嫌弃的说道。
“谁傻了!我成绩可是专业前二好吗!”
“喔!专业第二~明天还有票吗?”她说着,脸凑到他旁边去看手机屏幕,因为演奏会特意打扮而披散下来的头发柔软的弯在他肩上。
“下午三点有一趟动车,就是座位不在一起,”林杨把那几趟车次翻来覆去的看,有点不开心,他飞快的取消订单点击再次购票,还不忘切到微信找蒋川一起帮忙抢。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呗,反正几个小时就到了。“
“那可不行!“林杨大叫一声,这才发现两人离得极近,他紧张得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又顿时后悔的想再凑上去。
他在余周周不解的眼神中有点没出息的红了耳根,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像只哈巴狗一样每分每秒都想粘在她旁边,硬是梗着脖子,眼睛转了一圈,胡扯道:“坐一起方便一些嘛……呃,比如上厕所,还能留个看包的!”
余周周噗嗤一笑“我还不能背着包上厕所吗?”
“那多不方便啊!而且……你看你背着个包,衣服也……”
见他越说越跑偏,余周周好笑的推推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咱俩能别在这讨论上厕所吗,还是想想今天晚上住哪吧。”
这话让他一愣,下意识的环视四周。
雨还在下,演奏厅早已经闭了馆,因为是开发区,周围一家营业的商铺都没有,除了音乐广场上一排昏暗路灯仍在暴雨之中忽明忽暗之外,再无一丝光亮。别说宿舍,今晚肯定连市区都回不去了,
“啊??”林杨同学这才反应过来。
我要和周周在外面过夜了吗?!!
“滴”的一声,电子门解了锁,林杨拉开行李箱,侧过身子让余周周先进了门。
门卡插进卡槽内,顿了几秒,漆黑一片的室内瞬间亮了起来,暖橙色的灯光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到底透出几分温暖。周周搓了搓被风吹红了的手背,连忙脱下湿透的外套,四处找着空调遥控器。
为了看演奏会,她今天特意换了平常不怎么穿的深咖啡色毛呢吊带裙,掐腰的裙子里面搭了件宽松的泡泡袖雪纺衫,惯扎的马尾放了下来,右侧别了只小巧的发卡,安静温柔得像他卧室窗前的那株铃兰。
虽然来的路上套着林杨的外套,但到底顶不住豆大的雨珠,里面的裙子早跟着一起淋湿透了,被水浸湿的雪纺衫几近透明,牢牢黏在她身上,隐约透出胸前的轮廓。她拿着遥控器将温度调高,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淋湿的发尾微卷,有几缕不听话的黏在她的脸颊旁,乌黑的发衬得她本就白皙的颈脖玉一样好看。
林杨拖着箱子进来的时候,余周周正弯下腰寻放在床头柜下面的一次性拖鞋,毛呢的裙子版型挺阔,下摆开的有些大,黑色的长袜包裹着匀称的小腿,让他不小心扫了一眼后就连忙做贼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并不是第一次和余周周一起开房。
这句话突兀的从他脑子里冒出来时,实在有点暧昧。但事实却是,当时高考,他拉着周周临时找了个地方午休,那时他抱着练习题,看着坐在对面认真复习的余周周,心里满足的不得了,连做起物理分析都有如神助,心思不能再单纯了。
可经历了高考后的放纵和大学多姿多彩的生活,他并不再是被困在物理数学那一方小小的理科世界里,脑子也仿佛被这场雨淋的有些不清醒。
黑色的袜子包裹着匀称的小腿,她弯下腰,袜子被撑开了一些,隐约透出皮肤的颜色,顺着小腿往上,更深的黑,隐入了裙摆之中……
打住。
他甩了甩头,没来由的,心里有点慌乱,两手一边抓着一只行李箱手柄,垂着头愣愣的站在门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样子傻得有几分好笑。
余周周想赶紧把穿了一天的皮鞋换下来,后脚跟被磨得一阵阵的酸疼,可浑身湿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可能当着林杨的面脱袜子。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实在难受的紧,折腾了一整天,她现在只想立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缩进被窝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还好直接拖上行李来看的演奏会,虽然有点傻,但到底派上了用场。她拿起拖鞋,想从箱子里翻一件长t恤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忙活了老半天,行李箱还牢牢攥在门口傻站着发呆的那人手里。
“你干什么啊?进来啊。”
“啊?”他回过神来,可却仿佛只清醒了几秒,眼神从她脸上扫过,又匆匆的撇开了,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视线不着边际的瞟向余周周身后半开的窗帘,接着游离到床边小茶几上,最后死死盯住茶几边的落地灯罩,似乎在很专心的研究上面的花纹。
他神游一般恍惚,让余周周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你发什么呆啊?把门关上吧。”
“关门干什么?!”这句话终于让他一个激灵回过神,就差跳脚往门外跑了。
余周周嘴张了又合,对他反常的态度很有点无语,“你不关上门,热气不就都跑出去了吗?”
虽然并没有对视,但他感觉得到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一阵热气腾然而起,从他的后颈一路烧上来,点燃了耳根,身上还在滴答落水的衣服仿佛都要被蒸干了。
“林杨,你是不是发烧了?”她往前凑近了几步,声音透着点儿担忧,让林杨更加心虚。
“我……没有啊。”他悄悄深吸一口气,拖着箱子从她身边躲过去,一直走到房间最里面,保持了一段距离,语气终于恢复了正常,摆出笑嘻嘻的样子,“不就淋了会儿雨,不至于。”
“要不你先去洗澡吧,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周周歪着头看了他两秒,伸出手里的拖鞋递向他。
雪纺的料子黏在她白皙的手臂,暖橙色的灯光下,她手腕处精致的曲线让他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呼吸又蓦地一窒。
他视线不受控制的顺着她手臂的曲线,一寸寸挪到她光洁的脸上,这个他六岁开始就小心翼翼揣在心尖儿上的姑娘正披散着潮湿的黑发,瓷白的皮肤被热气吹得微红,她嘴上唇膏的颜色有点脱了,透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淡粉色,在灯光下隐隐泛着柔亮的色泽。
他移不开视线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林杨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腕子。
“周周……”
余周周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有点蒙圈,她下意识挣了一下,竟然毫无松动。他越来越深的注视让她从原本的莫名其妙变成泛着怪异的酸涩,心跳逐渐加快。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往后退时,深深注视自己的人终于开了口。
“你想吃馄炖吗?”
“啊??”
其实刚开始反应过来,今晚能和周周一起在外面过夜,林杨是兴奋又透着点儿天降好运的得瑟。
他在短短两分钟内已经迅速想好了等会要买什么零食饮料,然后蹭到她房间里拉着她打游戏,双排遨游王者峡谷。
明天是下午的动车,他们可以好好睡个懒觉,所以今天晚上玩到多晚都没关系。周周王者荣耀玩的不多,他甚至都想好了等会要假装随手送她一个情侣皮肤,然后忽悠她换上。
或许还可以再买个改名卡,弄一对情侣id。
他陷在自己的幻想里乐不可支,喜滋滋的点开酒店预定软件,搜索附近的房间,还不时嘿嘿笑出声,让站在身边的余周周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五分钟后,挂掉附近唯一一家酒店前台的确认电话后,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附近三公里内,新建体育馆旁唯一一家便捷酒店,因为明天有明星演唱会,此时此刻只剩下一间房。
——还是大床房。
这讯息让他没抓稳手里的拉杆,行李箱“啪”一声,砸在地上。
要不然我等会直接睡大厅里吧?
他想。
晚上十一点二十,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然沉浮着潮湿的凉意,深夜的小巷子里,林杨站在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馄炖摊子边,盯着锅里沸腾翻滚的开水,被蒸汽熏得满脸通红。
小馄炖在锅里面翻腾,渐渐散出香气,翻滚间透着奶白的颜色,被小摊子旁昏黄的灯光渡上一层模糊的边。
这颜色,像极了余周周在落地灯旁挽起头发时,露出一半的侧脸。
他手指不自觉一下一下扣着手里的纸币,没觉得饿,却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他呆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锅,匆忙跑出来忘记换掉的卫衣被面前蒸腾的雾气和身上源源不断的燥热感煨得潮湿又温热。
“两碗,十二块。”
面前突然伸过来两个打包盒,他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将纸币递过去。
小摊子离住宿的便捷酒店很近,是他来的路上无意间瞥见的。林杨抓着找回的硬币,三分钟的路程硬是磨叽了十几分钟才走回去,中途还跑到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儿周周爱吃的薯片和酸奶。
他两手拎得满满,磨磨蹭蹭走进了大厅,经过前台的时候,发现供客人休息的小桌座椅那边,立着个饮料自动贩卖机。
买馄炖找了8个硬币,而他在便利店的时候只拿了周周喜欢的酸奶,忘记给自己买喝的了。
他一面这样给自己找借口,一面将东西堆到矮桌上,跑去选了一瓶可乐和一瓶冰红茶。
东西太多拿不下了,我在这把饮料喝完了再回房间去。
他又这样向自己说道,抿了一小口可乐,摸出手机缩到凳子上。
可是大半夜实在连手机也没什么可看的,林杨翻来覆去的刷完了朋友圈,又点开了推送的几个搞笑小视频。可乐喝掉了小半瓶,碳酸饮料过了嘴后,牙齿木木得难受,他盯着手机,手从零食袋子里摸索着,掏出刚才为了凑单随手拿的一小盒口香糖,撕开了包装。
口香糖的触感有点不对劲,他低下头定睛看清了手里的东西,突然整张脸像扔进油锅的虾子“轰——”的烧着了,烫手山芋一般将那东西扔回了袋子里。
是避孕套。
虽然没用过,但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的呼吸急促又浑浊,脸涨成猪肝色,像是真的发起了高烧。慌乱间,他做贼一般眼神乱飘扫过前台,生怕被服务员看到自己在大厅里拿着这种东西,会对余周周有什么不好的联想。他想把东西藏起来,却又不敢碰,只能掩耳盗铃的将薯片胡乱盖上去,又手忙脚乱的抓起可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努力平复着就快要撞断肋骨的心跳。
冷静。林杨,你冷静点。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里不断默念着,可后背的燥热却仍旧不受控制的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就要把少年最后的理智淹没。
他的脑子里,无数杂乱无章的画面胡乱切换着,演奏会时她裙摆下微微露出的大腿,湿透的雪纺衫下胸部若隐若现的轮廓,她侧过的脸颊,微颤的睫毛下明亮又温柔的眼。
一帧帧零散的画面,最终拼凑成了他喜欢了这么久,这么久的姑娘。
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垂下头,懊恼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林杨对余周周,是有幻想的。
起先是希望她能理理自己,对他笑一笑。接着变成“要是能一块上学就好了,”之后又整日期盼着“和周周做同桌该多好!”再后来是新电影上映的时候、麦当劳出了新品的时候、去游乐场的时候、过圣诞节的时候……到最后是高考志愿时,小心翼翼又无比热烈的希冀她能和自己去到同一座城市,别再有初中三年那样的空白。
这些,都与欲望无关。
余周周于他而言,是童年的玩伴,是情窦初开的悸动,是小心守护的不舍,更是一往而深的执念。这些逐渐浓烈的情感,即使在少年春心躁动的高中时期,甚至在观念逐渐开放的大学时候,他望向她时,也从来都没有掺杂过半点肉欲。
林杨对余周周的喜欢,从来都是热烈却又不放纵的。他热衷于拽拽她飞扬的马尾;恶作剧的拍拍她的肩膀;撒娇耍赖一般的蹭蹭她的肩角;或者仅有的几次牵手时,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悄悄摩挲她柔软的掌心。
最多最多,是在上学期运动会,和她一同在体育仓库整理器材的时候,飞快偷亲了她的嘴角。
连一个完整的吻都没有。
他面对余周周,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很多东西,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保持着一个让她觉得相对安全,也让他自己能保持理智的距离。
可以拍拍她的肩膀,不可以触碰她的腰。
可以蹭蹭她的肩角,不能贴上她的侧颈。
可以牵她的手,看她笑意盈盈的眼,揉她柔软的发,却不可以再上前一步了。
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终于将他小心保持的距离,全部打破了。他反应过来后,渐渐的开始恐惧,如果真的和余周周同床共枕,他是否真的还能像以前那样克制住自己,不伸出手来。
说到底,这是他,喜欢的姑娘啊。
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欲望。
林杨叹了口气,手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按着开机解锁键,实在进退两难。他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早就没了理科高材生的理性与逻辑。于是他只好劝自己说,再多坐一会儿吧,可乐还没喝完,没准等会回去周周已经睡着了,他也不用忐忑的面对她单纯明亮的双眼。
他百无聊赖,又实在没什么能转移注意力,只下意识一遍遍刷新毫无变化的朋友圈。
再一次下拉,突然滑出一条更新,是蒋川发的游戏截图。
差点忘了这厮。
林杨“啧”了一声,直接拨通了蒋川的电话,准备找他聊天转移下注意力。
那边很快接起来,一顿鬼哭狼嚎的大叫:“林杨你大爷!大半夜的打什么骚扰电话扰人清梦!”
“行了,装什么,你蒋川什么时候十二点前睡过觉。”
“老子在打游戏!god like!你一通电话网都断了!我的mvp没了!!”
“哎哟~称霸王者峡谷的川儿哥还在乎区区一个mvp?”
那边被奉承的很满意,音量终于恢复正常了,接着传来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安静了一阵,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撕包装袋的声音,接着蒋川咯吱咯吱嚼起了薯片,“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不是票都帮你抢好了么。地址发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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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演奏会高雅的艺术感动到睡不着觉,出来找点儿东西喝。”
“哟,还斟起小酒来了?茅台还是五粮液啊?”
“可乐。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林杨撇撇嘴,又捏着可乐灌了一口,满满一瓶终于只剩下瓶底一小半。跟蒋川贫了会嘴,之前那些旖旎的小心思被打断,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晃了晃瓶子,决定打完这通电话就回房间里去,却听见蒋川在那头说着“别喝可乐啊,这玩意不好,我早不喝了。”
天天熬夜打游戏吃外卖被凌翔茜追着抽的家伙,竟然还能倒出这种养生鸡汤,林杨听着都觉得好笑。
“哪儿不好了?”他满不在乎,仰头将瓶底的碳酸饮料一饮而尽。
“杀精啊!”
“噗——!”瞬间,带着无数气泡的液体死死堵住了嗓子眼儿,破裂的气泡像细密的针脚一般狠狠刺进气管里,他被呛得换不上气,可乐都要从鼻子里喷出来。寂静的旅店内,只听见林杨震天的咳嗽声。
蒋川……你大爷!
一番折腾,在前台越来越频繁探究的目光下,林杨终于坐不住了,胡乱抓起小桌上杂七杂八的袋子,低着头匆匆上了电梯。
房间在9楼,饶是他再忐忑不安,几秒钟后,电梯还是快速又平稳的到达,开了门。
他抿着嘴走出电梯,不经意间瞥见了什么,又急忙退了回来。
电梯口的侧面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垃圾桶,而他终于记起来,那盒烫手山芋还塞在零食袋子的最底端。
他长舒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傻逼到把这玩意儿带进房间,连着零食一起递给余周周。
这场景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的要死掉了。
畏畏缩缩的把手伸进塑料袋里,穿过一包包薯片包装袋,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个小小的盒子,连着掉落出来的那一枚一起抓了出来。
坚硬的纸盒,在他滚烫的掌心里,被汗水浸湿了外壳,扭曲起来。
他攥着盒子想要扔进垃圾桶,身体却又开始迟钝的不听使唤,胳臂横在垃圾桶上方久久没有放手。
万一等会要用怎么办?
这句话刚从脑子里闪过,他立马像是炸毛的猫惊跳起来,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即使只是一晃而过的念头,他也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敢这么赤裸裸的耍流氓。
林杨,你还要点儿脸吗?!!
他懊恼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念头的尖尖一旦冒出,他的心就被一下一下,戳的瘙痒又躁动。
在男生的小圈子里被传阅翻烂的厚本小说,也曾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一册册小本漫画,被折了脚的几页,也曾让他和一起插科打诨的男同学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脸。
更有甚者,室友电脑里存着不知名文件夹里的视频,也经常成为他们夜晚卧谈的话题。
青春而冲动的少年,在蠢蠢欲动的年纪里,总是对这些有着无限的好奇,以及无限的遐想。
可是这一切,即使在他最隐秘的梦里,也从没敢放肆的将它们和余周周搭上半点关系。
而此时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那个连接点,所有的画面都断断续续出现了她的脸。
这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实在让他一面暗骂自己罪恶又无耻,又一面压都压不住的……心跳加速。
在这一段漫长的情感中,他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放到了付出更多的那一面,并没有过任何不满或怨怼,但在面对余周周的时候,却总会莫名的失掉自信,总是小心的守着她习惯的规则,不敢做迈出最后一步的那个。
高考结束后江边的那个清晨,突兀的浮现在眼前,她在丽日和微风中笑容轻快,清脆又笃定的,给了忐忑不安的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的耳边仿佛有两种声音不断重叠,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可到最后,那一句微弱的话,却越来越清晰。
余周周是喜欢林杨的。
余周周,喜欢林杨。
周周是,喜欢我的啊。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犹豫不决,他在恍惚间一松手,那个“罪魁祸首”直接掉进了垃圾桶里,终于终结了这场纠结。
林杨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手掌都被汗浸湿。
“林杨,你去哪了,大半夜的怎么还不回来?”
“哦……我、我在呢,就在电梯口,马上到!”
他抓起袋子往走廊里跑,还没走到房间口,余周周已经开了门,探头向外望着,她显然已经洗过澡好一会儿了,穿着宽大的睡衣等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点外卖?这附近漆黑一片的,你一个人跑出去这么久。”说着说着,语调里渐渐带了抱怨。
没等他吞吞吐吐的回答,周周拽过袋子就往里走,林杨连忙跟了进去,隐约听见她小声埋怨着“我都准备出去找你了,急死人了”,他心里愧疚又甜蜜的挨了一下。
“啊呀,馄炖都糊在一起了。”将东西堆在旁边的小桌椅上,她揭开外卖的盖子,“离这里很远吗?大半夜费这么大功夫,你不睡觉啦?”她虽然嘴里埋怨着,尾音却轻快的上扬,眼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端起塑料盒坐到床头柜那边,小口抿了一口汤,露出满足的样子。
林杨抓了抓依然有些潮湿的头发,站在床边有点尴尬的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周周喊他赶紧吃点东西,他却只匆匆的说不饿,随手掏了衣服就缩进浴室里,留余周周一个人在外面对着两大碗馄炖大眼瞪小眼。
“林杨!你觉得我吃得完两碗吗!”
思考这种事情,对林杨目前的脑容量来说,可不太够用。
余周周好气又好笑的撇撇嘴,塑料饭盒还有点烫手,她推到床头柜上,想勾着腰吃,可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太过顺滑,每每刚挽上去,一低头又散了下来。她拢着头发,起身去找头绳,刚翻开一旁的小包,浴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带着水汽的人突然冲了出来。
确实是冲出来的,还突然迎面撞见自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匆匆刹车,差点朝后滑倒。
“你洗了……有三分钟吗?”她狐疑的歪歪头,离自己不足一米的人身上似乎还散着潮湿的寒意,她想也没想的伸手去探,冰凉的触感让她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掌敷上他的额头,“你用冷水洗澡?!淋了大半天雨,又跑出去吹了半天风,你非要把自己弄感冒吗?!”
她强行拽着他走到小桌椅旁边,将刚才特意烧开、凉在一旁的水塞进他手里,“快把热水喝了!”
见他看着杯子犹犹豫豫面露难色,余周周又催了一遍,隐隐有些生气了,盯着他灌了三大杯热水才罢休。
林杨觉得后背又一阵燥热浮起,刚才好不容易用冷水压下去,几杯热水下来,现在似乎连小腹都隐隐烧了起来。
他连忙站起身,狭窄的大床房里可以活动的区域却只有这小小一隅,于是又毫无办法的坐了下来。
刚才在浴室里,他本来准备再磨蹭一会,最好等周周扛不住睡着了才好,可是热气萦绕的浴室里,盈满了沐浴露的香气,这味道和刚才他远远从她发梢和手腕间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似乎她就在身边。
这让他几乎不敢再待下去,匆匆冲了凉就跑了出来。
却还是差点迎面撞上。
她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再次点燃了他内心最深处隐秘的渴望。
余周周坐在床边,歪着头将头发简单的编了个低低的麻花辫,从侧肩垂下来,林杨顺着她柔软的发,不自觉看向她领口隐隐露出的精致锁骨。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回到她的脸上,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只盯着她脸颊边那一缕散落的发,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周周,今天晚上……要不,我就睡地上吧。”
这个话题从预定好房间开始,两人就莫名的谁也没提起,雨中赶路的狼狈,刚到房间的忙碌收拾,似乎都有意掩盖了这个尴尬的处境,而现在已经即将凌晨,似乎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余周周刚准备再喝口汤,听了他的话,只捏着塑料勺子,一下下搅着碗里,本就糊成一团的馄炖早就看不清原样,只剩满满一碗面皮。这种本就让女孩子尴尬的处境让她不自觉咬了咬唇,可她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很快抬起头望向他,努力让语气轻快一些:“然后明天发高烧让我背你去火车站吗?我可抬不动你。”
“那……”
“我刚才从衣柜里又拿了床被子,”她没有看他,像是在专心吃馄炖的样子,不在意的指指身后,“这床够大,我们挤一挤还是够的,将就一晚上吧。”
余周周努力忽略他浑身紧绷的样子,故作轻松的笑着说:“林杨,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话虽这么说着,她的手却有点不自觉的颤抖,为了掩饰一般,她匆匆弯下腰去,假装喝了口汤。
安静的室内,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空调呜呜运转着,以及余周周小声喝汤的声音。
他想拒绝她,可小小的私心腐蚀了最后的理智,让他张了张嘴,却喉咙喑哑,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一面因为余周周对自己的信任满足又得意,却又忍不住一面想着,难道她真的不把我当个男人?
他在这两个选项中矛盾的不知该选择相信哪一个,越来越闷热的空调吹得他也越来越不清醒,脑子就像被余周周搅烂的那碗馄炖。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姑娘,她弯下腰,宽大的领口无意识的打开着,少女起伏的胸被白色的内衣紧密包裹,深深的沟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沐浴露的清香,那些隐秘的画面接二连三拥挤到眼前,他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粗重的喘息声和鼓击一般的心跳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响。
而她的唇间一抹水色夺走了他最后一丝呼吸。
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伸出手了,抚上她的侧脸强迫她抬起了头,在她反应过来以前,张口咬住了她的唇。
我们常用用冲动、炽热、躁动的荷尔蒙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年轻的爱情。而对于林杨和余周周之间这段漫长的情感,更多的却是温暖的守护与长久的陪伴。
而此时此刻,这段情感之中的冲动,终于姗姗来迟。
并且来势汹汹。
如果说林杨抚上她脸颊的那一刻,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当他咬住那双水光潋滟的唇时,当她柔软的呼吸喷洒在他鼻尖时,所有的理智全部顺着小腹上涌的热气一瞬间烧了个干净。
少年年轻却结实的手臂几乎没有停顿的钳住了她的腰,毫不费力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姑娘提了起来,天旋地转,待她回过神来,早已经被他攥着手腕抵进柔软的棉被之中不得动弹。
“林杨……!”
又一个吻堵住了她的惊呼,绵长而炽热,她呼吸一窒,大脑混沌无法思考,没被抓住的右手下意识推搡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一层短袖,死死压住自己的人身上带着惊人的温度,让她指尖狠狠一颤。
余周周第一次对林杨感觉到恐惧,有什么未知的事情仿佛就要发生,她浑身酸软颤抖,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吞下了所有的呜咽,可这还不够,下巴被捏住,嘴被打得更开,他的舌头伸了进来……
魂牵梦萦的人就在自己身下,这让林杨彻底控制不住手里的力道,混沌的思维中,他只觉得身下一片温热的绵软,少女柔顺的发被他越来越粗鲁的动作弄散,他托着她的后脑,像是隐忍饥渴了许久的瘾君子,终于触到了解人心魔的药引,紧紧勾住她的舌尖,强迫她承受所有的啃咬吞噬,呼吸粘稠又炽热的绞缠。
可还是不够……还想要再近一点……他滚烫的手抚过她的大腿,滑到腿弯处,一把提了起来,挤进少女的双腿之间。
“嗯……!”隐秘的部位被入侵,她脑子一炸,可清醒似乎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所有的惊呼又被炽热的呼吸淹没,吞噬一般的亲吻很快让毫无经验的姑娘呼吸艰难、神智不清,连他松开之后也没能回过神来,只能双眼失焦的瘫软在他身下任他一步一步打破所有距离的禁锢。
睡裙早因为刚才的纠缠,裙摆整个掀了上去,她匀称修长的腿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展露出来,素色的底裤露出了微微一角,发辫早已经被揉乱,黑色的发、白皙的颈、红肿的唇、迷蒙的眼……林杨撑着手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余周周,所有隐秘的幻想似乎都化作真实,这他呼吸停滞了第几秒,随后是更加狂乱的亲吻。他捧起余周周的脸,像是终于触碰到了到窥探已久的珍宝,一遍遍喊着的她的名字,毫无章法的吻吮过嘴角,舔过脸颊,啃咬耳垂,最后印上她紧紧阖上的双眼。
“周周……周周……”
情事上毫无经验的男孩子,在面对渴求已久的人时,已经完全被情欲所控,接连不断令人窒息的亲吻早就让周周浑身酥软神智不清,紧贴在少女最隐秘的部位处,那难言的炽热引发一阵阵奇异的酸涩感,不断从小腹涌上来,陌生又心惊,待她回过几分神来,那只在自己身上胡乱游走的手已经探到了自己的后背,一把抓住了内衣的扣搭。
即使面前的是她全然信赖心仪的男孩,未知的情欲还是吓坏了这个单纯的姑娘,她挣扎着向往上爬,想逃离抵在腿根的炽热,可解了半天还没解开内衣扣搭的少年早就急红了眼,掐着周周的腰把她又拖了回来,睡裙已经被卷到腰际,露出平坦的小腹,他红着眼拽起衣角一把推了上去……
入眼,她细腻白皙的皮肤镀着模糊的光晕,被纯白的内衣紧紧包裹的美好景致全部袒露出来,沟壑之间泌着浅浅的汗意,几乎让他的后背被汗水浸透。
上半身突然的凉意让周周羞赧的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连忙护住胸前,拼命想把衣服拉下去,这动作却打破了少年欣赏的美好画面,手腕被抓住,压过头顶。
“林杨——!”她惊骇的大叫,拼命挣扎扭动,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眼睁睁看着他的食指勾起上半身最后的一丝遮拦,整个提了上去,两捧雪白哆嗦着露了出来。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周周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一阵才迟钝的回过神,这才发现攥在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她一把挣脱,回头看见少年正近乎痴迷的注视着自己的胸部,她飞快抱住胸前,想抓住什么遮住自己,可被单完整的被压在身下,她什么也抓不到,头顶明晃晃的吊灯让她无所遁形,她想缩到墙角去,可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像是一座怎么都推不动的大山,她又急又羞,只能抱紧了胸偏过头去,眼里渐渐浮起了雾气。
林杨从未见过这样的余周周,她似乎总是比自己成熟许多,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总能够冷静而理智,鲜少有情绪失控或外露的时候,而现在这个总是冷静沉稳的姑娘正慌乱的抱紧了裸露的胸脯,纤细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聊胜于无的遮住了顶端的那一点粉色,细腻的乳肉被挤压成令人口干舌燥的形状,几缕发丝散落在雪白的颈间,她脸颊绯红,嘴唇紧咬,眼里带着迷蒙的水雾,完全勾出了他内心深处的占有欲。
如此,更不可能放手。
“周周,”手温柔的抚上她的头顶,他沉迷一般,俯下身去克制的轻啄她的侧颈,细密的吻沿着修长的颈一路印到耳边,张口含住了可爱的耳垂,细细啃咬,带来一连串酥麻的战栗。
她紧张的紧紧闭起眼,眼角潮湿,并不敢看他,却被捧起了脸。
他深深注视着自己,少年清澈明亮的眼早就被浓重的情欲淹没,带着侵略的攻击性,让她只瞥了一眼仿佛就要被吞了进去,她下意识想逃离,匆匆别过脸,却又被捏住了下巴强迫的转了回来。
“可以吗?”他如困兽一般,双眼赤红的死死盯住她的眼,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眼里有深深的渴望,却死死克制着自己,停住了所有动作。
“可以吗,周周?”忍不住又低下头去亲她的额头,亲她微红的眼角,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在唇间揉弄着,沾上丝丝水渍,“周周……不可以就推开我,周周……”很快令人窒息的吻又吞没了她,嘴再一次被捏着下巴打开,他的舌头伸了进来勾住了自己,温柔的舔弄,让人沉沦。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理智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可是手却酸软的使不上力。
这种事情,在余周周二十多年的认知里一直是一片空白,她并不是对性一无所知的少女,却总是觉得遥远又陌生,实在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对于林杨,她总是会想起他明朗的笑脸,像是照亮她灰暗生活的太阳,却不想有一天会被这炽热灼伤。
她思绪游离着,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甚至走神的听见窗外的雨似乎又下起来了,大脑里一派混乱,终于错过最后拒绝的时间。
原本缠绵而温柔的吻再此变得狂乱,带着不顾一切的激烈,吸走她胸腔里的空气,她被亲的忘记了呼吸,很快又被攥住手臂压在身侧,紧紧遮住的美好再一次袒露出来,细密的吻在她侧颈流连,一路下延到锁骨,吻上柔软的乳肉,滚烫的呼吸铺在在胸前,嫣红的一边被猛的含住,她浑身身狠狠一颤,细碎的轻哼溢出。
牙齿研磨带来疼痛的快感,几乎让初尝情事的少女无法承受,另一侧被大力揉搓着,一阵阵怪异的酸胀从小腹处涌上来,她无意识的呜咽扭动着,可却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攥住林杨的衣角,咬紧食指拼命压抑滚到唇边的呻吟。
甜蜜又漫长的折磨仿佛没有尽头,洁白的乳肉带着淫靡的水泽,很快又被含住了另一边,臀被揉捏着,她努力想合起双腿,却只能将他的腰夹的更紧,难言的地方被滚烫的东西抵住,她被密实的压在柔软的床垫之中退无可退,隐忍的呼吸终于染上了哭腔,带着颤抖的尾音像是小猫的爪子,挠的他心里发痒。
林杨抬手将她上半身提了起来,搂进自己的怀中,突然换了一个姿势,周周顿时紧张的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后背上一下一下安抚的抚摸终于让她稍稍松了肩膀,很快覆上来的亲吻又让她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抚在臀间的手悄然无声的滑向少女最隐秘的禁地,隔着薄薄一层遮挡,指尖隐约探到一丝浅浅的湿意,察觉到她逐渐僵硬的身体,他很快又俯下身去安抚亲她的嘴角,察觉到身下的人逐渐放松下来,指尖毫无预兆的划开最后的一丝遮蔽,顺着潮湿一点点探了进去。
最隐秘的地方被撑开,灵活的手指开始只在外沿浅浅的试探,最后终于按捺不住,顺着狭窄的缝隙探了进去,温暖的内壁第一次被外物入侵,软肉瞬间死死咬紧了他的手指,这紧密的触感简直要将他的血管引爆,连连深呼吸才稳住自己没有失控的直接掰开她僵硬的腿冲进去。
周周浑身僵住,着急的想去抓他的手,攥住他的手腕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粗糙的指尖依然缓慢却坚定的向里推挤着,她又急又羞又痛,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想要说出的话却又被接连的吻打断,化作含糊不清的呻吟。
很快第二根手指也探了进来,下面被撑的更开,灵活的指尖不断揉捏按压着敏感的内壁,然后顺着甬道浅浅的抽查着,泌出透明的液体,静谧的室内,在空调转动的声响之下,渐渐传来暧昧的水声,她再也忍不住,被浓浓的羞耻感压的抬不起头来,紧紧攀住他的胳臂颤抖着将脸埋进他的颈间,小声哭起来。
虽然睡裙还要落不落的挂在身上,但该露的地方早就被他的唇舌尝遍,最羞耻的部位被亵玩,而他却衣衫整齐的样子,还含着自己的耳朵认真的说着“周周,你放松一点,我的手动不了了……”这样的话,女孩子第一次经历这些,哪里承受的了,周周脑子里嗡嗡作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捂着眼睛呜呜的哭出了声。
“慢一点……林杨……别碰那里呀……!”
从来对自己眼泪毫无办法的人,这次却仿佛铁了心肠一般,手里的动作更加激烈,他不断亲吻着安抚,“周周……周周……你怎么这么可爱。”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细碎的情话,她被翻涌上来的情潮吓坏了,一阵阵抑制不住的酥麻感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哭腔混着绵软的呻吟,终于在他越来越激烈的动作下僵直了身体,紧紧咬住他手指的那处剧烈的收缩痉挛,一波又一波清亮的液体涌出,他的手掌都湿透了。
周周睁着迷茫的眼,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浪潮中走出来,她满脸未干的泪痕,汗湿的发凌乱的贴在胸前,四肢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白皙的皮肤早染上了情欲的粉色。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到柔软的被褥里,有一丝冷,但很快炽热的胸膛贴了上来,肌肤相亲的一瞬仿佛有细小的电流流过,她一个激灵,眼睛渐渐聚焦,还未来得及弄清现在的状况,他还沾着水渍的手指勾起内裤的边缘,最后一片遮挡也被剥了下来。
接着,绵软的腿被拉开,有什么东西终于除去了所有阻碍,赤裸裸的贴上她最柔软的地方。她狠狠一颤,才经历过高潮的身子绵软无力,却依然挣扎着想逃,可又再一次被拖了回来,腿被推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被恣意撑开着,贴的更紧。
最隐秘的部位毫无遮拦的落在心上人的眼里,这让她羞耻的几乎要尖叫,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作用。
“等一下,灯……!林杨,关灯!”她刚刚哭过一场,声音里还带着不自觉的娇憨,简直让忍耐已久的少年热血沸腾,全身的暴虐因子都被激活了,他控制不住的将她纤细的腿抬得更高,少女的禁地终于完全裸露在灯光之下,粉色的狭缝隐约露出一点入口,还带着刚才涌出的湿意,他的手指还记得里面的温度和触感,光是想到那样的紧致美好,下体几乎就要爆炸。
她捂着眼睛,完全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只呜咽着软软的推他的肩膀,哭着求他把灯关上。可是这样的初次时刻,总是难忘的,她每一寸肌肤都让他抑制不住的想要探寻更多。
“可是我想看你呀,周周,让我看看你吧……”林杨抚着她的发顶,去舔她眼角溢出的泪,一遍又一遍的求她,她却只是紧紧闭着眼哭着,羞的不可自抑,纵然对他心软,同意的话也实在难以启齿。
下身紧密贴合的部位让她心惊,实在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纵然是冷静自持的余周周,也在情欲的漩涡中没了应对的办法,滚烫又坚硬的东西抵在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不怀好意的来回研磨,一阵阵酸软接连的涌上来,她感觉到那处涌出一阵一阵难以启齿的潮湿,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少年在狭窄的入口徘徊了许久,还是没能顺利进入,脸上的青筋都要暴起,直接捧住她的臀瓣,拉开了细窄的穴口,一点一点吃力的推了进去。
刚进入的一瞬,柔软的内壁从四面八方挤进来,紧紧裹住了他,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无穷无尽的酥麻感接踵而至,感官只剩下与她相连的那出,她不断收缩挤压的甬道几乎让他忍不住就要射出来,耳边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不见,连她越来越痛苦的哭声都没能注意,这种感受太难以形容,他只觉得这辈子所有美好的时刻,仿佛就在此时了。
只进入了头部,还不够,他控制不住越来越兴奋的自己,手里渐渐失了力道,少女光裸的腿被撑的更开,只露出他进入的那处,拼命的往里挤压,想要进入的深一点、再深一点……
突然的隔膜阻挡了他的深入,林杨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下的人死死咬住嘴唇,已经疼的满脸惨白,那双明亮的眼赤红赤红的,盛满了眼泪,却隐忍着没有推开他,他连忙把人搂进怀里,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怜爱,不断吻她的唇喊她的名字,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对不起,保证下次一定不疼了,下身却还是坚定的向里推进。
他在沉身完全进入时含住了她的唇,吸吮着她的舌尖,吞下所有的惊呼和哭喊,终于以一种更加亲密的方式,与她紧紧维系在一起。
窗外的雨似乎又下大了,室内却依然一派旖旎,隐隐的水声和肉体拍打的淫靡声响,伴着少年粗重的喘息传到她的耳里,让她羞不可抑,几乎就要捂住耳朵。她疼的忍不住蜷缩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涌,却又被强迫着打开,接受他所有的亲吻和爱抚,即使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周周还是放不开,紧紧闭着眼,浑身僵硬的躺在那里,下面一下下戳进来,腰却怎么都找不到着力点,酸痛难忍,肉体摩擦的钝痛让她忘掉了之前所有的甜蜜,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漫长的煎熬。
可终于吃到肉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喜欢的姑娘就在身下任他亲吻,他们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分享着彼此初次禁忌的美好,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令他完全冷静不了,更何况她还一下一下吃力的吞着自己,紧窄又温热,简直要疯了……整根大力的撞进去,某一瞬间不小心碰到了哪里,她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失神的颤着身子止不住的战栗,哭腔终于软了下来,变成软绵绵的轻哼,紧皱的眉舒展开,却很快又因他接连而来的撞击蹙起,细细的哭叫,要命的酥麻和酸软快慰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她承受不住,灭顶的快感不断攀升,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她害怕的流着眼泪,伸手要抱他,交织的汗水混着黏腻的液体,空气都似乎弥漫着潮湿又暧昧的味道。
本该是沉沦的时刻,而某一个瞬间,他整整一晚上被混沌情欲支配的大脑却清醒了过来,耳边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琥珀色的眼让他仿佛看见了仰头望着彩虹时的余周周,听见他呼唤时回头露出笑脸的余周周,愿意成为他梦想一部分的余周周……
他们并肩走过了这么多年,红白背带裙、振华蓝白的校服,她飞扬的马尾一下一下扫过他的年少时光,回头冲他露出了明朗的笑容,这些瞬间全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何德何能,能在最好的年纪里遇见这样的人呢?
被幸福盛满的心啊,酸胀的让人受不了。
他紧紧搂住早已浑身绵软的人,伏在她耳边细细的吻,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滑落,滚进发间,消失不见。她明明已经累的人事不知,却听见了谁在耳边呢喃。
“余周周……我爱你。”
人总会下意识模糊那些羞耻的瞬间。不知是实在体力不支,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后来这场甜蜜的纠缠究竟是何时结束的,余周周实在记不清楚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让她恍惚以为仍是深夜,想翻个身,却沉重的抬不起手来,刚有动作,环在腰间的手臂缩了缩,将她紧紧抱住,这下彻底动不了了……
暖烘烘的被窝和贴在背后温热的胸膛实在舒服得让人忘记思考,她半梦半醒,很快又沉沉睡去。
林杨这一觉睡得很沉,手机在耳边响起,他费力的睁开眼,还以为上课要迟到了,猛得坐起来,刚准备跳下床,陌生的环境让他突然愣住。
身边有人动了动,被子被轻轻拽了一下,他僵硬的转过头去,看见侧卧在那里的余周周。她似乎累极了,这般动静都没能有一丝丝反应,还沉沉的睡着,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光裸的背上满是青紫的痕迹,让他脑子嗡的一下大了。
他迟钝的环视一周,小桌上翻倒的零食袋子,散落在床边的衣服,她黑发半遮半掩下圆润的肩头……记忆慢慢回笼,昨夜的事情倒带一般浮现。
空调还在呜呜的转动,密闭的房间内还似乎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连在梦里也不敢冒犯的人,他怎么就失控成这样了呢?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心底里和喜欢的人发生亲密关系的欢喜刚冒出来,又被无数个不安压了回去。
“她是不是不愿意?”“我有没有弄疼她?”“真的很舒服……”“等等,我不会被讨厌吧?”“周周好漂亮……”“她会不会觉得我很下流,再也不理我了?!”
他暗骂自己实在鲁莽,这一切都太仓促了些,最起码不该在这样简陋的地方,让她平白受陌生人轻视的打量。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争执不休,他一会儿傻笑,一会又陷入深深的懊悔,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绝伦。
还好昨天她似乎并没有拒绝,大约是愿意的吧?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却又懊恼的揪住头发……哪里是没有拒绝!哪有人无耻到一边堵着别人的嘴,一边又要她拒绝的?!
她似乎哭的很难受,到后来话都说不出来。想到这,他连忙回过神来,想看看周周怎么样了。一回头,却见原本睡着的人正直直的望着自己,眼神清明,似乎已经醒了很一会了。她面色有点苍白,面上一点笑意也无,眼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越发显得眼角那抹红有些刺眼。
这眼神让他呼吸一顿,心迅速下坠。
余周周浑身疼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已经起来了,昨夜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伏在自己耳边呢喃的那句告白。她害羞的闭紧眼,鸵鸟一般抓着被子想把自己通红的脸埋进去。
这样的时刻,尴尬又裹着甜蜜的糖霜,她毫无经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喊他的名字,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藏在棉被之下忍不住微微的笑了。
或许他回过头来时,会摸她的发顶,亲亲她的额头。
她这样想着,心跳逐渐加速,脸颊燥热发烫,却忍不住露出一双眼,小心翼翼去看他的侧脸。
他脸上的懊恼和后悔几乎灼伤了她的眼。
视线交错的时候,他分明是想伸出手来,却犹豫的着没有上前,僵硬着脸,欲言又止,满脸的抱歉,最后不敢再看自己,低下头去。
她心坠下去,空落落一片,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真是可笑,甚至还妄想着他的一个吻。
无数不可能、不该有的猜忌一个个冒出头来。昨夜不适的疼痛似乎又变得清晰,大腿和腰间的肌肉酸疼的再也忍受不了了。
一定是因为身上太痛了,所以眼睛才进了水汽。
她告诉自己是她想多了,不过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合适的事情。这是林杨,这是林杨……实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快点掀过这沉默一页。
“林杨……”干涸的喉咙艰难的发出了音节,尾音微微走调,拼命压抑的委屈仿佛就要泄露出声。她连忙咬住嘴唇,在控制不住眼泪以前,将脸连同那句未问出的“你后悔了吗”一起埋进了柔软的被间。
十一的火车站人头攒动,刚下过雨的天气本有几分寒冷,但忙进忙出的林杨还是被挤的满头大汗。
他刚接完开水,就听见广播开始检票了,连忙收拾好,朝座位那边跑去。
远远看见余周周还好端端的坐在候车区,垂着头似乎在打盹。他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把保温杯递给她,拉起两人的箱子。
“去排队检票吧。”
她缓缓点了点头,没去看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有点僵硬,还是没忍住痛苦的皱起了眉。
林杨伸手想扶,她却下意识躲了躲,撑着旁边的扶手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握着保温杯垂着头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他带路。
这沉默又抗拒的样子,仿佛一瞬间变回了高一时候永远漠视自己的余周周。
这样的拒绝,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他可以承受。他这样想着,想冲她笑一笑,可被她厌恶的感觉实在心酸的厉害,连微笑都艰难,只能努力让声音轻快一些。
“到我旁边来,人很多,小心把你挤着了。”身边人潮向检票口涌动,他不得已贴在她身后,说话间呼吸喷洒在她耳际,让她有些发痒的缩了缩脖子,某些暧昧的画面一闪而过,让她心里难受,鼻子发酸,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却又毫无退路,只能握紧了保温杯,死死垂着头,沉默着让他小心护住自己。
北京是起点站,上车的人很多,林杨和余周周排队进入车厢时,过道里已经被堵死了,他们俩跟着队伍缓慢的移动着,终于找到了位置,是三个一排靠里面的座位,坐在走廊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似乎也是大学生,正拖着巨大的箱子,努力想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
“不好意思。”
她回过头,看见林杨的一瞬间,眼里有惊艳划过。她了然的“啊”了一声,连忙说着“不好意思,挡着你了。”赶紧退到座位里去,让出过道。
“我们就坐在这。”林杨指了指她的后方。
“噢!对不起!”她涨红了脸,又急忙让出来,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阳光又帅气,在乌压压的车厢里格外显眼。
他冲自己笑了笑,礼貌又爽朗的样子,问道:“要放上去吗?”
“有点重……啊谢谢!”还没说完,箱子已经被他轻而易举的塞进了行李架上,接着是他自己的两个箱子。
女孩下意识理了理刘海,羞涩的笑着,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好运,能被这样的男孩子搭讪。
她拘谨的拽了拽衣角,让出位置示意他先进去,却见他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是个穿着深色宽大运动外套的女孩子,绑了个低低的马尾,垂着眼睛,脸色有点苍白,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似乎是生病了,表情恹恹的。
“你坐窗子边吧,靠着舒服一点。”他微微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得到应允之后半护着她坐了进去。
小心翼翼生怕谁碰到了她的样子,两人什么关系再明显不过了。
在别人女朋友眼前自作多情,实在有些尴尬,那女孩子撇撇嘴,掩饰一般快速坐回自己的座位,拿出耳机塞上。
余周周坐下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看,大腿内侧一阵阵难言的酸胀,林杨帮她把座位放下来了一些,但还是很不舒服。
她身体觉得疲惫,可脑子却异常清醒,清醒到清晰的记得他对陌生的女孩子笑着,转过身望向自己时,扬起的嘴角却一点点落下来,这样细微的表情。
又是那副小心翼翼抱歉的模样。
她隐忍的闭起眼,努力不去想他刚才的神情。
离发车还有一会儿,车厢里还在陆续上着人,有些嘈杂,身体的不适加上外界的干扰让她心底一阵阵烦躁,所以林杨端着杯子凑过来问她喝不喝热水的时候,她没控制住情绪,一把推开了他。
滚汤的开水洒到他的手背,他狠狠抖了一下,周周眼角一抽,想去抓林杨的手,他却更紧张的握住了自己的大腿。
“没有烫到吧?周周?!”
裤子上不过被溅到了几滴,如果不是他分外紧张的模样,她自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周周……周周?烫到了吗?”他紧紧皱着眉,被烫红的手握着她的大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转身想去找乘务员,却被她拉住了手。
“林杨。”
从早上那短暂的对视之后,她终于抬起脸,愿意正视自己。
他满脸的担忧不是假的。
正是因为这样,正是因为他的紧张、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分外珍视、他对她越来越没有底线的好,才让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冷静不了。
我不要你的愧疚。
如果你觉得这是冲动的错误,忘掉也好,从此渐行渐远也罢,便是当作溃烂的伤口,受那剜肉之苦,也好过我错将你的补偿当作爱情,可笑的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余周周在短短二十几年的年纪里,经历过两场刻骨铭心的别离。她早以为,生活不会再更糟了,她也早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坚硬的铠甲和足够强大的勇气去直面任何艰难困境。
而此时,不过是在发生关系之后的清晨,他微微后悔的神情,便已经让自己委屈的受不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才好。
总是冷静又理智的余周周,说到底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第一次把自己赤裸裸的交托给另一个人,即使这是林杨,却还是不可免俗的变得敏感又脆弱。
我不过是想你亲亲我的额头罢了。
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隐隐泛着泪,却没有落下来,只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他。
“林杨,你别这样。”
这话让他顿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摸了她的腿,竟又惹得她生厌。他连忙松开手,想解释、想道歉,所有的话却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心里一波又一波的酸胀,潮水一般起起落落,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就要将他吞没。
比“原来她不愿意”更可怕的,是“我强迫了她”。
这个认知浮现而出的时候,他几乎都坐不稳了。
都说女孩子为爱而性,或许她真的在这一晚上认清了什么,已然后悔踏入他的世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列车飞驰着,距离到达山海市还有三个多小时。车上很安静,只零星有一些走动和零食袋子撕开的声音,可余周周还是睡的很不安稳,连梦里也皱着眉。她是真的疲惫极了,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漫长的车程将就要她仅剩的耐心耗尽,以前一同乘车的时候,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难熬。余周周脑袋一阵阵胀痛,实在睡不着了,只好侧过脸去,慢慢睁开眼,想看看窗外。
可刚才见她犯困,遮光板早早被林杨拉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林杨在面对自己时候,总是这样妥帖,即使发生了不愉快,他自己待上一会儿,又能很快笑着继续凑过来。
从很早开始,余周周就知道,自己是被林杨偏爱的。
青春期的女孩子,再如何迟钝,都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下意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靠近,时而好笑的犯傻,以及毫无底线的妥协,这样直白又热烈的情感。他的喜欢是夏日午后耀眼的阳光,是窗外铺天盖地的蝉鸣,是仿佛永不消退的、漫长到令人怠倦的热浪,铺满了余周周所有怀念的旧时光。
这是在她经历那两场切肤之痛后,回过头,依然站在自己身后给予她温暖怀抱的人。她失去过太多的东西,便明白陪伴的可贵,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想去回应他的喜欢,以为自己只要舍弃一切朝他走去,便可以了。
却不曾想,这个人会不会后悔呢?
她觉得眼睛又有些发胀,连忙睁大了眼,仰起头,不敢让他瞧见,可却又控制不住的想看看他,便找借口告诉自己,刚才是她太过分,也不知道他的手烫伤了没有。
她假装想喝水,去够放在他面前小桌板上的保温杯,余光匆忙撇了一眼,却发现他似乎侧着身子,大半边都背对着自己。
余周周终于忍不住去看他的脸,好巧不巧,竟又撞见他对着旁边女生笑着,两人不知道在小声的说什么,平时眼里只有自己的人竟然完全没注意到她注视的目光。
这可是天大的委屈。
顿时一股无名的火烧起,她猛的站了起来,吓了林杨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周周想发脾气,却在他不解又瑟缩的眼神里泄了气。
她倒是忘了,两人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周周捏着手里的杯子,咬了咬嘴唇,肩膀耷拉了下来,先移开了视线,闷闷的说:“让一下,我出去接水。”
见他没要起来的意思,竟然还伸手去抓自己的杯子,周周火气又冒了上来:“你让一下,我自己去。”
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有点大,很多人好奇的回过头来,让站在角落里的周周有些局促,垂着头只想赶紧冲出去,却被林杨拽了拽袖子的一角,见他张口想说什么,她快速打断:“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去。”
他犹豫着伸出手,想拉她坐下来,却又不敢去碰,“周周……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接过热水了。”
余周周一愣。
他又很快的补充道:“杯子是满的,现在应该温了,你喝吧……饿不饿?”说话间已经从旁边掏出了一小块面包,讨好的递过来:“我刚刚在前面餐车买的,红豆馅儿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还买了饼干和薯片,你想吃哪个?”
她满脸的怒气硬生生僵住,又见他手背被烫到的那里还留着红红的印子,心里难受的要命,觉得自己简直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只想赶紧找个地方一个人躲一会。想出去,却又被堵死了理由,困在那里进退两难,倒是坐在最外面的姑娘帮她解了围。
她率先站起来让出位置,善意的问道:“你要出来吗?”
周周冲她笑了笑,刚想挤过去,却看见她嘴唇上分明补擦过的口红。
女孩子之间,对某些事情总是有着莫名的敏感,从而看的更清明一些。那个陌生人明明没有任何敌意,连笑意都温和,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林杨更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向女生搭讪,他甚至把零食袋子放在了座位侧边,刻意与那人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即使理智明白那人或许只是在面对好看的男孩子时刻意打扮了一下,没任何越界的举动,但是光是想到他可能被谁这样觊觎着,那些隐忍许久的情绪却又有即将爆发的迹象。
余周周攥紧了手里的杯子,脸上却同样温和的笑着:“谢谢啊,我不出去了。”说着,从林杨手里接过了那块小面包,坐了回去。
她从早上被林杨硬逼着喝了一罐牛奶之外,什么也没吃,现在心里乱糟糟一片,更加没有胃口,只一下一下扣着包装纸,发出簌簌声响。
林杨看她发呆的样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开了口。
“周周……其实我……”
说到一半,却又顿住。
其实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事情并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而似乎连补偿对她而言都可能是罪恶的束缚。
他垂着头,并不看她的眼睛,无数的话如鲠在喉,却始终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词句。他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面包,替她撕开包装袋,递了过去。
“吃两口吧,一直饿到现在。”
“林杨……我不饿。”
“不饿也吃两口吧,你这样……”
“林杨。”
她语气郑重的打断了他,直起身子,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他的手僵住几秒,颓然放下,一直努力维持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脸色灰败难看。
他捏紧了手里的面包,直觉有什么就要发生,整个人戒备的绷紧,心跳鼓动如雷,忐忑的等待着她要说的话,却又按捺不住抢在她之前开口:“周周……周周其实我,”他声音有些哑,有千言万语想要吐露,可到了最后,却只剩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回答他的,是余周周长久的沉默。
他感觉得到她周身散发的寒气,这是余周周愤怒的前兆。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这双让他无数次心动的明亮的眼,带着愤怒又倔强的眼泪,注视着自己。
他颓然的笑着,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但其实……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还是喜欢……一点点就够了,周周,一点点……足够了。”
他的表情让她心软又动容,可吐出的话语,明明卑微到了尘埃里,却又激起她长久以来的不满……以及愤怒。
“林杨,”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因为哽咽而走调的音节,“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吗?”
“什么?”
余周周在他不解的眼神中,眼泪无声滚落。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已经拥有的够多了,所以余周周喜欢的多与少,其实没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凭什么……”
她情绪激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早晨他后悔的神情,他种种想要补偿的举动,以及他说出的心底里最隐秘的不安,终于将她一直紧绷的情绪压垮了。如果不是死死咬住嘴唇,她差点再也克制不出的,要在车厢里嚎啕大哭了。
在林杨不曾注意的很多个瞬间,余周周总会不自觉的回望过去。
他总是这样笑容灿烂,光明坦荡,不论在哪里都闪闪发光,让人不自觉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从来都不缺被谁爱上的幸运。
殷实的家庭、开明的父母、义气的朋友,无可挑剔的外表,只要努力就可以获得回报的聪明头脑。你是被爱和好运浇灌长大的人,拥有失败后重头再来的底气。你曾说是你将厄运带给了我,可是林杨,分明我才是你顺遂人生中那个唯一可能的不快乐。
余周周的童年虽然算不得无忧无虑,但起码温暖尚存。她身上仅剩的来自背后家庭支持的自信,在初中那场浩劫中,跟着妈妈的骤然离世一起支离破碎。
无法相认的父亲,寄人篱下的不安,朋友的离去,她微小又不够坚硬的心,在这短短二十几年的时光里,已经承载了太多的负担。即使她还能够温柔坚韧的成长,却再也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所以在面对林杨直白的情感时,她推拒、踌躇、蠢蠢欲动又彷徨不安。
不比他的一往无前又义无反顾,余周周一旦失足,便没有再一次重来的可能。她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朝他伸出手来。
你的爱情,是六月的骄阳、七月的流火、八月正炽的蝉鸣,灿烂又热烈,再灰暗的角落也被照亮,便教这天地都失了颜色。
那么,这如同萤火一般忽明忽暗,沉默的、隐忍的、不够耀眼却已经耗尽我全部力气的喜欢,于你而言,又算什么呢?
又算什么呢。
可即使只是微弱的萤光,我也想要用全部的力气给你温暖。哪怕一丝也好,我也想要像你照亮我灰暗生活一样,照亮你前行的路啊。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的爱情。”她哽咽着,终于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呜呜哭出了声。
自从米乔离去后,林杨再没有见过余周周这样歇斯底里的哭泣。
她蜷缩到窗边,捂紧眼睛,单薄的肩膀剧烈的耸动,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滴落,沉默的崩塌让林杨着急的手足无措。
“周周……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哭,别哭啊!”他去掰她的肩膀,可不理她还好,越是安慰,她反而得劲儿了一般哭的更凶。
林杨有些懵:“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林杨同学一直自诩余周周研究专家,她的一切作息习惯、口味兴趣包括她很多下意识的举动,他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简直能出一本余周周全方位解读指南,但是这次,她爆发的情绪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下意识里,却隐隐知道了,这仿佛与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担忧没什么关系。而她的眼泪,似乎都是为自己流的。
余周周第一次为他这样激烈的情绪崩溃。他很着急,又却很心安,连带着语气里都带着焦急的愉悦,导致说出的安慰的话听上去实在有点没诚意。
“周周,你别哭啦~”
自己把心事袒露出来,已经很伤心难过了,他为什么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不当回事?
余周周恼羞成怒,红肿着眼睛转过头,恶狠狠的说:“你很了不起吗?你凭什么高高在上说这样的话?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就是玩弄感情的坏女人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连忙摆手否认,满脸真诚的样子,却突然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
余周周简直不可置信:“你笑什么?!”
“我没笑,我没笑啊——?”林杨扒拉自己的脸,表情刚平复下来,嘴角又忍不住弯起。
“你明明就在笑!林杨,我在和你很认真的说这个事情,你竟然还笑?”
眼看着余周周又要生气,他连忙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没没,我没有,来——先把鼻涕擦擦。”说着就要去捏她的鼻子。
余周周吓得一个激灵,她还在抽噎着,眼睛都快要肿成一条线了,也不知道脸肿了没有,她猛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模样,还跟他靠的这么近,吓得连忙捂住鼻子往后仰。
“我没有鼻涕!!”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美女怎么会有鼻涕,”他连连道歉,却又笑嘻嘻的去抓她的手,捏她的鼻子,“好啦,快过来——余周周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林杨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她拍他的肩膀,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竟然还想扑过来亲自己,吓得一把将人搡开,“大白天的,干什么呢?!”
他被推开了,也不生气,低着头自顾自的傻笑着,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般,笑着笑着,却又停了下来,肩膀还微微的颤抖着,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抬起头望向她,眼角微微的红。
他的眼神让她躁乱的心一下一下……平稳下来。
“你怪我吗?”
“你后悔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接着同时给出了答案。
“后悔。”
“怪你。”
“我不该这么莽撞。”他望向她,眼里带着深深的歉疚,以及不错认的,深深的爱。
余周周不好意的撇开眼,“你为什么,不能……”说到一半又顿住,耳根微微发红,“算啦。”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哪里错了啊?”
“反正就是你的不对,”她调皮的笑着,得意的扬起下巴,“这次记住,你欠我一次。”
刚哭过的眼睛水洗过了一般,带着流转的波光,她笑起来弯弯的眼角,月牙儿一样好看。林杨盯着余周周,没忍住飞快的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啊——”周周低低的惊呼一声,捂住额头,“干什么呀!”她轻拍他的手臂,生怕被别人看见,将脸别过去,脖子到耳根涨得通红,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嘴角却隐约带着笑意。
“周周,”林杨凑上去,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蹭她的肩角,耍赖一般说道:“那就……再喜欢我一点吧?”
她依然没有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却仿佛雨过天晴一般,明媚又灿烂。他的呼吸带着潮湿的温热,一点点喷洒在耳畔,肩膀上的重量仿佛都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心头,将她所有的不安都妥帖熨烫。
“已经是全部的啦!”她小声回答着。
“再多一点嘛。”
“笨蛋!”
她嗔笑着佯装骂他,手指却摸索过去,敷上他的手背,小拇指悄悄钩上了他的,然后被迅速的反握住。
列车飞驰着,一头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另一头,是他们将要结伴而行的未来。
还好自始至终,都有你相伴。
“等会到站了,一起去吃以前学校门口那家牛肉面吧!”他笑着说道。
“好啊,我好饿哦。”
她红着脸回过头,去看他笑意盈盈的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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