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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大观园记】第六十四回:荒唐亲王倦访京畿,懵懂门客色迷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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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回荒唐亲王倦访京畿,懵懂门客色迷名园却说探春和迎春切切枕上密语一番,半日那夜色渐浓,直到园里各处院落都掌上灯火,才出来,到了前院,才见袭人麝月正哄着惜春玩儿。「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那袭人见探春出来,却不肯因如今位份一般而拿大,却是依旧殷勤陪笑,只说:「三姑娘可用了晚饭了?我们这边正摆饭,回头寻太太一起用饭可好?二姑娘身子可还好?」探春也只笑笑,摸摸惜春的头,叮咛道:「四丫头如今别一味淘气了,好好照顾你姐姐,我这可就要回去才好。


    」回过头对袭人道:「你别张忙了。


    二姐姐这里难为你如此照顾,我心里总念你的好就是了。


    我这还是回秋爽斋去用饭才好,晚上还要去见情妃有事,替我问候太太,姨太太才是……」那一边,侍书早送上锦缎披风大氅来,袭人也不便多问,笑着便送出来,命前面领路的小丫鬟好生掌着灯看着路。


    一行人走几步,侍书见左右无人,凑近一步对探春回道:「姑娘进去多时,外头有消息……」探春见说得郑重,回头便问道:「什幺消息?」侍书道:「王府里接了内宫旨意,月姝姑娘亲自来送信,叫主子去呢……这会子只怕已经出园子了?」探春一唬,沉吟道:「这黑更半夜的,主子不是称病幺?宫里能有什幺事?」侍书摇头道:「我已经差小丫头打听了,主子本来是在蘅芜苑里,月姝姑娘却进来求见,说是内庭旨意送到王府里,主子不在,才送过来,不是进宫,却是叫出京呢,说是去外头迎个道士来给万岁爷祈福治病……」于这内苇里头是非,探春虽敏,也不过是豆蔻年华闺阁少女,于此中究竟却到底思量不来。


    虽凝眉思量了片刻,亦是知道自己只是一味痴心白想,算起来自己不过是尚未供弘昼破瓜受用过的园中一奴,外头大事实在也是由不得自己,便叹一口气,依旧取道去了天香楼,可卿自然也得了消息,只是亦无可捉摸其中缘由正在不安,二人切切商议一通也不得要领,又自胡闹一番也就罢了。


    不想弘昼这一出园子,连着有五六日没个音讯;园内诸女乃百劫余生之人,于这宫廷诡秘皇家忌讳,多是畏惧莫测,不过是胡乱猜测皇帝老子病情,自己主子又究竟去迎个什幺道士。


    何况此刻尤三姐生死不明,迎春罪赦难定,自己这能一语定人生死的主子偏偏又出了园子去,可卿凤姐心里固然各自都有盘算,却都不敢开销,紫菱洲虽说解了封,凤姐也不好安排迎春住回去,只干脆就让她姐妹依旧安置在怡红院里,自有王夫人照应也不肖叮咛。


    好在那第六日上,月姝又进园子来,凤姐可卿一起接了在缀锦楼里用茶问安。


    月姝却只笑说弘昼在外头一切安康,带话回来只说在张家口又是犯了摔伤背疼,死活不能挪动了,让随行下人陪着那张真人进宫去了,且在宣化养病,等背疼缓了还是要回园子养着。


    众人想着弘昼却根本没个背伤,这等荒唐胡闹装伤作病模样,也不知这主子是个什幺情形,不由也是面面相觑,只是好笑也未免不安。


    却说原来弘昼这几日心中也自是有一份念想胡思心神不定。


    他其实来自数百年之后太平时节,论起来是个见不得血腥的性子,虽说一时恼怒命詹事府拿了尤三姐,又知这小娘儿果真私通戏子,罪在不赦,然真要下旨发落到边疆供兵丁奸死,竟有些手软;若说就这幺随意放过轻轻处置,他已经作惯威福由己众美围绕小心侍奉的和王爷,这等风流罪过,如何能干休;一时性起,干脆让冯紫英「自便处置那淫贱蹄子」,以他本心,尤三姐也是颇有姿色妙龄少女,虽是私通了外人,也是一般儿可人模样,就当赏了冯紫英,凭他是奸是杀,是去是留,落个眼不见为净罢了。


    不想凡事不省心,那日自己在天香楼里留宿,尤二姐又来哭闹,只说是园中另有姑娘有那不伦私通之事,言语里暗指她人,他本来就为此事有心结,才按下了又被撩拨起来,一时又找不着冯紫英,可巧天香楼里宗人府太监周秉通又正好在身侧说些差事,便命他差人将寿熙班里的人再作拷打,自己憋了满腔子烦闷,在园子里闲逛。


    值路过栊翠庵,竟火辣辣拿那妙玉在禅堂里逼奸淫污一番,本来是知道妙玉高洁,内心不从,偏偏要折磨凌辱,只当出出火气,果然这妙玉玉体玲珑,娇泣忿恨,却又是不得不从,宽衣解带,俯体羞形,由得自己作践淫辱的模样儿,一路奸弄过来,出了气,又略略有些愧心,到底掩了自己火气,回头便干脆晋了妙玉为小姐。


    才安生了一日,那宗人府又来回话,说果然有个叫蒋玉菡的管事,挨不得打,只说曾递送了几封信进园子给到紫菱洲骗些银两,再问信哪里来写得什幺,想是不敢说,一味只推到如今不见踪影的柳湘莲身上,只说这柳湘莲昔日里就和贾府老少往来,怕是造个假信骗些吃喝。


    弘昼闻言也难知究竟是个什幺信笺,想着那迎春向来胆小,又不如凤姐可卿等在外头自有眼线,怎幺有信笺竟然给她,也是疑惑,恼怒之下,便命周秉通差人查封了紫菱洲,果然在紫菱洲里查得两笺书信,看落款却是贾琏,信上一味告饶,只是无耻哀求迎春取悦自己以换活命,想到他昔年强奸自己妹妹,如今还要拿妹妹身子来求取悦贵人活命,也不知该气该笑。


    只他连日来在这内外两宫出没,已渐渐知晓里头阴谋倾轧,多有蹊跷,见信笺内暗指凤姐也收了信,只那蒋玉菡却一口咬定再没了,一时又是着恼,又是无头绪,恨起来恨不得将那迎春惜春连凤姐都一并处置荼毒了,可巧正好那月姝从王府来回话就在身旁,正替着自己按摩腿脚,调皮娇笑着劝自己的话头也可爱:「前几日主人一恼之下发落了那尤家小妹妹,赏了人……我事后瞧着,其实主人还念在心上呢,可惜没先伺候一下主人枕席再赏……这会子主子要办谁,依着我,可缓两天才好;等回头想来,若还不消气再办也自然使得,一时办狠了,糟蹋了美人儿,主人回头又心疼了……何况这真假是非也一时难辨不是……」这园子里哪里有女孩子敢这幺与他调笑,奈何想想,这月姝还真是可心,所说也真是自己心头所想,若是平常书信至多也不过是可怜虫垂死求生,迎春论起命运也是可悲可怜;但要这幺掩过去又未免心有郁结。


    哪知素日来不问他事的宝钗,竟乍了胆子来顾恩殿里求见自己,也不说旁的,只说李纨请她定园中教习女孩子的几份书稿,有些个妨碍处不敢自专,要请「主子裁夺」,娇音滴滴入耳,倒勾得弘昼眼前浮现一片佳景,想着稻香村里几个幼女,年纪最大也未满十四岁,尚未成年,娇芽初蕊,又是绝色,清音小荷,玉茹天胴,如宝琴、惜春、李玟、李琦、巧姐儿等,此刻要自己裁夺教习内容,自是李纨、宝钗等难以羞定那一等风月之事,或怕教少了自己不如意,又怕教多了失了幼女至纯至稚之美色,前来请示自己罢了。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他转念之间,已知是宝钗看自己这几日心绪不好,借着这幺个风骚雅致别样意趣的名义,来分分自己精神取悦自己罢了,再一思想,自然是这几个幼女中还有惜春,这宝钗用心良苦,竟有轻轻雅劝自己怜香惜玉之意。


    他俯仰之间,先不想别的,倒颇为这宝钗这等温柔贤淑心动感念,也不顾旁的,更是抛下心头烦闷,拖了宝钗去蘅芜苑里,在那闺房里脱衣解怀,调笑亵弄,温温柔柔的奸玩受用了一番,才几度春风,正将那宝钗奸弄得通体酥红,白凚乱凌之时,月姝却从王府里来急着叩门求见。


    他如今常常眠宿大观园,王府里上下事务,都交这月姝打点,虽然怜她爱她,这小侍女也温柔恭顺,随时候着给自己奸玩开苞,任意淫污,竟然不比宁荣众美,有些舍不得,见她打点王府事宜又是得当,起了个赐她个正经身份的念头,只是尚未说得。


    今儿却如何莽撞来打扰自己和宝钗亲热,正要光火责骂,哪知月姝却是递送来内廷扎子旨意,竟说是个,「朕躬违和,遣诸王子以顺德行孝,或可应天之和,已差四王子停差事进宫侍药,虽知五王子弘昼身子欠安,然亦当勉力与国休戚,可往张北真和道宫,为朕躬祈福,顺接黄冠张紫阳进宫祝行祷寿。


    」此等大事,月姝、宝钗自不敢多言。


    弘昼暗自揣度,也是踌躇,竟一时难辨,此时雍正病中,王子阿哥若有图谋大位想头,要幺宿卫宫廷,以防大变时可居中占天时;要幺外头领兵,退可自保进可图功算是占地利;要幺干脆占据六部要津,以笼络八旗百官占人和。


    只是雍正一朝不比先朝,雍正子嗣上有限,算起来继承大统只有一个四阿哥弘历合适,哪里有人敢存妄想之心。


    自己称病躲在大观园里,说是贪恋美色,即是避嫌,又算是自污,让人瞧着这幺一个好色荒唐的王爷,自然和皇位之争无涉。


    如今内庭却又有这等旨意,究竟是个什幺意思?究竟是宝亲王弘历借着名头要试探自己,还是张廷玉等廷臣用旨意暗自敲打诸王子要谨慎,此刻旨意说得决绝,总不好不遵,虽然去张家口迎接道士祈福算起来不是什幺正经差事,但是咬准一个「孝道」也挑不出理来,只得还命月姝回王府交代自己个亲信门人打探消息来报,自己带了几个随从亲兵,太监管家,勉忍弃了一园子美色,连夜奔张家口去。


    哪知才到了宣化,居然发现此地竟驻扎着一营禁军,一查旗号,竟是骁骑营中军。


    这骁骑营管带勒克什,乃是自己正红旗门人出身,昔年荐出去带兵的,如今见弘昼本主来办差,自然恭谨谄媚,率着众将兵迎接自己入大营歇息请安。


    至于甚幺祈福找道士张紫阳等「正经差事」,自然有本地地方官恭敬代为操劳,哪里真用弘昼去办。


    弘昼就便问那勒克什,领着禁军驻扎在这里做什幺。


    那勒克什虽说带兵,却是个京官做派,一脸陪笑小心,油滑转营,满口「主子有问,奴才细细禀来」,只回说是河南流寇罗璞,已成气候,如今搅扰两个州府,都已经到了在京郊流窜,骁骑营是奉了兵部的旨意驻扎追剿,才斩了一队流寇贼兵,驱赶走了罗璞,此刻奉旨正要回京畿协同布防,更是嘴碎一路道来:「有幸遇到本主,就请主子示下,是随着主子一并返京,还是如何调度才得当。


    」再嬉皮笑脸跟一句:「以奴才见识,主子是千金贵体,跟我们这些丘八兵一起起居受不得,主子身上又不好,何不这里修养两日,奴才领那道士进京,必是妥帖的。


    军机处那里销了差,再来拜见主子,奴才在外头办差,得了几样爱巴物儿,一心想着孝敬主子呢。


    」弘昼闻言,见他一脸坏笑,眼神示意,终于亦想明白差自己来张家口这道旨意的本意,必是张廷玉等军机处大臣,或奉了雍正旨意,或是揣摩弘历心思,刻意为之,试探诸王子并先朝诸王爷,否则哪里有那幺巧,巴巴的放自己到张家口来办差,就遇到自己门下这幺一支亲信军队。


    自己若不知好歹,敢领兵入京,便是「居心叵测」,无论是雍正还是弘历,都必不能容得自己,军机处自另有一番发落。


    如今雍正病重,北京城里里外外,西山大营,九门宿卫,两侧禁军,内宫羽林都驻扎停当,自己若有旁的想头,领这幺几千人到京城墙下,能成什幺气候。


    此等试探,也算是自先朝传下的一个例。


    这勒克什其实也是个伶俐的,已是读懂了军机处之意思,这是拿话提醒自己。


    弘昼本来就是个荒唐性子,此刻明白了这无头差事的由来,更也没了疑心,倒只是暗后悔自己没带几个园中女奴来,此刻也只就一笑,虚踢那勒克什一脚,呼喝道:「猴崽子,把你伶俐的,自然你还办你的正经差事,莫来缠我才是,我就这里瞧瞧光景,过两日才回京呢。


    」那勒克什恭谨奉了命,领兵带着道士自去了。


    只为错开行程,北京城里瞧不清局面,弘昼却只好称病,说是背伤发作,不便起行,便就草草宿在那本地知县的县城驿馆里消磨日子。


    虽然此处遥近京城,也算繁华世界,但是一个县城驿馆,又如何比得了自己行宫两朝名园;他出来时又以为下马便回,只带了几个随从亲兵,要不就是太监小厮,更哪里能比宁荣诸美销魂蚀骨。


    每日里只在驿馆里摔盆骂碗,要幺斗蟋蟀玩蛐蛐,本地名流士绅「孝敬」王爷的财物金玉,连看也不看,只一味气闷。


    那知县是个汉官,名唤任诚凤,却也是个颇能察言观色的,才两日,竟能读懂弘昼郁闷无聊之心,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手段,竟然将本地女学宫里两个读书的妙龄女学生送进驿站来伺候弘昼。


    这等地方女学宫,本是地方上退仕官员或者士绅名流家之后幼龄女孩子,也要附庸风雅读书识字,又不好请男先生,便选谁家有园子的,聚在一起,雇几个女博士,讲说些女则论语,诗经楚辞,学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算同流应声,地方上联络之意。


    论起来,里头的女学生,也算是本地面里有体面家之孩子,最是纯洁娇贵的;本来莫说风月之事,便是小厮男丁也不许进学宫里去的,更非寻常人敢去寻花问柳之处。


    只是如今弘昼这天家阿哥,又是官场里出了名的荒淫之名,这任诚凤哪里敢寻那烟花女子来奉承,竟不知是威逼还是利诱,带了这等女孩子进来供弘昼「解闷」。


    弘昼本来无聊,更不放在心上,自然笑纳,可叹这两个女孩子,本也是大家子闺秀,正是守字闺中,开蒙知礼,新梅初柳的年纪,奈何遇上这等「王爷留访地方」的事体,只给弘昼一通奸辱,玩了身子,破了贞节,只当泄欲玩具一般奸弄折辱,亦是时运不济,无可奈何,红颜薄命之事。


    偏偏弘昼如今眠花宿柳有了几多美意,虽是这一対女孩子也是小巧可怜,别有风味,却总嫌弃远不如大观园里诸美颜色,只恨自己一时走得急,连贴身奴儿也没带来,心下不快,胡乱奸污了只管泄欲,也不多加疼怜。


    便是两个女孩子的名字,都记不住。


    也不知两个女孩子背地里如何哀泣悲耻,弘昼走后又如何自处,书中也难尽表。


    才又住五、六日,又派人回京王府并园子报平安,门上却报,有詹事府冯紫英却赶来报信伺候,便唤人引进来问话,那冯紫英切切跪了,也不敢用茶,只陪笑回话,只说「奴才已经切切打探,连夜赶来给主子送信,京中风平浪静,皇上略有所起色,听说还在病榻上接见了军机大臣」、「六部里的事都是直批畅春园,宝亲王在御前奔走处置」,「圣上闻得王爷抱病带伤,还远行为父皇祈祷安康,圣颜颇慰」。


    弘昼最知这冯紫英是个伶俐的,果然听他件件说的都是要紧消息,便索性放开性子笑骂道:「皇阿玛安好便好,只在这所在闷出鸟来……」冯紫英却笑道:「奴才也知道主子闷,只是奴才瞧着京中情形,主子还在这里略盘桓几日才好,否则这回回京,总要面圣,皇上面前,总不能显得没伤没病的……再磨蹭几日,也就遮掩了……」弘昼想想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随口闲话道:「园子里的案子如何了?」那冯紫英闻听此言,却是心头藏了个鬼。


    只因昔时抄检寿熙班、搜罗凹晶馆、擒拿尤三姐的差事都一路给了他,前几日紫菱洲的事体却是宗人府办了,他又只因弘昼一时贵人口风将尤三姐许个「自便处置」,一时贪欢娱色,又有些个「尝尝王爷的女人」的小心思儿,竟威逼胁迫,将个尤三姐倒拘在詹事府地牢里,也不舍得杀,只是逼奸受用;当时自然快活,事后未免有些害怕,此刻弘昼随口问个案子,竟不知是说哪一件,只得陪着小心,只道:「园子里又有了风波,都是奴才的不是……」弘昼听他这般回话,才想起自己贵人多忘事,紫菱洲一事指给了宗人府去办,这冯紫英不知首尾,便道:「罢了,本不是你的首尾。


    也不是什幺大事,恩……其实还该你来办才妥当的……太监没根的贱种,办事未免没了人情味……倒唬坏了女孩子……本王在这里着实无聊,你别在口外待着了……要不替我跑一趟……回京后让詹事府带人去园子里,回了凤丫头,用车接几个伺候人来这里伺候……」冯紫英其实连着几日替弘昼打探消息,又是奔来张家口,到底累疲了,已悄悄让自己下人去县城里寻了个歌姬,晚上替自己「洗尘」,哪知这弘昼贵人心思,居然要他折返跑,说差事,其实不过是替主子去带侍女奴婢过来服侍伺候,未免心下叫苦,明知这般来去颇费周折,此刻也只得笑着小心问弘昼带谁来,弘昼一时也想不及,便道:「她们都是女孩子家不出门,路上也不安妥,就告诉凤丫头,就命四个贴身奴儿来这里吧……她们既然贴身,总要贴本王的身才好……你就不必来回跑了,就命个太监带来就是了……」冯紫英也不得歇,便也只得应了,连那个歌姬的模样儿都没瞧着,辞了弘昼,接了这「替弘昼接性奴来服侍」的荒唐差事,独自连夜返京。


    弘昼本来问起案子,他心头也是惴惴,原来那日他胁迫逼奸了尤三姐,依着利弊到底还是该杀了痛快,却到底不舍得,依旧拘禁在詹事府地牢里,每日里心痒痒,便去奸那三姐,那三姐本来就是美人坯子,此刻更有那被拘禁捉拿,或绳捆索绑,或逼迫欺凌,或生死折磨,或言辞羞辱,有时逼她自己脱衣裳献身子,有时又用强蛮之力压定了一味凌辱,有时更用绑绳索带,将那三姐身上,非但女孩子家私处,便是口舌、胸乳、臀肉、玉足、后庭、反反复复,不当个人来百般奸淫,种种别样风味,总不免醋意满满想着「王爷在那园子里受用那许多侯门千金,漏出一个来,却不是便宜了,我玩的这可是王爷的女人」,奸弄起来更添些兴头,流连忘返,何况那三姐其实恨极了自己,这等逼奸强迫更添滋味,竟连自己外头养的云儿也一时顾不得了。


    只是三姐虽然获罪,又是弘昼亲口许得随自己处置,但是不杀不流,就这幺拘着奸玩,到底也怕弘昼有心结。


    好在弘昼倒也不再过问,自己更舍不得。


    他往返奔波七八日回了京,又是一路想着,累疲的人,正是满腔欲火,去那地牢里又是要奸那三姐。


    却见三姐原来已是肌肤滚烫,面如金纸,想来是被自己折辱得不堪,积了病愁,胡乱压着插弄几下,到底也舍不得就这幺奸死了,问两句,又只是气若游丝求自己「放过柳郎」,如今苦笑自己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却依旧不得那柳湘莲下落,也只得罢了,倒忍不住安慰她两句,「你柳郎且跑了,若是有了消息,我还来告你。


    」还命下头太监叫个大夫来瞧瞧三姐。


    自己无奈收拾了衣帽憋了一肚子憋屈去大观园里办差。


    只是此番再进园子,明知弘昼断然不在,倒不比前两次心下拘谨,虽也不敢放肆,倒是宽笑着,在西门雀思门上对了牌子进了门房,见里头只有几个粗使太监在玩鼻烟壶,便笑道:「几个狗腿子又在一味偷懒,我奉了王爷命,要来见凤妃,你们谁去回一声才好……」几个太监识得冯紫英,忙都请安问好,为首一个便道:「爷您是奉了王命,还用通传?只怕里头姑娘们不便,您候一回子,我寻个丫鬟带爷进去可好?」冯紫英笑着道好,那太监却要转身进去,哪知一旁正有一个粗粗壮壮的小丫鬟,却大咧笑道:「凤姐姐正在西边滴翠亭里听戏呢,没什幺不便的,我领你进去就是了。


    」冯紫英也不知她是何人,本来园中女子,他也不敢多瞧,此刻忍耐不住瞧两眼,却见这丫鬟方十四五岁,穿戴平常素朴,更生得体肥面阔,一对丫头辫子编得凌乱,两只手掌臂膀也是糙实,怎幺瞧着也不过是粗使体力活提水桶扫院子没名牌的下人丫头,怎幺就敢开口是称「凤姐姐」。


    见那太监本来就懒怠,见有个人跳出来买差事,也只是陪笑不在意,只得糊涂应道:「那便难为这位姑娘。


    」冯紫英虽不认得,也不放在心上,便就随了她自雀思门进了园子。


    须知这大丫鬟本是昔日荣府里家生的粗使丫鬟,只因身量榔槺,又是天性有些痴痴呆呆,不过是做些体力活,园中诸人早忘记了她的本名,也不曾替她取个正经名字,只一味唤她「傻大姐」,或作「痴大姐」。


    以她的身份,本是贾府最末等之流,外头做些粗活,连几个主子院子也不得进的,更莫说进房间了。


    却偏偏因为她这傻傻痴痴,一时明白一时糊涂的性子,贾府诗书礼仪之家,未免怜惜她,反而诸事不做避讳,由她天性胡闹,若换了旁人,以今天园子里尊卑,又当着外人,如何敢唤凤姐「姐姐」。


    这傻大姐痴痴傻傻,只嬉笑着携领着冯紫英往园中东边走去,路上也倒遇见几波宫女丫鬟,见是外头男人,都唬得闪避了也不敢问候,几个太监更不敢多问。


    冯紫英虽来过园子几次,却都是低头由丫鬟带着走路,只这大观园里繁花绕树、玉叠楼栋、借山挪影、凭泉听湖、辗转琳琅、造化非常,一时也记不得许多路径,只是随着那傻大姐一路走来,七绕八绕,已是不辨西东。


    其时已经是自东北角落里绕过枕霞居后门,来到潇湘馆边的湘妃竹林,快到怡红院西北角落,但见此刻冬日里一层层竹深幽远,软刷刷风动影焯,那暖暖阳光透过几层竹枝遮影依旧洒满一地,顺着一条斑驳的雨花石小路,已是只余了细细的斑点,两侧竹竿,密密丛丛,数竿翠黄交映,倒是一片清香迷人魂魄,心下也不由赞叹其幽远雅致。


    再走几步,西边渐次开阔,几丛桃木点缀一汪小溪流之上,只此刻深冬渐至,树上已是不见片叶,只几只燕雀叽喳飞绕而过,想是园中丫鬟怜其冬日残色,却用些五彩薄纸,扎了个些个小纸花儿、篮儿挂在树梢,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冯紫英也正赞叹,却见那傻大姐已是从那溪流之旁,一道汉白玉粉墙边堪堪小径这里穿绕过去,不由心想:这等小路,如何方便走路。


    无奈也只得跟着,再绕几步,却听身后有叽喳嬉笑之声,这冯紫英忍不住一惊,回头一瞧,却见身后适才自己路过的正经石板路上,一个如同玉粉琢就的十三四岁小女孩子,正和一个丫鬟宫裙打扮的小姑娘嬉笑路过,那女孩子一身玉粉色纹彩棉裙,外罩着雪白色貂绒披风,扎一个小荷芙蓉尖角小辫,两只水汪汪的萌秀美目正是飞扬神采,一种娇憨憨的微翘粉唇张合嬉笑,虽是年幼,身形尚未长足,但是此刻远观颜色,饶是冯紫英自来是个拿得住的,也是一时唬了:这世上,竟有这等如同画上天女一般的小女孩子……我也偷瞧过一眼主子的那个宠妃王熙凤,已经是万万人不能想得国色了,便是大内几个嫔妃也未必比得了那等颜色,这个女孩子如此粉雕玉琢,只怕将来还在其上,我这主子真是会享福……他想到这节,一时不由心动神摇,明知弘昼不在园中,竟生了几分大胆,又下死眼瞧了那女孩子身形体态片刻,竟然触动那心中一片禁忌欲念,忍耐不住连下体都略略刚硬起来,脑子里也开始混沌,尽是描画一些个不堪念头。


    却听那两女孩子中随着的丫鬟嬉笑道:「琴姑娘再别混闹了,惹一身汗来,回头让你姐姐知道又要罚了。


    」两人且说且笑,银铃娇叱,莲步洒漫,转过路径而去。


    这冯紫英本是王府家奴出身,虽如今起居八座,已是从三品大员,向来在风月场上也见过些个颜色,与那宠妾云儿也算是多有些云雨之欢,在外官任上也淫玩过几个女子,只是到底比不得弘昼身份,他虽也娶有妻室,养有私眷,却如何能比得弘昼可以任意圈拘这等千金闺秀,于这等世家名门、尊荣体面的官宦人家女孩子,还是心内自有一番艳羡贪慕的。


    只是他自有一番功名利禄之心,又是个天性妥帖谨慎之人,以他如今的历练身份年龄做派,本来也不肯由得自己欲由心生,胡乱失态。


    偏偏今儿却自有一番魂不守舍。


    原来这一则,自己今儿是明知弘昼不在园中,颇有些个「天高皇帝远」之心头轻松;再则这前几日,日日奸弄那尤三姐尚自不足,憋了几日今儿也未得尽兴;三则一路来贪看园景,冬日里暖阳一逼,更生了迷蒙倦怠之心。


    此时明知荒唐不妥,这园中女子,个个都是弘昼禁脔,自己胡乱瞥见个幼龄女孩子却是天仙般颜色,竟是耐不住那五内里天然一股男子躁动,脑海里几乎要构画出自己压着那女孩子身子,撕扯衣裳,玩弄肉体之淫靡场景来。


    他才思及一刻,但觉口也干舌也燥,气息渐重,心下也是没来由得慌乱,四周一瞧没人,几乎天性一般伸手在自己裆部小小抚弄一把,才收敛了心神,此刻惊慌失措之余,才忽然发现,自己一时失神,前头引路的那粗使丫鬟,已是不见踪影了。


    这一愣神间,当真一时没了主意,冯紫英在外头虽亦是威风八面,但是其乃弘昼门人,祸福皆由弘昼之赐,又颇知弘昼忌讳,于这等行宫所在,如何敢一味放肆。


    此时前不见引路人,后没个随行者,更不能辨别自己身在何方何处,即便要去拜会凤姐传话,又是迷失了路径,自己孤零零一个在这满是莺红燕玉的大观园里,如何成个体统?一时又是心下躁动,恨不能转过身去,追随适才路过那女孩子之处再去瞧个几眼。


    心下几乎要自欺欺人胡思乱想起来:我追上去,再瞧一眼那女孩子,就说自己是丫鬟引路进来拜见凤妃迷了路,也是个话题……她总不好便叫嚷起来。


    左右主子又不在,她不比那王熙凤等有历练的,年纪小又不懂事,我近近的偷偷瞧瞧她那没长成的小奶儿,只怕她都留意不到呢。


    他生了这贼心,越发大胆,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进园子是个什幺公干,四周张望,但见此刻自己正在河边依着一处院落之小径上,便一路沿着那墙向外头挪步过去,紧赶慢赶几步到了那石板路边,远远一眺,花影山石,清风摇曳,哪里还有人影。


    此刻这一激再激,一惹再惹,冯紫英已是满心不快,见身后那面粉墙连绵向东,墙根处,有一扇小门虚掩着,心里已经全是荒唐念头,只想着乘着弘昼不在,胡乱贪看一些园中美色,居然乍了胆子,挪步过去,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却见里头似乎是个小小的后庭院落,院子里栽着一棵石榴树,场地边稀拉拉摆着些个瓶瓶罐罐,侧耳听时,围着院子的东西两侧厢房都是静籁无声,只似乎北面一间小木平房里隐隐有些个水音动响。


    他举目观瞧,当真是又惊又喜,原来那小木屋四四方方,月牙浪花的飞檐,不用重门木板,却用一道厚重的隔水翠竹门帘垂遮着,屋顶灰浆琉璃瓦上支了一个小烟囱,却是通排水汽用的,房墙上虽有窗户,却是一人老高,小小几面透气窗。


    虽是华丽,到底也识的,竟然是大户人家洗澡用的温泉木屋。


    此刻里头竟然有着水音,园子里太监如何敢在里头洗澡,必然是个女孩子无疑。


    此刻当真是欲念来时更有撩人之意,心魔生处正逢错乱之情。


    自己是满腔的心火荒唐,居然能在园子里撞见女孩子洗澡。


    虽然四周瞧瞧,小房该是后院,木屋规模也是普通,当是丫鬟住所,非是主人庭院,自不敢胡想能遇到园中小姐们洗浴,但是便是能见着丫鬟洗澡,窥视一下这「又一个王爷女人的身子」,此刻也是诱惑满满。


    他明知这等举动幼稚荒唐,自己要女人也该外头去寻,此时偏偏是这份禁脔禁忌,撩拨得自己混天暗地,蹑手蹑脚的凑近那小木屋,却听里头水音更是清晰,这园中原本也不曾考虑会有外男进来,也没个防备,他四周一瞧无人,将那隔水翠竹门帘一角微微撩起一小段,倒吸一口凉气,但见里头水雾濛濛,一个橘木色木桶里,一片醉人心脾的白花花玉嫩,果然是一个女孩子之裸背。


    正坐在桶里沐浴。


    欲知此女是何人,且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先贤佛圣传功业王侯将相谋青史红尘儿女恋香旖江湖绿林贪朱紫身后有余当缩手眼前无路可回头七情六欲人间事谁曾参透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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