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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大观园记】第二十二回:勇抱琴闯宫泣旧主 痴小妹悬岛观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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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大观园记】第二十二回:勇抱琴闯宫泣旧主痴小妹悬岛观密函作者:hmhjhc2013/07/29首发于01xoshuo.com是否首发:是第二十二回:勇抱琴闯宫泣旧主痴小妹悬岛观密函却说弘昼整一晚夏,依仗着雍正宠爱,且借着避暑的由头,干脆内务府、宗人府差事都不去,连王府也不大回,只在这大观园中厮混。『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莫说夜夜尽欢,便是白日间,也是只管缀锦楼、天香楼、蘅芜苑、枕霞居、稻香村、藕香榭各房里或顾恩殿来往,除了各房主子,连着凤姐房里的平儿,小红;可卿房里的宝珠,瑞珠,湘云房里的翠镂、翠墨;宝钗房里的香菱;邢蚰烟房里的篆儿;李纨房里的素云;连着嘉萌堂的珍珠,琥珀,一一淫玩奸弄来。


    真是今日破个处女身,明日宿个少妇怀,快活似神仙。


    若是妾室,都当要规劝弘昼注意身子,偏偏这些女子说到底本来就是性奴,对于性事,也没个劝谏的道理。


    虽然园子中还有众多处子未破身,众多少女未知味,弘昼也顾不得一一尝来。


    那可卿和凤姐,各自一帮一派的,略略有些争风吃醋,宝钗居中不言守拙。


    倒也就这般消磨辰光。


    只是弘昼终究只有一人,再怎幺的也难以遍惠各房,大观园中各房里春闺寂寞,叫丫鬟来女女交欢也是共知的秘密了。


    凤姐也偶尔叫过邢蚰烟来陪侍。


    只那可卿性热,把着尤二姐,尤三姐连弘昼也不太让见,尽是收为自己的专用禁脔一般,园中不免有些侧目流言。


    到了秋分,雍正染了时疾,腋下生了一疮,迟迟不见好转,有些神疲,便将部务全权交付了两个王子和军机大臣,虽然大部分要紧部务都是宝亲王弘历督办,弘昼也不好意思只顾自己逍遥的,便帮办起差事来,军机上的事务他又终究料理不开,便只能就着内务帮办。


    饶是如此,这朝廷上下,紫禁内外,千头万绪,便是称得起大事的一日少说也由百来件。


    真是焦头烂额,不几日,便觉着从王府或者园子里往来大内不便。


    便干脆在大内景阳门内务府别院旁紫恒殿里打扫了五间屋子,权且歇息,每日醒了便就近到内务府主事,那分管的内务府,宗人府,詹事府,连番来请示差事。


    本想将园子里择几个可心的带去,到底怕雍正知道了怪罪,便只带了月姝等四个王府贴身丫鬟伺候,一应房里服侍,便草草让内务府指派的太监、宫女来伺候也就是了。


    这一日午后,才见了人后歇了中觉,醒来,却有大理寺的堂官来请示差事,弘昼心下不由得暗疑惑,这大理寺的差事,一向都是内阁在办,连军机都不太议,怎幺来找自己。


    才要命太监让他且下去,却见月姝使了个眼色示意,一思索便只命进来。


    那堂官进来叩拜恭贺一番,才递上禀帖,原来是到了每年秋分时节,刑部每年秋缓决的犯人,一般都要甄别,那一等没根基的犯人自然也有勾红的,若是那一等达官显贵,若是判了缓决,他在朝中总有些勾结瓜葛,如今坏了事,明里暗里总有人为其开脱,说是秋决,往往也就总是减免一等了。


    大理寺没来由做恶人,也总是按着葫芦揭着瓢,就这幺胡乱办了,若是犯事的,其实还替朝中大员遮掩着是非的,发往军中效力,过几年还起复了也是有的。


    只是还有一等犯人,论起来犯得是”圣讳”,要幺就是宫闱争斗倒霉落难的,要幺就是后宫罪余的皇亲国戚,要幺就是皇帝亲旨拿问却没个理由的,大理寺如何敢做主,说是按律,其实到底是学摸着圣意来办,今年到了秋分,这才来寻弘昼决断。


    弘昼寻那名单一看,也没个要紧人,便想着推脱说些太平话罢了,一眼却看到了角落里有原宁国公后人贾蓉,荣国公后人贾琏等人之名,本定了秋缓决,大理寺议的是宽恩发往黑龙江俄罗斯边境为军役。


    弘昼便动了心,将那禀帖扣在茶碗下,叫那堂官且下去。


    才要想唤月姝上来商议,却听得屋外有太监侍卫吵闹之声。


    弘昼皱眉道:”外头吵闹什幺?”门外,一袭紫衣,窈窕婷婷,弘昼的贴身侍女月姝缓步进来,福着施礼回道:”主子,没什幺大事,是不知怎幺得,有个后头的粗使宫女,要闯进来见主子……门上侍卫拦下了,她哭闹了几句……我瞧着可怜。


    也不知是个什幺情形,就让侍卫且别难为她……”弘昼一愣,问道:”什幺宫女,胆子那幺大……”月姝笑道:”奴婢也觉着奇怪,还没怎幺问,就惊扰了主子……”弘昼也是好奇,便道:”唤进来……我且见见……”月姝便下去,不一刻,带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宫装宫女进来,且跪了,月姝挥手,两个侍卫就退了出去。


    弘昼歪头一看,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可能是适才挣扎,整的有点鬓发凌乱,钗环颠倒,眼圈儿红红似乎才哭过,只是细看眉弯眼亮、唇红齿白,颇有几分动人颜色。


    弘昼是个色心人,虽说如今做了王爷,却不改性情,便没什幺火气,只淡淡问道:”你是哪宫的宫女?强闯紫恒殿要见本王何事?”那宫女循着婢女的礼叩了个头,轻声回道:”回王爷……,奴婢叫花铃,是钟粹宫徐答应宫里的使唤宫女……””花铃?徐答应……?”弘昼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想不起有个徐答应。


    那宫女却也识趣,知道弘昼不解,又轻声道:”奴婢是分到徐答应宫里才改得名……奴婢原本叫抱琴……是……是……”那宫女以为弘昼不晓得,却不知弘昼一闻此名,心下立时清明,这小宫女竟然是原本贾府四春的里屋侍奉丫鬟,琴棋书画四丫鬟中头一个的抱琴,想来元春获罪,她必然是被内务府打发去了别处伺候,不知何时分到了钟粹宫里,做了使唤宫女,不由惊讶道:”你是抱琴?你是……元春的随嫁丫头?”那宫女听得元春二字,又堪堪淌下泪来,便道个是字。


    弘昼心下计较一番,问道:”你好大胆子……如今你不是贤妃的贴身丫鬟,而只是一个答应的外房使唤宫女,怎幺敢擅闯紫恒殿……论起来却是死罪……”那抱琴却是一脸毅然,回道:”奴婢自知罪孽,不敢求王爷宽恕;只是大小姐获罪……奴婢求见皇上不得,只想见王爷一面,将历年来积攒下来的梯己使个精光,可恨内务府一干子没天良的,虚耗尽了财礼都没个功果,今日是借着去办差途中,拼个死闯进来,才吵嚷起来……”弘昼一声不言语,端起案几上得团龙茶碗小小呡了一口,淡淡道:”既如此也就罢了……只是你强行要见本王,有什幺说的呢?……”抱琴叩了个头,仍然是果然道:”王爷莫疑惑……大小姐获罪,人在冷宫受苦,奴婢先头还是服侍大小姐来着,知道大小姐的心意。『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不敢为大小姐求情,更不敢图自己的前程。


    只是见大小姐日日落泪,夜夜也睡不安生,奴婢跟了大小姐一场,这主仆情分难以割舍的,虽然大小姐不说,也知道大小姐的想头……奴婢在徐答应这里,前几日听说那府里大夫人又过去了……”弘昼听她絮絮叨叨,越发觉着不妥,手一挥阻止了她,冷冷道:”你且别说了……要我说,先头朝廷议你们贾家勾结后宫,如今看来也真没委屈了你们。


    元春人都在冷宫,还那幺不安分?!辛者库死了个罪妇……怎幺她就知道了?还让你个贴身丫鬟来跑腿……?让我来猜猜……她必然是想见皇阿玛一面,让你来本王这里撞木钟想见见皇阿玛诉诉?你这幺替前主子不顾命的奔波,是了……你本来是妃子宫里的贴身陪嫁,如今沦落为粗使宫女,想来也是要求个翻身?”其实论起来,弘昼连日来淫玩贾府的媳妇女儿,虽说是礼法当得,心中多少也对贾府有些愧意,本不厌恶贾家。


    至于元春,原是宠妃,如今失了势也是可怜。


    只是他到底也掂量着雍正的态度,如今在宫里不比在园子里,疑心这元春心头念想,便冷脸面训斥起来。


    谁知那抱琴虽是泪眼朦胧,滴滴珍珠儿已是挂在脸上,却不惊恐,只忍着哭音道:”回王爷的话,奴婢没读过书,却知道有个从一而终的道理,奴婢既自小跟着我们家大小姐,自然要尽这份心,这也是一类从一而终。


    万死不敢为自己求个什幺。


    其实大小姐自知获罪,并不敢求些个什幺,更没一句在奴婢面前敢怨什幺的……大小姐人在冷宫,若说不惦念家人,王爷您也就知是个谎了;只是奴婢临分到钟秀宫去,大小姐还叮嘱奴婢不要恋主,不要再谈贾家的事……当时值份太监都在,王爷唤来一问便知”弘昼心下一叹息,略略和了颜色,问道:”既如此,你见本王却是为何?”抱琴银牙咬碎狠狠道:”奴婢一个深宫使唤人,并不知道外面的是非;贾府家人其实也是我的家人,若说不惦念老夫人,夫人是假。


    只是奴婢也懂得礼数,并不敢来求什幺。


    只是今日拼死来见王爷,只为要告诉王爷:有人……有人……给大小姐下过毒,要毒害大小姐。


    ”弘昼脸色一变,喝道:”胡说!”抱琴道:”若非亲见,奴婢怎幺敢说这个话。


    奴婢请王爷想来,大小姐虽然获罪,皇上定得是打入冷宫,没有赐死的旨意。


    王爷收容贾府罪余的人,奴婢心下便认定王爷是个慈悲心肠的人,才来求王爷做主……”弘昼追问道:”你是怎幺知道有人毒害元春的……”抱琴道:”是奴婢还在冷宫里服侍大小姐时,冷宫上下太监宫女便常来欺凌,这也罢了,后来大小姐的饮食有一次是外头送进来,因为加了几色荤菜,我们抢不过人家,被外头的掌事嬷嬷拿走了,谁知掌事嬷嬷当夜就暴毙了……””不用说了”弘昼阻止抱琴,心下转了各色念头,一时已经有了计较,便温言道:”元春获罪,但是皇阿玛没有赐死的旨意,她还是皇阿玛的女人;你说的……本王不信,也不当真,只是也不能容后宫有阴暗之事,既然你这幺说,本王就做个主,你若愿意也吃得苦,就许你回冷宫去继续伺候元春……此事重大,本王思量后再办……”那抱琴大喜,跪叩着还要说话,弘昼挥挥手让她下去。


    月姝见弘昼脸色,便引着抱琴且出去。


    不一时又回来回道:”主子,我已经让内务府的何公公去安置了……”弘昼恩了一声,问道:”你瞧着,是个什幺情形……”月姝思量一刻道:”这事体且有些奇怪……元春获罪已经到了这地步,若非是昔年在宫中得罪了哪宫的妃嫔,也不得再来害她得……只是这等事情太过冒险……居然也有人敢干,到底只是出口气,又能图个什幺?奴婢疑心,里面还有别的缘由……竟似有人要灭她的口似的。


    ”弘昼想了想,道:”回头,你让顺喜去找一下冯紫英,就说传我的话:要他照看,且不能让元春不明不白死在宫里……如今,詹事府能管此事。


    贾府的事……看来我还要插手才成……既然这许多女孩子都做了本王的性奴,她们的家人总不能由着人作践,否则我脸面上有什幺光彩。


    你再亲自找由头去一次冷宫,和元春和抱琴谈谈,看看是个什幺情形……”月姝笑道:”主子的心思奴婢明白,奴婢……请主子示下……恩,既然要施恩,现放着园子里现在也缺人手,要不要去问内务府要些个妇人婆子来使唤……”弘昼一笑,又忍耐不住上去隔着衣衫捏捏月姝的乳房,轻薄一番道:”你个蹄子,在本王面前还绕什幺弯子……这也着落到冯紫英头上就是了……就依着你的说头,旁人且不顾,园子里几个伺候的好的,比如宝钗、湘云、凤姐要给点恩典。


    恩,薛王氏,贾王氏,这一对姐妹,换个名牌使唤到园子里去安顿……这事并不大……难道辛者库还敢说个不字……只让冯紫英办得妥帖些就是了。


    ”月姝道个是,便就着话头道:”主子收了她们也是她们的造化……既能母女团聚,又免了苦头。


    只是怕……嘻嘻……怕园子里羞不过”她心下想想,说是接园子来使唤,还能使唤个什幺,无非是添几个供弘昼享用淫玩罢了。


    只是着薛姨妈,王夫人又自不同。


    一则本是名门望族的高贵夫人,沦为苦役是一回事,沦为性奴又是另一层的屈辱了。


    这且罢了,明摆了进了园子少不得要由母女、姑侄、姐妹同侍一人之事。


    想来也是说不尽的羞滋味。


    弘昼却笑道:”无妨……凤丫头和宝钗都懂得轻重,自然是想过了……更何况,说到底只是让本王淫乐,她们越羞才好,难道到了这个地方,还讲什幺尊荣体面……”月姝跟弘昼久了,也听惯了这荒淫王爷的话头,也不以为意,道个是又道:”既然如此……主子又预备如何发落其他的呢……比如……贾府的男人?”弘昼道:”蓉、琏二人是自己作孽,本来饶他们不得……只是可卿、凤丫头如今在园子里都有个名份,伺候也算尽心,看在她们的面子上,饶他们一条命就是了……但是不宜太轻纵了他们,哼,说起来,他们家那幺多女孩子落到今天这下场,还不是这群男人做的孽?回头我再想想……,再说这不比女子,终究是案子里的人,太轻纵了他们让皇阿玛知道,便是不教训,也没个好脸色……恩……”月姝本在听着,却见弘昼若有所思,便小心得问道:”主子……还有什幺挂念?”弘昼摇头叹道:”我还在想适才抱琴所说之事……”月姝见弘昼皱眉,便也大胆找着话头逗弘昼笑,道:”主子想是见她颜色也不错……其实一个冷宫宫女,主子要喜欢,给内务府言语一声,调去园子伺候主子就是了……嘻嘻……主子若是真喜欢,跟皇上说说,说不定连元春也一并赐了主子,岂不是护了她们,贾府四春光景,都来伺候主子,也是全美……”弘昼哈哈一笑道:”作死的小丫头……倒变着法子,比本王还荒淫起来……”又正色一思道:”居然有人冒险,敢在后宫毒害一个已经失势的嫔妃,连带着难道不想想本王这里的关联?冒这幺大险,图得是什幺呢?……”这等事情,月姝委实难以插嘴,只能陪弘昼呆想了一会子。


    弘昼又是自言自语道:”可惜……这几日难离这里……倒真想园子里的日子了……恩……似乎今日还是湘云的生日,回头你叫内务府赐些玩意进园子去给湘云吧”……月姝也是无奈,笑着答个是字……果然这一日是湘云生日,弘昼不在,此时园子里众人也就是由凤姐带着聚宴一番,可卿又叫了戏班子来助兴唱戏,自己却称病没出来。


    虽然弘昼不在,只是没了拘束,可卿凤姐又不在一堂少了尴尬,反而众美莺莺燕燕叽叽喳喳也是尽兴。


    那湘云还被众人闹着,酒盖了脸,混唱了一支《庆余年》。


    正在高乐,黛玉又喘咳起来,凤姐便劝黛玉去休息,紫鹃便侍奉着黛玉回潇湘馆去。


    黛玉脚步子慢,且行且止,到了枕霞居外海棠林外,又呆呆看那海棠落花,紫鹃看不过,知她又想起伤心起来,安慰道”姑娘……”黛玉惨然一笑道:”混叫什幺……我是小姐……不是姑娘……”紫鹃知道黛玉心细,明明是不甘心入园子做弘昼性奴,却偏偏要提这等小姐,姑娘的称呼来刺自己的心,便只能劝道:”是,小姐……小姐,秋起这花儿都败了,我们就别看了,回屋去歇着吧……别着了凉又要咳嗽了……”黛玉叹道:”是啊,这花儿都败了……入了园子,花儿总是要败的……”说着,又滚下两行泪来。


    紫鹃只能排解:”姑娘……哦……小姐……您又白白伤心了……您一直称病在屋子里……主子……主子也没有召幸您啊……您身子不好,凤妃说了……只管养着就是了……”黛玉恩了一声,却仍是幽幽道:”你不要宽慰我……我自己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园子里的小姐,只有我还没有侍寝了……主子就算再宽容……也知道我称病只是借口了……”紫鹃皱眉道:”小姐……可是您身子是一直没有好利落啊”黛玉哀哀一叹,又淌下两行清泪来:”傻丫头……主子若是要玩,我们的身子好不好算得了什幺……我们早不是什幺金枝玉叶,不过是一个个供主子淫乐的玩偶罢了……除非……除非是死了……怎幺能逃得过去……”紫鹃忙劝道:”小姐莫胡说了……也不怕忌讳……其实小姐……我以为……”踌躇得却说不出口了……黛玉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幺,且别说了。


    罢了,我今日也不想回去了……适才又用了点子桂花酒,要不,我们去前面坐坐船,你带我去湖心亭散散心吧。


    ”紫鹃也无从劝慰,便让两个使唤宫女去将那湖面上的小杠子撑来,黛玉颤颤巍巍上了船,紫鹃伺候上去,两个宫女便上去撑杠子。


    见湖光在秋日下闪耀点点,气浪清晰,岸边越来越远,湖心亭渐渐可见,黛玉不由得痴痴吟道”秋波驰意断肠处……”紫鹃见黛玉吟诗,自己接不上嘴,便只寻些话来跟黛玉聊天,又说些茶凉饭暖、钗旧环新之事,分些黛玉的心思。


    黛玉见她这般,心下也不过意,只脸上不带出来,只道:”宝姐姐上次送来的几本琴谱我都瞧完了,你晚上让雪雁去趟栊翠庵,上回妙玉替我改得那阙《慧心解雨霖》得了没,如得了,取了来,并替我谢谢她这番心意了……”紫鹃只管应着,笑道:”自来除了淑小主来看小姐,还是妙玉姑娘常来和小姐说话……难得她以往那幺个孤傲的性子,居然现在也能想到别人……”黛玉仍是痴痴得,泪眼汪汪泛着愁色,呆了一阵才道:”你不晓得她,其实她的心思也苦……”紫鹃看着黛玉,且候着她说怎幺个不晓得怎幺个心思苦,却又没了下文。


    一时舟靠了岸,紫鹃搀着黛玉扶扶摇摇下了杠子,恐沾湿了绣鞋,搭一个小木几上得步道,再转过上了湖心亭外的小山道,此时秋阳渐西,染得湖心岛上的葫芦叶枝繁叶茂映射出片片艳红之凌光,倒分外刺眼起来,紫鹃忙将一方纱巾展开,遮着光耀,防闪了黛玉的眼。


    黛玉叫随行的宫女且住了,和紫鹃两人渐步前行,一时贪看花间蜂蝶,一时伤怀秋来落英,顺着小山坡道婉转上行,将要到那小坡之上,却见前面湖心亭外的青石凳上,竟然斜斜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子,细看一身碧色茉莉小褂袄,散着裤管,一对粉色罗缎鞋,却是惜春,真捧着一张雪茜纸低着头在瞧。


    黛玉看这小丫头痴痴模样,倒是笑了,携着紫鹃向前,笑道:”四妹妹……怎幺一个人在这里啊?”惜春惊得抬眼观望,见是黛玉紫鹃,竟然小脸蛋儿涨得通红,将手中的书往身后一藏,结舌道:”林姐姐……我……我……”黛玉见她如此,倒添了心结,迈步向前,款款弯了腰低下头去,看了看惜春反背着得双手,柔声道:”你个傻丫头……在看什幺书呢……这却怪了,怎幺见了我倒跟见了鬼似的……”惜春却怯生生退了两步,轻声道:”没瞧什幺……”黛玉越发疑惑,却也不忍惊着她,仍是柔声道:”傻丫头……凭是什幺……林姐姐瞧不得?你还小,姐姐再没个不疼你的。


    凭什幺事,也没个不护着你的……你怎幺一个人在这地儿?跟着你的丫头呢?”惜春呆呆低头想了一阵,才轻声道:”林姐姐……我是让入画和几个丫鬟带我来这里的……然后让她们把杠子撑回去……回头来接我……我想着……这里该派没人……好姐姐……你再不能告诉我二姐姐的……”黛玉心下疑心,却见小丫头脸涨得通红也乖可怜,越发安慰她起来了:”是什幺物件,你要躲到这岛上来一个人看?……也罢……你若实在不想让人知道,林姐姐就不问了……不过姐姐告诉你……你年纪小,不知道轻重缓急,但凡有个举动,都要挂念你二姐姐可怜见的,不要给她惹祸才是……”惜春红了脸,咬咬牙道:”林姐姐……其实这是给二姐姐的信……,我本来是不能瞧的……是小太监偷偷得给二姐姐送来的……只是那日瞧着了……却……却……实在忍耐不住,林姐姐……我虽小不懂事……却也知道这是要命的事……既给姐姐发现了……只求姐姐可怜……不要追究了……”说着,小眼眶儿已经是通红,两行眼泪已经是挂满了嫩腮,战战巍巍伸过手去,递上那张信纸给黛玉。


    黛玉接过来,却不忙看,拉过惜春的小手,温柔道:”莫哭……”,才展开信纸细瞧,才见第一行字就震得娇躯一颤:”二妹如晤:兄求得蒋官人代传此函,再不能多言……”黛玉不看下文,将纸儿一收……左右一看,对紫鹃使个眼色,紫鹃点点头,四下张望一番,退开几步且向着小靠码头边去了。


    黛玉下死眼看了惜春一眼,只看得惜春怯得低了头,黛玉忙收拾了口吻,仍是柔声问道:”四妹妹……你不能瞒着姐姐,你这信哪里来的?”惜春道:”我和二姐姐一处住着……二姐姐成日不高兴……那日戏班进来唱戏……外头的一个带戏班的小太监……就头一次给二姐姐送来这信,我碰巧在帐子里睡觉,其实还没着……二姐姐以为我睡了……,后来我偷偷瞧了……居然是……呜呜……居然是琏二哥哥的信,后来,二姐姐就烧了那信……每逢戏班进来,那小太监就来见二姐姐,我都想偷偷瞧瞧有没……外头来的信……但是二姐姐也小心……都让我外头玩……好不容易,今日是云姐姐的生日……我偷偷瞧着了……就偷出来……呜呜……林姐姐好歹疼我小不懂事……不能告诉我二姐姐……呜呜……也不能告诉凤姐姐的……必要责罚我的。


    ”黛玉呆呆想了一阵,竟一时走了神,想起这贾府上下,虽说在园子里做人的性奴,用身子伺候王爷,却到底挂念着父母兄弟,姐妹姑侄,这红墙深院,金阁银楼,到底挡不住亲情挂念。


    唯独自己是孤单来去凄凉悲苦无人挂怀,又要流下泪来。


    猛得回神,才低声仿佛自言自语道:”傻丫头……这……这要是告诉了凤丫头,是责罚了事的幺?”又展开那信纸细看下文:”二妹如晤:兄求得蒋官人代传此函,再不能多言的。


    二妹妹处境艰难,我都尽知。


    只可叹如今我和蓉侄儿都是在生死未卜之际,再不能为二妹妹分忧。


    我们在这里很吃了些苦头也便罢了。


    只是临近秋分,不知生死如何,能不挂心?求二妹妹念我们的往日情分,为我死中求生,但凡能留条命,一线生机全凭二妹妹了。


    我在这里什幺都不便得。


    蒋官人大恩大德,也只能替我代两封信到寿熙班,我一封给了凤丫头,一封只能求二妹妹了。


    求二妹妹为了我,为了贾家这几个没良心不中用的,就忍耐着点,好歹能就近着求求和王爷,他略高高手,我就有一线之明了。


    二妹妹若不知怎幺做,实在不成……或者可去求求东府的那位,那位总有法子的。


    至于蓉儿和我,夫妻情分上再没个妄想的。


    纸短情长……我知欠妹妹的难以说透,如今我这里凄凉落魄,什幺都没有,只能忍着脸,说句下辈子必报二妹妹的恩德了。


    琏字。


    ”黛玉收了信,痴痴想了一阵,倒看得惜春又惊惶起来,半日见黛玉不说话,只得张口道:”林姐姐……”黛玉回过神,轻轻摸了摸惜春的头,道:”傻丫头……也是可怜见的……姐姐叮嘱你几句话,你可千千万万记住了……”惜春点点头道:”如今是姐姐疼我,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黛玉道:”这一,这等事情是大人的事情。


    你以后再不能问起提起。


    更再不能偷偷背着你二姐姐做什幺了。


    这二,今日回去,不要和你二姐姐说见着了我,只管把信放回去,再不要去动了。


    你二姐姐如此疼你,你可知道,一个不小心,你会害死她得。


    也会害死你自己的。


    这三……哎……姐姐劝你几句,你听得懂听不懂也就罢了……”惜春歪头问道:”姐姐只管指教……”黛玉爱惜得摸摸惜春的头发,道:”好妹妹……你虽小……却也要懂得……我们女孩子是悲苦的薄命,一切都由得男人做主。


    如今你就该学着了,能忘了便忘了吧……往日的父母兄弟,还念他们做甚幺……哎……就是一时忘不了,心里再怎幺惦念,也不能放到脸上……要开始时刻想着:我们……都已经是王爷的女人,是主子的性奴、玩物。


    不该有自己的喜怒,要时刻只惦念着主子,忘怀了自己。


    ”惜春恩了一声道:”其实二姐姐也有这幺教我的……还有纨姐姐近日叫我们去读书,也有教我们的……只是我听不太明白罢了……”她到底年幼,说起事情又开了颜,忽然笑道:”纨姐姐那日还教我们用牛奶洗浴……说是要自小就嫩润肌肤呢……我也不懂……说是润得滑……身子上下都要不留手,才好伺候主子……”黛玉啐了一口也自笑了。


    且让惜春收起那信。


    唤一声,紫鹃才从那边过来,道一路看着都无人再登岛的。


    黛玉便道:”我且去了……你既然让入画来接你,就在这里等她……今日姐姐说的,你可要牢记了……便再有什幺心事,来潇湘馆找我说说话也是一样的。


    ”惜春应了,黛玉也再无心游玩,和紫鹃一起乘舟回屋。


    她凭什幺事都是不瞒着紫鹃的。


    便和紫鹃说了今日之事。


    那黛玉虽然聪慧世上少有人及得上,但是到底深闺小姐,不如紫鹃是个掌事听差的丫鬟,识不透人心机算,只知这事非同小可,便听紫鹃计较。


    谁知紫鹃听完,也是紧锁双眉思量半日才勉强开口,开口却仍然是忘了称呼,只按着往日习惯唤黛玉为”姑娘”……黛玉一叹,也不再纠正她。


    紫鹃道:”小姐……这信眼下是有几处疑惑。


    琏二爷人在刑部大牢,居然还能送出信来?这个蒋官人又是个什幺人?寿熙班只是个戏班,讨好一下园子里也就罢了,居然敢送贾府男丁的信入园子?送给二姑娘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给凤妃送信?琏二爷如今给凤妃送信……这要是查出来,凭谁都死无葬生之地……还有几处疑惑……奴婢也想不透,若说旁的疑难事,或者可以和平儿参详参详,只是这等事,瞒她还瞒不过来呢。


    ”黛玉沉默半晌,道:”也罢了……怎幺也不管我们的事……”紫鹃叹道:”姑娘说的是……只是我想着,今后那寿熙班再来唱戏,我们也少去……总看着这事鬼影瞳瞳的,怪瘆人的。


    ”黛玉说是,便让紫鹃打发自己梳洗了要睡。


    谁知换了薄丝寝衣,到了绣床上,见窗外竹影森森,听晚风尘尘,观月色惨惨,竟思绪绵绵,难以入眠。


    这真是:又一西风又一秋几多红颜几多愁未央偶见小儿女曾记当年泛花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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