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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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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銀鉤鐵畫


    字数:12816


    2020/04/28更新7.8 上,中,下


    “没事......记不住就记不住吧。更多小说 ltxsba.top『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都说这人啊,要‘活在当下’,”我赶忙把料汁一浇,扒拉了一下铁炙子,笑着端来夏雪平的碟子,夹了一大堆又是肉又是葱芫的,然后端过那碟用孜然辣椒花生仁研磨而成的干调粉,沿着筷子倒了一些在肉上,拌匀了端回到夏雪平面前,“您不是也说过一句话么:人一辈子,想跟几百个人‘擦出火花’并不难;难的是,只跟 一个人‘爱’一辈子,并且能够保证对方‘也只爱自己’;咱们呐,别管过去怎么回事,周师兄能和格格师姐好好享受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甜甜蜜蜜的婚后生活,那就是幸福——您说对吧?”


    “这话我 不同意!”赵嘉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也学着我刚才的动作,端过了周荻的碟子,帮着他连着挑了好几片实打实的肉片——我心说姑娘你反对我干什么,你这不是傻么,且听赵嘉霖对我说道:“爱 一个人,当然要他的一切,不只是‘现在’和‘未来’,连‘过去’也不能放松一下。毕竟每个人都是带着‘过去’生活的,不是吗?我爱的人,过去的生活中可能没有我,但必须‘注定’跟我在一起,他的‘注定’是我,且只能有我。所以,‘过去’跟‘当下’也一样重要。”


    周荻低着头,额角都冒出了汗珠,并且看样子还稍微有点喘不过气,只是当赵嘉霖把那碟烤肉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总算对赵嘉霖由衷地笑了出来。赵嘉霖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更别提她此刻心里应该有多美了,然后她继续转过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我家亲爱的平时工作忙,事情多,有些事情确实可能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而且那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没关系,我记得。试问谁能忘了自己一生当中第一次心动的瞬间,对吧?”


    听了这话,我也跟着会心一笑。可当我转头看向夏雪平的时候,提着筷子的她,却愣了几秒,微微叹着气。看着她的表情,我本来那甜润的心坎里,又变得稍稍酸苦了起来。


    接着,赵嘉霖便一口酒一口肉吃了起来,又抬起左手放到我面前,用她那指甲涂了梅花釉彩的食指和中指搓着大拇指指肚打着响指,脸上带着骄傲和幸福的笑,还有挑衅的眼神对我说道:“你不是想听我和我们家亲爱的怎么相识的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洗耳恭听。”我也是一副应战的态度,索性放下筷子,略带轻蔑的看着赵嘉霖。我倒是想听听,周荻都已经这么对赵嘉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了,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所谓的 浪漫故事: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始于12年前的冰雪尚未融化的早春,也就是当初y省那场政变。说来也巧,他们认识的这天,正好是张霁隆偷了宏光公司的账目和熊氏兄弟以侧应政变而组织暴动的计划资料,并准备到情报局投诚的那天。而在张霁隆准备硬闯情报局大楼的那一刻,周荻也刚巧跟同事从外面取材料回来,他看见门口站岗的两个保卫员正把uzi的枪口对准备了有些蓬头垢面的张霁隆,便好奇地对那两个保卫员问道:“韩哥、袁哥,大中午的吃了没?——这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就说他要见中央特派员,我问他干啥他也不说。”


    “这人前脚刚来,后脚你们就回来了。我们不让他进,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我去通报一声,他也不肯。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恐怖分子?”


    “我不是疯子!我也不是恐怖分子!我是宏光公司的张霁隆!我到你们这是请求你们保护的!我希望你们f市情报局能跟国情部总部沟通一下,我手上有极其重要的紧急情报!但我只能跟你们国情部总部的人谈,!”张霁隆口口声声称自己不是疯子,但他当时的表现却表现得十分疯癫。


    “哦,原来是个黑社会。你有重要情报?”周荻鄙视地上下打量了张霁隆一番。


    “对!”张霁隆看着周荻,又往门外瞧了瞧。


    “那你来这儿是算......‘投案’?”


    “哼......”张霁隆咬着牙皱着眉,咽下一口怒气,“你要是这么算,我也没办法......”


    “那你一个黑社会分子,你要‘投案’,你应该上市警察局重案二组啊?”


    “我......”张霁隆又紧张地朝着门外看了看,得站在门外停车位巡逻的两个保卫员、和站在张霁隆面前的周荻跟他的同事也都顺着张霁隆的目光朝着面前路口看了一眼,只听张霁隆又说道,“我现在谁都信不过......我连来这里都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来的!更何况,他们内部可能本身就有问题!求你了兄弟,让我进去,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有杀手朝着这边过来了!”


    “我擦,说的跟真的似的......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陆锡麟的马仔么?我听说你母亲刚去世,节哀顺变吧。但你要是觉得身体或者心理有啥问题,赶紧去神经科看看去,我们这啊,不接待闲杂人等......”周荻身后的那个同事也用着极其嘲的语气对张霁隆说道。


    而就是这几个当初刚入行的探员的不严肃态度,一下子激怒了张霁隆:


    “去你妈了个巴子的!我明告诉你们:马上在情人节那天,咱们y省要出大事!——行政议会副委员长陆孝文、经济学会理事长水东淼、省长崔勇越,还有35军二〇五师师长宋明,已经跟dl政权、亚洲民主基金会勾结在一起了!我们公司熊氏兄弟和太极会的人已经串联好了!m省和l省他们也已经谈好了!他们这帮人要干什么,还要不要我明说?省警察厅的警务委的耿主任和安保局f市站的薛 站长也都在其中!搞不好情人节那天就要血流成河!你们f市情报局已经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希望了!出了事情,你们能不能负责?”


    这一系列的话,直接给周荻他们说傻了。但没等他们琢磨明白张霁隆所说的真实性,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刹车声......


    张霁隆只回了一下头,看了一眼为首那辆车的车牌号,就立刻抓过身边的一个保卫员的身体直接挡住门口,自己也立刻冒着腰躲到那保卫员的身后......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是什么......”


    没等在门口停车位的保卫员把话说完,随即那三辆黑色轿车上,便走下来十五个端着手枪,头发颜色各异、发型怪异的男人,那几个人也不搭话,每个人都从怀里掏出两把手枪,二话不说,隔着半条街,对着情报局门口就开放枪。


    张霁隆自看到车牌号之后,就反应过来,这帮人都是熊氏兄弟手下的死士,虽然他也没想到这十五个人能脑子憨到敢朝着情报局开枪,但幸好他躲得快,全身上下毫发无损;可被他拿来当挡枪牌的那名保卫员可就惨了,虽然穿了防弹背心,但一阵枪过后,那保卫员的额头和双腿,全都被子弹打烂,血肉模糊......


    另外的三名保卫员和周荻那个同事见状,也连忙对着那十五个杀手还击,没出十分钟,那十五个人也当场毙命。


    ——这里面本来不应该有赵嘉霖什么事。


    要命的是,跟情报局西侧附近,隔了两条 小路不远,原本有一家小学校。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是学生午休;而且情报局往东往南的两个路口,正好有不少提供午餐便当的便利店和小餐馆,平常那些小朋友们午休的时候都喜欢去那里买午餐。


    于是,就在那三俩黑色轿车急刹车停在情报局大楼对面的时候,有个12岁的小学六年级的小女孩,正独自拎着一个饭盒,蹦蹦跳跳地朝着学校往回走。而那十五个杀手下了车之后也不由分说,举枪便对准了自己的面前,也不管在自己的射击范围内,有一个无辜的小朋友......


    这正好被周荻瞧见了。


    于是在张霁隆拽过保卫员挡在自己身前的同时,周荻已经拔出手枪,对着小女孩就直接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并一把拽到自己的怀里抱了起来,一边侧着身子开着枪,一边朝着情报局大楼后退。退到了楼里,周荻才发现自己的小腿肌肉被侧着打了个血窟窿,肩膀也中了一发子弹,好在那小女孩除了受到一点惊吓 之外并无大碍。


    ——从此,这个小女孩,便爱上了这个叫周荻的男人。


    我听罢,立刻对赵嘉霖鼓起掌来:“真是个好故事,‘血色 浪漫’啊这是!”其实我是真有点被打动,虽然这么一点情节听上去有些微不足道,但是设身处地想一下,一个女孩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可以舍身保护自己的男人,自己又爱上了那个男人,那必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看了看此刻脸上多少也有些明亮起来的周荻,对他笑道:“想必周师兄当时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女孩,会成为自己未来的美娇妻吧?”


    “嗨......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救人而已么,难道不是我们这些拿枪吃饭的人的责任么?”周荻说完,还是转头仔细地看了看赵嘉霖。


    赵嘉霖幸福又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挽起了周荻的胳膊,又接着说道:“这还不算,还有喔——因为他救了我,我便求着爸爸 妈妈打听他的名字,然后我就总到他家里看他,慢慢的我俩也熟悉了。其实那时候我就立志,也要去情报局做一名探员,因为这个原因,我都跟家里闹掰了几次了,他们最后还是拗不过我,就让我上了警校;而在这个中间,我也总去他家找他。结果那时候,f市不是有个什么恐怖分子的案子么,就七年前那时候......”说到这,赵嘉霖看了看夏雪平,而此刻的夏雪平,正低头吃着菜,好像还没从刚刚的沉思之中脱离出来,因此对于赵嘉霖的讲述也并没在意;赵嘉霖看夏雪平没反应,便继续说着,“我在他破了那个案子之后去找的他,结果没想到正好遇到那帮人的残党来报复他,想要偷袭他,正好那一枪被我挡下了——呐,你看!”


    接着,赵嘉霖又脱了自己的披肩,对我转过身来露出她白皙光洁的后背——白天在那个设备室里我不好意思盯着她的身子看,尽管也撇到了她浑身上下确实有不少伤痕,但现在我才发现,在她右边肩胛骨往脊柱一点的位置上,有一颗发紫的伤痕,我仔细观察才确定那应该确实是一个子弹打出来的枪疤,但看起来应该是用一些类似激光和植皮等修补手术进行过美容整形的。那种手术一个枪疤起码十万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嗯,看到了,”我不禁酸溜溜地看着那充满钞票味道的伤痕说道,“那赵师姐,你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哈。”


    “这一枪比我小时候他中那两枪严重多了!要不是我幸运,子弹不是有可能打在心脏上,就是有可能打在脊椎上,非死即残。更多小说 ltxsba.top但我相信这幸运是上天的礼物!从这以后,我俩就在一起了。”赵嘉霖一边说一边幸福地看着周荻,周荻则小心翼翼地趁赵嘉霖不注意,斜眼瞥着夏雪平,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一般。


    而夏雪平却一直低着头,心绪根本就没放在赵嘉霖和周荻的 浪漫史上。我不确定她在想着谁,但我仍旧关怀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结果,见到我如此握着夏雪平手的周荻,眼神更加挪不开了。


    刚刚讲完幸福 往事的赵嘉霖,本来得意得很,但此刻她发现夏雪平不为所动,周荻的注意力却飘到别人身上,脸上的喜悦也立刻打了对折,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了一番话:“我和我家亲爱的在一起,就是这样十分幸福的:我们两个在一起十二年,经历过时间的考验;而且我们俩呀,光—明—正—大,周围的所有人都祝福我们!任何有别的心思的人呀,哼,她最多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你说是吧,夏警官?”


    恰巧猪肉芹菜和猪肉酸菜两种馅料的玫瑰蒸饺刚刚端上来,正嚼着嘴里的东西的夏雪平为了夹两只饺子放到我碟子,于是才抬起头,而她也才意识到,赵嘉霖正对她问话,她便像刚睡醒了一样看了看赵嘉霖,又看看周荻,对他们俩一起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却也不知道她是否在听赵嘉霖刚才在说什么。


    赵嘉霖在夏雪平那儿得了便宜,接着又转过头看着我:“怎么样,何秋岩,我和你周荻学长的爱情故事,你羡慕吗?”


    我知道她有资格得意炫耀,但她说的这些话,也有点太欠揍了吧?什么叫“光明正大”?——她还特意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这四个字!而且什么叫“任何有别的心思的人”?——她还特意看着夏雪平说了这么一句!


    这要是换我在警校时候的脾气,我管她是男是女、是贵是贱,我肯定得抡着面前的玻璃杯,照着她头上砸过去......


    “嗯,羡慕!可羡慕了!”


    赵嘉霖得意地笑了笑,举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


    我咬着牙忍着气,立刻站起身来,看了看夏雪平:“抱歉,失陪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没想到赵嘉霖这娘们儿也站了起来,对周荻说道:“正好我也要去。秋岩应该不知道地方在哪,我领他去吧!”


    “嗯,好。”周荻点了点头。


    “我用不着劳您大驾,格格大人,我知道在哪。”我仍尽力保持着绅士状态,接着转过身去。


    夏雪平这次看着我,不再是一副 吃醋的样子,因为她应该看出来我已经有些生气的模样,趁着我没离开的时候还捏了捏我的手指。我对她摇了摇头,抬腿便去。


    哪曾想赵嘉霖这姐姐,真的跟了过来,我俩拐过了弯,趁着周荻和夏雪平都看不见我俩,赵嘉霖的脸上露出了示威般的狞笑,我则不再拦着心中的怒火,棱着眼睛挑着眉毛看着她。


    “你有病啊?”我直接开口骂道,“你说你自己就说呗,非得含沙射影带上别人?”


    “怎么着,我愿意!你要是心中没鬼,干嘛觉得我含沙射影?再说了——你有药呀?”


    “我有!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呵呵,跟我玩相声哏?”赵嘉霖得意又开心地看着我。


    “你还看着我笑个毛?你这么愿意看,你要不要进来、我脱裤子给你看看?”我气冲冲地说道。


    “嗬,我笑笑还不行?就你那玩意,谁愿意看似的!”赵嘉霖收起笑容,转过头去。


    我撩开门帘直接往里走,她又转过身来,见我身子进了男盥洗室后又退回来,她就靠在洗手池边,继续冲着我笑。


    实际上我并不想如厕,就是心里有火我才想找地方转转;没想到这姑娘还不依不饶的,于是我索性把话跟她说开:“那我问一句,我敬爱的伊尔根觉罗·嘉霖警官:你怎么就确定是夏雪平对你家‘亲爱的’有‘别的心思’,而不是你家‘亲爱的’对夏雪平有‘别的心思’?是,周荻之前在警校做‘职业学生’帮着情报局物色人才的时候确实受人追捧,但咱们当初都是一些小屁孩而已,外加他确实会忽悠,咱们就都爱跟他屁股后面跑,听他扯那些不三不四的嗑;你觉得夏雪平会喜欢他那样的吗?也就是你把他当个宝而已吧!”


    “你看看你自己气成什么样了?你要是对夏雪平放心,你能这么慌张吗?”


    “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还以为能泡到不少小妞的你有多聪明喔?看来你也真是个白痴哈?而且夏雪平也真是够狠,连自己儿子都唬!”赵嘉霖叉着腰,收起了笑容,委屈且悲愤说道:“夏雪平勾搭我 老公的时候还少吗?我告诉你,可能比我知道次数都多!——别的不说就说最近:前天晚上,本来我在家给周荻好了饭菜等他回来,他到家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他还是搭出租车回来的。洗了澡,吃了饭,没在家待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又出去了。于是我也打了车跟了上去,就看他进了一个住宅区,五分钟之后就又从里面出来——跟你家夏雪平,又一起上了车,去了一家如家酒店开了房!——我看着那酒店六楼的窗户亮起来的!他俩还在窗前亲了半天!还......还脱了衣服!我看的清清楚楚!夏雪平还......还把她内裤套在周荻头上了!真恶心!”说到这,赵嘉霖哽咽了起来,愤恨地看着我,“......我守在那个如家对面的咖啡厅一直等着,结果这俩人到了后半夜一点还没从酒店里出来......气得我直接回了家!直到第二天早上,周荻才回来,吃了个早饭就又走了!哼,这事儿你怕是都不知道吧!何秋岩,你跟夏雪平之间有没有事儿我没兴趣,我的眼里只有周荻;但我告诉你,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们母子俩搞在了一起,你也是跟我一样,头上顶着绿的;而你们俩如果没搞在一起,你想有个后爸,我还不想让我 老公去当喔,你明白吗!”


    我一听,顿时心头如山崩地裂一般,尤其是夏雪平跟我在一起做爱之前,有时候她确实喜欢用把自己内裤套在我头上的方式跟我闹......


    ——欸,等会儿,前天晚上?


    “赵格格,我说你他妈是真有病!——那天晚上,夏雪平在家!”


    “啊?”本来眼泪都滚落的赵嘉霖,一下子愣住了,“你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夏雪平在家!并且我也在家!听不懂汉语吗?听不懂也忍着,我反正不会满语。”要不是那天晚上夏雪平跟我在一起,跟我度过了久违的春宵一刻,可能我还真就信了赵嘉霖的邪。


    “我问你啊,你看他俩从那小区出来之后,你见着他俩正脸了吗?”


    “我......”赵嘉霖抽了抽鼻子,迟疑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那你还说啥?万一就是俩穿得差不多的、身材身高差不多的、发型再差不多的别人喔?你就没想过这个?”


    一句话,给赵嘉霖得哑口无言,并且脑子也必然一片混乱。


    “能不能看清点现实啊,我的格格大人?明明是周荻对你不好、然后你自己没 安全感,是你庸人自扰而已!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反过来打夏雪平一耙吧?”我越说越想笑,“哈哈......你还在对面咖啡厅等了那么长时间喔?实话告诉你,夏雪平跟我说过,她对你 老公一点感觉没有!所以我还是那句话:管—好—你—老—公!”


    “得意什么?你得意什么!”赵嘉霖听了 我的话,又恼羞成怒起来,并且她并没有任何放下心来的状态,继续对我说道:“按你说的那样,那天晚上或许是我看错了,但你可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放心了!我还有别的证据喔,你可别得意太早!”


    这回轮到赵嘉霖拂袖离去,走路的时候还因为鞋跟太高,差点摔个趔趄。


    我脑子一热,觉得不过瘾,深吸了一口气洗了个手之后,从洗手间里出来,转身去了酒水吧,按照标牌找了找,只见在一堆冰块里,摆了八壶羽衣青瓜猕猴桃柠汁,若不是那么做有点太不讲公德,我真想推一辆推车,把那八壶全都推走。


    “给,赵师姐,你不是爱喝这个吗?”但我仍旧端了四杯回到餐桌上,并且把其中三杯摆到了赵嘉霖面前,单拿出来一杯给夏雪平,“你也尝尝。”


    夏雪平刚刚去洗手间回来,并没有听到周荻对赵嘉霖在端饮料这件事上的敷衍,但她却似乎看准了我在使什么坏道道,再一看此刻周荻那张开始尴尬到发青的脸和赵嘉霖那双红得快喷火的眼睛,便把事情猜了个大概,对我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喝呀?”但脸上却露出一副“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的表情——我估计夏雪平肯定是在考虑,毕竟这顿饭是人家周荻出钱请客,我总不能太折人面子。


    “我?我刚才早在酒水吧喝了个饱啦,你喝吧!这东西挺好喝的,养胃排毒。”我没理会夏雪平的眼神,转头看了看有些心虚看着赵嘉霖面前和夏雪平手里同样饮料的周荻,故意说道。


    恰巧此时剩下的两道汤羹和一道甜品也一起端了上来:一人一碗打得极其细腻的“鸡豆花”,一盆切得极其纤细的海参“文思豆腐”羹,还有每人四块、用红菜头山楂汁和樱桃酱调色,裹在山药泥上面制成的“腐乳山药”。趁着桌上一时寂静,我便很享受地吃起这入口即化的鸡豆花来。


    吃着吃着,周荻又抬起头看着夏雪平问道:“吃的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吧?”


    “嗯,挺好的。”夏雪平客气地说道,“咸淡正好,又可口又营养。”


    “嗯,那就好。平时在家你也不怎么做饭对吧?”周荻又问道。


    我刚要开口,夏雪平便已经对他回答道:“我是不怎么做,但是现在秋岩在学着做一些家常的饭菜——我记得你问过这个问题吧?”


    “哈哈,是吗?”周荻想了想,又看向我,“看不出来,秋岩还会做菜喔?做得怎么样啊?”


    “做得怎么样,不也不是给你吃的吗?”赵嘉霖喝着那碗文思豆腐羹,白了周荻一眼。


    夏雪平跟着笑了笑,又看着我,幸福地说道:“肯定是不怎么样了,他做菜跟别人肯定差多了——不过,我觉得挺好吃的。”


    “哦,呵呵。”周荻低下了头,就着茶水吃光碟子里的腐乳山药。


    赵嘉霖也盯着我看了两眼,又放下碗,并突然对夏雪平礼貌了起来:“雪平姐平常挑食吗?——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不太爱吃花生仁是吧?是因为过敏吗?”给了一晚上臭脸了,突然套起近乎来,也不知道这三格格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哈,不是,就是讨厌那个味道和口感。”夏雪平说道,“这也很小的时候贪嘴,结果吃到上火,嘴巴溃疡不说,溃疡创口还流血,而且一周都觉得烧心,再后来就没那么爱吃花生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挑食,能吃倒还是能吃一点的,但就是吃的少,而且没那么主动愿意吃。”


    “哦,这样啊。哈哈,我是小时候吃花生过敏,但长大了以后居然就没事儿了。”赵嘉霖笑笑,突然看到周荻嘴角沾着腐乳山药的糖浆,于是不由分说,捏着周荻的下巴,拿着擦过自己嘴巴的湿手绢,便帮着周荻擦着;而且一直对赵嘉霖比较冷酷的周荻,此时虽然仍是不大愿意让赵嘉霖这样,但他居然一动也不动,闭着眼睛承受着赵嘉霖的光滑嫩手举着手绢,在自己脸上擦拭——周荻的表情让我不禁觉得好笑,他那半推半就的样子,就仿佛是正在被强奸一样。倒也真不知道赵嘉霖这女子,在床上是怎么收拾他的......


    思路到这,中午时候我见到的眼前这个冰冷又刁毒的格格的半裸身躯,有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的天,何秋岩,你又在想什么喔!


    正在这时候,赵嘉霖擦干净了周荻的嘴角,然后又对夏雪平问道:“我还听说你最讨厌的动物是松鼠吧?那么可爱动物,一般善良的女生都会很喜欢的,你怎么会觉得它讨厌喔?”


    “唉,这事,我都不想提——”赵嘉霖这么问,夏雪平也实实 惠惠地给赵嘉霖讲,“你要是有时间,去问问徐远就知道了。他和我哥、还有你们今天开会时候遇到的那个明长官,他们几个总合伙逗我、欺负我,也不知道他们那里面谁会逮松鼠似的,往我被窝里和书包里都藏过,得我睡睡觉就觉得身上有东西动,上学的时候刚打开书包,里面就又窜出来一只两只的,后来我鼻子还被那玩意咬过......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特别讨厌那玩意了。”夏雪平讲完之后,对赵嘉霖反问道,“话说我这些事情,也没在局里跟别人讲过啊?你都是听谁说的啊?”说完,她又转头怀疑地看了看我,并跟我微微努了努鼻子。


    “你是怎么觉得这事儿,能是我透露出去的喔?”我笑着对夏雪平问道。


    “哈哈,是我们家周荻告诉我的。他在家总给我讲关于夏警官你的趣事。”赵嘉霖挂着笑脸说道。


    “哎,我什么时候总给你讲了......”周荻侧过头,费解地看着赵嘉霖。


    “你敢说这事情不是你告诉我的?”


    “呃......这个确实是,但你说我‘总给你讲’是......”


    “那也不对啊?”夏雪平看着周荻,“这些事情我也没给你讲过,你又是从哪听来的?总不会情报局的档案上也记着这些事情吧?”


    “哈哈,那倒是没有。关于你的很多事情,大多数都是我从你们局长徐远那儿听到的,还有一部分是岳处长讲的。”


    “啊,原来是这样。”夏雪平点了点头,也吃光了自己碟子中的甜点。


    只听赵嘉霖又问道:“那,雪平姐,既然你特别讨厌小松鼠,假如现在你要是再遭遇小松鼠的袭击,你这个全省都有名的辣手女刑警,会不会也像对待那些你特别讨厌嫌疑犯一样对待它们——直接拔出手枪,把那些小松鼠直接打死呀?”


    话说到这份儿上,夏雪平也听出了赵嘉霖在拿着自己开涮,她只是莞尔一笑,端起杯子来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正像我预想的那样,周荻却有些不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雪平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这就跟‘不爱吃’什么东西和‘不能吃’什么东西是一个道理的——讨厌小松鼠和讨厌嫌疑犯,那不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吗?‘童年阴影’和‘嫉恶如仇’能一样吗?”周荻说着,面带笑意地看着夏雪平,继续说道:“再说,我认识雪平十多年了,她多善良的人,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她害怕小松鼠归害怕,但虐待动物这种事她才干不出来喔!”


    听着周荻夸自己,夏雪平只是低着头,也没发表任何的感想。


    “哦,哈哈,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开个玩笑嘛!雪平姐,你别当回事啊?”赵嘉霖饱含歉意地说道,但她的眼神里,却闪过一道光芒。


    而与此同时,周荻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周师兄,你刚才说,什么?——你跟夏雪平认识,‘十多年’了?”


    夏雪平听我这么一问,继续低着头喝着剩下的那些红枣姜茶,但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很明显地在朝着我这边斜过来。


    周荻则是面不改色地玩了一招反刍:“嗯?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吗?我说的不是‘我认识雪平这么长时间了’吗?你听错了吧秋岩?”话音一落,他立刻转过头,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妨事地抿了抿嘴,还带着些许抱歉地看向夏雪平。


    可我刚刚明明听得清楚周荻说的是“十多年”,而按照夏雪平的说辞,他们认识则是在七年前......


    难不成,就像赵嘉霖说的,夏雪平真的在骗我?


    “呵呵,那周师兄,你跟夏雪平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继续追问道,“很 多人都跟我说,你们俩是七年前一起合作办案才认识的;但是前不久我正好跟安保局的桂霜晴桂处长遇到了一次,瞎聊天的时候,她说过,你和夏雪平第一次认识,不是七年前在白塔街回民区,抓那个土耳其密情局的恐怖特务组织的时候,而也是应该在十二年前——桂处长原话说的是,那时候,夏雪平刚当刑警,刚被徐远调到市局重案一组,也就是在那场政变阴谋被张霁隆暴露给情报局之后没多久,后来你们就在一起办案了。我查过,当年也的确为了粉碎政变,咱们y省的情报系统和警察系统进行一次合作行动。”说着我也看了看夏雪平,“到底有这么回事么?”


    “哈哈,她说的话你还信?”夏雪平笑了笑,并紧紧地用双手抓住了我的左手,跟我解释道:“我当刑警的时候,那都是哪年的事情了?你忘了吗,我是22岁当刑警的、都当了18年了?不过也难怪,我刚当刑警的时候你才三岁;但我前一段时间不是总跟你提么,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


    “啊......”我恍然大悟,对夏雪平点了点头。


    正当我觉得是自己之前因为追赶罗佳蔓一案的进度,智商没跟上敏感神经而被桂霜晴那个老碧池在心灵上喂了一口毒的时候,赵嘉霖突然开了口:“桂处长应该只是口误吧,或者,可能是在时间上记错了;但事情,确实应该是有的。不是吗?”


    赵嘉霖言罢,眯着眼睛看着我,又朝着自己 老公和夏雪平这边来回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又拽回到我的眼睛上。我也看了看周荻,又看了看夏雪平,这两个居然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夏雪平低下了头,但她的眼睛里带着十足的决绝;而周荻的眼神中,满是一种叫做“怅然若失”的肝肠寸断......


    “你......这话怎么讲?”我又看了看赵嘉霖,口舌有些打结。


    赵嘉霖拽了拽身上的披肩,轻蔑地看了看身边的周荻,又嫉恨地看着夏雪平:


    “十三年前,徐远局长带领当时的青年警察,因为警局的一些老家伙,讹诈社会团体并贪污受贿成性的事情,搞过两次抗议,并且第二次还把事情举报到了省厅和省检,但是,万万没想到,上面并未因此追查季达前局长,反倒是把参与那两起事件的所有人都给下放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夏警官又跟徐局一起被派遣到了交通大队,是这么回事吧?虽然我当时只是个小学生,但我后来也是查过资料的。后来的第二年,郎兴民被‘宏光公司’成功夺权之后的‘大小王爷’派人给杀了,季达前局长发现事情大条,而且就像张霁隆当初说的那样,季前局长也知道了省厅可能出了问题,这才又把徐局和他的手下们紧急调了回来,跟自己一起对付那些政变份子;再后来,当时还是一介马仔的张霁隆偷到了关于政变阴谋的核 心计划资料,硬闯情报局,惊动了首都高层,随后中央警察部、国情部和安保局同时发出密令,让f市三个部门协同合作,并由徐远担任特别小组前线指挥。你周师兄和雪平姐,当时则都在那个特别小组当中。所以我说,桂处长说的没错,你周师兄和雪平姐的第一次认识,应该是在十二年前——难道不是这样吗, 老公?夏组长?”


    “啊,这个嘛......其实吧......”周荻磨磨唧唧地抬起头,却半天也说不出个整装话来。


    就在周荻支支吾吾的时候,夏雪平抬头开了口:“赵小姐这话就说的有点偏了——你查了资料,确实有心了,但你所查到的一份或者少数几份资料上面的东西,就能代表当时所有的情况吗?的确,为了应对那场特殊的安全危机,f市秘密成立了一个特殊行动小组,我和周荻都有参加,但名义上是一个特别小组,每个人的职责和工作内容都有 不同,更何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按照警察、国情和安保三个系统组别分别执行各自方面的任务的,就有点像你和秋岩今天假如到的这个专案组一样,大部分情况下我也得回到市局去、跟着市局的队伍去进行抓捕和作战。而且那个小组当中,三个方面的组员加起来有五百人之多,我当时的确不认识周荻,这又怎么了喔?赵小姐,按照你的逻辑,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能描述一下专案组这七个小组中,‘橙组’的两个女组员各自的外貌特征吗?”


    赵嘉霖这下没话了,因为夏雪平的驳斥,不但逻辑上通顺,而且下午开会的时候,赵嘉霖压根就没怎么太注意分组的状况,别说她不知道“橙组”的那两个女生的长相都有什么特点,估计让她说出那两个女生的名字,她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没用的话,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咱们不认识,现在咱们全认识。”看着赵嘉霖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样子,周荻忍不住还是用手指叩了叩桌子,出来打圆场:“你看,之前我跟雪平认识这么长时间,跟秋岩也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一度不知道秋岩就是雪平的儿子喔,就像秋岩不知道嘉霖跟我是夫妻一样。咱们四个今天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废话不多说,从明天开始,‘公司’里也算又有活了,从明天天亮的那一刻,咱们之间就有多了一层‘战友’的身份。”说着,周荻又把最后那一点莓子酸奶倒进了四只玻璃杯里,并带着头举起了杯子:“呃,在公共场合下,咱们工作上有些事情我不好说太多;今天秋岩有句话说得很深刻——活在当下。从明天开始,我希望咱们四个,”接着他又看向夏雪平,“为了同一个目标,把这张‘网’撕破了,无论如何,都相互照应。好吧?”


    “呵呵,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烂的祝酒词!”夏雪平嫌弃地看了周荻一眼,接着笑了笑。


    “哈哈,比我婚礼上那个祝酒词还烂吗?”


    “半斤八两——我都替嘉霖寒碜!”说完,夏雪平先跟周荻碰了碰杯子,又跟赵嘉霖碰了碰杯子,接着在跟我碰完杯之后,睁大了眼睛,与我对视了一会儿。


    我则一直等着夏雪平跟我碰杯,才跟周荻碰杯:“周师兄,一切为了工作。”


    “为了工作。”周荻微笑了一下,又转头看着夏雪平。


    而在一旁生着闷气的赵嘉霖,一直等着我的杯子举到她面前,她只跟我碰了杯子,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却又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离开了酒楼,坐在车里的我,直勾勾地望着窗外街边的霓虹璀璨,却久久不愿把脸面相正开着车的夏雪平。


    “怎么样,吃饱了吗?”过了两个红灯,夏雪平见我居然仍没说一个字,于是她便先打破了车子里的沉寂。


    我心里难受得紧,虽然她临走前那些驳斥赵嘉霖的话逻辑通顺,但我仍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所以,她此刻的柔声细语,戳在我心里,让我又气又委屈。


    “嗯?没吃饱吗?我看你吃得挺多的啊!而且他俩今天点的这些菜还挺经饿的,也挺好吃......我看那个炙子烤肉,在家的话应该挺好做的吧?我挺爱吃那个的。而且咱们家不还有个美茵小馋猫喜欢吃肉吃香菜吗?啥时候,咱们的小何大厨学学怎么做,也给咱们家露一手呗?”


    我咬着嘴唇撇着嘴,依旧望着街边的路灯和夜幕下散步的行人,依旧没有回应夏雪平的话。


    连着换了两个话题的夏雪平,见我还不说话,便叹了口气,依旧用着温柔的声音对我问道:“小混蛋,生 妈妈的气了么?”


    “......嗯。”我慾了一会儿才应答道。


    “ 妈妈向你道歉,对不起啊。”夏雪平果断又真诚地对我说道。


    “对不起我什么啊?”我气呼呼地转头看向她。


    她再次叹了口气,习惯性地一手拄着车玻璃,一手握着方向盘,踌躇片刻,然后对我合盘托出:“ 妈妈的确是骗了你——而且刚才在赵嘉霖面前也没说真话。但是 妈妈保证,接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夏雪平虽然说得很真诚,但我反而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且听她说道:“唉......桂霜晴说的没错,我和周荻十二年前的确在那个特别小组里认识了。你之前问过我,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我当时说得很不在意,但其实是害怕你会对这件事太敏感——他实际上追求过我,而且还到了一种很纠缠到让人觉得油腻的纠缠地步;但其实我对于周荻这个人,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朋友、一个战友而已,从认识他以来到现在,都是一样的。更何况,我当初早就已经决定,我这一辈子就为了你,还有美茵......对,还有你爸爸,还有这个家——对的, 妈妈当时还跟爸爸没离婚喔嘛,你看我这记性!”夏雪平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总之,当时我为了这个家也好,为了你也好,自从我知道他对我有了那种想法之后,我对他的态度完全就是敬而远之......”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喔?”我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她对我的这种认错态度已经让我心软了,但有的时候嘴巴硬得就是不听使,“你既然说,你把他只当做一个朋友,你应该问心无愧的,对吧?你夏雪平平时是个多么问心无愧的人?我觉得在你身上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那你干嘛当时不直接跟我说清楚喔?”


    “因为我觉得,自从在r省我俩遇到周荻之后,再一提起他,你的情绪就不对啊——就像你现在这样。”夏雪平手足无措地看着我,然后很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发,“唉,秋岩,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 妈妈也从来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我之所以没跟你说他追求过我的事情,正是因为我真的在乎你的感受,我不想让你因为一件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一件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事情觉得生气、或者嫉妒,或者是任何的负面情绪......”


    “哈哈,一件‘已经过去了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事情’?”


    “对啊,他也结婚了。我也跟你在一起了——而且我跟他已经摊牌了,就在我去情报局上班的第一天......抱歉,这件事也没跟你商量,但我也是为了不想让你多心才告诉他的,当然也是为了他家那位赵嘉霖。你也看到了,嘉霖对我的误会也很大......”


    “那你觉得,这事儿真结束了么?如果真结束了,赵嘉霖为啥对你误会还这么大?”我反问道,“而且,我......我不耍性子,我就问问你的感受——对于你今天来说,你对周荻,就今晚而言,他的种种行为举止有没有什么察觉?”


    夏雪平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陷入了沉默。


    “你看,你不说话了——其实你也能感觉得出来吧?推开今天是他俩订婚纪念日的事情,放在一边不谈;你说一个男人,带着自己的 新婚妻子来吃饭,结果一顿饭下来全程对自己妻子的各种要求各种话语都是不服不忿、diss来diss去的,甚至有些不耐烦和冷漠,反倒是以另一个女人为中心团团转、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你客观地说说,我敬爱的夏雪平组长,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嗯?是不是有问题!”


    夏雪平抽了抽鼻子,侧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在看后视镜还是因为不想看我,却依旧沉默着。


    而我依旧发着怒火,并且这满腔怒火,居然还有越烧越旺的架势:“你看,他都这样了你怎么就能说这事儿过去了?这事儿怎么就过去了!并且从咱们俩出现,他的眼睛就粘到你身上就没摘下来过......”


    “那我也不能把他眼睛戳瞎、把眼球剜出来吧!眼睛长在他身上,我能做什么?”夏雪平万般无奈地大声说道,“他的什么想法、什么感觉,那都是从他脑子里、他的心里散发出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已经跟他摊牌了,告诉了他我跟你之间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就是为了让他这个已经结婚了的人,别再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别再对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他就像你说的还那样,那我能怎么办?”


    “那你就就能用说谎的方式,来抑制我的想法和行为是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是苦到了嗓子眼里了。


    “哎哟!我不是......”夏雪平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我......秋岩,这事儿确实是 妈妈不对!但...... 妈妈真是因为太爱你、太怕你受到伤害、太怕你胡思乱想我才...... 妈妈都已经跟你这样道歉了, 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哎哟我真的是......”她难过地抓紧了方向盘,难受地自言自语,“我也真是......我干嘛答应他非得吃这顿饭喔?之前明明都好好的......”


    “哼,这事儿根本不是出在这顿饭上面!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不把事情告诉我,我就会不受伤害!你当初说谎瞒着我,你现在又跟我保证说,你跟我讲的回去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你难道不觉得我发现你没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本身就是一种对我的伤害吗?”


    “我刚刚这次说的确实是真的!我真的是为了你才没跟你说那些话的!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我已经跟你道歉了!可是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为什么没这么得理不饶人?”夏雪平也终于有些爆发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喔?哪怕是正常的情侣之间,也应该有给对方留出来的隐私空间的吧!我想让你跟别人处得来、我想在我俩的感情和我周围的其他人、我关注的其他重要的事情之间一碗水端平,我也很委屈的!你体会不到吗?我为了保护你的感受、照顾你的情绪,我有些事情、有些话就不想让你知道,不可以吗?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去承担、不想让你感受到压力和威胁!不可以吗?我也想问你,你只是个21岁、心理一点都不成熟的孩子,我又凭什么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喔!你是不是以为我志愿去情报局协助工作,就是为了接近周荻?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可真是的......从外地回来,我一直都在努力付出!我一直都想把我俩11月份这么长时间的甜蜜维持下去,我想尽办法呵护着你、取悦着你!而你又为了我做过什么?你除了 吃醋就是嫉妒!你连我那天差点被枪打中,当时都不闻不问,你就在乎你自己的感受而已!——我也问问你,何秋岩,你这小混蛋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又为我做过什么?”


    说到最后,夏雪平的声音已经开始带着几分哭腔,我转过头去看着她,眼泪已经在打转。


    与此同时,没良心的我在这一刻,也总算想起那张她到现在也不愿跟我提起的医院单据。


    而且,最戳得我心头涌血的,是她那句“你又为我做过什么”——其实我很想很想为她做些什么,我分明知道她为了查“天网”、查外公的死的背后真相出生入死,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一个道理:或许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出现问题了,可能两个人都没错,仔细清算一下又都有错,而所犯的错误,往往都有一个好的、或者自以为好的出发点,即是一切都是为了对方。


    “对不起。”


    我也对她说了一句。


    但这句道歉,并没让我俩都好过一些。相反,她开始轻轻哽咽起来,而我,心中的沉重更加让我喘不过来气。


    但仔细想想,或许现在我和夏雪平这种相处的状态,可能就是我心中被喂毒之后的表现吧......抱歉,让某些人得逞了。


    就在此刻,夏雪平的电话响了。


    她用手背在脸颊上轻抹两下,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对,怎么了凌音姐......在啊,他在我身边......啊?......嗯,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后,夏雪平担忧地看着我,然后主动温柔地用那只沾了自己泪水的手,拉住了我的手。


    “你......你也不生我气了吗......”


    “这个事情先不说了,咱俩得晚点回去了,小混蛋,”夏雪平叹了口气,“——那个康维麟死了。”


    “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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