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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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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靳时雨被带去调查的时间往后推后了一段时间,等到靳时雨身体机能不会出现很大的问题之后,警局那边才派来人。更多小说 LTXSDZ.COM靳时雨离开,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或许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再见到谢臻,他迫不得已,打了电话给纪星,拜托他能不能来陪一陪谢臻,起码让他身边有些人。
纪星有些犹豫,在电话那端卡壳卡了很久。靳时雨坐在凳子上,手机放在耳畔,双手手肘撑着膝盖,疲惫地等待着回答。或许是纪星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以至于靳时雨拜托了很多遍,纪星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直到纪星直说,将锅甩给了靳寒。
“你去问靳寒吧。”纪星头有些大,“我的时间都已经不是我的时间了。”
靳时雨沉默着挂断电话,又转头去求靳寒,电话拨通的时候,靳时雨手心甚至都隐约在出汗。
“我想让纪星,来陪陪谢臻。”靳时雨声音低沉,却比平时要多了一点……不自然,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听着电话那边没有应声,于是又低声补充道:“他只有我一个人,可我现在没法继续在他身边。”
靳寒那边正在翻阅什么东西,只有几声轻轻的翻动书页的声音,随后靳寒淡淡问道:“我可以帮你找人,但是不能是纪星。”
“……谢臻只认识他。”靳时雨强调着。
靳寒却又反问:“为什么不能是陌生人?”
“我不敢赌。”
靳寒哼笑一声,或许是觉得他这种质疑自己身边的人的行为有些愚蠢,没有应声,直到过了片刻的寂静之后,靳时雨才安静地继续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问的。”
“我特别爱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拜托了,哥。”靳时雨声音有些慢,仿佛某一瞬间在哽咽,实话讲,靳寒有些想象不到靳时雨这幅吞吞吐吐又哽咽的模样,他觉得这放在靳时雨的脸上非常违和,就像是一个怪又滑稽的笑脸放在了一张严肃又不苟言笑的脸上,他原本不屑一顾,可听见靳时雨轻轻喊出最后那个字眼的时候,靳寒愣住了。
靳寒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生活在没有太多感情的这个家里,从小被当做机器人一样驯化成长,变成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坦白来说,靳寒不仅仅不理解什么叫做爱情,也不理解什么叫做亲情,多年以来,他对于自己父亲的感情,大多数时候只是尊重,有时候甚至会浮出浓重的、挥之不去的憎恶。日复一日的,年复一年的,重复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做该做的事,做能让自己更优秀的事。
周围所有人,所有和他拥有血缘关系的人,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其他,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或许每个人都想攀爬上权利的巅峰,唯独靳时雨不想,这个姗姗来迟的人不想。
靳寒是个功利的人,他一直认为,靳时雨之所以不想,只是因为他恰好来晚了这十八年,如果生在这个家,以他的性格,靳时雨势必也会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可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靳寒似乎错了,即便是重新冠上靳的姓氏,即便是成为他的兄弟,靳时雨却依旧只想做回谢时雨。
六年过去,靳时雨没有叫过他一句哥哥,因为在靳时雨的心里,这个位置永远都有另外一个身影存在,而现在,为了这个人,靳时雨居然叫了他一句哥哥,居然试图用所谓的亲缘关系,来换取一次对于靳寒来说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
靳寒发自内心地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以至于靳寒突然笑出了声音。
靳寒不清楚,这个笑是因为,他终于在这难得的一瞬间,听到了靳时雨这句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称谓,而感到可笑,还是因为他从这个不具备太强功利性的弟弟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一毫属于亲情的温度。
或许更偏向于后者吧,就连靳寒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靳寒坐在办公桌前,在那短促的笑声之后,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将近五分钟,对于极其具备时间观念的靳寒来说的五分钟。
靳寒拨通办公室的电话,低声道:“纪星,答应他。”
在电话那端听见这几个字,靳时雨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低声慢慢说了句谢谢。起身的瞬间,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靳时雨身上,他凑上去,轻轻地亲了下谢臻干涩的嘴巴。
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名为告别的吻。
他再也不想来不及说再见。01bz.cc
第2章 适合
2
靳时雨坐在桌前,背部挺得格外笔直,他身上还有些地方缠着纱布,是还未完全愈合的地方,从镜子中看过去,靳时雨脸上的伤疤也零零散散的,结了痂,在洁净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突兀。
“笃笃——”
两声清脆的敲击声落下尾音后,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靳时雨抬起眼静静看了看乔乐和陈家伟,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看上去不太真情实感的笑容。乔乐面色复杂地瞧了靳时雨两眼,录制还没开始,她有些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靳哥……”
陈家伟抬手摁住乔乐蠢蠢欲动的手,面色冷静地坐在了靳时雨对面。
靳时雨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突然开口:“放松点,没事,做好你们该做的。”
说来也是巧的,他们三个人是差不多时候进的警局,相互陪着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光是审讯这一件事,靳时雨分别和乔乐、陈家伟都不知道搭过多少回了。现在他们坐在对立面,而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的陈家伟,却变得分外冷静,他觉得这种感受很微妙。
刚入职的时候,靳时雨和陈家伟一道出去出任务,靳时雨从小到大被磨平了同理心,以至于无论他眼里出现什么样的场景,他都能维持着一股可怕又令人胆寒的平静,而头一回见血、见真实横飞的血肉的陈家伟不同,他会感到不平、愤懑和怒火中烧,有时候几乎是走向失控,于是靳时雨就成为了一剂镇定剂。陈家伟偶尔会看着他平静又冷漠的脸出,然后冒出一个怪的问题,问靳时雨为什么想要当警察。
靳时雨每次都是草草回答,盯着显示屏答了两个字:“适合。”
但是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东西是界定真正适合和真正不适合的呢?没有。
可陈家伟总是能够在靳时雨身上深切地体会到适合这两个字是如何具象化的。陈家伟刚开始对靳时雨误会颇深,他当时年轻气盛,瞧不上靳时雨这种过于冷眼旁观、冷心冷性的人,总和旁人一样觉得他来做这份职业,只不过是走个流程,算是丰富点经验,毕竟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之后一定有更宽广的未来。于是陈家伟不喜欢他,刚开始很多次出任务的时候,和靳时雨只保持最基本的沟通,其他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
而事实上,靳时雨只是不愿意为别人的事消耗自己的情绪而已,他是个很怪的人,他不畏惧强者,也不同情弱者,就像个什么都不在乎、对任何东西都视若无睹的人。在人人都可怜谁的时候,靳时雨只是在人群之外淡淡瞧上一眼,然后尽了自己该尽的义务,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或许在工作之外还会搭上一把手。在人人都畏手畏脚不肯出头的时候,靳时雨会拨开人群走出来,然后对着无赖就是一脚。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善事是善事,也不觉得自己的无畏叫做勇气,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顺手的事而已。靳时雨从来都不是别人口舌之中的“傲”,他是纯粹的不在乎和完完全全的平静。
对于靳时雨为什么做警察的回答,陈家伟也觉得,可能再也找不出比“适合”这个词更适合靳时雨的词语了。
陈家伟盯着靳时雨的脸,片刻后让乔乐打开了录像,照例开始讯问。
六年前的监控录像早就已经无影无踪,就连当年在查探谢臻过失杀人的案子的时候,家门口马路对面的监控也“碰巧”受损,有关于靳时雨是不是最后一个见过谢天宇的人的猜测,是由几个目击证人互相佐证的,有人透过窗户看见靳时雨与谢天宇在屋内发生争执,其后临近傍晚,靳时雨离开谢家,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谢天宇有纸质阅读的习惯,每天都会订阅几份报纸,负责小区辖内送报纸的员工证明,每一天谢家门口的寄存箱都被清空了。不仅如此,也有邻居证明在靳时雨走后几天,谢家的灯是按照正常作息亮着的,也就说明在靳时雨走后,谢天宇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出过门,期间没有人能够证明有人中途来到过谢家再离开。
而谢天宇体内注射的药物成分份量、浓度与文慧和杨四体内的一致,通过推测药物发生作用到死亡的时间倒退,和靳时雨离开谢家的日子基本吻合。
而据靳时雨个人回答,他非常确认在他离开之前,只有自己被扎了一针,而从未有过任何意向采取谋杀。
这场讯问长达两个小时,靳时雨事无巨细地讲述完了所有他知情的东西,包括连众人猜测、怀疑的作案动机都坦诚相告。而事实证明,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打了个死结,最后一个见到谢天宇的谢臻和倒数第二个见到谢天宇的靳时雨,都坦白出一切,并坚持认定自己并没有蓄意谋杀。而在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中途来过,是不是他们两个人中有谁在说谎,都无迹可寻。
而当年串通尸检的法医作出假报告,让这件事以“过失杀人”草草结案的人是谁,也依旧不得而知。警方最终只在这位法医的一位表亲戚的账户上查到了一笔异常金额,而它来源于海外,一个无从查起的账户。
靳时雨心中有猜测,在鹤市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大概只有沈京昭。沈京昭家世显赫,但人丁稀少,到了他这一辈,依旧在公安部门里工作的只有沈京昭一个,可过去埋下的人脉、人情可谓是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想要做到这样的事也是轻而易举,更不用提他家里财力雄厚,但他做事可以说是细致缜密,不出披露,在这次彻底暴露离开海市之前,几乎没有人会防备这样一个人。
甚至,更好笑的是,靳时雨觉得沈京昭只是没有兴趣再虚与委蛇而自爆明牌。
靳时雨被停了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临反复的讯问,又由于他们遭受的这场飞来横祸,局里的人一直认为靳时雨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不要擅自出门行动,以至于从回到家里的那一刻开始,靳时雨就要面临一场不知道期间为多久的“禁足”。
乔乐在他临走之前讲了点关于他们这次车祸的细节,卡车司机是个负债累累的赌徒,开车上路之前甚至还嗑了点,一路上志不清,最后才撞上了正好在那个路口的靳时雨和谢臻。但查了这辆卡车的具体行动轨迹之后才发现,虽然线路并不是完全重合,但从靳时雨出门开始,这辆卡车就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各个路口与靳时雨的车碰过面。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预谋。
靳时雨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家里,纵然是把平时做的事情都做上一遍,也只觉得有些困倦无聊,于是他要来了纪星的联系方式,让纪星开着视频通话,让他多看看谢臻。
刚开始纪星以为他只是想看看,谁知道靳时雨是打算就这么无聊的一直盯着,索性拿了备用手机给靳时雨支在床头。通话那头除了刚开始有点声响之外,便再也没了动静,纪星觉着怪,还伸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了靳时雨那张聚精会的脸,深深感到无语,恨不得立刻把电话给挂断。
纪星压低声音,冷笑道:“你这个眼看上去真有够吓人的。”
姓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时雨沉默了片刻:“医生今天有说他情况怎么样吗?”
“就说稳定,没大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就这些。”纪星说着,又去瞥了瞥谢臻,色复杂地挪开了视线。事实上,纪星确实对谢臻这人挺有好感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与生俱来的磁场,起码对于习惯伪装和掩饰的纪星来说,他在谢臻面前总有一种不需要装成温柔和煦的人的感受。
和谢臻相处,也是他少有的能够暂时放下戒备心和伪装的时候。因为他和谢臻之间,谁都不认识对方,谁也都不在乎对方,从一开始,谢臻就不在乎他纪星到底应该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如果谢臻醒了,纪星能够和他多聊上几次天,他也觉得不错。可问题恰恰好就在于谢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按照电视剧里的俗套情节来看,说不定还有几率永远都没办法再次苏醒。
到时候靳时雨怎么办呢?在这张病床面前度过余生吗?
纪星觉得可笑,无声中摇了摇头。
他笑是因为他觉得靳时雨可能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于是纪星颇有兴趣地问他:“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从小看到大还觉得看不够?”
“每一天的谢臻都不一样。”靳时雨轻声回答。
靳时雨透过手机屏幕,不厌其烦地盯着一个不会变换角度的谢臻,盯着没有半点反应,甚至可以称之为图片的画面。久而久之,疲惫的靳时雨染了一身的倦意,捧着手机,在那张侧脸面前,将头埋进了枕头里,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画面有些虚浮,不过十几岁的他,在雪地里一笔一划写下谢臻的名字,走过大街小巷,换乘坐了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到达谢臻的学校附近偷偷见上他一面,躲在路边的苍蝇馆子里,看着谢臻和身边的同学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眼前是一碗泛着油脂、菜花、辣椒油的牛肉面,成团的面条浸在汤水里,逐渐坨成一块,他用筷子拨动着面,隔着一层小门店的塑料门帘,透过那窄窄的一道缝,看向从校门口走出来的谢臻。
谢臻穿着日常的白色短袖,宽松的黑色长裤,称不上太长的头发被风吹拂过,软绵绵地乱飘着,腕上戴着一个款式简单的手表。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以至于谢臻似乎望过来的时候有些眯眯眼,他冲着这个方向微微招手,然后露出粲然一笑。
那一刻,不仅仅是梦中的他,连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旁观的靳时雨,都忍不住心脏漏了一拍。
然后靳时雨听见谢臻高喊了一句谁的名字,笑着朝那里小跑过去。
二十岁的谢臻,仿佛已经是最好的。
可三十岁的谢臻,也是最好的。
第3章 绑架
3
五天,靳时雨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五天。太阳光从落地窗前彻底消失,带着无边的暗色渗满整个房屋时,靳时雨手里捏着的咖啡包冷不丁地抖动了下,洒出来些许,棕色的咖啡在白色的大理石瓷砖面上显得格外突兀,他眼皮一跳,望向窗外突然翻涌倾泻而下的乌云之中。
天突然暗了,大有一副即将下起暴雨的趋势。
靳时雨正欲拿出手机想着给纪星再打个电话,忽然听着门外铃声骤响,几乎是与此同时,窗外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谁?”靳时雨走到房门口,眉头微皱动,却发现门口没有回声,他警惕地想要透过猫眼往外瞧上一眼,谁知,猛然间,一道锐利地尖锥恶狠狠地插进了猫眼。玻璃炸开的声音近在咫尺,靳时雨的心脏在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他后退三步,靠在死角处,从橱柜里抄出一把锤子握在手里,另外一只手开始冷静地拨打着鹤英分局的报警电话。
他刚将电话拨通,门边就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动静,靳时雨将手机调整至静音,眼疾手快地将手机抛了出去,甩到橱柜底下的缝隙里。不过过去了半分钟不到,靳时雨便敏锐地听见了门锁被撬开坠落的声音。
“哒哒——”
靳时雨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认真侧耳听着脚步声,似乎有五六个人。辨认出大体人数后,靳时雨几乎是心都凉了一截,他不敢挪动一分一毫,看着视野范围内逐渐走出几个身影,他手心微微出汗,握着铁锤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紧,生怕稍有不慎便从手里滑出去。
来人逐渐靠近,靳时雨贴着墙壁缓慢挪动着,每一步都迈得格外轻、缓,只是堪堪走了几步,他的额头上已经分泌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纵然是汗水滴落掉进眼睛里,他也不敢有去擦的动作。
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靳时雨心一惊,警觉地去望他们,只见他们脚边滚动着一个掉落的苹果。
“妈的,撞到茶几了,疼死老子了。”男人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
“别叫了,人肯定还在,找出来,早点交差。”
撞到茶几的男人抬腿,将地上的苹果随意一踹,飞着滚到了靳时雨脚边,又听见那人应声道:“我去那边。”
靳时雨抬脚将苹果轻轻踹出去,让它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滚动,眼见着那男人视线被突然出现的苹果吸引而去,视线不过停滞了片刻,靳时雨大跨步猛地抡了一锤过去,趁着人还未倒地之前,如箭一般开始往外窜。
他奔走不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线:“不想死就站住。”
紧接着,是一道干净利落的上膛声。
靳时雨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身体几乎是瞬间,就僵硬住,停留在原地。
旁边跪倒在地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喊叫声,口中还呢喃着几句脏话,恨不得立刻爬起来将靳时雨摁在地上打到血肉模糊。
靳时雨缓缓转过身来,盯着对面的人,缓缓将手里的锤子扔在地上,抬起空空的双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武器。
对面这人靠近他两步,几乎已经将枪抵在他额头上,向后面的人示意。他身后跟着的人立刻上来,给靳时雨双手铐上了手铐,靳时雨的头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咬着牙努力不让身体歪斜。
“把箱子拿进来。”这人又一次命令道。
只见他们把一个空的、巨大的、用来装冰箱的纸箱,抬了进来,靳时雨被人压着,嘴上贴上厚厚一层胶布,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后,被迫进了纸箱中。靳时雨在昏暗的空间里,隐约听着外面有封箱的声音,他面色有些难看,掰扯着手腕,努力去扯背后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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