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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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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和滟不晓得?她们得?出这结论, 她久违地收到个人的信,在翻看,裴行阙回来的时候, 刚看到第三页, 他过来了, 叫她一声:“滟滟。01bz.cc”


    梁和滟没抬头?, 嗯了一声, 面不改色翻过一页, 微微皱着眉头?一字十行往下看。


    裴行阙不会翻看她信件或其?他东西, 在不远处脱外套, 没往她手上看, 很?随意?地问了句:“是母亲的信吗?”


    “不是,李臻绯的, 他出海要回来了。”


    “哦。”


    李臻绯写信实在太长,一句话能掰成三句讲,中间还要跟她调侃半页纸, 梁和滟耐着性子看到第十一页, 忽然听见几声咳嗽。


    她抬头?,看见裴行阙坐在窗边, 掩着唇,低低咳嗽着。


    “吵到你了吗?”


    他似乎是察觉到她目光, 转过头?来,与她对视,目光温和,语气诚恳:“抱歉,滟滟,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


    “没事。”


    梁和滟揉一揉眉头?,感觉剩下的至少还有几十页纸:“反正都是废话——怎么好好的又咳嗽?”


    “大约是最?近忙父皇的事,有点累了吧,没事的,不用管我,滟滟,你看就好。”


    “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吗?”


    裴行阙最?近的公务的确繁忙,偶尔会扯几封折子来,请梁和滟帮忙看一看。


    她最?开始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很?多地方都需要他讲解。


    裴行阙也不急,遇到不懂的了就一丝不苟为她解释,给她讲完还能举一反三。


    她聪明,上手快,如今已经很?能独当一面了。


    梁和滟随手拿个镇纸压住剩下的纸,站起来坐他对面,想给他倒杯茶,拎了下茶壶,发现没水了,梁和滟懒得?再站起来,水杯、茶壶一起推他面前:“炉子上烧着的应该能喝了,你去倒些?来吧。”


    裴行阙嗯一声,嗯完又开始咳,手躲开茶壶,扯了帕子,抵在唇边。


    咳完,脸色有点苍白地偏头?看她:“抱歉。”


    梁和滟看着他样子,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拉住他,把他手腕握住,要给他把脉,裴行阙笑起来,伸手压住她手指,慢吞吞地挪到个位置:“寸关尺是在这里,滟滟。”


    他握着她手指,一根一根地帮她找好位置,压在他自己手腕:“是这样子的。”


    “摸着还好。”


    梁和滟看得?医书?略有些?少,一知半解的,摸过了,没觉出太大问题,皱着眉:“只是你咳成这个样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请太医令来看看吧,他只说是小病,没什么大碍,可怎么调养来调养去,一直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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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阙笑笑:“只是等过段时间吧,父皇近来身体越来越差了,但天还有些?冷,他现在死了,守灵、祭拜之类,都有些?折磨人,我不想为他受这份罪,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给他挑个去死的好日子——不过因为他缠绵病榻的样子,朝堂上下如今已经议论纷纷,我若再频频传召太医,怕会让人心浮动。”


    他讲完,又咳一声。


    梁和滟已经去倒了水,她不喜欢喝茶,裴行阙嗓子不好,两个人屋里现在就只烧熟水喝,方便又省钱,拎着茶壶就干脆利落倒在茶杯里,一人一杯,捧手里慢吞吞喝。


    裴行阙讲完这个,很?漫不经心、很?不在意?、很?随意?地提了一句:“李小郎君难得?写信来,做什么?”


    “也不是很?难得?吧。”


    梁和滟又想起那封信,头?痛到揉一揉眉心:“他讲他如今在海上做药材生意?,稀古怪的东西收了一箩筐,希望到时候不要全砸手里,还说他快回来了,说是在海上风吹日晒这两年,钱赚够了、人晒黑了,要来这里谋新出路。”


    “他要来?那是要好好招待……”


    裴行阙语调依旧平静,梁和滟瞥一眼,啧一声:“行了,殿下,适才?就看你偷瞥了,你到底做什么这么在意?李臻绯,他在我这里,就是个圆滑老?成的小孩子而已,顶多长得?好看了些?、有钱了些?、年轻了些?……”


    她漫不经心数着李臻绯优点,一不小心就数出许多个,越讲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声音渐渐小下去。


    裴行阙笑一声,淡淡接上:“喜欢你喜欢得?明显了一些?。”


    “你也不差的,太子殿下。”


    梁和滟放下手里茶杯,探身去捧裴行阙脸,她手掌温热,贴在他脸颊上,揉搓两下:“我又不喜欢他。”


    她还是不太习惯太直白地说“我喜欢你”,所以拐弯抹角,把话讲出来。


    裴行阙按住她手,笑一笑:“我也喜欢你。”


    正说着,外头?有人递信来,梁和滟的,她丢开裴行阙,过去拆了,眉头?很?惊喜地一扬,语气还是克制的:“你这嘴好灵光,阿娘真?的寄信来了,还讲要来看我。”


    方清槐信写得?克制,大约是怕有人会拆她信看,许多地方讲得?都弯弯绕绕,最?后?很?隐晦地问了她好不好,说自己要带喜圆来看她。


    裴行阙坐那里,微微咳着,带点笑看她。


    老?皇帝最?后?死在三月底。


    天气转暖,春风和煦,但又不燥热,一场葬礼办得?盛大又不太折磨人,裴行阙没什么异议地登了基,住进宫里。


    方清槐也在这一月入京,梁和滟不想她在宫里受拘束,所以和她一起在原本?的府里住着,喜圆胖一圈,依旧活蹦乱跳的,闻了她两下,很?快认出她来,撒着欢跟着她四处走动。


    梁和滟从老?本?行入手,着手准备在这里开个食肆试试水,找厨子的时候,修书?一封,询问任姐姐愿不愿意?过来。


    至于窈窈,她赶在老?皇帝死前出嫁,梁和滟去添妆,看她长成个大闺女?,一颦一笑都很?稳重,进退得?宜、谈笑有度,送她时候却又很?灵动,扯着她袖子讲舍不得?她。


    ——其?实嫁的人也住京中,只是不在一坊。


    至于卫期,梁和滟没有见他。


    而宫中,裴行阙也碰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清源大师心愿得?偿,整个人看着年轻了许多,见人就微微笑,因为整日风餐露宿云游,晒得?更像个得?道?高僧了。


    裴行阙很?顺手给他斟茶,然后?偏头?咳嗽几声,断断续续的。


    “听闻陛下要为当年的方家平反,想着贫僧手里或许有些?证据,所以赶来递上。”


    是方清槐家里的事情,他倒难得?,一直记挂着。


    裴行阙微笑点头?:“有劳大师。”


    “是我应该。”


    清源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偈:“陛下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不知道?我能把脉看看吗?”


    裴行阙颔首,撩开袖子,把手腕伸过去。


    清源静静为他把了片刻脉,愣住:“陛下富于春秋,不该……”


    他话讲到一半,顿住:“梁娘子晓得?这事情吗?”


    裴行阙笑了:“我知道?大师不会对她乱讲,才?同意?你为我把脉的。”


    清源皱着眉头?,脸色有点不好看:“…殿下,恕我直言,若无良药,怕就是这几年了……”


    “我知道?的,大师。”


    裴行阙很?轻地讲:“几年,足够了。”


    足够什么?清源没问。


    裴行阙一直努力?瞒着梁和滟,然而有些?事情,总是瞒不住的。


    事情遮掩不住是在他生辰这天,因为他父皇才?死,不到一年,所以没大办,他也懒得?大办,和梁和滟在寝殿里讲话谈笑,话讲到一半,他偏头?,抑制不住咳几声。


    喉头?有腥甜血气涌上来,裴行阙拿帕子遮了遮,血洇透帕子,蹭一点在掌心,他面不改色地握住,转过头?去,要继续跟梁和滟讲话。


    梁和滟靠在榻边,脸上没笑,情很?严肃地注视着他:“裴行阙,把那帕子拿来我看看。”


    当夜,她急召太医令。


    对外的说法是她身体不好,还惹得?许多人揣测她是否有孕了,惹得?御史上了好几道?折子,告诫裴行阙国丧期间要禁欲。


    梁和滟训他话的时候,手里拎着的就是那几本?折子。


    裴行阙仰着头?,看她皱眉的样子,觉得?好可爱。


    想拉着亲一亲。


    他胡思乱想着,就看见梁和滟眼里,很?快地滑落一滴泪珠。


    就一滴而已。


    匆匆掠过下颌,落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她不怎么哭,裴行阙也几乎没见过她哭,望着哪滴眼泪,手足无措地僵在那里:“滟滟——”


    他不晓得?该怎样哄,梁和滟也不太需要他哄,半晌,她皱着眉头?,嗓音微微有点哑:“你怎么想,你准备怎么办?”


    裴行阙笑了:“滟滟,做皇后?吧。”


    “你就想到了这个?”


    梁和滟一奏折差点没拍他脸上,然而看着他苍白的样子,还是克制住,把那奏折猛地一甩,扔在地上:“怎么,嫁给你做寡妇吗?!”


    裴行阙伸手,握住她的,慢慢把她拉怀里来:“做皇后?,等我死了,许多东西能顺理成章留给你,让你可以自己护着你自己,不然,没人护着你,我不放心。”


    他没讲太多话,递过去一本?奏折,塞她手里。


    奏折里的内容不重要,递奏折给她的这个形式重要。


    梁和滟懂他意?思,咬牙切齿:“我不会,这些?政务我也懒得?管、不想动,你不要指望我这样。”


    “没有要你立刻会。”


    裴行阙笑笑:“我其?实也没有立刻就要死,太医令在差点挨你骂之前说了的,我其?实还有好几年可活。”


    她的表情实在是有点过于伤心,裴行阙抵着她额头?蹭了蹭,调侃着试图逗她:“滟滟,我没别的什么条件,只对你有一样要求——这些?都交给你,随你做吕后?还是武瞾,只是我死之前,能不能别养男宠?”


    梁和滟拎着奏折给了他一下子。


    ——逗人开心逗得?很?失败。


    第7章


    李臻绯躺甲板上, 枕着手?,看天上云游走。


    有人吆喝他:“李老板,别晒了?, 黑成什么样了?都!仔细你那心上人见了你这样,变心了?。”


    秋高气爽的天, 微风习习, 李臻绯原本心无旁骛的,被人这么一搅扰,好心情一时间荡然无存:“你懂什么, 我黑得跟块炭一样, 我那心上人也不会变心。”


    与?他相熟的友人笑:“你那是晓得, 你无论黑成什么样、白成什么样, 你那心上人不喜欢的心都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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