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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第三章 良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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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可近亲相奸
十月最后的周末,久木整天都在家中看着电视,但是也没有真正要看 的节目。更多小说 LTXSFB.cOm眼睛无意识地看着社会脉动一周回溯的特别节目以及高尔夫球赛 等,不知不觉间已是下午三点。
久木忽然离开电视机前,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穿戴,准备外出。
以前都是太太帮忙,但最近几乎都是久木自己打点。他穿上格子花纹 的西装夹克配褐色长裤,系上领带,拎起早已准备好的高尔夫球袋回到客 厅。太太正在桌上敲着计算器。快到年底的送礼季节了,她大概在估算着 每套陶器的价格。
“我要出去了!”
久木跟她打招呼,她才有所知觉似的摘下老花眼镜回过头来。
“今晚不回来了吧?”
“先去参加个聚会,完了再到箱根仙石原的宾馆住,明天去打球。”
久木直接走向玄关,太太稍后过来送他:“我六点钟在银座也约了人, 晚上会晚点回来。”
久木颔首,拎起球袋走出门去。
其实他今天是要去悄悄会凛子,带着高尔夫球袋只不过是做掩护。只 不过,久木刚才说的也不都是谎话。
今天傍晚在赤坂的饭店是有颁奖典礼,今晚要住仙石原的饭店也是事 实,只是颁奖典礼是与凛子有关的书法会组织的,而仙石原饭店也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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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凛子去。
大体上没太离谱,只是隐瞒了有女同行这件事。不用说这是对太太的 欺骗,但说老实话未必就好。在厮守多年、感情稍微冷却的夫妻之间,适 度的欺骗也算是种体贴的表现。
从世田谷樱新町的久木家到举行颁奖典礼的赤坂饭店,需要近一小时 的车程。
久木自己开着车,琢磨着刚告别后的太太。
要说起来太太并没有特别的缺点,她年纪比久木小六岁,今年四十八, 因为圆脸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刚出去工作时,年轻的男同事 说她看上去至少年轻五岁,她很高兴,这或许不只是奉承。
她的相貌普通,性格开朗,做家务和抚养独生女儿方面都无懈可击, 和十年前过世的婆婆也处得不坏,综合起来说该打七八十分吧。只是她那 种无可非议的表现虽让人安心,但有时也会使婚姻生活太缺乏刺激而变成 缺点。
久木差不多十年没和老婆发生性关系,原本以前他就要的不多,属于 自然而然消失的状态,现在说她是自己的女人,不如说是生活伴侣更为贴 切。
同事中有人鼓吹“不把工作和性带回家”的谬论, 而久木和太太的关 系也就近乎如此。
或许这是男人自私的说法,对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什么都了解得一清 二楚的妻子很难感觉“兴奋”。共同生活在一起如此漫长的时期,说是近亲 比说是妻子还要贴切,出于这种感觉,甚至有些率性的男人竟然说“不可 近亲相奸”。
不管怎么说, 结婚后经历了二十五年的共同生活, 夫妻之间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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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感觉和激情,有的只是安定。 换句话说, 男女关系从安定或激情 中任选其一, 想要同时拥有就太贪心了。
倒不是为了印证这种说法,但此刻的久木追求的是后者并且耽溺其中。
虽是周末傍晚,路上却出乎意料地拥挤,出门时还觉得太早了些,现 在看样子要赶五点的典礼,时间未必充裕。驶过特别壅塞的涩谷、青山道, 久木把车开向赤坂。看着副驾驶座上的高尔夫球袋,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到目前为止,已经和凛子一起出外过夜旅行好几次了,每次总是直接 从公司赶往目的地。老实说那样比较轻松,今天是假日,不好出门,想了 半天,只好说是和朋友出去打高尔夫球。
他是昨天晚上告诉太太的,太太表面上看也没有特别起疑,今天出门 时,她的样子与往常无异。
久木心想太太还肯定没发现他和凛子的关系。但转念一想,或许她早 已看穿了一切。她本来就不太强烈表示嫉妒、显现愤怒,总是优哉悠哉地 按照自己的步调生活,她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不得而知,至少在表面上令 久木认为她是如此。总之,久木是吃定她这种个性,外遇不断。
不过看到太太总是一成不变的沉着态度,总让他觉得她似乎看穿了一 切,知道到头来丈夫总会回到家中。
然而,独独这次跟以往有些不同,自己这样说有些怪异,自己都动了 真情,她却还是一副悠哉从容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热衷于陶器顾问这份工作的缘故吗?或是也有了喜欢的男人?他 虽不认为有人会勾引他年近五十的太太,但想到自己年纪更大,似乎也不 能完全否定这种可能。
如果太太也有外遇,他终究不会好过,只是就他现在的立场他根本就 没有苛责她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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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饭店时四点五十分,离颁奖典礼开始只差十分钟。
久木把车泊在停车场,来到二楼的会场,入口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书法 家和相关人士。
久木穿过这群人来到接待处,签了名。凛子像久候多时似地走过来。
凛子今天穿着淡紫色和服,系着白色刺绣和服带,头发拢成发髻,插 着珍珠发簪。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画着小朵菊花,愈向下摆处底色愈深, 裙摆附近更是丛花争艳。
久木正看得出,凛子表情讶异。
“怎么啦?”
“没什么,太漂亮了。”
凛子穿和服或洋装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穿洋装时显得可爱,惹人怜 惜,穿和服时矜持中带着沉稳,更像艳色诱人的有夫之妇。
“一直没看到你来,好担心哩。”
“路上车多。”
久木跟着凛子进入会场,坐在中央偏后的位置上。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你在哪里?”
“我坐前面,典礼结束后在隔壁房间召开简单的酒会,你也来吧。”
久木点点头,凛子转身移向前席,久木看到她背后的和服带子是二叶 绘制的扇面图案。
2.书法颁奖典礼
此次书法展,凛子得到鼓励赏,在美术馆展览的作品是在半个榻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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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宣纸上写的“慎始敬终”。
“开始时要谨慎,结束时要心存敬意。”
听到久木的解读,凛子解释说:“对所有事物都必须这样吧!”
她说得虽然有理,但在身为男人的久木看来,这样未免太过正经八百 也太过拘谨了。他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想到或许这是支撑凛子生活处世 的支柱,只有点头称是。
此次书法展设有大赏和优秀赏,其次才是鼓励赏,共有三人入选。
“颁奖典礼你一定要来哦。”
他照凛子的吩咐来了,但久木顾虑的却是她先生会不会来,估计凛子 不会把两个男人都叫到同一会场。
典礼按原计划从五点开始。
包括书法家和相关人士在内,总共近两百人出席了典礼。先是由主办 的报社和书法家代表致辞。久木这才知道,这是一个具有很长的历史并具 有全国规模,至今为止已经举办了近三十届的展览会。
主办者致辞后进行颁奖,从最优秀赏按序点名,获奖者顺序上台接受 奖状和奖品。每个获奖人看起来都像书法家,从堂皇穿着羽织和服的老男 人到妙龄女士,逐一上台领奖,观礼者每次都报以热烈掌声。
凛子所获的鼓励赏颁发稍晚,她和同样获奖的两个人并肩立于台上。 一个是五十岁上下的男性,另一位是年纪更大的女性,夹在这两人之间, 风华正盛的凛子美得格外醒目。
得奖人被叫到名字时依次上前领奖,凛子是第二个。
一时间,会场涌起的掌声似乎比任何时候都热烈。
看见凛子谦恭地低头领奖,久木不觉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
观礼者似乎都特别注意凛子,她因为紧张,脸色有些苍白,这样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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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淡紫色和服更相称,在华丽中潜藏着妖魅矜持。
不知女人有什么想法,但大多数男性看着台上的凛子,一定会从她的 外表联想到脱掉和服后的裸体美而浮想联翩。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知道凛子的实际模样。凛子有着怎样的丰满胸部, 体内藏着怎样的花芯,两人独处时她是如何风情万种,凡此种种只有久木 才知道。
这种优越感或许和拥有美丽明星、艺妓为妻、为情妇的男人的秘密快 感相同。
凛子不知久木正玩味着这种想法,在再度响起的热烈掌声中走下台来。 评审讲评后典礼结束了。
接下来还有预定在隔壁大厅里举行的酒会,众人开始离座移位。
久木正犹豫要不要参加,凛子过来说:“只待一下可以吧!”
“大概要多长时间?”
“三四十分钟就可以溜了。”
“那我先去一下,然后在一楼咖啡厅等你。”
凛子点点头,又回到书法家那群人当中。
酒会会场比颁奖会场更宽敞,聚集了近三百名宾客。这边也是先由主 办者致辞,然后由大师级的老先生祝酒干杯后转入恳谈。
久木坐在靠近入口那一桌边喝啤酒边环视会场。凛子坐在里面靠主桌 的地方,正和上年纪的男人寒暄。
除了大师级人物外,普通书法家女性占绝大多数,其中凛子的姿容特 别亮眼。她并不高大也不是特别漂亮,但出尘的气质中散发着女人风华正 盛的娇艳。
好像所有与会者都感觉到这一点, 很多男人围在凛子四周, 笑逐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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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地跟她打着招呼。
久木过去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凛子或许算是这个世界的年轻明星。他 正琢磨着,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
“你果然来了!”
回头一看,是衣川。
“是她叫我来看看。”
“我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工作提前做完了就赶过来看一眼。”
衣川说着,视线移向会场。
“看她在别的男人那边也吃香,感觉不坏吧!”
这时候碰上衣川,等一下就很难和凛子脱身了。不过此时他一个人正 觉得无聊,有个说话对象也好。
“没想到书道会里有这么多女人。”
“绘画那边也多,不过,书道更多,要说起来也确实是个问题……”
“色彩缤纷不是很好吗?”
“话是不错,不过你看,大师级的师傅中男性占绝大多数,老老少少 各式各样的女人聚集到他们身边,你想会发生什么问题呢?当然是年轻漂亮 的吃香。”
说到这儿,衣川慌忙摆手补充道:“我不是说她啊!不过,弟子中有年 轻漂亮的,大师也难免温柔亲切地对待,与其说这是大师偏心,不如说是 出于男人的本性。”
久木点头对他的分析表示赞同,衣川进而压低嗓音:
“还有的是弟子按照老师授意临摹老师的字而入选的呢。”
“书道中也分流派或派系吗?”
“那当然,师傅势力大的流派的弟子自然占便宜,否则就吃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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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和舞踊和花道的世界类似吗?”
“基本上没什么不同。”
因为以前在报社工作的缘故,衣川对书道界蛮熟悉的。
“可是,谁会买那些展览会展出的书法呢?”
“除了有名望的大师以及媒体特别报导过的部分老师的作品外,剩下 的几乎都是由弟子们买走。”
“弟子买了去有什么用?”
“以此表达对老师的忠诚度呀!”
想到凛子活在这种世界中,忍不住想同情她,同时也看到了她性格中 坚韧的一面。
3.慎始乱终
在里边坐着的凛子注意到衣川和久木在闲聊。
衣川也察觉了,轻轻挥手,待凛子走过来时便堆着笑脸说:“今天真漂 亮,一进会场就数你最抢眼。”
衣川平常总是自叹生性腼腆,不会讨女人欢心,今天却完全不是这么 回事。
“刚才听他谈到书道界的内幕。”
久木一改变话题,凛子似很在意。
“什么内幕?”
“当然跟你没关系。”
衣川正摇头否认,一位状似记者的中年男性递给凛子一张名片,他后 面跟着的摄影师走上前来,按亮镁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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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最优秀赏却受到明星级待遇,可能是因为凛子的雅静美丽吧?
久木退后一步正看着,衣川问:“等一下有什么安排吗?”
一时答不上来,只是嗫嚅地“呃……有点……”衣川立刻领会,“别勉 强,今晚你们两个好好喝一杯庆祝才对。”
衣川展现他善解人意的一面后说:“她家人今天没来?”
久木也正挂念此事,再次环视会场,却听见衣川说:“你也真胆大,万 一她先生来了怎么办?”
久木只是因为凛子希望他来才来的,但他忍着没说。
“大胆的原来是她啊!”衣川半调侃地说:“不会真来场美女争夺战吧。”
衣川自己想得有趣,但见久木不附和,也觉得有些无聊,又磨蹭了十 分钟左右才说声“失陪”,先行回去了。
久木再次落单,酒会却正值高潮。
凛子又回到主桌附近和与会者谈笑,或和同伴一起拍照。久木的视线 紧追着她,想起刚才衣川说他“大胆”这句话来。
他的口气似在挖苦久木,又不是她丈夫还来参加酒会,但久木心想本 来就没听说她先生要来,就算来了,两个男人又不曾见过面,不会发生问 题的。
久木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喝啤酒,确定酒会已开始三十多分钟后, 便离开会场来到一楼大厅,转进约好等她的咖啡厅里,坐在靠墙的位置上 点了杯咖啡。
可能是周末的关系,四周有许多刚参加完婚宴的男女。
不久咖啡端来时,久木再看了一下表,时间已过六点半。照此看来, 到箱根时恐怕要九点了。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像要掩饰无所事事般翻看了一会儿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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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点着第二根烟时,凛子出现在大厅里。
她和一名年长女性寒暄后,拎着一个大纸袋朝这边走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走吧!”
凛子好像很在意旁人的视线,希望尽速离开这里的样子。
两人直接穿过大厅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凛子才放下心来恢复了 往常沉稳的表情
低声说:“不好意思硬要你来。”
“没什么,趁机看看不同的世界也很有趣。”
久木发动引擎问:“我们就这么直接去箱根行吗?”
“等一下还有小规模聚会,事先已经打招呼说不参加了。”
“你就穿着这身衣服方便吗?”
凛子还穿着参加酒会时的和服。
“我带了换洗衣服,到那边再换吧。”
车子一出饭店的停车场,立刻被赤坂的霓虹灯彩所包围。
“今天你真漂亮极了,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受欢迎了。”
“没那回事。”凛子不好意思地转头望着窗外,拿出粉盒补妆。
“很多人都想约你吧?”
“就算有人约我也总是和大伙儿在一起。”
“不过那些老师长辈好像男的较多。”
“那些老师都是老爷爷了,没人像你这样蛮干的。”
“不过只要是男人就没准儿……”
“大家都是绅士,用不着担心。”
车子开向霞关高速路入口,过会儿要从那里上首都高速公路。『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久木看 着眼前闪烁的标志灯说:“衣川说我们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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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他说万一你先生也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
“他今晚有事外出了?”
“没有,反正他说过不来,就不会来。”凛子的语气坚定,毫无疑虑。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从涩谷开往用贺,接着转入东名高速公路,直奔 御殿场。
久木脚踩油门又问:“他知道有颁奖典礼吗?”
久木这时照例省略了“你丈夫”这个代名词。
“就算知道也跟他无关。”凛子直视着前方的飞光流彩回答。
“没说想来参加?”
“没有,他没有任何表示……”
“那今晚的事呢?”
“我告诉他是跟书道会的人一起出去……”
“可整晚不回去,他不觉得怪?”
“也许会吧!”
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久木手握方向盘再问:“那你不担心?”
“也不是不担心,反正他是那种不会追究的人。”
久木依然无法理解他们夫妻的关系。
“他总会怀疑吧?”
“他自尊心很强,不愿了解他厌恶的事,如果他调查得知真相,恐怕 会丢面子。”
“可是,如果在意你的话……”
“男人有很多种,有人什么都想知道,有人就像他那样,怕知道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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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丢脸受伤。”
“但总不能永远……”
“是啊!他难受,我也不好过。”凛子直视着远方,若有所思。
虽是周末的夜晚,下行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竟格外少。
车子经过用贺口转入东名高速公路后,公路变成三车道,车速大增。 大都会的七彩光影急速退去,代之而起的是静寂的公寓和黑黝黝的树丛在 车窗外一闪即逝。
有关凛子夫妻的事,久木想再多又能怎样?说起来他是偷人家老婆的罪 魁祸首,为戴绿帽的丈夫着想,未免于理不通。
久木转换心情,话题又回到书道上。
“执笔对纸,心情真的静得下来吗?”
“即使心有不快,在磨墨的时候自然集中心忘却一切,执笔时就相 当平静了。”
久木还没看过凛子写书法时的样子,但可以想像得出她磨墨、执笔对 纸的端庄美感。
“书者的人品也能表现出来吧?”
“那当然,不是说字如其人吗?”
的确,写字工整的人似乎性格也一板一眼。
“谈恋爱的时候呢?”
“有人说那种时候字就写得特别娇媚。”
“那你这次的作品呢?”
“很遗憾,没那份娇媚,因为我特意压抑自己别写出那种感觉。”
“做得到吗?”
“只有一个字,或像这次只写了四个字,我想应该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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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这次写的是“慎始敬终”四个字。
“我是看不出是否娇媚,不过感觉很自然舒展。”
“你这么说我好高兴。”
“不过我倒希望你写‘慎始乱终’!”
“什么意思?”
“开始时很谨慎,随后就淫乱。”
“别说这种无聊话!”
凛子瞪了他一眼,不过夜晚的凛子确实会变得从她最初的那份矜持中 难以想像的淫荡。为了寻求她那难以置信的转变,车子疾驶在夜晚的东名 高速公路上。
4.箱根月夜
车子抵达仙石原饭店时八点半。从东京出发时以为九点才能到,但路 上车少,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些。
进入饭店径直到服务台办手续,然后随侍者来到三楼最靠里的房间。
久木以前打高尔夫球时住过这家饭店,知道白天从这里的阳台可以俯 瞰整个仙石原平原以及高尔夫球场。
凛子想马上换装,但时间已晚,于是直接去吃晚餐。
餐厅在一楼,外面已一片漆黑,透过宽敞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游泳池, 池底射出的灯光把水面映成蓝色。
“好像童话王国一样。”
凛子从颁奖典礼到酒会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远离都会后终于松弛下来。
待心境舒缓下来之后,他们重新正式举杯庆贺。因为在酒会上吃过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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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东西,所以这会儿只点了简单的套餐。
“总觉得到这里以后就可以放心了。”
诚如凛子所说,一进入箱根山区,是有着与尘世隔绝的踏实感,这是 因为他们彼此对偷情有所愧疚吧?
用芦之湖的虹鳟做的酸酪汁虹鳟鱼这道开胃菜上来后,两人再度举杯 对饮红酒后,久木想起刚才谈到的书法。
“你的作品上有署名“翠玉”的雅号,是自己取的?”
“我的名字是老师取的,当然也有人自己取。”
“松原翠玉,好名字,真希望你用这名字写出一张带有娇媚韵的作 品来。”
“那下回写写某个人的情诗吧!”
柔肌热血身,触亦如未觉,
敢问指路君,安知心无寂?
久木一朗诵与谢野晶子这首和歌,凛子便苦笑着说这首歌真是太符合 久木喜爱的风格了。久木接着又背诵了战后不久和寺山修司同时登上诗坛, 但三十一岁就早逝的中城文子的诗。
他低吟着:“夜枭蝌蚪并鲜花,还有爱情同栖息,惟我女人身。”说是 完全表现出女人的妖魅,凛子也点头称是:“确实有那种感觉。”
晚餐开始得晚,结束时已过十点。
凛子因为一整天持续紧张,感觉有些累。
从餐厅直接回房,关上门,这才有两人独处的实在感觉。久木很自然 地揽过凛子,凛子也似等待这一刻,乖乖贴过身来,相互深深一吻。
山上的饭店沉寂在夜色之中,只有凛子后仰上身时微微发出的衣裳摩 擦声掠过耳畔。长长一吻过后,凛子梳理着乱发,走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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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是高大宽敞的落地窗,窗外阳台上摆着一张白色的桌子和两把 椅子。
“到外面看看好吗?”
凛子想吹吹晚风,拉开窗户走出去,久木紧随其后。
“还真有点冷!”
入夜后刮起的风吹过秋天的高原。
“好大的月亮……”
抬头望去,接近满月的月亮在中天绽放着光芒。
房间里看来只是一片漆黑的阳台外,在月光照射下浮现出部分宽广的 草原和球场,再过去是屏风般耸立的外轮山,空气清澄,月亮比在都市里 看到的更大更亮。
“看见这么大的月亮,你会不会毛骨悚然?”
凛子仰望月亮呢喃着。
“总觉得人被这月光照穿了,全身每个地方都被看透了……”
“那——今晚就在月光下……让你全裸看看。”
“看你马上就想到那件事。”
凛子缩了下脖子,久木的脑海中却被突然涌起的淫念占满。
“我有点冷。”凛子咕哝着回到房间,恰到好处的室温反而更让夜的凉 气沁入身心。
刚才看着月亮,久木忽然欲念熏心,但是凛子却很想先换下和服冲个 澡。
久木等着她,自己先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凛子先去关掉了门前灯。
房间霎时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月光照到的窗边微微泛亮。
久木呆看那静寂的光亮时,凛子在床左边靠近浴室的墙边微微前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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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开始脱和服。伴随着的丝缎摩擦声和服带松开,再抽出几条腰带, 和服带结绳掉了下来。
原先以为靠不住的月光,在眼睛熟悉以后也有相当亮度,只见背对他 的凛子在月光中仿佛披着罩衫。
古时候高贵的妇女外出时都披一件从头到脚的薄衫,此刻的凛子看起 来就是那个样子。因为她的和服还挂在肩上,身子前倾,正在脱内衣。
一般情况是先脱和服,接着脱长衬衣,然后是内衣,一件件按顺序脱, 但此刻在已有肌肤之亲的亲密男人面前,她却仍然披着和服背对着他。
令久木痴迷的就是凛子的这份矜持和气质。
不久,她像是脱完了,仍披着和服走进浴室。
凛子走进浴室后,才脱光所有衣物。
久木追嗅着脱下的和服余香,在淡淡的光影中想到:
就是一开始端庄矜持的女人放开后才让人痴迷,原本就放荡的女人再 淫乱,也难再添情趣。对男人这种心理她是知道抑或不知呢?浴室里微微传 来凛子冲浴的声音。
为了等一下凛子要出浴室,久木关掉所有灯光。这动作看似在配合凛 子,实则另有其盘算。房间里的温度就是全裸也无妨,窗帘未关的两扇窗 透进微弱但透明的月光。
现在只等美丽的猎物出场了。
5.让月光来行刑
可是不知为什么,从浴室出来的凛子站在门前不动,无意靠过来。
久木不解,抬起上身看过去,凛子便问:“为什么拉开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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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不需要说明,久木缄默不语,凛子走向窗边想去拉上窗帘。
于是,凛子整个身子浮现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中。
刚冲完澡的裸体包着白色长衬衫,腰带因为太长而垂下两头,头发向 后拢到微昂的颈子上。
久木一下子被这模样挑逗起来,他跳下床,抓住凛子的纤纤玉手。
“刚才不是说过要让你在月光下裸体吗?”
“那怎么行……”
久木不理会,牵着凛子的手回到床上。
凛子还在意窗外透进来的光亮,但被久木抱到床上后,便死了心似的 静静仰卧不动。
“我要在月光下解剖你。”
“好可怕,不要。”
“你乖乖的就没事,你老实别动,就当是把一切献给月!”
久木宣布过后,先解开长衬衫的腰带从一头抽出来,用双手静静撩开 凛子的衣领,再撩开乳房微露的衣襟。不知是久木的宣布生效,还是无法 抗拒太过清明的月光,凛子仰卧不动,毫无拂逆之意。
因为她太过顺从,久木反而有些困惑,长衬衫已从领口到胸襟,最后 到下摆全部被拉开来。
凛子突然微微扭动下半身,但已无衣服遮掩,完全无从躲避。
久木像盗贼般专注地从放弃抵抗静躺着的女体上剥下衣物,无力抗拒 的女人裸露在月光下任凭盗贼为所欲为。
即使如此,她还像是要躲避窗户透进的光亮般轻轻别过脸去,紧闭双 眼,两手也像要遮掩似的护住下身。
凛子的皮肤本就白嫩,在月光下更显苍白,部分地方形成的阴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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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托出其他地方有如白蜡。
“好美!”
不论是多么残酷的行刑者,在看到太美丽的女人时都难免心荡驰, 何况是久木这个暂时客串的行刑者,更无法战胜美的诱惑。
他最初本想一旦剥光她的衣服就发动猛烈进攻,可面对这份美景,看 得痴迷不觉心生怜爱,想再好好看一看。
年轻时只知道一个劲儿的掠夺,经历一些年岁后,觉得意淫也颇多快 感。他现在就把自己化做月光,像透进雪白女体似的任凭视线匐匍其上。
虽然没有碰触肌肤,但是凛子也能感受到男人迷乱的眼正舔舐她的 全身,不久,她终于耐不住似地背对月光,翻过身去。久木双手定住她想 缩回的四肢,在凛子耳畔低语。
“让月光来行刑!”
苍白的女体正是献给月亮的牲礼。
不过如若让清澈的月光侵犯女人的身体,有必要采取相应的有品位的 手法。首先要用温柔的手诱导出略显羞涩与迷惑的女体中淫乱的感觉,这 种刑罚比一味粗野、兽性的占有更加有效。
男人首先着手于从胸部到腰间反复不断的舒缓的爱抚,然后装做不经 意间手指偶然触到了她的手一般,将她掩住私密处的双手挪开。
就在这一刹那,女人似欲反抗,但很快就被更强的力量所阻止,无可 奈何地收回了双手。
这样一来,失去了任何遮掩物的女人躯体完全暴露于月光下,只有两 腿间的黝黑的秘密丛林愈发显得突出。
不可思议的是,就在男人看到白皙的皮肤上那处黑色阴影的瞬间,感 觉女体彻底摒弃了以往的纯净,变得极其淫糜而生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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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已经无法忍受只用眼睛欣赏的男人终于伸出一只手去握住 女人胸前的隆起,而另一只手则拨开丛林,探向潜藏在深处的花蕾。
反复不断的爱抚下,凛子的花蕾很快就苏醒过来,与此同时柔软的花 园中也盈满了爱液。
如果就此要了她则与往常无异,而今天晚上他想玩点儿不同趣味的游 戏。
男人在确认花园内已经充分润泽后,他抓起女人的右手,将其慢慢导 向丛林。
女人的手指突然停顿下来,慌乱无措中像碰触到可怕的物件似的赶紧 小心翼翼地往回缩。但是男人完全无视她的举动,继续迫使她的手指触摸 自己的花蕾,并命令她轻轻移动。
反复数次后,凛子无法忍受般小声抗议道:“不要这样,不要啦……”
但久木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她说什么,今天也要让她明白潜藏在她自 己体内的淫荡劲儿。
“继续……”
“不行……”
待她再一次停止动作的时候,久木取而代之,将手指对准那可爱而敏 感的一点穷追猛打。
男人的手指按照一定的节奏轻轻左右移动,女人的花蕾随之润泽、膨 胀,直达即将崩溃的边缘。
凛子喘息着扭动着身体,最后偏过头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易地 达到了高潮。
只凭手指的动作凛子就能达到高潮是过了年以后才有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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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几千年一脉相承
等凛子得到满足时浑身的轻颤平复以后,久木试探着问:“好不好?”
“不好,那样做太怪了。”
久木想要问的是她轻易达到高潮的感觉,而凛子说的却是触及到自身 私密处所带来的震惊。
“那以后你就自己来……”
“才不要呢……”
凛子摇了摇头,撒娇似地说:“还是用你的好。”
久木重又抱过凛子,抓起她的右手。
“川端康成的小说中不是有一部叫《雪国》的嘛,说的是住在东京的 一个姓岛村的男人到雪之越后汤泽去见一个叫驹子的艺妓。”
“就是那句‘穿过隧道就是雪国’吧。”
凛子似乎还记得小说中开头的那部分。
“在那部小说中不是有这样的场面吗?那个男人隔了好久再次见到驹 子时说‘这根手指还记得你’,而驹子则害羞地轻轻咬住那男人的手指。”
“在电影里看过这个场面。”
“他说的手指到底是哪根呢?”
久木一边说一边把凛子的右手举起来在月光下照着看。
纤细而柔软的手指白净而细致,完全看不出曾经触摸过燃烧着的私密 处。
“小说里说的是食指,而且在舞台上扮演驹子的女演员也都是咬他的 食指。”
“那样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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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摸那儿的话,当然还是得用这个指头才对。”
久木握住凛子的中指,然后将它轻轻地放进凛子的丛林中去。
“还是这根指头温柔、灵活。”
“那是川端先生弄错了?”
“不太清楚,但还是用这个指头好……”
继续让她的中指在自己的花蕾上轻轻游动,凛子终于忍不住轻唤出声。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
久木对她的请求不予理会,又将自己的中指贴在她的花蕾上,不由得 产生了怪的联想。
《雪国》这部小说写作于昭和十年(1935 年)前后。从那时到现在,不, 应该说从更早的时候,甚至说不定从万叶时代开始,男人和女人就在不断 做着相同的事情。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以与生俱来的姿态,肌肤相亲,感 受着温存,相互寻求着密处的结合。
此刻, 久木是用中指轻触着凛子小小的花蕾, 但或许也有的男人用 的是食指或无名指。使用的手指或许有所不同,但所有的男人都在拼命取 悦于女人,而女人也在做出回应,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人类数千年来重复着同样的行为,拼命做着同样的事情,久木觉 得此刻也在做着同样事情的自己,和千年前的人们,流着相同的血,一脉 相承。
“这种事……”久木再次抚摸凛子说:“大家都是自然就会的。”
“可还是有所不同。”
的确,没有任何事物像性那样普遍却又极端个人化的隐私了。
虽说数千年前的人和现代人都重复着同样的事,但细细观察,做法却 是千差万别,感受及满足方式也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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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这个世界无所谓进步与退步,绝对没有科学文明发达的现代 人就高明,古人就差劲这回事。大家都凭各自的体验及实际感觉慢慢学习, 尝试自以为尚佳的技巧,并为其结果且喜且忧。
只有这方面是科学文明无从介入,只有活生生的男女裸体结合后才能 知晓且仅限于一代的智慧与文化。
“恐怕就确实如此。”
久木在心中暗自琢磨的同时,进入到凛子温暖而湿润的身体里面。
长时间的爱抚后继之结实拥抱,凛子立刻激昂起来。
刚才在月光下还矜持的肉体已成一道直往上窜的火柱,在眉毛连成一 线的似哭带笑的表情中达到高潮。
久木喜欢看凛子高潮时的表情,像哭,像生气,也像在撒娇。那难以 捕捉的千变万化表情中似乎蕴藏着女人无限的情欲与妖娆。
情事之后是无以置信的静寂,久木贴近情热犹存的凛子身体时,凛子 呢喃说:
“又不一样哩……”
她伏下脸有些羞意,似指高潮瞬间的感受。
“每一次都不同。”
“感觉更深入了?”
凛子点点头,自言自语似地说:“会不会是我有点不对劲儿……”
“没有的事儿。”
女性感觉太强烈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不但不该害羞,还应该认识到 这是作为成熟女性具备了成熟并且丰富性感的象征。
久木突然兴起,顺序触摸着刚刚退潮的花芯与花蕾。
“这里和这里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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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不一样。这里感觉深入而有力……”
凛子轻轻阖上眼睑,诉说着来自花芯的感觉。
“好像要直贯头顶……”
听她这样解说,男人仍然无法理解这根本无法想像的感官世界。
久木进一步碰触她的花蕾。
“那里的感觉要浅一些,敏锐一些……”
或许这里的感觉和男人的那部分感觉相近吧。
“不过要像刚才那样一直挑逗的话,会像被电击般难耐,真的很残酷。”
久木听着,妒意渐生。
如此感觉深刻变化多彩的女人身体究竟是怎样的结构呢?
7.月夜品评
至今他一直努力取悦凛子,或许在这之间,在她体内孕育出了非比寻 常的魔物。
和女人身体比较,男人身体过于平坦单纯。女人有花蕾和花芯,而且 还有乳房,有多处能够获得快感,而男人却只有股间那一点。在感受方面, 男人像涨潮似的激昂起来,渲泄后即归于平静,过后几乎没什么余韵可言。 与之相比较,女人的感受就像凛子,从浅而锐的电流刺激般难耐,到深入 强烈如贯穿头顶般畅快,感觉也随之丰富多变。
两者相较,一开始就分出了高下,男人的欢愉若是一, 女人就是二或 三,有时候甚至可能是十倍。
“是女人欲望较强的缘故吧!”
久木妒羡交织地说,凛子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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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时不是这样的。”
确实,刚认识凛子的时候,她还是懵懂带怯,对于快感的表现力也差。 但发生过几次关系以后,凛子慢慢觉醒,变得积极起来。而久木作为指导 者,还曾感受到君临其上的优越感。但曾几何时,凛子已经能自行寻求快 乐,而久木设法满足她已变成了应尽的义务,他不但不是操控女人的指导 者,反而变成为全身心服侍女人的奉献者。
“没想到你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女人这么说,自然是男人的荣幸,但凛子现在能如此风华正茂,不可 否认还在于她本身资质之佳。换句话说,不论是怎样的种花高手,如果花 种不佳,也无法栽培出美丽的花朵来。
“是因为你自己有才能。”
“这叫才能吗?”
“我也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你这里太棒了。”
自己的私处受到夸赞,凛子不胜困惑。
这一阵子因为性快感渐强,她自己多少有些感觉,但听到他实际抚摸 着那里如此说,难免令她困惑。
“非常好,日本第一。”
“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久木没办法,努力搜寻词语进行说明。
“温暖而且吸附感很强……”
“女人还不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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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就说错了,每个人都不一样。”
凛子依然似懂非懂的样子。
“可能女人自己并不清楚,但确实有像你这样的极品以及各式各样 的……”
“那是因男人不同而异吧!”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也有的确实不带劲儿,好不容易得 到了许可,兴冲冲地进去了却不太好玩,像那种情况只想草草了事,快点 出来。”
凛子忍住笑,“男人真自私。”
“是吗?”
“不是你们喜欢某个女人才向她求欢的吗?”
“可是,没发生关系之前不了解情况啊。”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男人都明白,就是对女人说不出口。”
凛子沉思不语,久木索性把话题转到平安朝时代。
“《源氏物语》里有个叫六条御息所的女人,我猜她那个地方就不太 好。”
“真的?”
被贬到调查室后,久木增加了看书的机会。
因为打算整理昭和史,虽说以现代史为中心,但有时也会重看以前看 过的书。《源氏物语》就是其中之一。在调查昭和史著名的恋爱事件时想起 源氏,重读一番,意外有趣。
这也算拜贬职之赐吧!现在重读,反而可以发现年轻时忽略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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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条御息所即是引起他兴趣的女人之一。
“她身分高贵,美丽而有教养,嗜好高雅,被描写成外表看来一无缺 点的理想女性,但最重要的地方却不太好。”
“但是这种事情,又有谁能够弄清楚。”
“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或者是她那里不够紧,或者比较平滑,又或 者不够温润等等。”
“真的会有这种问题吗?”
“很遗憾的是,确实偶尔会有这种情况。”
“但是可以治愈吧?”凛子问问题的方式严肃起来。
“如果多情男性拼命努力,女人也相应配合的话,或许会改变,可是 男人也有局限不可能那样坚韧不拔。”
“但他总是喜欢那女的吧!”
“就算喜欢,那地方不好,就会一直觉得不满足,一旦遇到别的女人, 或许就变心了。 ”
“男人果然自私。”
“那我问你女人是不是也讨厌和不太会做爱的男人发生关系呢?”
“那是自然。”
“那不就结了,男人碰到那地方不好或感觉迟钝的女人也会很辛苦 的。”
月光淡淡照射在床上,男人和女人躺着讨论着性的奥秘。
《源氏物语》中有所谓的“雨夜品评”这一章,此刻或许该称之为“月 夜品评”吧!
哦不,因为两人都光着身子,该说是“裸体品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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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深入探讨
久木的一只手仍然放在凛子的密处,接着说。
“六条御息所的悲剧在于她架子大又善妒,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那里 吧!”
“书上有写吗?”
“没有,因为紫式部自己是女人,不会写得那么清楚,不过从前后的 关系可以让人联想到。”
凛子温顺驯服地看着久木,听他继续说下去。
“源氏初见这个女人,全心挑逗,好不容易衷肠得诉,共度一宿,但 是在这难得的结合之后,源氏却突然态度冷淡,再也不主动求欢了。”
“源氏果然冷酷。”
“不错,很多女人都这么想,事实上女性评论家几乎都异口同声批评 源氏薄情。”久木像要安慰凛子似地轻抚她的后背。
“六条御息所也恨源氏的冷酷, 又出于嫉妒,于是化成怨灵依附在源 氏正妻葵的身上,并且在源氏疼爱的夕颜身上作怪,害得这两个女人也丢 了性命。”
“真是看不开。”
“她表面上文静害羞, 却是属于钻牛角尖的那一类型,一旦恨起他来 就恨得刻骨铭心。 ”
“但不过最根本的还是因为源氏对女人太冷酷了吧!”
“确实没错,但处在源氏的位置,也有不好过的地方。再怎么说如果 和那地方不好的女人发生关系男人都不会快乐,而那个女人却一个劲儿地 追究为什么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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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哪里知道男人会有那种想法。”
凛子似乎很在意六条御息之所以失去源氏的爱,是因为她欠缺性爱的 魅力。
“如果男人明白地告诉她,她一定会深受刺激,再也无法振作起来。”
“男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说出来,就算对六条御息所有所不满,但 源氏也没透露只言片语,而且还常常写些温柔的情诗和信给她,她离开伊 势时还到野野宫去见她。”
“他不是讨厌她吗?”
“她那么爱慕他,他怎摆得出冷淡的态度?就算有所不满,表面上还是 会尊重女性,尽力而为,这就是平安朝贵族的体贴之处,或许可以说风雅 之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遭到女人的批评反倒够可怜的。”
“他尽力付出了,可是他的温柔体贴不被理解。”
“要人理解是不可能的, 就是因为他这种无原则的体贴,女人才难以 察觉自身的问题。如果不喜欢,就不要采取惹人误解的态度。”
“但如果发生过一两次关系后源氏真的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会怎么 样呢?女人说不定会更加激烈地抨击他冷酷无情。”
凛子沉默不语,隔一会儿才说:
“你刚才说是因为她那地方不好,像这种问题不问男人也有办法弄清 楚吗?”
“像源氏那样只来一两次,以后就不再求欢的情形恐怕就是有问题 了。”
“出现那种情况,就是不行啊?”
“也不是那么绝对,其实想成是鱼水不谐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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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实在不适合讨论男女的私处话题,在这皎洁清澄的月光下, 似乎该谈些稍微高雅一点的话题,但仔细想想,对于人还有什么像性那样 重要且根本的问题呢?
“男人和女人过去几乎就没探讨过这个问题,所以才在互不理解中一 路走过来。”
久木这么说,凛子也点头同意,随即探身向前:
“我问个问题行吗?很多情侣和夫妻一开始热情得不得了,后来不知道 是热情退了还是别的原因,不太求爱了,像这种情况应该不是那里的问题 吧?”
“那不一样,那只是腻了,不是那里不好。”
“那怎样分辨这和六条御息所的情况不同呢?”
凛子的问题愈来愈接近核心。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像六条御息所那样只发生一两次关系,以后即 使有好几次机会,源氏都没有向她求欢。但是一般的情侣和夫妻却是反复 无数次结合,直到最后男人腻了而不再求欢,二者完全不同。”
“你是说连续有过很多次就没问题了?”
“当然,否则一般的家庭主妇都变成那里不好了。”
凛子略有所悟,却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男人为什么会腻?”
“这又得另当别论了。”
“经常听男人说对家里的老婆提不起劲,好像不太想教或者说不热心 教她,这又是为什么?”
面对凛子尖锐的问题,久木渐渐退为守势。
“这很难解释,大概是怕老婆总是在身边,若需索无度,男人身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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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吧。这才想出这种玩笑说法。”
久木还是头一次和凛子如此深入地探讨有关性的问题,老实地说出男 人的心声,好像自己也被看穿了似的有些难为情,不过,这也是彼此水乳 交融后才能谈论的事。
久木这样安慰着自己,凛子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你知道欧洲那个王室吧!听说那个王子结婚前就一直和一个年纪比 他大的夫人交往。”
话题从《源氏物语》突然跳到别国王室,令久木有点摸不着头绪。
“结婚以后,他和那夫人还维持着关系,加上王妃简直像三人结婚一 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那夫人不论是年龄还是外表,都远不及王妃,可是王子还是没和她 分手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又是道难题,或许这背后还是牵扯到性的问题吧!”
“你是说那么出色的王妃不行吗?”
“倒不见得是不行,只是王子可能和那夫人在一起既能获得精上的 安慰,性爱上也很有魅力,所以才不想分开。”
“可是她年纪要大得多,长得也不好看。”
“喂,你要搞清楚!”久木轻拍凛子的肩膀:“性和年龄、外表没什么 关系,有人像那位夫人一样上了年纪仍有性魅力,有人虽然年轻漂亮却没 有。总之,没有什么事物像性那样隐私、无法从外在窥知其内容的,正因 为如此,性才充满了魅惑、不可思议和洒脱。”
“洒脱?”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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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女人只要年轻漂亮就会赢得一切,那未免太无聊了吗?上帝就 是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加上性这个不易见到却 很有威力的东西。”
9.黎明续曲
差不多“月夜品评”到这里也该结束了,久木想休息,凛子却还有些 地方不能释怀。“听你刚才那样说,好像还是女人比较吃亏,男人就没有这 个问题是吧?”
“不,不,男人才多哩!虽然和女人结构上的问题有所不同,但不举啦, 早泄啦,烦恼很多的,而且这多半会受精因素的影响,所以更难办。”
“怎么治呢?”
“靠自信啊!对方的赞美最有效。不过不管男人长得多么帅,如果做爱 时气氛或技巧太差,女人也会厌烦的,不是吗?”
“那也是。”凛子干脆地表示认同。
“男人也一样,说他在性爱方面不能满足女人是最让他沮丧的。”
“会有女人这么说吗?”
“就算不当面说,但从做爱后的态度就看得出来,而且女人吵起架来 什么都会脱口而出。”
“有人说过你吗?”
“幸好不太多。”
“完全没有吧?”凛子略带挖苦地说:“听你这么说,我才知道男人和 女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很复杂。”
“能在精上以及肉体上都合得来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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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没问题吧?认识以后没有因为做过一两次就结束……”
“那当然,早说过你是日本第一的嘛!”
凛子紧靠过来,久木在月光中紧拥着她那柔软光滑的身躯沉沉睡去。
黎明时分,久木做了个梦。
怪的是梦见一个男人站在一片芒草丛生的野地里望着他。不用问也 知道他就是凛子的先生,而凛子也在附近,但她却像混然不觉似地自顾自 向宽广的大路走去,只留下久木和那男人隔着芒穗面面相觑。
梦中的情形只记得这些,那人的表情不知何时消失到何处,只剩某种 看透了一切的清冷感触留在脑子里。
从梦中醒来,久木立刻看向身边,凛子正背对着他睡着。睡前她应是 全裸的,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穿上了睡衣。
枕畔的时钟指着五点半,天就快要亮了,遮住阳台的厚厚窗帘下摆处 透着微亮。
久木望着开始泛白的窗际,回味着刚才的梦。
梦中最先出现的白色芒草,应该是因为来此途中看到仙石原芒草原野 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吧?而梦见凛子的丈夫则应该是自己心中一直念着 他,他才会在梦中出现,而且因为不曾见面,所以表情、外貌都茫然无形。
但是凛子从两人中间穿过径自而去的样子,却令他越想越怪。
回忆了一会儿不着边际的梦境,他起床拉开阳台的窗帘。外面还笼罩 着浓浓的雾气,只有外轮山山顶一带似淡墨画般微微隐约可见。
离天完全大亮还有一段时间,但覆盖住整个平原的夜雾已经开始急速 飘动。
久木接着又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七点半了,窗帘下透进来的晨 曦比先前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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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依旧睡着,久木独自下床,从阳台的窗帘缝儿往外看,秋高气爽 的天空下,外轮山近在眼前。不过半山脚下还笼罩着雾,白色椭圆形的云 雾悬在半空中,清楚地显现出这一带是群山环绕的盆地。
上次来这家饭店也是秋天。随着晨雾消散,平原显形,在淡淡的雾霭 中,高尔夫球场逐渐进入视野,已能看到发球区附近有几个人影。
看着眼前的情景久木想起离家的借口是今天要来箱根打球。太太相信 他说的话吗?久木突然感到愧对妻子,但立刻像要摆脱这个想法似的拉紧窗 帘,凭感觉他知道凛子醒了。
“已经起来啦……”
“刚醒。”
久木想起梦见凛子先生的事,但他什么都没说又回到床上。
“还想再躺会儿。”
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打球固然愉快,但没有什么东西更胜过凛子柔软光 滑的肌肤带给他的温暖。他伸手去解她睡衣的系带,凛子低声问:“你要干 吗?”
无需回答,他现在只想沉溺于清晨的性爱中。
“还早啦!”
话虽如此,但幽会的时间确实所剩无几。
久木像被时间追赶着似地吻着从睡衣领口露出来的乳头,双手抱过她 的下半身。
外面浓雾已经开始消散,室内两人还持续在夜的续曲中。
黎明时梦中看到凛子的先生,五官却完全记不清。
久木虽然没把这个梦告诉凛子,但那冰冷的不快感觉反而激发了他的 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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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射不到的床上,久木比平常更残酷地折磨着凛子,让她总是在 高潮欲到还走的境界中徘徊,凛子受不了,好几次出声哀求他,他仍把她 荡在空中。
凛子并不知道他那冷酷无情的做法是因为黎明时所做的梦的缘故。
好不容易到达高潮,凛子低声念他“你好坏”,那娇嗔含怨的表情惹人 怜爱,两人相拥着又睡着了。
达到高潮得到满足后,女人会睡得更香吧?久木醒来时凛子还在睡。
时间已是九点半,窗帘下泄进来的光线更亮,窗外也传来鸟鸣。雾大 概已经散尽,晴朗舒畅的秋日里打球人正追逐着小白球吧。
和那些健康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久木还在床上享受着凛子躯体的温 润。
只有自己沉浸在这怠惰淫靡、不健康也不道德的世界中的想法,此刻 反而给久木带来了快感。
他贴近凛子,凛子轻轻转过头来,缓缓睁开眼睛。
“又睡着了。”
“因为折腾得太厉害了……”
“不要那么说……”
凛子伸手堵住久木的嘴,看了看枕畔的钟。
“糟糕,已经十点了。”
本来打算今天到秋天的芦之湖去看看,下午回东京的,但淫荡而不健 康的时间即将结束了。
10.不愿分别
“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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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再次催他,他才拿开逗弄着她乳房的手,翻身下床。
因为还拉着窗帘,犹如房间里夜晚仍在延续。凛子一下床便走进浴室 去冲澡。
久木打开电视,发现在两人耽于性爱的这段时间里,世界也没发生什 么特别的变化。
不久,久木看到凛子出了浴室,走向梳妆台,于是换他进去泡澡。几 乎一整夜都和凛子肌肤相亲,但却好像没有浸染到她的味道,久木最爱凛 子皮肤那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泡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窗帘已经拉开,凛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正梳 着头。
久木很想抚摸她白嫩纤美的脖子,于是对着镜中的凛子说:
“真是好女人……”
“我都不好意思说,跟你在一起后,上妆容易多了。”
“或许做了那事以后荷尔蒙的分泌更活跃,连这里都是滑溜溜的。”
久木轻碰她臀部,凛子赶紧闪开。
“不行,会弄乱头发。”
“乱了就乱了吧。”久木从背后轻吻着凛子的脖子。
“性爱得到满足后,女人的皮肤愈发有光彩,男人却愈来愈无精打采。”
“没那回事。”
“真的,这是雌性和雄性与生俱来的宿命,而且到最后雄的还会被雌 的吃掉。”
可能觉得“宿命”这个词很好笑, 凛子在镜中笑着说,“可怜的雄君, 快穿上衣服吧!”在凛子的命令监督下,久木勉为其难地脱下睡衣,开始换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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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店餐厅吃完这顿不早不午的餐点后,两人走出饭店。空气有些凉, 但还说不上冷。在刺眼的秋日晴空下他们先到湖对岸,再搭游览船准备绕 芦之湖一周游览风景。
星期天游人相当多,他们在途中的箱根园下船,坐缆车上驹岳,从这 里可以俯瞰整个箱根山脉直至富士山,甚至骏河湾一带。
从海拔一千三百公尺的山顶延续而下, 满山妆点着织锦般的红叶,投 影在湛蓝的湖面,山和湖都随着红叶一起燃烧。
两人饱尝高原的秋凉与清风,坐缆车下来,回到湖尻时已经是下午四 点了。
要回东京的话,如果不马上下山,恐怕路上会开始拥堵。
“怎么办?”
看看问了也没得到明确的答案,看样子凛子还不想走。
“晚一点回去不要紧吧?”
再问,凛子点点头,久木于是决定在箱根多待一会儿。
“就在驹岳旁边有个可以俯瞰芦之湖的餐厅。”
他们再次穿过开始壅塞的公路,沿着山路向上来到那家餐厅,海拔虽 然还不到驹岳的一半高,但却可以就近俯瞰芦之湖。
吃完稍微提前的晚餐后,回首眺望,外轮山周围的天空已映着酡红。
因为山高,日落也快,从已经泛黑的云间漏出来的斜光,横剖山肌直 落湖面。
久木走到阳台上,望着浮现在红色天空下的群山向凛子低语:
“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多好!”
凛子没有答话,但好像微微点了点头,久木鼓起勇气又试着问:“再住 一夜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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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望着暮色渐掩的湖面微微点头说:“好啊……”
老实说久木并不是真心约她的,就是以为她会拒绝才轻率地开了口。
“真的可以?”
“你呢?不要紧吗?”
被她一反问,久木一时间穷于回答。
的确,如果想留也不是不能留,但总得和妻子联络一下。他还没想好 借口,而且明天还要上班。所幸他是份闲差,没有赶着要办的事,但最晚 也得在十点左右赶到公司才行。
而最令他挂心的,还是凛子家里。
虽说她找了个书道会之后和大伙儿一起出去玩的借口,但连着两个晚 上不回家行吗?而且明天是星期一,凛子的先生也该上班的。
“我这边可以想办法,可你那边……”
他咽下你还有丈夫这句话,偷窥着凛子的表情,凛子仍望着夕阳西沉 后红霞满布的天空低声说:
“只要你行我就行。”
太阳下山了,群山环绕的湖面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变得黑沉沉的。
望着那黝暗落寞的湖面,久木又想起黎明时梦见的凛子先生的脸。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面部轮廓更加模糊不清,但当时那冷冷的印象仍 然留在了记忆中。
是不是凛子已经预见到回去后将和先生发生争执,却依然想继续留下 来呢?
“真的可以?”久木再次确认,与其说是担心凛子,不如说是扪心自问 是否担得起凛子回不去家的责任。
“真的没问题吧?”凛子仍望着渐入暮霭的山脉,笃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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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尽情贪欢
知道凛子再留宿一夜的心意已定,久木走到餐厅入口的公共电话,打 电话到中午才离开的饭店去。幸好是周日晚上,饭店人少,他们可以继续 住在昨晚那个房间。
之后,他有些犹豫地打电话回家,太太没接电话,留言电话告诉他她 现在外出了,久木暗自庆幸,只说“朋友约好今天还住同一饭店,不回去 了”,便挂掉了电话。
他这边暂时没问题了,倒是凛子那边的问题不好解决。
回到餐厅,告诉凛子订好房间后,问她:“不去打个电话?”
凛子稍做沉思后就起身离座,不到几分钟就回来了。
“他没问题吧?”
久木惴惴不安地问,凛子却像事不关己似地说:“谁知道呢。”
“可明天是星期一,你要是太勉强的话,现在赶回去也行。”
“是你想回去吧?”
这一反问,久木慌忙摇头辩解道:“我是觉得你那边可能比较麻烦……”
“我这边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凛子的语气中有种豁出去的味道。但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也就不必再 想东想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晚我们俩就一直黏在一起吧!”
既然凛子已经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男人怎能怯场?至于结果,只要是和 凛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
“走吧!”久木突然心绪高昂起来,牵起凛子的手说:“谢谢你!”
这句话与其说是感谢凛子决定留下来,不如说是感谢凛子给予他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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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更为恰当。
决定再住一晚的两个人又回到了饭店。
再次回到正午之前才结账离开的饭店,有种说不出的妙感觉,服务 台的工作人员却像没事似的带他们到昨天住过的房间。
天已经黑了,侍者开门点灯,里面的床和桌椅摆设,完全和昨晚一样。
侍者放下行李离去后,两人呆立在房间中央,当四目相对、目光交接 的一刹那,他们不约而同地紧紧相拥在一起。
不需要任何语言进行沟通,因为他们太了解彼此的感受了。
“你终究没回家。”
“你也要再陪我一晚。”
话并没说出口,但躯体拥抱之紧已表露了各自的心声。
久木更用力地抱着凛子,一边吻她一边在心中发问:“即使挨你先生骂 也不要紧吗?”凛子回应着他的吻,也在心中反问:“你老婆生气也不要紧 吗?”
贪婪吮吸着彼此的唇,两人都在心里回答:
“管她怎么说都无所谓啦。”
“我也管不了他说什么啦。”
嘴唇分开,久木搂住凛子的头,耳鬓厮磨,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越过 了那条线。
原本打定主意,即使彼此相爱也绝不逾越那条线。可是现在他们却越 过了那条最后的防线。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再也无法后退,从这里一步跨过去就是枪林弹 雨的最前线,或许两人会就此中弹倒地身亡。
“真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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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再问一声想确定时,凛子已是泪湿面颊。
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是担心连续两天不回家后会出现的麻烦而流的,还 是想到自己做出如此决定后心绪激动而流的呢?无论如何,现在再去问她流 泪的理由毫无意义。
久木用手抚拭凛子泪湿的脸颊,脱掉她的外套,解开衬衫衣襟。
外套和罩衫掉到闭目而立的凛子的脚边,接着裙子也滑落下去,但凛 子仍像人偶一样动也不动。昨夜苍白的月光从阳台悄悄渗入床上,而今夜 因为云层厚,连阳台周围都隐身在幽黯之中。
凛子身上只剩下胸罩和内裤的时候,久木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抱起 凛子上床。
床的宽度与弹性和昨晚无异,两人一起瘫倒在上面,再紧紧相拥,就 这样两胸紧贴,腰身紧挨,四肢交缠中,凛子的体温渐渐传给久木,与之 同时,方才还盘踞脑中的家庭、太太以及工作等所有这一切通通消失到九 霄云外。
此刻他专心一意融入到凛子的温润里,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 己正被缓缓吸入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去。
那是一种孤立感,也是堕落感。
不能在这种地方继续做这种事情了,这样下去会被社会摒弃,坠入无 可挽回的境地,心里面虽然嘀咕着不能这样,但事实上他已熟稔这堕落的 感觉,身心都沉醉在堕落的畅然快感里。
“危险……”这个字眼在久木脑中一闪而过,但是两个人早已忘记了 一切,再度坠入彼此尽情贪欢的愉悦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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