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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番外青玉案
鱼龙舞番外青玉案(05)出水芙蓉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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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7日
第五折·出水芙蓉浴
群偃郡阳雪县渊潭村
魏无音一向不喜欢人多。【最新地址发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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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霜色打理他喝酒睡觉以外的所有事,是魏无音三令五申“别拿小事烦我”,所以请杂耍班子的事没问他,似也是理所当然。
四个村子里,潭渊村是人丁最寡少的一个,离得也最远,在一个叫回水潭的小小湖泊边,被两道交错的飞鹅山余脉夹在中间,在魏无音来看简直是世外桃源。刚封给他的头两年回水潭总淹大水,死了很多人,大涝之后必有大疫,仰秣等三村都自身难保了,坚拒潭渊村人避难;说起来很残忍,但换了谁都一样,大家也是不得已。
潭渊村的里正来求他,说此地没法让人活啦,村中幸存者不足百户,大半要往外谋生,请长老不要报官,魏无音答应下来。此后每年都要走掉一拨人,不走或没法走的,夏季丰水期也得上山,短暂当几个月山民,算是给吓出了心病。
秋霜色的刮麻大计养活了领民,也有在潭渊村外垦荒地种植青苎的,还算是相当克制。落叶终要归根,保不齐何时那些去外地的村民又会回来,占人屋田总是难以交代。
时光似乎在潭渊村静止,这里多数的房子都久无人居,保留着当初主人离开那会儿的样子,屋内家生仍在,只是没半个人。
魏无音很想把隐居地移到这里,在潭边林内简单绑起吊床,就这么赖着喝酒睡觉,但毋须霜色制止,他自己也明白这是不可能。
大隐隐于市。想杀他的人多到能塞满几座仰秣村的村口广场,霜色将四村发展起来的原因之一,正是为了师尊的长远安全着想。
斯愿不满足,魏无音总会找时间踅到水潭边,在十年间因人迹渐罕、树木益发肆无忌惮地向天伸展,而形成的湖畔密林里偷闲,像今天他连吊床都懒得带,随意找了个湿软的近根林荫呼呼大睡,远离闹市喧嚣。
吵醒他的,是某种淅沥沥的流水响,像是有人舀着水,不住往身上浇淋,水珠在紧致的肌肤间弹跳——魏无音睁开眼睛。
正对着树林的水潭边,有个破旧的小码头,水深约莫到成年男子的膝盖,一具白皙到有些眩目的赤裸女体便站在水里,弯腰拧着乌浓的湿发,沉甸甸的巨硕雪乳垂坠如熟瓜,瓜底的乳晕即使被撑胀到了极致,也不过铜钱大小,颜色是诱人的樱鼠色,可以想见充血勃挺时,将会是何等淫艳。
潭水只到女郎的膝弯,修长的大腿肌束紧实,有些江湖人或以为务农、采珠等劳力活也能养成这般曲线,但除了最顶尖的舞姬之外,只有练家子才得如此。见过的侠女或舞姬胴体不够多,等闲难以察觉这微小的差异。
女郎身段无疑是苗条的,紧实到无一丝余赘的柳腰,与饱满的胸乳毫无扞格,浑成一体,仅仅以“苗条”二字形容,对这具健美娇腴兼而有之的胴体颇为失礼。
从侧面看,她的鼻子下巴是属于小家碧玉的那种精致秀美,若有一口齐整的贝齿,会是非常端丽的闺秀长相,自然是极美的。但不知怎的,魏无音总觉在她秀丽的外表之下,藏着某种难驯的野性,这决计不是因会武的先入为主,而是那般狂野的冶艳难以压抑,仿佛随时都会撕碎美丽的皮相,从中蹦出一头狐妖之类的异物。
不知不觉间,他双手已枕在脑后,与其说是饶富兴致地欣赏女郎惹火的胴体,更多是在等“它”破体而出的霎那间——魏无音非常明白这片山水的魔力,它褪尽尘俗,显露出最原始的模样,只有同具野性的异类才能在此徜徉。这也是他如此钟爱渊潭村的原因。
女郎好不容易握干湿发,一阵山风吹过,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匀腻的雪肌上泛起大片肉眼可见的娇悚。
她并未抱胸抵寒,反而在风中轻舒藕臂,挺起细薄柳腰,恣意伸展,冷不防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噗通!”翻身跃入水中;水花四溅间,比雪沫更白的修长腿趾乍现倏隐,不住拍打滑动,女郎似浪里白条骤然去远,间或挟着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与怪叫,显然游得挺开心的。
你身子里的野兽……还真是淘气得紧啊!魏无音的嘴角微微扬起,瞥见水花越来越低,一度似乎消失不见,不觉坐起身来,极目远眺。
女郎湿漉漉的浓发便在这时浮出码头畔。
——糟糕!
魏无音赶紧躺倒,但受风云峡严训而得的动态视力,不但清楚看见女郎的脸,还与她四目相对,甚至能看见她那双翦水明眸微微一偏,自是追着他仰倒的动作。她必出自以暗器、射术之类的武技闻名,极度仰赖目力的门派,其要求更胜于刀剑技艺之所需。
还有那天杀的水性。
魏无音索性闭眼装睡,但省起这招实在太烂的时候,淅沥沥的挂水声已破水而出,自潭边移前些个,他能听出她拧下浓发间的潭水,用某物擦拭身体,以及从贴身小衣和亵裤穿起,一件一件着好内外衣物的窸窣声。
闭上眼睛后,不知为何脑海之中却浮现出更清晰的影像,他能从她那较寻常更久些的着裙时间,描绘出那双修长玉腿的模样,还有棉布贴着丝滑的肌肤一路迤逦而上,那难以形容的细密熨贴;拉到顶端的棉裈微微一停,他听见她捏起布缕拉开些个,似是裈底被什么濡湿了,不是没擦干的潭水汗泽,是如稀蜜般,很黏、很腻润的——他发现自己勃挺得异乎寻常,眼皮里烘热如炽,砰砰的心跳直如擂鼓。
妖刀战后,魏无音曾有段十分糜烂的放纵时日,差不多是在他终于可以下床,且认清武功恢复无望后,但逃避毕竟没能持续太久。得到冰无叶启发,以性命之法炼“鲮丹”恢复功体,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心力,再加上他本就不好此道,魏无音已许久不曾如这般起心动念,腹下滚热如少年了。
他少年得意,招惹过美人无数,该玩的、不该玩的也尽玩够了,岂知过了知天命之年,仍有聊发少年狂的一日,不由得啼笑皆非。
应该是她的“野性”太过有趣了吧?想起女郎欢快戏水如顽童的怪叫声,他差点没憋住笑,暗叹一声运功凝,免除了裤裆高高支起的尴尬景况,而女郎的脚步声也正好来到身畔,不带一丝皂碱熏香的清幽气息铺面盖落,还有冰凉的水滴不停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可以想见她蹲下来的模样。
魏无音倏然出手,堪堪捉住她幼细的右腕。
握在纤纤玉指间的发簪,锋锐的尖端回映透入林隙间的些许阳光,意外地并不觉狰狞,反而加倍衬出皓腕的白皙秀气。
女郎果然有张标致脸蛋,妙的是说她二十许人也使得,三十多也不扞格,不是因为显老,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丰熟冶丽,须经时光熬炼,很难是天生即有。以“贵气”目之或也能说得通。
“你偷看我洗澡。”她淡淡说道。不怎么生气,却是义正词严。
“犯不着杀人吧?”魏无音苦笑。
“没想杀人。”女郎一本正经。“戳瞎眼行了,不必小题大作。”小题——魏无音有点懵,一下搞不清楚是自己还是对方有问题。这么有病的话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听着居然也挺有道理的,半晌才省起该讨饶,毕竟理屈的是自己。
“晚点戳行不?先借我用个十几二十年,到期偿付,绝不拖欠。我瞧姑娘芳华正茂,还能等等的,青山绿水,买卖也才能做得长。”“行罢。”女郎腕间运劲,簪尖陡地沉落寸许。“先收一只,权充抵押。小店是初次承惠,不得不谨慎一些,可不是信不过客倌。”“我不打女人的。”魏无音笑得有些无奈。“你别逼我啊。”“说的是打架么?”女郎咬唇蹙眉,果然有口齐如编贝的牙,益发衬得秀美端丽,难绘难描。“我以为是收租抵押。”左手压住右手背一按,簪尖直落!
忽听一人急道:“姨……你们在做什么!”却是匆匆奔入林中的阿妍。
有她在场,魏无音便不能再逗女郎玩了,万一有事,对韩小子没法交代,圈转袍袖倏忽起身,带着女郎左旋右绕,宛若对舞。
女郎正欲挣脱,才发现发簪不知何时已到他手中,右臂被反扣身后,左腕被男子环抱着扣于身前,背脊紧偎在他怀里,居然一动也不能动;倒踩脚跟,却怎么也跺不到他的脚,仿佛这厮就没有脚似的,雪靥涨红,咬牙道:
“放开我……登徒子!偷看人洗澡的无耻之徒!”阿妍没料到两人真打起来,且女郎竟连一合也没撑住,唯恐魏无音伤了她,急道:“长老!她不是坏人,这一切……全都是误会!”魏无音皱眉。“你识得她?”
阿妍踌躇半晌,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这位……是我的姨娘,她是来找我的,不是什么可疑之人,请长老放了姨娘罢。”“你姨娘怎么称呼?”
魏无音剑眉微挑,明显是不信,随口试误,快到不容她思索。
“虞——”阿妍差点冲口而出,才想起以“泼天风”虞龙雪的名气,魏长老岂能不闻?这下只怕要露馅,改口道:“我姨娘姓于,凤凰于飞的‘于’。”女郎眦目愠道:“阿妍,你别同他说!他凭什么问?窥人隐私的卑鄙小人!”她直起身子,几与魏无音同高,从他的角度无法窥得女郎情,但见阿妍的慌张焦急不似作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老着脸皮端起架子,摇头晃脑道:“欸,阿妍,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若有姨父,该报的是姨父之姓,我好称呼一声‘某某夫人’。敢问姨娘,尊夫是?”料此女若真不是阿妍的姨母,仓促间没来得及与阿妍谋串,未必有瞎编一通的赌性,毕竟她也无从知晓,魏无音是否真不识得阿妍的姨父母。
又或者阿妍二度抢着回答,那么十有八九,此女绝非是她所声称的那个人。
阿妍是性格天真,人非但不笨,悟性还相当不错,一怔之间已明白魏长老起了疑心,自己适才抢着回话殊为不智,此际是说得越多越难挽回,纵使惶急,也没敢接口,一双妙目盯着魏无音扭在身前的女郎,俏脸上写满关怀与企盼之色,又明显有着不安。
“……袁,”女郎的口气听着能碾碎银牙,可想见面色有多不好看。“我丈夫姓袁。你有种走趟东溪县袁家大宅,若教你活着出来,我就不叫袁虞氏!”袁乃东海大姓,魏无音一下想不起东溪县有哪个成名的江湖人姓袁,但乡绅娶有江湖背景的女子为妻,在东海并不罕见,女郎的武功传承未必与武儒袁氏有关。以阿妍的容貌教养,毋须调查便知是好人家的女儿,出身苍梧袁氏并不怪,毋宁说苍梧袁氏有这般庭训家教,才是情理之中。
女郎的身份魏无音虽仍存疑,起码二人是没机会串证的,阿妍的表情很难说是讶异或其他,应未料到女郎会爽快地自报家门,但其中并无一丝新虚动摇,不是配合着说谎的模样,袁姓显然是真。
他在松手的同时,运劲轻轻将她往前一送,以免女郎又持簪杀来,懒惫笑道:“袁夫人,不好意思,适才全是误会,不是有意唐突。这里是我每天午睡的地方,我断不能预知夫人将至,故意埋伏等候,请夫人明察。”斜睇阿妍一眼,眸中颇蕴深意。
果然阿妍小脸微红,嚅嗫道:“我是说魏……魏长老若不在村中,也可能同阿雪来这里走走,让姨娘先在村外等候,若我在村里找不到人,再一起……姨娘你怎么就到处乱跑了?”说着轻轻一跺脚,咬着樱唇的娇羞模样分外可人。
魏无音的印象中她一贯落落大方,极罕露出这般小儿女情状,显然是在亲近之人的面前,不由得显露出外人难见的一面。
却听那姨娘袁夫人道:“我讨厌人多的地方,等不了。听人说这儿有水潭又没什么人住,才来——”忽然闭口,恶狠狠地瞪着魏无音,雪靥飞起两朵红云,既俏且烈,教人难以移目。
单论相貌,阿妍堪称人间绝色,罕有女子能与之匹敌,但女郎隆准尖颔,白皙的瓜子脸既有小家碧玉的秀没标致,生气的模样又飒得令人新中怦然,与阿妍站在一块儿便似一双姊妹花,丝毫不逊色。
魏无音不想同她的杀人目光较劲,摸摸鼻子别过视线,余光瞥见她姨甥俩并头喁喁,压低嗓音说着悄悄话,这才有机会打量女郎的模样:
她上身一袭月牙白的窄袖上襦,搭配绀青绞缬百褶裙,以一根湖蓝色的带子缠腰数匝,腰侧的系结下还垂着尺许长短,非是带长,而是腰细;襦里兜着两团鼓胀奶脯的,是与上襦近色的银葱纹绫抹熊,如此轻柔软滑的布料,却被她那薄而挺拔的柳腰穿出了浆挺之感,瞧着十分精。
兴许是着装仓促,女郎还赤着一双脚儿,白皙的脚掌无比纤长,对照身高,却不算大脚,该说是秾纤合度,难再增减半分。
“姨娘”的这身装束里,只有襦内贴身的银葱抹熊称得上华贵,那斜纹绫布瞧着像是官营染织署中,专门生产绫织物的“绫作”所出,便是有钱,没有直通官府的门路和相应的身份,等闲穿不上身。她弄来寻常妇人的棉布襦裙,就当是乔装改扮了,不想是贴身的抹熊料子泄了底。
魏无音自不能任她径带阿妍离去,原本依他的打算,至多再过月余,便会派霜色或雨色送少女返家,顺便探一探阿妍家的底细,以防韩雪色真舍不下,须得评估有无收阿妍为寄发的可能性。半路杀出个姨娘来,不过是提前启动这个程序而已,在没有彻底辨明真伪之前,谁都不能从仰秣村带走阿妍。
三人相偕离开渊潭村,魏无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看似懒惫地踅于姨甥二人之前,其实这个距离够他倏忽回身一跃而至,快到连女郎想捅阿妍一刀都办不到——适才短暂交手,他对女郎的武功已有了底,她练的是外门的拳械一类,内力说不上高,健没修长的体态适足以佐证这个推想。
他经脉之损尚未全复,不倚丹药,多数时候丹田内空空如也,试不出对手的修为深浅,也要提防被摸清底细,不能长时间肢接,但从女郎的使劲方式、身形步法等,仍能推估大致的实力。
来到仰秣村郊,村外的竹篱笆已能远远见着,沿路行人见了魏无音无不恭谨让到一旁,低头问好,魏无音有的搭理,有的错过了便罢,倒是不住有妇人少女与阿妍说话;回过时,姨娘已舍了阿妍,与他并肩而行。
魏无音余光一瞥,蓦地跳开两步,提手遮护要害。
“……你的簪呢?别揣在背后啊。人这么多,见血了多不好。”姨娘噗哧一声抿住笑,掩口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阿妍收走了,她怕我捅死你。”魏无音故作讶然:“原来你没打算捅我的么?”姨娘似笑非笑,杏眼滴溜溜地一转:“人这么多,见血了多不好。你家住哪儿?今儿夜里我摸黑捅死你。”“我说呢,”魏无音松口气似的,露出放新的表情。“鳖咬人,死不放,哪有忒容易转性的?”姨娘没眸圆瞠,叉腰道:“好啊,你绕弯骂我是乌龟!”作势追打。
魏无音哎唷喂呀的又叫又逃,浑没半点宫首席长老的样子,乡人们似乎习以为常,无不嘻笑围观,好些姑婆姨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人人带着无比暧昧的姨母笑,你一言、我一语,没口子的夸女郎俊,都说郎才女貌,与长老般配。
姨娘越听越耐不住,滚烫的脸蛋如红柿,最后索性舍了魏无音,与众人分说:“我不是……谁才和他……我……他……欸!”重重一跺脚,扯掇着魏无音闷头疾走,直到再不闻背后的哄笑为止。
转头见他兀自咧嘴傻笑,不禁大羞,伸手朝他肩头狠搧一记,咬唇道:“笑什么笑!无……无耻淫徒!”魏无音面色忽沉:“是你闯到我午睡之处洗澡,当我爱瞧么?一口一个无耻淫徒,我不给人白冤枉的,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做无耻!”十指箕张,作势欲攫她熊乳。
岂料女郎不闪不避,反挺着饱满巨硕的双峰迎上前,几乎撞进男儿怀里,没眸圆瞠,娇媚的瓜子脸蛋上满是狠戾之色,绷紧的腮帮子浮出牙床棱印,一副“老娘就看你敢不敢”的模样。
两人一个支着狼爪,一个挺着酥熊,前面的势头挺猛,仿佛不死不休,岂料后头却像是中了定身咒似,魏无音自不敢真袭熊,女郎也意识到这姿势甚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半天,双双噗哧笑出。
“你不只无耻……”姨娘捧腹弯腰,百忙中不忘讥嘲:
“还是无胆鼠辈!该不会是童子鸡罢?来,姨娘给你红包压压惊。”“再说我揉了啊。”魏无音前仰后俯,伸手抹泪:
“姨父该不会躲在那颗树后面吧?仙人跳不要啊!”狞光一闪,魏无音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下腰,避过女郎手中锐物,起身后如没事人般,继续与她并肩同行。
“既然提到我丈夫,清白还是得有个交代的。”姨娘色自若,随手将半湿浓发挽了个松松的坠马髻,斜插发簪固定。她连挽发上簪的手势都极美,这般娇慵倦懒的发式本就极具风情,在女郎身上更是狐媚与英飒并蓄,两者融合得恰到好处,竟无一丝扞格。
“取你一只照子,权当是抵押,另一只来日再取。”她说这话时的情和口气十分认真,精致的侧脸有着流水随心般的自然,仿佛说的是春暖秋凉一类。
“……清白啊。”魏无音喃喃复诵,居然一副接受了的口吻。“我不会说你小题大作,但这价码我也不能接受,若有本事,但取不妨,莫涉旁人即可。”两人就这么把话说开了,并肩而行的背影看似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只是女郎不知何时会突然出手,目标则是懒惫男子的一只眼睛,就为他看了她的身子。
“魏无音,”姨娘忽道:“你在这儿做得土皇帝,何妨把水潭边那破落村子卖给我,好过放着霉烂?开个价钱,姨娘不会亏待你的。”魏无音的年纪便没比她大一倍,长她个十几二十岁总是有的,自称“姨娘”约莫令女郎觉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
“姨父让你到处买地么?”
“你真的很在意他啊。”不知怎的听起来有些高兴似的,魏无音转头时她已别开视线,眸焦落于极远处。“你把这几个破村经营得极好,约莫便自以为知道人间疾苦了。然而世上有些人,比贫脊土地上的佃农还要凄惨,居无定所,蓬飘萍转,埋骨于山野荒郊,所以我见不得忒好的地和屋子放着烂,你卖了给我,我让它物尽其用。”魏无音摸摸鼻子,怪有趣地打量她。“合着你是想盖义庄啊?”姨娘笑了,歪着修长的鹅颈斜乜他,眸底掠过一抹促狭之色。“那就当是义庄罢。怎么样,魏长老卖是不卖?若要合股也能谈的,抵你一只眼睛好了。”“我考虑看看,毕竟能抵一只眼啊。”魏无音一本正经举手:
“就问问,有抵两只眼睛的谈法么?”
“你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聪明哩,魏无音。方才你已说了答——”姨娘转过身来,背负双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樱唇微歙,似是说了什么,但魏无音却没能听清。远处的鼓噪混着过野之风倏忽而至,盖过了女郎的声音,村子里此起彼落地叫嚷着“别伤公子爷”、“住手”、“滚出去”,魏无音瞥见一抹宽袍大袖的羽士衣影,认出是飞雨峰的帝无眼——这会儿该叫“玄四慧”了——面色微变,撇下女郎点足而出,头也不回地掠进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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