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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楼
欲仙楼(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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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3日
第二十六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黑剑无锋,是剑钱一孤没错,赵尽欢果真已得此助力,竟还令其驱车,实不恭不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 a @ 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那女子又是谁?梨木红玉烟杆非寻常物件,莫非是那江南名妓,红绡姑娘?难怪各宗各派近日纷纷倒戈,原来是借红绡姑娘跟烟霞牵上了线。如此,行动可大大受阻。
据说还多了位女子,着红衣持长枪,踏浪猜测那是昭国的景明公主,如此一想赵尽欢身边能人异士也太多了些……
日未西垂,母的金身还未被棋子打破,温让伫立在母像前思索着上述种种。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马车颠簸时,他向车帘内望去的那一眼。
随车身一同晃动的烟霞,或者说红绡,轻轻吸了口梨木烟杆,道:“你这一路为何闷闷不乐的,是卷宗太多,翻阅不完了?”
赵尽欢手中还捧着一本厚厚的卷宗,这上面也不过只记载了一个玉心阁,而烟霞所控宗门又岂止一个玉心阁。他揉了揉眼睛,道:“公主殿下近日忙着呢,这些卷宗就得鄙人整理一遍,提要钩玄再给她过目,唉,什么事呐。”
“看卷宗却不看美人,赵大人倒是尽职尽责呢。”说着,翘起腿来晃悠着脚上的细链凉拖。
马车忽地碾过一叠瓦片,车身猛然一抖,车帘也随之被掀起一角,露出外面的街巷来。
赵尽欢可没心思去看窗外的场景,一是因为手中厚厚的卷宗被抖落在地上,二是因为烟霞挑弄的凉鞋同样被抖落下来。赵尽欢伸手去捡,捡起的并非卷宗,而是烟霞的那只鞋子。
赵尽欢摆弄着那银晃晃的链条,叹道:“非也,美人都不看,那可是大大的失职咯。”
烟霞也不恼,将赤脚踩在那叠卷宗上,发问道:“先前让你帮忙查五毒峒的事,查得如何?”
“还没什么眉目。”赵尽欢低头把玩着鞋子,慢悠悠地答道,“你为何对五毒峒感兴趣,莫非你也认为沈盟主是中了蛊才去皇宫行刺?”
“这倒不是。”烟霞散了散周边的烟气,“之前沈姐姐怀疑那些宗主的死与五毒峒有关,还没来得及去查,五毒峒便已覆灭,随后又是行刺,太紧密了些。”
赵尽欢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宗主,是指沈晏清时期离死亡的那些,曾被引为江湖一大怪谈。自己在凰鸣楼与明因寺的经历,便与此事有关。他忽而抬起头问道:“五毒峒不就是沈盟主亲自去灭的吗?”
“不是。”烟霞望着迷濛的烟气,似乎追忆到了从前的某个时刻,“沈姐姐是听说有人要去找五毒峒的麻烦,才赶过去的。”
“了,为何大家都说是沈盟主带的队。”赵尽欢思索起来却寻不出根源,“那就一并查查吧。不过我这些天可没多少时间。”
话匣子既已打开,赵尽欢便继续道:“我先前愁眉苦脸倒不是因为公务繁忙。你可还记得自己把那些江湖人的死统统嫁祸给我了?”之前烟霞为找个由头捕杀赵尽欢,又需铲除那些意图远离组织的叛徒,便宣称是赵尽欢杀了他们,一石二鸟。
烟霞用烟杆将鞋子细链挑起,从赵尽欢手里夺了过来,没好气道:“我已对外澄明真相,此事现在来怪我,晚了些吧。”
赵尽欢叹息更甚:“是啊,可不少人压根儿不信,还以为是你主动背黑锅呢。”
“这可更怨不着我,需得反思反思自己咯。”说着,烟霞用烟杆将鞋子拎到脚前,意图将鞋子穿上。
赵尽欢忽地伸手去阻止,并道:“反思倒是不必,鄙人一向冥顽不灵。但冤有头债有主……”话还没说完,伸出去的手就被烟杆狠狠砸了一下,烟霞挑眉道:“怎的,看了一路,终于按耐不住了?”
“我看是你晃悠了一路,也按耐不住才对。”赵尽欢笑道,“何况是你自己说十倍百倍奉还均可的。”
烟霞白了他一眼,将脚掩在绫纱红裙里,道:“那是对殿下说的,与你何干?”
烟霞又话锋一转,问道:“殿下近日在忙什么,已许久不见她踪影了。”
赵尽欢说:“还不是水患的事,说起来这才是她下江南的主要职责。”
“哦,水患。”烟霞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帮到她。”
“这是官场的事,唉,等我翻完这点卷宗,再去找她吧。”赵尽欢这才弯腰拾起卷宗来,在烟霞赤足踩过的地方轻轻一嗅,坏笑道,“香。”
……
赵尽欢朝着宁湘的宅子走去,手里同样是一叠厚厚的卷宗,这自然是他整理过的。宁湘自然又有专门的临时府邸,这是作为公主的排面,而明面上不应与她有交际的赵尽欢,也只敢深夜偷偷摸摸溜过去。
不过这次没带上钱一孤,因为他早已与宁湘约好时辰,留了个门。
赵尽欢从后门一路潜伏进去,虽未受阻碍,这般偷偷摸摸也着实刺激,赵尽欢不免自嘲着,像是偷情幽会一般,却又不过是为了公务,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尽职。
当真只是为了公务?我怎么知道。
赵尽欢来到一扇窗前,轻轻敲了三下,窗户还快便被宁湘打开,道:“进来吧。”
赵尽欢翻窗进去,见宁湘一袭素白单衣,头发显然是盘过的,不像自己上次闯进去那般散乱,赵尽欢拱手问道:“殿下近日可好?”
“托你的福,一点不好。”宁湘瞥了一眼赵尽欢,“你上次夜闯,我便糟了一场痒刑,这次不知又备了何种惊喜?”
赵尽欢想起宁湘在烟霞那里的遭遇,原本是心疼怜惜,此时烟霞已成同一阵营,他便只剩心荡漾了。
宁湘见他面含痴笑,右手并做剑指在他脑门上一戳,正欲呵斥,却被赵尽欢抢先道:“上次可是替殿下收了一员大将,殿下非但没有赏赐,反倒谴谪起来了。”
“方才不是赏过了?”宁湘眯着那好看的眸子,笑道,“赵大人非但不谢恩,反倒怪罪起来了。”
赵尽欢揉着被宁湘戳痛的脑门,腹诽着这算哪门子奖赏,嘴里却只阴阳怪气地来了句“谢殿下厚恩”,生怕宁湘一高兴再赏他几次。
宁湘翻阅着赵尽欢送来的卷宗,说:“这就是烟霞手里的全部势力了?”
赵尽欢坐在她旁边,道:“正是。从宗门到青楼,都在其中了,细节处可对照烟霞那里的卷宗。”
宁湘将卷宗合上,笑道:“做得不错,理当受赏啊。”
赵尽欢捂着脑门后仰半步,假笑道:“不必了吧。”
宁湘起身道:“当真?倒是可惜。”她走去自己的衣箱边,取出一双素白的绸袜,而后如戏台上的演员般叹了叹气,摇了摇头,再放回去。
可还没放回去,赵尽欢便一手抓了上去,说:“不真不真,赏赐自然是要的。”
“好哇,给你吧。”她并没有松开手中的袜子,而是又并做剑指戳了赵尽欢一下。
赵尽欢吃痛退后几步,悲戚道:“宁湘,有意思吗?”
“哈哈哈哈哈。”宁湘大笑几声,将绸袜放回,道,“这些天好不容易见到个不打官腔的人,自然得逗上一逗。”
“呵。”赵尽欢冷笑一声,“我大晚上潜进来,便是当殿下的戏子的?”
“这一出啊,叫棒打淫虫。更多小说 LTXSFB.cOm”宁湘笑道。
赵尽欢无奈,打肯定是不敢打的,说也说不得,会挨打,而打又肯定是不敢打的……最后只能说回正事上:“看起来殿下近日果真不太如意啊。”
宁湘的笑靥被阴霾笼上,少见地义愤填膺着,“是啊,修个河堤竟拿不出钱来,”她起身将素袍一摆,指着地板,“一个个老油条,总拿各种借口抹平开支,实则都进了自己的荷包里。相互勾结,相互作掩,我明知赈灾款被贪,却一点法子没有。”说罢,她一双白鞋在地上踩了又踩。
“哦,贪啊,小事,正常。”赵尽欢不以为然。
宁湘箭步窜到赵尽欢身前,“若把事办好,我倒也不急着计较,他们倒好,一边伸手拿钱一边仰首哭穷,”她用手指狠狠点着桌案,“这就是我大昭的好官,好得很呐!”
宁湘忽而又颓唐起来,“敢在我面前如此搪塞,定是吃准了我不受父皇重视,告不了他们的御状。或者,也想拉我下这趟浑水,一起向朝里要钱。”
赵尽欢思索道:“那殿下以为,当务之急是要搞定谁呢?”
“江南总督,薛清薛大人。”宁湘快速答道,而后深呼吸几下,渐渐平息下来,“你见过这里的东海庙吗,金碧辉煌,全是这姓薛的出资建造,眼下听闻母像破损,他还主动拿钱修缮呢。”
“哦。”赵尽欢沉吟道,“殿下切莫操之过急,此事不一定非要在官场上搞定。”
宁湘叹道:“我怎能不急……”那一位手捧无米水粥的孩童仿佛还在痴愣愣地看着她,“不过听你的意思,似乎有些想法?”
“尚不成熟,还需调查。”赵尽欢起身道,“殿下,给我些时日吧。”
“务必尽快,拖不得。”宁湘嘱咐道。
“自然。”赵尽欢笑道,“我当年就是因为水患才成了小乞丐。”
……
夜半,赵尽欢独自一人回程,按理说应当找个高手护送着才是。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自己出门前并未发现有异样,想必摘星阁那些人也没想到自己会大半夜跑出门找宁湘吧。
也好,许久不曾独享过静谧,身边到处都是长着一双美足的女侠,熙熙攘攘,太嘈杂了些。
便这样想着,他忽而听得身后房檐有异动。许是哪家贵人养的衔蝉奴?可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拐过小巷,赵尽欢尽可能往大路上走去,如此还有求援的可能,若在哪个小巷子里,说不定就被人悄无声息地做掉了。嗯,但愿那异响至少是个人发出的。
前方有个戏台,城里的戏班子喜欢在此公开唱戏,以博个名气。好死不死,现在偏偏是半夜,哪有人唱戏听戏?
天上突然落下个黑漆漆的东西,赵尽欢正想叫喊,却被捂住了嘴巴。而后身子被迅速一带,窜进了戏台的后台里,此时借着依稀的月光,看见那杂七杂八的刀枪剑戟,都是戏台上用的道具。
但愿这些道具开过刃,否则我赵尽欢就命丧于此了,多日后的戏班子发现了他的尸体,吓了一大跳,却不知是谁的,因为没有头,头被拿去祁国领赏了。
赵尽欢收起对自己后事的幻想,伸手向身旁的一柄戏刀伸去,求个拼死一搏,此时身后那人却说话了,是个女子,只听她喃喃着一些穴位,“天井……曲池,灵台……涌泉。”
说到涌泉时,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也从赵尽欢身侧瘫了下去。所幸没有碰到那些器具,只有与木板撞击的闷响。
死了?我这还没动手呢?看着距指尖一寸的戏刀,赵尽欢惊异道,再向外面瞄去,也没见有帮手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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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对,没死。赵尽欢的双眼逐渐适应这份漆黑,见地上那明媚的双眸还在眨眼。他蹲下在她眼前晃晃,眼睛也眨得更快了。
赵尽欢这才注意到此人的服装,并非是普通的夜行衣,而是飞鱼服,看上面的飞鱼纹饰,恐怕职级不低。
“你是名捕快?”赵尽欢小声问道。
作为回应,那双眼睛又眨了眨。赵尽欢将她的腰牌摘下一看,正面是龙纹,说明此牌乃御赐,背面……这俩字儿是啥,你们刻名字就非得用点形怪状的字体?
他不禁想起了踏浪在京城给自已甩的字条,那上面有一只脚在浪花上面。而这个嘛……
“像是……一朵云?”还是御赐腰牌,赵尽欢身子一抖,“你是流云,捕流云?”
流云接着眨眼,眼中多了份期盼。
“你这是怎么了?”赵尽欢戳了戳她的手臂,再抬了抬,手臂无力地松弛下去,“被下毒了?”
流云双眼眯着,似乎在鄙夷赵尽欢的判断。
赵尽欢想起方才她呢喃的穴位,恍然大悟:“哦,你是被点穴了!”
这是流云眼睛眨得最快的一次。
点穴并不一定是身体僵直,也可能如流云此时一样,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以致瘫软,她这点穴发作得似乎很迟。
“唉可惜可惜。”赵尽欢叹道,“但我可背不走你啊,要是被你那仇家追上可就惨咯。”
流云微蹙着眉,仍双眼微眯,这次是真的在鄙夷了。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解穴吧?”赵尽欢向后一仰,“我不会啊!”
这是流云双眼瞪得最大的一次,只是目前。
“坏了。”赵尽欢两眼一黑,“你怎就敢让我解穴,你知道我是谁?”
流云眨眼给予了肯定。说起来自已在江湖闯这么一大圈,还有百宗截江的事,作为此地的捕,有自已的画像应该很正常。可大晚上的能将自已认出来,还想妄图让自已帮她解穴,大大的不正常。
哦,她一定是知道自已会欲仙术。
“欲仙术毕竟也涉及穴道,我试着帮你解一解,说不定呢。”赵尽欢死马当作活马医,看着流云无力地眨了两下,他便操弄起来,“听到你说什么天井穴,应该是在手臂上吧。”
听到“应该”两字的时候,流云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别啊,我平时又用不到这个穴,不知道很正常。”赵尽欢说,“我一点点试,若是对了呢,你就眨眨眼。”他举起流云的手臂晃了晃,示意开始。
飞鱼服可是最高档的夜行衣,据说里面还有玉新阁“墨染山河丝”的成分,轻薄贴身。赵尽欢的指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流云的体温。
赵尽欢秉持穷举法,顺着手少阳三焦经一点点去试。所幸天井穴就在这条经络上,流云还算多了些耐新。
“眨眼了,是这?”赵尽欢的手指停在了肘尖上的一凹陷处,而后慢慢揉起来。
流云再次把双眼闭上了。赵尽欢忙道:“别急,我知道的,要用内力。”他以欲仙术将内力聚在指尖,慢慢揉进去。要说路数,那是完全不对的,但解穴重在于冲穴,将经脉疏通,故而赵尽欢这般胡来并非不能起点作用。
但依旧没什么变化。赵尽欢又悟了:“哦,你刚刚说了那么一堆,应该要都解一遍吧,但我……没听清。”于是只得顺着经络一点点去试,每当流云快速眨眼时,他便停下来揉一揉。
整条手臂都试过了,至少赵尽欢还不知道自已漏了个穴位,而后他急匆匆地将流云手臂展开,手指放在腋窝里,此地最为温热。
流云迅速眨了眨眼。
“对了?果真就是这儿。”赵尽欢自豪道,“这里的极泉穴我可1了。”他将手指探向流云的腋窝深处,按在极泉穴上揉了起来,还不止,需要内力。
流云的双目紧闭,眉头紧蹙。赵尽欢笑道:“我知道这样很痒,若不是被点了穴,你应该已经笑出来了,而不是像先在这样板着张脸。”
流云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瞪着赵尽欢。
“好好好,不痒不痒。”赵尽欢劝慰道。
流云再度闭上眼睛,这次倒像是听到自已不会解穴的时候。随后她的眼眸再度用力紧闭。
嘁,明明就是怕痒。赵尽欢腹诽着,完全适应漆黑的双眼,借着戏台外的月光,打量着流云的容貌。
黑色长发本一丝不苟地收在锦衣帽内,此时却散乱出了不少,小巧琼鼻鼻梁高挺,明媚双眸眼犀利。有人说素晖清寒,又有人说月色柔没,流云的相貌就像取了这月光的两面。
不过赵尽欢知道,柔没更多只是因为她此时动弹不得的恬静,之前瞪自已的那一眼可是尽显凛冽。
他在流云的腋窝一揉便不肯松手,薄薄的飞鱼服搭配腋窝的软腻感,手指就如筷子般任意取用。他忽然觉得点穴真是门好手艺,明明痒得将双目紧阖,但身子却连抖也没抖一下,平平稳稳,再好的耐力也达不到这般效果。
而自己便能随心所欲地享用,此时施加的欲仙术已然不浅,赵尽欢一个尽兴,又多加了些,用内力去拨弄她的经络,痒入骨髓,以便刺激刺激穴道。
果不其然,流云的眼角跳了跳,而后便睁开双眼望着赵尽欢,眼里尽是疲惫。
“忍着点。”赵尽欢吩咐道,“就这还捕呢。”流云眼中多了些怒意,“诶,听说你之前凭一己之力捣毁了个淫教,举朝震惊呐,陛下亲自破例让你当了捕,话说这捕是个荣誉官职?实际是什么,这一带的总捕头?”
流云被赵尽欢一通闲话将怒意遣散,此时只剩先前的疲惫,或许有几分隐含的祈求。
扯闲话的赵尽欢也没想让她回答,只是闲了。他发现点穴虽好,却看不到女子的反应,即便总是告诉自己她现在很痒也无济于事。
“唔……”流云忽然闷哼一声,而后牙齿狠狠咬住了下唇,嘴里呜呜不停。
“嗯?能发出声音了?”赵尽欢惊讶道,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手上便继续揉弄腋窝。
“唔唔……停下!”流云的嘴唇渗着血。
“停下?却是为何?”赵尽欢玩性大起,此时流云终于可以说话,却又动不了身体,怎能不趁火打劫一番。
流云的下唇都淌出血来,嘴里混着血水呜呜道:“若把…呜呜嗬嗬…鬼新娘招来……”
赵尽欢立即停手了。他即便是登徒子,却不是傻子。“追你的人是鬼新娘?”他以气声问道,眼睛却瞄着外面。
“是。”流云终于得以正常说话,肢体却仍然无法活动。
“你为什么……唉,之后再说。”赵尽欢道,“现在能说话了,说明我的手段还是有用,继续吧。”
“是我自己冲开的!”流云愠怒道。
赵尽欢却不信:“自己就能冲开穴道,仙也没这本事,说说怎么冲开的?”
“……痒。”流云没好气道。
“哦,痒急了,哈哈。”赵尽欢急忙嘲讽道,“可若不配合我在涌泉穴施加的内力,再急你也冲不开呐。”
流云不可置否地冷哼一声,而后便见赵尽欢将自己扶坐起来,绕到身后,她忙道:“做什么?”
“解穴啊。”赵尽欢理所当然道,“听你说了灵台,这在背上,我知道。”
“是,不止灵台,需从大椎穴入手,经身柱、道,直至灵台。”流云已经懒得去给他讲具体手法了,他一时半会是绝对学不会的。
“你这解个穴怎么如此麻烦。”赵尽欢想着那些高手基本点两下就解开了。
“我有一独门绝技,可延缓点穴发作的时间,防止被敌人生擒。”流云解释道,“只是如此一来,解起来相当费劲,我通常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待自行消解。只是今天碰巧看到了你……”
“这可不碰巧,把我吓坏了。”赵尽欢揉着大椎穴。
“你若不躲着我走,我本可将全部穴道都告诉你的。”流云想起方才他在自己手臂上的乱摸,关键是那极泉穴,分明就不需要!自己眨眼只是因为太痒。而且完全是赵尽欢用内力去痒她的经络,才碰巧有了点效果。
“告诉我有什么用,还是不会解啊。”赵尽欢笑道。
“……倒也是。”
“你为什么被鬼新娘追杀啊?”闲来无事,赵尽欢问道,“你们在调查她?”
“是的。”流云说道,“已经查了好些年了。”
“查她干嘛?”赵尽欢想起那些话本来,“哦我猜到了,你一定有一段故事,比如小时候姐姐惨遭鬼新娘毒手,于是立志成为捕快,替姐姐报仇,对不对?”
“非也。”流云说道,“看不惯,便去管了。”
“仅仅如此?”这可没话本上的精彩。
“这世间看不惯的人多矣,敢管的却少之又少,我不愿成为其中之一。”流云一锤定音道,“仅此。”
她没说的是,查鬼新娘也是师父的遗愿,作为弟子自当遵循。师父的故事倒跟话本上差不多,只是那个鬼新娘已不是如今换了不知多少届的这位了。
赵尽欢已揉到了灵台,“这鬼新娘不是只会用点毒吗?怎么还会点穴了?”
“点我的人并非鬼新娘。”流云道,“鬼新娘近期很古怪,抓新娘的次数陡增不少,其中还同时在两个县作案,像是有分身术一样。于是我才以身犯险……”
“你是说鬼新娘有了帮手?”赵尽欢想起自己把鬼新娘留给了踏浪……
流云证实了他的想法,“点我的那人,使的是祁国点苍派的功夫。”
“幸亏有你这位盯着鬼新娘的捕呐。”赵尽欢赞道,可脑海中仍思索着,踏浪抓那么多女子去干嘛?
“既然遇上了你,那我便来寻个合作。”
“我也正有此意。”赵尽欢道,“怎样,穴道解开了吗?”
“完全没有。”流云撇嘴,而后便见赵尽欢让自己背靠在墙上,又伸手向自己的靴子,忙道,“做什么?”
“解穴啊,最后一个是涌泉,这个我最拿手了。”赵尽欢坏笑道。
流云眼有些飘忽,“不必,过一会便自行消解了。”“这怎么行,若是鬼新娘找来,我可打不过。”赵尽欢明白鬼新娘多半已经跟丢了,流云先前搬出鬼新娘不过是想让自己停止挠痒而已。
“她已经……”可流云却不能承认,进退两难间,赵尽欢已脱下来自己的玄色布靴,而后还凑到鼻尖闻了起来,气流呼过趾缝,丝痒无比。
“也不臭呐。”赵尽欢道,流云干脆将眼睛固定在斜下方,不去看自己的脚,而赵尽欢用手指摩挲着脚底,“呀,想不到常年奔波的捕快,足底还能这般细滑。”
流云确实常年奔波,但也因此格外重视足底保养,故而赵尽欢猜测中的气味或是肤质等羞人的情况,在流云看来是对自己的侮辱,于是开口道:“你以为我……”流云顿住了,她明白自己中了赵尽欢的计。
“唉,老是说一半的习惯可不太好。”一想到这样酷的女捕快也会在闺房里保养足底,赵尽欢便觉这是流云精心送给自己的礼物,于是用手指画圈,将礼物拆开,“如此好看的脚,有何见不得人的呢?哦,是怕痒。”
“把我的脚放下。这穴不需要你解了。”流云感受到逐渐迫近涌泉的手指,怒喝道。
“不行呐,还有鬼新娘呢,落在她手上可有得受咯。”
流云只觉得鬼新娘相比现在的赵尽欢,也没那么可怕,“鬼新娘肯定已跟丢了……快放手!”
赵尽欢开始解穴,不是像先前一样的揉,而是明目张胆的挠,悠然道:“但解穴这事依旧耽搁不得呀。”
“赵尽欢。”流云冷声道,“若是等我解开了,会比鬼新娘……先杀了你。”脚底的手指让她话音顿了顿。
“不会。你还说要跟我合作呢,捕岂能出尔反尔。”
“你就非要挠?”流云直接问道。
“是解穴。”赵尽欢纠正道。
“好哇。”流云强忍脚底的痒感,绷着脸道,“你拿欲仙术招待我……我……也得用刑捕的手段……唔啊……回敬一下了。”
赵尽欢自然知道他们的手段,粗暴顽劣,一套用下来招没招不好说,人肯定是废了。可这捕快不像是个小心眼的人呐……他一时拿捏不定,但美足在此,不可不挠。
正当他的手指贴上去时,流云却突兀地说道:“快,挠我脚底!”
赵尽欢诧异地望着她,她却皱眉道:“看什么看,快些!”
赵尽欢一时竟下不了手,这突然来献殷勤,是在说反话?还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已经决定要拿刑捕的手段整治自己了?
恍惚间,手指还是随着本心,点在了流云脚底涌泉穴上。
“别点了,用挠的。”流云急切道。
赵尽欢用手指刮划起来,见流云反而有了几分舒缓,赵尽欢咧嘴一笑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呐,早说不就好了。”
流云白了他一眼,却不做解释,一时情复杂,介于痛苦与微笑之间,不知是疼是痒,十分古怪。赵尽欢却懒得管这些,怀中一对捕的赤足,分毫不动的矗立在此,挠起来真是又方便又赏心悦目,还不必担心她的挣扎。
他的手指在其大小适中的脚底板上游走,试图去探索最怕痒的位置,可流云闭目凝,色诡异,实赵尽欢见所未见。于是他干脆分出些心,将内力灌入涌泉穴中。
流云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内力自涌泉涌入,痒感如波涛般席卷而来,整个下半身都被痒感的浓云所笼罩,自己只得又用牙齿咬开嘴唇的伤口,勉强止笑,鼻腔内哼哼不绝。
但她望向赵尽欢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感激。
完了,是个受虐狂,不对,是受痒狂。赵尽欢满心欢喜,联想起她保养足底的习惯,一时又恍然大悟。这双脚果然是份厚礼啊。
肌肤薄薄的,若是此地再亮些,便可见晶莹肌肤下蜿蜒的青筋,便是光线昏暗,也见那足心窝如镜子般盈着一碗月光。
流云忽然从嘴里挤出些字眼:“唔唔……别用……欲仙术……太痒。”
“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吗?”赵尽欢坏笑道。
流云急促地用鼻腔呼气,呼呼声像跑了个十里地,微微佝着头,却抬起眼眸望向赵尽欢,不知是乞求还是怨恨,嘴巴里仍是呜呜着,不肯笑出声来。
随后她又再次含糊不清地喊着一句“停手”,可那字眼已模糊得像在水里浸湿许久,辨别不清。
“怪了,这是你自己求我挠的。”赵尽欢想来一手欲擒故纵,将手一撤,“停手就停手吧。”
流云终于悻悻松开嘴唇,如释重负地喘息着,却不像赵尽欢想象中那般,再次求他挠脚。自己的脚背却挡住了赵尽欢的手,不知他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滔天痒感卷土重来。
“唔啊……噗,哈哈哈呜呜呜……”流云极力咬着牙去忍耐,可身子一点动弹不得时,笑声已成唯一的宣泄口了。这或许不如先前笑也笑不出来那样难受,可要在赵尽欢面前被痒得笑出声,她心里更难受。
“想让我停手,除非自己把脚收回去。”赵尽欢调侃道,“我可没绑着你。”赵尽欢没想到她在这似笑非笑之际也能维持这么久,即便自己没用工具,可单单欲仙术的“内痒”就足以填补工具的空缺。
他不禁对这捕高看了一眼,越是高看,她此刻极力强忍,却时不时咿咿呀呀笑上两声的样
子,便更令他心旷怡。还有几分难得的羞耻感,不愿臣服却难敌痒感的羞耻,只有这样的女子身上才有这般仙品。
“噗啊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流云终究是笑了,笑得还算克制,不然深夜戏台传出的笑声,足以让周边百姓话出几本怪谈志异。
“这才对嘛。”赵尽欢道,“但你笑得不是很开心呐。”
“哈哈哈哈哈哈……废话!哈哈哈哈……”
“了怪了,你不应该很享受才是?”
“嘻嘻嘻嗬嗬哈哈哈哈哈……怎么,唔唔嗯啊……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哈哈……停下,快停下啊……”
“那你方才求我挠你又是为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脚底毒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停顿许久,不全是因为难止的大笑,还有几分思量,最终在痒感胁迫下还是说了出来,“此毒,哈哈哈哈哈哈,瘙痒……难耐……”
赵尽欢停下挠痒,玩味道:“哦,被鬼新娘下毒了?”这鬼新娘也是个行家呐,这样的毒都能想到,还恰恰方便了自己,下次遇到定当重谢。
“呼呼……才不是你想的那般,呼呼……龌龊。”流云一面喘息,一面鄙夷道。
赵尽欢则在她的涌泉穴附近画着圈,笑道:“你看,今夜我助你脱险,又替你解穴,是否对你有恩呐。”
流云本想反驳,却无奈道:“的确,但不过滴水之恩罢了。”
“对咯。”赵尽欢心满意足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对?”
流云慌乱道:“你还要挠?”
“是报恩。”赵尽欢纠正道,“我说了,除非你把脚……”
流云把脚收了回去,冷声道:“可惜啊,点穴时限已至,报不得这份厚恩了。”
“哈哈无妨。”赵尽欢立即变脸赔笑道,“能帮到捕自然是鄙人的荣幸。下次毒发之时,鄙人仍愿效劳。”说罢,去帮流云穿鞋袜。
竟被这家伙得知了自己的秘密,可他施展欲仙术时,那深入骨髓的痒感确能有效缓解瘙痒,流云将鞋袜夺来自己穿上,阴晴不定地凝视着赵尽欢,“你若敢透露给任何人……”
赵尽欢没想到她如此在意此事,再度拿出几分洋洋得意的样子,道:“那便看捕大人如何报恩了。”
流云却没回话。
“你不会想灭口吧……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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