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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与皇(1)楔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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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9月28日(1)楔子上_廖雪村12547年12月12日,3:30,米纳共和国,清川省,昊京市,马丽乡腊月寒夜,冰霜满天,四野一片皓白。更多小说 ltxsFb.Com【最新地址发布页: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


    只容一人进出的小洞旁堆满含霜新土,旁边的老槐树粗大树干上绑着一根钢绞索深入洞中。


    小洞之下别有洞天。


    尘封地下的古墓道狭长幽深,在廖雪村的眼前一直没入无边的黑暗里,摇曳的火光让整个世界晃荡着,使得前方更飘忽不定。


    几道手电光变化着大小不一的光圈在四周石壁上逡巡游走,映照出石壁上饱经沧桑的秘古代壁画。


    一个如高塔般的汉子高举着火把、步健身稳走在前头,壮阔如熊的上身裹着条羊羔皮的新袄,虽略有些驼背,却让一直不安的廖雪村稍稍踏实些。


    这只小型探险小队一共四人,他们灰头土脸的,在深冬的严寒中摸索着往里头踯躅蜗行。


    「好冷!这鬼天气。


    我还以为到了地下能暖和些」飘忽的火光闪过,一个干瘦的西北汉子蜷着身,把斜长的影子投在后面壁画上,倒像是成了千年前的地下守墓人。


    他裹着条脖间领口打着灰驼毛的破旧皮夹克,一条暗红色的粗布带在腰侧打了个花结,紧束住皮衣下围,马靴踩在地上,随着脚步发出喇喇的破霜声,印证了他发的牢骚真实不虚。


    瘦子一边走,一边用戴着皮手套的指头刮着石壁,哗啦啦地划下一层厚厚的霜。


    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钟,在这寂静可怖的地下古墓尤其令人心惊,「喂,我说,刀疤鬼!你那袄子能给我套套吗?我快被冻僵了。


    你总比我能挨些吧」走在前面异常魁梧的中年汉子闻言半侧过身。


    高举起手里的火把往回照,脚下却没停歇。


    他粗粗的憨笑,哑然不语。


    火把冒出灰烟冉冉上升,如蛇翻腾缠绕,在黑暗中消散。


    跳跃不定的火苗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将一张丑陋到惊悚的大黄脸放大在漆黑的幕布上。


    一道狰狞的深疤从鼻梁直到额后,把这张笑哭不分的苦脸分开上下两截,就如是一张缝合而成的陈皮。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丑陋之人,本应质朴善意的笑容到了眼前这丑巨汉的脸上也会变得凶恶煞起来。


    彷佛这里即是现世通往地狱冥府的走道,每走一步就离世界远一步。


    四周出静谧,黑暗含住火把扑朔的火光,一点点把他们向深处引去。


    彷佛有一股秘的阴冥之气笼在廖老师的心头,一点点把他的精吞噬掉。


    他越来越烦躁。


    「我说,刀疤鬼!你奶奶的,到底给不给我袄子啊,吭个声啊!我清鼻涕止不住地流啊」瘦子拖着一把盗墓铲,随着前行发出咔咔的响声,在阴森骇人的墓道里显得特别刺耳。


    廖老师终于抑制不住焦虑,忍不住埋汰:「地下当然冷啊。


    湿冷,有什么可以惊的!」声音低沉,好似怕被瘦子听到,「在坟墓里,总扯什么鬼啊鬼的,哎」瘦子叫宋郁,是姐夫林博敏的朋友,他在昊京东门的古玩鬼市上有个文物铺子,背地里还做着老鼠的勾当,自产自销。


    在昊京古玩圈里,老鼠是指那些会挖洞偷东西的人,也就是盗墓贼了。


    那个手执火把的丑陋大个子,则是宋郁店里的伙计。


    这俩都是摸滚在死人墓里惯了的,所以显得很寻常的样子。


    廖雪村最烦这一点,他可不是扒坟墓的老鼠,他是正经历史老师,读书人,这次被姐夫拉这里来,整颗心就没安稳过。


    这两只老鼠总搞怪,令他更焦躁不安,想到坟墓里某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会被他们吵醒,他就整个人心里发毛。


    他见大个子背对着黑暗,愈发心惊,生怕前面突然钻出什么东西来。


    他忍不住责备道:「火把往前照,好吗!这是在……在,地里呢,前面还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年轻老师眼镜的树脂镜片闪动着火光,连着他的说话也一起抖动。


    火折子高高举在高个子头顶,猎猎作响。


    刀疤鬼置若罔闻地笑着,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在装着,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斥责。


    「他本来就叫鬼,刀疤鬼,以前就这么叫,以后也是这么叫,今天为什么不能这么叫?」宋郁扯开破锣一样的嗓子嚷嚷,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直勾勾盯着比他年轻很多的老师,古怪的声音在这个地下墓道里回荡,让人胆寒,他见这个书呆子瑟瑟缩缩地不敢对视自己,更加跋扈了,「莫不是害怕了?怕死人从后面钻出来?怕棺材里起来个女鬼?」他越说越得意,故意拿话来唬雪村。


    「哪……哪有……我,我哪里会怕?」廖雪村支支吾吾,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了流氓,这嘴仗铁定不是对手。


    「老子以前晚上就经常在墓里睡,这里有床,就抱着鬼睡,那女鬼忒来劲,你怕不怕啊?」看他那干瘦得如木乃伊样的身子,难保说的不是真事,「坟墓本就是鬼住的,我们来鬼家叨扰做客,有啥不好说?」廖雪村一时语噻,喃喃道:「这是女地宫,不是什么坟墓,女是升天去了,哪来的女鬼,别再亵渎灵!」「女不死搞什么地宫,一个,住地下坟墓很有享福吗?」有嘴可拌,宋郁似浑身来了劲,突然觉得也不冷了,「老子走过这么多坟,就没见过哪个墓不埋死人的」他这话居然道理十足,让廖老师全无法反驳。


    是啊,女享祀人间供养,本乡就有着名圣地文姬殿,游客络绎不绝,香火常年旺盛不息,好不繁忙。


    文姬女为什么还要费劲民力建造地宫,里面埋的如果真不是女,那到底又是谁呢?廖雪村不及细思,只知自己越搭理这老鼠,他反而会越来劲,便闭口不答。


    这一高一瘦两只老鼠,真是一对绝配,一个有鬼一样的貌,一个有鬼一样的嗓子,在这静得可怕的漆黑地下墓道里,让廖雪村着实不喜。


    队伍起了小争执,行进速度更慢了。


    这时,后面响起一个浑厚深沉的男中音,「老宋,」话声不高,却自有一股不怒之威的气势,「都少一句吧」男人出言虽是各打三十大板,却稍偏向雪村。


    「我可没啥,只是有人胆小」宋郁不忘再损一下年轻的老师,终还是停了口。


    廖雪村见林博敏发话,也就不再和瘦子去计较。


    这两只老鼠都是林博敏雇来干活的,自己则是他妻弟,也是被他拉来帮忙的,可以说,姐夫林博敏是这个探险四人组的核心人物。


    领导一发话,吵闹立刻就被压了下去。


    林博敏把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刚才廖老师已经根据史书推断,前面那道门后就应该是主墓室了,下午那个侧室里的物件你们也都看到了。


    去年国际拍卖会,单那件鎏金青铜香炉,去年类似的一件就拍卖出了天价。


    老宋,你是行家,不需要我多说」宋郁见林博敏夸赞自己的专业水准,兴奋道:「林乡长,您还别说,我这辈子啊摸过多少墓呢,可真没见过这么多宝贝的」他两眼放出光彩,好像大把钞票已在手里攥着,诱人的纸币油墨味彷佛已在撩动着鼻腔,「做我们这生意的都知道,物什断代到国时期,就铁定发财,那些宝贝最抢手了。


    每一件都能卖个好价钱,这我最清楚。


    我看那件玉琮是国早期的,那个时候的东西非常罕见,又如此精美别致,天价肯定少不了,还有那件……」


    宋郁越说越兴奋,还想一一数来。


    林博敏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那就叫好了吗?主墓室还没开呢。


    老宋,我保证这门后还有好得多的,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宝贝」宋郁一阵尬笑,倒像是宝贝就在眼前,有些不好意思拿,「乡长,真有你说的那样,俺这辈子就跟定你了,跟着你发大财」「放心,我有个朋友是大拍卖行的,我有办法出个好价钱」他拍拍宋郁的肩头,「这些东西可不能在你的店里出现,一是卖不起价,二是会引来嗅觉灵敏的猎犬。


    我们需要小心点」听到林乡长早已安排妥当,每个人心里都按捺不住激动,好似一大笔财富就在眼前。


    最^新^地^址:^.ORg林博敏不急不缓地说道:「廖老师熟读古书,满腹经纶,对国历史的研究不下于那些专家,有什么宝贝,他都有数。


    我们还要靠他指引呢。


    你看你,还要和他斗嘴吗?」宋郁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阴阴地一笑。


    姐夫三两句话就压住了宋郁,雪村不禁暗自点头。


    这队伍要没他这样的主心骨压阵,还真捏不成一根绳。


    姐夫这样的人才做一个小小乡长,真是屈了大才了。


    在清川,文姬地宫藏着价值连城宝藏的传说已流传上千年了。


    传说中,国征发十万民夫,历时十年,开掘地宫,于其上建造雄伟的女殿。


    女在马丽山主峰苍尖台飞升回天之前,把自己在人间传教建国的迹书写成册,与贴身衣物一道埋在地宫衣冠冢内。


    据说同时还埋下了无数稀世珍宝。


    这些古事都详细记载于当时的官修史书中,并被野史旁证,史料很详实,故历代研究者都认为传说不虚。


    在女离世后不久,号称千年理想国的国即讽刺地被复之一炬,后连年刀兵,至生灵涂炭,米纳遂迎来最黑暗的百年苦难史。


    后来,历朝历代都有人穷其一生寻找女地宫所处,然而依古史考据探寻,两千年来竟无人一窥门道。


    后在女殿附近陆陆续续发掘出几处疑冢,以及几个当时的豪门贵族大墓,真正的女地宫却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这里若真是传说中的文姬地宫,这是多轰动的事」林博敏眼灼灼地盯着小舅子,好似定要在他的眼里挖掘到激动和喜悦,他顿了一下,用冷厉阴鸷的目线扫过几个人,冷声道:「要绝对地保守秘密,半点不能泄露风声。


    否则,东西难脱手了」廖雪村见姐夫冷目犀利,难得见他露出这等凶狠之色,略惊,但也知姐夫所想不差,这事务必


    要保密才好。


    「您说得对,乡长,」


    宋郁往大个子身上靠了靠,干笑着说道,「挖他一屋子宝贝,慢慢出,今天卖一件,过个把月再卖一件。


    卖了宝贝,刀疤,我就给你讨个老婆,买个城里的,怎么样,伙计」


    刀疤鬼不说话,开心地笑。


    他侧着身慢慢往前走,扭头看着老板,也只有宋郁才不惧他这幅尊容。


    「火把往前打,打得高些」


    林乡长把廖老师往自己身边扯了扯,让他跟自己走在一起,「都小心点。


    不要再和前天那样,碰到那些骨头」


    廖老师听他这么一说,吞了口口水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昨天那干尸是他不小心一转身就给碰倒了,让大家好一阵惊吓。


    一想起那惊悚恐怖的场景,他还心有余悸。


    四人继续往前走,墓道约两百来米深,很快就要走到头。


    墓道两边的石壁上都绘有四色的壁画,高大的远古人像在火光里若隐若现,更添古墓秘惊悚气息。


    自打前几天盗洞打下后,墓里就带进了外头的空气,那些与世隔绝的壁画就如拆散开的书页大片大片剥落,变得残破不堪。


    廖雪村用手电打在壁画上,仔细辨视着。


    凭着他对古代壁画的涉猎,发现壁画上的这些像与现在秘教护法的体例确有些相似,这让他更加坚信此处即文姬地宫。


    他越来越激动。


    古书上看到的一些历史记载场面,现在都突然活灵活现,如浩瀚的长卷铺开在他眼前。


    壁画以历初期的四色逸体风格制作,那精美的工艺和宏伟的布景,依稀流露出两千年前的那个之国度的繁浩盛景,恍恍如昨。


    「姐夫,国古墓,年代应是对了,」


    雪村推了推黑框眼镜,小声道,「这壁画是从末现世的珍品。


    以前那些疑冢我也看过,都没有这样的壁画,这可能意味着这里就是主墓」


    「雪村,这可是个好消息,我们离我们的女越来越近了」


    林博敏的声音有些微微颤动,稳重的他竟发出孩童般的笑声,「我对女的故事很感兴趣,从小就喜欢听村里老人讲这些故事,老人说女地宫里有一本书,孩时做梦都是这些」


    他的眼有些恍然,直勾勾盯着前方,似是超越了时空。


    廖雪村顺着姐夫的话头道:「古史记载,女不仅修了地宫,而且把她在人间的经历全写在书里,和衣冠一起藏于地宫。


    一代大贤由子在他那本着名家书里写道,那本书是绝世秘本,上面不仅记载了女的各种传故事,还记载了女的秘法要旨」


    「什么法不法的,哪有这些东西。


    再说,由赐又怎会知道这秘书上有什么?他又不是女的面首不是。


    「宋郁在黑市倒卖文物经年,由赐乃秘教一代传经大师,他也熟稔听得些,自不能在历史老师处低上一头,」


    由丞相入秘教,那是带艺投师半路出家的,我记得他老人家写经注史的时候都已经白头发了,七十多了,那是铁定无法做男宠的,他又怎么知道文皇帝这些枕头底下的心思。


    文皇帝是中意吴丞相的。


    是吧,刀疤?「他瞟了廖老师一眼,想在对手的脸上发现些沮丧的表情而不得,只好装模作样地问刀疤,其实他压根没指望刀疤能说上什么。


    由文忠、吴文优都是历史传人物。


    尤其是吴帷被追谥为文优,这是古时少有的恶谥,讽其为文姬专宠之意。


    这些千古疑团难道都会在古墓里有答案?宋郁在那胡言乱语。


    廖雪村闷哼一声,鄙夷地拉长了声线,道:「由子家书有言,女传世书正是由由子亲手以蝶文所录,他如何能不知?」


    两人吵吵拌拌之间,不觉已到了墓道尽头。


    就着火光,只见横在前面的那道门由石砖砌成,仔细辨去,还能依稀认出些夯土砖上残缺的金箔,灿然生辉。


    众人皆喜,嘴上自歇。


    「雪村,史书上有说那东西一定在里面吗?门后面?」


    林乡长只对那东西有意,他对由赐还是吴帷和文皇帝关系的悬念兴味索然。


    门后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书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事。


    廖雪村不语,只顾打着手电,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土门,在光圈中,小心地摸了一下门上的金属遗迹。


    他看着沾土的手指,努力压住内心的兴奋,「看,姐夫,」


    他把手一指,道:「根据《皇旧仪》记载,下中羡,敷四砖,镀之金,尽闭匠人。


    这是说封墓门的时候,在中门外又垫了四层夯土砖,包上金箔。


    你看,砖上确实有金箔痕迹」


    「而且,没人来过」


    林博敏笑道。


    这时,一路上都在与廖雪村闹别扭的宋郁,也站到门前,借着火把的火光仔细查看土砖,聚精会地听取廖老师的分析,不住点头。


    最^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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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没有被盗痕迹,我看得出」


    他的灰眸子明亮如炬,熊熊而燃。


    「老宋,把门炸开吗?」


    林博敏转头向宋郁问询。


    四人当中,论盗墓专业技术,自然数宋郁是专家


    。


    「不能炸,这墓室可能不牢,墓道一塌,别说宝贝拿不着了,人都要被埋在这里和这个姓文的女鬼成亲了。


    刀疤,开始挖。


    「刀疤蒲扇一般的大手抄起铲子,二话不说就开干,一铲就插入夯土砖的缝中。


    已经在这地宫静悄悄躺了两千多年的土墙开始松动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挖了半个多小时,夯土墙终于被挖开了,果如历史老师所言,墙后还有一道从上面石梁上放下的厚重石门。


    「古书上提到了这道门。


    我们找找,应该有一个开关藏在某处可以开启。


    关上这道门后,里面的工匠就都出不来了,所有人都被活埋在里面。


    但从外面是可以进去里面的」说罢,廖老师开始用手电搜索起石门的各个角落来。


    也不知这地下的墓道,哪里会吹来阵阵阴风。


    宋郁从刀疤鬼手上接过来的火把上的火苗乱窜得厉害,就好像这地下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正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听几个人的议论,更显阴寒冷肃。


    古墓地宫静卧此地,已整整有两千多年无人来打扰了,这一点从墓道里还没有被破坏的完整构造便可看出。


    廖雪村闭上双眼,想到这两千年的传就和自己只一门相隔,不禁心潮澎湃。


    他想着,一旦把门打开,那厚厚的石门后不知是怎么一种情形。


    那些被活埋于此满含着两千年怨念的无数工匠,如今早已经是累累白骨,此情此景一定惨不忍睹。


    他感觉自己正在步入一张冰寒阴气织成的巨大罗网,这张大网无声无息地缓缓朝他几个不速之客逼来。


    在黑暗中,他彷佛听到了那些可悲冤魂的低沉嚎叫和呻吟。


    廖雪村仔细查看石门,寻觅着那个预想中存在的机关。


    很快,他就找到了可疑的目标。


    「看!那块石头是可以移动的。


    把上面的土清开查查」林博敏拉长了脖子顺着小舅子所指方向望去,石门边贴地的地方确似有些异样,那里压着一堆结实的黄土,与旁边的土质颜色有明显区别,之后露出一个小石角,似乎呈把手状。


    他从刀疤手上抢过洛阳铲,对着黄土块小心地刮插,把土一点点剥离下来。


    文姬女是米纳历史上开天辟地、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甚至如今雅希纪年就是以她下凡的时间为起点。


    如此圣的女衣冠冢,难道真的就在眼前?传说中的女宝藏近在咫尺?廖雪村感到脸上越来越热,兴奋已经悄悄挤走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彷徨。


    「玉床卧佳人,石枕有书。


    若有识得破,天下亦随心」廖雪村低头轻吟,眼中满是往,「姐夫,这民谣你应该知道吧?」「知道。


    这是在清川自古流传的童谣。


    我们马上就要知道了,这些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佳人、玉床,都是什么意思,那又是一本什么书。


    这个谜,由我们来解开」林博敏笑问:「你们说说看,若识破了,如何能天下随心?」宋郁嘿嘿笑道:「乡长,猜谜我可不在行」他蹲下身,正准备去拉那个石把手,「如果想在里面找啥佳人,我敢说,那也是红粉骷髅、冤魂野鬼」他扭头对着刀疤怒喝,「喂!死鬼,还不来帮忙!傻了吗?尽想着讨女鬼做老婆的好事?」刀疤被老板骂,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呆笑,人倒是马上就蹲下来,一双蒲扇样的大黑手搭上宋郁的肩膀,用两只眼睛直勾勾去看那石头。


    廖雪村道:「那书才是真宝物,比所有金银珠宝都珍贵得多。


    那可都是女亲自留下的圣物,自古以来绝无仅有。


    单是对那段历史的记载就足可轰动整个史学界,让学者们争论研究个百来年」「远非如此,」林博敏盯着石门,两眼炯炯有,那灼热的目线彷佛要射穿石门而入,他自顾思索起来,似是有点忘我地自言自语着:「随心,随心……这个传说是真的吗?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些人如此忌讳这东西。


    随心,随谁的心?怎么随心?」他悠悠回过,对妻弟道:「当然不是历史书,雪村,是留下的书,里面有无穷的力量。


    甚至人类历史会因我们现在这一刻的发现出现转折」廖雪村茫然地看了一眼姐夫,心中一叹,姐夫像是因执念走火入魔了。


    他心中所虑若真找到那本书,其蕴含的史学价值显而易见是无量的。


    在他还想与姐夫争辩几句书的价值时,林博敏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拽,凑到他耳边轻道:「退后点,门要开了,让他们先进去」廖雪村偷眼望了一下姐夫,心里腾起些异样。


    他明白姐夫是怕开了羡门后,墓室里可能会有什么机关出现伤到自己,他心里不禁由衷感激。


    若有万一,姐夫是准备牺牲了那两只老鼠做个替死鬼。


    正思虑间,雪村听到背后厚重的青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只见石门从地面上先撕开条小缝,然后缓缓往上升起。


    宋郁兴奋地对刀疤指手画脚的,他难听的叫声被石门后面沉重金属轮滑机关启动的声音掩盖。


    地宫的墓门居然真有装置可以从外打开,要不是亲眼所见,这老盗墓贼肯定是不信的。


    这时候,他才对廖老师投来


    钦佩的目光,觉得这个书呆子也不是毫无用处。


    雪村喜道:「看来史书记载全是真的,」他小心地走向石门,站在宋郁身后往里面张望。


    第一个走进墓室当然是手里拿着火把的宋郁。


    这些人中就数他最心焦,他被林乡长对墓藏宝物的美好描绘撩拨地心痒难耐,急切地想看看这些能让自己发大财的宝物。


    刀疤紧随老板之后,雪村和林博敏见宋郁没什么异样,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墓室非常广阔,在火光中一眼看不到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骨骸,排成一列列围在外圈。


    有蜷曲弓着身的,也有俯卧着的,也有身首异处的,这些已经半嵌入地下的骨头无一例外在手腕处都有被捆绑的痕迹,好多残骨都扭曲变形,大概这些可怜的工匠在死前都经历了极其缓慢的痛苦。


    这惊人的景象,饶是连刀疤鬼这样天生木然的人眼中也露出了惊惧和畏缩,枉论其他人了。


    一行人个个都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廖雪村注意到墓室的中央有东西发出微弱荧光,那光亮如幽冥鬼火般,扑闪扑闪在那跳动。


    他凑在姐夫之畔,低声耳语,「看,中间有东西。


    应该就是女棺椁了,在发亮」「玉床佳人,天下随心」林博敏念念不忘童谣,悠悠念叨着,「我们能有幸见到女遗容吗?也有肉身?」他僵硬地握住小舅子的手,用力到好像指头都快要深陷入雪村皮肉里。


    廖老师手上被握得生疼,强自忍着。


    他能感受此刻姐夫心中的惶恐和兴奋,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老宋,你和刀疤走一圈,先巡查一下,我们再决定怎么做」林博敏尽量保持着镇静,淡淡地对手下两只老鼠下了指令。


    雪村心里明坦,其实,姐夫是让龙套先开道,把前面可能存在的机关和陷阱先踩掉。


    他不禁对一路上一直和自己斗嘴的瘦子关心起来,提醒道:「按照《皇旧仪》所载,圣皇地宫'上具天文,下载地理',我猜地上应该有东西。


    老宋,脚下小心」说着,他的手电就往前面的地上打去,只见偌大的墓室地上果然坑坑洼洼,远远看去,有山有水,有高有低,好似一副行军作战的山水沙盘。


    他又往墓顶也照照,道:「'上具天文,下载地理',两千年来,历代学者都只是猜测这句话的意思,现在这个迷题被我们亲眼所见了」他抬头细观,嘴里不停发出啧啧赞叹,「地上应该是模拟了关西九郡的地理,用黄土青石塑成山,再刻出十八川,印了地理二字。


    顶上是凋出星河二十八宿,对应天文。


    看来,女在地下还要一统天地,统治人间,就如在世一样」「河川?灌的不会是水银吧,廖老师?」


    宋郁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哆嗦,颤然问道。


    古代帝王经常用水银来防盗墓贼,水银挥发到空气中是有剧毒的。


    宋郁本一直对雪村冷言冷语,惊惧中倒把他当做了可依赖的人。


    「挖河填之以金,隆山堆之以玉,书上有写着。


    据此,地上应该是金箔,不是水银,你小心看看」廖雪村道。


    听到这一直在坟墓里钻来钻去的大老鼠也会心生惧意,林博敏不禁笑了出来,道:「老宋,放心吧。


    这个我早想到了。


    墓室内要真有水银蒸汽,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恐怕就都倒了」宋郁心中一凛,猛然醒悟,回首偷偷瞪了林乡长一眼。


    他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原来你早就知道啊,还让别人先进,自己躲后面,果然不毒不为官。


    他也不好发作,只好装着煳涂,蹲下身,把火把递给刀疤,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查看地上的槽痕,看到里面确如老师所言,都是金箔,才放了心。


    「是金片」他顿了顿,心里似乎有了计较,「这女还真体恤下民。


    墓门可以开,也不设计陷阱暗格,倒真像是在欢迎我们来做客哩」宋郁大概觉得自己的这个比喻很贴切,有些得意,阴阴地笑起来道:「这婊子自己,说不定正脱了衣服在棺材里等我们上嘞」经他这么不三不四地一扯,廖雪村隐隐之间也觉得其中有异。


    不仅古墓内不设机关,而且女地宫在史书上记载特别详尽,就像生怕后人不知道似的,和其他帝王墓讳莫如深大相径庭。


    本来还以为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现在站在地宫却发觉古书描绘得居然一字不差,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但为什么两千年来地宫又能如此安安静静地躺在这,没人发现呢?他心里疑窦丛生,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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