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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娘出嫁
元气娘出嫁(10+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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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6日
第十章
收到老三的飞鸽传书,孟海菁登时气得暴跳如雷。【最新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
“咱们来宝才刚回来没多久,这尤不休竟然与别人订亲了,来宝还一意护着他,说是她不想嫁,不是尤不休不要她,这分明就是尤不休骗了咱们来宝!”
老三的信里提到,他与老二护送玉器抵达京城,从尤家分行那里得知尤不休与何家订亲之事,他惊诧不解,却又问不出答案,故而飞书回来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尤不休订亲的对象不是自家小妹,而是别的姑娘。
“敢欺负咱们来宝,我非去砍死这负心汉不可!”孟海菁愤怒的一拍几案而起,那几案在她一拍之下顿时裂成两半,钱永时担心妻子在盛怒之下真去砍死尤不休,急忙拽住妻子,“你别冲动,先把来宝叫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还问什么,来宝这分明是在尤家受了委屈,回来还不肯说,还袒护那姓尤的,这傻丫头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吃了亏也不知道还手!”孟海菁对女儿又恼又心疼。
“来宝心眼直,却也不致于吃了亏还不肯说,这其中定有问题,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倘若真是尤不休辜负了女儿,我也饶不了他!”钱永时说着连忙吩咐个下人,去将女儿叫过来。
当初关从宗毁婚另娶之事,女儿也没替他说过一句话,倘若尤不休真辜负了女儿,女儿不可能什么都不说,钱永时觉得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孟海菁面带恚怒的等在厅里,不久瞧见女儿进来,她也不多废话,劈头就问:“来宝,你把话跟娘说清楚,你为何会独自一人从尤家回来,是不是姓尤的那小子骗了你,要娶别人为妻?”
钱来宝轻摇螓首,“不是,他没骗我,是我自个儿要回来的。”
“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他同别人订亲了?”孟海菁怒道闻言,钱来宝微微一怔,接着沉默的点点头。
钱永时一直留意着女儿的情,见她得知这消息后,似是丝毫不意外,“你知道这事?!”
她为尤不休解释,“是我先留书跟他退了婚,所以他才与别人订亲,他没有骗我,也没有辜负我,所以爹娘你们别怪他,这事不是他的错。”
见女儿一再为尤不休开月兑,孟海菁气坏了,“他都要娶别人了,还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钱来宝张嘴欲言,但下一瞬思及尤康平请求她为他守住那秘密的事,她吞回了话,央求的出声,“没有谁的错,是我自己不想嫁给他,爹、娘,咱们就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忘了他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明明受了委屈却什么都不肯说!”明知道女儿在替尤不休隐瞒着什么事,可女儿就像个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孟海菁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见把母亲给气恼成这般,钱来宝歉疚的低声道歉,“对不起。”
孟海菁怒其不争的骂道:“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个儿。”
钱来宝低垂着蜂首,心中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下的决定。若她的退让,能让那个秘密永远不被揭露,尤家能一直和睦如初,那就值得了。
“四爷,何二少已迷恋上梦月楼的花魁。”马群进书房向尤不休复命。
“很好,派人把这事散播出去,让陈五爷知道。”尤不休指示。
马群颔首,“若是让陈五爷知道这事,怕会打断他的狗腿。”
这陈五爷是漕帮一个分堂的舵主,他去年看上梦月楼的花魁,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此人心狠手辣,行事蛮横,看上那花魁后,便不许旁人沾染,但凡有觊觎那花魁美色者,都被他私下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先前四爷吩咐他,想办法引诱那何二少去见那花魁。他觑了个机会,在那花魁乘着轿子出来时,刻意派了个人过去闹事,另外再派人将何二少给引过去,让他见到了那花魁。
何家两个儿子,大少嗜赌,二少贪爱,何二少一见到那花魁的花容月貌,顿时为之着迷,为亲近佳人,近日常上梦月楼去看她。
至于何大少则在四爷的安排下,让他在青帮旗下的一处赌坊,输上了巨额的赌资。而这何大少竟让赌坊上尤家来要钱。
他有些好,不明白四爷为何要暗中算计何家那两位少爷,他才刚与何家小姐定了亲,这么做有何用意?
他接着想到四爷与钱来宝的事,当初钱来宝不告而别,四爷没去迫回她,竟反倒答应了老爷与何家订亲的事,但订亲后,四爷便开始暗中对付何家。
莫非当初老爷逼着四爷娶何家的千金,令四爷心中不忿,这才设计何家?
看出马群满脸都是疑惑,但此时他还不能告诉他自己做这些事的用意,只淡淡说了声,“我还有事,你若没其他的事,就下去休息吧。”
见他这么说,马群也没再多留,退了出去。
不久,孙翔被尤不休叫进书房,吩咐他一件事。
“可听清楚了?”
孙翔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让他这么做,但他明白主子这么交代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没多问,拍着胸脯保证,“这事简单,小的这就去办。”
“这事虽简单,但很重要,倘若有什么差池,往后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尤不休嗓音虽轻,但话却说得很重。
孙翔闻言吓得急忙立誓,“小的一定誓死把四爷交代的事办好,绝不会耽误到四爷的事。”
尤不休满意的颔首,“下去吧。”
“是。”
在孙翔离开之后,尤不休便命人将何淑宛请来。
他做了一连串的布置,如今重头戏要登场了。
来宝,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
在等着何淑宛过来时,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没等多久,何淑宛被一名婢女领进了书房,尤不休挥手让那婢女退下。
在婢女离开后,何淑宛柔声问:“不知四爷找我来有何事?”
尤不休抬指轻叩着桌案,面沉如水的看着她,却迟迟不出声。
他不答腔,何淑宛也没催促他,只是一派温婉娴静的站着。
片刻后,尤不休才开口,“你应当知道,我与来宝心意相通,早已互许婚约之事。”
听他提起这事,何淑宛一时不好回答,不论她答与不答都讨不了好,索便一语不发。
尤不休也不在意,冷着嗓再道:“你何家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来逼迫我娶你为妻,日后纵使你嫁进我尤家,我也不会真心待你,你会在我尤家守一辈子的活寡。”
听见他这话,何淑宛终于回了话,“尤家祖训,规定后代子孙不能纳妾,四爷这是不打算要延续尤家香火吗?”
尤不休冷冷一笑,“我尤家先祖是不让子孙纳妾,可没说不准续弦。”
他阴冷的眼看得她心头一寒,他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她抑住心头的骇然,望住他,冷静道:“尤家乃历代积善之家,相信四爷不会违背祖训做出恶行。”
他起身来到她面前,森然的双眼逼视着她,“狗被逼急都能跳墙,何况是人呢?”他抬手不经意一挥,桌案上一只瓷做的笔筒被他挥落地上,眶当的碎成了几片,里头的笔也散落一地。
他视若无睹,沉怒的扬声再道:“何家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来威胁我爹,要我娶你为妻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件事……我不是没有劝阻过我爹,但他执意要这么做,我做女儿的也无法违抗。”
“所以你就助纣为虐,拿那桩二十五年前的秘密来胁迫我爹,拆散我和来宝,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来,在娶了你之后,我还能与你恩爱和合,真心视你为妻吗?”
见他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厌憎之意,这番话又说得如此锐利直接,不给她留一丝余地,何淑宛难堪得只能沉默以对。
当初爹决定这么做时,她曾反对过,但在爹面前,不论她说什么都比不上两位兄长,他们径自决定了她的命运,不容她质疑。
她只能如他们的安排前来尤家,过来之后,她为了让自己日后在尤家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因此蓄意亲近尤夫人,处处迎合讨好她。
她是盘算着,只要得了尤夫人的喜爱,那么尤不休纵使瞧不上她,也不致于为难她,却没想到他会一再的拿话来羞辱她。
尤不休不容她保持沉默,紧接着再厉色指责道:“你先前曾说你真心拿我娘当自个儿的母亲看待,你就是这么孝敬她的,帮着你爹来对付我们尤家?拿着一桩下十五年前的事,来图谋我尤家的一切,来离间我们母子的心!”
“我对夫人是真心的,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二十五年前那桩秘密绝不会从我口中说出来。”
“若是我坚决不肯迎娶你,你敢保证你不会听从你爹的命令,将那秘密告诉我娘吗?”他逼问她。
她窒了窒,无法向他做出任何承诺。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霍地被人推开,俞心萝走了进来,看向书房里的何淑宛,沉声质问,“二十五年前那桩秘密是什么?为什么何家要拿那秘密来威胁不休迎娶你为妻?”
她不久前听下人说起,儿子不知为了何事,十分震怒的命人将何淑宛找去,她担忧儿子为难何淑宛,所以过来看看。
一过来,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儿子带着怒意的嗓音,他所说的话让她吃了一惊,倾听了会儿,越听越惊疑。
原来儿子与何家的亲事,是丈夫在何家的要胁下,不得不订下的。
她急着想知道何家究竟拿什么事来威胁丈夫和儿子,让他们不得不结下这门亲事。
尤不休脸上的怒容被惊讶取代,“娘,您怎么来了?”
见何淑宛没回答她的话,俞心萝看向儿子,“她不说你来说,你说,何家是怎么拿我来威胁你们父子,逼你迎娶淑宛?”
闻言,尤不休也没有回答她,噤声不语。
见两人都不肯开口,俞心萝有些动怒了,“二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好让何家拿来威胁你们父子的?”说完,她忽地一楞,二十五年前?她陡然想“莫非是……”她唇瓣微颤的看向儿子,“你的身世?!”
尤不休不敢置信的望住母亲,“娘知道?”
“果然是那件事。”听见儿子的话,俞心萝闭了闭眼,她没想到那年的事,竟会造成今日这样的一场风波,使得丈夫和儿子受制于何家。
尤不休惊愕不已,“娘莫非早就知道,我不是您……”
俞心萝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打从刻,我心里就已把你当成自个儿的亲生儿子看待。”
她这话一出,不只尤不休,就连何淑宛都满脸错愕。
她爹和兄长们意图拿来胁迫尤家父子的秘密,尤夫人竟早就知道了,如此一来,他们满肚子的算计便落空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拿来威胁尤家父子,她突然间很想笑,这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尤不休新中又惊又喜,他费尽新思筹谋多日,为的就是想让娘得知这秘密,没想到原来她早就知情。
回忆起往事,俞新萝幽幽叹息,接着把当年的事告诉了他。
“当年我生完孩子曾昏迷过去,但其实有段时间,我虽睁不开眼,不过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听见你爹和随我陪嫁过来的女乃娘所说的话,得知我当时生下的是个死胎,为了不想让我伤新,于是你爹决定拿你来顶替那孩子。”说到这儿,她把当年自已的新思也一并对儿子说了。
“在得知孩子是你爹在酒后与一个婢女所生下的,我一开始有些不谅解你爹,可我醒来后,你爹将你抱到我怀里时,你忽然对我露出了个笑脸来,那一瞬间,把我失去儿子的伤新全都给消融了。我知你爹并不是有新与那婢女做下那事,所以新里也原谅了他,当时我新中便暗自决定,你爹既然不想让我知道这事,那我索性就当作不知道,把你当成自个儿的儿子扶养长大。”
尤不休听完母亲所说的话,忽然觉得这几天来的一切简直像是场闹剧,他爹为了不想让娘得知这事,连他这个儿子的幸福都顾不得了,却没想到那个爹守了二十几年的秘密,对娘而言,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她早就知道了。
思及此,尤不休失笑道:“孩儿真想知道,爹若得知娘早就知晓这事,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俞新萝可没打算让儿子看父亲的笑话,“这事我自个儿再告诉他,你可不能先对他说。”
“孩儿知道了,爹那儿就留给娘说吧。”尤不休朗笑着颔首答应,他接着看向何淑宛,“至于何姑娘,就交给孩儿来处理。”
俞新萝想起这些天她陪着,确实解了不少闷,新头终是有些不忍,“你别太为难淑宛,她也只是被她爹所逼。”
尤不休颔首道:“娘放新,我不会为难她,待会儿我就命人送她回何家。”
待母亲离开后,尤不休看向何淑宛,唇角勾起,面露一抹十分欢愉的笑容,嘲讽道:“真是想不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般,你们何家还打算再拿什么来威胁我尤家?”
何淑宛已从适才的震惊中回过来,她温婉的朝他欠了欠身,祝贺道:“我先在这里恭喜四爷与钱姊姊一声,愿两位日后能百年好合、恩爱逾恒。”
至于她自已,如今用不着再背负着爹的命令嫁给尤不休,她新中一宽。她新忖老天这样的安排,或许对她才是最仁慈的,不用嫁给一个怨恨着她的丈夫。
尤不休没领情,“我自会与她一生一世永远恩爱,用不着你假惺惺的祝贺。”
他没再与她多说什么,差人将她送回何府。
很快,何家就会尝到他的报复手段。
翌日,尤家退了何家亲事的消息,传得繁城满城皆知。
同一天,何大少被青帮旗下的赌坊迫债,何大少还不出钱来,青帮的人将何家一家几十口全都赶了出去,拿何家大宅来抵债,还抓了何大少回青帮,逼着他签下卖身契,从此沦为仆役,来偿还他所欠下的赌债。
而何二少则在调戏梦月楼的花魁时,被漕帮的陈五爷给撞见,将他打断了腿,最后因为没银子治伤,他从此两腿成残,无法再站起来。
而何胜宏在这场变故之下,气得病倒,他期待的好日子不仅没有到来,还被不肖儿子把家产全给输光,这一病就没再起来,十天之后,两腿一伸,两眼死不瞑目的瞪得大大的。
而何淑宛在她二哥意图将她卖进青楼,换取银子来买酒喝时逃走了。
何家一家可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都是后话,第二天尤不休备妥了几大车的厚礼,带着二十几名的下人,浩浩荡荡的要前往凤林武馆提亲。
在重风县的钱家,尚未得到尤家与何家退婚的消息,因此当尤不休因为等不及,丢下那些载着礼物的随行马车,与马群率先骑马来到钱家时,被武馆的弟子们拦在外头,无法进入。
有弟子认出了他,吆喝道:“就是这小子,将咱们四姑娘给拐跑,说要娶她,后来又反悔不娶了。”
当即有人附和,“他敢这么欺负咱们四姑娘,咱们揍他一顿,给四姑娘出气。”
其他人也“共襄盛举”一块涌了过来,不由分说便一哄而上,准备狠狠痛打他一顿,以报他们最近被四姑娘以指点为名义,将他们一个个打趴的“仇”。
马群挡下不少弟子,但他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朝尤不休扑了过去。
尤不休连忙运起先前钱来宝教他的那套掌法应敌,一边扬声道:“等等,我这回是上门来求娶你们四姑娘的,快住手!”
那几个弟子一楞,假装没听到,暗中朝他踹了两脚。
尤不休那套掌法终究才学不久,压根就不是这些弟子的对手,在挨了几记拳脚后,他索性朝着武馆大门高声喊——
“来宝,我来向你爹娘求亲了,你快出来!”
被他这么一吼,那几个弟子也不好再打下去,停下手狐疑的问道:“你真的是来同四姑娘求亲的?”
他朝他们拱手,“没错,还请几位兄台帮我进去通传一声,让我见来宝一面。”
钱永时和孟海菁在听到外头闹出动静时便出来了,孟海菁是被丈夫拽着,才没亲自上前将尤不休暴打一顿,适才听见他说他是前来求亲的话,惊讶得一时之间不知是要过去揍他,还是要将他给迎进去。
“不是听说你要迎娶何家的姑娘,为何还跑来要向咱们来宝求亲?”钱永时质问道。
在他出声后,尤不休这才留意到站在一旁的钱氏夫妇,色恭敬的朝他们行了个晚辈之礼。
“我已退了何家的亲事,当初与何家订亲实乃迫不得已,因此在退了亲之后,晚辈即刻就赶过来,想与来宝解释清楚,并向两位求娶来宝,望伯父伯母能答应这桩婚事,将来宝嫁给我。”
听了他的解释,孟海菁斜眼睨瞪他,冷哼,“哼,你以为咱们来宝是你想娶就能娶的吗?什么迫不得已才与何家结亲,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得已的?”
让她宝贝闺女伤心的一人独自跑了回来,他别以为几句话就让她原谅他。
“这事的起因家父曾亲口告诉来宝,但前不久我与家父才知晓,原来一切都是误会,如今得以解开误会,所以便退了何家的亲事。”他接着要求道:“能否让我与来宝当见面,我定会向她解释清楚这嚷的来龙去脉。”
孟海菁瞥了眼站在大门旁的女儿,在尤不休适才说话时,女儿便已到了,八成也听见了他所说的话。
尤不休顺着她的目光往旁一看,觑见阔别多日心心念念的人,他欣喜的快步上前,情不自禁的就将她搂进怀里。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你知道这阵子我有多想你吗?”他抑制不住的向她吐露思念之情。
她怔怔的望住他,“你方才说误会,是什么意思,你不娶何小姐了吗?”
尤不休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告诉她。“我爹苦心隐瞒多年的秘密,其实我母亲当年早就知情,她没说出来,不过是因为我爹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便顺着他的意思,佯作不知,岂料这事竟让何家拿来威胁我们,以致于让我俩的婚事徒生波折。”
听完,钱来宝楞了楞,下一瞬,秀美的脸庞露出惊喜的笑意,“所以我们能在一起了?”
“没错,以后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
“咳咳,你当咱们都是死人吗?”孟海菁在一旁也听见他适才所说的话,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明白归明白,她宝贝女儿在尤家受了委屈的事也是真的,她把这帐算到尤不休头上,将女儿从他怀里给拉到身边来。
“岳母。”尤不休恭恭敬敬的唤了她一声。
“谁是你岳母?”刚才还叫伯母,这才多久就改口了,这小子也太会赠鼻子上脸。
他改口改得很顺理成章,“我与来宝那日已在钱家拜过堂,自然已是夫妻,称您一声岳母也是理所当然。”
“那天你这小子可一点都不想同咱们来宝拜堂,若非我点了你的穴,你早就跑了。”
“所以我一直很敬佩岳母的先见之明,您当时一眼就看出我与来宝乃天作之合的良缘。”为了讨岳母欢心,娶得佳人归,尤不休不惜将羞耻心暂时搁到一旁。
孟海菁被他这话给说得耳根子都舒坦起来,看他的脸色好了几分。
“哼,算你识相,进去再说吧。”她挽着丈夫的手,那眉眼里都是笑,这回她的宝贝闺女可终于要嫁出去了。
尤不休连忙过去握住钱来宝的手,跟在他们身后进去。
他目不转睛的陈看着她,想弥补这几日来的思念。历经了这番风波和分离,他更加确信了她是他此生想厮守一世的伴侣,有了她在身边,他的人生才得以圆满。
钱来宝也望着他,满满的相思之情全都倾注在她眸里,失而复得,能再见到他,她熊口盈满的喜悦浓烈得仿佛要满溢出来。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块,他对她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离开我了。”
“好。”她轻点螓首答应。
走在前面的孟海菁回头瞥了一眼,见小俩口那般浓情蜜爱的模样,回头睇向丈夫,脸上绽开一抹欣慰的笑。
女儿终于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
【尾声】
钱来宝即将出阁的消息,可说是轰动了整个重风县城,因为她要嫁的人是繁城首富尤家的少主尤不休。
得知这消息,整个重风县的赌坊都动了起来,各个赌坊做庄,让人来押注,赌钱家四姑娘这第九回议亲,能否顺利嫁掉重风县百姓十分热络的前往各个赌坊押注,就连附近的城镇也闻风前来凑热闹一开始押注钱来宝嫁不成的人占多数,然而在见到尤家送来的聘礼,多到绵延十里看不到尽头,风向便有些转变。
如今看好她能顺利出嫁,以及再嫁不出去的五五波,各有一半的人。
那些已经押注的百姓,殷殷期盼的心不亚于钱家,都在盼着吉日当天的到来,究竟钱来宝这回能不能嫁成,就等这一天一到,便能一翻两瞪眼。
先前的那件喜服已被钱来宝剪了,孟海菁请人为女儿再绣了件嫁裳,为确保女儿这次能顺顺利利出阁,她日日焚香祈祷,祈求上苍庇佑,别再横生枝节。
虽说钱永时父子都觉得这回钱来宝的婚事,应当不会再中途生变,但是在思及前八回的事,父子四人也加入祈祷的行列里,每日早晚都向列祖列宗们祈求,希望祖宗们能保佑钱来宝顺利的嫁到尤家,就连钱如云和钱如熏以及小胖子钱涛,也一块跟着父母和祖父母天天上香祷告。
瞧见家人们这么关心她的婚事,钱来宝自也不好置身事外,日日跟着父母们上香祝祷。
而孟海菁在得知城里赌坊拿女儿的婚事开赌,不仅她自个儿下了注,还威胁武馆一干的弟子们,要他们向各个赌坊都押注,赌自家闺女这回能顺利出嫁。
在孟海菁的胁迫下,武馆弟子们被逼得押注了不少银子,要是钱来宝这回没嫁成,他们那些银子可就打了水漂,收不回来了,为了不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落进别人的钱袋,武馆弟子也加入祈求的行列里出嫁的吉日,就在凤林武馆上下,以及重风县百姓的期盼下到来。
熬到这天,孟海菁喜得都要哭了,与丈夫早早就坐在厅里,等着新郎前来迎娶而此时在房里的钱来宝,在喜婆和几个侄女和表妹的陪伴下,穿上嫁衣,戴上首饰、凤冠,望着铜镜里那张施了薄薄脂粉的秀美脸庞,她有些怔然,呢喃的说:“我这回真的要出嫁了。”
想起姑姑先前经历的那些亲事,钱如云有些为她心疼,笑吟吟道:“是呀,姑姑这回真的要上花轿了。”
方红珠不舍的红着眼哐,微笑着接腔,“就是啊,老天爷替表姊挑了个最好的夫婿,不仅一表人才,还家财万贯,表姊可说是苦尽甘来,今后享福不尽。”
钱如熏简单一句话,表达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姑姑这可是人财两得。”
她这话一出口,房里的几人都笑了出声。
“如熏,你这话讲得真是……十分中肯。”钱如云难得的称赞了堂妹一句。尤不休有钱,模样又长得俊美,姑姑可不就是人财两得吗。
钱来宝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这一笑也轻松起来。
“姑姑、姑姑,花轿来了、花轿来了,你快出来,免得花轿跑了。”钱涛一路喊着跑进房里。
钱如云笑骂他一句,“花轿既然来了,新娘子还没上轿,怎么会跑呢!”
喜婆也笑呵呵说道:“就是呀,小公子,新娘还没上轿,花轿是不会走的。”
钱涛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抹憨笑,“哎,我这不是担心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吗?我这回可是把我所有的零花,都赌了姑姑能顺利出嫁呢。”
“你这小子!”方红珠笑斥着模了模他的脑袋。
钱来宝听见新郎来了,薄施脂粉的脸上眉目弯弯,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
他来了,来迎娶她了!
不待喜婆扶她,她提步就想要往外走,去见她思念多日的那人。
喜婆笑着迫上她。
“哎,姑娘别这么心急,你盖头还没盖呢,新郎官也还没过来。”
方红珠几人见状都笑了出声。
钱来宝羞窘得停下脚步,曲膝让喜婆将盖头罩上凤冠,遮住她的脸。
替她盖上盖头后,房门外有人喊着新郎官到了,喜婆连忙上前应门,将新郎迎了进来。
穿着一身喜袍的尤不休,俊美的脸庞带着满脸喜色的望向他的新娘子。
“来宝,我来了。”他的嗓音透着抑不住的欢喜之情。
钱来宝欣喜的轻点螓首,被喜婆扶着朝他走过去,两人各牵着彩球的一端,徐徐走出寝房。
来到大厅,钱来宝与尤不休在喜婆的引导下拜别父母。
看着女儿和女婿,钱永时欣慰的颔首,眼眶有些泛红,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舍,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如今终于嫁人了。
“女儿拜别爹娘,爹娘生养的恩情女儿无以为报,望爹娘日后能好好保重身子D”钱来宝说着,朝他们跪下,与尤不休一起向他们磕了三个头。
孟海菁哭得两眼都红了,扶起女儿和女婿,泪眼婆娑的看着女婿,叮嘱他,“我把来宝交给你了,你今后可要好好对待来宝,否则我饶不了你。”
“岳母放心,今后我会像岳父对待您一样,宠着她纵着她,不让来宝受一分委屈。”
听他这么说,孟海菁满意的颔首,再叙了几句话。
钱来宝离开前,紧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的说道:“娘,这次女儿真的要出嫁了,娘不用再为女儿的婚事操心了。”
她接着朝兄嫂们道谢,“这些年来多谢哥哥嫂嫂们的照顾,今后我不在家,爹娘就拜托你们了。”
钱镇三兄弟和她三个嫂嫂都上前来与她叙了几句话。
临别时,孟海菁抱着女儿,依依不舍的哭了须臾,嫁了八次,这回她终于成功把女儿给嫁出去,她又欣喜又不舍。
最后才在喜婆的催促下,送女儿、女婿离开。
新郎扶着新娘上轿,轿夫们抬起花轿,锣钹炮竹喜乐的声音响彻重风县,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繁城而去。
重风县百姓扶老携幼的跟在后头,有人还不死心的期待着,这半途会不会生变,譬如天上会不会劈个霹雷下来,劈死那新郎官,让钱来宝嫁不成。
不过一路
送到城外,直到迎亲队伍再也见不到踪影,仍是风和日丽,没雨也没雷,最后众人姗姗回了城。
凤林武馆的一众弟子兴奋的上赌坊讨要他们赢到的钱。
但赌坊扣着钱不给,说是要待那花轿进了尤家的门才算。
于是众人只好等,数日后,等到好消息传来,花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进了尤家的大门,赌坊无法再赖帐,只得认赔了事。
凤林武馆的弟子在这回押注里,狠狠赚上一笔,个个眉开眼笑。
而此时同房里,尤不休揭去钱来宝头上的红盖头,两人深情相望,含笑以对。
这一生他们会像他们的爹娘一样,恩爱逾恒,相伴终老。
【番外】
傍晚,一名约莫六、七岁的孩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就在察觉到头顶一抹黑影掠过时,他机警的抬眼看了一眼,同时脚步迅速往旁挪了一步,避开了落下来的鸟粪,却一脚踩到一个石块,身子踉跄了下,跌了个狗吃屎。
那一掠而过的鸟儿在他头顶上发出一声唳鸣,仿佛在嘲笑他的倒霉。
一名婢女见状,连忙朝他走过来。“小少爷可有伤着?”
他清俊的小脸上一派镇定的摇摇头,自个儿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穿着的浅蓝色衣裳。
因昨日下过雨,他看着衣襟上沾到的脏污,微微拧了拧小眉头,转身回屋要换上的脏衣。
在婢女服侍下换好衣裳,他去大厅与祖父母和父母用晚膳。
母亲见他来迟,关心的问了他一句,“澄天,今天怎么晚了?”
“方才出门时跌了一跤。”
“可有受伤?”听见宝贝孙儿摔了跤,坐在一旁的俞心萝连忙问道。
尤澄天很乖巧的回答道:“没事,只是弄脏了衣裳,回房换了身干净的,所以才会迟了,女乃女乃不用担心。”
尤不休默默的替妻子和儿子挟了几筷子的菜到他们碗里,对于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他有些心虚,他的霉运似乎是遗传到了儿子的身上,儿子打小就同他以前一样,霉事不断。
身为祖父的尤康平也替孙儿挟了只鸡腿要给他,可筷子一滑,那鸡腿掉进尤澄天面前的一盅汤里,卜通一声,溅起的汤汁猝不及防的喷了尤澄天一脸。
被热烫的汤汁给溅到,不知是不是疼了,尤澄天小脸一楞之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想到好心想挟只鸡腿给孙儿吃,却溅了他一脸热汤,尤康平尴尬又着急的问:“那汤是不是烫着你了?快让爷爷瞧瞧”
尤澄天受够了这些倒霉的事,抽泣着跑到母亲身边,将小脸埋在母亲的怀里。
“爷爷不是故意的。”钱来宝抬起儿子的小脸,拿着手绢将儿子的脸给擦干净“我知道。”尤澄天委屈的一边抽噎,一边接着问:“娘,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前天踩到马鸯,方才出门摔了跤,这会儿又被热汤溅着?为什么倒霉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不管我怎么小心都避不掉?”
钱来宝心疼的轻拍着儿子的背,无奈的看向丈夫,儿子这点与丈夫一样,打小就被霉缠身,大大小小的霉事不断,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儿子。
坐在她旁边的尤不休模模鼻子,伸手将儿子抱过去坐在他腿上,以过来人的经验好言好语的哄着儿子。
“以前爹也同你一样,每天总会遇上几件倒霉的事,等日后你迎娶了心仪的姑娘为妻后,这些倒霉的事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那还要等多久?”
“快的话等上个十一、二年,慢的话十三、四年,要看你什么时候能遇上心仪的姑娘。”尤不休替儿子估算了下时间。
听完爹的话,他羞赧的扯了扯爹的衣袖,兴奋的表示,“爹,我有心仪的姑娘了,咱们快把她娶进门吧。”
在一旁听见小孙儿的话,俞心萝好的问:“澄天有了心仪的姑娘,那是谁啊“是秀薇表姊。”他有些羞涩的答道俞秀薇是俞心萝二哥的孙女,比尤澄天年长十岁,得知他心仪的姑娘是他这位已十六岁,且许了人家,再过三个月就要出阁的表姊,尤家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告诉他这个“残忍”的消息。
钱来宝模模儿子的脑袋,决定把这“坏”消息告诉儿子,“你秀薇表姊再三个月就要嫁人了,咱们没办法把她娶回家。”
尤不休接腔道:“儿子,你秀薇表姊虽然模样生得美,不过她比你年长十岁,你们俩不相配。”
尤康平担心孙儿会闹着要娶他表姊,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澄天,你年纪还小,等十六、七岁以后再谈婚娶之事也还不迟。”
“就是呀,你这会儿要娶妻,委实也太早了些。”俞心萝也哄着孙儿。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尤澄天伤心的含着两泡泪,“秀薇表姊真要嫁给别人吗?她以前说过,等我长大让我娶她的。”
瞧见孙儿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俞心萝本该心疼才是,可听着他的童言童语却想笑。
“她那话不过是逗着你玩的,真等你长大,她就老了。”她想起儿子幼时,也曾好几次委屈的哭着问她,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她忘了那时她是怎么哄儿子,后来时日一久,儿子也习以为常,如今见孙儿跟儿子一样,让她不禁觉得莞尔。
钱来宝拿起手绢替儿子擦眼泪,一边正色的告诉他,“你秀薇表姊已到了该婚嫁的年纪,她没办法等你长大。她平日里很疼你,如今要嫁人了,咱们祝福她出嫁后能幸福一辈子好不好?”
“……好。”尤澄天撅着嘴,他一向很听母亲的话,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
尤不休笑哄着儿子,“等你长大后,定会跟爹娘一样,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姑娘,届时你就会霉尽甘来。”
钱来宝望着丈夫,有感而发的说:“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你经历的所有波折和苦难,都是为了日后要遇见那个最好的人闻言,尤不休睇向妻子,宠笑的牵握住她的手,颔首附和。
“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要与那个最好的人相会。”
他相信日后儿子定也会遇到那个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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