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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玉具剑

【玉具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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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5月14日


    【第十四章】


    这场梦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像是如同平常一样睡了一觉一般,做了一场噩梦,在噩梦里,他听到林琰的哭声,大火,以及……


    林琰的哭声?


    他在那似乎依旧萦绕不去的哭声里,猛地睁开了眼睛。


    自昏迷中醒来的林琫,一时之间甚至还没有恢复听觉,眼前的光景也还仍旧模糊,他只能感觉到胸口砰砰的跳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终于一阵轻微的嗡鸣。在这嗡鸣声中,他隐约听到了一点烧开水的水壶冒泡的声音。


    是从屋外传来的。


    他撑着甚至想坐起身来,但只是这个动作,都让他觉得无比沉重。双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费力的撑起身子,胸口的一阵钝痛让他下意识卸了力,重新躺回了塌上。


    他甚至在一瞬间愣在那里,思考痛楚的来源。直到他突然想起来那些所谓的大火,哭声,不是噩梦。


    那……林琰呢?


    他听到门扉打开的声音。浓重的药味随着一阵微寒的风吹进。他的脸还被床边的纱幔遮挡着,所以那人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他已经醒来。那个声音叫道:“小姐?小姐!”


    那抹绿色靠在林琫看不到的地方,在这片刻的寂静里沉沉睡去。


    门外的光亮照在林琰有些憔悴的脸上,让那本就不安稳的睡颜微微皱了一下眉。她似乎终于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双眼依旧闭着,挥了挥手:“不妨事……你且把药放在桌上,等下我喂给兄长便是……”


    那似乎是红秀的声音:“小姐,我知道您着急少爷的伤势,但是您的身体也是重中之重啊!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您自哪地方回来,就一直守在少爷身边,若是少爷一直不醒,您难不成要……”


    “……我没事。若是休息,就让凝姐姐去休息吧。她昨晚也没睡,腿上还有着伤。”林琰的话语同平日相比也少了许多精,只是道:“我是什么什么事都没有的……”


    林琰这个性子自然是个不听人劝的红秀自然是心中急的都快冒烟了,确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原来她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吗……


    林琫一时间却又无法细想这些。他只觉得口中发干,即便张了嘴口中也一时间没有声音,口中莫名的苦涩味道让他有些难受,半响终于发出一阵轻咳,艰难的发出一个沙哑的声响:“水……”


    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那层层叠叠遮挡在床边的帘子被掀开,柔嫩的手掌在林琫的脸侧贴上,林琰趴在床边,视线却一刻不离林琫的脸庞,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终于醒了……琫哥哥……我,我还以为……”


    美人的哭泣总是最惹人心疼的。即便此时林琫的双眼依旧在这有些幽暗的室内看不清林琰面上的表情,却也依旧将手伸出被子,用手掌去蹭她脸上的泪痕。


    “没事……没事。阿琰。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哭太多的话,就不好看了。红秀,帮我一把吧。我坐一会……感觉如果再躺下去,身子就该躺废了。”


    “……是。”


    这一动多少还是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叫他微微一皱眉。林琰将靠枕放在林琫身后,这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让他现在做来都十分费力,他靠在软枕上微微挪了挪身子,终于在一个还算舒服的自是下放松了下来。


    林琰轻呼出口气,手掌在脸上摸了摸,将那碗乌黑的汤药从红秀手中接过,对着勺中的汤药吹了吹,送到林琫嘴边。林琫的视线落在那碗汤药上,眉头皱了皱,似乎颇为嫌弃那看上去就苦味浓重的汤药,看向林琰:“就不能是水吗……我想喝水。”


    “先喝药吧。厨房里做了粥还有甜水,等下喝完药后,我再给兄长端过来。”


    若是仔细看去,能发觉林琰此时同往常相比瘦削了很多。那双眼睛也微微发着红,显然也不止哭了这一回的模样,面上甚至脂粉都无心去擦。虽是如此,看着林琫的时候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林琫伸手过去,试图把碗从她手中接过来:“没事,我来就好……阿琰也去休息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去叫个下人来做。”


    林琰却轻巧的躲开了林琫的手,执着的将勺子送到林琫嘴边。林琫倒也不再执着于此,将那勺药饮下。果然一股浓烈的药味冲入喉咙,逼的他皱起了眉。“好苦啊……”


    一口一口的要下去,林琫也终于将昏迷前的记忆和现在连接起来。林琰将碗放到一旁,听人问道:“对了,我这是躺了几天?”


    “快两日了……”林琰嘴唇微动,低声说着:“兄长刚回到府上时,身上的伤还留着血……啊,也多亏那大夫妙手回春。……对了,兄长觉得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原来是中毒了吗……


    他依旧无法将眼前的光景看的太清,犹如一张不小心染了水的画,将那些颜色晕开混杂了起来。他虽然能看到谁是谁,不过也只凭声音和衣服的颜色罢了。


    耳边的声音也一如进了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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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摇头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倒是可能需要再休息休息。阿琰,你也去吧?”


    林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忽的听旁侧传来了些声响。林琫抬手掀开帘子,那抹粉色的身影进入眼中。


    “姝姑娘?”


    沈凝姝面上也有这些许的疲惫,然而在小憩过后,较林琰来说已经精许多了。她回身将门关好,和床上的人视线相对,面上也露出笑容来。林琫先开口问道:“姝姑娘,腿好些了吗?”


    沈凝姝一愣,笑着摇头道:“怎叫先生先关心起我来了……我那也只是皮外伤,左右都是不妨事的。听说先生醒了,就特别过来看看。”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唉……既然姝姑娘来了,不放同我一起劝劝阿琰。听说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这样可怎么行。”


    “真是这样说,夫人还真没有什么话劝小姐的。”


    不多时红秀便端着些吃食走了进来,放到屋中的桌上,一一摆开。除去一些清淡的菜汤外,还有三碗菜粥。红秀也是将三人的菜都端了过来。林琫刚刚还不觉得饥饿,如今被这菜粥的香气一勾,也顿时觉得腹内空的难受,直直的盯着那碗被红秀端到面前的菜粥,笑道:“唉,真是睡的太久了啊……这厨房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那碗粥被放在林琫面前的小桌上。他捏着勺子吃了一勺,只觉得口中那浓重的药味都被冲淡了不少,暖意顺着那口粥慢慢融进肺腑,让他舒服的呼了口气。他看着那碗粥,突然道:“说起来……自我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可否给我讲讲?”


    沈凝姝放下碗,细细的思量了一下,同林琰稍一对视,望向林琫:“啊,那我想想要从何说起……先生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昏迷的吗?”


    “我记得,我被那人黑衣人拿刀刺进了胸口……然后……”


    “是了……那刀上也带着毒,当时郎中都在城外,若不是有个道士正巧路过,按照大夫的说法,可能很难……”


    沈凝姝没有再说下去。林琫继续问道:“道士?”


    “就是咱们在吟风阁门前见到的那位道士,不知道先生可还有印象?”


    “啊,原来是他吗……”林琫微微皱了皱眉,回想起那个灰蓝色的身影。


    “那人……倒是了得。只一看就看出来兄长是中的什么毒,然后给兄长喂下了解毒的药。”林琰回想着当时的状况。她离着那道士最近,而那时候她却无暇顾及其他,如今一回想起来更是混乱不堪。沈凝姝倒是还算镇定,对于那才过去没多久的事故,多少都能记得一二。


    “听你们这样说,倒还真是了不得。”大抵是真的饿了,只这说话的功夫,林琫碗中的粥就见了底。他问:“那位道长现在何处?”


    两人也都不说话了。沈凝姝将碗放在桌上,沉思着:“先生你也知道,吟风阁那处虽然说在京城内不过烟花之地,但终究是在京城之内。在京城纵火伤人这样大的事……且这道士有突然的冒出,颇为可疑……所以,那统领便将人带走了。”


    颇为……可疑?


    这倒是叫林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原本还想再来一碗的食欲也消失了,皱眉道:“那他们抓人,难不成已经找到了证据?”


    沈凝姝摇头。林琰叹了一口气,道:“先不说这些。今日兄长醒来,实在是件高兴的事。兄长难得有食欲,不如再来一碗?”


    “……若是按照你们所说,这人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也算的上是对我出手相助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毫无证据的就抓了去?”


    话罢,林琫就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来,便要下床。林琰忙起身来,按着林琫的肩膀道:“兄长,你受这样的大伤,本就该静养恢复,何必才醒就这样折腾自己?”


    “……也没什么大事了。我如今伤养好了,何必继续在这躺着。”林琫摇摇头:“我感觉我继续在这里躺着,倒也什么都做不了,反倒麻烦。”林琫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视线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干扰。但是如今来说,报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也许这道士真的知道些什么。


    尤其是那个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他们三人来的……


    林琫想的越多,心中就越是烦闷。怎好端端的,出了个门就这般多的无妄之灾?


    林琰向着红秀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去叫郎中,随后同林琫道:“……自然。兄长身上的伤好了,毒也消了,去哪里都无妨。只是这样的事,兄长说的不算,大夫说的才算。”话罢,便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大夫小跑着随着红秀走了进来,同林琰三人作了揖,走到林琫面前,道:“少爷,失礼了。”


    那只手上的温度还算温热,却有着和声音不太般配的粗糙,更像是个干粗活的手。林琫也看不清这人的面貌,那人边把着脉,边点了点头,视线转向林琫的双眼,向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问道:“少爷请看……我竖了几根手指?”


    “啊?这……”林琫眯着眼盯着那个模糊的色块,不确定的道:“两根?”


    “……”郎中收回手,摇了摇头,道:“毒还没清,需静养。”


    林琫靠在软枕上,望向头顶的床帐,叹了口气。


    这下是彻底没希望出去了。沈凝姝宽慰道:“便是先生身上的伤都好了,也未必就能见到那道士。据我所知,这道士现下已经在大牢内,那地方虽说不是什么死牢,但便是先生……也未必能随意出入。”


    “是吗……”林琫抬手覆在面上揉了揉,似乎这样就能把眼中的模糊除掉一般。他道:“……是了。唉……原本还有许多事想问他的。”


    三人略一沉默。沈凝姝捏着手帕掩面,低头思考了片刻,道:“先生有什么问题,不妨说给我,我代先生去问便是。”


    林琫两人的目光转向沈凝姝。沈凝姝却谁的视线也未对上,仍是低着头。她道:“我是宁安公主,虽说未曾涉政……但是见一个大牢里的囚犯,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那种地方……”林琰思索着。


    “那也好比先生亲自去。那种地方阴暗,先生看不清路,而妹妹虽说在许多事上都有门道,但是在大牢内也难免束手束脚,倒是我这身份做来更方便些。”沈凝姝越说,便越是坚定,抬头看向两人:“放新,便是父皇,也断不会因为这样一件消失处罚我的。”


    两人略一沉默。这件婚约未张扬出去,出去林府内的人外,几乎不知道沈凝姝因婚约居住林府。这倒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林琫点头道:“那便拜托姝姑娘了。”


    花朝节过后,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阴雨。路上的人也少了许多,尤其是那条被火焰所侵蚀过的街道。沈凝姝在经过那处的路口略微停顿了片刻,将视线远远的投向了那个几乎被烧毁的吟风阁。


    “唉,你听说没,那吟风阁里啊,那个花魁,对就是那个,据说在那场大火里失踪了……”


    “唉……啧啧啧,听说五百两一次的初夜,真是……”


    那两人不知谁家的短工,并没有停留,声音也随之渐远。沈凝姝垂下了眼眸。


    自到林府以来,许多事,都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而在前两天,她甚至险些目睹一个人在自已面前死去……


    那是她的丈夫。


    有时她也会想,若是他真的死去,自已当会如何呢?


    不管是什么想法,都让她无比害怕。她摇了摇头,唤着身边的撑伞人,也唤着自已:“……走吧。”


    一直到那黝黑的铁栏门前,她们才终于停下。


    还没进去,这里就透出一股让人极为不适的感觉。不知是铁锈还是血的腥味扑面而来,她微微皱了眉,同身边的金雪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是。”


    便是不知道沈凝姝的此行,金雪也知道能到这种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小事,自然也将平日里的那分玩闹收了起来。沈凝姝上前了几步,将手中那只令牌出示给大门前的守卫。


    那是刚刚从那位统领那得到的令牌。这道士似是没那么容易见,不知是上面的命令还是如何,迟迟不肯叫她去。为了弄到那个令牌,她平生第一次搬出了宁安公主的名号来进行施压。


    那守卫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但是将那令牌仔仔细细的确认了一番后,便也同她抱拳一礼,道:“请进。不知是要看哪个囚犯?”


    “前两日那吟风阁纵火一案,这里收押了个人,是个道士。带我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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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那守卫愣了愣,又听是吟风阁的案子,将沈凝姝上下打量了一遍,点头道:“自然,请随我来。”


    那铁门应声打开,自外向内望去,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同。


    沈凝姝从未进入过死牢,也从未他如果这样的地方。


    绢鞋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带出啪嗒的声响。每走一步,都让她无比小新。耳边是囚犯们的喊冤声,甚至有几只手臂伸了出来,向着沈凝姝的衣裙上抓去,都被紧随其后的官兵呵斥了回去。


    这样的地方理所当然的布满了污秽。沈凝姝随着狱卒在最里面那个牢房门前站定,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道士盘腿对着墙,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打坐。


    牢房上的锁被人打开。那道士却丝毫没有反应,终于在沈凝姝踏入牢房内,才慢悠悠道:“别光给我馒头,粥也要给我点,这么大的杭州城,连粥都供不起吗?”


    沈凝姝有些诧异的回头同官兵对视了一下。狱卒耸了耸肩,并没有在意这顿牢骚。沈凝姝张口道:“不知道道长可还记得我?”


    清亮温和的女声终于叫道士有了些反应。沈凝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纸包展开,几个素包子显露在其中。她将油纸垫在下面,放在他面前。


    此人正是赵青阶。


    包子的香气在这种地方尤为明显。他顿了顿,却没有直接去拿那个包子,而是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站起来像模像样的作了一揖。“您找贫道,显然不是为了送这几个包子这样简单吧?”


    “是了……我有话要问你。”沈凝姝看向身后的狱卒,毫不避讳的问了出来:“我记得,你曾要见那位在这大火里失踪的花魁?”


    “这事……果不其然。你们问的都是差不多的问题。”赵青阶再次在那杂草堆上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个包子放在口中大口嚼着:“没错,贫道是想去见她……不过谁不想去。这是人之常情吧?”


    “……”沈凝姝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我去见这位紫玉姑娘,倒是确实另有他事。”赵青阶口中塞着包子,话语却丝毫没有含糊。“我下山时,途径山下的一个小镇子。然而还没到镇上,就看见许多流民聚在镇外。当时贫道也是边走,边给人治病……看那有个孩子快要不行了,就上前看了看,同时又问了问那流民从何而来。他们说原本住的地方闹起了灾,而他们打算往京城去,就沿着水路一路向下到了那里。”


    “沿着水路一路向下?”沈凝姝重复着。


    “是……那地方叫河东郡,而这些灾民大多来自河东郡杨县。据说,那里是受灾最重的地方……那地方虽说不算北地,却几乎挨着北地十四城。据说是在长江以南,而且那处水道纵横交错,但只有水路可以到达。若是没有门道,几乎找不到那处。”


    沈凝姝微微皱眉。她平日里很少接触政事,对于这些事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赵青阶捏着手中的包子,抬头看向她:“如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又有什么人会愿意去做道士,和尚呢?”


    见沈凝姝没有说话,赵青阶继续道:“因为没有找到去河东郡的门路,我就随着那些难民一路向着京城来,在路上,我偶尔给他们看看病。大多数人在路上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所以,越近京城,流民也就越少。到最后,同行的人也不超过十个了。而在接近京城的那段路上,一个老伯彻底的病倒了。”


    “然后呢。”沈凝姝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太虚弱了。也上了年纪。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跟贫道一直念叨着,他有一个女儿一年前,被他们卖去了京城。又念叨说,他说他有多对不起她……贫道便以此为线索,去寻找他所说的那个女儿。”


    “你怎么就知道那花魁是你所寻之人?”


    “这种话叫贫道说来还真是难以启齿啊。”赵青阶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道:“他说他的女儿在脖子后面,有一个梅花状的胎记。而那位紫玉姑娘,正好有此胎记。便去打算问问那位紫玉姑娘,她家乡河东郡究竟在在何处,又该如何到达……顺道问问对于那河东郡的灾她有没有什么印象。这些人都只说是老天爷降灾……但老天爷降又是什么灾,倒是说不清楚。”


    地上也只剩下一张油纸了。赵青阶有些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道:“好了,吃也吃了,贫道该说的也说了。贫道所说皆为属实,至于后面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就不多说了。”他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土,伸了个懒腰,又想起来什么,看向那沉思不言的沈凝姝:“说起来,能到这里的,姑娘应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我之前看那位武学之上颇有造诣,大抵是某位年轻将军。嗯……这么一说,他的药方如今应该也该换一下了。之前主攻毒,如今毒大多也散去了,该主攻内伤了。”赵青阶自言自语着,道:“姑娘记下,将军之后的伤药,该是如下。先是内服之药……”


    那随着沈凝姝的官兵也是个机灵的,当即去叫了狱卒取来纸笔,自己仍是一步不离的站在牢房外。沈凝姝将道士所言的药材一一记下,最后只听人叹了口气。他道:“若是有机会,也好好问问那姑娘家乡所在何处吧。若是能因此解救河东郡百姓于水火之中,可是一件功德啊。”


    直到这句话,赵青阶面上才终于有了些表情。话到此处之后,那道士就再不看沈凝姝,背过头去,继续面壁而坐了。


    直到捏着药方出来,身后的铁门重重落下,沈凝姝似乎才如梦惊醒般,看向手中的药方。


    到底是忘记问那道士和黑衣人有什么关系……不过转念一想,便是真有关系,倒也不会承认。况且这人若是执意至林琫为死地,有何必这般热切的救他呢?


    此时已然雨过天晴。沈凝姝仰头望向依旧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细微的雨水落下,沈凝姝眉心一凉,终于将视线下移,转向了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她道:“……金雪,我们去抓药。”


    东宫。


    连日的阴雨,叫这宫殿里也多了几分潮气。香炉里飘来淡淡白烟,似乎将这难耐的潮湿掩盖。沈瑜和手中的棋子在指尖不知道转了多少遍,直到那牢头汇报完,宁如笙才不紧不慢的催促道:“殿下,这步棋可要微臣指点一二?”


    沈瑜和抬了抬手,示意人可要离开了。直到人退离了殿内,他喃喃道:“她竟然会去那种地方……”


    “毕竟世子受伤极重,她作为林夫人,自然会心中焦急。”宁如笙的手指在棋盒里摩挲着棋子:“倒是说起来,殿下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沈瑜和将那枚棋子终于落在棋盘之上,道:“若是真如他所言,他也是不慎卷入此事的,当没什么大罪。”


    宁如笙的棋子紧随其后:“殿下所言极是。这道士自始至终都和这件事完全无关。不过便是如此,这道士殿下此时,也绝对不能放。”


    沈瑜和皱眉:“这是为何?”


    宁如笙的手指点在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上,道:“殿下,此事中,世子重伤未愈,因大火牵连的商贩不计其数,那花魁在这场大火里也消声匿迹,多半是被劫走了。这劫走花魁是小事,但是在京城内放火,伤及民众。若是这唯一跟这纵火案有关的道士都被放了,那么这件事处理起来,对于殿下来说,也是极为被动的。”


    “……”沈瑜和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再说了,这道士也算是出家之人,往这种烟花之地跑,又凑巧在世子受伤后出现,若说巧,也是巧。但是这种巧事,如何只发生在这一人身上呢?”


    沈瑜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棋子落入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依旧喃喃自语着,道:“……只劫走了花魁?”


    宁如笙没有说话,也没有落子,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沈瑜和仍旧在理着思绪,手中的棋子都扔回了棋盒里,从桌前站了起来,踱步到了窗前。窗子打开,一阵带着淡淡药味的潮湿的风吹入了宫内,将那熏得人几乎昏睡的香气冲散了几分,让他的思绪也随之理开了许多:“此事中除了世子外,可有人伤亡?”


    “自然是有。但也多是些死于大火之人。若说中毒,便只有世子一个了。”


    “你不觉得矛盾吗?”沈瑜和道:“只是劫走了花魁,为何还要去刺杀世子?莫非……”


    “……臣若是没记错,世子当时并非一个人来吟风阁的。而他之所以会受此重伤,也是为了保护……林国公之女和宁安公主。”


    “他带着两个女人去……”沈瑜和的话哽在喉咙里,考虑到此事的严重性,没有在这种让人费解且无用的话上多费时间。“所以不管如何说,至少他们的目的,除了那花魁外,也是有林琫的。那如何也说不通,这花魁和世子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系?”


    宁如笙一个一个的将棋子挑起来,放入棋盒中。他道:“据臣所知,两人并不相识。正因如此,此时才格外谜团重重。”


    大抵是被寒风激到了,沈瑜和咳嗽了几声,便有侍从小步走上前来同沈瑜和一礼,将窗子关上,后又有侍从端着药走至人身旁。那侍从福身道:“殿下,该用药了。”


    宁如笙关切道:“殿下的病近来如何了?”


    “快好了,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咳咳,咳咳咳!大概这段时间总是下雨,太潮了。”沈瑜和对这1悉到看到就反上苦味的药汤有些无奈,但还是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眉头微皱,似乎依旧无法忍受药的苦味:“……这种事倒是不需要急。等到好的时候,自然会好的。”


    “……”宁如笙收棋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几乎看着这沈瑜和长大,从还是少年到如今的青年,这病便如同附骨之疽般久久不去。说是见好,其实也不过是有时病状减轻,吃的药少些罢了。


    这也成了他的担忧。若是到了往后,一国之君身体如此羸弱,怕是很快就会被诸多繁重事物压垮了去。


    沈瑜和摇头开了侍从端来的温热甜水,将侍从都遣了出去,自顾自的倒了杯温水。一杯水下去,眉头才算是散开了一点:“此事还需好好查查。不过从哪里开始查,你有什么想法吗?”


    “臣之愚见,自然不能再从那个已经被焚毁的吟风阁去查了。”他将最后一枚棋子放进棋盒之中,最后将木盖盖好。“若是调查,从哪个老鸨开始,自然是不二人选。”


    “你知道那人在哪?”


    “……前几日那人拿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到商行去换了银子,要求全部换做现银。因为数额极大,被商行的伙计盯上,就顺着报到了交子务。臣也就注意到一二。似乎是准备离开京城。”


    “五百两……”在烟花之地做这等生意,有些积蓄倒也是情理之中。沈瑜和点头道:“虽然说数额不小,但她经营着这吟风阁,有些积蓄倒也正常,又是如何?”


    “若是说起,那五百两还是自林府的库里取出的……确切来说,是林国公之女赠与的。即便说老鸨不会和这纵火案有关,也绝对知晓那花魁的过去,以及当时的宾客究竟都有那些人。甚至……”宁如笙拢袖思索着:“甚至,臣还有了另一个猜想。”


    “不妨说说看。”


    “便是再这花朝会上,最常有的一件事。毕竟花魁只有一人,赏花之人却因此相争,也并非没有可能。”


    “咳咳……你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沈瑜和低声咳嗽着。“那老鸨现在人在哪里?”


    “她要出城的哪天,被南门的守卫拦下来了,被安置在南门的旁屋内。她似乎受了刺激,略有些胡言乱语,不过细细问问,总能问出些东西。另外……臣在想,还有一个最佳的人选。”


    话罢,宁如笙抬头,看向那挂在博古柜上的玉具剑。


    只这一个视线,便知道他说的是谁。沈瑜和抬手揉了揉眉心,半响才出声:“是了,说要得空去拜访他,到现在发了这么大的变故,甚至都还没机会去探望一二。不过如今,应当不是合适的时机。”


    “……殿下说的是。不过过段时间,也会另有人去踏入林府的门。不管好坏,也许观望一番。”宁如笙垂了眼帘,道:“不过我记得世子曾在府上待过,若是……殿下并非以太子的身份去,而是以好友的身份去呢?”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沈瑜和只觉得最近的事多到让人无暇分身,且现在也并非什么好时机:“这件事便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发现,便立马报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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