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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枫渔火2022年12月14日字数:9661[第五章]「爸……表哥?程莱?!」江母忘记关门,楼下的动静早就把江诗彤吵醒,她匆匆下楼,怔怔地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局面。
「你们这是干嘛啊!表哥,你赶快给程莱松绑!」夏昌瞄一眼面色铁青的江父,便抬头不理江诗彤,丝毫未动。
江诗彤美目一瞪,气冲冲地要去解程莱的绳子。
江父喝道:「你敢?」「爸!别再这样了!有什么话非要这样说吗?」她看向脸上挂彩的程莱,泪眼涟涟。
程莱冷眼一瞥,扭过头去朝地板狠啐一口,低声骂道:「假惺惺,你们家一样,都他妈恶心」「程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江父上前,一个大耳光重重抽过去,给程莱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掌印!江诗彤花颜失色,赶紧冲上去把程莱挡在身后,尖声喝斥道:「爸!你干嘛呀!」「你!」江父气得胸口直发闷,自己脸上被程莱打的这一拳,女儿看见了就问几句;程莱被打一耳光,马上冲着自己来!江父低吼道:「你知不道他想干什么?」江诗彤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知道,离婚」「那你应该知道,今天这出是他故意设计的!」江诗彤回头瞥程莱一眼,哽咽道:「我猜出来了,是我对不起他,您别逼他了,我婆婆都,都已经……」江父气得直摇头:「我……真是女大不中留,他设计害你,你还替他说话?」「呵呵,你现在这算什么?将功赎罪?良心发现?」看着父女二人的争执,程莱十分玩味地斜睨江诗彤一眼,满是轻蔑。
江父被程莱一打岔,深呼吸把怒气压下去,随后对女儿使眼色:「诗彤,你上楼!还有夏昌……辛苦了,让你见笑话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去吧」一脸状况外的江母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走上前劝道:「诗彤你回屋,别耽误你爸和程莱谈事儿啊」「谈什么谈?这事儿没得谈!」程莱扭头对江诗彤狰狞道:「你敢做我就敢离,谈恋爱的时候不都海誓山盟么,脸呢?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要什么脸啊!表哥,打我这几拳我不还了,回去替我宣传宣传啊!让亲戚里道们都知道知道,他们打小就认识的娇娇女江诗彤,是个什么样的贱货!」程莱的话犹如锋利的尖刀,一下一下在割江诗彤的心,她错愕地看着面目狰狞的程莱,浑身战栗……她想到了,也没想到,她想到程莱不可能善罢甘休,她没想到程莱会这么鱼死网破,宁愿自己把遮羞布扯下来!偌大的客厅,明明暖融融,却好似比屋外还冷……`````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江父坐在皮制沙发上,眉头拧得不能再拧,他觉得自己眼睛由里往外地肿胀,头忽悠忽悠的,看来是血压又高了,他赶紧吃了一片降压药,按压自己的睛明穴,放松的同时,思绪在脑中反复推敲。
程莱会办事,圆滑,但不代表他不强硬。
他刚强时候是真的硬,还有点偏激和钻牛角尖,所以他不是那种可以用缓兵之计对付的人,更何况后期知道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所以简单、粗暴、直接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他不想用,太冒险。
现在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摄像头都在自己手里,但是还差一样没搜到——药。
江诗彤下午的表现完全是被下药了,倘若找到它,自己直接占据了优势。
接下来的协商,他有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监控,录音笔这些取证设备都齐全了,想到这儿他还真得感谢夏昌,这个外甥虽然不是很上道,但自己可从他那里学了不少应对措施。
说曹操,曹操就到。
敲门声响起,江父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夏昌和程莱同时进屋。
「你能来,我很高兴」江父首先跟程莱打招呼。
然而程莱就跟没听见似的,不看江父。
「我舅跟你说话呢!」夏昌上前对程莱就是一杵子,差点把程莱推个趔趄。
「夏昌!你干嘛?」江父心里直骂这个坏事的夏昌,本来想是好好商量的,你这是干嘛?审犯人呢?程莱拿眼睛剜了好几眼夏昌,拍拍自己刚刚被夏昌碰到过的地方,也不看江父,就拎着个塑料袋站在原地不动。
眼前的程莱很淡定从容,他越这样江父越起疑,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压抑的,于是……江父没敢让夏昌走,而是让他在客厅坐一会儿,自己和程莱在书房谈。
程莱像个勇士一般,丝毫不把江父他们放在眼里,站在门口冷嘲热讽道:「这事你藏得住吗?来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外甥了」夏昌听完这句话一愣,尴尬地咳嗽两声对江父说:「那个……舅舅,你别听他瞎说」江父阴鸷地看向夏昌,沉声问:「……你都知道了?」「知……不,不知道」「知不知道?」江父还是轻描淡写地沉声问,可威胁的眼像发怒的雄狮,让夏昌一怕,更惊慌失措,口不择言。
「舅舅,这不能怪我,他魔怔了……我……我就问他一句怎么了?他就什么都对我说了,他还……」夏昌往下不敢说了,嘴里嘟囔着,含煳不清。
「我想和他一起对付你,怎么了!这么多年你外甥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杆秤吧。
真是个不以权谋私,只为人民谋福利的好官啊……」「当我的面你玩反间计?」江父不怒反笑,他觉得程莱是不是真的有些志不清,居然如此荒唐。
江父他看了一眼还在讪笑的夏昌,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就知道吧,自家外甥,到时候给他点好处,就不会往外说了,不像外人不好控制。
「进屋坐吧」夏昌依然在门外侯着,在程莱进屋前,突然拽住他的衣服。
「慢着,检查一下」说完,不等江父阻止,自顾自地在程莱身上搜摸。
终于,摸出一支录音笔。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进屋吧」江父心里有些无奈,看来这女婿是铁了心要离,之前酝酿好的信心现在有点小打折扣。
程莱进屋而坐,把塑料袋放在书桌上,江父这时在灯光下才看清楚,塑料袋里是一瓶消毒水,一瓶漂白液,两盒药,还有一瓶牛栏山。
「你买这些干什么?」「消毒水和漂白液,家里用;这两天天冷,买点消炎药;牛栏山,我妈爱喝,下葬提前预备预备……可以开始了谈吗?」程莱轻描淡写地说。
江父收回之前对程莱淡定的理解,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真受刺激了,都不确定要不要进行今天的话题。
「我还是那句话,离婚」程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先声夺人。
「不要卖弄那些小把戏,把手机关机」江父指了指程莱的手机,声音温和,好像善意的提醒。
「……好」程莱把手机关机,起身又把裤子兜翻出来亮给江父。
「没有别的录音设备了,您也得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啊」程莱重新坐回椅子上,挑衅意味极浓。
江父自然把手机关机,然后亲自给程莱倒了一杯茶,把双臂搭在桌子上,态度温和地说:「你母亲的事……节哀顺变」
「嗯」程莱没接茶杯,闷闷地回了一声。
「你父亲现在情况如何?」「还没脱离危险期,看情况了」「那个……小莱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莱斜靠在椅子上,反问道:「爸,您觉得一顶大绿帽子戴头上,我会怎么想?」「你这个年纪,该沉稳下来了,别那么意气用事,爸对你说些内情……现在圈子里有的夫妻貌合离,各自有些情况,只不过都很隐秘。
你这个职位已经不好离婚了,再说你现在离婚,以后的发展呢?」江父一字一句,推心置腹,又敲敲两下桌子,语重心长地说:「就算你想离婚,那也要从长计议,你刚刚上任,这个节骨眼离婚,上面会怎么看你?现在一看腐败,二看作风,不能给别人留下任何捕风捉影的机会。
六年了,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只有女儿,可以说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培养。
34岁当上正科级实权,一般人能做到吗?听我一句劝,无论你和诗彤以后如何,在我这儿,你一直是我的儿子」
「……您这样做,难道不是把您女儿往火坑里推吗?在这儿也给您撩个底,假如我真的妥协,我是一定会另外找一个女人的」说到这儿,程莱故意停顿一下,想看江父的表情。
江父依然很沉稳,他像长辈教育晚辈的语气,说:「你可以有……但你得凭自己的本事兜住,我只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她那边呢?她不在圈儿里,别到时候寂寞了,没把持住,再给我顶绿帽子」程莱一歪头,在头上比划一下。
江父一顿,但继续说:「不会的,她怀了你的孩子」程莱定定地看着江父,愣了几秒,突然轻笑道:「不是,您为了留下我,不至于联合她撒那么大的谎吧」「是真的,你妈刚刚问过了,确实是你的」「呵,到时候别又是个便宜兄弟」程莱边笑边说,笑的表情很难看。
可能这句话太苦涩,江父露出一丝不忍的表情:「诗彤确实是我们教育的不好,对你我和你妈都感到非常抱歉……她现在也很后悔,刚刚在家里哭了半天。
同为男人,爸能理解你的痛苦,现在我们也不求你能原谅诗彤,但为了孩子,爸希望你先别急着离婚,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她可以发誓,现在她肚里孩子绝对是你的亲骨肉,你也得为自己……」「我不相信」程莱直接了当打断江父的话。
「你听我……」「我不相信!」程莱的声音逐渐暴躁。
良久,江父叹了口气,无奈道:「没有商量的余地?」程莱「啪」
地一拍桌子:「你觉得呢?说实话我现在还能和你好好地谈,我就已经够理智了,为这事我妈都已经没了,别再逼我……离婚!儿子你爱找谁找谁,我看门外那个就不错」「夏昌?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江父微微摇头。
「他也是国考考上市直的人,讲道理不可能一点儿能力都没有」「他的专业能力我不否认,但在人情世故方面,他不合格。
他是我的外甥,就这个身份,倘若他好好利用,升迁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他,这么多年就混成这个样子……」江父没有说完,而程莱也沉默不语了……老丈人说的都是实话。
夏昌绝对不差,但是在往上爬这条路上,他真的没有啥过人的能力。
江父有些不争气地对程莱说:「咱们国家是一个人情社会,有时候只看能力,是行不通的,人要会审时度势,头脑要清晰,才能一步一步往上走」「所以呢?往上爬,难道就要不择手段,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最^.^新^.^地^.^址;YSFxS.oRg;程莱看着对面这个熟悉又陌生老丈人,讥笑道。
「谁不想往上爬?这是生存,没人在不在乎你幸福还是痛苦,只有站在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说这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我看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舍不得一颗很好用的棋子罢了」「错,你不是棋子,我是真的在培养你……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江父失望地直摇头。
「那要这么说,我还真就得辜负您的期望了」程莱诚恳地道歉,却无所谓地摊摊手,一副滚刀肉的样子。
「你!」江父咬牙攥拳,就像把桌子当程莱,狠狠地锤了一下!程莱油盐不进,而且看似跟你谈的有来有往,实则一直没动摇过自己底线。
好比一套拳打过去,自己累够呛,对面纹丝不动,还嘲讽你。
江父的声音也大了:「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你也是如此啊」「那你说,离婚你有什么想法!」「申请调职,哪怕不当正科也行。
我一个普通人家,本来运气好点这辈子也就是个科长,提前这么多年就任职,我够本了」「呵,你刚上任,怎么可能就调你走,除非你犯罪把你撸下去了,否则你必须得干上几年,你以为岗位是能随便调的?如此任性,你在拿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开玩笑?」江父一听程莱这么幼稚的发言,彻底控制不住了。
「您可别给我扣这么大一帽子,我从来都是任劳任怨,辛辛苦苦地干正事,为人民办实事。
可是回家了一看媳妇给我戴一绿帽子,这谁受得了啊。
离婚了我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看见她我就觉得脑袋上这绿油油一片还没下去呢」说完,程莱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张折迭的纸,他打开放在桌面上,江父拿过来一看——离婚协议书。
江父那张一直制怒的表情,渐渐平静。
「真要那么绝?」江父眯着眼睛,语气里甚至还有一丝威胁。
「从发现他们俩人的奸情那天,我就已经决定了」程莱面不改色,斩钉截铁。
江父缓缓开口,冷声道:「我会找人帮你们处理流言蜚语,你先干几个月,我会帮你调职,你和诗彤可以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没人会认识你们,直到诗彤把孩子生出来,从此以后你的个人生活,我一概不管,只有一个条件:你不离婚」「我想知道,这是您的真实想法吗?」程莱试探道。
「你还不傻,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别让我再多费口舌」江父的口吻已经从商量变为命令。
程莱不忿地问:「就是不讲理了呗?」江父微微一笑:「讲理?真要讲理,我得好好跟亲家公问个明白」「什么意思?」程莱隐隐感觉不对。
「诗彤对我说,她和你爸第一次,是酒后发生的。
她说是迷迷煳煳,把你爸当作你了,可你爸那边……我是不清楚怎么样」「什么不清楚?」「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预谋的」江父阴阳怪气地揶揄程莱。
程莱一听这话,表情一凶,顿时失去冷静,他猛拍桌子,指着江父鼻子大喝道:「你胡说!」「公公灌醉儿媳意图不轨,事后公婆狡辩哄骗儿媳,禽兽公公还继续要挟儿媳委身自己,强迫生下一儿一女,你说这是胡说?」江父也站起身,注视着程莱。
程莱浑身发抖:「这都是她告诉你的?」「不是,可经我这么一说,还有那两个孩子作证据,到时候告上法庭,你觉得谁的赢面更大?」程莱咬牙切齿地瞪着
眼前一副得逞模样的老丈人。
「你收集的证据全都在我这儿,就算你有备份,我只要告诉诗彤让她咬死最初的几次都是强奸,生下的孩子非本意,你父亲铁定会坐牢,就算你铁石心肠不管他,因为作风问题你的政治生涯也已经到头了,34岁的年纪下岗,你下半辈子还能有什么大作为?」江父很潇洒地坐回椅子上,非常得意地笑道:「好言相劝你不听,别怪爸爸我心狠了……还想负隅顽抗吗?」「你个老混蛋!」程莱爆发了,他一个旱地拔葱窜上桌子奔着江父扑过去,二人眨眼间摔倒在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什么非要逼我!」程莱骑在江父的身上,死死地掐住江父的脖子。
「嘭!」夏昌在门口晃悠半天,听见书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马上觉得不对,一脚踢开房门,进屋见状,扑上去一脚把程莱给踹倒一旁!「咳咳……」江父被掐得涨红了脸,躺在地上,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程莱这一下疼得不轻,他马上起身以免被一直控在地面,可惜夏昌不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箭步控住程莱肩膀,脚顺势往后一搭,再向后借力一别!强大的力量与势能让程莱瞬间再次倒地!夏昌擒拿术不是白练的,稍稍用力便让程莱无力反抗。
「妈的!夏昌!你他妈放开我!我操你妈!」「你再骂!程莱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客厅里,程莱失控地对夏昌喊道:「听见了吗表哥!我刚刚想掐死他,他居然都保我,只要妥协,不到五十能当局长!那么多年他许你什么了?他拿你当人看了吗?……」「闭嘴!你个疯子!」江父隐隐有点后悔,程莱的父亲在抢救,母亲刚去世,自己把他逼到这个份儿上,会不会适得其反……自己也是被一晚上的事弄得焦头烂额,被程莱的固执激得罕见地失去冷静。
江母头更疼了,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她赶紧跑过去查看老伴儿的情况,她真没到程莱居然如此失控,竟然要掐死老伴。
江诗彤已经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看向情疯狂的程莱,双眸里泛起晶莹,怜惜、自责、悔恨、哀怨……所有的所有,化为眼泪,落在地上,像美丽又脆弱的泡沫,刹那间破碎,化为一滩水渍。
「程莱,我给你时间让你冷静,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然别怪我彻底翻脸,给你送到派出所…
…咳咳,咳咳!小昌,你也过来」江母搀着江父回到书房,也招呼夏昌进去。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这对曾经恩爱的夫妻。
江诗彤在程莱面前抱住自己的腿,把脸埋在膝盖里,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一声又一声啜泣。
程莱低头看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诶——」江诗彤哭得像小姑娘似的,听到有人好像在叫她,就拿手背擦抹自己的眼泪鼻涕,看向程莱。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程莱这时候再无刚才桀骜不驯,怒气冲冲的气势,现在好像打霜的茄子蔫儿了,有气无力地问。
「什么?」江诗彤听程莱肯跟自己说话,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
「为什么会跟那个老东西?」程莱语气里尽是不解。
江诗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有脸跟程莱说,她没接话茬,忍着眼泪,反问程莱:「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必要问吗?」程莱一直没看她,自嘲地笑了笑。
江诗彤不敢看程莱,嚅嚅道:「结婚刚不久,第一次,是我过生日,你没回来,我们三个人都喝多了,就……」「好,第一次就算是意外,那为什么会有第二次……」江诗彤沉默。
「没脸跟我说吗?我不知道我爸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还是我有眼无珠看不出你水性杨花,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时,就没有想过我吗?万一我知道了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程莱连连质问,惹得江诗彤一阵沉默。
程莱终于抬头看向江诗彤:「你到底爱过我吗?」「我当然爱,我现在也爱你……」江诗彤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次决堤,她颤颤巍巍地用膝盖一下一下挪到程莱面前,跪在地上,激动地哀求道:「我们不离婚好吗?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的事,早知道我一定打掉他们……我们,我们可以把孩子送走,两个人重新生活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程莱看着痴人说梦的江诗彤,苦笑地说:「呵……你觉得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对你不好吗?」江诗彤咽下眼泪,抿着嘴唇摇头。
程莱泪眼婆娑,颤声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江诗彤把头抵在程莱的膝盖上,悔不当初,她红着双眸,带着一丝期望问程莱:「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再……?」程莱打断江诗彤的提问:「就算我确实对你还有感情,可无法再回到以前了,有些障碍是无法克服的……我想起你跟老东西在一起……我就恶心!」他
看着妻子的脸庞,苦涩地说:「放过彼此吧,对你对我都好」江诗彤面如死灰,喃喃道:「白絮呢,对,那个白絮,你也出轨了吧,是我出轨在先,那,那我们都原谅彼此好不好」「荒谬,这是一码事么?」刚刚的程莱还算对江诗彤温柔,但他现在气愤道:「我怎么感觉你在为自己找理由啊……呵,我告诉你,我自始至终没有出轨!因为我知道礼义廉耻!」「那为什么……那天早上,你会把我的名字叫错!叫成她的名字!你们有联系过!」江诗彤不相信程莱,尽管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质问,可如果程莱真的出轨了……她会心安理得一些。
「你怎么有脸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对,我是又联系她了,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们的奸情!我实在太憋屈了,我要找个人发泄!倾诉!但我没有像你那样肮脏!」「不可能!你们,你们肯定做了……你分明是还爱着她!」江诗彤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程莱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声吼道:「是啊,我是爱她!都是拜你所赐!」
「我……」「是你放弃的我,我为什么还要选你!」江诗彤如遭晴空霹雳,无力地靠在程莱双腿前。
不一会儿,她的双肩抖筛般轻耸,慢慢地……「呵……呵,呜呜~呜……啊!……」终于,她像一个丢了心爱的东西的小姑娘,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江父现在气得有些胸闷,江母赶紧灾书桌二层抽屉里找到平时备的速效救心丸,赶紧给江父吃下去。
夏昌见江父吃完药还是气得胸口起伏,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江父接过水杯,气喘吁吁地说:「小昌啊,谢谢你了,今天辛苦了,唉……作孽啊,让你见笑了啊」「舅舅,您放心,我不会漏出去的」夏昌现在一手是汗,他哪不知道江父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一句话,有时候人真的得煳涂点儿。
「自家人,我放心……还有别听程莱满嘴胡吣,你支队长那个事儿,早就在办了。
这不还得需要你多破案,多立功,不能光我这边使劲,你那么也得好好努力」江父关切地教育自己这个外甥。
「哦……谢谢舅舅」夏昌心里这块大石头放下了。
夏昌电话突然响了,他走远一点接听。
「喂,夏哥,喝酒去啊」电话里是他的好哥们儿,也不知怎么了,为啥今天叫他喝酒。
「这么晚了,不去了,今晚得加班」夏昌以工作为由搪塞过去。
「唉……那不耽误你工作了,哪天你有空的吧。
对了夏哥,我们今天开车来的,得罩我们啊」夏昌一想自己支队长也快了,有点飘飘然,顺嘴开了个玩笑:「开吧,碰见了就提我,咱交警队有人」夏昌挂掉电话,笑还在挂上着呢,回头一看江父,正怒目圆睁地盯着他自己的手机。
江母一脸煞白,捂着嘴,茫然无措。
夏昌凑过一看,浑身一震,瞠目结舌。
江父怨毒地看向江母,咬牙切齿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江母一愣,横眉竖眼道:「姓江的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过这么多年了,你怀疑我?这是谁发的!」江父略一思忖,站起身直奔客厅,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趴在程莱膝盖大哭的女儿推走,揪住程莱的脖领,怒吼道:「跟我玩邪的是吧!」「怎么了?」江父把手机一亮,「是不是你捣的鬼!」屏幕里,是一张照片。
正是程莱在车里给夏昌看的那张活春宫,只不过那张有点迷煳,而这张却清清楚楚,虎背熊腰的男人是背影还打了一点马赛克,看不出什么,可那个正露出淫荡表情的赤裸女人非常清晰——就是江母!程莱戏谑地看着近在咫尺气急败坏的老脸,哂笑道:「照片里是什么,就发生了啥,跟我有什么关系?」江诗彤也凑过来看见那张照片,悄悄地「咦」了一声。
夏昌扶着气得站不稳的江母,在江父身边提醒道:「是不是现在流行的AI换脸啊,随便找一张黄图,再给舅妈的脸p上……娘的,这人用的是虚拟号码,查不到IP地址啊」江父气极反笑:「呵,你居然有同伙?」程莱扫了江父和夏昌一眼,得意地说:「本来我不想走到现在这步的,是你们欺人太甚,既然你们苦苦相逼,那大家都别活!」····幽暗的医院9楼长廊里,只有值班室留着一处明亮的灯光,小护士在值班台正刷手机,很是无聊。
「咔——咔——」楼梯口,突然传开清脆的声响。
一个穿着长款白色羽绒衣,披一头黑色长卷发的女人,戴着口罩,缓缓向值班室走去。
寂静的夜里突然过来一道白色人影,给小护士吓一跳。
「你好……」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请问今晚有没有一位姓程的病人,在这楼住院?」
「哦,就在仅直走901.」「谢谢」女人身姿婀娜,虽说待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是浑身的优雅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她来到901门前,顺着狭窄的玻璃,朝屋里看去:程梅坐在床边以泪洗面,愁容惨淡,而她的丈夫石哲一直在她身旁安慰。
女人看了一小会儿,就下楼了,走到楼外,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喂?白絮姐……你那现在是深夜吧,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里,传来一道阳光爽朗的青年声音。
「……你和程莱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白絮淡淡地问,但露出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担忧。
「咕噜咕噜……」电话那头传来喝水的声音,「嗝——没有啊?怎么,你居然跟程哥联系了!」「嗯,他今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的莫名其妙的,等我再想打回去时,已经打不通了」「他是不是找你求复合的,你没答应他吧,那就对了,肯定伤心不想接你电话呗」电话那头的青年嬉皮笑脸,还一副很八卦的语气。
白絮皱眉道:「林馥生!30多岁了你能不能有点正形?我在问你正事儿呢!」「额……我真不知道,我现在很少跟程哥联系,他那个工作原因,我还在国外……对吧,敏感」「好了,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白絮没问出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这边是白天,早点休息的也是你吧,早点睡吧,挂了」雪停了,天地一片寂静。
白絮深深地叹了口气,呼出一团氤氲的薄雾,随风而散。
「程莱,你千万不要有事……」幽幽寒风中,一道倩影,茕茕孑立,融于这凄凉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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