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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东(上部)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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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
乔小麦知道军训能磨砺人的理智,锻炼人的体魄,但没想到能将一个人的样貌和气质改变的如此翻天覆地,她捏着油条,搅着稀粥,目光在富大和乔栋之间顾盼流离。更多小说 ltxs520.com
古铜色的肌肤让乔栋更显健康帅气,头发短短的立起,完美的容貌便在毫无遮盖的情况下展现在众人眼中,微微上翘的丹凤眼,眉眼间似会飞出朵朵桃花却不显颓废,微微扬起的唇角勾着几许痞味,这是一种复杂的“坏”,与女性的“妖”不同,也许是不正经也许是玩世不恭,也许是个性鲜明、剑走偏锋,或者特立独行,看似有种反叛和艺术家的气质,但抬眉间,那一闪而过的精明,却给人一种狐狸的错觉。
总之,呈现在他身上的气质很矛盾很复杂,可这中复杂和矛盾的气质让他的存在感极强,即使坐在那不吭声,埋头吃饭,也无法让人忽视。
哪怕是‘呼噜噜’的喝粥声,也给人一种在巴黎剧院听交响乐的感受,视觉盛宴。
太萌了。
乔小麦上世之所以二十九还在跳孤单芭蕾,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的男性亲人们样貌太出众,而她又是典型的颜控,以至于她的相亲对象都是花样美男,而那些美男们不是名不副实,就是太过yīn柔,缺少阳刚之气。
再看富国泰,绝对的阳刚,整个就一年轻版的朱传武,刚毅粗犷,沉稳霸气,酷味十足。单看也是大帅哥一个,可,这人啊,就怕一个比字,范美眉站章美眉旁边像个小跟班,但陈美眉站范美眉身边却变成了范美眉的小跟班,所以说人与人之间就像是大自然的规律一样,一物降一物,人就是遇强则弱的高级动物。
尤其,这作为陪衬物的富大,还炭黑了,若是白点,兴许还能抢点眼球。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富大在她执着探究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
乔小麦心里藏不住话,“国泰哥,我小姨有一款粉底霜,遮瑕效果很好,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一男人用什么粉底霜,”富大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粥,连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有感染力。
乔小麦捏着油条,纠结道,“你不怕晚上走夜路时,跟对面的人撞架啊,”
富大听出来了,这丫头是拐着弯子说他黑呢?不过,他不介意,“男人哪能跟你们女孩似的,白白净净才好看,男人就得黑点,才有味,”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快点吃,今天是一天上课,可不能迟到,”
乔小麦咬了口油条,小声嘟囔道,“你小时候长的就挺白净、清秀帅气的摸样,人见人爱,谁见谁都打心眼里喜欢,怎么现在就……”
“就怎么了?”富大眯了眯眼睛,唇边荡出一抹奇异的笑,带着股威胁的味。
乔小麦是个惯会见风使陀的人,话锋一转,说:“就这么有男人味,”
“男人味?”富大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乔小麦握着筷子,拼命地点头,说:“嗯,男人味,粗犷中不失缜密,豪放中不失柔情。力量与灵敏并存,威猛中不失儒雅,大气中一丝孤傲,霸气里少许内敛。外在的冷峻下包藏着火一样的心,什么事都拿得起,放的下。快意恩愁,决不睚眦必报。做事求大体,不拘泥小节,绝不斤斤计较。”
富大嘴角抽抽,“停,打住,你说的这是我吗?”
乔栋敲了敲桌子,连咳几声,说,“麦麦,过了,”
过了?好像真的过了。
放下筷子,“这是我对男人味的看法,”深沉地拍了拍富大的肩膀,乔小麦慎重其事地说,“我相信不久的以后,你一定会做到的,”拳头握紧,“我看好你哦,”
乔栋抚额。
富大看了看校服上的两根油爪印,怒气腾腾地吼道:“乔小麦,我这校服是第一天穿,”
再看,丫头已经溜之大吉。
都说时间是个残酷的魔术师,现在看来,军训比时间更残酷,七天的时间就让富大、乔栋从两个青葱少年郎变成了两个刚毅粗犷的男子汉。
可以说,这是蜕变、是进化。
可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变成了一个炭黑黑的小煤人,这是什么?这是摧残!
“麦麦,你怎么了?吃糖啊,这是我表姐从南方带回来的,我知道你爱吃糖,特意给你留了几块,你尝尝,”
乔小麦看了看对她表示友好的纪晓云,犹豫片刻,终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纪晓云,你怎么黑成这样,”本来就脱离时尚的脸越发地村姑了,整个一黑里透红,与众不同。
纪晓云递糖的手一僵,眼里闪过恼意,却没像以前一样发火,而是僵笑了一下说,“军训晒伤的,我妈说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谁管你能不能白回来,我只庆幸自己躲过了这场摧残,乔小麦唏嘘不已。
“我还好,你看班里的其他同学,都黑的够呛,”纪晓云说,“秀兰比我黑多了,”手伸了伸,“吃糖啊,”
乔小麦摇头,“我这牙昨才掉,”指了指自己的豁尖牙。
要想成为一个美人,要具备两大要素,一是明眸,二是皓齿。
上世她在换牙期,与皓齿失之交臂,当了三年的钢牙妹,明眸又因为要顾全学业,而被掩藏在镜框下。
虽然到最后明眸皓齿都有了,可青春已然不复返,叹一句容颜未老,情缘不来。
今世说啥也要把那份遗憾弥补回来。
“有糖吃啊,给我一块,”一女孩从教室里出来,手快地从纪晓云摊开的手心里捻了一块过去,两三下剥开,填进嘴里,砸吧着两口,说,“真甜啊,”指了指乔小麦问,“晓云,她谁啊,皮肤可真白,”
乔小麦看向来人,终于明白纪晓云那句我还好的自信来自哪了?
如果想让不瘦的自己看起来更瘦,那就拖个胖的来衬托;如果想让自己看起来高挑,那就找个比自己矮很多的站一旁;如果想让不白的自己看起来很白,那就拉个很黑的来反衬;如果想让不美的自己看起来很美,那就拖个很丑的来陪衬……
很显然,纪晓云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如果她是小村姑的话,那么这位姐姐就是黑里俏,光显牙白了。
“李媛媛,你爱吃,都给你了,”纪晓云摊手的方向一转,将剩下的糖都给了她,又指着乔小麦给她介绍道,“她叫乔小麦,我们一个庄上的,麦麦,李媛媛是咱们班的班长,实小里有名的大才女,竖笛吹的好,跳舞也好看,还会弹钢琴呢?”
李媛媛不客气地将糖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听纪晓云夸她是‘才女’,连连摆手,谦虚道,“什么才女,我就是比别人多用点功,多看几本书多学几门技艺而已,”笑的那叫一个开哦,牙板子都露了出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细看了乔小麦几眼,尖声问道,“你就是那个考了满分的乔小麦?”
乔小麦微微皱了下眉头,余光扫过走廊上指指点点的人群,点头。
“看起来也很普通嘛,哪点像小神童?真没看出来,”李媛媛冷嗤道。
乔小麦感觉到了她的敌意,瞟了一眼难掩笑意的纪晓云,说,“神童不神童的要是能用眼睛看出来,那还用考试干嘛,你要是能一眼看出哪个是神童,哪个不是,你就超越了神童,成神棍了,”
说完,绕过两人进了教室,来了好一会了,教室门还没进,就被纪晓云给堵门口了。
李媛媛在后面喊,“拽什么啊,世上之人千千万,比你强的人多得是,在一个地方独大,并不代表在所有地方独大,”
乔小麦转身,笑盈盈地说,“这正是我想送给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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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叫沈月中,年龄三十往上、四十不到,个头一米六五左右,长的白胖白胖的,跟发面包子似的,又极爱笑,眼小,一笑就没了,跟弥勒佛似的,看起来喜感十足。
军训那几日,七班的同学除乔小麦外跟沈老师都熟悉了,觉得这沈老师,不仅长的像弥勒佛,脾气性子也像,对孩子们关怀有加、呵护备至,好似春天般的温暖,让七班所有的学生都庆幸他们有个这么好的班主任,并私下里给他起了个‘佛爷’的尊称。
结果,才一正式上课,同学们就体会到了他寒冬般的残酷。
上课铃都打了十分钟了,佛爷才踏着四方步晃悠悠地进来,两手空空地径直走向讲台,扫了一下班里的六十五名同学,扬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脸,说,“一周军训,同学们都对我这个班主任有所了解了吧!”
同学们齐声说,“了解了!”
佛爷还是笑:“你们之间也相互熟悉了吧,不熟悉的同学,以后会熟悉的,在这,就不浪费课堂时间在互相认识上了。”
同学们相互间望了望,再次很给面子地齐声说,“好!”
佛爷笑的更愉悦了,转身走出教室,在同学们的一脸诧异下,怀抱两叠试卷走进来,说,“既然你们都对我有所了解了,我也该对你们了解一下,岳珂,李媛媛,你两把试卷发一下。”
升学考试里,乔小麦第一,岳珂和李媛媛位列第二、第三,乔小麦没参加军训,在还没正式选班干部之前,他两是代班长。
“啊,我整个暑假都只顾玩了,书都没看过,”
“我也是,”
“佛爷真是的,怎么搞突然袭击,”
“佛爷坠落了,跟老巫婆同流合污了,”
老巫婆是八班的班主任,代八班和七班的数学。
教室里传来阵阵惨叫声和嘶豪声,即便这样,考试还是照样进行。
上午的时间在考试中度过。
试卷交上后,同学们习惯性地对答案,普遍同学都认为这次摸底考比毕业考难多了。
见富三也耷拉着脑袋,乔小麦问,“考的怎么样?”
“估计不太好,”富三说,“确实比毕业考难多了?你呢?”他两是同桌,但考试时是一人一桌拉开的。
“还好吧,”乔小麦想了想,保守地说。
其实,她真的分不出两份试卷哪份更难,都差多吧,都挺简单的。
就像你问初中生,2+2=4难还是3+3=6难一样,都会,所以都不难。
今天是承包的服装厂重新开张的日子,家里人包括小辉辉都去观礼了,中午没人烧饭,就乔小麦的吃饭问题,郑幺妹跟两个儿子做了协商。
早饭乔栋负责,他虽然也住校,但他和富大在乔父和富父的担保下办了走读卡,方便随时请教郑守仪关于学习上的问题,更方便帮两位父亲打理生意。
中午乔梁负责,在镇中大食堂吃饭。
镇中三分之二的学生都住校,而学校规定,没有班主任的批准,学生不许随意走出校门,所以,可以想象在大食堂排队吃饭的人有多多。
初二惯于拖堂,交了试卷后,富三便带着麦麦先行去食堂排队打饭了。
食堂门口的黑板上写着今日菜谱,每天都有两荤两素够学生挑选,米饭一两2毛,馒头2毛一个,荤菜一块、素菜5毛,菜的分量很足,饭量一般的女孩,两人买一份菜就够吃了,很实惠,也很划算。
乔小麦和富三都是肉食动物,所以素菜一栏直接忽略,今天的荤菜是土豆烧(又鸟)块和青椒炒牛肉。
两人一人一个窗口,富三负责打米饭和土豆烧(又鸟)块,乔小麦负责打青椒炒牛肉。
乔小麦不是没吃过食堂,但都是吃小炒,大盆菜,还真没吃过,所以当打菜的大妈将菜缸子递给她时,她一看都是青椒,以为青椒和牛肉是分开来的,便说:“阿姨,你忘了给我盛牛肉了。”
接着,人群里爆笑声声,大妈打菜这么久,抱怨肉小肉少的学生每天不知几多少,像这样有艺术地讽刺肉少的,倒是头一回听,不过新鲜归新鲜,对付砸场子拆台的敌人还是要冷酷到底的,于是冷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就是青椒炒牛肉,”
乔小麦拿着小勺子在菜缸子里扒了扒,果然翻出几块四个大拇指盖大小比纸张稍厚一点的牛肉片,嘟囔道,“果然是青椒炒牛肉,青椒多,牛肉少,可阿姨,我想吃牛肉炒青椒,多少钱,”
遇到较真的职业砸场人了,大妈怒,想着,老娘不发威,你真当老娘是打菜的大妈甲了。
于是,举着大勺,准备以彪悍的架势做一回抢镜的女配角,争取盖过女主角风头时,却见乔小麦嘟着小嘴,一双潋滟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一脸的无辜加委屈,可怜死个人喏,大妈的心也是肉长的,看着这么白嫩嫩、粉嘟嘟的俏丫头,慈母之心从脚底板涌上心头,手中的大勺子朝菜盆底下翻了几翻,从下面勺出一勺牛肉炒青椒,装满她的菜缸子,笑着问,“够不?”
“够了,谢谢阿姨,”如玫瑰花般绽放的娇柔笑靥,愣是恍了一批人的眼。
大妈也乐了,慈母般温柔地说,“下次想吃肉,就到阿姨这窗口来,”
乔小麦乐了,咧嘴点头,很是干脆地应道,“哎!”
富三嫌丢人,远远地躲到一旁,乔小麦认不清情况,抱着缸子费力地追上,抱怨道,“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撵不上了,”见富大富二,乔栋乔梁都在,乐呵呵地邀功道,“我两块钱打了四份量的菜,厉害不?阿姨还说,下次我再打菜,就找她,她不给我打青椒,只打肉,”捏了块牛肉放嘴里,嚼着喷喷香地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乔栋扭过脸,说,“国泰,我都说了,这丫头适应能力很强,咱们不用担心她吃不好。”
富大酷着一张脸,点头,说,“我现在知道了,咱们走吧,学校里认识咱两的人不少。”
乔栋叹了口气,说,“好!”
两人相携而去,乔小麦跟后头喊道,“你两大老远地过来,不吃点再走,这牛肉真的很好吃呢?”
晚自习时成绩就出来了。
看来这次摸底考的试卷真的很难,总分两百,班里六十五个同学,有近一半的同学没及格,双科在九十分以上的只有五个,乔小麦199,全班第一;宗成192,名列第二;周倩189,排名第三;赵欣儿185,富文轩182,位列第四第五。
而岳珂和赵媛媛两个代班长一个第八,一个第十,纪晓云补了一个暑假的课,这次考试,排名在二十二。
打群架
摸底考结束后,正式班干成员也下来了。
以乔小麦成绩该是正班长,可正班长要管事,佛爷怕她年龄太小,压不住场子,便让她当了学习委员这个权利不大,但名望很高闲职。
依次排下,宗成、周倩为正副班长,赵欣儿任团支部书记,富文轩为纪律委员和体育委员,在实小当了五年正副班长赵媛媛和岳珂仅捞到个只在个别时候体现职权,其他情况下都等同虚设文娱委员和组织委员。
这一下子从八府巡按降到七品文书,落差太大,两人一时接受不了,性格扭曲了。
镇中晚自习七点开始,但学校要求学生要提前半小时进教室。乔小麦散着小步,溜达溜达地进了教室,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点,想着,今天出来早了,明天要比现在晚十分钟出门。
七班座位是按成绩排,就是排名在前同学有优先挑座位权利,这个方法很不仁道,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励同学们上进心。
乔小麦不喜欢坐第一排吃粉笔灰,便选了第二排靠中间位置,跟赵欣儿同桌。
见赵欣儿已经做完了一套数学习题,便问,“你没吃晚饭?”
赵欣儿笑着说,“吃了,吃包子,”
“边吃包子边做题,对胃不好,容易得胃下垂,”乔小麦说,一脸关心。
赵欣儿也是住校生,家住小李庄,家里条件一般,但因为是独生子女,所以家里在上学方面很愿意为她花钱,而她本人学习也很刻苦,听说早上四点半就起床读英语。
这点乔小麦拍马不及,六点半早读课,她六点十五才起床,早餐都是在早读课上解决,早读课一般老师都不来,全靠学生自己自觉。
“我理解能力不太好,只能多做题,”赵欣儿笑笑说。
就听身后李媛媛冷笑一声,讥讽道,“一群死读书土包子们,佛爷让你们当班干部,咱们七班学生就等成书呆子吧,”
乔小麦知道她还在为上午选班干事生气,扭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她,“那被土包子管着你,是什么啊,你昨个那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之大,比你强人多着呢?现在我再送你一句话,世界之大,比咱们这个小镇先进城市多着呢?没准哪天这土包子三个字就落到了你头上,”
“你……”
乔小麦眨了眨眼睛,甚是乖巧地说:“别谢我,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咱两又是前后位,那更是别旁人亲上一层,我有义务提醒你品质方面欠缺,将你从性格扭曲道路上拉回,”
“你……”李媛媛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挤兑,气小黑脸都有些反白。
“都说了,别太感谢我,同学之间,太客气就生分了,”乔小麦拿手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乔小麦同学,很嚣张嘛,”插话男孩叫岳珂,忽略肤色不看,长还蛮好看,双眼皮,大眼睛,眼珠特别黑,水亮水亮,顶着时下最流行三七开郭富城头,面含桃花,清秀俊俏,上扬嘴角,勾着一抹讥嘲和轻蔑。
乔小麦托着腮,粉唇轻启,说:“是啊,”
“乔小麦没人告诉过你,做人太嚣张了,是要吃大亏,”岳珂对上她艳潋凤眸,莫名地有些恼怒,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许恐吓味道。
乔小麦扬了扬精致下巴,状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半响,摇头,“没有,”
事实上也真是没有。
乔建是个豪放大气不拘小节敢作敢当非常狼性又护犊子男人。对儿子,他教育理念是:男孩嘛,就得硬气点,别学老娘们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遇到看不顺眼不顺心事和人,该出手时就出手,跟人打架,赢了是本事,输了,自己想法把场子找回来,这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对女儿,他教导方式是:只管大胆地往前走,遇到拦路,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留给哥哥们解决?不行,还有爹呢!
岳珂看着笑得一脸捉狭乔小麦,恼羞成怒,“这次考试你拿第一,并不代表以后考试你都拿第一,我劝你不要太狂,这对你没有好处,”
乔小麦拇指点着脸颊,食指摩挲着自己下巴,“本来,拿不拿第一我还真不在乎,不过,既然你给我下了挑战书,我若不应战是不是显得太脓包了,好,这个挑战书我接了,”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月,下次考试,我若拿了第一,你得给我当一个月跟班,你若拿第一,我就给你当一个月跟班,怎么样?”
岳珂一怔,他根本没有下战书意思,别说他没有把握,就算他真考了第一,他也占不了上风,跟小自己三岁丫头比,赢了,胜之不武,输了,颜面扫地,可不应,他就是脓包,一样被人看不起。
漆黑眼眸冒出一簇火光,恨死了乔小麦,居然敢给他下套。
“呦呦呦,小丫头够狂啊,”五个男孩从后面涌了过来,隔着赵欣儿,学街上小混混,吊儿郎当地围着乔小麦。
“耗子,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珂子,这丫头长还真水灵,跟咱们实小孙菲儿和陆丹有一拼,要不是李媛媛说她是乡下来,我还以为是市里来小妞呢?”
“猴子,你动心了,小心,你家母猴子知道了,挠不死你,”
“(又鸟)仔,你说错了,被她家母猴子知道了,挨挠就是她了,”
“可怜了这白嫩嫩小脸了,”
乔小麦看了看过道上拿她取乐男孩们,皱了下眉头,小B孩子,年龄不大,地痞流氓派头倒是学挺像,瞟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李媛媛和吓直给她使眼色赵欣儿,挑了挑精致到有些妖冶眼尾,咬字清晰地说,“一溜三棵树,栓了十头驴,还真是一头比一头黑呢?”
“嘿,这丫头骂我们是黑驴,”
“你说什么?”叫猴子男孩,圆睁着大眼,怒气腾腾。
“人话都听不懂了?也是,这又是耗子、又是猴子、又是(又鸟)仔,我还以为是在看动物世界呢?”
“你他妈再说一遍,”耗子一巴掌拍向赵欣儿课桌上,把赵欣儿吓直哆嗦,暗地里拉了拉乔小麦手,咬着下唇,摇头,哀求道,“麦麦,别跟他们吵了,”
“谁要跟他们吵,”乔小麦嘟嘴,粉委屈地说,“是他们先挑衅好不好,再说,闹着要下战书是他们,我接了,他们反而退缩了,”耸耸肩,“一群大男孩围攻我一个女孩,我还没怎么着,他们倒先怒了,这就是城里孩子教养和风度,”摇摇头,“我看也不咋滴嘛,”
以岳珂带头几个孩子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七班男生在军训第一天就分为两个派别,以富文轩打头乡下帮,以刘昊为首实小帮。
实小孩子都有一股优越感,在他们眼中,别学校上来学生都是土包子、穷孩子,他们打心里看不起乡下孩子,自觉高人一等,认为他们该臣服在他们脚下,可农村孩子都是野惯主,打起架来,一个顶实小好几个。
这打架上占不到便宜,就想从学习上压倒他们,摸底考,前十名里实小占了五位,算是打平,可前五名里,实小只有一个。
在武力上打不动人家,在文方面又被压着,他们憋屈啊。
这憋时间久了,心里就yīn暗了,见乔小麦人小,以为好欺负,就想用她眼泪来满足他们憋屈心灵,可,现在,人家一点事没有,倒把他们激一肚子火,这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更加憋屈了。
乔小麦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火道:“下挑战书是你们,不敢比又是你们,真不知道你们是真怂蛋,还是假英雄,”
“你他妈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刘昊咬牙切齿,指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乔小麦托着腮,语气不急不速地重复道:“下挑战书是你们,不敢比又是你们,真不知道你们是真怂蛋,还是假英雄,”迎上刘昊眼眸如一汪清泉,澄清清,一点惧意都没有。
刘昊愣了,岳珂愣了,连猴子、(又鸟)仔都愣了,这妞儿到底什么来头,还真带种,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在实小一帮人帮着岳珂围攻麦麦时,就有人跑去找富三通风报信了,富三一听,Cāo起球拍,跑回教室,见麦麦桌前围了一帮人,举起球拍就冲了进去,将几个实小男孩撞倒在地,揪过为首刘昊,就是一个回抽。
乔小麦‘嘶’一声叫了出来,摸着右脸,跟吓浑身发抖赵欣儿说,“别看,太血腥了,”对两个正欲加入战斗热血男儿说,“你两赶紧把门关上,别把老师招来了,”
俩人一愣,‘哦’了声,便小跑着去关门了。
“富文轩,我□大爷,”被扇一脑门金星刘昊站稳身子后,像一头受伤豹子般扑将过去,被富三一脚给踹翻在地,又一个回抽和弧线反攻将猴子和(又鸟)仔给拍连连退了几步。
岳珂怒红了双眼也扑了过去,可他一向走斯文路线,还没近富三身,就被人给绊倒在地,实小其他几个人也被制服。
乔小麦从兜里抓了把瓜子出来,问赵欣儿,“吃不?”
赵欣儿傻了,李媛媛傻了,来不及尖叫女生和犹豫要不要加入战斗男生也傻了。
赵欣儿摇头,颤着音问,“你不劝劝他们?”
乔小麦边嗑瓜子边说,“劝什么,都是热血青年,打打架,出出汗,对身体好,”见赵欣儿一脸茫然和纠结样,乐了,“别担心,老话说好,不打不相识,这男人啊,没近身赤膊过,就是两颗心,谁看谁都碍眼,可这么一扭一打后,两颗心就交融了,就猩猩相惜了,”
见赵欣儿更加茫然和纠结了,又说,“看过武侠片吧,”
赵欣儿点头。
乔小麦说:“这武侠片里大侠们是不是打过架以后,就从仇人变成朋友了,这叫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集体斗殴已经由富三那方压倒性胜利而告终。
“打完了?”前门大敞,乔梁和富二一头小汗地站在门边,扫了下战场,均是一副淡淡表情。
“还不起来收拾收拾,等着老师过来给你们记大过是吧,”一男生单手擦在裤腰口袋里,一身白色休闲服,显得人无比清俊。
乔小麦愣了,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尚城,那个前世第一个敢对她表白,而她对他也有点好感混混学长。
“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富三粗声粗气地问道。
“梁哥、安哥,尙哥,”其他人随后喊道。
乔梁点了点头,穿过他们径直走到乔小麦跟前,问,“你没事吧,”
乔小麦瓜子嗑了一半,‘咔嚓’一声,瓜子仁进嘴里,瓜子皮扔进用纸卷出来瓜子壳包里,摇头,说:“没事,”
乔梁微挑着粗犷眉眼,唇边勾着浅浅笑,带着宠溺,含着无奈,“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了,”
乔、富两家孩子本质上是一样,都狼性十足,两家孩子打小就在泥巴黄土里滚到大,是对手也是朋友,乔大和富大在镇中站稳脚跟后,改走谋略路线,不再近身赤膊。
两人去了镇高后,初三没有抗起来继任者,镇中势力由初二富二、乔二和尚城把持,效仿三,呈三分鼎足。
乔小麦忙点头,“他们欺负我,”指向李昊,“他说‘呦呦呦,小丫头够狂啊,’”指向猴子,“他说,‘耗子,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balabala将方才几人‘羞辱’她话一字不落地讲给乔梁听。
实小几个孩子哭了,这妞也太记仇了吧!
乔梁听完后,眸子里原本冷寒煞气淡了几分,拍拍她后脑勺,说,“我知道了,”对富二和尚城说,“咱们走吧,”
“二哥,你不给我报仇了,”乔小麦追问道。
“他们都这样了,还没让你消气?”
乔小麦扫一眼伤势惨重实小孩子,偏头想了一会儿,问岳珂,“挑战书事还作数不?”
这丫头还没忘这事呢?岳珂硬着头皮,咬牙说:“作数,”
乔小麦嘟嘴,“那我若输了,你真让我给你当小跟班啊,”
岳珂眼睛一亮,“那就不比了,”
乔小麦为难,“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是口钉,”
这回岳珂是真哭了,“我输,我给你当一个月跟班,你输,不用,”
乔小麦笑了,拍拍手上瓜子屑,对乔梁说,“哥,我气消了,”
尚城噗嗤一声笑开了,“梁子,你妹挺逗,”
乔梁看了眼乔小麦,又扫了眼几个挂彩孩子们,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般,又回头叮嘱乔小麦,说,“大哥他们要是不主动问起今天这事,你就别提了,”
乔小麦皱了下眉头,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乔小麦,你个没良心狗犊子子,老子在这为你打架,你自己倒跟没事人一样地嗑瓜子,”待人走后,富三怒气冲冲从地上爬起来,冲乔小麦吼道,“你给我留点没?”
众人皆倒。
“留着呢!”乔小麦从桌洞里掏出一大包小零食,从里面拿出两包给赵欣儿,将剩下都递给富三。
富三接过袋子,说了句:“算你有良心,”
众人再倒。
早恋
A市大搞建设,好似一夜之间,从市到县、从县到镇、从镇到村电线杆子上都扯了红绸子,上面写着“发展是硬道理”“要想富先修路”,大路两旁墙上刷白,用黑漆、红漆、蓝漆写着,“少生孩子多种树”“计划生育是基本策”“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养儿不读书,就像养头驴!”“家兴旺,匹夫有责;计划生育,丈夫有责。
郑剑锋跟牟安回B市后,乔建也投入了工作当中,忙恨不得一人当五人使,档口城建工程也下来了,他和富三叔A市、县城两头跑,忙连歇脚空都没有。
郑幺妹在郑昕语捣鼓下推了实习聘请,接管了服装厂,叫上大伯母一起干事业,因为是新手,又是自家生意,所以很是拼命。
老公孩子不在身边,富三婶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劲,秋收之后,跟富三叔说了声,也去了服装厂帮忙。
九零年代,是个充满机遇年代,但凡手上有点资金有点人脉又有点头脑有点胆识人都发了,所以,乔建很忙,富三叔很忙,郑幺妹和富三婶都很忙。
几个小在没大人时时叮咛管教压力下,彻底地自我放足了,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正如乔小麦所说,男人友情是打出来,这一近身赤膊,就猩猩相惜了,李昊在尚城见证下跟富三化干戈为玉帛,摒弃前嫌,拜了把子。
若论年龄,富文轩必是老小,他不干了,在家就排行老幺,这拜把子又是老小,他又不是缺哥哥叫,于是提议,效仿古代以武力决定排名。
论单打独斗,七班孩子里,他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让他一个年龄最小人当老大,实小孩子们肯定不服,这见天地跟他决斗挑战也不是办法。
于是,一干小哥们商量了一下,寻了个折中方法,李昊和郑基年龄最大,是实小称霸多年‘枭雄’,大哥、二哥,也是当得起,富文轩战斗力也是有目共睹,做三哥,也是名至实归,其他人依次排下,郑基老二,猴子老三,陈清老四,张群老五,老六陈维、老七孟翔、老八孙阳、老九项贺、老十岳珂。
乔小麦一战成名,人称小麦姐,乔小麦说,把前面小去掉,叫麦姐!麦当娜麦。
麦姐年龄小,但仗势足,原本上面就有两个亲哥,三个干哥罩着,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串子干干哥,真是做什么都给力,学螃蟹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李媛媛和纪晓云都是明白人,见这阵仗,知道跟乔小麦硬碰硬,当面针对讨不到好,便将名争转为暗斗,越发地勤奋刻苦起来,想着在成绩上压她一筹。
初中功课比小学多了好几门,除了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科外,还加了四门副科,政治、生物、历史、地理,这些月考都要算总分里,不记总分但要算学分有音乐、美术和体育三门副副科。
乔小麦前世今生大半时间都贡献给了学校,虽还没达到在学习中寻找乐趣寻求理想达到人书合一最高境界,但临时抱佛脚、圈画考试重点、蒙考题应付考试能力还是绰绰有余。
十二月份,全校统一小考,满分750分,乔小麦考了742分,超了年级第二陆丹整整二十分,稳坐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佛爷乐只见门牙不见眉眼,他对乔小麦好奇源于她满分成绩,后来,没来军训乔小麦给他一种娇气主观印象,第一眼见到乔小麦本人,也觉得这女娃多半很娇气,漂亮跟年画上娃娃般,一看就是那种被家人捧着手心里呵护孩子,再得知她比班上孩子小上两三岁,不禁有些头疼,真怕她是个被家里人堆出来仲永。
可这种担忧,再看到乔小麦那一手漂亮飘逸字后,又生生打消了,就这功力,没个几年坚持苦练,是写不来。
暗暗对她上了心,发现她上课认真听讲,功课按时完成,善于思考,懂得举一反三,思维能力很强,难得是她不偏科,尤其文笔很好,语言生动,用词恰当,见解独特,暗藏诙谐幽默,看她作文,一是赏心,二是悦目,三来,让看者心情舒畅。
佛爷拍着她脑门瓜子连声说,不错,不错。
乔小麦拱手回,哪里哪里。
佛爷收敛笑容,打压她气势说,胜不骄败不馁,要更加努力,争取下次考出更好成绩。
乔小麦凤眸圆睁,说,我都年级第一了,还要进步?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考试还能拿到这么高分。
佛爷想想,说,那就继续保持这个成绩。
乔小麦满怀悲愤,她只一心想着要压倒岳珂,赢得挑战,没想到给自己留后路,现在连进步空间都没了。
麦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冲第四排岳珂勾勾手指头,说,“小岳子,你过来,”一派老佛爷对李公公口气。
她要将从佛爷那失去场子从这小子身上找来。
岳珂耷拉着一张诱受脸,唉声叹气地蹭了过来,经过这几个月相处,他对乔小麦多少了解一些,这丫头看着一副乖巧可人摸样,实则一肚子鬼主意、坏心眼,馊主意一转一个,挑事是她,干架是他们,被老师捉包时,却顶着一副‘我是冤枉,我什么都不知道,’无辜嘴脸,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看他们挨骂挨批。 完后,再假惺惺地求饶,出了办公室,就说,这次计划很周密,佛爷怎么知道,肯定有人告密,我们要把这个伪军份子抓出来,严刑拷打。
丫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主,而且记性超好! 为了不被人耻笑,不沦为她跟班受她使唤,这几个月来他埋头苦读,恨不得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他努力得到了回报,这次考试总分718,班级排名第二,年级排名第三,可还是没赢。
老佛爷下令了,说,从今天起,你要帮我做值日收作业本写政治历史地理作业负责接送我上下学,先这些吧,其他等我想到了再说。
校草岳珂悲催了。
富三从班级第五,滑至班级二十五,年级排名一百名里找不见他名字。除了数学满分外,其他一般,英语连及格线都没达到,富三叔在A市没回来,富三被富大堵在教室里进行了一番‘爱教育’最后,撂下狠话说:下次月考若进不了班前五,年级前十,就比照现在规格再揍一顿。
富三婶听了,从A市赶回来,备上厚礼找上佛爷,也不知跟佛爷说了什么,小考后,重新排位,富三坐到了乔小麦后面,跟岳珂同桌。
圣诞节,富三叔和乔建在镇上买房子装修完毕,几个孩子从宿舍里搬了出来,住进了新家,房子四室两厅、一百六十平,两家对门,成了真正邻居。
买了房子,两家家长更忙了,于是请了个保姆给几个孩子做饭、洗衣收拾房间。
这天晚自习,乔小麦被初二六班班主任唐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她哥乔梁早恋了。
关于这事乔小麦也听说了,女孩叫尤甜甜,跟她哥一个班。
对此事,乔小麦虽觉得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二哥乔梁是三个孩子中摸样和性子最随乔大款,属于那种冷酷硬汉派,眉毛又浓又粗,眼睛不若她和大哥凤眸那般贵气妖媚,但也是炯炯有神,野气中带点清秀,稚气中又带点霸气,肤色偏小麦色,总来说,酷哥一个!追逐、吹捧、崇拜和迷恋他男孩女孩多着呢?没人喜欢才怪呢!
尤甜甜她也是见过,人如其名,长恬美动人,难是还有一副好身材,丰xiōng、柳腰、个头不高,但比例很正,嘴甜,笑容美,为人处事也圆滑,是个很养眼美人儿。
至于两人怎么好上,说法挺多,有人说,尤甜甜被街上小流氓纠缠,被乔梁撞见,英雄帮美人摆脱恶霸,美人遂以身相许。
也有人说,两人坐前后座,尤甜甜成绩中等,经常问乔梁借作业抄,次数过于频繁,一来二去,两人就对眼了。
还有人说,尤甜甜暗恋乔梁很久了,将心事写到日记上,被她好朋友看到了,告诉了乔梁,乔梁也觉得尤甜甜这人不错,便谈了。
……
以上种种传言,都没经乔梁证实,但也没否决,尤甜甜又羞羞答答,暧昧不明,于是谣言被坐实,乔梁被请进了办公室,从思想道德讲到理想抱负,从人类发展讲到人类文明,从社会责任讲到社会发展,唐老师苦口婆心了一晚上,乔梁连个反应都没给,顿时恼了,拍着桌子吼道,我要见你家长。
乔梁给反应了,说,“唐老师,您要是联系到他们,给我说一声,我也想见见他们。”
唐老师以为他在糊弄自己,便让人将乔小麦叫了过去。
这事要被火暴乔大款知道了,二哥就等着洗白白吃竹笋烧肉吧。
对上唐老师怒气腾腾脸,乔小麦特真诚地说,“老师,我哥说都是真,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没来看我们了,”凤眼蒙上一层薄薄水汽,眼底也带着一层雾绕绕让人看不清情绪,长长眼睫轻轻地垂下。
这副摸样看在唐老师眼中,就好似山谷中一朵娇柔小花,我见犹怜,再看到乔梁一闪而过暗淡和忧伤,不免地有些心疼起来。
他对乔梁还是蛮喜欢、蛮看中,在他印象里,乔梁是个无畏无惧、敢作敢为、重情重义、豪气侠气男孩,或许有点任性、有点霸道,但也不失憨厚老实、耿直大度一面,难得是这孩子成绩也很好,班级前五名,虽然爱打架,但人保密功夫做得好,一直都没犯在他手上,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早恋这事,对老师来说是个大忌讳,得严抓严办。
“怎么回事?”唐老师一脸关切。
乔小麦嘟着嘴,委屈地扁扁嘴,“他们忙,很忙,非常忙,除非他们主动联系我们,否则我和哥哥是找不到他们,”
“这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吧,”
“唐老师,您不知道,打小我和哥哥们就是品学兼优好学生,一直没让我爸妈Cāo心过,他们对我们也放心很,”看了眼低着头不吭声乔梁,又说,“上个星期是我二哥生日,我爸妈没回来,我哥心里有气,尤甜甜事估计是我哥故意弄来气他们,您想想啊,他们同学都两年,要谈早谈了,还等现在,”
唐老师蹙眉,想想也是这理,乔梁行事一向低调,又善于掩护自己劣行,要淡朋友话,大可私下偷偷地交往,没道理这般张扬。
“乔梁,你说呢?”
乔梁看了乔小麦一眼,顺着她搭梯子爬了下来,闷声闷气地说,“我就是想他们回来看看我们,哪怕揍我一顿也好,”
唐老师将心放回肚子,拍拍乔梁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别做这事了,对父母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跟他们说,”
balabala又是十几分钟教诲,待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后,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十分钟。
乔梁拍着乔小麦脑袋说,“谢谢了,小妹,”
乔小麦说,“自家兄妹,应该,”遂扒着他胳膊,一脸三八兮兮地问,“你真喜欢尤甜甜?”
乔梁点了下她额头,扔了句,“要你管,”就回教室去了。
乔小麦嘟囔着,“不管就不管,回头我也找一个,”
俗话说得好,恋爱要趁早,还有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纯真、更没有杂质感情吗?
失恋
圣诞过后,李昊受港台影视剧影响,要成立帮派,一干兄弟附议,麦姐探头过来,说,“帮派要壮大,名头要打响。”笑盈盈地望着大家,颊边露出一个浅浅梨涡,眼眸透亮透亮,如晨星般璀璨。
李昊点头,“对,得给咱们帮派起个响亮名号。”
兄弟们摩拳擦掌,纷纷献名,什么歃血堂、紫蟒堂、青蛇堂、青云门、无敌门、万杀门、七杀地狱门、黄金帮、青龙帮、白虎帮、朱雀帮、玄武帮。
麦姐如蝴蝶般睫毛眨了两下,黑白分明眼睛滴溜地转了几圈,献计道:“不如叫野狼帮。”
李昊连连摇头,“野狼帮噱头不够响亮。”
麦姐不予苟同,为狼正名,“狼栖息范围广,适应性强,凡山地、林区、草原、荒漠、半沙漠以至冻原均有狼群生存。狼既耐热,又不畏严寒,夜间活动,嗅觉敏锐,听觉良好。狼,性残忍而机警,凶残野性,但懂得团结合作,狼耐力很好,有着执著、拼搏、锲而不舍精神,狼还忠诚,对自己有过恩惠动物和人都很有感情,可以以命来报答。”
讲到激动处,跳上凳子上,抑扬顿挫,指点江山道,“野狼帮口号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永不言败。”
李昊嘴角抽搐,顶了顶一旁老三富文轩,问:“你看呢?”
富三看了眼口沫横飞麦姐,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就叫野狼帮吧!”
然后,李昊正式宣布,他们帮派从今往后就叫野狼帮了。
麦姐建议,“为了帮派能更好更稳定更长久更迅速发展,咱们是不是该建个帮派基金,以备日后帮派活动时周转使用。”
李昊抱xiōng,问,“怎么建立帮派基金,总不能学电视里黑社会跟人收保护费吧。”
“我虽不是帮派正式成员,但也是帮派家属成员,想为帮派做点力所能及实事,打架斗殴,我不行,出谋划策还是可以。收保护费犯法,但是卖贺卡不犯法,没几天就是元旦、春节了,同学之间都买贺卡相互赠送,我问过了,贺卡利润是对半,与其让外面小卖部赚了钱,不如咱们干,有道是,小贺卡,大生意,你们既然成立了帮派,日后是要干大事人,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习积攒资金、人脉、能力,也顺便看看你们在92届学生里人气,”
balabala,一群半大小子热血激情被她点燃了。
“这贺卡上哪批发?”猴子跃跃欲试。
麦姐一扭头,从桌洞里拎出一大包贺卡出来,墨瞳闪着灿烂光辉,“我批发了三种价位贺卡,这个是两毛钱贺卡,批发价一毛钱,这个五毛钱,批发价三毛钱,这个一块钱,批发价六毛钱,每样五十张,除去五十块钱本钱,净利润是三十五块。你们一人拿点贺卡去卖吧,卖多卖少,就看你们能力和人气了,”
这时候还没有手机、QQ、Email和邮箱,同学间情谊互动都靠这张小小贺卡,圣诞节、元旦节、春节、一人就要送三张、收三张。
乔大款一直以来都担心乔小麦年龄小,被班里孩子排挤、欺负,趁着节日,从他在A市开文化用品公司朋友那拿了一包贺卡给麦麦,让她赠送给同学。
麦姐写到手酸,才把全班六十五名同学和八名代课老师圣诞贺卡写好,烦了,一卡三用,打算将剩下空白贺卡分给要好同学,随她们是送人还是留作纪念。
受野狼帮启发,才想起,这贺卡除了送外,还可以卖,卖出去了,拿了钱大家搓一顿,卖不出去就当送人了,反正是做人情,为强不为弱嘛。
一百五十张,十屁狼平分,一人十五张,一个傍晚功夫,两手贺卡而去,两手空空而回,不知道是卖出去了,还是送出去了,反正晚自习时候,她收到了一大推零零角角毛票,数数,正好八十五块钱。
乔小麦扭头,小声问富三,“贺卡真卖出去了?”
富三正在做习题,头也不抬地点头。
乔小麦又问,“不是兄弟们将贺卡送人了,然后自个掏腰包补款子,”
岳珂抬头,嘟囔道,“现在是月末,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啊,一出手就是几十块钱大手笔,”
乔小麦前世今生都没缺过钱,没有几十块钱是大手笔概念,以为小岳子是调侃她,也不气,乐呵呵地将一捧毛票一股脑地都给了富三,“我说过这贺卡是我对野狼帮一点心意,既然贺卡是你们卖出去,那么这钱就是你们第一笔启动资金,”
岳珂瞪大了双眼,“八十五块钱,你都给我们?”
他爷爷是县文化局局长,爸妈都在文化局附属文化科上班,他是独生子,家境富裕,平日零花也没短过,跟富三拜把子做兄弟,是因为忌惮富大富二、乔栋乔梁,尚城曾私下提点他们,让他们不要跟富文轩和乔小麦为敌,最好邦交。
虽然拜了把子,做了兄弟,可还是当他们是农村娃看,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比他们高贵,前天去富文轩新家玩,才知道,他家那点家当真不算什么。
就像现在,他一周也就十块钱零花,可丫头一出手就是八十五。
乔小麦拍拍他脑袋,“小岳子,平日里我怎么指点你,要淡定,淡定,瞧你大惊小怪样,真是有失我调·教,”
岳珂扭头,不跟她计较。
富三放下笔将钱理顺扎好,放到一个信封里,推给麦麦,“我和昊子商量过了,这贺卡利润确实很大,我们想让你帮忙再进点贺卡,本来想让兄弟们凑钱,既然,你手头宽裕,这钱就当我们借你,贺卡盈利,也算你一股,”
乔小麦乐了,白牙烁烁,没想到,小三子也很有生意头脑嘛,最重要是知道护短,分得清远近生疏,没白费她这几年培养。
“成,回头我给你批点样式好看、花色新颖贺卡,”将钱收下,装进书包里。
重生以来,她一直都念念不忘她发家致富大款梦,一直以来都碰到合适机会,夏天太热,冬天太冷,卖冰棍,扶不住车子,卖甜水,还不够喝,卖头花,累眼睛,卖衣服,钱又落不到她口袋里。
没想到,她瞎猫撞见个死耗子,居然小赚了一笔。
晚自习都靠自觉,又临近元旦,说话、聊天、相互传贺卡,乱着呢?乔小麦、富三四人靠边坐着,三人谈话内容别人也听不清,但不包括她同桌赵欣儿。
“麦麦,你将八十五块钱给别人,不怕你爸妈知道了,打你啊,”
乔小麦想想,说,“给别人,要说,给文轩,不说,”
赵欣儿知道两人关系好,但不知道好成这样,她和她婶娘伯母间,借五块钱都是要还。
乔小麦见赵欣儿一脸纠结,一副欲言又止样,“欣儿,你要是缺钱,我也会借给你,”
赵欣儿动容,悄声问,“麦麦,你一个星期生活费是多少,”
“没有,”乔小麦一脸沮丧,“我妈把生活费都放我大哥那,我要用钱直接问他要,用多少拿多少,”又说,“我没啥机会使钱,”
赵欣儿一听这话,了然,果然跟她想一样,这丫头根本不知钱概念。
作为同桌,她有义务帮她普及这个认知,也有责任提醒她,不要上当受骗,于是,“麦麦,我一个星期生活费是十块钱,你包里八十五块钱是我两个月生活费,”
“啊,一个星期才十块钱,你妈虐待你啊,你能吃饱吗?”
赵欣儿继续普及,“早上,两个包子一碗粥,5毛钱,中午一份菜一份米7毛钱,晚上,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一碗咸汤,6毛钱,一天一块五,,我这还是往多说呢?一般我们都要从家里自带咸菜、辣酱,带够三天吃馍和菜,所以,我每个星期至少能存5块钱私房,”
说完,目光炯炯地望向乔小麦,指望她能从中获点启发,哪知,麦姐听后,黑眸烁烁闪光,“欣儿,你妈做咸菜、辣酱还真好吃,”
赵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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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麦慵懒地躺在窗边软榻上,蜷着身子像个猫儿般,手里拿着本英语书,眼睛却是闭上,富三凑过来,贴着她耳朵嘀嘀咕咕半天。
乔小麦睁开眼睛,一脸震惊,“你想让我帮你写情书?”
富文轩点头,一副少男情怀情窦初开般,扭捏地问,“你觉得我追她合适不?有几分把握!”
乔小麦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觉得让你小青梅帮你写情书追别女孩,这合适不?”
富三爬到窗台上,坐到她对面,头仰成45度角,一脸忧伤地说,“麦麦,哥这次是真动情了,你帮帮哥呗,”
乔小麦偏头,墨色眸子里透着不解,“你跟她才认识多久啊,你对她了解吗,你就动情了,”
富三做深沉状,“爱情来了就来了,根本不给时间让你准备,我对她虽然了解不深,但我知道,是她是她就是她,她长漂亮、身材又好,连我这个意志坚定人,也不免沦陷了,”叹了口气,说,“麦麦,你还小,我说了你也不懂,你体会不到我这被爱神丘比特射中又甜又咸又辣又苦心,”
乔小麦嘟嘟嘴,哼哼道,“又甜又咸又辣又苦,你当炒菜呢?”
富三问,“你到底帮不帮,”
乔小麦看了他一眼,说:“一个月政治作业,”
富三很干脆地说,“好,”
乔小麦小手一挥,“笔墨伺候,”
富三跳下窗台,指指自己背说,“上来,哥背你去书房,”
乔小麦上马,两人进了书房,文轩铺开宣纸,用毛笔蘸了墨汁,双手奉到她手中,“要特别点,情书什么,太老套,最好给我整个情诗,显我倍有文学素养那种,”
麦姐太阳穴跳跳,接过毛笔,摆好架势,凝眉,稍思,挥毫泼墨,片刻后,收笔。
富三挨过来,朗声读道:玉人浅笑一回眸,清风掠过瞬花落。巧笑倩兮之佳人,潜入我心间难抹,众人欢笑我独愁,相思倩影爱已寞。难销此情上心头,敢问佳人你知否?
富文轩正处于变声期,这会声情并茂念着情诗,乔小麦(又鸟)皮疙瘩生生地落了一地。
“好诗好诗,”富三连连点头,“不过,”皱眉,一脸担忧道,“就是不知道她文学造诣是否也同我们一般,我怕这诗太过深奥,她理解不了,能否通俗点?”
乔小麦看了他一眼,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了一句:周妍周妍,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口一口吃掉你,”
“这个好,这个通俗易通,朗朗上口,”富三笑,头点比方才更频繁了,笑意也真诚许多。
乔小麦在心里哼哼,就这点品味,还文学素养,低俗、低俗。
富三将两封墨宝都收了起来,说,一个通俗、一个高雅,我先来高雅,再来通俗,两手进攻,看她还不拜倒在我运动裤下。
乔小麦望着他如泥鳅般刺溜远去背影,一脸惆怅,喃喃嘟囔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都是骗人,骗人,”
富大走过来,捏了捏她肉腮,问,“嘟囔什么呢?”
乔小麦微微撅起了红润小嘴,说,“老大,我失恋了,”
情书
富大以为自己幻听了,“失恋?”语调上扬。
花了四年时间悉心调.教作为备用的小竹马看上了别的姑娘,那心情就跟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去跟别的女人谄媚、腻歪一样,酸,酸的胃疼。
乔小麦情绪不佳,“没事,我只是有点感伤而已,新年到了,我又老了一岁,”叹了口气,瞄见富大手中捏着的一张贺卡,“老大,谁的贺卡,还是心形的,让我看看,”说着,就要抢。
“我的,”富大拍下她的爪子,将贺卡装进上衣口袋里。
乔小麦嘟囔着,连老大也有人追了,想想,老大还不知道换了几任女朋友了,越发郁闷了。
“你们班今天不是要开元旦晚会嘛,你不用去帮忙?”
“要,我和正副班长负责采买食物,约好了在街上等,”看看时间,“呀,到点了,”摆摆手,“老大,我先走了,”
富大掐了掐她脸蛋,顺手拍了拍,爱抚小猫般,“去吧,”看着丫头出门后,将口袋里的贺卡拿出,翻开,弹了弹卡片上的名字,呲了呲,三两下撕碎,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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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麦对元旦晚会一点兴趣都没有,看一些孩子群魔乱舞,还不如回家看动画片呢?而且班费有限,能准备的吃食也有限,一人两把瓜子,两把花生,两把糖,两个橘子,两个苹果……这么堆起来,还真不少,水是学校食堂打的白开水,一毛钱两瓶,一共十瓶,齐刷刷地摆在墙角根,自带缸子倒水。
晚会七点开始,十点结束,佛爷带着几个任课老师开了场、致了辞,意思意思地抓了把瓜子,吃了瓣橘子就走了,说他在这儿,同学们放不开,他走了,让同学们自由活动,班干负责维持秩序。
李媛媛为了一雪前耻,在晚会上找回场子,一口气报了四个节目,独唱、独舞、诗歌朗诵、电子琴独奏,一直独下去,也倒好了,可在独唱杨钰莹的《我不想说》时,不知是想体现她的亲民、友善,还是想单纯地找个嘉宾助场,非拉着纪晓云跟她一起合唱,结果,纪晓云借着她的势头火了。
李昊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没想到纪晓云挺有料的。”
猴子歪在墙上,努努嘴,奸笑,“咱们的校服扼杀了多少美人的曲线。”
乔小麦抬眼看过去,纪晓云黄色大棉衣大敞,露出白色套头毛衣加深蓝色贴身牛仔裤,没有BAR衬托的xiōng部在紧身毛衣的勾勒下,依然可见微波荡漾,长发披肩,微扬的下巴,恬静的笑容,别说男生,就是她看着,也觉着养眼的很。
这女人美不美,得看跟谁比,被李媛媛这么一衬托,纪晓云立马就温婉可人,楚楚动人起来。
她想起范依然说过的一句话,你会不会唱歌,无所谓,但你一定要会打扮,一定要会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如果能让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很好,我给你涨工资;如果你让男人看了你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那么对不起,卷铺盖回家吧。
所以,男人们听的不是歌,是寂寞。
再说纪晓云的声线唱起杨钰莹的歌,轻轻柔柔、舒舒缓缓的,还真有那么点柔情似水的味。
下一个节目是赵欣儿的二胡独奏,她去做准备了,富三凑了过来,“麦麦,你觉得她怎么样?”
佛爷前脚刚走,老四猴子、老八孙阳便将周妍从八班给请了过来,周妍六点收到情书,七点半不到就给掳了过来,跟富三一对眼,小脸红通通的,转身就要回自己班,被野狼帮的男孩给围住,硬缠着给摁到了位子上坐着,让陈维的女朋友孙悦跟她谈心,和富文轩仅隔两个人。
乔小麦瞟了周妍几眼,姑娘长的挺漂亮的,属于那种第一眼美人,xiōng部虽然没有纪晓云伟大,但整体比例很匀称、很协调,在同龄女孩中,也是佼佼者。
“挺好的,”乔小麦很中肯地点评道。
富三一脸得意,“那是,哥的眼光能差了?”
乔小麦瘪嘴,拿了个橘子放他面前,“我要吃橘子,”
“橘子凉,我给你烫烫再吃,”说着,就拿着赵欣儿的茶缸倒热水烫橘子。
乔小麦憋了一晚上的气终于顺了,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李昊挤身过来,顶了顶富三,“文轩,你说我追她,怎么样,”指了指已经回到座位上的纪晓云。
富三正在给麦姐烫橘子,看了他一眼,“想追就追呗,不用跟我打招呼,”
乔小麦呕血啊,这些人都什么眼光,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摆这,居然没人追?小三子是干哥,太熟,不好下手,那别人呢?居然也没一个。
李昊看了眼蔫了吧唧的乔小麦,问,“这丫头怎么了,一晚上都蔫蔫的,别是生病了吧,”
富三从桌洞里掏出瓶奶,打开盖子,插上吸管,给小姑奶奶递了上去,小声说,“没事,奶瘾犯了?”
人声嘈杂,乔小麦没听见,嗑了一晚上的瓜子,也觉得口渴,接过奶瓶,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奶瓶,‘古达古达’地啜了起来,肤色细腻白嫩,真正的白玉无瑕,粉嫩嫩的小腮帮一收一缩的,配上她那张精致到有些过分的脸,李昊呆了呆,举起手中的相机,喊了声,“麦麦,”
乔小麦寻声抬头,只听‘咔’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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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李昊跟现在的女友说拜拜,开始追纪晓云,纪晓云受家里影响,一门心思地想跟富三好,可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殷勤讨好,富三就是不待见她,为了富三,她一改从前对乔小麦的憎恶,主动跟她交好,套交情,结果,富三居然跟周妍好上了,她大概也觉得自己没戏了,再看李昊,论长相,比富三秀气,带着点时下女孩都喜欢的痞味,坏坏的,特有魅力,论家世,他爸是柳泉镇派出所副所长,他妈在统计局上班。
想想,李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富三这个闷头块子有情调多了,抻了一段时间,也便同意了。
富三和李昊不住校,但周妍和纪晓云都是住校的,且在同一层楼,男人是哥们,男人们的女人就成了姐妹,这时候的早恋还很保守,男女之间谈恋爱还很羞涩,不知道是风气使然,还是性格使然,或者校规使然,放学铃一打,两人便结伴飞也似地朝女生宿舍跑,八百米考试也没见过的冲力。
富三没经验,李昊一向都是女孩追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跟丢了几次后,学乖了,你跑我就追,你停我就堵。
为了能和女朋友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富三又恢复到了住校时的生活,除了晚上回家睡,一天三餐都在学校食堂吃,新家离学校,骑车都要五分钟的路,乔小麦不会骑车,富三不回家吃饭,加上天冷,她干脆住回了姥姥家。
李媛媛跟纪晓云彻底决裂了,她打小学三年级就喜欢李昊,结果,被纪晓云抢先了,还拿她做了跳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少了点,明天我会多更些的!
都是哥哥?
初三《七》班四个复读生,乔小麦就认识三个,富翰君、尚城、尤甜甜。
富景春大富三叔近十岁,可他早年丧子丧妻之后,便一直忙着打拼事业,两个孩子一个比富二大一岁,一个跟富三一样大,他和老婆只顾忙事业,两个孩子都是请丈母娘给带的,他自己没文化,对两个孩子的学习也不关注,想着他也是大老粗一个,还不是闯出了一片天地,公司里多少有学问有文凭的人还不是给他打工?可大儿子在复读了一年才考了五百多分连个普高分数线都没达到的情况下,他不淡定了,跟老婆商量了下,便将两个儿子都转到了镇中。
富景春苦口婆心地对儿子说,我没指望你们能像大堂哥那样有出息,但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排名倒着数,让你老爹就是想塞钱给人学校,也没地塞。
乔小麦拍拍富翰君的肩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君子,你要体谅他们,吃得苦中苦,受得气中气,方为人上人。
富翰君敲了下她的头,说,叫哥!
乔小麦瘪嘴。
尚城勾了下她的小俏鼻说,嫌哥哥多啊,指了指尤甜甜,笑的一脸爽歪歪,那就多跟你嫂子亲近亲近。
尤甜甜中考失力,差镇高分数线近一百分,她家里托人让她去念卫校,出来后去医院当hushi,也是个挺不错的出路,她舍不得乔梁,跟家里闹,寻死觅活地说除了镇高,她哪也不去。家里没办法,只好让她复读一年。
乔小麦也没想到自个二哥能这么长情,富三口口声声说爱周妍,要跟周妍长相厮守,结果,两人谈了一年就分手了,她知道后,假安慰真八卦地问:为啥?
富三一脸沧桑,说:太累了。
麦姐表示理解,也是,这恋爱谈的跟练长跑似的,谁受的了。
镜头回放,周妍那姑娘吧,啥都好,就是太矫情,属于那种没理也要搅八分的人,从纪晓云那知道富三跟麦麦住在一块,且富家的人都喜欢麦麦,两家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又见富三天天载麦麦上下学,两人打打闹闹也从不避讳。
便问富三,你和乔小麦到底啥关系。
富三说,她是我干妹。
周妍轻哼,干妹?处的比亲兄妹还亲,我还以为她是你妈给你找的童养媳呢?
富三恼,你这话当着我面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我哥和乔哥知道了,别说你,就是我也自身难保。
周妍呐呐,遂问,富文轩,我是你女朋友不?
富三说,是啊。
周妍生气,那你为啥不带我去你家玩,不把我介绍给你哥,知道每天给乔小麦带奶带水果,怎么从没想过给我带奶带水果。
富三说,你没毛病吧!我带你回家,不找削啊,我是和你谈恋爱,不是想跟你殉情,奶和水果是我哥让带的,你要是想要,我明天给你搬两箱就是。
周妍说,我不是为了奶和水果跟你吵,我就是觉得在你心里,乔小麦比我重要。
富三烦,行了,你还有完没完。
周妍捂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说,富文轩,既然你心里没我,当初干嘛追我。
说完,哭着跑了,为这事,不知道跟富三闹了多少回,闹玩就跑,富三追吧,她跑的更欢,富三不追吧,她闹的更凶。
初二元旦晚会,周妍拉着富三在走廊上看星星,不知是脑门被夹了,还是有感而发,突然问道:轩,我若跟乔小麦闹矛盾,你向着谁。
富三想都没想地说:麦麦。
周妍一腔柔情化作满腔怒火,发飙了,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跟我好,以后就别搭理她,不然,咱两就分手。
富三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回了教室。
周妍在后面喊,富文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富三头也不回地说,分手啊。
然后任周妍如何放声悲哭,都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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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约是真的长的不错,看那背影就知道是风骚全校的主,一米八三的个头,身材属中等略瘦,穿了件白色T恤,下面是蓝色的镇高校裤,肥硕的裤管依旧包裹不住他修长笔直的腿型,肩上搭着蓝色校褂,一个手插在兜里,走路不似时下男生那般歪歪倒倒,身子也不偏,背很直,型男一个。
跟男生走在一起女孩约一米六五不到的个头,细肩带、白纱裙,长发披肩,杨柳细腰,声音温温柔柔的,散发出来一种琼瑶女主的味,乖巧文静、柔情似水。
乔小麦鬼使神差地跟着两人走进小区,走上楼梯,看着男生掏出钥匙开了门。
女孩仰头,“要换鞋吗?”轻轻柔柔的声音好似一片羽毛拂过鼻尖,痒痒的。
乔小麦想打喷嚏,解下腰间的校服蒙住半张脸,留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脚尖踮起,贴着墙,小老鼠般,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男生将钥匙拔出,放到玄关处的鞋柜上,打开专门放置脱鞋的鞋柜,女孩指着鞋柜里的粉红色长毛兔耳朵的棉拖,“好可爱的脱鞋,双手交握,眨着眼睛,期盼之意不言而喻。
余光瞟过楼道口,男生食指拂过兔耳朵,嘴角勾着不易查明的弧度,弯腰从鞋柜的最底下一层里拿出一双蓝面灰底的女士脱鞋递给她,“你穿这双吧,这我妈新拿回来的,还没人穿过呢?”又给自己拿了双脱鞋换上。
女孩‘哦’了声,接过脱鞋,难掩失望之色,咬了咬唇,终是没忍住,“那双兔儿脱鞋是谁的?”她查过,他只有两个弟弟,这么可爱的脱鞋肯定不是***,难道已经名草有主,且见过家长了?难怪学校里追他的女孩那么多,没见他答应一个。
男生说,“我妈干女儿的,”将脱下的运动鞋收到鞋柜里。
女孩轻轻地吐了口气,一脸愉悦地问:“你干妹?她也住这?”
“不住,来玩时才穿,”只是来玩的次数比较频繁而已。
郑幺妹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乔家三兄妹遗传了她这点,可郑幺妹喜收拾,乔家三兄妹却没这爱好,为了能让家里保持整洁、干净、清爽、怡人的环境,父母不在的时候,三兄妹除了在家睡觉,其他时间基本都窝富家了,不弄脏、弄乱,就不用打扫了。
“那我能不能先穿会,这脱鞋真的太可爱了,我真的很喜欢,”女孩轻启朱唇,糯糯的嗓音含着娇媚,眼睛里秋天的菠菜差点没把乔小麦给溺死。
“恐怕不行,”富大摇头,“那丫头爱干净,最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尤其是鞋子,谁穿跟谁急,”微微上扬的嘴角,勾着几许淡淡的宠溺,随手将鞋柜关上,向客厅走去,将肩上的校服拉下,甩到客厅的沙发上。
收住自己忍不住要冲上去的脚步,乔小麦贴着墙继续偷窥。
“要关门吗?”女孩问。
正想着是要进去还是要进去时,富大说话了,“不用,我弟他们也该回来了,”
女孩站在客厅里,张望了一番,一脸惊艳,啧啧赞道:“富国泰,你家可真大,真……”漂亮?太笼统,不够形象!
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时下流行的欧式风格,从玄关处开始,客厅、餐厅、过道、卧室……几乎室内所有的顶面都吊上复杂的造型棚,装上玻璃、筒灯、射灯,室内极尽豪华;整个房子除了卫生间和厨房间是白色地砖外,其余全实木地板,可见家底不凡,客厅正对玄关的墙面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幅画,给房间里平添几分古典韵味,欧式风格的真皮沙发前铺着颜色鲜艳的藏式地毯,客厅的墙角处,摆着四盆盆花,整个风格豪华大气又不失浪漫惬意,充满强烈的动感效果。
食指点点,女孩笑着说,“奢侈,”扭头,一脸娇俏地问,“我能去你房间参观参观吗?”
富大点头,手一指,“最里面的一间,”
“富国泰,真没想到,你的房间这么整洁这么干净,我以为你们男生的房间都该跟我哥一样,到处是脏衣服、臭袜子,门一开,就一股臭袜子混合着烟熏味扑鼻而来,”房间里传来女孩曼柔而娇嗔的嗲音。
“喝茶还是喝饮料?”富大打开冰箱门,问道。
“随便,”
富大拿出两瓶健力宝,“你要的参考书就在桌上,你自己拿吧,”
“好,你这儿的参考资料可真全,我能多选几本吗?”
有情谈情、有事办事啊,整那么多废话干嘛啊,乔小麦蹲啊蹲,腿都蹲麻了,低头揉揉脚踝,狗仔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
“你看着选吧,”富大走到玄关处对某个正在探头探脑的包子说,“你蹲这干嘛!”
乔小麦仰头,嘟着嘴,苦哈哈地说:“我说我看蚂蚁搬家,你信不?”
富大躬身,捏上她的肉腮帮,眼睛眯起,“蚂蚁搬家?”
乔小麦脸被捏得变了形状,咬字不清地说,“我是腿抽筋了,腿抽筋,”
“嗯?”富大挑了挑眉,声调上扬。
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乔小麦仰望着他,一副小狗汪汪的可怜样,“你嫌我碍眼不?你要是嫌我碍眼,我立马就走,你要是不嫌我碍眼,就让我在这蹲会,”
富大看着她浅笑,笑得那叫一个透心凉,透心亮。
乔小麦只觉头皮发麻,“老大,你别这么笑,太瘆人了,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富大笑得像狼伯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出去时,顺手把门给我带上,”扭身,朝客厅走去。
乔小麦站了起来,腿也不麻了,脚也不痛了,‘biu’一声窜了过去,抱着富大的胳膊,耍骄外带赖皮道,“我不走,我就不走,干妈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这么走了,我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啊,”朝屋里呶呶嘴,一脸好奇地问,“你跟屋里那个啥关系?”
富大见她小脸红艳艳,小手凉丝丝的,又见她只穿一件蓝色套头薄毛衫,捏了捏她的脸颊,感受了那水嫩的肌肤带来的软糯感,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指了指玄关处的鞋柜说,“去把外套穿上,晾了汗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乔小麦双手捉着他的大手,左右摇晃,不依不饶道,“你先说你两啥关系,”。
富大脸一沉,喝令道:“去把衣服穿上,”
乔小麦咬着唇挣扎一番,想到这个富大打小就不通情理、强硬霸道,转身走到鞋柜前,拿起她的外套,穿上,“穿好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富大帮她将拉链拉上,将放了蜂蜜的温开水递给她,“喝了,”
丫头不喜欢喝白开水,但大量流汗后,喝些开水可以补充缺失的水分,这蜂蜜是富三叔特意从养蜂人那买的,绝对纯天然无公害。
接过茶杯,麦姐三口并两口地喝完蜂蜜茶,将杯子放到桌上,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下嘴上水渍,砸吧着小嘴,大眼睛晶晶亮,软糯如棉花糖一般的嗓音,撒娇道,“喝完了,老大,你就告诉我呗,”
富大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扔了句,“为什么要告诉你,”便拿了两瓶健力宝准备回屋。
“切,不说我也知道,她叫刘微,你们班的班花,学校里都在传你两在处对象,”乔小麦紧跟两步小声哼哼道。
富大停步,望着她,眼眸沉敛,皱眉问,“你听谁说的?”
乔小麦晃着脑袋,一副‘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得意样,瞟了眼富大的房间,双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老大,我以干妈的名义郑重地奉劝你一句,你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一切要以学业为重,切不可因早恋而耽误自己的美好前程,”
富大斜睨了她一眼,说:“所以你蹲鞋柜前,是想捉我奸的?”嘴角勾起慵懒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心情很好的样。
“干老大你别急啊,刚那句我是代干妈转达的,”乔小麦识时务者为俊杰,狗腿地凑了过去,拍马道,“我本人对你俩的事那是相当看好,到底是老大,眼光没的说,刘微可是个美人儿,哈她的男生多着呢?至少这个数,”伸出十指,翻了几翻,“嘿嘿,没想到老大您棋高一筹抱得美人归,恭喜恭喜,贺喜贺喜,哪个英雄少年还没几段风花雪月的缠绵爱情啊,”挨进他,踮着脚尖,三八兮兮地说,“反正干爸干妈不在家,你多带她回家来增进增进感情,”
就见富大脸突然一沉,倒了两杯水进了房,乔小麦没眼力见地追了上去,“不过,这事吧,最好放在高考后,江山美人,江山在前,美人在后,学业为重学业为重,上了大学,你就是想生孩子,干妈指定给你带,”
富大扭头,墨色森森地问:“上大学就可以生孩子了?”
“低调点,应该没问题,”乔小麦笑着说。
“好,我知道,你,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只听‘嘭’的一下,门关了,乔小麦摸着被震的有些发麻的鼻子,嘟囔道,“哼,老婆还没娶到手就开始嫌弃妹妹,到底不是亲的,”气哼哼地找自己亲大哥去抚慰受伤的心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大,出来了!
怎么样,这章给力吧!
不要霸王,多多打分啊!</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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