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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春时恰恰归

分卷阅读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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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俱捐赠出来以作修桥铺路,道是只求为兄长换得几分阴功阴德,少受狱火灼烤之苦。”


    沈拓握着空杯,怔忡片刻道:“苟三竟有此心,莫不是我错疑他。”


    季蔚琇摇头道:“他却不是积善修德之人,为兄长积阴鸷?”他目露嘲弄,讥笑道,“更是……胡扯,不敬鬼之人何来敬畏之心?只这份忍辱断舍难得,可见心性决断狠厉。”


    沈拓道:“他与苟家翻了脸,又将家产悉数捐赠,不知作的什么打算。”


    季蔚琇高兴,失了平日的稳重,冲沈拓一眨眼,笑起来:“他所求我略知一二,我所求他倒看得清楚,唉!此间我逊他一筹,我不及他多矣。”他虽然说得颇为懊恼,狭长的眼里却满是笑意,显是没放心里,又兴奋道,“我要征役夫通河,苟三为富户做了表率,掷千金为桃溪一众民生谋福,真是大义之人啊。余者怎好束手?少不得也要慷慨解囊、好善乐施。开年我要张榜闹街,出告示为苟三扬名。”


    沈拓心道:明府这是要掏了他们的家资。不由也笑,拱手道:“为桃溪谋福实是明府。”


    他说得真心,季长随在一旁与有荣焉,笑道:“郎君远离禹京,做这一方县令,实是殚精竭虑,费尽思。”


    季蔚琇笑:“身边有你这等奉承之徒,倒让我不知了自己的斤两。”


    沈拓笑道:“平日与长随说话半句嫌多,只这句少不得要附和,桃溪有明府确是幸事。”


    季长随被下了脸面,虽气又不好发作,只得干笑几声,对季蔚琇诉苦道:“都头说话也忒直了些。”


    沈拓微拱手:“沈某粗人,不擅言辞,季长随切莫与我计较。”


    季长随愤愤道:“我是最随和不过的,都头定是与我有误会,改日与都头喝上几杯,不信说不上话。”


    沈拓笑着虚应道:“得空与长随吃酒。”


    季蔚琇看季长随吃鳖,并不觉失了脸面,反倒看得颇有兴味。


    沈拓又道:“苟二万死不足惜,苟三献了银,难道便能消得苟二恶名?也太便宜了些。”


    季蔚琇微凝,然后道:“人之一物……”摇头苦笑道,“苟二之罪,三年犹深,五年如何?十年又如何?河底沉尸,无有名姓,与桃溪众人又有何干?一时感叹,道声可怜,十年过后,又如何?”


    沈拓哑口无言。


    季蔚琇又道:“苟三与我要了路引,怕是要远离是非之地。”他轻笑,“他声称捐了身家,怕不是实情,苟二做人禽兽不如,却是经营有道,定有后手交托。”


    沈拓则想:苟三拿着苟二留下的私产,携了家小一走了之另谋出路,临行却递了枚钩子与明府,让桃溪富绅大户做了鱼塘肥鱼,扯了腮唇也要吞了饵食,只怕日食夜寝都要咒恨苟三。苟家刚分了家,银钱尚未捂热,便要送出好些,再有苟五这等深恨祖宗遗下许多亲眷的,恨不得将苟三兄弟挫骨扬灰。


    苟三费尽心机搅混了一池之水,惊起乌龟王八无数,未免可笑可叹。


    季蔚琇不知他心里所思,只笑道:“明岁事务繁多,鲜能得闲,都头少不得又要冷落家人。”


    沈拓回过,眸中闪过一丝暖意,笑道:“我家在桃溪,即便忙碌也是日日得见。”


    季蔚琇微怔,思及父母兄长,没了兴致,恹恹让季长随送客。


    季长随被挤兑了一句,也没长些记性,抱怨道:“都头没个眼色,只捡郎君的痛处说,都头日出夜归,郎君月旬也只一封书信往来。”


    沈拓暗悔失言,拱手赔礼。


    季长随自认扳回一城,倒和颜悦色起来。


    沈拓回去时,骑马绕了一程路,远远看了苟家宅院,庭院深深,白纸灯笼随风摇晃,门前洒得纸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卷地而过。苟老还未出殡,宅内不闻佛音,宅外不见唁客、和尚,冷冷清清,倒像白事已了的模样。


    沈拓拍马而过,经过一处私宅,柴火高架,火光冲天,远远散着几个看客指指点点。他一惊之下,正要上前,定睛一看,火堆边一人正是苟三,身侧穿着孝衣却是他的妻儿。


    他这是烧化了苟二的尸首?


    沈拓勒住了马,静看了一会,烈火炎炎,焚不去生前之恶,苟二终将成为一捧骨灰,随风一扬,也不过脏了人间万物。


    他返身归家,家中酒宴正酣,曹二与陈据几人喝得高兴,脱了外衣只在那叫嚣拼酒,陈据几人更是酒徒,平日只嫌不够,难得尽兴,又有酒肉,更是喝得东倒西歪。


    曹大与何秀才等人看得好笑,又嫌他们吵闹,另避进了偏厅,他们也喝得半醉,弃了火盆,四开窗门。


    何栖与他们另配了爽口小菜,整治酒案,笑道:“阿爹今日也喝得忘形。”


    何秀才笑:“难得热闹,曹亲家与你卢叔言谈风趣,不知不觉贪了杯。”


    曹大生得胖,喝得嘴里起絮,心口闷热,对何栖笑道:“侄媳做些醒酒的汤来。”


    何栖道:“知道叔伯们今日吃酒,厨下早熬了醒酒汤。阿爹与叔伯们吃得胸闷,不如先吃点鲜果,柑桔,水梨,略去些燥意。”


    何秀才道:“阿圆去备来,曹亲家吃得口中干渴,吃些鲜果也好润润口喉。”


    何栖应声出去,曹大醉意见涌,哈哈大笑,只对着何秀才道:“亲家公好教养,哈哈哈,只便宜了我家大郎。”


    何秀才顿生戚戚:养得好好的闺女嫁作他人妇,现下想想仍旧心酸。


    偏偏这死胖子喝醉了还洋洋得意,仿若得了天大的好处。只得勉强道:“曹亲家错夸了。”


    曹大还要说:“诶,不错夸不错夸,不知多少人犯了红眼的病,哈哈哈,再好的肉也落了我大郎锅中。”


    何秀才听他说得粗俗,无奈:“曹亲家真个喝醉了。”


    卢继拿筷子指着曹大道:“曹铺主醉得不轻啊。”


    待见沈拓进门,似得了救星,道:“大郎快来,曹铺主醉了,大郎替了他来吃酒。”


    沈拓一听便知卢继也是半醉,笑道:“也罢,不醉不归,了了这些鸟事,去去晦气。”


    第六十九章


    年近封印,衙内事忙,街市上拐子、骗子、翦绺、乞儿、流氓、无赖一窝蜂似得出动,石马桥更是人头攒动,争执不休,后头的踩了前头的鞋,扁担打了驴头惊了车,缺斤少两的碰着刺头,癞皮狗叼了肉骨头,桥下船夫也不知为了什么,立在船头互指了鼻子骂架。


    沈拓拉了蔫头搭脑的施翎应卯。


    施翎摸着脑袋,小声道:“哥哥,我在背后道明府长短,羞于见他。”


    沈拓怒瞪着他:“你在明府手下当差,莫非日日避走不见?明府雅量,不追究着你失职,你倒扭捏得如同妇人。”


    施翎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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