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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殇
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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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动心 1
一直以为是洛羽的出现才让赢纣改变,太後从未反省过自己,一心只想要把洛羽赶出皇宫。而已将洛羽视为情敌的董淑媛,自然也是希望她离开。
飞羽宫的早晨一直都非常的清净,除了不知何时起身,不是在湖边坐了多久的洛羽,其他人都恪尽职守。
喧哗声远远的传来,吵醒了沈醉在过去中的洛羽。
她猜,一定是太後来找她了吧。因为她的存在,已经危害到了太後的利益。
直至吵闹渐近,她却依旧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看著同样平静的湖面。
“你好大的胆子,看到太後还不行礼!”
那些狗仗人势的公公尖著嗓子,指责著大胆的洛羽。
而洛羽的回应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太後和她身旁穿著华贵衣衫的年轻女孩,略微的颔首也算是行礼。
她也曾想起身,只是此刻虚弱的身子已无力起来。若她们是心xong开阔的人,想必不会责怪自己。
“仗著纣哥哥的宠爱,你连太後都敢如此怠慢!”
眼见著这飞羽宫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绚丽华美,让董淑媛起了嫉妒。说话著,便要上前将洛羽拖起。
“快放开公主!”
一旁忠心的云燕和云雀不顾一切的上前推开了董淑媛,她们只是单纯的害怕虚弱的洛羽受不住董淑媛的粗鲁。
只是,容不下的洛羽的太後和董淑媛,却将侍女的无礼也归咎在洛羽头上。
“好一个云洛羽,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亡国之女,说穿了就是个奴隶!仗著本宫皇儿的一些宠爱,竟敢纵然奴婢伤了本宫的人。”
越是见著这云洛羽出尘的容貌,太後的心中越是不快。
只怕这云洛羽就是用著那副狐狸精的面貌勾引了赢纣,才让一直听话的赢纣变得如此忤逆自己。
“太後,这和公主无关!公主身子虚弱,实在无法起身。”
云燕和云雀知道自己的鲁莽为公主带来了误会,连忙跪下身子祈求太後的谅解。
“虚弱?本宫看是故意装的吧?你大概就是靠这副摸样勾引了皇儿。”
说著,太後上前,却别忠心的侍女拦住。
“大胆,连本宫你们都想阻拦?”
碍於眼前的人是太後,也看到了洛羽的示意,云燕和云雀只能退下。
“请太後原谅她们,洛羽替她们向太後请罪。”
挣扎著终於起身,万分虚弱的洛羽勉强行礼,可已觉得天旋地转。
太後冷哼,走至洛羽面前,瞧著面前看似虚弱的女子,心中更觉她的可恨。
“请罪?你一个奴隶凭什麽请罪?”
还未等太後开口,董淑媛却抢先开了口。见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董淑媛心中便来气。以前赢纣从不会那般对待自己,定是为了这个女人。
洛羽不知道该说什麽,从小她未曾被如此说过,也不知道如何与人争辩。
“混账,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敢不回答。”
说穿了,太後只是将怒气撒在洛羽身上,只因为太後自以为赢纣绝不会为了一个云洛羽对自己如何。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的回答听在太後和董淑媛耳中更是刺耳,也让太後有了发怒的把柄。
“一个小小的贱奴竟敢自称‘我’,来人!给本宫掌嘴!好好的让她反省反省。”
还未等云燕和云雀上前阻止,太後身旁的公公上前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让洛羽措手不及,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她也因为身子虚弱,跌坐在了地上。
冰冷的琉璃地面映照出了她此刻的狼狈,惨白的脸上多了那一道五指印。
“你们竟敢打公主!滚开!”
看到了公主被打,云燕和云雀一掌挥开钳制住她们的侍卫,挡在了洛羽面前。
“太後又如何!凭什麽打公主!”
“有本事当著皇上的面,你这个太後再教训公主!”
洛羽一直沈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可她们两个侍女看的清清楚楚。只怕这个太後早已让赢纣厌烦,若是让他知道此事,受罪的是太後!
她们的大胆正好戳中了太後心中的软肋,像是被揭穿了一般,让太後恼羞成怒。
“两个小小的贱奴好大的胆子!皇上他算什麽,他也要听本宫的!来人,给本宫拿下她们!”
眼见著太後被气到,董淑媛立刻奔到她身旁,扶住了她。
云燕和云雀都有武功,眼见著侍卫欺上,已准备不顾一切只要能保护公主。
“是谁允许你们到飞羽宫来的?”
眼见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道不算洪亮却格外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刚下朝的赢纣还未到御书房,却在半道上被赵樊城拦下,告诉了他太後到飞羽宫的事情。
他人才刚踏入宫门,就已听到太後嚣张的叫喊。
所有人见到赢纣,无不胆战心惊的行礼,那些侍卫一个个收起了长剑,脸色惶恐。
“告诉朕,谁允许你们踏入此地?”
一直跟在赢纣身後的赵樊城很清楚,主子越是愤怒面上却越是平静。他此刻面上甚至带上了笑意,那是每一次杀戮之前才会有的。
“皇儿,本宫也只不过是教训一下几个奴才。况且本宫身为太後,难道还不能进一个飞羽宫。”
太後心中也万分忐忑,这个赢纣她已越来越陌生,那日他冷酷的模样已吓到了她。但是,一想到他还是赢纣,太後又恢复了嚣张。
云燕和云雀见赢纣的到来,立刻转身想扶起洛羽,但她却依旧坐於琉璃之上。
指尖轻轻地碰触到了那冰冷的琉璃砖,抚著琉璃上自己的脸颊,如此的憔悴,还是自己吗?
若是被哥哥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样,一定会责骂自己,可却又会端上一碗碗汤汤水水让自己喝下去。
可是,如今再也不会有人关心了吧?
苍白的脸被晕开,阳光穿过稀稀疏疏的枝叶,泛起了点点的晶莹。
“樊城,把这些大胆的侍卫丢入大牢。”
不理会太後的话,赢纣冷冷的下令。
那些侍卫哪还敢说话,一个个扑通跪下,不敢求情只能不断的磕头,祈求赢纣的开恩。
☆、32 动心 2
“赢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本宫的人!”
眼见侍卫们一个个被拖下去,太後愤怒的质问面前的男人,而董淑媛不敢多言只能扶著太後。
赢纣略微的瞟了一下在云燕和云雀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身的洛羽,她脸颊上的红印让她白皙的脸蛋格外的刺目。
“樊城,把这个大胆包天的公公拖出去,斩了!”
依旧未理会太後的叫嚣,冷眼的看著赵樊城上前欲抓人。
“赢纣!你竟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如果没有本宫,你现在还是一个贱人生的孽种!”
一等太後说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赢纣的怒气。
不,他身上的已不只是怒气,而是戾气。
“再说一次。”
一步步的逼上太後,他的眼中布满了yīn鸷。
太後被他的模样吓到,除了一步步的退後,竟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纣……皇上……”
董淑媛有些害怕的呐呐开口,却在赢纣凌厉的眼眸下立刻改口。
“再说一次!”
太後一步步的被逼退,但这麽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自视甚高,摆脱了起初的恐惧,此刻的她又大了一些胆子。
“本宫可曾说错,你本身……”
还未等太後说完,她人已被一巴掌扇飞在地上,无法置信的抬头看著出手的赢纣。
可这并不能平息赢纣此刻的怒气,上前半蹲下身子,紧紧地扣住太後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看著自己。
“董昭和,你看清楚,眼前站著的是谁!若是你乖乖的听朕的安排,朕还能让你在宫中继续当你的太後安度晚年。若是敢忤逆朕,朕可以让你去陪陪你的好哥哥!”
说罢狠狠地将她甩在地上,冷眼俯视著地上颜面尽失的董昭和。
“皇上,您怎麽可以这样对太後!”
董淑媛上前慌忙扶起董昭和,却忍不住指责赢纣。
“朕若是高兴,董文成便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你说得对,朕是孽种,可不是你董家的人。满门抄斩,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陪陪你的哥哥和你的爹爹!”
恶魔般的笑声让所有人惊悚,董昭和这时才意识到,这个赢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她扶持的小男孩了。
“你……你……”
恐惧加上愤怒,让董昭和颤抖著手指却说不出话。
而董淑媛的眼中已闪烁著泪光,一个是被赢纣的模样吓到,一个是害怕自己真的要和爹爹一起死,也不敢做声。
那些太後带来的人,哪里还敢再做声,只怕下场会和被处死的公公一般,一个个站在一旁身子微颤。
唯有将这一切看做了闹剧一般的洛羽,静静的看著,没有一丝恐惧。
或许此刻,她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也的确是如此。
她看到了一个蜷缩在罂粟花从中哭泣的小女孩,抱著自己擦破了皮的膝盖。
“羽儿,羽儿,你在哪里?羽儿……”
远处的呼唤声让她抬起头,可却发不出声音,剩下泪眼朦胧。
“为何躲在这里?”
朦胧中,却见到了那张带著惊慌失措和失而复得般惊喜的俊朗脸庞。
“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麽,该说皇姐们不愿意和她相处,还将她推开让她受了伤吗?
低垂的头被轻轻地捧起,指腹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仿佛她是珍贵的宝物一般,仔细的端详著她,眼中那温柔的宠溺让她好心安。
“羽儿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
那诺言就在耳边,哥哥说他会一辈子保护她。
所以,他将所有欺负她的人都教训了一顿。他还将自己训练的侍女和侍卫给了她,让他们保护她。
她知道,因为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所以大家表面奉承她,却都嫉妒她不喜欢她。
只有哥哥,唯有哥哥是真心的保护她的。
“若无朕的圣旨,谁敢擅闯飞羽宫,斩!”
眼见著那原本嚣张的太後带著董淑媛仓皇离去,洛羽混沌的目光慢慢的投向赢纣身上。
他真的和哥哥好像好像,她总是在他的身上看到哥哥的影子。
哥哥每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而他如今仿佛是接替了哥哥的位子一般。
“你的脸……”
指腹自然的触碰到了那刺目的红印,只恨方才未好好教训那公公。
未曾发现,他现在的行为多麽不合礼数。
微垂著双眸看向了脸颊上的手,洛羽并未拒绝,那点点的暖意好让人留恋。
“我没事,谢陛下关心。”
她的疏远让赢纣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收回自己的手,却无法抹去指尖的点点柔软和温暖。
唯有如此,她才能告诫自己,他是赢纣不是云歌遥。
她好怕,好怕自己会将他当做是哥哥。她真的好想好想哥哥,哪怕有一刻的相聚也好,她想听听哥哥最後有没有什麽亲口对她说的话。
“你是不是还未用膳?”
这些日子,他对她已了解了。她天生不喜欢吃任何东西,加上一直沈浸在云歌遥的死讯中,所以吃的更少。
摇了摇头,却在之後咬唇。原来此刻的自己如此虚弱,只是这般也会晕眩。
“陛下,请容奴婢先扶公主进屋擦药。”
赢纣略微颔首,云燕这才小心的扶著洛羽。可经过了方才的一巴掌,洛羽只能勉强站著,已无力走路。才走了几步,只觉双腿一软,眼见著快要摔倒。
“小心!”
未等云燕上前扶,赢纣已先一步揽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略微惊吓到的洛羽下意识的抓住自动送上来的支撑,等她发现环著的人是赢纣时,想放手却被制止。
“你已无法走路,还是我抱你吧。”
此刻的男子和方才那暴戾的君主判若两人,看的就连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赵樊城和赢不讳也是愣住。
有些木然的跟著主子进了屋,眼见著他将洛羽温柔的放在椅子上,甚至为她张罗著吃食。
赢不讳的心中已了然,只怕主子对云洛羽的情已深。
只是,云洛羽一直只有悲伤看不到这份感情。
而主子一生下来除了权利和皇位直至最後的一统天下决心,从未知道过什麽是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从未享受过情的眷顾,他也不会了解自己种种的行为叫做动心。
☆、33 动心 3
飞羽宫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就连後宫也清净了,只因为董昭和那日被赢纣一吓竟然病了,董淑媛除了陪伴照顾,自然也不会多生事端。
而赢纣眼见著洛羽日渐虚弱,每日都会亲自到飞羽宫盯著她用膳。无心也无魂的洛羽只是被动的咽下送入口的食物,日子越久她的心越寂寥。
她已不再弹奏竖琴,而是喜欢静坐於湖边,将身子埋在盛开的罂粟丛中,摇曳的罂粟花将她所有的不快藏了起来。
批阅完了奏折,心头有些絮乱的赢纣信步到了飞羽宫。等发现身在何处时,他已踏入宫门。索性入内,却远远的之间两个侍女站在远处,面前只有开的繁茂的豔丽花朵。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洛羽又躲在花丛中,头埋在双膝之间,不知道她是否已睡著。
“陛下。”
云燕和云雀现在已习惯了每日赢纣的出现,她们的眼里只有公主,自然从未去注意过赢纣反常的表现和他的感情。
只怕如今除了赢不讳他们三人,就连赢纣自己都未曾认清。
“她呆在那里多久了?”
也不知道是为何,近来对洛羽的关心越来越多。朝中太多的琐事,也只有到了这飞羽宫才能让他有片刻的清净。
“回陛下,公主用过了午膳便在那里了。”
云燕轻轻地开口,她怕吵醒了此刻已入睡的公主。能够如此安详的睡著,只怕也只有在罂粟花盛开的午後了吧。
“也许,公主在那里才能看到国主。”
云雀自然而然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甚至未曾忌讳赢纣还在场。
赢纣并未责怪也未动怒,反而是看向了静静的藏身於花中的洛羽,她的呼吸平稳,想必是真的睡著了。
暖风徐徐,熏人欲醉,淡淡的花香萦绕在整片天空中。
“她和云歌遥的感情,真的很好。”
该说什麽呢?或许他是羡慕的,他的出生不在任何人的预期之内,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怀。在那个地方,没有亲情,有的是争权夺利和杀戮。
“也许,公主一直在等待国主回来,来将她带走。”
云燕也痴了,心为公主扯著疼,她跟随在公主身边这麽多年,从未见过她的笑已变成了苦涩。
“以前,国主最喜爱在午後来听公主弹奏一曲竖琴。陪著公主直到月明星稀,陪著公主一起采摘罂粟花。也许公主一直认为国主还在人间,一曲曲的弹奏只为了等待相逢的那一刻。”
云雀并未猜错,一直以来洛羽都存在著侥幸的心理。
她期盼著云歌遥尚在人世,遵守与自己的约定,每当阳光倾洒的午後便来配著她,听著她为他弹琴,陪著她看夕阳西沈。
“哥哥,我不想嫁人,不想离开飞羽宫。”
恍惚中,就连罂粟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那伟岸的俊美脸庞盈满了笑意,温暖的掌心梳理著她披散在明黄色龙袍上的青丝。
“若是羽儿想要留在这里,哥哥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真的吗?”
美眸中盈满了晶莹的光彩,让他也跟著心有些高兴。
“真的,只要羽儿愿意,哥哥愿意一辈子陪著你。”
哪怕只是作为哥哥,一辈子只能禁锢在兄妹的情谊中,他也心甘情愿。
竖琴之声想起,每一拨弦都带著一分喜悦和满足,背对著云歌遥的脸庞上有著无人能看到的悲伤。
“哥哥,你愿意听我弹琴,陪我看尽日落吗?我不会强求,只要哥哥每日处理完政务,有空的时候。”
琴声已停止,她看著湖面等待著他的回答。
只是背後没有了声音,那温暖的怀抱突然消失,面前的一切渐渐扭曲。
她看不到哥哥,只剩下无止尽蔓延的血红血红。
她想要起身,想要去追,可是哪里还有哥哥的影子。
这里是哪里?她在哪里?哥哥在哪里?
“哥哥,哥哥,别走……别离开我……哥哥!”
紧抓著手边的不知名东西,用力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刺眼的血红。
意识一点一点恢复,才发现哪里有哥哥,她此刻还在飞羽宫中,只是睡著了。
远处被她遗弃的竖琴孤零零的躺在湖边,而她的手中抓著的是已经被自己捣烂的罂粟花瓣。
曾经答应过她会每日来听自己弹琴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这麽多月来,她一直期盼著,一直等待著,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人始终都未曾出现。
赢纣的耳边是云燕和云雀若自语般的叙述著洛羽和云歌遥的点点滴滴,直到他看到花丛中的洛羽抬起了身子,一袭青丝所以的披散在她的肩头,还有周身的罂粟之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洛羽惊醒,转过头的眼眸中带著点点的希望,却在见到来人时只剩下落寞和绝望。
她的每一个眼赢纣都看在眼里,她的期盼和失落,她的希望和绝望。
不顾自己一身的龙袍在她身旁席地而坐,看著凝望著湖面的她。
“你哥哥已经死了,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
那万丈深渊如何能够活命,只怕是早已尸骨无存。
洛羽没有开口,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那空荡荡的心就是证明。
“我一直期盼,突然某一个午後,哥哥就站在那里,笑著叫我的名字,说著他答应我的承诺。”
手抬起,指著竖琴所在的树荫下。那里,一直是云歌遥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她。
“你知道吗,哥哥一直很疼我,他说他最开心的是就是我每天都可以快快乐乐的。”
心好痛苦,她只想要找一个倾诉。或许,只因为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云歌遥的影子。洛羽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将那个疼爱自己的云歌遥描绘出来。
“哥哥说,他的羽儿应该是天上的仙女,应该生活在美丽的仙境中,那里只有快乐。只要有他在,他就会永远保护羽儿。”
听著她的诉说环顾著周围的景致,这大概也就是为何整个宫殿中只有飞羽宫中满是琉璃鲜花,亭台楼阁无不是金雕玉砌,在阳光下笼罩著一层朦胧的光晕。
再回头却对上了她的眼眸,眼中的晶莹恐怕是强忍著的泪水。
她看著他,而他再也别不开眼。
☆、34 动心 4
徐徐而过的微风摇曳著罂粟花枝,将赢纣和洛羽的身影隐藏的明灭可见。
阳光下的洁白脸颊上流过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掌心碾碎的罂粟花瓣上。
何时,一双大手已抚上那脸颊。又是何时,指腹已抹去那泪珠。残留在指尖的晶莹光泽,一点点的渗入冰冷的心。
面前的人是谁?她分不清楚,只是依稀仿佛,看到了云歌遥的脸庞。笑著,爱怜的为自己抹去不快。
只感觉温暖的掌心将她的脸颊若珍宝一般的捧起,冰冷的唇瓣上多了一些软软的暖意。
她合上了眼,小手将捧著自己脸颊的衣袖抓紧,贪婪的摄取著遗失了的温暖。
不自觉的覆住了那娇豔欲滴的红唇,手掌温柔的压在她的脑後,一点一点的窃取那从未碰触过的甜美。两片饥渴的唇瓣似是遇到了琼脂甘露,尽其所能的吸吮品尝著。
直至一阵凉风惊醒了沈醉在其中的赢纣,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
可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一起的五指已无法抽离,抚著那被自己吻肿的唇瓣,明知道她此刻意识不清,却忍不住吻过了她的眉心,她的紧闭的眼眸,小巧的鼻间,将她脸颊上的泪痕一一吻去。
已被惊呆的云燕和云雀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等醒悟想上前阻止时却被赢不讳和霍相如捂住了嘴拖至一边。
“唔……放开我!”
云燕好不容易挣扎开赢不讳的钳制,只想要上前将公主喊醒。
“不要抓著我!公主她发病了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若是她知道会伤心的!”
她想要上前,却被赢不讳死死地抓住。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此生公主只想将自己给一个人,只是那人是公主永远不可以碰触的。所以公主选择残忍的放弃,却死死地守著自己的那一份不可以说出口的感情。
“无论如何,至少她现在未挣扎。”
赢不讳自然不会知道这段一直被洛羽隐藏的感情,自然更不会理解此刻云燕和云雀的焦急。
“别忘了,他是皇帝。如今你们已不再是云国的人,若没有他,你们的公主又如何还能是一个公主。”
霍相如虽然说的隐晦,但其实已经是在提醒她们。如今整个天下都是赢纣的,他真的要一个女子,没有人能够阻止。
“至少,陛下可以保护公主。”
见著两人还是在挣扎,赢不讳吼出了口。他从未见过主子失控,那一幕同样也深深地震撼了他。可是,他看到了主子那抬头,已知道此刻的主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云燕和云雀停止了挣扎,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赢不讳说的没错,云国早已不复存在。如果她们所拥有的一切,否是依附著赢纣。
罂粟花中的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唇紧紧相贴,仿佛能从彼此间得到安慰。
*****************
将手中的粥一口一口的喂到洛羽口中,而洛羽被动的吞下去,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见她对於下午之事并未多问,赢纣已明白她忘了。
那时的她大概是犯病了,当自己放开她时她已昏厥,再醒来时也没有同自己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不自禁是什麽,或许就是她曾经说过的爱。他从未碰触过,也从未有人教过他。
“你很爱云歌遥吗?”
放下了手中的碗,赢纣轻轻地开口。
闻言,洛羽微微的身子一颤,却在片刻後有些颓然的苦笑。
“是啊,我很爱他。因为他是我哥哥,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因为他的不了解,所以她可以坦然的将这份感情当做是兄妹之爱说给他听。
至於下午的那些记忆,洛羽是真的不曾记得。就算记得,也只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那人是云歌遥。
“爱……什麽又是爱?”
他真的不知道,是此刻看到她那麽不开心,心也会揪著疼的感觉吗?
赢纣的问题让洛羽垂下了眼眸,看著自己的衣角。
“爱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已觉得足够。哥哥说过很喜爱我,所以只要看到我的笑颜,他就会很满足很高兴,他说那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一般。”
她笑了,那份甜美的滋味如何不让她发自内心的笑。只是,笑完之後呢?说这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她和他始终都只能是兄妹。
耳边是她淡淡的话,眼中是她浅浅的笑。
第一次看她笑的如此甜美,仿佛他得到了一切。
暮然惊醒,原来这就是她说的那一席话,原来他真的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可是,她此刻的眼中哪里还有笑,只有让他心痛的苦涩。
“我想,你哥哥一定是真的很爱你。”
只因为,他感受到了那种爱意。不过,赢纣是分辨不出兄妹之爱和男女之爱的,他的观念里从未存在过爱,更不会有这种伦理的束缚。
一语惊醒梦中人,洛羽抬首看著赢纣。
“你……”
为何要替哥哥说出他必须永远藏著的话,为何要让她知道。至少让她欺骗自己,只有自己有这种非分之想。哥哥是完美的,他不该爱上自己。
“我代替你哥哥,爱著你,好吗?”
爱了以後,该是什麽样子的?他不知道。
是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接替另外一个人,继续爱著她呢?
他的话,让洛羽惊吓的回不了。
一阵碗碟坠地的声音惊醒了洛羽,端著茶水进门的云燕被自己所听到的话吓到,手一松,玉茶盏摔得粉碎。
回的洛羽猛力的摇头,霍然站起身子,不断的摇头後退。
“不,我不要……你不是哥哥,又如何代替他?我不要!”
转身跑出门口,直到累了倦了,趴在满是罂粟的花丛中,无法克制的哭泣。
哥哥,你在哪里,为何不回来?
羽儿什麽都不要,只要哥哥啊!
看著洛羽奔离,看著云燕追了出去,赢纣坐著未动。
“陛下……”
赢不讳有些担心的上前,方才的那些惊诧都不比不上此刻的担心。
“因为云歌遥对她而言是唯一的,所以我不可以代替吗?”
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赢不讳,没有人可以回答。
☆、35 动心 5
宫中的流言蜚语四起,就算是知道,洛羽也从没有放在心上。
那日赢纣所说的话,她选择了将它忘记,所以她依旧可以坦然的面对他。
“你不再弹琴了吗?”
陪著她,坐在湖边,却已经许久未曾听到琴声。
“嗯。”
望著湖面,看不出洛羽到底在想什麽。
“那……可以再弹一次吗?”
他想听她的琴声,哪怕知道那是为了云歌遥而弹。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侧过头却发现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那是弹给云歌遥听的吗?”
看著她的侧脸,美丽的容颜上很平静,如同面前的那湖水一般。
一点一点的转过头,总觉得今日的他很怪,所以洛羽带著疑惑的看著他。
当看到那双眼眸,他知道,她忘了。
她的心里只记得和云歌遥的一切,她的眼里也只有云歌遥,自己所说的所做的,她不会记得。
垂下了头,他的嘴角有勉强的笑意。
“那你如果有一天想弹了就告诉我,我想听。”
哪怕那不是属於他的,他还是想要再听一次。
“嗯。”
屈起双膝,将自己蜷缩了起来,洛羽很少有多余的心思留给赢纣,所以并未在意他所说的话。
两人静坐了许久,一直未有人开口。
“羽儿,我以後可以一直叫你羽儿吗?”
每一次,他都在征得她的同意,因为她说过,她哥哥一直都是如此待她的。
她哥哥那麽爱她,这大概就是表现爱的方式吧。
乍听他的呼唤,让洛羽立刻回头看著他,却在看清他的脸听清他的话後,垂下了头。
“那是哥哥的。”
摇著头,她不想要别人这麽唤自己。
他不是哥哥,她不想再把他错认为是哥哥。
赢纣垂下头,许久之後又带上了笑意。
“那,我该如何唤你?”
她很爱云歌遥,所以为他弹琴,为他等待。
他无法介入她和云歌遥之间吗?所以,他也只能等待吗?
不明白今日的赢纣为何会问那麽多怪的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洛羽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有羽儿,是哥哥的。”
轻轻地说完,再一次看向湖面。
哥哥一直以来什麽都没有,除了她。她知道父皇从未爱过哥哥,无论哥哥如何努力讨父皇欢心。为了她,哥哥选择了云国。
哥哥曾说过,愿意保护她,保护她的云国。
如今他离开了,还是什麽都没有,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後一面。
没有心痛,因为赢纣不知道心痛是什麽滋味,只是觉得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很难受。
“那我唤你洛儿,好吗?”
“洛儿,你在想云歌遥吗?”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赢纣却还是唤著她,期待她看向自己。
“洛儿,你很喜欢罂粟花吗?我让人培育更美丽的罂粟花,好吗?”
埋首於双膝间的洛羽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她的耳边只有静静的风声。
“羽儿,别睁开眼睛哦。”
捂著她双眼的手好温暖,只有此刻她才可以肆意的抓著他的手。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什麽都看不到。”
被云歌遥捂著眼的洛羽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安,安心的任由他带领著自己向前走。
“再一会儿就到了,别睁眼哦。”
闭著眼的洛羽唇角带著笑,点了点头。
终於,云歌遥的脚步停了下来,掌心慢慢的放开。
“张开眼睛,看看哥哥送给你的礼物。”
闻言,她听话的慢慢睁开眼。
飞羽宫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悬挂於陌生的宫门之上,对上她的疑惑,他牵起了她的手走入了那道门。
金色的夕阳下,璀璨的光芒笼罩著门内的一切。
“这……”
“羽儿,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以後羽儿就可以生活在这里,铺满了琉璃的仙境中,永永远远的快乐无忧无虑。”
惊喜的环顾著美丽的宫殿,却隐约闻到一些淡淡的花香。
“那是罂粟,走,哥哥带你去看看。”
笑看著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她跟著他的步子一起奔向了宫内。
那里,是属於她的罂粟花园。有著他为她种植的四季不衰的罂粟花,有著他为她堆砌的琉璃瓦。他说,那是她的宫殿。
“有这些花儿,已足够。”
她终於开了口,打断了赢纣还为继续说下去的话。
微微一愣,片刻後,他突然已明白。
这里的一切都是云歌遥为她布置的,一直以来她除非这里从不去任何地方。
原来,她依旧只活在那个有云歌遥的地方。
“那……你想要什麽?”
他只想让她快乐,像那一天偶然所看到的那一抹笑一般,可以在他面前笑。
摇了摇头,她什麽都不想要,能拥有飞羽宫已经足够。
洛羽看不到赢纣,也看不到他此刻眼中的落寞。
“洛儿,那如果有一天你想到想要什麽了,就告诉我,好吗?”
又是静谧,她还是没有回答。
从前不觉得,此刻却格外的在意。
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与他所说的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
他习惯了这样子的相处,那时的他根本不明白心中总是掠过的那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原来,一点一点的,他是在明白他爱她。
“洛儿,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你是否恨我?”
他想要知道,之前他就一直执著於这个答案,可她从来不曾回答过。
如今,他更想要知道。
她如此爱云歌遥,而是他亲手杀了云歌遥,她应该是恨的吧?
但若是可以,她能不能不恨?
“那很重要吗?”
为何非要执著这个答案,她不明白。
“告诉我,好吗?”
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可,她再一次的失去了声音。
她虽然已抬首,却是看著湖面。她的眼中没有了他,一片雾蒙蒙的。
她又在想云歌遥了吗?
“洛儿……”
唤著她,却无人回答。
悄悄地将手覆盖在她撑在地上的手背之上,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洛儿,天黑了,云歌遥今日不会来的。”
因为关切,所以她的心思对他而言是透明的。
每一刻她想念云歌遥的时候,每一刻她忘记自己的时候,他都清楚。
“好羡慕你们,他最终挂念的只有你。如今他不在了,你依旧思念著他。”
他从未羡慕过什麽,她和云歌遥的感情却让他深深的羡慕。
可是赢纣不懂嫉妒,洛羽让她明白了爱,却没有让他理解嫉妒。
远处,赢不讳向他们走来,赢纣知道自己该去处理政务了。
“洛儿,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好吗?”
直至他走出飞羽宫,都未再听到她的声音。
“陛下,您开心吗?”
跟在赢纣身後,赢不讳大了些胆子开口。
“你逾越了。”
离开了洛羽,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赢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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