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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第七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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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付老师的两篇寓言被抄出后,曾被红卫兵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所列罪名甚多,让笔者抄录,唯恐引起嫌疑,如不抄录,革命者会说故意隐瞒付老师的罪恶真相。『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 还有好者,认为付老师到了该杀的地步,这两篇文章一定不同寻常,要目睹为快。笔者三思,还是抄录为好。但笔者声明,只是抄录,没有发挥,对错源于付老师。罪大莫过于死,付老师已经上吊,望手持大棒者不要杀戮九族,口诛笔伐者不要累及无辜。
寓言被红卫兵贴在学校的黑板报上,次日即毁,笔者仅选些敏感词句做为批判之用。今所谓抄录,也是凭记忆,汇拢一些凤毛麟角。又因笔者不愿涉及各种斗争,所记之言都是毛皮,读者见谅。
付老师是知识分子,在社会上排行第九,笔者不及。红卫兵说付老师的寓言有讥讽和攻击言论,笔者尽量避之。付老师的寓言寓意较深,笔者只是照葫芦画瓢,如寓言无寓意,权当祥话一听。
前面都是废话,希望明理者能解苦衷。言归正传,先把付老师的第一篇寓言公布于众。
《走出山林》
原始山林里,生活着一个庞大的猪群,它们占据草场,占据水源,成了这里实实在在的主人。
一只雌猪渐渐长大,成了猪群中最漂亮的母猪,不但体型好,毛皮也黑亮,又值青春期,很多年轻的公猪追求它,不久,就有了猪郎哥。
年轻的野母猪向往外面的世界,常常自己走出山林。
一天,野母猪遇到同类,一头被人类驯化的年轻母猪。它嘴巴短,很善言,执意要把野母猪带到它生活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养猪场,有人类,也有狗类。家母猪和它们及他们打着招呼,带野母猪各处参观。
家母猪告诉野母猪:“这里的猪都有安全的居舍,山上的猪窝根本没法比。还有吃食,在山上吃食要自己找,这里的食物是现成的。在山上偶尔有公猪送来食物,但是,它要和你亲热,追得你满山跑。这里定时定量,味道可口,吃完就睡,睡醒再吃,咱猪类过上这样的生活,就相当于人类上了天堂。”
家母猪要求野母猪留下来,野母猪动了心。猪场里有一处比猪舍气派的豪宅,野母猪看到一位年轻的时髦女人。它怪,问家母猪:“这是什么物种,怎么只用后腿站着?天不冷,身上披挂红红绿绿的东西干什么?”
家母猪嫣然一笑,它说:“少见多怪吧!在我们这里,这样的动物特别多,他们能立能卧,卧时随便轻松,立时严肃。这些动物都喜欢往身上披挂物件,伪装成道貌岸然,自称是正人君子,或者叫成功佳丽。你在山上也能听说,他们就是让老虎生畏的人类。
野母猪摇摇头说:“我听长辈说过,人类进步得比我们快,生活得比我们幸福,豪宅里的那个人,两耳都穿着大环,一定受他人牵制,被他人约束,不如我们野猪自由。”
家母猪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你又胡说八道,亏得人类听不懂我们兽语,否则会把你逐出猪场,还可能把你抓起来杀掉。”
野母猪天生怕死,听到“杀掉”两字,身子一阵颤抖。
家母猪向它解释:“人类戴的环不是其他动物穿的大环,他们叫耳环,不用强迫,是自愿戴上去的,把自己打扮美丽,以赢得异性欢心。有些年轻女性酷爱打扮,目的是勾引有钱有势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又是咋回事?是不是就像我们的公猪和母猪?”
“是那码事,也有不同。在你们野猪群,生存的权利基本是平等的,虽然公猪抢母猪的食物,也是个别。有时公猪为了讨好母猪,还把自己的食物送给母猪吃。人类不一样,男人们根据权力大小和财富多少分成三六九等,高高在上者随意使唤下层的人。他们喊男女平等,好多女人成为有财势男人的玩儿物,比驯服的哈巴狗受宠爱。”家母猪向四周望了望,把头转向正在打扮的戴耳环女人,对野母猪说:“看见没有?那个女人原来不在咱这猪场里,有一天,场主把她领进来,和她住在一起。她不劳动,吃得好,穿得花哨,还把猪场里的男人们支使得团团转,连场里所有的狗都听她调遣。”
家母猪领野母猪去吃食,进了一个众多猪族成员的大餐厅,家母猪向穿着狗皮裙的男人示礼,又“哼哼”两声,男人表现出热情和客气,为野母猪送上一份和其他母猪一样的食物。食物不干不稀,微酸,很容易下咽,比山上的草根强得多。野母猪一口气把食物吃掉,顿感身上充满活力。
家母猪对野母猪说:“还是我们这里好吧?不用劳动,都能分得可口的食物。管束我们的人类都盼天上掉馅饼,我们不用盼,天天过着甜美的生活。”家母猪还告诉它:“穿狗皮裙的人叫饲养员,场主和戴耳环的女人都管着他,他给我们做好吃的饭食。”
野母猪吃饱后,可怜起山上的同伴们:“它们为一口食物满山拱土,有时还饿着肚皮,等我回到山上,把这里的幸福告诉它们,让它们也过上家猪式的生活。”
家母猪见野母猪低着头,以为它留恋山林,便说:“别想家了,你们那有啥好?吃不饱,睡不好,真没意思。我们这,只要听主人的话,保证吃穿不愁。”
家母猪领野母猪观看了公猪的卧室,母猪的居所,还有育肥猪的房间。野母猪问:“在我们山林,大家都是群居的,往往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这里为啥分得这样清?”
家母猪告诉它:“这样做更利于猪的成长,而公猪的居室强于其他猪的住所,这是人类的首创,在他们头脑中,等级观念根深蒂固。”
两头母猪在猪场里转一圈儿,停在豪华住宅旁。这里有一个空猪室,刚刚洗刷过,里面很干净。过来一名饲养员,打开猪室门,放他俩进去。
野母猪想趴下,这里的卧铺又硬又凉,不如山上的草窝舒服。它想走出去,用头顶向栅栏,头撞痛,栅栏纹丝没动。野母猪睁眼往外看,豪宅里的女人向它看了一眼,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
野母猪烦躁起来,问家母猪:“我在山林中,穿树丛不损皮毛,这里小小的栅栏为啥圈得我失去自由?”
家母猪安慰它:“这里的栅栏是钢铁做成的,看管我们的主人不开门,我们无法出去,你不要着急,呆惯了就适应。我再告诉你,这是猪场里最高级的住宅,你能住到这,应该感到荣幸。一会儿猪大叔还要来,有好事等着我们。”
向豪宅走来一位老男人,他脸面油亮,肥头大耳,西装革履,一派绅士模样。年轻女子迎上前,臂挽臂,不似情妓,倒像父女。此情此景,让野母猪敬仰。
饲养员赶来一头公猪,打开圈门,用木棍打在公猪的后臀上,公猪进了野母猪的房舍,送猪人赶忙离去。公猪老,满目眼眵,流着口水。最让野母猪看不惯的是它退化的短鼻子和一身笨肉,心里烦,往墙边躲。老公猪对年轻的家母猪颇感兴趣,打个招呼,就扑到娇小的家母猪身上。家母猪被压倒,却不怒,它在老公猪怀里撒娇,咬着老公猪的耳朵,低声称呼猪大叔,让它和野母猪一同往豪宅看。
豪宅里的女人脱去包装,像条精光的毒蛇,缠绕和摸揉老者,其状下流,让野母猪生出义愤,大声说:“其女淫父,大逆不道,不如禽兽!”
老公猪说了话:“差也差也。我在此年久,对豪宅内情略知一二,其女非老者之后,而是小姘,他们称情人也。”
; 家母猪向野母猪解释:“人类和我们不一样,干什么事都要伪装,他们不但用红红绿绿裹体,还用谎言掩盖。讲仁义道德,却行为龌龊,损人利己,却讲大公无私,高喊一夫一妻者,却养着二奶三奶。我们猪类不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公母交配的事也不背人。”它又说:“这个时髦女人缠着老男人,也是背着同类,认为我们看不懂,才不背着我们。”家母猪说完,向老公猪献个讨贱的眼色。
豪宅内的女人把红嘴唇从老男人的嘴上拿下来,上下唇扇动,发出像母猪讨食的“哼哼”声,声音很小。
家母猪让野母猪仔细听。
野母猪在山林里练就成好听力,女人的话它都听得清楚,带着疑惑问:“这女人一边和老男人亲热,一边说我害你,我害你。人类语言太复杂,我弄不清啥意思?”
家母猪告诉它:“女人耍贱的时候,说话也娇,常把我爱你说成我害你。这一点,猪类不如,我们也想攀附权势,但没有这么高的手段。”
天色已晚,野母猪有些想家,用嘴拱拱栅栏,觉得徒劳。饲养员送来食物,让它稍稍安心。家母猪吃饱后,懒懒地趴在老公猪身边,被饲养员用木棍捅起。饲养员轻打老公猪的屁股,老公猪在室内转了三圈儿,嘴里嚼出白沫,甩向两头母猪,野母猪在墙上蹭白沫时,老公猪把笨拙的身子搭在家母猪身上。
又过来一名男人,对饲养员说:“公猪太老,这次再不行,就把它养肥杀掉。”饲养员说:“新公猪还不成熟,先将就用它。”他指着野母猪对男人说:“这头是刚从山上下来的,老公猪能对它产生新鲜感。”
野母猪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一阵悲伤,它看一眼老公猪,老公猪眼里流出泪。
老公猪要和野母猪**,野母猪想到山上的“猪郎哥”,一对比,觉得老公猪太丑,心里很不情愿。家母猪劝它:“在我们这里,一切都是由主人安排的,他们给我们吃穿,我们就要听他们摆布,这叫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我们听话,就是对主人的忠诚,主人还会给我们加餐。”家母猪见野母猪还对老公猪存有抵触情绪,沉下脸说:“你要不听主人的话,明天就断了你的食物!”
野母猪想到丰盛的食物,说了句:“猪郎哥,我对不住你啊!”便答应了老公猪的要求。
几个月后,家母猪的胸腹下垂,野母猪也觉得肚子膨大,走路困难,有回山林之心,没有回山林之力。
豪宅内换了女主人,她很老。老男人不常回,时髦女人不知去向。
家母猪告诉野母猪,老女人是老男人的老婆,为他养育了几个儿女,因她老,老男人总想遗弃她。
野母猪和家母猪同时生产,野母猪多子,家母猪只有五胎。饲养员对野母猪倍加照顾,受虐待的家母猪常常哭叹:“是我把野母猪引到这里来,反倒让我不如它,你们是卸磨杀驴,我是自作自受。”
豪宅里的老女人被老男人赶走,凄凄惨惨。时髦女人又回到豪宅,满面春风。她用蛇一样的身子缠住老男人,索要吃的、穿得、戴的、还有金钱。
尽管家母猪受主人虐待,但饭食和野母猪一样得到改善,它们的子女被送进育肥室后,饭食又降下来。
和这些子女一同送进育肥室的还有它们的老丈夫。这头曾经受到主人青睐的强壮公猪,晚年被阉割。
豪宅里的女人不再向老男人耍娇,缠绕时也显得僵硬,给野母猪送食的饲养员私下议论,老男人把她扶了正。
几天后,两头母猪的住室又来了一头大公猪,极其凶猛。饲养员泄露出这样的话,老公猪年轻时就是这个样子。大公猪虽然凶猛,嘴很甜,称家母猪为“猪小妹”,然后急不可待地扑向家母猪。家母猪想躲,被主人厉声喝住:“你必须很好配合它,在生育上做出成绩,如果再生五胎,你就和老公猪一个下场!”
野母猪偷着问家母猪:“我们的丈夫是啥下场?”家母猪哭着回答:“把它养肥就杀掉,还有我们的儿女。”
野母猪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知情愿不情愿,稀里糊涂地让强壮的大公猪做了它的第二任丈夫。
豪宅里换了一位新男人,很强壮,还带着随从。时髦女人迎上前,随从躲到猪舍后。女人极热情,用蛇一样的**招待客人,说了句“我害你”,就被男人扑倒在床上。
家母猪心情不好,抱怨猪类不如人:“看看人类女性,活得就比我们好。时髦女人只靠一张年轻面孔,先是勾搭老男人,然后挤走老男人的老婆,坐上夫人宝座,再嫌老男人不行事,又勾搭别的男人,地位直线上升。而我们,只能靠青春换一口食物,一点做不到,就被送进育肥室。这么看,真不如你们的山林好。”
野母猪想山林里的家,也想它的“猪郎哥”,它想找机会,跑回去看一看。而此时,它对豪宅里的女人更感兴趣,也很迷惑,问家母猪:“听说人类受道德限制,男人要对家庭负责,而女人要坚守爱情,豪宅里怎么看不到?”
家母猪本来一肚子怨气,说出的话直言不讳:“啥叫爱情?那是人类的虚伪,那些直立的东西只认权势和金钱!他们用道德约束别人,自己背叛道德。每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几乎都有外室,做得好的回家欺骗,一些人干脆明目张胆,把年轻女人搂进怀里当玩儿物。”
“那是女人不值钱!”
“这话就不好说了,就拿咱俩来说吧,换成人类就是女性。人类女性可以利用自己的美貌和狡诈改变命运,而我们只能靠青春换一口食物,不管公猪老与丑,也得乖乖顺从,以此来延缓被杀的期限。人类间流传着这样的话,叫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豪宅里的女人当上老男人的老婆后,还可以勾搭有权势的男人,就是老男人知道了,他也不敢把女人怎么样。”
野母猪说:“听说人类男人的嫉妒心极强,给他戴绿帽子,他会豁出命。”
“那看怎么说,他们人类叫区别对待。老男人的年轻老婆勾搭上一个很有权的男人,如果这个人使个眼色,老男人的猪场就办不成。年轻的老婆被别人搂着,他心里很难受,但人类是一群最聪明的动物,懂得利益得失,也会想到长久,知道小老婆早晚归别人,还不如趁早利用她。”
野母猪突发感慨:“我们猪类进步到人类的水平该多好啊!我们都年轻,也用美色来改变命运。”
家母猪说:“你比我还强,不但森林里有同胞,这里的主人对你也好。想不到我的命运这么凄惨,再生不出多胎,就要和初婚的老公见面了!”
果然,主人因家母猪生育能力差把它淘汰。被劁那一天,老公猪和它的子女都被卖到屠宰场,最后一次见面,挥泪而别。
家母猪的离去,让野母猪心情低落,趁看管不严,溜出猪场。
森林里迎出一群猪,它们把大腹便便的野母猪看成异类,好者上前打量,认出它是同族,便飞速跑过山梁报信。“猪郎哥”特意从农田中偷来白薯送给它,野母猪嚼得香甜。回头看时,一头比它年轻而且漂亮的母猪一脸醋意。“猪郎哥”耷拉头,顺下细尾巴。
尽管野母猪不愿意,也觉得吃醋的母猪很幸福,它偷偷离开,走出山林时又犹豫不定。
山上很自由,生活很艰苦,需要自己拱食吃。长时间没用牙,嚼白薯都觉得费劲,拱食更是困难。回到猪场去,有可口的饭食,还有安全的睡觉场所。但要听主人摆弄,还要和自己不喜欢的公猪**,最可怕的是走到家母猪那一步。
野母猪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猪类,吃一顿得一顿,不必想得太远。”
野母猪走出山林,去了它曾经呆过的猪场。
笔者还要啰嗦。不知是没有抄到实质,还是付老师的文章内容不深,没看到影射社会主义的地方,更没有像红卫兵所批判的讥讽之词,倒象抨击帝国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付老师比较闭守,对外面的认识主要来自广播和上级的政治宣传。他了解到,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人民都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而靠剥削生存的权贵们则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再看我们国家,人人平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劳动者是社会的真正主人,不存在“老男人”,也不存在“野母猪”的形象。
笔者贸然说此话,并非替付老师鸣冤叫屈,意在加深批判效果。
付老师的第二篇寓言,完全参照西方政治模式和思想理念。也是对西方不甚了解,叫人看了,觉得风马牛不相及。
《动物大会》
在很远很远的岛屿上,生存着很多很多种动物,由于物产丰富,这里的动物进化很快,发展成繁荣的动物王国。一些有资历的动物出岛考查后,纷纷向虎王献策,鼓吹改革,民主立宪。虎王是明君,用尾巴剪翻王位,宣布成立国会,组成参、众两院,在全岛选出代表,择日召开全体动物代表大会。为了更加民主和公平,还邀请岛外代表参加,远在非洲的黑猩猩,做为嘉宾前来列席大会。
这是虎王改革后召开的首届全体动物代表大会,以前也开过,那时的老虎还占着王位。
大会的主要议题是怎样改善众多食草动物的生存条件,保证它们的各种权利,把它们提升到动物合众国中的主导地位。各种食草动物都派代表参加,其中包括稀有动物代表和母动物代表。为大会服务的狼先生指导羊太太给各路代表准备丰盛的食物,梅花鹿负责会场到驻地之间的接送,白兔小姐为代表们预备宽敞的房间。没有咖啡,用新鲜牛奶代茶。
大老虎在会前颁布一号文件:“大会中,兽禽平等,强食弱肉者,斩!”
黑猩猩很有钱,在热带荒原中有一块领地和一个独自的大窝。它吝啬,舍不得花钱娶媳妇,已到中年,仍然望母兽兴叹。黑猩猩应邀参加动物大会,是看重免费的会议餐,而且,往返船费给报销,也想趁机看看外面的世界。
码头到驻地还有一段路程,骆驼和马队搞营运,双方争抢下船的旅客。黑猩猩走路吃力,又舍不得车马钱,它见路边有辆破旧的自行车,搬过来骑上。自行车的里外胎都破损,无法骑,黑猩猩有办法,从树上拽下藤条,缠在前后轮上,没缠圆,颠簸着骑到会场。
会场分主席台和代表席座位,总统候选者虎王坐在主席台中央。它左边是参议长候选者美皮狐,右边是众议长候选者金钱豹,紧靠金钱豹是担任守岛重位的雄狮大将军,美皮狐左边是警长猫头鹰,它们后排坐着黄鼠狼和巨齿鳄等副议长候选者,北极熊在最后,巨蟒蜷在它身边。主席台上,除猴议员外都是食肉动物,共同组成大会主席团。
食草动物都老实地呆在代表席的最后,它们前面是众多食肉动物代表。
副议长候选者猎狗先生主持大会,简单讲话后宣布进行大会第一项,用无记名的方式,在唯一的总统候选者中选举总统,结果是全票通过。为了选举公正透明和权威性,进行举手表决,全体代表齐刷刷地把手举起。龟代表动作慢,兔代表举双手。
选举议长副议长时,会场较乱,众、参两派议员还产生争执,但是,各候选者都以满票当选。
大会下一项,虎总统做政治报告:“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代表,各位嘉宾,大家好。我被选为动物帝国大总统,谨向众位表示感谢!”
金钱豹扭过头,小声说:“敬爱的虎总统,我们是民主的合众国,是全体动物当家作主的国家,不是昔日个人统治的帝国了。”
“哼!”
虎总统胡子奓开,哼声很高,惊摄四坐。猫头鹰扑打三下翅膀,酣睡的雄狮大将军睁开大眼,全体议员龇着牙,所有食草动物代表都警惕地竖起耳朵。
美皮狐靠近虎总统,轻轻地溜捋虎总统的胡须,胡须顺下来,虎总统笑两声,又继续它的讲演,宣念由“大秘”变色龙起草的讲稿:“我们是合众式国家,全体动物当家作主,宪法高于一切!不管是食肉者还是食草者,都享有同等的权利!这次大会,重点关注众多食草动物的生存质量,提高它们的政治地位,让它们参政议政。各位食草动物代表,要充分行使大会赋予的权利,担负起光荣的历史使命,献言献策,把广大食草动物的要求提出来,不要辜负广大食草动物、特别是弱势食草动物的重托。”
虎总统稍作停顿,会场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为了增加热烈气氛,驴代表还“啊啊”叫两声,叫声引起一群食肉动物的注意,几位狼议员盯住它肥胖的臀部。
虎总统做完政治报告,猎狗副议长宣布休会,让各代表去参加以合众国名义招待的盛大宴会,宴会后还要举行舞会等一些娱乐活动。
舞会上,漂亮的斑马夫人轻挽凶猛的雄狮,倍献殷勤,雄狮用尾巴拍打它的大腿,算计着够不够一顿美餐。一群山羊与狼起舞,鲜艳的野鸡为猎鹰伴唱。欢声笑语,一派盛世景象。
黑猩猩在舞会上结识了年轻漂亮的猴议员,和它跳探戈,还吻了它的胸。
初始,猴议员没看好这个黑不溜秋的大家伙,但黑猩猩的外籍身份吸引它,几段舞跳下来,猴议员便对黑猩猩产生感情,邀请黑猩猩到家里做客。
猴议员的住室很讲究,这和它故去的老公有关。猴家族由吃野果逐渐进化成能食一些小动物,有机会接触动物王国的统治阶层。猴议员的老公又极聪明,一度爬上秘务卿的宝座。有一天,一群狼为虎王奉上一头牛,虎王张开血口要吃,遭猴秘务卿阻拦,它向虎王进言:“大王的吃法有失文雅,会让众多食草兽禽们看出大王的凶狠,不如把牛切开烧熟吃。”虎王急于进食,听劝则怒,咬在猴秘务卿的脖子上,撕开肚皮,把它吃掉。
饱餐后的虎王有些不忍,便想安抚猴秘务卿家属,适值政治改革,便让年轻的母猴当了非食肉动物中唯一的众议员。这是虎总统对下属的特殊赏赐,但猴议员仍然高兴不起来,且不说它有失夫之痛,众议院里的金钱豹总是让它胆战心惊。
猴议员为黑猩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有苹果,洋桃等,还有一盘儿新鲜肉。黑猩猩有些惊诧,它问:“猴类是素食主义者,餐桌上摆肉干什么?”猴议员显得无可奈何,悄声告诉它:“在我们这个王国,动物分成两大类,一类动物要不停地劳动,它们向另一类动物提供劳动果实,包括它们的身体。这盘儿鲜肉是从骆驼身上割下来的,它是骆驼家族的唯一代表,主席团认为它没有利用价值,便由雄狮将军把它咬死。我是议员,有资格分得一盘儿肉。”
黑猩猩很怪:“今天的会议午餐,没见到鲜肉活禽,吃得很可口,食肉动物也说好吃,虎总统的餐盘儿中有两条白萝卜,挺简朴。”
猴议员摇摇头说:“虎总统吃的食物是极其保密的,泄露出去满族开斩,看你是外境动物,又很实诚,才敢告诉你。虎总统吃的是孔雀的两条大腿,外面包裹着萝卜皮。”
“总统至高至上,它用伪装干什么?”
猴议员欲言又止。
吃过晚餐后,猴议员让黑猩猩在此留宿。黑猩猩仔细地把美丽的猴议员看一遍,心里一阵激动。但它看到一个小猴崽,便产生猜疑:“猴太太要和我同居,准是有利可图。谨慎为好,我还是回兔小姐布置的房间,有猫保安值勤,以免丢东西。”
黑猩猩和猴议员说再见,还顺手拿走两个红苹果。
/> 第二天的会议是各代表做会议发言。虎总统要求主席团重视每个食草动物代表的意见,倾听广大弱势群体的呼声,然后把保护它们的条款写入宪法中。
第一位发言的是猪代表,首先感谢虎总统对它的重视,代表全体公母猪向总统表示衷心。它同意猪类做为虎豹们的食物来源,但反对做为主要来源。它建议:“猪代表是贵族猪,食用时要区别对待。还有,应先捡公猪吃,只有这样,贵族公猪才可以得到更多母猪的爱。”
猪代表的发言被蟒蛇议员用尾巴记录,它不停地伸出芯子,把记错的地方抹掉。
牛代表发言。它说牛类与世无争,辛勤劳作,吃进去的是草,献出来的是奶,建议主席团做出决定,让食肉动物不要伤害它们。它的发言引来一阵“嘘”声,议员们私下议论:“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羊类、鸡类等代表都发了言,它们或歌颂总统,或建议食肉者嘴下留情。唯有象代表的提议与众不同,他要求食肉动物不要伤害其他动物,并搬出虎总统的一号文件,对强食弱肉者要毫不留情地开刀问斩!象代表的发言引起群愤,主席台上的议员纷纷离座,一些食草动物的代表也骚动起来,共同谴责象代表的表现,说它多此一举。
总统发威,虎啸会场,包括议长议员在内的所有代表齐声高呼:“总统英明!”
美皮狐站起来维持会场:“大家镇定,大家镇定!”它为一号文件辩解:“一号文件的精只指会议期间,会场内部。世上没有统死的东西,各代表要对一号文件加深理解,灵活执行。”
兔代表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们兔族数量最多,大会只分配我们一个代表名额,分配方式不合理。还有,议员中不但没有我们的身影,甚至连一个食草动物都没出现,这是对我们弱势群体的不公平,建议下次大会多分配兔族几个代表名额。”
它的建议遭到狼、狐及鹰类代表的强烈反对,也惹得鼠类代表的不满,但它们没表态,猎鹰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它。
代表们发言后,议员们做了简短的讲话。它们充分理解和支持总统的爱民方针,高喊保护食草动物。同时强调,必须兼顾食肉动物的基本权益,力争扩大它们的食源。议员们的话和总统的想法一致,具有可操作性和权威性。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猴议员,这是猎狗副议长的特意安排。猴类介于食肉、食草两种动物之间,它能整合双方的意见。
猴议员的丈夫被老虎吃掉,余悸未消,它用甜美的腔调讲得滔滔不绝,也明显听出没有底气。
它说:“召开这次大会,充分体现了虎总统对臣民们的关怀,特别是对食草动物的关怀。虎总统的改革措施,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它又说:“代表们的发言非常好,各自代表了自己的种群,我希望能够引起议员、议长和总统的重视。”
猴议员瞥一眼虎总统,虎总统张开大口对着它,让它想到丈夫被撕裂的那一刻。它把恐惧的目光落到雄狮身上,狮将军挠动前爪,准备前扑的动作。猴议员急忙改口:“但是,改革是长期的,没有固定模式。我们要认真学习领会、贯彻执行虎总统的英明指示,锐意进取,探索前行!大会制定了优惠弱势动物的措施,措施虽好,也要逐步推行,要想使我们的动物王国长久兴盛,食草动物们还要做出进一步牺牲。”
虎总统安静下来,让猴议员松了口气,它提出一个关系到全体代表切身利益的建议:“代表们都是种群中的佼佼者,代表种群的先进力量,国会应该做出决定,对各代表采取强有力的保护措施,让代表们享有免被其他动物吃掉的特权。保护和信任它们,它们能对合众国做出更大的贡献。”猴议员的这段话,赢得全体食草动物代表的欢呼声。
猎狗副议长做了当天会议的小结,并安排以后几天的会议日程:参、众两院辩论,讨论代表意见和建议。修改宪法,关注弱势动物民生。总统做大会总结报告,大会成功闭幕。
大会闭幕后还要举行酒会,让代表们尽欢尽乐。不受一号文件限制,自由择偶,自主选餐,但可以自行退席。
黑猩猩随猴议员去了猴议员的窝室,为了讨好母猴,它给小猴崽送来一串香蕉和两只小白兔。小猴崽得到礼物,便和黑猩猩亲近,猩、猴在床上翻滚打闹,亲如父子,让猴议员欣慰。它把小猴弄睡后,便扑到黑猩猩的怀里。黑猩猩也控制不住感情,把母猴紧紧地搂住,母猴亲着黑猩猩的脖子,说着让黑猩猩发麻的悄悄话。此时,只要黑猩猩愿意,它们可以成为夫妻。但黑猩猩想到抚养小猴崽需要费用,用钱养它,那可是亏本的买卖。黑猩猩也想到母猴和它搞一夜情,但它不信天上会掉馅饼,怕美丽的母猴把它拉入温柔陷阱中。它躲开猴议员,推开窝门说:“不行不行,我明天还要旁听会议,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受到冷落的猴议员突然想起故去的丈夫,半宿没睡觉。
动物大会上,参、众两派的辩论极为激烈,没达成一致,会议向后推迟。
黑猩猩坐在嘉宾席上,对空洞的争论不感兴趣,它只盼早些送来免费的会议大餐,也想到夜间再去约会有着议员身份的母猴。
经过一白天的思考,黑猩猩觉得猴议员不是那种财迷心窍的母兽,它是需要异性的安慰。黑猩猩做了在猴议员家留宿的准备,高高兴兴地去敲门。
开门后,猴议员冷冷地问它:“你还来干什么?”
黑猩猩想不到母猴用这种态度对待它,急忙把学到的赞美辞搬出来:“亲爱的猴,你是最美的,每一个异性看到你都迈不开步,和你睡觉,是我一生的荣幸!”
“你滚!”猴议员摔上门,大声喊:“不懂感情的大老黑,我永远不想见到你!”
得不到母猴的温柔,黑猩猩觉得吃了大亏,它在门外跺着脚喊叫:“披着美丽皮毛的臭娘们儿,把香蕉和小兔还给我!”
两只小兔从门槛下钻出来,黑猩猩拿在手里看有没有受伤,确认毫毛无损时它又喊:“还差我的香蕉!”
香蕉皮从窗洞扔出来,黑猩猩把它揣进怀里,气呼呼地说:“香蕉皮先留着,等到没有免费餐时再吃。不能便宜这猴母子,它们吃了我的香蕉,我得让猴议员还我苹果。”
猴议员还没还苹果?笔者不知。因为红卫兵张贴这篇寓言时,后面的字迹被当成垃圾扔掉。至于动物们怎样修改宪法?对弱势群体的民生怎样关注?做出哪些惠民措施?也许只有付老师知道。可是,他已经“自绝于人民”。
付老师死亡当天,刘强骑枣红马去了贺家窝棚,接来付老师的家人后,才把噩耗告诉付亚辉。怕付亚辉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杨秀华把她接到家里,又请来方枝花等一些能说会劝的年轻妇女陪着她。
取得付老师家人同意,付老师葬在原地。刘背着村里人,献出家中的一个旧柜,让刘强快速拆成板,给付老师做了一副棺材。刘囤子、贝头等一些年轻人在淹死鬼的坟旁刨坑,连夜把付老师埋掉。
大柳树旁以前有了淹死鬼,现在又有吊死鬼作伴儿,这里更显恐怖。然而,为革命敢上刀山的红卫兵小将们,不会因乱坟岗子的不安宁而害怕,他们不辞辛苦,踏着积雪,打着红旗,沿着付老师逃跑的足迹来到刘屯。一路“万岁”口号,一路忠舞欢歌,一路革命激情,一路批判打倒,用斗争的方式为他们的老师送行。
虽然付老师罪行严重,案情重大,他逃跑,贺家窝棚的红卫兵领导人并没有高度重视,只是虚张声势,在村里村外做个草草地搜查,然后判定:付老师再狡猾,也逃不出无产阶级布下的天罗地网。
红卫兵没有检查付老师的囚室,也不问他是自己逃出还是有他人相助,采取亡羊补牢的方法,把囚室的小窗用铁板封严。
如果付老师不上吊,有可能躲过枪子儿,而他的死讯传回学校里,却引起不小的波澜。学校组成讨伐队,火速进驻刘屯。刘屯的造反兵团也不甘落后,一边配合讨伐队工作,一边向上级报告,公社把刘辉派回来。
刘辉曾认为吊死人是区区小事,现得知吊死鬼是非常严重的现行反革命分子,才知小事不小,他指示马向东:“挖开坟墓,看看里面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东西?”
马向东派羊羔子取来镐,羊羔子命令他手下的“战友”去刨坟,“战友”纷纷往后躲。羊羔子骂一句“都是胆小鬼”,自己抡起镐,向坟上刨下去。填上去的坟土被冻实,震得虎口剧痛。羊羔子生了气,大声说:“我刘永烈就是不信邪!”回头看时,淹死鬼坟边上的黑洞像瞪着眼睛一样看着他。羊羔子心发慌,顾不得刘永烈的形象,扔下镐逃窜。
此时,付亚辉发疯似地扑上来,用单薄的身体护住坟,也是哀求,也是呐喊:“你们要刨坟,就先刨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刘辉命令马向东:“把这个小娘们儿拉起来,绑到歪脖树上。”
马向东见村里好多人怒视他,没敢伸手。
刘辉亲自去抓付亚辉,刚弯下身,一双大手搭在他的肩上。刘辉回头看,见是马向前,他两腿哆嗦,把往后缩的气力都吓丢。马向前抡拳想打,被刘强抓住胳膊,刘辉得以脱身。
刘辉躲到没有危险的地方,把造反团成员招到一起,连同贺家窝棚的红卫兵造反派,一同听他讲话。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革命同志们,红卫兵战友们!现行反革命分子付家兴在刘屯吊死,是自绝于人民的反革命行为,罪上加罪,必须予以打击,批倒批臭,永世不得翻身!马向前和刘强袒护反革命子女,对抗无产阶级,站到地主资产阶级的反动立场,我们绝不答应!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据我们掌握的可靠情报,有人为吊死的反革命分子做了棺材,这个人就是刘强。他本身的社会关系就不干净,又干出害国害民的事情,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我们警告一切对抗无产阶级专政的坏人和受蒙蔽者,你们立刻离开吊死鬼的坟墓,把付亚辉交到革命者手中,让我们造反兵团掘开坟墓,进行批判。否则,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会砸碎他的狗头!”
尽管刘辉不断地发出警告,又举起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但他手下人仍然不敢靠近坟墓。坟墓前聚集着刘屯的男女老少,也有东大岗子的部分社员。他们是刘、王显富、马向春、李显亮,也有老黑和吴有金,还有马文。一群孩子哭着拉住付亚辉,他们是她的学生。
革命,这个曾经代表先进和人民利益的名词,却被刘辉等人做为捞取政治资本的工具。而同样喊着革命口号的刘屯人,却在现行反革命坟前保护反革命的女儿。邪恶和正义被模糊在一起,而又变得如此分明。吴有金挺起身说话:“奶奶日,人犯家不犯,付亚辉在咱刘屯教孩子,谁也无权抓她!”刘站出来说话:“挖坟掘墓是封建地主阶级的行为,我们无产阶级不能干这样的损事。不是我有旧思想,谁干这种事,谁断子绝孙!”马向前挥舞拳头,像是找人打架,他喊道:“嘿、嘿也好,嘿敢动付老师一个手指头,我马向前砸碎他的狗头!”
……
天上飘着轻雪,像散落的纸钱。孩子们冻红的脸蛋儿,像迎春的梅花。付亚辉在刘屯人的庇护下放声大哭,用无法抑制的悲痛送父亲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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