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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们穿啦!
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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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目光扫过叶茉鲜血直流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最终,用力将手中的马鞭往地上一扔,怒吼道,“今日便绕过这忤逆子一命,扔进柴屋去,待他醒了我再好生教训他。”
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走了出去。他这一走,慧萼立即扑到了叶闵翎面前,一边轻摇着他的肩膀,一边哭着喊他的名字。而何依已经冲到了叶茉面前,要去查看她的伤口。叶蔚半歪在叶茉身上,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叶茉忍着痛,抬头去看已经站起身来的叶甄氏。罕见的,看见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那样的表情,她已经好多年未曾见过了。微微有些怔,她几乎是潜意识的唤了她一声,“娘亲……”
叶甄氏与她目光对视上,终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命令门口的人去找大夫来。做完这些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看在场的人一眼,拒绝了淑兰的搀扶,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极少的情况,她居然没有管内院里发生的,这般大的事。可不知为何,叶茉看着那僵直着离开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子悲凉。那一刻,她与她仿佛是有了相通的灵犀,即便是不说一个字,她也看懂了她心中的隐忍和伤怀。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插手这件事,可她知道,她让何依找自己回来,从一开始选择的就不是绝情狠毒,冷眼旁观。
何依已经用手绢包住了她的手臂,可鲜血仍止不住的不断冒出来。叶茉回过头来,将将看见慧萼看着叶甄氏离开,红肿的泪眼中有无法抑制的绝望和伤情。嘴唇轻颤蠕动,欲言又止。
回见叶茉正看着自己,嘴唇一抿,眼泪又滚落了下来。然后冲着叶茉一个大大的响头磕下去,颤声冲她道,“多谢五小姐救命之恩……”
然而,看着此时的慧萼,叶茉却莫名产生了一股疏离感。那是完全不同于她一夜间由自己的侍婢摇身一变成为叶家六姨娘时候的感觉。只觉得,面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再不是她初来这世上时,给过她温暖怀抱的慧萼,也不再是这七八年间礼待自己却又时刻小心翼翼的六姨娘。
……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恋姐情节什么的~~最萌了~~果然我的萌点比较特么?orz~~
终于啊~~叶甄氏内心的秘密~~慧萼与她多年难解的恩怨~~
其实这里面还牵扯了另外一个人~~
有没有预感?有没有猜到?
没猜到?没猜到我也不告诉你们~~哈哈~~~怎样?来打我啊~~【扭扭扭屁股】
觉得狗血鸡血牛血什么的大可不必惊慌~~也不要诧异无语~~因为我就一无能的狗血剧写手~~
嘻嘻~~顺便表个白~~擦朗黑哟~~
74
叶闵翎最终还是被关进了柴屋里。这毕竟是一家之主发的话,仍谁也不敢忤逆。慧萼一直苦守在柴屋外面,哭得眼睛都肿成了大核桃。叶茉让人给重伤的叶闵翎上过药,又送了干净的被子和吃食进去。
屋里的人咬着牙趴在地上,皱眉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硬是没叫过一次痛。看着他惨不忍睹的屁股,叶茉心痛不忍,险些落下泪来。叶闵翎察觉到她的到来,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像是自己也为这份不伦的情愫羞愧,更不愿叫她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便扭了扭身体,将头侧了回去再不看她。
叶茉虽与他交往甚少,却一直发自内心的疼惜这个过分早熟的七弟。听了下人们的回话,她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这件事情确实出她意料,可在她看来还是叶霍小题大做了些。
叶闵翎生性内向,又因身体和出身各种原由,内心都比她们其他兄弟姊妹细腻敏感。自己平素关怀得他多些,便暗自生出了感,该是无人指引才有了些不好的偏颇。只要好生教导,正确的引领,他便会明白,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姐弟情怀。
可是,依照叶霍如今的反应,只怕事情并不好解决。关键叶甄氏也不愿插手,这便使得问题更加严重了起来。
叶茉出去的时候,慧萼已经哭得累了,正趴在墙边的石缸上无声抽泣。抬头见叶茉手臂上缠着布条站在自己面前,那雪白的颜色里还渗着些暗红的血迹。感绪,真真无法接受。
身心疲惫的回到屋里,叶茉重重的躺倒在软塌上,望着窗外的那片茂密竹林怔怔出。最近这是怎么了,全是些不顺心的事。
头边的凳子上放了封信,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呈叶茉亲启。字迹并不十分熟悉,只隐隐觉得眼熟。她记得寻梦说了,是一个豫家下人模样的人送来的,她猜想应该是豫央吧。只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累得瘫在原地,一动也不想动。
那天晚上,她去了叶甄氏的房里。却在外室听见了慧萼的苦苦求饶声,声泪泣下,伤情满满。她说,“那些龌龊事都是我做的,这些年也一直依仗着老爷残喘偷生。我知你我恨三小姐,也恨极了我。若是我这便去死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儿子?”
叶甄氏没有说话,里屋安静到了可怕的地步。过了好一阵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闷地碰撞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吵杂,像是有人撞在了柱子上。叶茉心中一惊,不假思索便跑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看见慧萼捂着额头跪倒在地毯上,而坐在软榻上的叶甄氏已经气到了极限。她抖着手指着慧萼,大声斥责道,“要死就死远点,别到这时候还给我添这等低贱的恶心!”
屋子里就只有她二人,此时都像是没注意到突然跑进来的叶茉。慧萼额头上鲜血淋漓,如同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继续不断冲叶甄氏重重地磕头,还一边哭着一边哀戚求道,“大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那时并不是张少爷带着三小姐私奔的……是奴婢……是奴婢作梗让您没能和张少爷见着面……才酿成后来的那出悲剧啊……”
慧萼的情绪很投意合,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孰料甄俶日久生情,对风度翩翩的张公子暗许了芳心。叶霍那时尚未娶妻,偏又钟情于甄俶,遂前去提了亲。无奈甄俶心有所属,闻讯更是日日以泪洗面,伤怀悲观。
甄俶的丫环不忍小姐整日痛心,便去找了张公子,求他看在甄俶一往情深的面上,一并娶了三小姐。谁知张公子对甄斐情有独钟,当即便严词做了拒绝。丫鬟气极之时,便胡口乱说。老爷看不上他出身,不会同意他迎娶正室所出的大小姐。而今城中大户叶霍已经来提了亲,大小姐甄斐便要嫁入叶家了。见张少爷脸色煞白显是当了真,丫鬟为图心中痛快,又道大小姐不过与他一时玩闹,并非真心与他。不信可叫大小姐跟他逃走,看她且还随不随他。
那张姓公子果当了真,当夜送信与爱人,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一道逃跑私奔。却未料叫三小姐的丫鬟截获,大小姐未闻实情,张公子空等了一夜。后张公子失意而去,三小姐心恋张生,不愿嫁入叶家。听闻他郁寡独去,便抛却一切,不顾一切的尾随而去。
而后,甄家三小姐与张家少爷私奔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大小姐甄斐惨遭背叛,痛心疾首之时拗不过父亲的逼迫,痛心嫁做了叶霍为妇。
一年之后,甄俶独自归家,还大了个肚子,狼狈之极。城中早年便知她丑事,如今更是传的十分难听,甄俶走投无路几欲自杀。哪知叶霍对她真心实意,竟又一次前去提了亲。甄家如蒙大赦,二话没说便又嫁了他一个女儿。
时过境迁,姐妹二人再次相见。早已是冷面讽刺,针锋相对。甄斐恨她夺走自己心上人,狠心背叛陷她嫁了不爱之人。甄俶舍弃一切追得情郎而去,却空落了如今下场,众叛亲离心如死灰。因为叶甄氏的敌对,三姨娘整日愁容满面,日夜啼哭。终于在姐妹二人的又一次争吵之后,晕倒在了屋里,最终难产一命呜呼哀哉去了。
那时作梗的丫鬟也随嫁来了叶家,为维护自己的小姐,便与昔日大小姐也就是而今的叶大夫人闹得惨烈。并将三姨娘的死全数规责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指责她心狠恶毒,害死了自己的血亲妹妹。大夫人虽恨更悔,自责认命之时,带着复杂的心情收养了妹妹与昔日情郎的儿子。
丫鬟曾向甄俶交代过自己的罪行,甄俶自认罪孽深重,已没了再活之意,又怕自己走后姐姐除她泄恨,便临死前求了叶霍,无论如何定要保住她。叶霍愤恨甄俶到死都没看自己一眼,却仍是遵从了她的遗愿点了头。
“大小姐……是我们对不住你,可我们都遭了报应啊……根本不是张公子背叛了您,而是、而是奴婢使了卑劣手段……三小姐追了他两个月,后来在诺珈寺里找到了他……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剃了度出了家,更是没再多瞧三小姐一眼。小姐在山上住了四个月,也求了他四个月……最后冷心失望离开,不曾想遭遇了山匪……才才……怀上了三少爷的啊……奴婢心疼她吃了那么多苦,过来还遭您冷落……奴婢原是可以撕契离府的,却偏求老爷收了我……想让您日日瞧着永生勿忘她冤屈亡魂……大小姐……您赐死这卑鄙无耻的奴才吧……只求您能饶了闵翎……他是无辜的啊……”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慧萼的声音里有着压抑多年的沉郁。叶甄氏却如遭了雷击一般,张大了双眼呆站在她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叶茉也已经惊得呆住,为甄斐与甄俶的恩怨,为慧萼一直掩藏的秘密,为……叶青川的真实出身……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响,叶茉木讷回头,便看见叶青川风尘仆仆的站在门边,脚边是刚进门还来不及放下的包袱,也正是先前那声响动的源头。他可能是急着赶来替叶闵翎求情的,也可能是许久未见了心念的母亲,想要过来与她一道吃个晚饭。
……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咋说呢,还是得把家里的事情说清楚了,才能安心的嫁人对吧~~
其实早前就该多为这事儿埋些伏笔的,结果硬是拖到了现在。
毕业期间,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有姑娘说的对,做不到的事不该轻易承诺。
答应了日更没有做到,我诚心悔过,但是真的……精力有限,力不从心。
求能明白~~~
75
看见叶青川的时候,叶茉是真的呆住了。她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去精力嘲笑这剧本一样的狗血情节。因为她很快就发现,有空闲嘲笑“戏如人生”的绝大部分都是局外人。当你真实站在戏剧里的时候,只会彷徨不知所措,甚至疲倦沾染满身。
她以为叶青川会受挫转身离开,谁知他只是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回过来之后便冲她笑了笑,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包袱,一边与她道,“茉茉,吃过晚饭了吗?”
叶茉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示安慰。面前的人才将将二十四岁,身材高挑,面容青俊。这么多年的跑商磨砺,整个人都变得成熟稳重。仍是爱穿纯白色的衣服,却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爱抱着她与她撒娇耍宝的少年郎。
叶家的三少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性情直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惹了那么多美丽的姑娘亲睐,却多年未见娶妻纳妾。
关于这个问题,叶茉也曾经关注过许多次。她不怪异为什么叶青川二十好几了都没娶媳妇,因为就是她打小在他跟前耳提面命,说什么成亲就要找自己喜欢的,千万别抱着将就的想法,到头来毁了两个人的终身幸福。她怪的是,为什么她爹却也由着他,他说不娶就真的不娶。此时听闻了这个骇人真相,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样,许是觉得只是养父,并不好过分强求他罢。
叶青川抬脚走进来,对着叶甄氏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来,淡然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叶甄氏尚还沉浸在慧萼带来的震撼中,好半天回不过来。抬眼看着身前的叶青川,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说话间眼泪顺着她丰韵的脸颊流下来。
“都听见了么?”
“嗯。”叶青川垂着头,低声应道。
叶甄氏笑得有些悲凉,像是自暴自弃,声音里埋着沉痛的伤,“是的,你娘是因为我的恶毒才死的。我与你爹都知道,你不是叶家的亲骨肉。如今知道了真相,你可恨我?”
垂头站在她面前的年轻男子没有丝毫迟疑,轻摇了头,回答道,“不恨。”
他的态度很明显,叶甄氏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她接着又说,“自你在襁褓中就在我屋里,既将你当了亲儿来养育,无论你认不认亦或是记恨不记恨,我都是你的娘。我也不管你的生父究竟是谁,你只需谨记一点,这一辈子你都只会冠叶字这一个姓氏。”
叶茉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她自小崇拜尊敬的那个女人。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她这般的依赖,为什么大哥大姐、叶蔚甚至是她爹,都始终尊重她,信任她。这个女人,明明才被人揭起了伤疤,明明正处在最脆弱的时候,却能用如此鲜明和强硬的态度,让叶青川明白她对他的感情。
因为知道他会胡思乱想,怕他一念之差做了傻事。最后使得他失去父母,也让自己失去儿子。
事实上,这样一个女人教出来的孩子,又怎会忍心让她失望。叶青川背脊挺得笔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闪了泪花,他说,“您是我的母亲。”
似有血肉牵连一般,叶茉在那时泪流满面。她走到叶青川身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将额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带着鼻音叫了他一声,“哥哥。”叶青川如往常一样,伸手抚过她柔顺如丝的长发,轻笑着安抚她,“乖,别哭了。”
令叶茉庆幸的是,事情并没有往恶劣的方向发展。相反,叶青川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成熟起来。没有因为真实的身份而刻意疏远,却是在原本的尊贵上多了一层踏实和诚恳。
……
叶甄氏最后还是去找了叶霍,最终商议之后,决定送叶闵翎去京都名望很高的“回珍阁”学医。慧萼听说之后,便自请了离家随行伴读。
走的那天,叶茉去送行。与慧萼道过了别,她爬上马车,将自己手抄的一本医书放在他的枕头边,说,“这一路去会很远,很颠簸。你没出过远门,肯定会更辛苦的。”半趴着的人没有回她,她只得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么喜欢医药,就一定要好好学。等到姐姐老了病了的时候,便能来找你帮我减轻些痛苦。”
叶闵翎仍只是呆呆地趴着,不接话,亦不回头看她。叶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终是说了,“小七,试着放开心扉去接受别人好么。你若是过得不好,关心你的人也是会难过的。”
后来,他这一去就是好多好多年。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未曾再见过她。可是,一直到他成年,到他成为一方名徒医的时候,他仍然记得。那个早晨他的姐姐,他曾真心依赖到超越了血肉亲情的姐姐对他说的那句话。
“等到姐姐老了病了的时候,便能来找你帮我减轻痛苦。”
虽然她从未在他面前叫过一次痛,他却为了这一句话,磨药磨到手指破皮,试毒试到险些丧命,念书念到饿得晕厥。
后来,他看她过得那么开心,也跟着满心欢喜。便又想起她说的,若是过得不好,关心自己的人也会难过。
所以,他尽了全力好好过。
……
这几天叶甄氏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叶茉亲自下厨做她最爱吃的点心都不见成效。又加上小七离家这么一闹,叶府上下竟显得前所未有的冷清起来。
距离上一次吵架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程齐礼始终没有出现,也没带丁点的消息过来。这不由令叶茉更加生气,遂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坚决不再主动低头。他爱娶谁就娶谁,只要到时候面对她手中的杀猪刀不后悔就行。
福磊忧心她在家憋出病,刚好城里有场送春的灯会,便邀了她去玩儿。叶茉想着灯会历来多小样的吃食点心,兴许能找得一样回来让叶甄氏胃口变好也说不定,就同意了。
黎阳城的初夏很凉快,尤其是傍晚时候。江风习习,杨柳依依。
两个人都放了随从去玩儿自己的,然后就这样并肩走在沿江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福磊知道叶茉的生日快到了,但是因为叶六姑娘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爱过。今天邀她出来,就打定了心思要送她礼物让她开心。可此时,见她目光游离,走马观花地的扫过路边的摊贩,半天也找不见一样喜欢的,心里不由暗自着急。
叶茉一路走着也不说话,沉着脸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福磊想了想,便让她站着等他一会儿,自顾着便跑了。再回来的时候左手一块她最爱的葱油饼,右手一盏精致小巧的镂空花灯。也不顾叶茉的推迟,硬是塞进她手里,嘴上还说着,“咱们去城东的桥头玩,放河灯的时辰就快到了。”
逛了半天都没物色到好的吃食,叶茉原已想回家了,却终拗不过他的哀求,无可奈何的点了头。福磊提议,看河灯之前先去酒楼吃个晚饭。于是,二人去了城中很有名望的一户酒家。
选了靠窗的位置,能远远看见乌水江。等待上菜的空隙,福磊帮叶茉叠着刚买的一串三个巴掌大小的袖珍灯笼。叶茉瞧着它玲珑精致,倒是真的挺喜欢,便试着拆开看能不能再叠回去。不料鼓捣了半天,竟还不了原了。福磊坐在她对面一直看着,见她屡屡失败,不由笑着从她手上拿了过去。
程齐礼上楼的时候,正看见她一脸崇拜的望着福磊,清明的眼眸里全是闪亮动人的光。自那次被她踢了一脚之后,他气得三天没吃下一顿饭。最开始恨不得跑去叶府,将她拧出来好生教训一番。后来却又傲骄的想,要让她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然后主动来发软求饶。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却连半个影子也没等来。好几次,他都已经跨出了大门,却又强忍着退了回去。
他承认是过分膨胀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但是同时,他也觉得委屈。她让夕涧打了他,却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然后就开始赌气。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她总憋不过半天,就会悄悄出现在他的房门口。像只拆乱了线团的小猫,可怜兮兮的拽着他的袖子,细软着嗓子轻唤,“老公……”
那样的时候,她的尾音会拖得很长,软软糯糯地,将他的心都融化。他是很享受的,那种害怕他生气而变得小心翼翼的表情,撇开其他一切以他为重心的心情。这是她赌的最长的一次气,整整五日。就这样越等着一天,他的脸也跟着黑过一天,可这五天了,他硬是没走出程府一步。怕她突然来找他,他不在家里便生生错过。
今天,是豫央非拉着他来的。说是最后一次,结束了便再不缠他。他抱着尽快搞定这件事情的心态,这才出了门。孰料,刚进酒楼就看见她一脸款款地望着福磊,笑魇如花。
怒火腾地一下就横冲了上来,身侧的拳头重重捏紧,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他们桌前。竟忽略了,他其实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却表现得像个二十不到的愣头傻小子,醋意弥漫了天。
感觉到眼前一阴,叶茉条件反射就抬头去看。还来不及收回的笑颜在看见那张铁青的脸之后迅速冷却,最后也跟着黑了脸。不悦的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别处。
福磊也在这时候嚯地一声站起来,脸上满是警惕和防备,“程齐礼,你想干什么?”
这时候,豫央和豫广也紧跟着上了楼来。看见叶茉,豫央先是愣了愣,随后又怯怯的喊了一声,“叶姐姐。”站在她旁边的豫广明显对她这个模样很是不满,却又不好冲着她发作,最后只得把怨气化作利剑一样的目光,全数发射向了叶茉。
看见这对阴魂不散的兄妹,叶茉的脸色又沉了沉。正准备出声叫上福磊离开,程齐礼却先她一步发了话,“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
说着就要上来捉她,却被叶茉机灵的一个起身后退,硬生生躲开。理也不理他,扭头就要走。程齐礼自然不会依她,侧跨一步又挡在她面前。
“我问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叶茉原本的气都没消,又被他晾了这么些天,早已是气到没了脾气。此时见他,非但没有悔意,反而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原本徘徊在愤怒边缘的心飞速冷却,却是满腔满心的失望。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再抬起头,眼和表情都冷到了极点,说话的时候甚至还略带着讽意,“关你什么事?”
程齐礼皱眉凝视着她,好半天才压制住脾气忍不住沉声警示道,“你再说一遍?”
这下,叶茉却完全冷静下来了。脸上笑意更甚,虽然比他矮了一个头去,高扬着的脸上却写满了气势,应他的要求,又重复了先前那句话,“我说,关你屁事!”
“啧啧……”一直冷眼旁观着的豫广突然发出一声嗤鼻声,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这还是大家闺秀呢,当真温婉文雅。”
叶茉不想再与他们多做纠缠,看了一眼红颜等着程齐礼的福磊,说道,“小磊,咱们去看河灯。看完我请你吃好吃的馄饨。”
程齐礼气得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没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
“凭什么?你这个流氓,你放手。”
可惜了,程柿子今日是铁了心。所以也不管她的反抗,直盯着她狠声反问道,“你说我凭什么?”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眼光和指点,就非得和她说个清楚不可。
这时候,福磊已经站了起来,作势也要过来拉她。叶茉担心事情又发展成上次那样,如今大庭广众之下,闹成那样无论如何都不好看。遂提早有了预警,不由停了挣扎,反身看向他,皱眉劝慰道,“程齐礼你到底要干嘛?我求你成熟一点好么,明明就是你要娶别人了,咱们好聚好散,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还是朋友。”
孰料她这一劝诫下去,黑柿子很快就变成了紫柿子,怒气明显升了级。最后竟笑得阴狠邪魅,原想解释那不过是个误会的,也不愿意了。只是说,“好聚好散?想得真美!”
叶茉被气得眼花直转,也就他有这个本事,能逼她到这般境地。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性子,更是了解他的倔强和执拗。这种时候,除了心平气和的谈判,就只有让他得到他想要的,才会罢休。这也正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霸道蛮横,自私混不讲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已经多了些商量的味道,“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开诚布公谈一次吧,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用这种怒目相对的方式。”
程齐礼手上力道不松反紧,也跟着笑着点头,“好啊,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谈。”
可是,仍谁都能看出他此时情绪的不对劲。叶茉当然明白,这种时候和他谈话,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着。又凭着这厮阴狠记仇的性格,指不准还得倒输一户本。看了看对面的福磊,突然灵机一转,借口道,“今天肯定是不行的,我答应了小磊陪他看灯会。而且是老早以前就答应了,你知道的,我最不爱的便是不信守承诺。”
她这话硬是让福磊缓和了怒气,将目光转向她的脸上,眼中有些异的亮光闪烁。叶茉原以为程齐礼又会好一番纠缠,谁知他却爽快的点了点头,无谓道,“那正好一起,等你看完我们再谈。”
“……”
最终,二人行变成了五人大队。几位的随从远远瞧着这阵仗,最后都明智的选择了远离,坚决不涉及这诡异又危险的氛围波动。
叶茉与福磊并排走在前面,背上如扎了芒刺,三道目光均打在了她的背上。一道火辣辣的恨不能给她身上盯出个大窟窿,明显是程柿子。另外两道,一位讽味儿十足,自打第一面见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像是天生不对盘。另一位仍是胆怯柔顺的样子,目光里带来许多的话,却无法用嘴巴说出来。
叶茉心里叫苦连连,福磊却像是一点没被影响好心情。竟比先前更加殷勤讨好,不管路过的是什么摊位,但凡是她看过一眼的,必定得买上一样。偏偏叶茉为了忽视背上针毡一般的目光,便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路边的摊贩身上。
如此没多时,她的手上怀里甚至是头上都挂满了福磊买给她的礼物。有吃的糕点糖果,玩的手工艺品,用的胭脂水粉,戴的珠花收拾,真真是一应俱全。叶茉一个劲儿的说够了,可福磊却像是被打了鸡血,仍是不停的买,不停的戴。
叶茉欲哭无泪,最后只得放弃了江堤左侧的小贩摊子,将视线转向右边那一排的花灯身上。然而……
“茉茉,喜欢这个灯么?”
“想要那幅字么?茉茉。”
“这个我会做,现在做给你?”
“哎呀,那个我最拿手了!”
“茉茉,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那时候,天已经黑透。各式各样的花灯沿着蜿蜒的江堤盘成一条长龙,婉约诗意,情调正浓。叶茉手臂已经被各种玩意儿吊得酸痛,可看着他火光中映得绯红的脸,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眼来。江心有一条很大很大的画舫,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游行。
上头有一支司乐,在弹奏着一曲情长飞歌。福磊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把拉起叶茉飞快的往前跑去,一口气跑了好几百米,方才在一块光滑的石板前停下。他也不管叶茉的询问,只将她手上提的手臂上挂的一股脑取下来,尽数放在地上,然后一把将她按坐在石板上,笑着嘱咐她说。
“在这里等我,我没回来绝对不要离开,好吗?”
叶茉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懵懵懂懂便顺着他的话点头应下。见她点了头,福磊笑得一脸幸喜,然后开心的转身往即将靠岸的大画舫跑去。
没一会儿,画舫上的奏乐声突然停了。叶茉看见福磊站在那古筝乐师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乐师明显很吃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便站起身让福磊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叶茉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不会是想……
叮咚如泉的笙箫声先起,后是灵动高远的长笛。福磊修长白皙的十指抚上琴弦,悠远绵长的琴声顿时传来。那声音,流入水雾中化作清泉,恬静人心;飞进河风里变成微漾,促人柔情。
他唱的是她幼年学琴时,随口改编来的千古绝唱。一首美丽动人,温婉缠绵的求爱之辞。
蒹葭苍苍呀,白露为霜。
我那伊人儿啊,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嘛,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了,宛在水中央。
他的声音轻浅柔和,咬字清晰明楚,转音圆润顺滑,竟有一口难得的天籁嗓音。她那是改得很顽皮,无非是自娱自乐,唱着玩意。她从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听了去,还牢牢记在了心上。此时换了味道唱来,满满的缠绵情意,浓浓的戚切急许,心事全都谱写在了那携水伴风而来的琴声里。
因为距离离得远,她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孔。只是突然之间,心变得柔软,温暖的眼泪一点不受控制,全部涌向了那唯一的出口。这些日子,她遇了太多的事情,唯一原意听她叨叙的人也让她凉透了心。那时候,小七和慧萼刚刚被送走,三哥又自请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走货。二姨娘、非尧、花鸢还在叶蓝家中没回来。她娘又整日坐在佛堂里,明令不愿被打扰。她有太多的空余时间了,便忍不住想,若是程齐礼当真娶了别人,她便是不嫁给他也必不会再嫁给别人。那她余下的人生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那样的寂寞和孤立感一直伴随她,有千般万般的委屈和酸楚。这时候,被这么一个小屁孩儿感动,便想要将压抑了这么多日的情绪宣泄出来了。
程齐礼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哭到泣不成声。心痛如刀绞的感觉再一次回来,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块又大又硬的石头,让他连吞咽都觉得艰难。他想走上前去,却是浑身冰冷,四肢僵硬。脑子里开始反思,然后一点一点加重了心肉酸痛。
他做了什么?竟连她的痛苦她的无助都没看见。
他做过什么?居然让她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感觉不到。
他错了什么?逼得她竟要这般才能将情绪宣泄。
十指缩紧,袖口的玉石钮针被生生扯落。程齐礼黑着脸大跨步走上前去,没有丝毫的迟疑,抱起她一把甩到右肩上。然后扛着他一脸惊愕的媳妇儿,头也不回的往大路对面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沉着道,“感动环节已过,现在是夫妻对话时间。”
……
作者有话要说:~ (__) ~
有没有感觉到,已经在往尾声发展了~~
来~咱们提早做道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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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其他~~
看看大家的意愿,我好提早想一想大纲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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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茉哭得正带劲儿,冷不丁被他这么扛起来,也来不及惊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眼好一番昏花。肚子磕在他肩胛上,别提有多难受。眼泪就这样给止住,试着挣扎了两下,抗议道,“你干嘛?赶紧放我下来。”
程齐礼凭着一股冲劲掳了她来,其实心里并没有完全想好。他隐约意识到了豫央给她带来的影响,可在他看来,那原本就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他做的这一切也仅仅是为了偿还一个人情。这么一场纯粹又直白的交易,根本不够资格去左右他与她的关系。
他原本是这样的想的,可联想近来种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大意。这十年来,他忙着打拼事业,为更好的舒展手脚做铺垫。她体谅他,也不再时时缠他。两人本就已经疏远了许多,加上又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若是没了沟通,隔阂岂不会愈加的深。
想来,这次如此的闹,定是在意了。这样想着,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至少……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疏远也形成了,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在乎着,纠结着。又将她心思看得清明,此时的感觉当真地好。
程齐礼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她下来。只加快了脚步,进了一家客栈。门口迎客的小二见他如此阵仗进来,呆愣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世世……子爷……”掌柜的也注意到了苗头,很快跑出来,同样一脸难色的望着他,“爷……您这是?”
“一间上房,什么都别送,也别来人打扰。”伸手摸了块碎银出去,说话间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索性今日都出门看灯会去了,大堂里没有几个人在。不然,不必等到明天,理安侯家的世子扛了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客栈这个消息就该传遍黎阳城了。掌柜和小二自然得罪不起这城里的大少爷,除了收钱开房之外,还能做什么。
一直进了房里,程齐礼才一把将叶茉扔在了床上。叶茉被他扛着走了这么一程,腰腹肩膀都难受,如今虽是被扔在的被子上,暂且还是屁股着地,还是忍不住的嚎出声来。
“你轻点不行吗?想摔死我?”
程齐礼见她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忍不住笑了笑,与她贫道,“你那么不经摔?水做的?陶瓷做的?还是泥水做的?”
“肉做的!”叶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边往床边爬一边道,“我得回去,小磊还在画舫上呢。”
闻言柿子脸色黑了黑,“他是三岁小孩儿吗?而且是你自己答应了要和我谈话。”
叶茉哽了哽,她其实只是察觉到氛围诡异,想找借口溜之大吉,不过看样子出逃大计实施起来有些难度。不由干咳一声,轻了轻喉咙,“他回来要是找不到我,肯定四处寻找,我何必让他平白担心。”
说着,人已经滑下了床沿。程齐礼瘪嘴酸道,“我带你走的时候,他早看见了。不就唱了首歌么,感动成那样。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要是叫他老爹知道,他为了你自降身份甘做乐伶,不把他屁股打烂才有鬼。”
“切……你几时变得这么迂腐了。”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以为已经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可惜了,程齐礼长臂一伸,右手迅速稳当地握在了她腰上,“我是迂腐了,可他爹肯定比我更迂腐。”
叶茉小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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