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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老大嫁作三人妇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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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天黑前归家,请见谅。01bz.cc”叶小姐一时也提出告辞。杨嬤嬤道:“稍候,容禀家主母。”说罢到前庭通知女主人去了。


    盏茶之后,杨家主母来了,身后跟着一托盘嬤嬤。进了屋,谢过两位小姐,送上礼物:“今天辛苦两位小姐,些小玩意请收下。”递给每人一个荷包。两人伸手接过、行礼,告辞出门。当然,出门之前,两位随身嬤嬤给两位小姐仔细戴好羃离。


    出了杨家大门,张伯她们已经等在马车旁,看得出来除了光涵,其他三人都不同程度喝了酒。月容上了车坐下,听见敲窗声,接着是光元的声音,“月儿,一会我们的马车会从东门巷经过,你可撩帘看看街景。”边上光涵得意一笑,月容知道他已经帮她争取过了。也回以一笑:“谢谢涵哥哥。”可是,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欣赏街景!


    但是,她也不能情绪太过外露,在顾嬤嬤的督促之下,隔着羃离欣赏了一刻钟的街景。光涵兴致勃勃给她解说这是华家的绸布庄,那是段氏开的酒楼……,不一而足。月容含糊的“嗯”着以当回应,她的注意力全在行人身上。她发现街上行走的几乎都是男人,偶有妇女,也是前呼后拥跟着几个男子,丫环什么的根本不见。碰上戴羃离的,身边多了一个嬤嬤外,围着的是年龄不等的少年,看样子就知道是兄弟之类。月容隐隐明白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回到家进了屋,月容借口“累了”,一头扑床上,晚膳也不起来用。顾嬤嬤慌了,赶紧请来张伯,张伯诊脉之后道:“无碍,只是累了,熬点粥喝喝,休息两天就好。”


    第二天早上月容获准在家休息,顾嬤嬤寸步不离照顾她,月容虽过意不去,却还是对顾嬤嬤耍赖:“嬤嬤,我想吃上次你做的桂花糕。”顾嬤嬤眉开眼笑:“有想吃的就好,等少爷他们回来,我就去摘桂花,晚上就有桂花糕吃了。”月容嘟嘴:“好嬤嬤,我下午就要吃。”顾嬤嬤为难:“现在去摘桂花,下午倒也赶得及,可是只留你一人在家……”“嬤嬤我不要紧,头不疼,肚子也不疼,你快些回来就好。”顾嬤嬤还在犹豫,月容抓住她手臂摇晃:“嬤嬤,月儿真的好想吃桂花糕,求你啦,求你啦!”顾嬤嬤终于动摇:“好,你趟床上哪也别去,我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顾嬤嬤出门两刻钟之后,月容一骨碌爬起来,飞跑进书房。还好王光元把书整理得很有条理,她一下就找到了《大庆史》、《大庆风物志》、《大庆律》三本书。


    大庆开国已逾一百二十年,目前执掌天下的是第八位帝皇,号宏德,已登基三年,现今年号明熙,今为明熙三年。史书中也提到三皇五帝,但自周而下则朝代更迭有所不同,目前生产力大致相当于北宋前期的发展水平,但是由于朝代改变,中国历史上众多风云人物已不见踪影。


    大庆地势也是西高东低,西面崇山峻岭,东面平原丘陵。大河涟水发源于西部高山鹰岭,横贯大庆东西,其下众多支流织成大庆水系网络,灌溉大庆万万顷良田。


    大庆东面临海,隔海两千里为东江国,北面为清国,西面鹰岭以西称番罗,南面为越兰国。清河镇隶属栗木县,归楚郡管辖。楚郡位于大庆国中部,涟水以南,郡都滨河,称江口。另距江口五百里,有大城江都,为吴郡郡都。国都荣城位于江左八百里,与江都间有建成于前朝的运河,是为荣江水道。


    瑞华端明二年以前,大庆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瑞华端明二年以后,大庆实行一夫一妻制,再十年,大庆实行一妻多夫制,除皇帝一后四妃外,余只有二品大员以上可行一夫一妻婚配,二品大员以下者则需与人共妻。另,富户年缴税十万银者,可行一夫一妻婚配。


    “夫女少,盖有女,十四始婚配,可嫁可娶,逾十六不婚,则官配。”月容脸色惨白,还不能不嫁!除非嫁给二品以上大官,否则只有被人共妻!月容急急寻找有利条件,终于眼睛一亮:“夫妇不和,妻可休夫,”再接着看,大汗淋漓:“休夫之后,夫数之缺须一年之内补足。”休夫不行,当寡妇可不可以?“夫尽亡,须再嫁多夫,也可招多婿。”简直路路断绝啊。最后一条:“夫可休妻,夫须偿以半数家财,弃妻可不再行婚配。”


    “弃妻可不再行婚配”,这是最后的曙光,可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休妻事件,几个丈夫需统一意见,还得奉上半数家财,休妻后说不定再也娶不到老婆。妻子恶劣到人共愤、再加上丈夫们脑子有病才会休妻吧。


    不对,二品大员如果休妻,年缴税十万银以上富户如果休妻,此后再娶不就可以一夫一妻了?


    “夫女少”,女少,女少,原来症结在这,难怪村上与她同龄的女孩一个都没有。隔壁大毛小毛三毛一溜弟兄三个,村头黄屠夫家的儿子更是从大牛排到八牛,可凑成两桌麻将,去年生了一个女儿,居然放了一整天的爆竹庆贺。她出门当个压床童女,全家护送,那么,自己到底是谁,会不会是王家的童养媳?


    瑞华端明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使得“女少”而变更婚配制度?“瑞华端明二年”,月容急急翻史书,原来是六十年前。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很忙很忙,更期不敢保证


    ☆、窥月


    月容还想再看,瞟了一眼漏壶,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再过两刻钟,顾嬤嬤就要回来了。只好站起来打算回房,有心拿一本回去藏着读,想了一想,还是把三本书放回原位。刚推门出来,院墙外突然跳进来一个人,不由贴门站住喝问:“何人!”


    刚落地的人显然没料到院里有人,反倒被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待听出是个小女孩娇俏的声音,方缓缓站直,仔细打量面前的小女孩。小女孩此时贴门站立,瞪着黑水银似的大眼睛,警惕的盯着他看,对,是警惕,不是惊慌,仿佛一头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小豹子。头发只用一根红绸松松束在脑后,齐眉刘海,衬的眼睛亮得像秋夜的星芒。蛋形脸,脸色略显苍白,樱色嘴唇紧紧抿着,上身是粉色短衣,下着湖绿裙子,整个人看起来像六月的一箭水芙蓉。不由微微怔住,马上又嘻哈一笑:“我道是谁抢了佩云表妹的压床童女,原来是这么个小女孩啊,也不怎么样吗?当不得五弟所称‘最漂亮姐姐’!”


    原来只是个找茬的登徒子,不是自己以为的绑架小女孩的绑匪,月容松懈下来,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大概跟元宇差不多的年纪,凤眼,五官很精致,穿着骑马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冷冷开口:“既如此,还不快走!”


    少年似乎觉得被忽视,有点恼怒:“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月容也很恼火,这人谁啊,平白无故闯人家里,还颐指气使当起主人来了:“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不过,嬤嬤说过今日会来一位客人拜访,不知您是否贵姓梁,名上,字君子的?”


    少年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对啊,对啊,我就是你家的客人梁尚,均梓!你真是王元宇的表妹么?”


    月容大乐,拼命憋住笑:“我真是宇哥哥的表妹,你真是梁上‘君子’?”


    少年觉得这丫头无邪,怕她不信,急急肯定:“我是梁尚均梓!”


    月容突然又一皱眉:“我还是不大相信,要不,你大声说三遍‘我是梁上君子’?”


    少年毫不犹豫:“我是梁尚均梓!我是-”


    “咯咯……,哈哈……”月容笑弯了腰。


    少年醒悟过来,狠狠一跺脚,伸手指着她,气急败坏:“你个坏丫头!枉刘嬤嬤还夸你贞静呢!不许笑!”


    月容捂住肚子,好容易才止住笑:“可不是梁上君子么?谁请你来了?顾嬤嬤就要回来了,你快点走吧。”


    少年还待刺她两句,听她提醒嬤嬤就要回来,觉得她待自己也不是太坏,也就忍住了,回身便想跳墙,突然又顿住回过头:“我叫刘琨,是王光宇的朋友,记住了!”月容不置可否,少年直直瞪着她,月容只好点了点头:“刘公子一路走好!”


    原来压床童女是这么热门的差事,居然还有人抱不平的。也对,一来一回收了两个大荷包,里面满满都是金银锞子,还饱餐一顿,还见了新娘子,稳赚不赔啊。那个佩云表妹,估计就是先前选定、后来病倒的压床童女了。压新床本来应该是一男一女,大庆朝生生变成了两个童女,真是想女儿想疯了。


    月容躺下不过一会,顾嬤嬤就推门进来了,月容装着睡着的样子,顾嬤嬤摸摸她的额头,放心的出去了。月容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获得的信息,翻来覆去得不出个不用嫁人的法子。


    上辈子她就把男女关系定义为最亲密又最危险的关系:亲密在于两人的关系之近连父母都不能及,好的时候摘星星摘月亮都可允诺;危险在于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坏的时候身家性命都可夺取。她自认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因噎废食,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便避而远之,忙时拼命挣钱,闲时旅游逛街,一年一年过下来,自得其乐。可是三十岁一过,居然就被打上了“剩女”的标签。好在有姐姐、弟弟,生了外甥、侄女,父母多年唠叨之后也就放弃了。要说撒娇耍赖,还是跟小侄女萱萱学的呢。


    如今,回是回不去了,还必须得嫁,还得一嫁好几人!毫无男女相处经验的月容,真正发慌了。


    午膳前嬤嬤叫醒了月容,把她打扮得规规矩矩的,说今天到大厅用膳,有个尊贵的客人跟大家一起用餐。因是世交,她年纪也小,可一起坐席。


    月容一进前院客厅就觉得被两道视线盯住了,抬眼一看,居然是凤眼男。他发现月容瞟他,凤眼一挑,得意一笑。月容轻哼一声,低头不理。这边光元站了起来,走过来把她牵到凤眼男面前,给两人介绍:“世子,这就是家表妹秦氏,”月容福一礼。光元又道:“表妹,这是常勇侯刘世子。” 凤眼男微微颔了颔首。月容看他一副小大人样,拼命忍住笑:你就装吧,梁上君子!


    午膳宾主尽欢,从他们餐前餐后的谈话中月容获得以下信息:王家三兄弟的父亲是一名将军,目前卫戍北疆遏制清国南下。常勇候世子刘琨奉父命至江口接祖母和妹妹返京,停留栗木县为探望姨妈罗门周氏,即罗佩云的母亲,不日将返京。


    餐后茶毕,刘世子提出:“久闻王家的菊圃艳丽多姿,今日不知可否一观?”光元一笑:“过奖,不过一些寻常品系,只怕到时污了世子的眼,请——”月容脑子里乱糟糟的,哪有心情赏菊,刚想跟刘世子告罪离开,这边光宇却拉住了她的手不放:“表妹闷了一早上了,也去后园透透气吧。”月容腹诽:这个刘琨是你的好友,又不是我的,干嘛要我陪着。


    于是刘世子、光元在前,光宇、光涵和月容在后,一行人慢悠悠向后园行去。前面,两个故作深沉的半大人说着文绉绉的敬语,在月容听来,刘世子虚情假意,王大哥则虚以委蛇,也不知道他们自己烦不烦。


    身边王光涵却闲不住,哇啦哇啦给她讲早上后山发生的趣事,末了总结:“月儿今天不去,我觉得好像过了很久才到午膳时辰。”边上王光宇嗤笑:“那是当然,月儿不在,张伯中间可只让你歇了一次!”光涵面上挂不住:“你还不是被张伯罚了两次,哼!”


    月容不理他们的嘴仗,她发现前面的两人经过相互试探,开始进入实质性的谈话了,不过声音压低了许多,月容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字,听得刘琨的声音道:“……京中……薛氏…… 开始挑人……你母亲有意……”然后是大哥的声音:“……将军未必同意……若果真如此……无婚配,也不……”


    赏菊只进行了两刻钟就结束了,临行前,刘世子似笑非笑对着行礼的月容说:“秦小姐,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补了一些,这章就这样了。不知道“梁上君子”有人写过没?亲们帮我把把关,如果有人写过,我就改写,我可不想被指控抄袭。


    ☆、返京


    月容发现,自刘琨来过之后,大哥情绪有了变化,虽然不易察觉,但她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偶尔,他会盯着京城的方向,深深皱眉;有时,他会久久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只是长长的叹一口气,摸摸她的头:“月儿好好吃药,好好练习兰幽,快快长大。”结合那天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谈话片段,月容大致猜到可能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而大哥可能要被卷入其中,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大哥的婚配。大哥像她自己一样,在为婚事烦恼。因为大哥的异常,月容猜出自己并非王家童养媳,一时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提心吊胆,不嫁给王家人,还是得嫁给别人,前途还是黯淡。月容一直想再回到书房去看书,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


    现在离自己14岁满还有五年半的时间,月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这大庆的婚律太坑爹了。看看周围的男女比例,月容现在唯有祈祷不要被绑匪给绑走。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隔壁莲花镇,也就是叶珍和小姐的外祖那边,上月还发生一起幼女被盗案。虽然王家人人习武,但是月容觉得还是靠自己最放心,于是练习兰幽越发用功。再半年过去,月容满九岁的时候,已经可以把整套剑法演全,只是火候差很多,毕竟她起步太晚,王家兄弟可是四岁就开始站马步的。


    这日下着绵绵的细雨,王家人都呆家里,看书的看书、画画的画画、制药的制药。月容则躲在自己屋里学刺绣,顾嬤嬤的淑女养成计划,是务必贯彻到底的。


    突然,一阵马嘶声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在大门外骤然而止,接着是大门打开的声音、来人纷乱的脚步声,王家的静好顿时被打破。月容不动,顾嬤嬤却已经快步出门跑前院去了。半刻钟后回来,脸色很不好:“京城有人病了,你大哥和张伯必须马上赴荣城,我和小二他们帮忙收拾药材,你到大哥房间帮他收拾一下包袱。”月容知道发生了大事,张伯医术高超,可是大哥也要一起去,是怎么回事呢。


    顾嬤嬤说光元他们大概要快马加鞭赶十天左右的路,因此要带的的东西并不多,也就几身换洗衣服,不过两刻钟就收拾好了。月容把包袱捧给大哥,发现他跑进跑出的淋了雨,发上沾了不少小水珠,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猜到事情可能非同寻常,连一向稳重的大哥都急成这样了,仔细打量他,又发现大哥半年来似乎清减了不少。


    这个自她穿来就对她一直关爱有加的大哥,一直微笑对人的大哥,居然也会紧张、也会焦虑脆弱。不对,他紧张、焦虑是正常的,他今年不过才15岁而已,在她上辈子也就刚初中毕业。不由怜悯心大起,掏出帕子,攥住他的手,把他拉低,举手给他擦汗:“元哥哥,别担心,什么都会好的。”光元怔住:月儿妹妹,居然会安慰人了。看着她满脸稚气,却做着一本正经的事,焦躁的心情异的平复下来,弯下腰由着她给他擦了额角的汗,接着又用袖子给他拂去发上的水珠。待她终于满意了,才站直身来,自己却发现脖子上还有一片水珠,自然而然的取过她的帕子自顾自擦着,还没擦完,张伯已在大声催促,于是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擦汗,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马嘶声、马蹄声如来时一样,一下子消失了,带走了张伯和大哥,留下一院的压抑和焦虑。除了月容,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人觉得有必要告诉她,月容知道打听无用,只能另想办法,便打算回去继续绣花。


    谁知还没跨出院门,便听得厅内“砰”的一声响,接着是光宇的声音:“欺人太甚!走,我们收拾包袱,一起回去,狠狠揍那王八蛋!”月容顿住脚步,想了想,顾嬤嬤还在药房收拾,一时半会不会找她,便往回走了几步,靠墙站住了偷听。


    “二哥小心!别伤了自己的手,我也想回去揍那王八蛋!可是我们走了,月儿妹妹怎么办?还是听大哥的,平时好好读书、练功,看好月儿妹妹。”


    “难道就这么算了?大舅舅那么好的人,就白白让人欺负了!”光宇还是气愤不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还是做好大哥吩咐的事吧,再说,有小舅舅在,大舅舅应该能救回来的!”月容点头:想不到平时玩心最重的光涵,还有这等计算。


    厅内兄弟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我就想不通,大舅舅武功也不错,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是光宇的声音。


    “你刚才没听仔细,刚才来的人说,那个王八蛋用了淬毒的暗器呢!”光涵一向细心。


    “你说,为个女人,值得么?”光宇似乎很困惑。


    “可是没有女人,就没有孩子,大舅舅也是这么想的吧?”光涵似乎也不是很确定。


    “可是,大舅舅的夫人,为什么就不拦一拦呢?两个都是她的丈夫,为什么那么偏心! 坏女人!” 光宇的声音骤然升高。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舅母不懂武功吧?” 光涵还是不确定。


    月容恍然:原来,是宅斗。


    女人的宅斗,弯弯绕绕,阴谋诡计,杀人于无形。


    男人的宅斗,是角斗,直来直往,血溅当场!


    屋里传来顾嬤嬤的声音:“你两小孩子,不该你们操心的事别操心,看这桌上的杯盏都成什么样了?气愤能顶什么事,还是好好用功读书,好好练习武艺吧,做了二品大官,就不需与人同娶一妻了……”


    顾嬤嬤随时有可能找她,月容不敢再听下去。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二品大官哪有那么容易做的,某一天,王家三兄弟也会加入某个角斗场吧?想到温文有礼、总是含笑的大哥与人角斗的场景,突然觉得很悲凉。再想到光宇,他的性子那么别扭,肯定不讨妻子喜欢,估计在宅斗中会很吃亏吧?光涵性子倒不错,可是他气场不足,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月容到底是成年人,穿来以后王家三兄弟都很照顾她,不禁为他们的婚事担忧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第二天早上虽然雨停了,光宇和光涵并没有去后山练功,而是在后园里进进出出的捣鼓,她没起床顾嬤嬤就吩咐她:“今天晌午后,会有佃户来帮忙收拾后园,小姐今天呆在自己房里一步也不要出门。”月容乖乖答应了,自从知道这大庆朝时不时会发生幼女失窃案之后,她是不敢多走一步路了。对着顾嬤嬤也有了深切的负疚感,曾经有那么三年,要不是她尽心看顾,自己不都知被卖掉多少回了。这个男多女少的世界,被虏之后的命运,可想而知会有多悲惨,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后怕。


    原来,两弟兄在整理练功的场子,在张伯和大哥回来之前,他们三人就在后院练功了。


    三个月过去,大哥他们也没有回来,月容发现自己有点想念那个暖阳一般的男孩子。有一次便问顾嬤嬤:“嬤嬤,大哥什么时候回来?”顾嬤嬤望着她一笑:“还说不准呢。现下已经是七月了,今年八月有科考,上次大少爷来信说外祖父让他今年下场试试,估计最早要到年前才能回来。不过,也许不回来了。”


    月容怪:“为什么不回来?我们都在等着他呢!”


    顾嬤嬤看着她:“京城才是大少爷的家,这里只是王家的别院,等将军从北疆回来,我们都要回京城去住。还有啊,大少爷长大了,要娶媳妇呢,哪能一直住在楚郡。”


    月容暗想,光元的婚事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吗?于是便试探:“那我马上就要有嫂嫂了,真好。”


    谁知顾嬤嬤却叹了一口气,并不接她的话。


    月容在第二天练功之后拉住光涵说话:“涵哥哥,张伯和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不回来了?大哥是要在京城娶嫂嫂了吗”


    光涵揪揪她的鼻子:“什么嫂嫂,你听谁说的?张伯留在荣成是给人治病,大哥留在荣城是要考举人呢。”


    边上光宇罕见的答话,只是语气很冲,好像在跟谁赌气似的:“你的元哥哥,不是要娶嫂嫂,是要入赘!”


    月容愣住,光涵不由大喊了一声:“二哥――”


    回过来,月容装傻:“宇哥哥,什么是入赘?”


    “月儿,我们去书房接着看《志怪》……”光涵想把话岔开。


    月容乘张伯和光元不在,借口关在家里练功,成天没个去处,想看书解解闷,得到光宇的支持,获得了独自进出书房的资格,这几个月倒是看了不少书,知道现今大庆朝即使男多女少,入赘对于男人来说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招上门女婿的人家,招婿一般不止一位,而且不大可能把几个亲兄弟全招进去,因此女婿们来源复杂,后宅那是真正的角斗场。王光元,大将军的儿子,如果不是有难言的苦衷,肯定不可能去给人作上门女婿。


    光宇却已经刹不住了:“入赘就是男人嫁到女人家里去,从此住在那个女人家里!”


    月容表现得很失落:“那我们以后就见不着大哥了吗?”


    光宇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安慰她:“事情还没定下来,别担心,大哥说不定十月就回来了呢!”


    过年大哥他们也没有回来,光宇接到信,告诉大家说大哥已考上举人,但受了风寒,病倒了要休养几个月。月容却不大相信,光元身体一向很好,而且有张伯在身边,风寒不可能打倒他,京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次年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大哥他们终于回来了。这时候月容已经十岁满了,虽然还是顶着婴儿肥的脸,眉眼却已渐渐长开,眼睛比以前更亮,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成一个半弧;经过两年的锻炼,双颊润红,皮肤莹白,看她站在春日鲜花盛开的花圃中,光宇常常觉得自己看见了观音座下的仙童。


    而王光涵和王光宇,也已经是十三、十四的少年了。光涵性子还是活波,但是放在吃喝玩乐上的心思明显少了很多;光宇一如既往的别扭,但是因为大哥不在,已经很会照顾人了,比如,会主动给月容制墨笔套,会主动给她削笔。


    大哥他们回来的那天是个艳阳天,光宇带领大家站在大门外迎接。乍看见光元的时候,月容几乎不敢相认,大哥瘦了很多,这还是次要的,月容发现他眉眼间的青涩已经被成熟的沉稳所代替。月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这不是她所熟悉的暖阳一般的少年。她还在犹豫,光元已经下了马,边笑边向她走来:“月儿妹妹,长这么高了?”语气就像只是去了镇上一趟刚回转家门的样子,根本没有经年不见的陌生。而他的笑,一如从前,像春日般照的人心暖烘烘的。


    熟悉的感觉一下回来,月容不由自主奔过去,拽住他的手:“元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可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终于补全


    ☆、端倪


    光元心情与去年已大不相同,眉间隐藏的忧郁一扫而空,一路行来的疲惫在看见月容发自心底的明媚笑容时,仿佛也消散了大半。由着月容抓住左手,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边上张伯也已经下了马,月容拖着光元走过去,用空着的一只手去拉张伯:“张伯,我们也很想你!”张伯呵呵笑着:“是想我的花露了吧?”月容不好意思的一笑,不过也很诚实的承认:“都想!”张伯哈哈大笑。


    这时光宇、光涵两兄弟才走过来打招呼,然后各自帮忙卸下马背上的东西。顾嬤嬤却走过来问:“大少爷,人都带来了吗?”光元恭敬回答:“都带来了,在车上呢!”月容这才注意到后面十丈开外还跟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行过来,然后在一丈开外停住。驾车的是一个面貌忠厚的黑脸中年男子,个头很高,很结实的样子,已下了车,正在安置脚凳让车里的人下车。月容登时兴奋起来:不会是大哥娶的媳妇吧?


    先下车的的确是一个年轻女子,虽然她没有转过身来,但是月容从她的侧脸一眼看出她不是大庆人,而是番罗人。


    过去一年,月容对现在这个时空的地理、政治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来除了番罗和大庆之外,其他周边国家的男女比例大致是相当的,而番罗,则与大庆正相反,是一个女多男少的国度。巧的是,番罗女多男少出现的时间跟大庆男多女少出现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六十年前。六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月容在王家的书房里并没有找到答案。


    两个国家深受性别失衡之苦,二十年前签署协议,双方每年交换一千名三至五岁的童男童女。番罗来的童女由皇家设置专门官衙养育,长到八岁之后便赐给宗室、重臣之家作为侍女,待到十四岁满便由主家配婚给家里的男小厮,婚配制度等同大庆朝女子。但是,这些番罗女子婚配大庆朝男人之后,生的孩子依然是男多女少;而大庆朝交换到番罗的男童,长大后娶妻生子,生的仍然是女孩占绝对比例。由于童男童女交换协议的存在,两国间倒是一直和平共处。反而是北边的清国屡有侵犯,而南边的越兰,有时也有扰边战事发生。


    书上画的番罗人面貌跟现代的新疆人很是相像,因此月容一下就认出来了。居然有一个侍女!不知车里坐的是什么人,这么尊贵!


    被番罗侍女托着手迈下车的居然是一位体形微胖的老嬤嬤,顾嬤嬤一看老嬤嬤出现,罕见的飞跑过去,一迭连声的唤:“老姐姐,老姐姐,你终于来了!五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光涵则一把扔下大哥的行李,飞扑到新来老嬤嬤怀里:“汤嬤嬤,汤嬤嬤!”原来是汤嬤嬤!过去一年,月容从光涵那里拐弯抹角打听了不少事,原来,这汤嬤嬤,跟顾嬤嬤一样,都是他们三兄弟外祖母的陪房丫头,后来又跟着他们的母亲到了王家,三兄弟小时候都是由两位嬤嬤照顾长大的。两位嬤嬤照顾了三代人,因此极受尊敬,家里的番罗侍女也是由她们调/教。


    月容过去见礼:“汤嬤嬤安好!”汤嬤嬤上下打量月容,笑容满面点头,出口称赞:“长得真好看,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姑娘。”月容穿来以后还没遇见过这么直接的人,不由心里有些发毛:这眼光,怎么有点像评估货物似的?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脸,却看见光宇正对着她眨眼窃笑,立马瞪回去,光宇摸摸鼻子,转过身去找光元说话了。


    进了家门,稍事歇息后两位嬤嬤便携手进了顾嬤嬤的东厢房,月容窝在房里绣花,隐隐约约听得她们一时哭一时笑的,一直到晚饭时候,两位嬤嬤才出房门。晚上大开宴席,张伯、王家三兄弟、月容、加上两位嬤嬤,差一人便可凑成一桌,两位嬤嬤力辞,被光元和光宇按住坐下,两人也就不扭捏了,楚郡不比京城,就放肆一回吧。那位番罗侍女,汤嬤嬤叫她阿姜的,给大家端茶倒水,今天驾车的大汉,居然还是个厨子,带着两个小厮给大家做饭。


    许是多年未见,两位嬤嬤喝得都有点高,散席时光涵帮着阿姜和月容分别把两位嬤嬤扶回內院休息。汤嬤嬤安置在东厢顾嬤嬤隔壁,前两天顾嬤嬤就带人整理出来了。汤嬤嬤一路上都是阿姜照顾,汤嬤嬤今晚醉了,因此晚上阿姜暂时睡外间的塌上。月容不放心顾嬤嬤,也在顾嬤嬤外间的塌上躺下了。


    晚上睡得模模糊糊时,忽然听得顾嬤嬤一声大笑,不由一骨碌爬起来,点亮了油灯进里屋查看,顾嬤嬤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醉语,此时嘴里语不成句、念念有词:“薛氏,薛氏,看你还、还怎么猖狂!将军,将军是站在、站在大少爷一边的!小小姐,大少爷、大少爷长大了,考、考上了举人、举人了!三个月、三个月来回北疆,将军,将军是站在、站在大少爷一边的!”


    月容心里一动,不由弯下腰,唤顾嬤嬤:“嬤嬤,嬤嬤,月儿是哪里来的?”顾嬤嬤打住话,皱眉想了一会,道:“月儿,月儿啊,月儿是、是捡回来的,对,是捡回来的!”月容默然,想了一会,还待再问,顾嬤嬤却睡了过去。月容心里却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顾嬤嬤从里屋出来,看到月容在默默流泪,不由大惊:“月儿,月儿你怎么了?”顾嬤嬤不问还好,顾嬤嬤一问,月容呜呜的哭了起来,但就是不说话。直到顾嬤嬤追问了一刻钟之后,月容才抽抽噎噎的说:“昨晚,昨晚,嬤嬤说月容是捡来的。”顾嬤嬤一怔:“我说过这话?昨晚顾嬤嬤喝醉了,是胡说的,胡说的!”月容还是抽泣:“肯定是真的,这么多年一个亲人都没来看月容,月容一个亲人都没有,月容肯定是捡来的!”顾嬤嬤在屋里转了两圈,想了想,道:“月儿别哭了,先洗把脸,我去问问张伯他们,他们知道你是不是捡来的。”


    半个时辰后张伯和光元来了,月容已经收拾好,但是眼睛、鼻子都哭得发红了,五年以来,哪见过她如此伤心,光元不由心疼不已。


    张伯开口之前先递过来一个物件,月容接在手里,是一个金制双鱼小挂件,半寸见方大小,但是做工非常精致,两条鱼首位相接围成一个圆,其中一条鱼嘴处穿了一个孔洞,一根五色络子穿过其间作为挂绳。月容把挂件捏在手里,抬头看向张伯。


    张伯苦笑一下:“这大约是你父母给你的,我们发现你时,绑在你腰上。我们五年前从荣江水道南下,转道江都赴楚郡,在江都城外发现你。当时,你身边还有一位嬤嬤,已故去多时,而你昏迷,五天之后才醒来,然前事尽忘,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大庆户籍制度甚严,我过去在外行医之时认识一位秦姓朋友,后来他到越兰国去了,他有一女儿名为星容,我便给你取名月容,充作他另外一个女儿。”


    短短几句话便交代了月容的来历。


    张伯说完,大家都紧张的盯着她,等着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月容其实也不是非得弄清自己的身份,穿越都不在乎了,谁还在乎大庆朝的父母是谁?不过身份一天未挑明,张伯他们便一天不得安稳,看他们小心翼翼对她的样子,她觉得不忍,挑开来,让他们放宽心才是月容的初衷。


    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情无一例外都是紧张,月容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她站起来,走到张伯面前,抬头望着张伯的眼睛:“张伯,你可不可以做月容的爹爹?”


    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知道月容坚强,不同于一般小孩,可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顾嬤嬤最先清醒过来:“大少爷,大少爷,走,快跟我去前厅布置香案!”


    光元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我也有表妹了!哈哈!”转身快步出去了。


    张伯最后才回过来:“可以,怎么不可以!张伯很高兴能有你这么个女儿!


    月容拉住他的袖子:“那么,爹爹,我们去拜见祖宗吧。”


    半刻不到,大家都知道了月容要认张伯为父的消息。拜过祖宗,月容正式成为张伯,张孝辕的义女。当天,张孝辕便派小厮回转荣城告知老父。


    以前大家怕月容伤心,不敢告知其身世,话里话外便诸多遮掩,大家跟她相处都异常小心。如今揭开来,月容并没有什么过并不轻松。真正快乐的只有阿姜,她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不去想。月容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什么。另外几个人,什么都知道,却独瞒着她,月容此刻非常恨自己的萝莉身。


    中秋过后第二天一早,顾嬤嬤和汤嬤嬤为三位少爷裁衣裳,每人一裁都是好几套,月容在一旁观摩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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