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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
第7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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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我的手,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但我的忍让并没有让他爱我更多一些,我的沉默也没能让他更怜惜我多点,虽然整个后宫他最宠爱的还是我,虽然他的赏赐都是给我先挑,但对我的爱还是一点点地消褪。
当我逛御花园看到他抱着他的妃子在怀中轻吻之时,我的血一点点地凝固,当我听到他说蓉儿你最温柔的时候,我的鼻子好酸好酸,当我看到他小心翼翼扶着莲妃赏花品茶,满眼疼爱之时,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想哭哭不出,我想骂人不知道能骂谁,我想离开,但宫墙深深,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出不去了,毕竟楚家就在银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干脆连逃的心思都没了。
看着他们你情我侬我妒忌了,我难过了,每次我都低头黯然离开,不让他看见我孤独又无助的身影,但离去之时我倔强地抬起头,不让泪水滴下来。
他陪我的时间越少,他的赏赐就越多,看着寝宫满是他送过来的珍异宝,我自嘲地笑,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像以前那样无视他,漠然看待眼前一切,但我发现如今的我做不到了,他已经开始侵入我的心,影响我的情绪。
他来我的寝宫,身上总是很清新,没有染上任何女人的脂粉气,但我知道他昨晚宠幸了梅妃,前天与丽美人温存,今天中午才温柔地握着蝶才人的手写了一首感天动地的情诗,晚上还吹箫给沫妃听,情意绵绵,温柔体贴,而深夜他来到了我的床前,喃喃地喊着我的名字,吻着我的脸庞,意乱而情迷。
有时我很想问他,我之于他是什么?他对我真的是有爱吗?
他对我是有爱的,起码其他女人都是被东西卷起来送到他的寝宫,而他想我的时候,都会过来我的寝室,他对我是不一样的,无论他白天与哪个女人在一起,无论他对她们怎样情意绵绵,百般温存,但每天晚上他都会一身清新回到我的身边,即使已经是深夜。
他是爱我,他是爱我,我不停地对自己说。
即使如此,我在这个皇宫依然没有朋友,依然是众矢之的,她们始终认为我的出现将皇上对她们的爱都夺去了,她们还是觉得我独霸了皇上,在这个宫中我形单影只,他银奕成了我的生活的唯一,他不在的日子,我觉得好寂寞。
每天我就在无聊的等待中度过,早上等待中午,中午等待晚上,晚上等待深夜,等待他身影的出现,等待他喃喃地叫我的名字,等待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说很想很想我,虽然我知道他的话都是假的,虽然我知道这些话他转过身子又对另外一个女人讲。
但就是这样的日子也并没有持久,他就连这唯一的幸福也不留给我。
不知道哪个国家进贡了一个美人,银奕本来想将她们送给臣子,但当那个女人在他面前舞了一曲之后,他改变了主意,封她为冰妃,听小翠说这是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温柔而妩媚,看起来清纯如莲,但她朝你瞧上一眼,会让你酥入骨头里,而他的其他女人却说,她不但长得美,最重要的是床上功夫了得,能让人魂颠倒,难以自控,堪称尤物。
想到他们在床上缠绵欢爱,我的心一阵刺痛。
从此银奕就不在坚持回到我的寝宫,有时是三天来一次,有时是五天一次,我翘首等待,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醒来之时,身边的被褥冰凉冰凉的,曾经滚烫的心也慢慢如那被褥凉了下去,直至成冰。
心中除了悲凉更多的是屈辱与愤怒。
当他再出现在我的床榻时,我扭头不再看他,当他与我说话的时候,我恍若未闻,表情冰凉眼冷漠,他知道我因何生气,所以温柔而勾人地哄着我,用甜言蜜语包围着我,但他的话就是再甜,我的心都是苦的。
当他想吻我之时,我狠狠地推开了他,眼嫌恶而凶狠,他银奕当我是什么人了?想起就过来缠绵一番,有了新欢就将我弃之如敝履?
“乐儿,别这样。”他的声音带着哀求,我依然冷漠看着他。
“楚乐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一番好言相劝,我依然不理他,他的耐心终于磨光,声音冷了下来。
“为了顾全你的感受,我每次来你这里都沐浴更衣,我不来看你,但我的赏赐天天都送到,怕你寂寞,我带你出宫,我来你寝室最频繁,朕很多妃子,千方百计接近朕,也几个月见不了一次,而我来了你却将我推走?”
“从没见过你这种不解温柔的女子,我天天在你这里过夜,你看莲妃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好,你的心胸能学到莲妃的一半,我就不用那么顾忌了,现在弄得朕要宠幸哪个女人,像偷情一般,窝囊透了。”他竟然满腹怨气,当初是谁在我昏迷的时候说只要我醒来,不再碰别的女人,当初是谁说此生有我一个足矣?这些都是我逼他说的吗?他都已经忘了吗?
“既然莲妃心胸宽广,既然其他女人温柔而善解人意,你大可去找她们就可以,我楚乐不欢迎你。”
“你――”
“我楚乐就是这样,你看不惯大可马上离开。”
“你非得这样对我?”见我依然冷着脸,他脸色铁青拂袖而去,自这次之后,他即使来我的寝宫,两人也貌合离,他很多时候忍受不了我的冷漠,坐一会就离开,毕竟有着更多热情貌美的女人等着他,但冷战了一段时间,他又忍不住过来讨好我,放下身段求我原谅,说以后不会这样了,晚上也整晚赖在我的寝室,在我身旁批改奏折,似乎与过去一模一样,但心中出现了一条裂痕,哪那么容易愈合?
只是他的退让,他的讨好,让两个人的关系稍稍好转逐渐破冰,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楚冰哥哥在阵前叛变他的消息。
我记得那天,我正在寝室弹琴,他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将我身前的古琴推倒在地,砰的一声,暗红的木裂开,他怒意难消,顺手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摔倒,叮铛作响,一地破碎,小翠和小乙子吓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出去――”我从来没有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俊美的脸庞青筋突起,变得凶狠而狰狞。
“楚歌就是连敖是不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禁不住跳得比平时更急促一些,对于楚歌的事情,我已经刻意不去关注,我告诉自己要全心全意对待眼前这个男子,但我付出了真心,他还我凉薄。
“他就是你心里一直爱着的男人是不是?”他怒视着我,眸子燃烧着熊熊烈火。
“楚冰果然是朕的好将军,够狠够绝,居然敢假传圣旨,借我银奕几十万兵助他攻城,陷我于不义,将朕玩弄于鼓掌当中,真是好得很。”他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潜伏在我身边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刻吧,你呢?你又有什么目的?欲拒还迎,若即若离就是你迷惑我的一种手段吗?当年在酒楼相遇也是你们一家设计好的吗?你们都当朕是什么人了?在你们眼里朕就是一个傻瓜是不是?”他狠狠地将我推倒在地上,眼里满是嫌恶与愤恨。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楚歌就是连敖,你不要告诉我你入宫是没有目的?你明明不爱我却报了入宫选秀,你居心何在?你们一家人都当朕是傻子?”他揪住我的衣领然后再狠狠将我摔倒,他应该是气急了,自尊心极强的他,哪能忍受这样的欺骗与愚弄。
“楚冰敢这样对朕,朕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咬牙切齿地说,他眼里的凶狠让我心惊。
“敢背叛朕,他就是整个银魄的叛徒,我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皇上,别――”
“皇上,楚冰哥哥这么多年战功赫赫,除了助楚歌复国之外,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别伤害他,求你――”我跪倒在他的身旁。
“皇上――”就在这时我听到李公公的声音。
“进来――”他阴沉着脸。
“皇上,楚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一夜消失,就连他们在银魄的生意也都在一个月之前结束。”听到李公公的话,银奕的脸变得更加阴冷,听到爹娘他们都离开了银魄,我放下了心头大石。
“原来真的一早有了预谋,原来一早就想着算计朕了,楚冰就是逃到天边我都要将他抓回,他就是我们银魄的叛徒,我要银魄的子民千秋万代都唾骂他,我要他遗臭万年,还是我们银魄的好将军?真是好笑。”他的声音冷得如来自地狱,双眼发出嗜血的残忍。
“但他们似乎忘记还有一个女儿留在我银魄了,你的家人已经遗弃你了,是不是很难过?”他的声音带着恶毒,他即使不提,我也知道我被遗弃了,遗弃在这宫墙深深的皇宫当中,但他说出来却让我心更难受,他们都不要乐儿了吗?有点想哭,但我对自己说只要他们活着就好。
“如果你伤害楚冰哥哥,我楚乐立刻自刎于你面前。”楚冰哥哥是银魄的英雄,我不能让他背负上万世骂名。
“你当你是谁?还敢用死来要挟朕?你就是死在朕面前朕也不再顾惜,女人朕要多少有多少。”他的话是多么的冰冷,多么的无情。
“你如果恨楚冰哥哥,尽管发泄到我的身上,但如果你要杀楚冰哥哥,你先杀了我,我不管我的家人是否遗弃我,我也不管他们是否对我不屑一顾,但他们是我的亲人,楚乐不敢忘也忘不了。”我一脸的绝然。
“别伤害他们,求你。”我跪在他身下,朝他叩头,一下又一下。
“你――”他愤然离去。
虽然他将我的寝室弄得支离破碎,虽然他怒不可遏,弄得整个后宫人心惶惶,但他却将这件事情独自咽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他对楚冰哥哥不忍心,又或者他搁不下这个脸,怕被天下人耻笑他被人算计了。
除了他与我,整个银魄没有人知道楚冰哥哥假传圣旨阵前反戈,原本是助濯傲的几十万大军临时改为助连敖攻城的中坚力量,他说每次想起这事就恶气难消。
因此我千般讨好他,万般柔情待他,甚至对他夜宿其他寝宫也不再多说一个字,无论他与其他女人在我眼前怎样缠绵恩爱,我都笑脸相迎,能忍的我都忍了,而他更加不在意我的感受,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与其他女人亲热,我觉得过得好辛苦。
我以为我真的能忍下去,我以为我真的能一只眼开一只眼闭麻木地过一辈子,后来发现我是不行的,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即使银奕如此待我,但在宫中其他女人的眼里,我依然冠宠后宫,无人能及,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是阴狠而歹毒,唯独莲妃亲切如昔,比起她我的确心胸狭窄了,但我明确我这辈子都做不到她那样心胸宽广。
她肚子已经明显地隆了起来,看在我眼里是那样的刺眼,我尽量不往那看,因为看了会心痛,两人正在说话间,梅妃款款而至。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骂我是狐狸精,她骂我是贱人,她骂我娘也是贱人,说只有贱人才能生出如此下贱的女儿,她骂这些我忍了,在这个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她越骂越难听,越说越过分,小翠跪在她身下,她却故意踩她的手甚至辗几下,我推开她,她居然扑过来打我,说我自恃有皇上宠爱,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打我,我还击,但没想到大着肚子的莲妃却冲过来喊我们停手,怕误伤到她,我收住攻势,但梅妃却咄咄逼人,我朝她拍去一掌,突然莲妃朝我撞来,我硬生生将这掌收了回来,但她却倒地惨叫,喊得让人毛骨悚然,惨叫声中她的下身开始流淌着鲜血,鲜红的血让我愣在一旁。
虽然她撞来,但身手敏捷的我明明已经闪开,根本就没有碰到她,她怎会流血?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知道我被陷害了。
宫人一边慌乱地抬她找御医,一边冲去找皇上。
结果孩子流产了,而我成了害死他们孩子的罪魁祸首。
梅妃说看到我试图用脚绊倒莲妃,才与我动手。
莲妃说她站在一旁,大声喊不要打,我叫她闭嘴然后朝她撞来。看着她痛不欲生的表情,想起她温婉的笑容,我的心一阵发冷,这世界都黑白颠倒了不成?
当天在场的宫人都说她们说的是事实。
就连翠儿也在用刑之后,也招认是我故意朝莲妃撞去,还说我经常在寝宫歹毒地说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世,甚至还嚣张地说杀了这个孩子,皇上也不会对我怎样。
我呆呆地看着翠儿,傻了,我是为她才与莲妃动手,为何她要诬陷我?她的话比莲妃的梨花带雨更让我的心刺痛。
“我没有,是他们冤枉我。”我朝银奕摇头。
“贱人――”银奕走近我,狠狠地朝我的脸掴了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痛,不止是脸还有心。
我定定地看着他,泪溢满了眼眶。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他从来就不了解我,我楚乐虽然妒忌莲妃有了孩子,虽然恨他风流无度,但绝对不会向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但他不相信我,从来就不相信我,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歹毒而嚣张的女人。
他爱我?他深爱着我?这是爱吗?
我抚摸着已经肿了的脸笑了,他这一掌将我们的情分打断了,断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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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5 波浪翻滚
我与银奕及他一干妃子都在外面等待,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偶尔朝我扫来的目光利如刀刃,太医的全力抢救,并没有挽回她腹中的胎儿,当太医战战兢兢将结果告诉银奕的时候,他双拳紧握,青筋突起,样子很是吓人。
他大步踏进去,而我亦跟随,我只想看一个究竟。
莲妃躺在床上,血染红了被褥,脸色却如纸白,当她看见我进来之时,双手颤抖地指着我,眼带着浓烈的恨。
“皇上,你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孩子做主,皇上你――“躺在床上的她气若游丝地说,似乎随时断气而亡那般,满脸的泪痕,悲痛欲绝的眼是那样的惹人心疼,银奕投向我的目光愈发阴冷得入骨。
“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要,莲儿不要太难过,伤了身子朕会心疼。”他柔声软语地劝慰着她,那声莲儿叫得真是亲热,那声心疼真是让人感动。
“为何不放过我的孩儿,他是无辜的。”她哀痛地指着我,全身抖动。
“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哭了,你根本就没有孩子,我楚乐不是傻瓜,我有没有碰到你,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你――你居然诬陷我,你――”她急火攻心晕厥过去,吓得御医和宫人手忙脚乱去抢救,银奕看着我,眸子就要喷出火来。
“你还不悔改?”银奕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痛心疾首的味道。
看到莲妃幽幽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上臣妾真的有了你的孩子,真的,你要相信臣妾,你要――”话还没说完又晕厥过去,寝室之内再次混乱,好一会她才再次醒来,我冷冷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皇上,臣妾自跟在你身边,从没有提过任何要求,这次杀子之痛,臣妾无法不怒,我也知道在皇上心目中臣妾及不上乐妃万分之一,所以我也不奢求为我们惨死的孩儿报仇,但如果皇上你念及我们这一年多的情分,叫她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她,我谁也不想见了。”
她黯然垂泪,几度要晕厥,看得真让人揪心,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戏演得好,一直不出手,一出手就想要将我置之死地。
“莲儿,你别多想,朕一定为你做主。”他轻轻抚摩着她的发丝,温柔相劝,眼里只有一个莲妃,看到这样的他,我清醒了,彻底的清醒,以前的我只是发了一场梦,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
我静静地退了出来,这里太让我觉得压抑,他要替她做主,他要替他们的儿子报仇,尽管来吧,反正我也无牵无挂了。
“朕有允许你离开吗?给朕跪下。”走了不多远,他突然拦住了我,整个人笼罩着浓浓的杀气,我冷冷地看着他,再无半点畏惧,哀莫大于心死。
就在这时,一直守候在莲妃宫门前的众妃子都走了过来。
“皇上你要替臣妾做主。”突然一个十六七岁的清丽女子跪倒在他身旁,接着又跪下了一个,很快跪在他身下的女人已经不是少数。
“你们这是――”
“皇上,你要替我们做主。”
她们有的说我曾警告过她们不许亲近皇上,有的说我曾自以为冠宠后宫,动不动就对她们拳打脚踢,最离谱的是一些在宫中无权无势的才人哭哭啼啼地说,她们与皇上亲热完之后,我都会赏赐东西给她们吃,食物里面就含有打胎药。
这些女人我连见都没见过,但现在不但有人证还有物证,看到铁证如山,我都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忘记曾经的恶行?
听着声声哭诉,银奕的脸越来越黑。
宫中女人虽然也分派别,但却各怀鬼胎,但此刻为了共同的敌人,她们变得无比团结,团结得无懈可击,团结得让我佩服。
“求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上,这样歹毒的女人再留在宫中,我怕万一臣妾有幸怀有皇上的子嗣,也难逃毒手,求皇上替我们做主。”梅妃跪在银奕脚下,看向我的眼带着恐慌,似乎我就是千年恶鬼一般。
“楚乐,我可以容忍你的任性,也可以容忍你的小脾气,但绝对不容忍你的歹毒。”银奕的声音带着伤痛,似乎这样的结果让他实在难以忍受,我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这个曾经让我感到幸福的男人,这个曾经让我认为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现在才发现我再次弄错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朕给你机会替自己辩解。”
“皇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要流放悉听尊便。”我连辩白的力气都没有,他说绝对不容忍我的歹毒,原来在他心目中,我真的只是一个歹毒的女人,那我还有什么好说。
“你――”我的回答似乎让他怒气更盛。
“你不解释是不是知道一切再也瞒不住?你不解释是不是默认了自己的恶行?”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突然很想放声大哭,他银奕怎可以这样对我?
“莲妃有没有你的孩子,你自己去查一下就知道,她能收买一个太医难道能收买整个太医署?这些女人全都是睁大眼睛说瞎话,但偏偏有人瞎了眼睛都相信了,你的瞎了,你的良心也被狗吃了?”
“我楚乐这一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我从来都没有爱上你,你这样的男人送上门我楚乐也不要了。”我肆意地笑了,笑得眼泪都出了。
“我爱的是连敖,我生生死死都爱着他,我白天想他,晚上做梦也惦记着他,即使我的身是你的,但我的心是他的,而你银奕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因为生气,他整张脸扭曲得很厉害,扬起手再次掴了我一掌,当他手掌掴下来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些女人幸灾乐祸的目光,我看见他喷火的眸子。
“皇上,就打两巴掌不足够,你的女人们正等着你处置我呢?不处死我难息众怒呀,不要说你不舍得。”我挑衅地看着他。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他目露凶光。
“你不是不敢,是你不舍得,是不是?”我朝他妩媚一笑。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将她――将她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跨出冷宫半步。”说完他拂袖而去,不再看我一眼。
而从这一天开始,我搬进了杂草丛生,蜘蛛网随处可见的冷宫,冷宫的冷在它的偏僻,更在于它的寂静,偌大的宫室,除了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没有绣花针,没有古琴,只有颓败的墙壁,只有杂乱的草,只有残枝败叶,呼呼风声。
简陋的床上有一张发黑的被褥,闻闻一股霉味,晚上还能听到老鼠吱吱叫,我能想象它锋利的牙齿,但其实我并不是特别的害怕,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顶撞他的那一刻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还活着已经出乎我意料。 除了进来送三餐的宫人之外,一整天我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抱着双膝从早坐到晚,从日出坐到月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只是再次看到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似乎过了千年百年一般。
“晚上害怕吗?”这是他踏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乐儿,你瘦了。”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说完伸手过来试图抚摸我那已经消瘦的脸颊,我嫌恶地躲开,然后低头离开,不想与他再说一句话。
“说你爱的人是我,只要你说我就放了你出去。”
“我爱的人不是你,你叫我如何说得出口,我这种歹毒的女人出去也是害人,皇上就不必忧心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也不想出去。”
“你――”
“你不识好歹。”他黑着脸离开。
深夜,我蜷缩着身子熟睡的时候,他再次来了,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
“说,你说你已经忘记了连敖,你说你爱的是银奕,是朕,你告诉朕,你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爱的是朕。”他将我从床上扯了下来,霸道而凶狠,但对上我冷漠而空洞的眼,他的手一软,将我松了开来。
我爱谁还重要吗?我付出真心的时候,他当我是什么了?我不爱他了,我也不爱连敖了,从此我只爱自己。
“朕是不是打疼你了?”他的声音带着疼惜,他何止是打疼了?
“朕也是看到莲妃满身血污才怒火攻心打了你,但当看到一个个妃子下跪说你如何歹毒,如何专横霸道,朕已经明白了大半,你是凶了一点,但不至于如此,只是你那一句只爱连敖,深深刺痛了朕的心,朕才会――”
“别用这样的眼看朕,别――”他将我紧紧拉入怀中,他掴那两掌,我的确很痛,但更痛的是看到他与她的妃子卿卿我我,情意浓浓,那两掌只让我将他看得更清楚,将自己对他最后一抹不舍打得烟消云散。
我之于他只是一个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现在再听到他说爱我,我会觉得很好笑。
这晚之后,他将我从冷宫接了出来,不顾他其他女人的反对,群臣的弹劾,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缘于他一句话,他是这座皇宫的主宰,主宰着我们的生死,也主宰着我们的命运。
回到昔日熟悉的宫室,我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在我住进冷宫这段时间,宫内宫外都发生了变化,楚歌打败濯傲,已经登基为王,而银魄的皇宫我再也看不到小翠,也看不到莲妃,她们去了哪我不再感兴趣。
我越来越少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对谁说话?
“我不会再伤害你,信我,没有你我觉得整座皇宫空荡荡的如自己的心。”他紧紧地搂着我,眸子带着期盼。
我心中冷笑,这番话他曾对多少女人说过?
在从冷宫出来那一刻,我已经萌生了逃离皇宫,逃离他的念头,听着他情意绵绵的话,我去意更浓,以前我也许会因为楚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楚家都已经在银魄消失,我也无牵无挂了。
我匍匐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但想的却是如何离开。
他与我亲热,与我缠绵之时,我想到的却是这样的温存,如此的温柔明天他又会对另一个女子上演,心就会说不出的嫌恶,但我不再表现出来。
我刻意去迎合他,满腔柔情尽付,但与他缠绵之时,我再做不到专注,我总是出。
“你又在想他?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从头到尾只爱他一个?你当我银奕是什么人?”他的眼带着愤怒与受伤。
“乐儿,肯不肯再信我一次?”我记得有一个深夜他突然扳过我的脸问我,平静的眸子暗流涌动。
“信,我当然信。”我的唇禁不住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我讨厌你这样的笑。”他推开了我,脸阴沉着。
“乐儿,我真的想你信多我一次。”他喃喃地说,在我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
他叫我如何信他?这头叫我再信他,那头依然美女在怀,温香软玉,我甚至连做戏也做不下去,我勉强自己与他亲热,但发现自己的心是那样的抗拒。
两人虽然同榻而眠,但心却隔着数重山。
我对自己说一定要讨他欢心,让他再次带我出宫,让他对我放松警惕,这样我才能逃走,否则被困在冷宫当中,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我实在忍耐得辛苦,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心思,即使他带我出宫,但一直紧紧牵着我的手,不让我有机会离开他半步。
“我刚刚看到濯王和狸王了,濯王他长的真好。”我坐在假山的后背,听到一个宫女分都没了吗?当日如果不是他如此绝情,我又怎会选择入宫这条埋葬我一生的路?
我该恨你还是该怨我自己?
你怎可对我那么残忍?
我记得每年冬天雪花飞舞的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在楚府的石头小路缓慢走过,呼啸的北风中,你的脸冷得通红,我用我的手温暖着你,那时你对我说乐儿真好,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记得每个深夜,你归家时,那个朝你扑去的身影吗?爹说你有重症要去医治,你每次不在家,我都会很担心,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天天跟老天爷说话,我晚晚跟花仙姐姐求情,说了很多很多,甚至向它们叩头,祈求你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你记得——
思绪一点点混乱,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头有点痛。
酒香袅袅,竹叶沙沙作响,他正低头与狸王谈笑,笑容淡淡,自然而亲昵。
还是那张俊朗无双的脸,但少了当日的冷硬,多了一抹柔和,但他的柔和不为我,他的笑容也不是为我绽放,只为身旁那倾国倾城的女子,他就是对这个狸王也比我好,他对她笑,他与她自然而随意地聊天,但对我只有冷漠与无情,我楚乐在他心目中就只是一枚棋子吗?
我远远地看着他,看他微微勾起的唇,看他高挺的鼻子,看他喝酒时自然流淌的高贵优雅,看看坚毅的下巴,看他——
我很想冲过去问他一句:“楚歌,你真的忘了我吗?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只是一枚棋子吗?”
我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一句话。
我想冲过去,狠狠地捶打他一下,发泄心中的怨气,但发现手脚有如千斤重,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迈不了一小步。
他听到声响,将头抬起,四目相对,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拿住酒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如,再次低头喝酒,他的动作是那样的优雅,但他的情是那样的冷漠,冷漠得我心都寒了。
一年多不见,我与他就连一句话也说不上了吗?楚歌,我是楚乐,你就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你就连抬头看我一眼也不愿意?
风吹得竹叶瑟瑟响,吹乱了我的发,吹动了我的裙摆,心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你怎可以这样对我?你们都遗弃了我吗?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还是你的楚乐妹妹呀,为何不喊我一声,为何不对我说一句话?真的忘了我,真的让我在这个深宫中自生自灭,受尽欺凌?心中有千言,心中有万语,为什么就一个字都说不出?雾气笼上了双眸,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有愤怒,也有怨恨,心中千回百转,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我站了很久很久,站得恍若过了千年万年,站得心一块一块裂开,但他自始至终都低头喝酒,只有那狸王不时抬头看我,充满探究。
楚乐,他都不愿意见你,他都不认识你,他连一句话都不跟你说,你还巴巴站在这里干什么?你的自尊去哪了?你的骄傲去哪了?
我咬咬唇,转身离开,因为我怕我再呆一会,那眼泪会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楚歌,其实我并不是想对你死缠烂打,我并不是要你带我出宫,我只寂寞了,我想亲人了,我想你了,我想看看你的样子,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想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想听你说在你心目中我不仅仅是一枚棋子,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即使是兄妹之情也好。
我想你对我说,你们都没有遗弃我,你们不带我离开是因为无能为力,而不是将我遗弃,但什么都没有,你连一句话都不对我说,我被彻底的遗忘和忽视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伤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绝望?
但还没有走几步,银奕已经匆匆而回,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笑容若春风的脸变得阴沉,风流含情的眸化作无数利箭朝我射来,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也许痛到极致就是如此。
但他却不一样,胸膛起伏着,拳头紧握,指尖发白,看得出他正强忍自己心中的怒火。
“臣妾叩见皇上。”我脸上带着妩媚笑容,我毫不畏惧与他对视,他的脸黑气弥漫,目光凶狠,恨不得一口将我吞进肚子里,四周寂静得让人害怕,我仿佛听到冰块撞击的声音,我甚至听到他微微变粗的呼吸声。
“退下——”他的声音很小,但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压抑的怒火似乎就要抑制不住,从他的胸膛喷薄而出。
“谢皇上——”我仰着头,笑得很绚烂,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脆弱,离开了他们,整个人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一个躯壳。
我漫无目的在皇宫游荡,全身有点发软,宫人的身影在穿梭,她们正忙忙碌碌在为今晚的晚宴作准备,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躲在无人的角落伤心无助地哭了。
天依然蓝,地依然广阔,只有我一个人在蜷缩在天地之间,伤心地哭泣,风很大,总是吹不干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我爱的人都不爱我?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最终都遗弃了我?即使银奕晚上搂着我,但我觉得我已经被他遗弃了,彻底的遗弃了,心好不凄然。
为什么幸福总是离我那么远?以为终于抓在手中,想好好抓牢,好好珍惜,到头来却发现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而残酷的梦。
楚歌自始至终对我没有任何承诺,是我一头陷进去无法自拔,但他银奕明明说了此生只要我就足了,他明明说了有了我就不会再碰其他女人,他口口声声对我说爱我,疼我,但结果呢?心被他救活了,但又被刺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真的是我楚乐不够好,不该得到一份完整的吗?要不就是我上辈子做的坏事太多,今生要我无所依傍,孤苦伶仃。
擦干眼泪走在回宫的路,已经月上柳梢头,如此良夜,心却是那样的黯然,正在这时,一阵香风飘至,一个美到极致,妖媚入骨的女子扭动着腰肢朝我走来。
“冰妃,她就是皇上最宠爱的乐妃。”我听到一个宫女小声地向她介绍着,这个让银奕着迷的女子,我早就听说过,但碰面时第一次。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我也毫不退缩地回望着她,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也闪过一丝嫉妒。
“果然不愧是银魄第一美人,实在让紫冰自惭形秽,也难怪冠宠后宫。”那声音果然让人酥到骨头里,这样的尤物难怪银奕会上心,她的脸带着笑,但那柔媚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意。
“什么银魄第一美人,还不是被冰妃你比下去了,要不皇上又怎会夜夜留宿于冰妃的寝宫?你看她眼红红的,兴许正为不能参加今晚的晚宴而难过呢?”这个宫女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大胆——”冰妃大声地呵斥她,但眼里那抹胜利者的得意始终是掩饰不了,虽然对他已经死心,但看到他宠爱的女人,看到让他着迷的女人,想起他们的缠绵温柔,心中还是泛酸。
“当然是乐妃不愿意去,皇上才退而求其次选了我,小红你休要胡说,不过乐妃你双眼通红,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冰儿很愿意替乐妃分忧。”
“能有什么什么伤心事?一定是想哭得眼肿鼻红惹皇上心疼罢了,狐狸精始终是改不了那股马蚤味儿。”就在这时梅妃迎风摆柳般来到我们面前。
“姐姐,你来了,今日穿这衣服真是艳绝后宫。”冰妃走了过去,说话间已经牵起梅妃的手,亲昵而自然,早听说这个冰妃嘴巴很甜,人又八面玲珑,不但深得皇上欢心,也还赢得宫中妃子的友情,在宫中人人称赞,这样的女人真是不简单,我楚乐心胸太狭窄了,当不了她们是姐妹。
“我是改不了狐狸精的马蚤味,可惜皇上宁愿闻我的马蚤味,也不去抱你这圣洁的仙女,这是为什么呢?”
“你——”,梅妃怒极,扬起手试图打我。
“想打?你有这个本事再说,否则别再我面前嚣张。”看到我阴沉的脸,她眼有惧色,直到我离开,也不敢再说什么,都是一群欺善怕恶的主。
往回走香风扑鼻,原来是准备在晚宴献艺的歌姬舞姬,她们穿着轻纱,裸露双肩,酥胸微露,极为诱人。
“如烟,你难过什么,听说濯王长得很俊美,我们想伺候他都盼不来了,你今晚好好表现,说不定被他看上带回濯国,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说话的女子那声音不无妒忌。
男人都是如此吗?他也可以随意宠幸这些素未谋面的女人吗?如果是这样当日为何要拒绝我?难道我连这个歌姬都比上不?我唱歌不够她动听,我的舞姿不够她撩人?
“如烟,皇上刚刚说了,今晚的客人比较尊贵,怕你应付不了,临时改为本妃亲自宴前献艺,你可以先退下了。”
“是。”在她就要进去的时候,我拦住了她,她也不疑,乖巧地退下。
当我一袭白衣款款而入之时,整个御花园变得死一般寂静。
银奕搂住紫冰的手抖了抖,只一瞬那脸就变得铁青,但他不怒反笑,但我知道他已经怒极,我朝他绽开最美艳的笑容,没有丝毫畏惧。
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我,唯独他,唯独楚歌在低头喝酒,眼尾都不曾扫我一下,心中说不出的愤懑。
“如烟呢?”银奕的声音听似平静,但我知道他已经压抑得辛苦,因为我看见他额头都已经青筋凸起。
“如烟身体抱恙,不能伺候濯王,我楚乐自认不输于她,所以自告奋勇顶替她而来了。”这一刻我不知道是在怨楚歌还是想报复银奕,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憋得慌。
“你放肆——”银奕终于忍受不住,一掌拍在石几上,“轰”的一声,坚固的石几竟然当场爆裂,酒杯跌落在地上叮铛破碎,果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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