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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茶山俏姐妹

茶山俏姐妹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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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迈开步子,不是妖娆,胜似妖娆。更多小说 ltxsba.me


    一支笛子而已。


    五日时间,除了准备开店事宜,还要准备乔迁的事情,民间搬家风俗众多,搬家时候要准备的物品也是众多,米桶八分满,红包包了不少,放在米桶上面,畚箕和新扫帚一对,上面绑上红布条,用水桶装三分满的水,碗筷全部换了新的,且准备双数,放在水桶之中,先搬厨具,在搬其他,为了所谓水土不服,还要带些泥土过去,诸如此类的习俗不少一切准备妥帖之后,不少乡里乡亲竟然来添彩。


    所谓添彩,就是准备了鸡鸭鱼肉,蒸了包子馒头全部带到冯家来添彩的同时,讨个好彩头。


    冯家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热闹了,包括以前闹了别扭的三婶,虽然人没来,但是那醉鬼三叔也送了几只杀好的鸡来,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本家,没闹到不可开交那个份上也不必弄的太难看,再说了,现在四爷爷和四奶奶还在冯桥桥家里,茶田的事情几家都看着呢。


    冯桥桥请了几个村妇来家中帮忙,想这搬家的那日只怕是要来好多乡亲了,果不其然,刚开始只是少数几个平日里说得上话的人进来,有了人带头,过了一个时辰,差不多整个茶山的村庄的人都过来了,连那流氓樊宏,也吆喝着来帮忙,左右在长辈们面前,不好太放肆。


    冯英英臭着一张脸,因为蛇的事情,对他们姐妹没好脸色,却是对白氏极其恭敬有礼,白氏在这茶山,以前温柔客气就是出了名的,冯英英小时候白氏还教她唱过山歌呢。


    只是,这边热闹这,却连一直在秦家做帮佣的二叔二婶也回来了,虽然面上尴尬,但也是进门便来帮忙拾掇。


    冯桥桥鼻子一酸,想着这难道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亲情,当真是个很怪的东西,虽然二婶三婶算计茶田,但到底也没做什么让冯家难做的事情,三婶爱占小便宜,但是对待冯英英和江岁安却是极好的,这个二婶,冯桥桥目前还不好评价。


    乡亲们浩浩荡荡,冯桥桥早有先见,准备了不少食材,找了几位大婶大嫂,这一日搬家之后,流水席摆了半日,人群才散去些许。


    江岁宁派人送了礼盒过来分量不轻,连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寒江雪,居然也送了一对如意,还好,这两位大公子心中明白出现在这乡野之地,只怕引起人家不便,都十分客气低调的没来。


    但是!


    冯桥桥视线转到那个悠哉悠哉坐在门口廊边的青衣人影,眼角微动。


    这个楚心弦,太不会看人眼色了!不像东华公子学习来送礼也就罢了,还大摇大摆的吃了一天白食,连忙都不曾帮!


    “喂!”冯桥桥眯眼喊了一声。


    “你在叫我吗?”许秋白左右看了看,诧异的站起身来,仿佛被冯桥桥召唤让他十分意外。


    “废话!我不是叫你在叫谁?你过来。”


    许秋白长眉一挑,淡笑道:“冯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站的远些说的好,你说,我听得见。”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抹布丢了过去。


    嗖——


    抹布飞了过去,许秋白反射性的伸手接住,挑没询问。


    “擦桌子。”


    “为什么?”许秋白的眉挑的更高,显然对于被指派这份工作十分意外。


    冯桥桥哼了一声,“你吃了我家的东西,难道不该劳动抵债?或者你要付我钱我?我也不介意!”


    许秋白皱眉,左右摸了摸袖袋腰包,惋惜道:“唉,流年不利,出门没带钱,可不可以先欠着,下次再给?”


    “你说呢?”冯桥桥冷笑两声,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包囊。


    许秋白看到那包囊的一瞬间,面色大变:“别过来!我有准备乔迁礼物,这就给你!”


    “哼。”冯桥桥伸手:“拿来!”


    “我只能告诉你,两个月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不能给你看!”许秋白难得一本正经,冯桥桥认真的打量他半晌,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许秋白松了口气,师兄真是疯了,居然把那套针给了她?这要让扎一下,那还了得!


    看着远去的冯桥桥,许秋白眯眼昵着手中的抹布,啧!让他擦桌子,这丫头本事见长啊。


    丢下抹布,扬长而去。


    冯桥桥才出院门,熊震抱着一只木盒前来。


    “冯姑娘,主子离开的时候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你,祝贺你家乔迁之喜。”


    “他也准备了?”冯桥桥心中一动,无法抑制暖意袭人,“拿来我看看。”


    正文 v22意外惊喜


    章节名:v22意外惊喜


    冯桥桥正要上前去接过盒子,哪知道熊震却还有话说,“这盒子是给冯姑娘的东西,礼物我已经送进去了。”


    “啊?”冯桥桥一呆,伸手接过盒子,道:“送了什么礼物进去……”没想到这个冰块脸还挺懂人情世故的。


    “两瓶飞凤酒。”


    “哦。”冯桥桥点头,也听说过飞凤酒的事儿,不过龙战本事不小,弄两瓶酒也不在话下,她哪里知道,那两瓶酒,竟是秦云明为了讨好红绡送去的两瓶,她心中欢喜,打开盒子一看,只见盒中放着一只筝,她虽然只是最近才接触到这些古乐器,但是也看的出来,这筝做工特,雕琢精细,是难得一见的圣品。


    “啧啧!”许秋白怪叫两声,摇头道:“骨雕飞天筝,连这压箱底的都弄出来了。”


    骨雕飞天筝?


    冯桥桥挑眉,指尖拨拉这弦,想着这名字倒是不错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不在你这儿打岔了,我走了。真是……”许秋白叹气,无法理解为什么一直铁面冷心的师兄,只不过是见过那丫头几次,就成了这样……


    冯桥桥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不以为意,转身对熊震道:“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


    “嗯。”冯桥桥点头,见家中已经收拾的差不多,那厢,熊震身后还带着红绡,想了想,道:“上山去吧。”虽然都是乡野之人,但难保有人会认出红绡的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去山上照看花草和喂猪,也是每日必做的事情呢。


    “是,冯姑娘。”熊震恭敬回答,战不屈臭着一张脸站在远处,瞪了半晌,最终没跟上去。


    这时,冯巧巧见他站在门口,诧异道:“战大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呢?”自从战不屈帮她家开始干活,她便将战不屈当成了朋友。


    你姐姐不欢迎我进去!


    战不屈心中呐喊,但却说不出来,只得赔笑道:“哪里,我刚到。”


    “嗯,战大哥这次可以帮了不少忙,娘见战大哥的衣服有些旧,前些日子帮战大哥做了件新的,你先进来坐回,我去帮你拿。”


    “啊?”战不屈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好好!”他跑江湖这么多年,还没人给他做过衣服呢,那个男人婆大姐,就知道压榨他,指派他左右上下东南西北的跑,哎……命苦的人!


    秦府


    暗香疏影。


    几名丫鬟一边采摘院内百花花瓣,一边谈论今日听说的事情。


    “茶山那个采茶的冯家,盖了新屋子,虽然人没到,但听说连县太爷都送了礼物去呢……”


    “你这傻瓜,没听说县太爷第一次到任,就对那姐妹两有了心思吗?还为了那姐妹两把我家公子关进大牢了呢!”


    “嘘……”丫鬟连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别乱说话,让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那有什么?”前面的丫鬟气急:“哼,少爷念着人家姑娘,使绊子,才叫人打成那样,我又没说假话,再说了,有县太爷在这坐镇,你就没发现少爷虽然表面上气得要死,但是私底下还是不敢对那家里下手吗?”


    “哎……说到县太爷,咱家七小姐好像是和县太爷一起从京城过来的,听说啊,咱家小姐对县太爷……嗯,情有独钟,可是县太爷又天生是个风流的,小姐如今都十八岁了,也就是老爷现在上了岁数又不管事儿,姨娘们一个个的全成了霜打的茄子,要不小姐早该嫁了……”


    “谁说不是呢!”丫鬟泄气一叹,想着小姐好歹比少爷好伺候些,便也没了话,但是这头一转,却发现花园之中另外一个安静采花的丫鬟自始至终都是淡笑着,没说话,眼珠儿一转,挪到丫鬟身边。


    “娟娟,你怎么不说说你堂姐家的事儿?”


    叫娟娟的小丫鬟闻言抬头,轻轻一笑,她身段有些丰腴,脸上婴儿肥,皮肤白皙,长的倒算是很有福相,穿着鹅黄衫子,笑道:“那有什么好说的,左右都是人家的事儿,不关我的事儿。”


    丫鬟皱眉:“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爹和她爹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说了,你们家又没签卖身契,迟早不是得回去的?他们家发迹了,不也就是你们家发迹了吗?”


    冯娟娟低头沉思半刻,道:“这些事情爹娘会处理的。”她不愿多说,那丫鬟也明白冯娟娟的脾性,从她来花房帮忙开始,这冯娟娟就是个沉默的,该说的时候不会少说,不该说的时候不会多说,花房的嬷嬷丫鬟都十分喜欢她,倒是个心思玲珑的丫头。


    丫鬟们讨了个没趣,还要再说,却见紫衣秦云雅带着丫鬟蝶柔步履悠闲的走进园内,都闭口不语,各自干活。


    秦云雅瞥了低头干活的冯娟娟半刻,唇角一动,领着蝶柔扬长而去。


    “小姐,他们说那些话,简直大逆不道,你为什么要装作没听到,不教训他们一顿!”蝶柔气坏了,这些下人,竟敢说小姐嫁不出去!


    “没事。”秦云雅平静道,引着丫鬟进入院中亭台,早有嬷嬷伺候在侧,秦云雅挥手,屏退下人,才淡淡道:“这些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听,也没什么要紧的。”


    蝶柔皱眉,“小姐,不是有消息来说那个人走了吗?他走了,为什么我们还不对付那两个臭丫头!”


    “他走了,他的人还没走,我早就说过,想要跟他斗,那是自寻死路,除非我们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不过,现在似乎不用等了。”


    “小姐想到法子了吗?”


    “有一种矛盾,就算是皇上亲临,也解决不了。”她自信的笑笑,若不是今儿个听到这些丫头的话,只怕也想不出这个主意来。


    蝶柔来了兴致,连忙道:“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名知道我脑子笨,还一直这么吊着我。”


    秦云雅唇角一动,涂了蔻丹的长指轻轻扣上桌面的杯盘碗盏,唇瓣轻启——


    “清官难断家务事。”


    晚风起。


    红绡收起古琴,道:“冯姑娘真是聪明,才几日时间,就已经学成这个水准了,我刚学琴的时候,花了一月时间,才拿捏准确呢!”


    冯桥桥但笑不语,那是你没有经历上下五千年的淬炼,自然学起来就笨拙了。


    竹院内,冯桥桥站起身来,穿着那个以前做给龙战的特大号围裙,拿起剪刀修剪那为数不少的花草,一边晒药草,一边将小白取下来喂养。


    “冯姑娘,我可不可以……试试你这架筝?”红绡迟疑的声音传来,冯桥桥正从屋中走出,嫌恶的提着那只荷兰猪,道:“你想试就试吧,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


    怎会没什么特别?


    红绡眉目之间流转惊喜讶异,这乐器早年得来,一直放在隐秘之中珍藏,没想到主子竟然会把它送给这位姑娘,只不过是学过几日的初学者,这样,岂不是……浪费了这架筝吗?


    骨雕飞天筝,是每一个学筝的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她指尖有些颤抖,刚要碰触到筝弦,却听到一道喝声。


    “住手!”


    红绡手一收回,蓦的转头望向门口,只见熊震背着一只药篓子,面色冷冽,双目圆瞪,大步进了院内。


    “红绡!你逾越了。”


    红绡背脊一僵,有些僵硬的开口,“是冯姑娘允许我去试弹的……”


    话才出口,熊震立刻截断:“冯姑娘让你动,你就可以动吗?别忘了主子的规矩,如果不是冯姑娘允许,你根本进不了这竹院,即便这把筝是冯姑娘允许你去碰,你也没资格!”


    他冷冷的说完,便看也不看一眼红绡,直接将药篓子提到了冯桥桥跟前,红绡面色微变,对着冯桥桥行了一礼,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冯桥桥第一次见熊震这般疾言厉色,有些诧异,回过来,道:“是我要她试试的,不过是一把筝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熊震面色稍微缓和,“冯姑娘不知道,主子不喜欢别人太过亲近,用的东西也不让别人轻易碰触,所以这些年来他自己学了不少东西,起居饮食都是自己打理的,他送给冯姑娘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外人轻易碰触。”


    “哦。听着好像是有心理洁癖,怎么感觉我成了他的所有物一样呢?”这样的认知让她微微皱眉,她想,不管是谁都不想被当成一样东西!


    熊震愣了一下,赶紧解释道:“我老大不是这个意思……”想要说,却感觉有些词不达意,想了半刻,才道:“主子对冯姑娘是特别的,不是对待所有物,这点我可以肯定。”他跟了龙战二十年,如果连这点都确定不了,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


    “嗯。”冯桥桥应了,蹲下身子切草喂食那只猪,“你这家伙,龙战走了你吃的也少了,对我有意见?”


    荷兰猪很不屑的转过头去,往它的居室爬行。


    冯桥桥皱眉:“做给谁看,不吃拉到,以为我愿意招呼你。”


    小花继续充耳不闻,甚至爬行的速度快了起来,对冯桥桥准备了半天的食物不屑一顾。


    “停!”见他真跑,冯桥桥站起身来,几步跑到荷兰猪的面前,将食盘咚的一声放下,“我准备了这么久,你不吃也得吃,告诉你,浪费食物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荷兰猪哪里听得懂她说什么?肥胖的身子摇摆,从她脚边嗖一声窜了过去,尾巴还扫到她捏着食盘的手,害她斗落一身鸡皮疙瘩。


    “啧,什么人养的东西就像什么人,一副拽的二五 八万的样子。”她不再坚持喂食,看着小花消失的门口摇了摇头。


    熊震轻咳一声,道:“主子平时都是用那个猪草喂的,要不换……”话还没说完,冯桥桥转头来看他,很淡的挑眉:“你是在说琉璃草吗?”


    “呃……是的。”熊震咽了口口水,连忙补充:“但是我没拿那个喂,绝对没有!”怕她不相信,举起一手,对天发誓:“真的没有!”眼前这位姑娘打不得骂不得,嘲笑不得,免得和战不屈一样的下场,那不如死了算了。


    “哦,这样啊……”


    “大姐!”话才说了一半,门口传来呼喊声,冯桥桥转头一看,见妹妹冯巧巧站在院门口,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跑的很急。


    “怎么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来开门,将妹妹引进来。


    “大姐,出事儿了,现在家里快闹翻天了!”


    冯桥桥眉心一拢,扯下围裙,将骨雕飞天筝抱回屋里放好,道:“走,边走边说。”


    “嗯。”


    一路上,姐妹二人走的很快,也将家中发生的事儿捋顺了,冯桥桥嘴角冷笑,就知道那秦云雅不是个省油的灯,从第一次出现她就不喜欢她,没想到这会儿真是闹到她们头上了。


    “二婶二叔都过来了,三婶三叔,甚至还有其他十几户人都到了我们家,夏茶收成季节说是不用他们那些户主了,将茶田全拨给了我们家,现在大家都说我们仗着认识县太爷,想要一户独富,断了他们的生路!”


    “好,我知道了,回去看看在说。”


    茶山下的这一庄子大半人都是姓冯的,除了本家的二叔三叔以外,其他户虽说和冯海家不亲近,但多多少少几辈以内都是血缘关系的,即便平日里不亲,如今,也都渐渐想要和冯海家拉上关系,可是现在,早上才贺了冯海乔迁之喜,黄昏居然被告知断了生路,谁能受得了?还不得把怨气全部撒在他们家身上?


    冯桥桥心中有了底,姐妹二人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家中,此时,早上还一脸笑意的亲戚们,全是满面愤怒的看着他们。


    冯海伤势已好,站在亲戚中间,面色凝重中带着些焦急,这两月以来一切事宜都是冯桥桥处理,甚至于他私心里也对冯桥桥稍微有了依赖心理,白氏更是面色微白,不知所措。


    冯桥桥眉心一动,先上前,走到父母面前,道:“爹,娘,别担心,我来处理。”


    “嗯。”冯海点头,拍了拍冯桥桥的肩膀,白氏连忙拉住她的手,虽然没说话,那双眼眸之中的意思,冯桥桥也明白了个透彻,不过,父母全身心的信任,让她心中也暖了不少。


    冯桥桥转过头,对着在场围观的众人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为了什么事儿,这么晚了还来我家做客?”


    众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见她还笑得怡然自得,说话口气也差了起来,“你有本事赚钱盖屋,为什么还要跟秦家牵扯,来抢原来租给我们的茶田?你这不是断我们生路吗?”


    “就是,我还想着你这么多年不出现长进了,哪里知道脾气越发上来,倒是成了个白眼狼!”


    冯桥桥还没说话,冯英英豁的转头瞪过去:“大伯,你说话就说话,她是白眼狼,那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都成了白眼狼了,你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冯英英会这么说,大伯一噎,瞪了一眼闭了口。


    这大伯是大房老大,平日里也算有些威信,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就是为人太过注重面子,其实日子过的并不怎么样,没有冯英英家好,尤其是有个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到媳妇。


    三叔冯涛皱眉,一把扯过女儿,“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话虽是责备,但也并未过分苛责,可见心中也对这爱做表面功夫的大堂兄十分不以为然。


    大伯轻咳一声,道:“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大家都在,也好久没开去宗庙议事了,今儿个就把这事儿都说清楚了。大丫头,你的本事是你的本事,去招惹秦少爷来克扣别的叔伯兄弟的生路,做过了头!虽然这些年来都少联系,好歹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这些长辈也没要求你奉养,你又何必断了大家的生路呢!?”


    “对,就是,我们都没要求你来奉养,你倒是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时有人附和大声喊叫。


    古人孝义为先,就是这些人常说的那句话,打断骨头连着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冯氏本也算源远流长,追溯到几百年前也是大户,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衰败之后移居到茶山彻底败落,如今,按照冯桥桥现在赚钱盖屋的本事,若说要负责冯氏一族的生机,只要她愿意,冯海便可坐上当家主子的位置,这种习气却是一直有延续下来,可惜这基本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百年以来,冯家人都没出过一个有出息的。


    即便上辈子找了不少儿孙入伍当兵,到头来天下大定之后,全部卸甲归田,依然做了茶农。


    这一辈本不指望有个出头的,没想到冯桥桥异世孤魂,歪打正着,引得众位长辈翘首以盼,冯桥桥自然猜到他们的想法,但她不是古人,不会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儿,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也不会闲的没事儿去扛一大家子的生机,一来太累,二来不值得。


    那地保已经站在一边半晌,此时也看的出来,这位素衣梳辫子的姑娘,就是能说话的,连忙上前,拿出印信和一张纸,递出交给冯桥桥,冯桥桥围观一圈,淡道:“我先看看怎么回事儿,再说,可以吗?”


    周围人相互对看,无言。


    冯桥桥打开那张纸一看,先是眉梢微动,接着,笑意淡淡,眉眼儿都弯了起来,“这是真的?”她问地保。


    地保没回答,倒是周围的长辈们见她喜笑颜开,全都变了脸色。


    “桥桥。”白氏着急的上前拉住她,“别……”她到底是地道的古代妇女,以为冯桥桥同意了这事儿,怕难以向长辈们交代。


    “娘,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转头对地保道:“这是秦少爷亲自写的文书吗?”


    “那是自然。”地保皱眉,这个冯姑娘,脑子不对吧?这种文书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那好,我同意了。”


    “冯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就回去回了我家公子。”地保哈哈大笑,小姐用几瓶飞凤酒,就换了公子这样一个决定,这公子当真是愚不可及,怎么比得上小姐聪慧过人?


    八十亩茶田,夏茶丰收之时,谁能做的完?就算她能做的完,按照契约上的租子,她绝对交不出来,她今儿个不收,以后都没茶可采,她要是收了,全冯氏的人都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清官难断啊,这就是得罪了小姐的下场。


    冯桥桥目送地保离去,轻哼一声,爹爹认为有地来的安心稳妥,那她就把地收过来!


    一众亲戚哗然,没想到冯桥桥这是彻底要断了他们的生路,茶山没什么野兽山禽,不采茶,难道要他们都喝西北风吗?!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知满足,你们一家弄下几十亩茶田,你就是日日夜夜的采,你采的完吗?你交的出租子吗你!”


    大伯气坏了,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撅了过去,身后的年轻小伙子连忙扶住他,目光扫过冯桥桥,浓眉紧皱,充满怒气。


    冯海怔了一下,见白氏要上前去,连忙拉住她:“别,你难道不信丫头吗?她自然是有她的想法!”白氏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眼前的女儿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一无是处的姑娘了,不用她去处处维护担心的姑娘。


    冯英英气坏了,就算她可以打柴打猎帮人家干活赚钱,娘可以绣花赚钱,但是别人家怎么办呢?尤其是她一直就跟这个冯桥桥不对盘的厉害,一步跨了过去,伸手就要揪住冯桥桥的衣领。


    “你这个家伙!你是故意的!原战不屈还说你是个特别的,你现在哪里特别了,分明成了秦家的狗腿子,你……”


    “住手!”


    “住手!”


    两声呼喊响起,站在冯桥桥身侧的冯巧巧,一把扯住她的手,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想干嘛?别以为今天人多我就不敢收拾你!”


    另一道声音,却是战不屈,他一把扣住冯英英的肩膀,“别乱来,她聪明着呢,这些事儿她能想不到吗?听她怎么说!”


    战不屈虽然是个莽汉,一脸络腮胡子,到底走南闯北多年,见识非凡,说话口气也自有气势,倒是让周围愤怒的茶农们安静了下来。


    是了,冯桥桥能盖屋赚钱,不是蠢货,这么多茶田,她又怎么采得了?


    大伯缓过气来,指着冯桥桥道:“你……你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主意?


    冯桥桥笑了笑,主意她可是多的很呢。


    “众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嫂,每季茶丰收之后,你们每家,最多的能得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之后,冯英英一把推开冯巧巧,目光莫测,道:“我家一季是十两银子。”


    一季,三个月才十两银子,而冯英英家还是过的好的。


    冯桥桥点头,道:“现在离茶季还有一个半月时间,八十亩茶田,自然不是我一人能采的完的,所以,我要雇佣众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嫂,帮我在茶田做工,一直到这一个茶季结束。”


    有人问:“你的意思是,秦家把地租给你,你要把地租给我们?”


    “不错。”


    “要是我们不认真采茶,你交不出租子,倒霉的可是你。”有人疑惑,毕竟这个年代能做到不含丝毫芥蒂全力合作,是很难的。


    “我知道。”冯桥桥淡定自若。“一季二十两银子,茶季结束一次性付清,如果有人不认真做工,那一文钱都拿不到!”


    大伯道:“小丫头,话可不能随便说,二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么多人,一家二十两也不是小数目,除去交租的钱,每家根本分不到这么多,你这样做,是自己找自己的不自在。”


    “我会先把每户二十两存到钱庄,找县太爷来做个公断凭证,到时候茶季结束,自然会发到你们手中,至于我能不能交出租子,会不会赔钱,是我自己的事情。”


    大伯眯起眼:“你是说真的?”


    “不错。”冯桥桥笑的淡定,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有人已经受不住这二十两银子的诱惑,大声道好!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也立刻点头答应,不过片刻,在场众人多半都同意了。


    那时常不回家的二叔二婶看到这状况,着实愣了一下,冯英英想了想,也道:“可以,但是现在就要请县太爷来,要不然,我不信!”


    “对对对,现在就找太爷来给做个公证。”


    “可以。”冯桥桥应了,转身道:“妹妹,你看着爹娘,我去找那家伙。”


    冯巧巧皱眉一想,道:“算了,我去吧,你肯定还有别的要跟他们说,再说了,你身子娇弱,我跑的快,钱也在我这边放着呢,我专门存一份拿回来存契给大家看。”说完,上前两步,凑在她耳边,道:“我估计你也不清楚这到底有多少家。”


    冯桥桥呆了一下,这话倒是说对了的,她的确人都还没认全,“那你去吧。”


    “嗯,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冯巧巧走后,冯桥桥便引着众人进了大院,大家都回家搬了凳子过来,坐着等待县太爷到来。


    冯桥桥乘着这个时间,回到收拾好的房间去,一连写了数十份契约,又喊了冯海,让他盖印立契,才坐下来,仔细书写。


    新家冯桥桥自然不会和妹妹一个屋子,姐妹二人比邻而居,冯桥桥的屋子多了书桌和药柜,要是她自己早些时间便放进去的。


    茶山的茶树,虽然长的茂盛,但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培植,这样的地方,合该是用梯田模式,才能得到更多的收益,如今这里虽然也是梯田,但是结构太过粗糙,根本对收成没有助益,反而不利灌溉,这些,她最近这段日子上山下山早都看的清楚,没想到现在倒是用的着了。


    将自己的想法和简图,用那日强迫龙战做成的自制炭笔画好了,冯桥桥想了想方才那些亲戚的面相,暗暗思考一会儿,屋外传来冯巧巧的喊声。


    “大姐,你好了吗?阮大人到了。”


    那声阮大人,叫的可是极不情愿的。


    本来她以为自己对这家伙三番两次无礼冒犯,这个娘娘腔肯定瞅准机会找她的不自在,没想到,他只是听了一遍,竟然兴趣满面的的跟来了。


    冯桥桥会说出找他做公证,当然猜的到那家伙爱凑热闹的性子,一定会来,倒是也不吃惊,拿了纸张转身出门去了。


    阮风华依旧是一袭红衣曳地,也不管来的是什么地方,笑的温和,手中桐骨扇一摇一摇,见冯桥桥出来,眉梢细不可查的动了下。


    冯桥桥面无表情,“阮大人好。”


    “好,冯姑娘也好。”居然把心思动到他身上,的确的好。


    “我不太好。”冯桥桥平静的道,让笑意俨然的西京愣了一下,又回过来,“自古相思苦,冯姑娘不好也是应该的。”


    冯桥桥斜了他一眼,道:“找你来不是听你说风凉话的,过来坐吧。”


    “是。”阮风华拱手一礼,走到树下,周围立刻有人让出一大片空位,阮风华看了冯桥桥一眼,才坐下。那恭敬的模样,看的围观的众位冯家人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这位县太爷对冯家大姑娘不一般啊!


    冯桥桥用膝盖想,也想得到那些人的抽气声代表什么,懒得搭理,走到众人面前,道:“我已写好文书,请各位过来按个手印,阮大人做公证,但是,在暗手印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先说清楚。”


    “好,你说。”


    冯桥桥从纸张之中拿住那张梯田改建图,展开,“我的要求很简单,立契开始之后,各位必须按我的规矩办!”


    大伯眯眼看着那张图上的形状,道:“如果影响了茶叶收成,谁负责?”


    “我负责。”


    众人对望两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有县官作证,管她要闹成什么样?到时候有钱拿就是了。


    要在不影响收成的情况下改建梯田,茶树不能砍了,唯一的途径就是做嫁接,冯桥桥将图给了那爱喝酒的三叔,又让冯海辅助,将方法说的清清楚楚,本来两人还有些迟疑,但听了她的解释之后,都不约而同的赞许起来,这法子,他们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茶山土壤肥沃,嫁接的茶树只需要缓和七天的样子,应该可以恢复生长,冯桥桥将一切细节交代清楚,众人才各自散去,倒是冯英英,看冯桥桥那副样子,本来想要吵嚷几句,也没了话,没人和钱过不去。


    战不屈见着丫头的想法颇为好玩,倒是也跟着冯海两人去凑了热闹。


    一切结束之后,西京悠哉哉的坐在院中树下,百无聊赖的摇着扇子,本以为这丫头是要他来做什么,没想到就是一直在这坐着半天不说话?


    冯桥桥想着,也许现代的形象代言人也和这个差不多吧,坐在那里不说话,自然有人来办事儿,西京现在就成了她的形象代言人了,那秦云雅,耍了这么一手,只怕会给她来点意外惊喜也说不定?


    茶田丰收大卖,交了规定的租子,还能赚不少钱呢!


    “阮大人,我送您回去!”冯巧巧站在阮风华面前,一脸冷然。


    “啊?”阮风华似乎十分诧异,惋惜的站起身来,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我还想多看看冯姑娘家的院子呢,这院子格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冯巧巧皱眉,“时间不早了。”言下之意,差不多你就滚吧。


    “怎么会呢,华灯初上,正是赏月的好时间。”西京不以为然,自说自话,冯桥桥这么一看他们的相处模式,嘴角一动,转身进屋去了。


    “冯姑娘!”西京唤了一声,冯巧巧提前一步挡在西京面前:“我姐姐不会搭理你的,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西京似乎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两步,“我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姑娘手下留情,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山间风清气爽,一时间不想离开罢了。”


    冯巧巧眼角抽搐,深吸一口气,才要开口,却听一道清甜女音想起:“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我和许大哥都下了好几盘棋了呢,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不然,娘亲和姐姐要担心了呢。”


    门口,红衣清雅,正是阮瑶华。


    冯巧巧的色微变,衣袖下的手也捏握成了拳头,然后松开,面无表情的道:“是,时辰不早了,阮大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阮风华轻挑眉梢,玩味一笑,竟然也不多言,起身离去,只是走到门口处,又回头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让冯巧巧本来松下去的色立刻又板起脸来,这个男人,太讨厌了!


    江府


    “她答应了?”江岁宁微微皱眉,“秦云明没有这么深的思量,只怕是别人出的主意吧。”


    “是,据说秦云雅小姐送了十坛飞凤酒给秦少爷,然后就有地保去找冯姑娘了。”


    “江叔,云雅这么多年在京城人脉众多,思维慎密,只怕不是冯姑娘能对付的了的,早些准备好,免得冯姑娘……”


    “是!”江叔遵命退下。


    江岁宁翻着桌上的账本,总觉得不放心,但那日之事过后,多少尴尬异常,却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


    他看着桌上那只盛放着凤翅瑶仙簪的锦盒,眸光渐渐温柔了起来。


    晚间,梦香楼。


    一黑衣人影乘夜跃入围墙,步伐笔直的往二楼雅间而去。


    楼内龟奴连忙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一身轻纱的红绡转身进了雅间。


    “主子。”她轻声道,手中还端着精致的小点饭菜。


    熊震跟在哪黑衣男子身后,接过红绡手中的食物,转身将信笺递了上去,黑衣男子径自洗漱,接过了信笺,紧抿的唇角动了动,目光渐渐变的柔和诧异。


    “小狐狸……”他低声喃语。


    “主子,怎么办?”


    “随她去吧,她那脑袋,你猜不到。”


    熊震愣了一下,想着这倒是,冯姑娘每次都是出人意料,他也习惯了,主子都不担心冯姑娘玩大了,他担心什么?想着,放下餐盘,“老大,连夜赶路怎么不直接回去竹院,要到这里落脚?”


    “她在竹院,我懒得理。”黑衣男子冷冷道。


    “她?”貌似不是冯姑娘,熊震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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