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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公寓(催眠文)
【混沌公寓】【七、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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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终末在进行了最后一段短暂的休息后,夕夏和尤凌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更多小说 ltxsba.me
出乎意料的,最开始从门外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砸门声停歇了。
不过夕夏可不会天真的把这当成是它们累坏了所以去歇歇的表现。
被剥夺了灵魂的活尸,怎么可能会累。
就算是真有个把子人偶、活尸体力不支,它的背后也会有一大票的替换者,不出意外的话,怕是整栋公寓的尸体都站在这里的门口了。
上百号人,在门外的走廊上排着队,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耐心站着,身上散发出死去多时的腐臭味。
这个场景光是在脑海里转过,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了。
所幸这是在10搂,在这种超大的都市住宅城区里,哪怕是凌晨也是时不时有人经过的。
假如是在低层的楼道里发生这样的事故,恐怕当时就要惹人注目,诞生出新的都市传说了吧。
夕夏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那张调查局里下发的护符。
展开,抹平,用灵力激活它。
随后,将它牢牢地贴身放在胸口。
一股清凉舒畅的感觉在心口上蔓延开来,整个身子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不止如此,夕夏还觉得心中一阵微微的悸动,仿佛有一道光芒从那道符咒中波荡着包裹住了自己全身。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冲破这道结界了。
这里晦暗无比,这里阴沉恐怖。
活着的住户无声无息的死去,和外界隔绝的这栋公寓,已经是阳世的一座孤岛。
被圈起来的活地狱。
想要打破这里的唯一办法,那就是离开这里。
当第一个知晓这活地狱的人离开后,结界的隐秘就不复存在了。
完美的封锁将彻底崩溃。
届时,那和现实格格不入的邪气,将轻而易举的和周密的现实产生着不可磨合的矛盾,那相互碰撞的冲天灵光,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少女明白,按照局里培训的话来说,在帝都的总部中,拥有着足以监控着整个国家的明镜器,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位置会被点亮,在覆盖着整个国家的地图上如黑暗中的灯塔那么醒目。
就算是凌晨,紧急动员分散在各处的人员需要点时间,不过那也只是细节问题了。
很快,这里就会被除灵的调查专员严严实实的围住、封锁。
和所谓的盗墓小说、灵异小说里不一样,一般来说,国家级的力量无需忌惮,朱砂、秘药、铅汞、驱魔水这样的除灵道具可以整吨整吨的通过直升机投掷下来。
必要的话,整块区域都可以当场直接炸平。
接下来。
换句话说,这栋公寓和寄宿在这上面的邪物,生命已经在以小时做着倒计时了。
况且,所有人死亡的公寓,已经变成和现世格格不入的异物了。
当不容于世界的内侧被洞穿的瞬间,这个结界恐怕自身就将崩溃自灭。
唯一的前提,也是最大的难点,就是夕夏必须活着冲出这道重围。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哪怕号称锁死一切,隔绝外物的结界,也不可能凭空的顺着建造者的心意排斥一切非我。
如果真能做到,这里就不是结界这么简单了,而是犹如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仙山岛一般的存在了。
那可不是一个为了区区延长寿命的下三滥巫师的水准能够完成的。
何况,在有灵智的巫师死亡的现在,在对方的伥鬼无法真正的启动结界的玄妙力量之前,这个公寓归根到底也还只是个充斥着大量阴气的霍乱人心的场所。
可怕,阴邪,但离真正的死地,还很有距离。
所以,夕夏没有绝望。
少女舞动双掌,灵巧的手指飞快地配合著言灵结印:金刚、不动、戴天、王显。
每当一层结界被加持到身上,少女的柔美的身体上就泛上一层独特的灵光,白玉般的细白肌肤上愈显通透,到了最后通体光明。
整个人都被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光纱所笼罩着。
我要出门了。
当一切就绪后,夕夏将手放到门把上,对于身后的少年说着。
嗯。
3!变成背后灵的少年简短的应了声,伸手向前,坚定的放在夕夏的手背上。
这个时候,少年也像是传说中的背后灵一样,大半个身子都融入到少女的身体之中,通过缔结的契约,双方阴阳的灵气交相牵引,呼应着构成某种完美的循环。
门外安静的可怕。
2!夕夏握紧了把手,尤凌的温度也渗透到手背上,配合著自己一起用力。
1极有默契的倒数3下后,两人合力打开门。
随着咔的一声,门被大大的推开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庞大到吓人的胖子。
在楼道中被滑开,看来它非常耿耿于怀,不依不饶地呆在门口等着,在门扉大开后,挥舞起简直有夕夏的大腿那么粗的手臂向着屋内砸来。
看上去威势甚是惊人,林夕夏向后一跳,躲过了这次打击。
肥男的粗手重重的砸到玄关的鞋柜上,强横的力道一下子将那木质的柜子打出一个凹洞。
接着,那个男人还怒吼着想要冲进来,可惜臃肿的身体一下卡在了门中。
虽说这样一来,这个肥仔进不来了,然而同样的,他那具肥硕的身体也牢牢地把门堵死了。
在和尤凌缔结契约后,夕夏发觉,自己已经自带阴灵的阴阳眼的天生能力,在门扉打开之后,那一层层宛若蛛网般的纹路,正一点点地顺着开启的门缝向着里面蔓延开。
那个胖子,在被狭窄的入口卡住后,愈发愤怒。
勉强挤进来的单臂狂猛地乱挥起来,力道十足,又凶又烈,带得空气中一阵乱影,活脱脱是个人肉流星锤。
每当那沙煲大的拳头砸实在墙壁或是木柜上,都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看上去威势极其惊人。
然而刚则易折,在毫不吝惜体力的空挥了半分钟后,胖子那看似不可阻挡的拳势也变慢起来。
肥厚的脸上浮起了氧气不足的通红色。
就在胖子的拳头又一次重重地砸在放鞋的木柜上,狠狠地将那里击穿的刹那。
旧力已去,新力尚未生起。
早就等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对方节奏的夕夏眼一厉,双足用劲,一个箭步直冲对方,瞬间就如同缩地般前行数米,一拳猛地轰出,直击那肥男的胸口。
在看到少女的扑击到了跟前,那个胖子不惊反喜,脸上狰狞的露出了微笑,猛地一吸气,那胸腹部夸张地鼓起。
哪怕是罩着夏季的汗衫,也可以轻松地看出一层厚厚的脂肪像是甲胄般护住全身,这也正是那肥仔的凭依所在。
靠门的肩膀大幅度地缩着,眼看就要把嵌入到木柜的巨拳重新举起。
然后,胖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色,颓然倒地。
那堵住大门的身体,硬是被夕夏猛地沿着衣领抓起,像是一个盾牌般挡在面前,跨步前冲。
少女可没有什么时间磨耗了,真被堵死了门户,死等着蛛网侵蚀掉尤凌的结界,那才真是绝路。
在共享了尤凌的阴阳眼后,邪气的流淌在夕夏的眼中一览无余。
在夕夏的视野里,真正行动的可不是那个胖子,而是宛若丝网般紧紧缠住他的邪气的网路。
趁着男人挥空的时机,少女对准那男人躯干寄宿着灵核的位置猛力的一击,净琉璃的灵火直贯到妖鬼操控傀儡的核心,纯净的灵力一瞬间就将那凝结的邪气结晶打散。
让那肥胖的躯体动弹不得。
随后,金刚结界强化着自己的体力,夕夏自己的修为还很粗浅,但是灵觉感应之下,气血和关窍互相呼应起来,勉强幻化出些许龙象之力,将那上百公斤的肥肉举起着,沿着墙壁猛冲过去。
在胖子身后的几个活尸在措不及防之下,当场被撞飞。
余下的数只人偶、活尸,吼叫着冲来,爪击和挥舞的武器也只是斩中的那个肥男的身体,被那厚厚的脂肪卡得无法深入。
夕夏的去势不减,一鼓作气地向前猛冲,途中凡是有试图抵抗的活尸,都一律用那胖子作为肉盾砸去。
而从墙壁上延伸出来的网状邪气,则靠着尤凌的中和着结界阴气的力量,那蛛网般攀向自己的结界邪气反倒被吸收,通过一轮循环转化为自己的灵力。
虽说这样一来,对于精上的压力倍增,但是生死存亡之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那阻拦的活尸们看似数量庞大,密密麻麻的如蚂蚁般,然而被结界掏空精气的身体,让它们的实际战力跟生前相比甚至都差了不少。
纯粹比拼蛮力,那群活尸的肉体力量也难以和兼具了龙象巨力的少女相比。
就这样,少女一路的甩起胖男,一路的向外冲去,乍看起来顺利到难以想象,一口气就从第十楼冲下了五层,不过越是这样顺利,夕夏的心里反倒蒙上了份迟疑。
不可能这么顺利把。
这个念头并非对自己的实力的妄自菲薄,夕夏知道,在和尤凌订立灵肉契约后,等于是凭空地多出了一个体外的灵力循环,阴性的能量难以对同为鬼魂的少年产生恶性影响,而提纯的灵力,更是对自己的术法的施展有如虎添翼般的作用。
而且夕夏自己可是有着面对不利的局势,妥善使用每一份灵力的智慧。
唯一的问题在于,通过尤凌的描述,少女知道,那个巫师手中当年握有的伥鬼,实力绝非等闲。
甚至可以有些伤人的说,夕夏此时击倒的对象,说白了不过是被榨干了精魂的药渣。
它们的行动,只是被结界邪气唤起的结果,充其量不过是廉价的炮灰,连被巫师亲自出手炮制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怎么到了第六楼,都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拦截呢?心里怀揣着这股疑问,夕夏手脚不停,一边挥动着肉盾,将一拥而上的活尸人偶强势的击倒,一边急速的奔跑着。
哪怕有偶尔倒在地上妄图抱住自己脚踝的,身体上缠绕的净化灵气也能在对方触碰之前,将其弹开。
要来了。
耳边突然传来尤凌的厉声提醒。
夕夏心头一凛,在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突然眼前一阵白芒闪过。
短暂的愣了愣,夕夏的余光捕捉到一道残影,转过头来骇然地看到,一道快的血红色暗影沿着墙壁一瞬间窜到了天花板上。
如果不是被灵力强化过双眼,简直以为那只是个幻觉,再抬头寻找,眼中被那耀眼的高功率的吊顶灯一照,影影绰绰的根本看不真切。
夕夏随后才发觉,那道白芒正是从自己胸前传出来的,简单一内视,调查局内下发的灵符的护体力量就被消耗了一点。
尤凌的声音几乎就在同时从耳边传来,这次,少年的声线有些阴沉,甚至到了有些气急败坏的程度,太快了,这不是你的身体能够反应过来的速度。
不过你的灵符还能够挡下。
快一点跑,没必要纠缠了。
夕夏听到后,再也不敢留力,心里一发狠,拼命凝聚力量,除了必须维持护体结界的力量外,聚集的灵力大多汇聚到双腿之中,速度陡然加块,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向下冲去。
虽说不至于像佛门正统的足通那样达到瞬息移动般的效,不过在灵力加持下,一步数米,双足每踏地一次,都像是有一头巨象踩到地面上一般传出巨大的嗡鸣声。
整个楼梯更是犹如发生了三、四级地震一样威震起来,平整的地板上转瞬就被踏出几道裂痕,单纯的血肉之身达成这样夸张的效果,看上去也是可怖之极。
全力加速起来后,夕夏本人再加上那个作为肉盾的胖子,犹如一台压路机一样疯狂地向下跑动。
在这股力道之下,拦路的活尸还想起身拦截的,当即被撞得东倒西歪。
夕夏甚至连必要的闪避障碍物都省略了,宛若奔马般直接从那躺卧在地上的一只只活尸头上跃过。
胆敢捕捉自己的,就用更狂暴的巨力踩碎那股妄想。
耳边再一次传来怪的呼啸异响,夕夏知道,那是那只异鬼再一次以快的速度击中了自己。
夕夏听从着尤凌的警告,根本不作丝毫停留,甚至眼珠连都懒得朝声响的地方望去,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不带丝毫杂念,一鼓作气,一路下行。
竟是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下了一层楼。
在解放的灵力加持下,原本蚁群般的活尸、人偶素体给夕夏带来的压力骤减。
心灵如净水般空明无波,聚集的心已经压缩到了极致。
在这生死关头,夕夏竟有种时间仿佛静了下来一般的错觉,连那云集在台阶上龇牙咧嘴的活尸,都仿佛是变成了影视剧中的慢动作回放般。
不过少女的头脑丝毫不停,在被那疾行的邪影攻击后,夕夏就内视过胸前的符纸,符纸中的铭文犹如太极,外圈上缠绕着的图腾看上去似龙、似蛇、似龟,是以着夕夏所不能理解的方式运转着,然而,法阵残留的灵力多少却是少女可以轻松的确定得了的。
夕夏确定,从那只邪灵的每一道攻击上散逸出来的恶念邪气来看,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虽说每抵消一次攻击,灵符所消耗的灵力都低得惊人。
但是,对方的频率实在是频繁得离谱了。
在夕夏冲下第四层后,那只暗血色的暗影仿佛停止了若即若离的试探,开始密集的向着少女发动攻击。
如果说第一次的攻击宛若小心谨慎的狙击枪试射,那么在夕夏越接近底层,那攻势就愈发急速,变成了狂乱的机枪横扫。
少女暗暗盘算着,每次那只疾行的恶鬼攻击都将至少消耗掉1%-3%的灵力,起初在第六楼的攻击频率还只接近于试探,一击无果后就立即遁走。
然而随着自己越来越接近底层,仿佛接到了什么旨意般,那只邪影的动作变得疯狂起来。
到了现在,在超高速的攻击之下,简直是化作了无数道分身向着自己进攻。
而自己高速灵力加持下的下楼速度已经几近于3秒一层,以至于从空中跃下的时间都要令人心焦。
按照这样的规律,如果阻拦者仅仅是一个暂时无法突破灵符防护的邪影,那么不需要多久,自己就可以直冲到1搂大厅。
灵符的灵力储存至少还能剩下三分之一。
不过,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把。
夕夏暗自警惕着,浑身的灵力激发到最大,随时准备应对不知从何而来的致命一击。
第三层,平安无事。
第二层,通过。
第一层!泛着朦胧光芒的少女大踏步着冲下消防通道,沿途被撞飞击倒的活尸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
通向大厅的门此时被关闭了,不过夕夏一点都没有纠结的意思,狠狠地飞起一脚。
似龙似象的澎湃力道精巧地在中央的锁心上迸发。
作为封闭的防盗门本该很结实,但是,在多么结实的大门,原本的设计也不过是用来防御血肉之躯的正常人体,面对夕夏那股远超规格的巨力,这道大门立即不负重荷,在发出一声难听的噪音后轰然大开。
距离出口,已经不到10米。
在门户开启瞬间,夕夏凝静气,将浑身的精气收拢到一起。
接着在那一路带下来的肥仔的身上灌注了一个探测用的术式,猛地将那肥硕的肉块朝着一楼的大厅砸了出去。
自己则向后一退,隐藏在夹角之中。
虽说在那只邪影的不断骚扰下,这种貌似谨慎的闪避有种欲盖弥彰之嫌。
不过,假如真正的杀招就在大厅里埋伏的话,至少,那个胖子身上的灵能术式可以暂时的为自己提供些许的警示。
运气足够好的话,能够破坏掉几个陷阱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等待了几秒后,当远远的听到一声闷响,夕夏探出头,那个胖男的尸身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公寓一楼大厅的靠门侧一动不动,溅起的血痕和白花花的脂肪恶心地洒在地板上。
周围也完全没有巫术被触发的痕迹。
一切正常,正常得有些过头了。
在这个灵异的公寓里,一楼看上去如此的接近现实空间,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楼的大厅里,高功率的白炽灯照得里面亮堂堂的。
已是深夜,一片寂静。
夕夏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皱着眉头,这幅景象和自己刚进来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原先那保安室里也变得空无一人了。
不过少女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有点不对劲。
尤凌突然开口。
看得出来吗?夕夏只点点头。
在少女的眼中,和其他楼层一样,一楼的大厅里依旧弥散着惊人的阴气,但是,还是看不出差别。
夕夏觉得眼球一阵发烫,通过链接的契约,少女知道,这是尤凌附着通过自己的眼,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这个大厅。
嗯,抱歉。
还看不出。
从下面之后,少年就很少说话了。
可惜,和夕夏自己眼中的视界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的端倪。
那只邪影的攻击依旧丝毫不间断,在这么呆呆站下去。
原本预想中充裕支持的灵符的符咒力量眼看也要支持不住了。
狭路相逢勇者为胜不知怎的,这么一句话出现到少女心里。
这句名言也正契合着自己的处境,前路未可知,后有追兵。
两难之境,当断必断。
少女叹了口气,暗运起灵力,将结界的力量开到最大,大步向外走去。
在完成了重重加持后,少女身上灵光极度充盈,夕夏有自信,在自己全力鼓起全身的灵力构建结界,哪怕是高等级的恶鬼一时之间怕是也奈何不得。
加油,不过就几步路了。
在心中暗暗的鼓舞自己,夕夏目不斜视,坚守正道,用着正常的步调大步地朝着门口笔直走去。
从一楼大厅走向门口的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就像是时间一口气调转了几个小时的再续,自己第一次进入公寓,在察觉到满是阴气的异状后,立即抽身离开的那次般,没有遇到丝毫拦截。
十几米的距离哪怕以着正常人的步调,也是不过一分钟。
夕夏平平安安的走到了门口。
没有丝毫犹豫,少女跨步走了出去。
再一次,全身传来一阵越过薄膜般的异样触感。
赢了!正当夕夏终于为走出来狂喜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并非是那热气哄哄的夏日景象。
接着,仿佛整个天地都朝着自己压来,夕夏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林姐姐,我要来了。
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抱上了自己。
夕夏周身一阵激灵,紧张的睁开眼。
看到的是尤凌正一只手抱着自己,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向着胯下抚去。
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夕夏张了张嘴,脑子里一阵混沌,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夕夏有些不安的抖了抖身子,眼前的景象仿佛是既视感一般,自己似乎见到过。
可是,环绕着身体的那股莫名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应该要阻止吗?可是,在记忆里,自己确实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尤凌签订契约了。
要进行灵魂和肉体的最亲密的接触以缔结誓约也是理所当然。
是因为自己的初次破身而产生的紧张感吗?林夕夏觉得脑子里要炸开了般,极力搜索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要准备签署契约的那个关头。
就在这一迟疑下,尤凌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胯下。
夕夏从鼻腔里溢出了一丝娇吟,被这么一摸,少女有些羞愧的感觉到身体一荡,沉在小腹部的热气被这下抚摸激荡起来般,酥麻的电流从下身传来。
夕夏脸颊红了,少女可以感觉到,在被男孩这么一摸后,自己的下面,湿了。
被蜜液黏湿的亵裤还紧紧地裹着自己的最私密的地方,不过从尤凌那嘴角带翘的笑脸上,夕夏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羞处已经被他看了个遍。
难道死灵的通可以看遍一切嘛。
如果这是在灵异理论课上,夕夏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不一定。
哪怕是号称死后能够知晓更多的往事,可那也不代表全知全能。
可是,当自己做出了少年可以看到蜜穴的想象后,自己的下体就又是一阵阵酥麻,仿佛真的有一个视线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一开始身体里的邪火也蔓延起来了。
心里还有一丝理智在阻止,可是身体先行一步热得受不了起来。
夕夏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万千的蚂蚁在血管里爬动般,身体焦躁不安起来。
我在被人看着。
光是这样的想象就变成了引子,一连串的以往只出现在梦里偶尔掠过的下流幻想开始在脑袋里不正常的蔓延增殖起来。
身体会被吊起来,然后眼睛蒙上黑漆漆的幕布,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放置着玩弄,然后被男孩用一根手指头戳弄到泄身吗?会不会被坏心地带到厨房,然后毫不客气地打开可能被污染了的水龙头,然后强迫地让自己大口大口地咽下那没经消毒的脏水,让自己肚子里鼓鼓胀胀的,然后被疯狂地抽插中屁穴、尿穴、和小穴都失态地喷出脏兮兮的液体,在失禁中被送上天堂。
还是会被强制地按在床上,不管不顾自己的哭喊,被一次次地狂猛鞭挞着,哪怕是让自己身上鲜血淋漓也绝不放手,让自己在疼痛中痉挛身体,浑身紧缩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混沌污秽的念头在心灵里发芽着,吸引着、感染着更多的思维,缓慢地动摇着夕夏的意志信念。
和现实的框架里完全格格不入下流思想如同罂粟般带着令人欲罢不能的不可言喻的刺激,黑色的恶堕感和内心的激荡中诞出酥麻的电流,让燥热难耐的娇嫩身体越发的激动兴奋。
血液都似乎在这股怪的幻想里实质性的升温起来,原先皓白的雪肤上遍布着汗水,油脂般地涂遍全身。
泛红的肌肤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被烘透的汗水含着女孩独特的体香,在室内飘散着。
急促呼吸的鼻腔里被自己荷尔蒙的春意给充满了。
接着,流遍全身的血液开始像是要把脑浆都沸腾起来一样。
夕夏的智还在,可是被烧得浑浑噩噩的脑袋瓜却放弃职责不想再好好思考了。
我……我~少女大张着嘴发出甜甜的喘息,任由着失的唾液从嘴角流下来。
发烫的脸蛋不需要看就知道已经红彤彤一片了,不用别人提醒,光靠想象,夕夏就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淫媚到吓人。
自己还是可以清醒地记忆,明显地察觉着身体正在不断地向着发情的方向滑落。
可是,身体仿佛和大脑脱节般自顾自地骚痒起来。
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迷离,理智里还不太明白,躁动的身体开始渴求解脱,根植在细胞里的本能知道面前的男孩有着能让自己抵达快乐的根源,只求一个淋漓尽致的畅快。
男孩的手指掐住夕夏鼓勃的乳头,粗暴地向上提起,将她美白的奶子扯成一个夸张的拉长弧度。
强烈的刺激混杂着相当的疼痛,却竟然有种既难受又痛快的异常感觉。
而少女心里的淫靡幻想更在里面大逞邪威,更多更多的火热的幻想在心灵里成形起来,纷杂散乱的念头不断冲散着心防。
裤裆里已经湿漉漉的一捏就能揉出水来了。
双腿间的蜜液更是不停地从被濡湿得半透明的亵裤里流出来的地步,看上去跟失禁了一样。
过度的蜜液让夕夏浑圆的臀部都几乎坐在了自己的水迹上。
而这湿润冰凉的感觉丝毫没有让少女的情绪冷静下来,心脏以更加猛烈的速度跳动着,将躁动的鲜血泵向全身。
想不想要啊,小婊子。
在观赏了少女的媚态后,尤凌邪邪地一笑,嘴角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似乎随时要将夕夏生吞入腹一样。
不知不觉间,少年细致白皙的脸蛋上,双眼却一片漆黑。
像是无星的深夜在眼眶里的投影,瞳孔都完全将眼白给吞噬干净了,纯黑的眼眸中满是魔性的妖异。
抬起头,夕夏心里一惊。
然而在和少年对视一眼后,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警惕又如浮云般烟消云散了。
我……想要啊。
无视着对方的异常,少女顺从着身体的意愿低低地娇吟着,用着宛若小奶猫的啼叫般索求着。
对面的少年听到这娇弱的呻吟后,脸上露出了狂气地大笑着,双手舞动着,尖长的指甲如同利刃般将夕夏的衣服切得粉碎,让少女的酮体展露出来,对,对,就是这样。
放声地叫,用力地叫吧,把你的淫荡都叫出来。
放心吧,小母狗,这里没有外人。
除了你我之外,全是毫无理智可言的死灵,被结界封锁的这里,可谓是绝天绝地的异界了。
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会有其他人会看到。
越是这样的说着,少年一边地凑到少女的耳边,高亢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低沉而富有磁性,犹如恶魔的低语般唆使着心智逐渐变得空白的女孩缓慢地走向歧途。
痛……痛~夕夏皱了皱眉,那狂野的切割分开了衣物,同样也毫不顾忌地切伤了细致的肌肤,于是身体感到了痛。
这没什么,只要经还正常,在肌肤被切开之后,自然而然会痛。
可是,令夕夏有些难堪羞恼的是,火热的酮体在和男孩直接接触的瞬间为之高昂,一股热意和甜美的战栗感从背脊直窜到头顶。
肺里面也情绪高涨到呼吸紊乱,身体里好像有燃烧的煤,每一口呼吸,都像是风炉泵进了空气,身体一点没有因为夜间的凉意而冷却,反倒更热了。
哈哈哈,卑微的小母狗啊,就让我尽量地榨出你的味道来把。
男孩舔了舔嘴唇,一脸亢奋的自言自语道。
夕夏颤抖了一下身体,眯起了眼。
眼前的少年,竖起着手指,舞动的十指柔若无骨地如同章鱼的触手般在自己光溜溜的酮体上游走。
在自己周身的肌肤上一触即走,尖细的指甲若即若离地刮弄着娇嫩的肌肤,像是针尖舞蹈般给少女带来一阵阵微妙的刺激。
夕夏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产生着反应,战栗中却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男孩的抚弄很快从上半身延伸到下体了,手指并用,巧妙地捻弄着已经勃起凸起的阴蒂,灵巧的指头在胯间的方寸之地跳着舞,让那可爱的蓓蕾颜色越来越红,像是即将展开的花蕾般挺立竖起,将少女最私密的部位玩弄在指尖。
随后从少女扭搓的双腿间刮起一手的蜜液,坏心眼地抹到夕夏的酡红的脸蛋上,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少女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这是被虐也会感到快乐的体质吗,不对劲!酥酥麻麻的感觉混杂着强烈屈辱,狂乱地冲刷进混沌的脑海,突然少女的心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现在的道路和最初的既视感完全不同,如果说最开始尤凌走上来拥抱自己的动作,是记忆里仿佛见过的往事,能让少女觉得阵阵温馨。
那么现在这种淫靡到说不出口的动作,强烈的违和感令夕夏脑袋都乱糟糟一片的混乱了。
不过,有一点是在少女的脑海里是肯定的——一切绝对不该是这样。
当一个疑点凸显出来之后,其他的疑问接踵而至。
况且,一个平常人的男孩子化作的亡灵,可能会懂得这么多怪的知识吗?更别提还是用着这么娴熟的手法施展出来!夕夏觉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了,炙热的体温在青涩的胴体上宛如抹上一层油脂,晶亮的性感身形在男孩的骚弄下不断地起伏颤动着。
随之而来的怪异感却愈发的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异常怪,就好像是自己明明知道正确的答案,可是张开嘴,却发现解题的思路在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给挡住了。
可是即便如此,透过那层阻碍的膜,至少也能有着隐约的轮廓。
那隐约的印象在脑袋里忽隐忽现,仿佛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少年缩回舌头,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被自己玩弄得眼涣散的少女,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开始最后的工作吧。
不知何时,少年身上的衣物也尽数消失,展露出来的裸体雄壮健美,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男性的霸道感。
那胯下勃突的肉棒足足有几十厘米长,几如儿臂,粗黑的棍体朝着少女的胯下靠近。
看到那根雄起的器官,少女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失去的贞洁……不对……提到贞洁,夕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还没有想得通彻,又如电光石火般飞一样的过去了。
夕夏一个激灵,小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下体的蜜穴,颤抖的玉指轻轻地向下探去,直到触摸到体内的一层薄膜才停止。
轻舒口气,身体里象徵着纯洁的处女膜还完好无损。
可是,脑子里那股还是挥之不去的烦躁感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进去了哦,小母狗~这就是你最喜欢的肉棒,它会让你非常非常的舒服哟。
少年拖长着声音,带着满是挑逗、揶揄的淫意,将那根硕大的肉棒靠的越来越近。
好想要,可是……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
而且尤凌嘴里不断的污言秽语也让少女心里反感,这也进一步加剧了心里的那股违和感。
夕夏强迫着大脑运转起来,思考着对策。
递送过来的粗大肉棒已经蹭到了自己的穴口,升腾的阵阵热气烫得蜜穴一阵阵骚动。
一股莫名的熊熊性欲从小穴攀了上去,让夕夏感到怪的失魂落魄。
冥冥间一个念头浮现到少女心里,绝对不能被插进去,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大,这个凑近到自己酮体旁舔弄皮肤的人,绝对不是将要和我签订契约的人!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力,让少女将男孩猛地推到一边。
可是,好想要。
随后,夕夏翻滚着到了另外一边,急不可耐地将手伸到小穴里,用力地捣鼓起来。
被推到一边的少年脸色一楞,在看到夕夏用手疯狂地抚弄着下体后,露出了自以为会意的笑,真是淫荡的骚货啊,怎么这么性急,自己的手再怎么好用,又怎么可能敌得过男人的大大的肉棒呢。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晃着腰部,让那勃突的乌黑肉棒炫耀般的不住左右摇晃。
夕夏完全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抚摸着。
在翻滚到床的内侧,夕夏绝美的酮体弓着身子靠在墙壁上,赤裸的肉臀如同坐垫般不住地和沾满着灰尘的床单前后摩擦着,双条玉腿不雅地大张着,架在两边。
蜜穴早就已经湿漉漉的了,牝户的形状宛若一个刚开缝的蚌壳,一点细小的阴蒂蜜肉中鹤立鸡群。
夕夏伸出双手,轻车熟路地放进了小穴。
、一只手使劲地撑开着柔软的大阴唇,数根手指毫不间断的在那粉嫩的蜜肉外侧上刺激着,那惹得浑身发烫发痒的感觉又一次被唤醒起来。
痒得人之恨不得把整只手都伸出去用力地揉搓着。
另一只手则朝着更里面伸去,轻轻地拨弄着微微开合的小阴唇和凸起的蜜豆。
当这几个敏感的部位被碰到的刹那,少女再度觉得一阵阵闷绝的酥痒。
为了寻求到更大的快感,夕夏激烈地扭动着身子,调整姿势好让手指能够在里面伸得更深。
在发现只是寻常的爱抚起不到多大效果后,少女冥冥间好像看到了什么,撑开着蜜穴的左手使劲地在胯间来回的抚摸,将刺激的的快感传送到肉臀与蕾苞。
而右手则是要从蜜穴里吧所有的淫液都掏出来般,不停地揉搓摆动。
胯间的热泉把右手浸得满满的,像是从这温液中得到力量般,夕夏的手腕摆成一个扭曲的弧度,让手背毫不留情地在蜜穴的上方蹭弄着,而手指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飞快地捣弄着充血肿胀的阴蒂。
手指的每一次动作,都让冲击感在体内一层层地积蓄起来。
很快,欢腾的愉悦感在脑子里变成了旋涡,一口气转动的涡旋将所有的心都吸了进去。
高潮忘记了自己,脑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在空白的思维的底层,似乎有个声音。
夕夏心里一动,意识聚集心探查,那个声音变得越来清楚。
林夕夏,快醒过来!林夕夏,你这个大笨蛋!明明是直呼着自己名字的气冲冲的叫喊,可是,听上去却令人很安心。
空明忘我的高潮引导着心灵走向空白,让灵肉合一的契约的呼唤能够如同投影般在白纸般的心上投映出来。
何况,从一开始灵肉的高潮,同样也是达成契约的引子,借助着类似的极致体验,少女再一次地想起了真相。
想起来了,真正的契约不在这里!这里是虚妄!这里是假的,只是脑内的虚拟妄念!在笃定地作出了这个判决之后,脑袋里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床椅、墙壁、地板飞快地褪色。
那个还戴着尤凌的脸的怪物嚣张的表情凝固起来变得一片僵硬,然后,身形也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虚无。
整个房间泛着异的波澜,仿佛是在阳光底下直射的肥皂泡,五光十色、轻盈,却只要轻轻一碰,就砰的爆裂。
夕夏再一次的睁开眼,头脑中重新回归清明,接着一阵虚弱的感觉从身上传来,凝内视,身体内的灵力已经去了十之八九,而紧贴在心口的灵符也是黯淡无光,显然是即将耗尽。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之前那艰难的杀出公寓的旅途并非虚妄,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
只要抬头一看,就能够轻易的看到外面。
只需要七步,就能够回归到正常的世界了。
醒了吗,快走吧!尤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很明显的,少年轻舒了口气。
这次,夕夏确定,对着自己说话的正是少年本人。
不止是声音,夕夏感觉到,除了这个声音,从少年那边的精链接中还传来一股急躁的情绪,无声无息地传递着一个信息给自己,只要出去了,就是结束。
少女闻声转过头,尤凌平静的站在自己身后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坚实的背影。
然而尤凌的情况恐怕很不好,先前契约下受肉的灵体再一次的大半回归的虚无,整个腰身以下都空落落的,看上去就像是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而和少年对峙的,是一个须发全白,身形清瘦,脸色却红润泛光,眼中炯炯有的老人,看上去鹤发童颜,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过看到这儿老者,夕夏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翻腾,有种作呕的感觉。
不要看下去了,快离开。
尤凌的声音再一次地出现在夕夏的脑中。
夕夏无声的点了点头,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知道这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少女强令着身体,费劲的向外一瘸一拐的走去。
不错,不错,真是想不到,本来是随手炼制的伥鬼,想不到如今有这种出息,明明印象里你以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家伙,看来潜藏的命格要在死后才会展现吗,老夫也是有眼识不得身边的璞玉啊。
老人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慈祥,像极了平日里那看似在树荫地下笑呵呵乘凉下棋的老爷子,不过夕夏却心里一紧。
不仅仅是因为听到了对方看似祥和话语中的杀机,更重要的是,寻常的鬼怪,根本没有正常对话的功能,而对方看样子就显然拥有着能够正常对话、思考的能力,对于人类而言,这很容易。
但是对于失去了身体,极容易被阴邪秽气影响的灵体而言,拥有智往往就意味着通和施法能力。
从尤凌的精链接里,也传来了一阵阵压抑的负面情绪。
尤凌嘶声冷笑着:我才是应该佩服您呢。
想不到您死了之后,执念还可以凝聚不散到这种地步,凭着执念居然可以从里面吃掉它。
不过这也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把。
难怪除了一开始启动了结界的变化对林夕夏的催眠后,就没有别的行动了,那个时候都在忙着吃掉它吧。
你就这么想活下去吗?哪怕是不作人,吃血也要活下去吗?废话,活下去,活下去,当然要活下去,我不想死。
虽说夕夏看不到老人的脸,但从这突然暴怒疯狂的语气,可想而知对方的脸色变得有多么扭曲起来。
老人接着疯狂大笑,癫狂的气质从身后传来,我绝对不能死,就算是被你们给吃了,我也绝对不能死。
死了就不会有一切了。
知道吗,我当年找过当世的大师卜算来世,他竟然敢说我来生将转生成猪狗之辈。
可笑,真是可笑,我可是累世修行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如果转世到了畜生道,怎么再继续修真,我几世行善修炼,注定成仙,怎么可以就这样功亏一篑。
我已经很接近了,很接近那个境界了,只要再给一点点时间,我就可以超脱了,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死在你们这群邪魔外道的嘴里。
相比起老者的狂怒表现,尤凌的反应相比起来很冷淡,是这样的吗?老人嘿嘿一笑,轻蔑地说道:废话,伥鬼终究是伥鬼。
哪怕是最强大的伥鬼,终归也是资质低下,空有通,却没有驾驭它的智慧,说到底还不是被我吞了个干净。
而且我比以前更强了,哈哈哈哈!你们不是所有人都想吃掉我吗,很好啊,我就在这里,过来啊!说到最后几句,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普通人大小的声音,说到最后宛若雷鸣,猖狂的笑声仿佛震得整个公寓搂里轰鸣作响。
少女不需要回头,已经感觉到身后一阵阵寒气凛冽,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身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万年冰窖。
林夕夏心里暗叹,那个巫师在先前只是在尤凌的嘴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虽说是强行延寿已是落了下乘,但是能够苟活数百年,其修为之精深,也是不可小看,更是自己这种调查员难以想象的。
可是现在匆匆一瞥,对方已经是入魔极深了。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是应有之理。
毕竟,从尤凌的嘴里听到的信息,这个巫师的延寿法门在身不在魂,执着于形骸肌肤,处心积虑的为着肉身延续寿命,却在天劫之下,被蓄养的鬼怪围杀。
肉身损毁,魂魄被吞。
无论那个巫师生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被残忍杀害的痛苦时刻,生起的怨气早就开始污染清明的智了。
而魂魄在鬼怪群的撕扯下四分五裂,被阴冥之属的妖鬼吞入腹中,源自幽冥的浑浊阴气,也会侵蚀着已成无源的魂魄。
最后维持住他自己存在的,恐怕也是那股延续数百年的求生的执念。
而近乎迹的,这股偏执的执念竟然还超过了那个伥鬼。
这也造成了他取代了那个伥鬼智的迹。
不过旁观者清,夕夏现在就看出一点那个巫师所没有想到的,他自以为在内部侵蚀吞噬掉那个吃掉自己的伥鬼,实际上何尝不是自己求生的执念和那伥鬼的怨念合二为一。
他自以为是接着阴魂的灵体复苏,拥有了通的灵体,可是同样的,那个伥鬼的怨恨也在侵蚀着他自己的智,一点点地烧掉他的宿慧。
修真之人,魂体坚韧本来就胜过凡人不少。
如果能坚持行善积德,大功德之下,哪怕是今生修习不足,不过至少也能转世再度为人,更能借助宿慧早成通,一世世地缓慢打磨熬练,求得突破。
不过如今,这个巫师已和幽冥怨气合体,因果牵引之下,后一世说不定连畜生道都谈不上,怕是要直接沦为饿鬼、乃至径直掉入地狱道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无论是巫术、道法、冥修、僧侣的职介,都各有一套独有的严谨理论体系以及适合修炼的对象。
除非修炼到一法通,万法皆通的至高境界,否则均互不统属,绝不可能说是生前炼血修体的守尸鬼,死后即刻抛弃辛苦修炼的躯体变为鬼仙。
心里虽然不停地思考,勉强看清局势的大概。
不过林夕夏可没有功夫回头去看了,在先前突破心灵幻境已经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灵力,现在的少女只能是凭着个人的信念,榨取最后的灵力强撑着个最后的护体结界,勉力地命令身子向外走了。
就算对方只是空有执念、怨气的伥鬼,可是就凭这引发的通,恐怕就足以埋葬自己和尤凌了。
这时,尤凌暴喝出声道:白痴,你以为自己还是刘山君吗,错了。
你只是那个吃掉了刘山君记忆的伥鬼。
一个把被吞噬掉的记忆当成自己的傻瓜罢了。
笑话!对方对于尤凌的话,只是哼之以鼻。
尤凌的声音也提高几度,步步紧逼道:是这样的吗,那么,你还能想得起刘山君的所有的生平吗?拜师学艺,修习术法,残害人命,所有的往事都想的起来吗?!对把,你想不起来,因为你根本不是他,冒牌货!沉默片刻,老人的声音里带上丝动摇,不,不可能,我自己就是刘山君。
怎么可能是伥鬼,绝不可能。
一边用力地记着两人的每一句对话,夕夏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只要最后一步了,自己就能够跨过这道公寓的大门,呼吸中已经能够嗅到夏季独有的湿热花香了,嗡嗡的虫鸣也在耳边萦绕着。
接着,夕夏的身后,老人的声音已经变成一个令人心惧的狂吼:我自己当然就是刘山君,不可能不是。
一定是啊!对了,都是因为你们当初吃掉了我的血肉,吃掉了我的记忆。
所以才会这样,没错!就是这样!我懂了,你是想拖时间让那个小女孩活着跑出去把。
不可能的,只要有我在这里,她就一定跑不掉。
在老人的狂叫中,夕夏骤然觉得身体一沉,背后猛地凉飕飕的,仿佛有着几个常人体重般的东西正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不止如此,那股冷意还化成了若干只冰凉的手,如蛇般蜿蜒着缓缓靠近着自己的脖颈。
哪怕是还只是在背上,夕夏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如果被掐实了脖颈,恐怕会当初窒息吧。
还会像之前一样陷入幻境吗?这个疑问在心里一闪而过,已经没有什么多想的余地了,趁着大脑里还清醒,夕夏暗喝一声真言,调起最后的龙象灵力,全身肌肉微微鼓起,双腿的肌肉更是膨胀了一圈,毅然地迈出脚狠狠踏地,全力的踏出了最后一步。
就在最后的加速时,夕夏骤然觉得身上一松,身上那股寒意和重压消失了。
在失去这股阻碍力道后,更是毫无阻碍,少女全力地踏地在地面上震出一声声闷响,在数米的起跳加速后,踏速直直的跃起数米后才落回地面。
几乎要把身体压垮的压力骤减,宛若越过一道水幕,一阵还夹着凌晨微凉气息的夏风扑面吹来。
夕夏觉得心口一阵发热,定睛一看,那紧贴在心口上的灵符在泛过一道微光后,自燃起来。
此时,在夕夏落脚的地方和公寓之间的位置,沿着一条狭窄的绿化带。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这都不再是公寓的地盘了。
你输了。
尤凌发出一声闷哼,随后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完全没有了刚才见面时的仙风道骨,老人的声音惊疑不定,简直就是怒吼着出声。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很多记忆都想不起来把,这很正常,至少你总该记得当你死的时候,我们所有人,不都凑在你的身边吃你的血肉吗?吃掉刘山君的你拥有权能,难道我就一点都没有了吗?尤凌的声音也猛地变得狰狞起来。
仿佛才明白过来,老者完全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假象了,脸上五官扭曲着,赤红的双目流下血泪,一副死怖相,咬牙切齿道:混蛋,我才是刘山君。
贱骨头,竟敢违逆你的主人,去死把!脚底下的大地开始震颤,起初,夕夏还以为自己身体太虚,在冲出公寓后精一放松以至于腿脚发软产生了错觉。
不过在第二下后,少女很确定,不止是脚底下的地面,连附近的横梁、墙壁、立柱都在颤动着,换句话说,整个公寓都在摇晃起来,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咔擦声。
片刻后,在震耳的轰鸣声中,隐约的窜起了无数又尖又厉的呜呜哭嚎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紧接着,仿佛泼开了墨水般,公寓里的空气快速地被染成了墨色,或者说,此时此刻,公寓才解除伪装变回到它本该有的面貌。
黑漆漆的气团翻滚着,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滚滚扩散,如同雪崩般带着哗啦啦的闷响。
不过刹那,整个公寓就笼罩在这层深黑色的不详阴气中。
周围的温度也快速的降低着,不是宛若寒冬的那种彻骨的寒意,更像是那种笼罩着尸体般的阴冷温度,从外而内的湿冷感不住地侵彻而来,而且带着恶心难闻的惊人恶臭。
就像是公寓里的尸体一瞬间全部腐烂,堆积如山的尸臭熏得鼻子都恨不得屏住呼吸。
异变不仅仅只是在局限在公寓内部。
在滔天的秽气失去了束缚,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的时候,夕夏看到,头顶的天空中卷起了异的云团,云气滚动着沸腾着,铺天盖地的朝着公寓的方向聚集。
月光很快被白色的云团所遮蔽了,地面上却不见得多么黑暗。
因为在天空之上,开始有电光在云朵中翻腾着,如龙蛇般游走起来,时不时地就将地面照亮一片。
每窜过一道紫芒,没过多久,地面上就能听到一阵轰鸣的巨响。
雷劫!就算是不熟悉其他的法术,但是对于中华话只要稍有了解,就能够轻松得出这个结论。
甚至,连中华话也不需要太过了解。
因为在世界上几乎所有文化圈中流传的话,轰鸣闪耀的雷光,几乎都预示着明的震怒,象徵着永恒的罚。
夕夏立即强撑身子,奋力地继续小跑。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很快就要被雷光所覆盖了。
哪怕是呆在附近,恐怕也会有被误中的风险,就算本意是祛邪除恶的天罚,击中人体同样是致命的。
同时,少女也透过契约上的精纽带,拼命的呼唤着尤凌。
和那边的精纽带并没有断绝,可是从少年那边也根本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唯一的精链接中,只有时不时传来的憎恨、狂乱、阴森等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而且哪怕是这样的连通,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不远处,周围的居民楼里也开始响起嘈杂的人声,现在已近黎明,有些眠浅的人都快要醒了。
更多原本酣睡的居民恐怕都是被这股冲天的恶臭味所惊醒,再加上一阵强过一阵的雷鸣,只要不是睡得特别死的,怕是都醒转过来了。
夕夏心急如焚,眼里泛起着酸痛麻热的感觉。
在这个深夜,明明周围不到百米的地方就有大把的人类,不过夕夏还是觉得自己孤独得宛若深处荒原,一个短暂相逢、灵肉交融的友人,恐怕正要离自己而去了。
而自己却正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正在发生,不再压抑自己的感觉,夕夏任由着热泪失控地脱框而出,低低地对着早已不在跟前的尤凌说道:不要死,不要死啊。
你说过的,要活着离开。
你还没有实现承诺,怎么可以就死在这种地方呢。
热泪被夜风吹凉,冰凉的泪珠沿着脸颊掉到地上,夕夏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即伸手到挎包,掏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拨打着那个号码。
在刚显示接通后,夕夏便如倒豆子般急促地报出了一行字母+数字的组合,随后电话的人工语音回复着:丁级调查员林夕夏,身份确认。
通过gps确认,你正处在b类灵异模因爆发区域,现实悖论已被触发,察觉到高规格天道反应,现已判定丁级调查员无法独力处理,且模因爆发区域为人群聚集区域,已无法守密。
现建议行动策略调整,请以保全自身安全为首要,停止一切危险作业。
保持高度警惕,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灵异袭击,等待后续支援。
嘟~人工智能判定处理权限不足,无法后续处理。
现有更高权限工作人员接手此事件,正在转接中,请稍后……看着第一道雷光在天幕中划成一个修长的线条劈中黑气沸腾的建筑大楼,浓郁的阴气在极阳的光辉下湮灭。
电话里传来少女熟悉的声音,夕夏不顾刺眼的光芒死死盯着那墓碑般的大楼,心里不知是喜是忧,机械地张合的小嘴:师傅,我是林夕夏,开始汇报情况……在第一道闪电开始了罚后,第二道的电芒如利剑般直刺楼中,随后,银蛇在在这黎明前最幽深的天幕中狂舞,宛若白昼提前降临。
为着夕夏的声音伴奏着最高亢的交响曲。
没过太久,街头的一角出现了一辆深黑色的小皮卡稳稳的停在少女的面前。
车门被打开后,一行精干的人员从车里鱼贯而出,训练有素地掏出工具,开始有条不紊地工程作业。
夕夏知道,不仅仅在这里,在这个街区的其他十一个地方,也会有其他的紧急行动组被动员到相关的位置上,借助至高的星辰天眼进行测绘,按照卫星的精密指示,在不同的高度上描绘出足以封印公寓的立体阵图。
这样一来,相关的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至少,周边居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可是,夕夏的泪珠断了线一般的止不住地掉落。
在灵类事件日趋增加的如今,国家在一次次地摸着事件总结归纳后,再辅以上古的记载,也得出一个个针对的理论推断。
作为优秀调查员的少女,自然也是很清楚地知道那些理论的。
可是,就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更加悲恸。
活人拥有着血肉之躯以作甲胄,体内脉络中流动的气血就是阻隔幽冥的最好的护城河。
可是,如果是尤凌自己,哪怕是和自己签署着共享生命的契约得以受肉,可是,虚妄的终究是虚妄的。
在公寓那几乎变成新的冥界的区域里,所有的亡灵,都会不可避免地被更大的源头所同化。
再加上那个和巫师妄自的执念相结合的妖鬼的攻势,尤凌的现状不容乐观。
何况,哪怕是维持住了心头的清明在秽气中得以智不失,可是,那滚滚的天雷同样不是好相与的对象。
活下来,活下来啊。
低低的呢喃着,仿佛从这句话得到新的力量,夕夏拖起快要脱力的身子,一只脚似乎因为过度释放灵力受伤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只好一跳一跳地朝着那辆汽车前进。
我是林夕夏,025分区丁级调查员,前来支援。
对着那个行动小组的组长举手行礼,夕夏极力地调整呼吸,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着。
破灵的行业的圈子其实不大,这个行动组的组长在之前的行动中也和少女有过一面之缘,对方同样行了个军礼,看着夕夏伤痕累累的状况摇了摇头说道:辛苦了,林组员,在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收到了行动概要和你的汇报。
我们已经了解基本的情况。
目前没有派发给你的行动任务,请回总部修整,医疗组随后会到。
不,我要留在这里。
我还有没完成的任务。
少女毫不动摇地抬起头,和这个高了自己几个头的男人对视着,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看着比自己还矮上几个头的少女的眼中坚定的目光,组长耸了耸肩,收回了公事公办的语气,转柔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关心,随便你了,反正你手上的行动终端也没坏。
如果总部那边没意见,我们也无所谓的。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在我看来,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干不了什么。
如果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地方,可以跟我们这些兄弟单位说,不要逞强。
不过,我们组目前接到的首要任务就是合力和其他行动单位开启临睡结界封锁这个阴气的源头,阻止邪毒蔓延。
恐怕一时半会无法协助你了。
夕夏嗡动着嘴唇,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低下头叹了口气: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您先忙吧。
我还有几个事情要跟总部汇报。
组长点点头,做出个ok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汽车,你随意吧。
车上还有急救药品,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用。
在简短的应了句后,少女爬上车,在继续通过几个电话后,再处理了下伤口。
在此期间,劫雷连续不断,仿佛钱塘江的大潮般连绵不绝地起伏着,而地面上笼罩着整个公寓的大结界也在少女的面前逐渐地成形着,不知看了多久,突然,夕夏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到一个激灵,少女惊醒过来,下一刻,自己已经从坐着变成平躺下来,眼前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脑子里还恍恍惚惚的,入眼的雪白的天花板亮得刺眼,鼻子里嗅到淡淡的花香。
醒了啊。
一个温和的男音从旁边传来。
夕夏本能地想要跳起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住了,少女低下头,像是认错般轻轻地说道:师傅~作为国家针对于异变的调查局,虽说在初级培训中采用着宛若大学一般的工业化教程,但是一个讲师面对整个班级的学员终究力有不逮。
到了实战中,还是吸取了传统的门派和公司项目经理类型类似的师徒传帮带的模式。
由一个高级专员负责手底下的新旧成员,以老兵攻坚,新人协同的方式互相弥补,吸收经验。
看到少女苏醒过来,师傅有些难看的脸色和缓起来,看走眼了。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孤魂作祟,居然不小心误判了,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职,幸好你自己也灵机应变,挺过来了。
这次事件被判定为b+级异变,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并且破除那个高阶结界,很不容易了。
总部里对你的评价很高,现在你的等级调成丙等下上品。
在听完师傅的简单介绍后,少女只是简单地应了句谢谢。
九品中正制,每个阶级都分成上上品,上中品,上下品,中上品,……一直到最后的下下品。
假如是以前的自己,在一口气连跳4级,从丁级的上中品到了丙等恐怕会高兴到不得了吧。
可是……可是如果是要以别人的牺牲来换取这样的成果,哪怕是心里知道以双方的实力差而言,牺牲在理性上来说很难避免,可是心里还是充满了没法描述的苦涩和哀伤。
夕夏隐隐地知道,那个初逢的少年,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少女恍惚间想到了曾经好不容易等到的昙花,美丽,芳香。
却如流星般短暂。
虽然短暂,却很亮,很亮。
闭上眼睛,尤凌的记忆在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楚,甚至再回想一下,那个男孩子的肌肤的体温都还残留在自己的身体上。
可是,他不见了。
从最后的情景来看,恐怕是诀别。
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啊,假如修炼得再强大一些,那么一开始就根本不需要有这这样的牺牲了。
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对方倾述,可是,那个交托生死、双方互相吧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对方的男孩已经不在了。
他究竟是被那邪灵熏染同化,最后在污秽灵能和现实的悖论中引来的天劫中被击入地府,还是在纯净的雷光中被净化,回归到应该去的九泉呢,还是再度沦为孤魂野鬼呢。
一想到这无限多的可能性,夕夏感觉泪腺一酸,泪珠簌簌地又流了出来。
老头子们现在可要头痛了,在大都市的住宅城区爆发了模因事件,虽说第一时间就被压制处理了,本来想定性成地下毒气泄露,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爆发这种大规模的异象,就算是紧急调人来催眠洗脑都来不及了。
搞得人心惶惶,舆论上压力太大。
连那几个大国的灵异组织都发来询电,问是不是我们有意识地在暗地里搞献祭邪术试验,现在高层听说很震怒,局子里很被动呀。
你醒了的话也得做个报告,别太伤心了。
师傅絮絮叨叨地说着,递过一个纸巾。
接过纸巾擦了擦泪,少女回过,作出了决定,抱歉,失态了。
我想自己应该没事了,现在请求归队。
并且我怀疑那场事件还有余波,请求申请通灵仪式进行检测。
因为我当时亲身参与了模因爆发,请以我为媒介,进行通灵。
师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哦,我估计意义不大了,现场全是被雷击过的痕迹,信息被破坏得很大。
我估计现场有鬼魂,也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而且召唤鬼灵要提供的阴气环境也被破坏了,在爆发事件后,国家已经让地质处的同事找到那个地下灵脉的节点,直接把它截断了,破坏工程很成功,现在顶多只有最后一点残留的阴气顺着惯性流过来。
不过稳妥点也有道理。
我回去的时候跟局长说下,让他调几个通灵专精的专员来协助下仪式。
那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
夕夏撑起身子翻身下床,通过灵力过度解放的身体还是一阵酸痛,不过勉强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别太勉强自己了。
先去完成下检查把。
对了,这是你的包。
师傅站起身来,朝着床头方向指了指。
在经历完一系列的精密检查后,医生们得出的结论是,夕夏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在过度解放灵力,释放身体潜能以至于虚脱伤,需要长时间疗养才能恢复过来。
虽说代价不小,不过正面遭遇了天灾级规模的b+级灵异模因爆发事件爆发,仅仅的虚脱就能够逃生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喜事了。
最后的结论自然是准予出院。
由于全面的检查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黄昏之后,少女才好不容易地收到了最后的通知。
师傅已经接到通知赶回分部回去了,虽说口头上那么轻描淡写,不过作为东南方向的负责人之一。
在辖区里出现这样的超恶性b类事件,可以说整个分部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恐怕这几周,都会有数不尽的报告要填和更多无穷无尽的调查把。
抱着挎包,夕夏一个人慢悠悠地在夕阳下被照得红彤彤的道路上走着。
慢悠悠的动作倒不是因为故作矜持的优雅,而是因为体质原因的不得不。
身上上弥漫的虚弱感还是没有消除,被超负荷动用的胳膊和大腿上也一阵阵地传来了隐隐的痛楚。
不过夕夏并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如同医生在检查的间隙发出的感叹一样。
夕夏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己的存活,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简直是一种堪称迹的存在。
流转在身体里的痛楚,难受得让身体每行走一步,经都发出令人想要呻吟的悲鸣。
可是,再多么难受痛苦,这股让整个身躯都感受到的不悦的知觉也正是活着的证明。
活着,比一切都好。
在入行接受成为调查员的命运的时候,少女就有了觉悟。
只要不是那种彻底丧失肢体、残疾,以至于失去了身体的完整性,让人生的道路都被迫为着身体而作出妥协扭曲的创伤,对于少女而言,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所以,夕夏也拒绝了医生想要开具镇痛药的建议,不仅仅是因为想要更好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还有另一个原因。
每一步都牵引着整个身体经里的痛,必须要用大部分的意志去压抑才能忍住不叫出声来。
也只有这样,被不断分散的注意力才不会一直想着那已经离开的少年。
走着走着,突然,夕夏觉得挎包中有些鼓鼓囊囊的,嗝得腰身上不太舒服。
就像是风湿病患者在阴雨天里感到关节酸痛难忍一样,浑身酸痛的身体也是敏感到了轻轻一碰就会产生痛苦异样。
幸亏绿化带道旁有用来供游客休息的长椅,夕夏坐下身,将挎包从肩头上解下,放在膝盖上。
打开扣带和拉链,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整理好。
在挎包的一边的夹层,一只玩具小熊斜斜地歪到了一边,在包里面形成了个不那么突出的对角。
哦。
嘴里嘟囔了句,夕夏将手伸进挎包,准备调整下小熊玩偶的位置。
当手指握住小熊的身体的刹那,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从接触的部位上传来。
夕夏愣住了,自己的灵力不听使唤地透过手掌向着小熊玩偶的方向流去,同时的,一股阴凉的感觉从玩偶的身上回流过来,在自己和玩偶的身上协调地组成一个循环的回路。
无法言喻的线如蛇般从手臂上向着体内缠绕,不,随着灵力的鼓荡,少女看到那根线本来就萦绕在自己周身,只是暗淡得几乎看不见。
此时此刻,那线正吸取着双方的灵力,两边的灵力共鸣着重新勾勒出形体。
这种感觉,熟悉无比的契约再一次地降临了。
无来由的,夕夏知道,契约的另一端,是尤凌。
夕夏的脑海里也传来了男孩有气无力的话,夕夏,是你啊。
沉默片刻后,少年的声音再一次径直地在脑袋里传出:既然你没死的话,看来我也没有被带走啊。
夕夏觉得头脑里嗡的一下,原本已经做好了永远失去他的准备了。
如今一下子的惊喜,强烈的感情在大脑里震荡得几乎没有实际感了,一下子有千言万语在心头袅绕,最后到喉咙边上只化成一句话:你还好吗?不太好。
先是被那个大家伙吞掉,然后又是被雷劈。
再过了没多久就挨了炸弹,差点就和那个家伙一起被摧毁了。
不过在那个家伙的里面,我也才确定了,那个自称刘山君的家伙,真的是个被求生执念覆盖的伥鬼啊。
之前我还在怪,被心火劫烧穿的东西,怎么还可能留下魂魄来。
哪怕是在脑内用精对话,听到令人在意的内容,夕夏简直是要竖起耳边,有些紧张地问道:那……那只伥鬼,死了吗少年懒洋洋地答道:放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满满怨念覆盖的妖魂,想跑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在挨了公家的炸弹轰炸的最后时刻,我已经看到了幽冥的判官直接降临在尘世了。
那股冲天的怨气,可是比黑暗中的灯塔还要显目呢。
闻言,夕夏的脸色变得舒缓下来,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的表情又多了几分羞愧和无奈,对不起,我自己先跑出去了。
少年的语气还是有气无力,不过多了丝欣慰的感情,没事啊,我辛辛苦苦地为你断后,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逃出去。
结果你还没逃出去的话,那才是要完蛋呢。
假如没有人把结界内被蒙得严严实实的错误和外界相通,引发悖论产生反应的话,真到了硬碰硬起来的时候,我两只能手拉手一块到它的肚子里去了。
一边说着,少女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小熊轻轻地动了动。
小熊玩具软绵绵地小掌轻轻地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
嗯。
像是这个动作开启了感情的阀门,夕夏故作坚强的样子一下子土崩瓦解了。
少女哽咽着抱起了小熊,以更大的力道,反握着那毛茸茸的小掌,娇俏的脸蛋深深地埋在了小熊的肚皮上。
哭泣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小,娇娇细细的声音像是小动物般轻吟。
脱框而出的眼泪毫不保留地从脸颊上滚滚地留下来,打湿了玩偶的外套。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嘛,别怕。
我说过的,要和你一起活下来。
被少年附身的小熊笨拙的摆动手臂,极力地安抚着夕夏的情绪:也是多亏了你。
幸好,幸好你最后活着跑出了雷击的范围,也幸亏你开始的时候给我净化了邪气,否则,我根本不来不及通过契约被牵引到你身边,只能和那个被无用的妄念附身的妖鬼一起陪葬了。
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巫术知识不是必备的把。
夕夏突然从小熊的肚皮上抬起脸,疑惑地问道。
看上去心情很好,少年并不忌讳说出自己的秘密,嗯,才发现嘛。
我本来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嗯,从哪里开始介绍呢……我一开始就介绍过了,在那个巫师死的时候,整个公寓被他驱使的伥鬼都围拢到他的身边吃掉他的血肉,撕扯他的魂魄。
我自然也在其中,在吞噬中得到一些知识,很正常的。
只不过幽灵的怨气很容易干扰智,很多情况下压根想不起来罢了。
那只伥鬼得到的分量可是最大的,所以它也就被老巫师的执念给覆盖了。
真是白痴。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如此。
夕夏点点头,语气中出现了丝沉重。
脑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接着,少年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疑惑和为难。
也对呢,我的记忆告诉我,对于人来说,吃人其实说起来很恶心的。
我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回忆这种事情却没有什么感觉,其实这么说起来,我应该也是早被污染了。
夕夏,忘掉我参与吃掉巫师的这件事把。
然后,爱上我,深深地爱上我吧!什……少女的眼中陷入了呆滞,宛若当初公寓的图腾在瞳眸的深处一闪而过,不过细细看的话,图案却又并不不同。
茫然地应了声后,夕夏接着皱起眉,觉得好像缺少了些什么,疑惑地随口问道:怪,刚才好像想到了什么的。
尤凌轻描淡写的说着:嗯,不记得就算了把。
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对呢。
将这种事情抛诸脑后,夕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体上的疼痛还是那么难忍,简直连柔软的衣物和肌肤碰撞都能让过度使用身体的痛苦加大,不过,这种痛,也没关系了。
所有的代价,都有了回报。
就像是以为是悲剧的著作,看到结尾却是团圆喜剧。
再继续进行令浑身疼痛不堪的苦行般的行走没有必要了,少女叫了辆的士,带着自己的小熊直接乘车回家。
在车上,夕夏抱着尤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小熊仔的黑色玻璃眼睛对视着,看着都市霓虹的灯光在玻璃球上投下五颜六色的光彩,少女嗤嗤地笑了起来。
司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色,不过并没有说话,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小心的前进。
虽说后座的女孩子突然就笑出声来在他听来挺莫名其妙的,不过他倒也是见怪不怪了,作为一个开车多年的老出租车司机了,见过的人和事都多了去。
刚才那个女孩子,在上车的时候眼角还满是泪痕,手里的熊玩偶也沾湿了不少,可是脸上却扬起着如释重负的绚丽微笑。
司机点点头,自以为明白了,见多识广的事例在脑子里组成了个简短的小剧场,色不变地开着车。
这个年级的年轻人嘛,说到底也就是情啊爱呀什么的,肯定有自己的小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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