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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西出阳关

分卷阅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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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其他一些事情。”


    “公公见笑了。”


    他闻到屋子里刺鼻的气味,感到有些异样,内书堂里易燃之物太多,因此在四处放置了十来个一人多高,盛得满满当当的水桶用于灭火。但今天,那些水桶看上去却是格外与众不同——从桶身的板壁缝隙里渗出来的液体不似水那般流淌下来,而是挂在桶身之上,分明是易燃的桐油。


    熊熊燃烧的火舌跳动着,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宁成彦只字未提慕容续的事情,似乎已经吃准了不需多说他也能明白现在的状况——而他也的确明白。事实上,他宁愿自己不明白,这样便不会在这一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倒好像哑穴被点的是他一样。好半天,他终于受不了这份对方刻意营造出来的沉默局面,“公公唤在下来,究竟有何贵干?”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那一丝不安,宁成彦终于开口道:“门主来这内书堂,给我添了不小的麻烦。但门主是送贡品前来,于理有据,我的确不能将他怎么样,所以我只好以漫天花雨的手法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滞留在此……不过,以神仙府的手段,想必这样的过错,打点打点便过去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召了沈公子来此。”


    “公公到底……”他发觉自己的声音仿佛凝滞在喉中了一般,就连说话的间隙都带着些许力不从心,“到底想要怎样?”


    “漫天花雨这法子手法奇诡,若是解穴不当,或许会伤及人命,神仙府四代单传,若是门主伤了,只怕从此以后江湖中再无神仙府……”说这话时,宁成彦语气淡然,听起来压根不在乎江湖中有没有神仙府这件事,“我如今虽是官场中人,却也出身江湖,江湖中人最为敬佩的,便是如沈公子这般豪侠盖世的人……若沈公子愿意下半生留在这里与我为奴,我自然将门主安然无恙地放回去。否则……门主惹了这麻烦,我除了杀人灭口,好像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他心里明白,那便是成了对方的人质了,慕容续即使被释放,日后也必然大受牵制。但那弥漫在屋内的桐油气味却不断挑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这时,宁成彦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巡查的岗哨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过来了,这阵仗被他们看到可是不妥当……虽然有点小题大做,也只能推说这内书堂失火,让他们找人救火去了。”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公公何必如此……”


    “如果沈公子给我一个答复的话……”宁成彦瞥了他一眼,“确实不必如此。”


    慕容续虽然口不能言,但从他投来的眼神中分明读出了“不要”二字。神仙府在整个武林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任是谁都想要据为己用。神仙府的主人是不能有弱点的,一旦有了弱点,便是要命的事情。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克制欲望,谨慎一世……却终究还是没能过这最后一关。


    慕容续看得真切,生怕沈殊一个犹豫答应了什么,那双平日里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眼睛里此刻竟是写着绝望的情绪。突然,他感觉一阵劲风掠过,接连打在他被点的穴道上,他感到控制着四肢的力量陡然间消失了,冷不丁站起了身,站在他正对面的沈殊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南宫!你是怎么出来的!”


    宁成彦脱口而出。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惊恐不已——漫天花雨之法,需配合兰花拂穴手按照特定的顺序解开穴道,不可错任何一步。当今天下,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那个已经被他囚禁的人而已……难道,他已经逃出生天……


    他向那劲风来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的那个人。一个长了一双灵动眸子的小太监望着他,挑了挑眉。


    “宁公公,我只想知道……南宫什么时候教的你这漫天花雨的手法?”


    第二十三章


    “是你?”看到谢准出现,宁成彦怔了一下,及至看到他那身太监的服色,终于想起了最近令内阁大为光火的那件事,“你就是那个和皇帝同寝的小太监?”


    “公公打听这个做什么?”他笑道,“难不成也想问皇上活儿怎么样……我可真没领教过。”


    话音方落,他飞身上了房梁,从梁上取下一把短小轻巧的绣春刀。下来之时,他看到宁成彦略带惊讶的眼神。“这宫里头,可不止公公一个人会在这内书堂藏东西。”他说。


    “原来如此……”宁成彦见状,竟也大笑起来,“你做太监,倒是如鱼得水……真不知道为什么谢英当年怎么没把你送进宫里?”


    “用一本账册控制了整个朝廷,还控制了皇上……宫里有了公公你,还有谁敢说自己做太监做得如鱼得水?”


    他边说,边挥刀袭向宁成彦,绣春刀刀刃锋利,但刀身毕竟失于短小,后者以火盆作为屏障,他隔着那火盆,一时半会攻不到对方近前。


    见此情形,站在一边的慕容续抽出腰间悬挂的折扇向宁成彦袭来。他方才吃了宁成彦的大亏,虽然他已不像少时那般心高气傲,却也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的。宁成彦见他出手,身形变幻,就在他将要攻到对方身侧时,折扇却突然和绣春刀在半空中相接,所幸谢准及时变化了招式才没有伤到他。但他避让不及间,衣袖被火舌烫了一下,他身上方才被宁成彦浇了桐油,此刻一遇火星,登时燃烧起来。


    火势将起未起之际,沈殊长剑一挥,斩断了慕容续的衣袖,那截断裂的衣袖落在地上,腾地燃烧起来,火势极烈,须臾便烧成了焦炭。三人见状,俱是心里一惊——如今这屋中弥漫的,也是一模一样的桐油气味,若是打翻了那火盆,只怕今天他们都要葬身此


    地。


    宁成彦却偏偏吃准了他们这样的心态,防守之间兜兜转转,就是不离那火盆近侧。他本便是有些疯狂的性子,相较于他们便也多了几分无所顾忌。他们情知对方就是利用自己投鼠忌器的心理,却也无可奈何。打着打着,谢准瞥见房间一角里的水桶,突然心生一计,趁宁成彦移动的间隙看准了时机,刀身一横,在桶身中部刺出了一个小洞,桶里的液体霎时间喷涌而出。


    他这一个时机找得恰到好处,喷出的桐油大半淋在了宁成彦身上,又有一些溅入火盆之中,火上添油,一下窜了起来。再疯狂的人,见了那样的火势突起也会本能地有所顾忌。宁成彦急忙后退,离了那火盆近侧。沈殊趁机进逼上前,就此与那火盆拉开了距离。


    宁成彦倒也不慌不忙,运掌接下他接二连三的攻击。指尖抵住剑身之际,沈殊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由剑身直透入体内,想要挣脱之时,却又似陷在了泥潭里一半难以抽身,所幸他内功纯熟,运功抵挡之下并无大恙。但不多时间,那阴寒之气又变得如那房中的烈焰一般灼热。抬头看时,宁成彦脸色一时发青,一时又涨红,若非他目光炯炯神智清明,沈殊几乎要以为他那副模样是走火入魔。


    这种阴阳之息不断变幻的内功,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再高深的内功,若是这样任由阴阳二息在周身游走交错,身体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但那源起西域的乾坤大挪移,与中土武功竟又有不同之处,其中高深奥妙,自然不是可以用中原武学的常理所揣摩。


    慕容续见他动作慢了些许,情知他是落了下风,手中折扇一张,向宁成彦飞掷而来。后者见状,顺手取过手边案头上的木质笔架凌空一掷,扇面在这急速旋转之下锐如利器一般,那笔架竟生生从中断了开来。慕容续上前一步,折扇回到手里,扇面一合,向宁成彦后心打来。


    同时对上他二人,宁成彦的模样又是一变,运转内力之下,他左半边脸发青,右半边脸色发红,伴随着他脸色变化,左右掌心中分别渗出阴阳二气,两人的动作一时间竟被他吸引了过去。只见他眼底陡然泛起一丝阴险之色,忽地撤了掌力,二人本来运劲与阴阳二气相抗,此刻突然失去了抗衡的力道,手中兵器竟齐齐向对方打去。但他二人自幼相识,彼此对对方几乎是了若指掌,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的攻势互相错开,回身再度向宁成彦袭去。


    谢准看他们缠斗得紧,一时间难分高下,正欲提刀上前,却听得沈殊喊道:


    “阿准,快退下!宁公公使的是乾坤大挪移之术,对上的人越多,他便越有余裕借力打力!”


    “沈公子不愧是当世奇才……”听了他这话,宁成彦冷冷笑道,“这业已失传的乾坤大挪移,你竟这么快便看出了端倪,难怪独孤九剑全本能在你手上重现……但你虽看得懂这功夫,却破不了这招式!”


    沈殊只得在心里苦笑,他知道对方所言不虚。独孤九剑虽然包罗了天下神兵利器和绝世武功的破解方法,但宁成彦所使的武功却着实是跳出了三界五行之中而独具一格。对方内力至多与他相当,但那乾坤大挪移功夫端的是奇诡无比。阴阳二息相生相克,若是一个人对敌是断难承受的,但二人合力之际,明明是攻向宁成彦,却总是被他的招式导引而成了攻向同伴。若非他和慕容续深有默契,只怕现在早已败下阵来。


    他们苦苦缠斗之间,竟未曾注意到宁成彦正步步后退。又一次攻势齐出之际,两人突然意识到宁成彦的力量导引着自己不知不觉向前进了几步,旋即不受控制地向彼此袭去。几次三番下来,他们对这样的手段也不再陌生,当即回身准备避开。正在这时,宁成彦突然一掌打碎了身边的水桶,大量桐油溅到火盆之中,窜起了数尺高的火焰,连同地面上流动的桐油一起燃成了一片。慕容续经过刚才的一番惊险,对这样的情形本能地有所畏惧,再加上桐油挟裹着在地面上四处流动,让他寸步难行,一时间回避不及,竟生生被沈殊手中长剑穿透了胸膛。


    “子继!”


    沈殊急忙回剑,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着血从剑身上滴下,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丢下剑,上前抱住对方业已软倒的身体。


    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对方竟会伤在自己的剑下。慕容续吃力地抬起手,掌心抚过他的脸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账册……在……文献大成……里……”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越过沈殊的肩头,望向了后方的某个位置。他气息微弱,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但语气中却分明带着出了一口恶气般的快意。宁成彦的脸色在听到那几个字之后陡然变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今天便全部葬身在此吧!”


    阴阳二息在他周身交错流淌,使他的脸色时青时红。任是没有兵刃交错,沈殊也感觉到了那难以抵挡的真气流淌。慕容续已然无法再战,而谢准又难以与他配合……他正无计可施间,一个人忽然走到他身边,捡起了他落在地上的剑。


    “沈兄,借剑一用。”


    叶天佑神色平静,那口吻仿佛不是九五之尊,只是那个当年在凉州偶遇时的白衣少年。


    他走上前,与此同时,谢准也站到了与他相对的位置。宁成彦打量着他们二人,皱了皱眉,“皇上这是想要拼死一搏了?”


    “不,”叶天佑说,“朕是要为国锄奸。”


    他横剑当胸,宁成彦认得那招式正是两仪剑法的起手式“雪拥蓝桥”,不禁哂笑道,“白虹山庄琴功精妙绝伦,南宫却用两仪剑法这等不入流的功夫


    教你,看来他也不是真心把你当做徒弟看待。”


    他这样说,自然是存着想要扰乱叶天佑的心思,但叶天佑听了却并不动容,只是淡然道:“人生于天地……不是只凭武功一途。”


    “这反两仪刀法听起来着实有趣,公公的乾坤大挪移确实厉害……”在他身后,谢准笑道,“不过,也许强中更有强中手也说不定。”


    说话间,他抬起刀,动作与破风刀法的起手式相似,但却是反手刀背向外。这样的招式实在是有违常理,宁成彦瞥了他一眼,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两仪剑法和反两仪刀法……不,不可能,这世上除了他,不会再有人知道这正反两仪刀剑之术……”


    “公公也说了……‘除了他’。”


    说罢,两人同时出手,长剑使出一招“金针渡劫”,绣春刀使出一招“万劫不复”。与此同时,宁成彦运起阴阳二息,内力运转之下,刀剑再度偏离了位置,转而向对方使去。正在刀剑即将相碰之际,二人的脚步各自移动,兵器虽然错开了敌人身侧,却也稳稳地避开了彼此。


    宁成彦的乾坤大挪移之术毕竟已经运用自如,再加上他身为森罗教护法,本便实力不俗,此刻定下心来对付他们二人,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苦战,莫说得手,接连数招之内,兵器都是将将从对方身边绕开。沈殊在一旁看得手心冒汗,这时,谢准经过他身侧,只听后者口中喃喃念道:“同人大有谦豫随, 蛊临观兮噬嗑贲……”


    这两句话,原是易经六十四卦的句子,那时在神仙府,沈殊教他奇门遁甲之术没几天他便各种找借口推脱,完全忘了那是自己提出来的事情。见此情形,沈殊不禁愕然,“这小子什么时候对河洛八卦之术这么熟悉了?”


    “你还……没看明白吗……”慕容续脸色苍白,语气却是如释重负,“他不懂……但是……有人……懂……”


    “剥复无妄……剥位在哪里来着?算了,反正只要和天佑反着来就行了。”谢准试着判断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对这种易经八卦之类的东西向来没什么天赋。他不再刻意判断,反而渐渐领悟了这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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