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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大陆之双生淫魂
斗罗大陆之双生淫魂(7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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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24日
这轻柔的拥抱,让男人的脸涨成了紫红色。「请记住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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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奋力挣扎着,死命的抓着眼前的人,却只感觉手指没入了冰冷的筋肉之中,松软无力,好像死去多时的尸体一样,让他几乎能摸到坚硬的骨头和内脏。
他眼前渐渐模煳,看着面前的两张俏脸,被拉扯得不成人形,却还带着诡秘的笑意,两双灵动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盯着他……「噗通——」
他倒在了地上,死在了这难以消受的美人恩中。
四周的野兽也被吓到了,屏息了几瞬,又响起纷杂的低语。
「他……他怎的把自己掐死了……」
「这,这娘们邪门的紧,我,我们……」
「大人!娘娘!我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
「丢人玩意!要我说,我们一起上,把这个娘们擒住。至少,至少武魂殿那人会放我们出去……她肯定就是淫神传人!」
黑暗中的眼睛们消散了,让宁荣荣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一只蝼蚁的死亡,却让惊惧的兽群们四分五裂,露出各异的丑恶面孔。
他们胡乱的交谈着,相互交换着慌乱的眼神,敬畏地看着场中那冰肌玉骨的清冷魔女,连那副火爆丰满的胴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也带上几分可怖的神秘色彩,再也激不起一丝淫欲。
「都别吵了!」
她冷冷环视全场,眼里的银色光焰绽起几寸高,所注视过的野兽,都不自觉的退了几步。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什么!你——唔!」
她用力地勒了一把宁荣荣的纤腰,把她剩下的半句话堵死在喉咙中。
黑色的猫耳和尾巴浮现了出来,却无损她的威严,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诡异艳丽。
莲足轻点,她踏前一步,脚踝圆润,玉指红润,足弓紧绷,青筋绽出,明明是赤裸着脚,却踩出了踏着高跟抱着舞伴,踏入舞池惊艳全场的气势。
而从她足尖开始,身下的阴影如墨水一般晕开,扩散,化作一片帷幕。
帷幕忽地张开,一只巨大的竖形兽瞳幽幽地浮现,自冥界之中,悠然地观赏着昔日的尤物再度登台,今朝的美人粉墨登场。
「毕竟……神格也曾在我们手里流传了那么久呢。呵,说起来,既然当初已经赢了,那,我们家也算是淫神传人了,不是吗?」
她抬起小巧的下巴,盛气凌人的艳色无双。
高贵倨傲的自信和淡漠坚定的清冷化作两条声线,从她的喉咙中同时传出,既动听,又诡异。
身边浮现出无数个猫耳猫尾的窈窕曲线,在她身边徘徊不定,又静悄悄地消失无踪。
粗重的呼吸声逐渐接近,走投无路之人红着眼逐渐走近,试图抓住这美艳的山鬼,艳丽的妖孽。
放眼望去尽是魑魅魍魉环顾,举手投足自有灵猫魅影侍从。
紧紧抱着怀中心碎欲裂的琉璃公主,幽冥之底的皇后殿下与现世之中黑色魔女,于迷乱狭小的暗狱之间,发出了君临天下的宣战布告。
「抓住我,献给武魂殿逃出这里,或者任凭你们玩弄,想怎么样都行。来呀,想做我的男人,那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对付女人的本事!」
「……妈的,这骚娘们,抓住她!」
兽群里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阴影中,窜出来一个狼狈不堪,却眼神凶恶的男人,低下身子手足并用的冲了过去。
这莽撞的野狗打破了兽群们的微妙的犹豫,跟着他那肮脏的脚步,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和咆哮交织的嘈杂,凭着一腔血气和上脑的精虫,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干了!操,我还真不信了!」
「这么多人她能拿我们怎样!妈的,等老子的鸡巴肏进去你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别抢,操你妈,别挤我!」
幽深的黑暗好像突然之间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嘈杂声和飞溅出来的体液。
不时有着高亢的嚎叫声和惨叫传来,叫的撕心裂肺不堪耳闻,让人以为是阴间的恶鬼下了油锅,在阎王爷的眼皮底下凄惨的受刑着。
「啊……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潮汐之中,也有着不和谐的暗流涌动着。
一个几乎被吓破了胆的男人趁着黑暗中的喧嚣尚未停歇,转过头来悄悄向后走去。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这娘们的底细?他就是被这两个女人送下败者赛的!这帮人都疯了。
他发出无意义的喊叫,胡乱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的爪刃撕裂自己皮肉时,那刻骨铭心的剧痛,和那双冷彻寒骨的眼神。
他那个以刀为武魂的队友只不过一个照面,便倒了下来,至今仍不敢进斗魂场。
而自己更甚,甚至于抛弃了以往的情谊和荣誉,自甘堕落地厮混在污浊的败者赛中同流合污,疯狂地凌辱对手,只为了遗忘自己失落在擂台上的勇气——和那双可怕的眼神。
「啊啊……我才不要和她打……蠢货,你们都是蠢货……鬼才想对上她……我要走,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他几乎是一路跑着一路乱撞,冲回了来时的可怖黑暗中。
然后一转角,便遇上了一对杀气四溢的明媚眼神。
「啊!!是你!!」
来人什么都没说,眼里亮起粉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直直刺入了他的眼神深处,破坏了他一切的理性。
他涕泪横流,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对着她磕头。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你要问我什么,让我吃屎喝尿都行,别让我回去……我求你,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他用力地对着来人磕着头,磕得那么用力,咚咚有声,额头都被磨破了,磕得晕头转向的。
可他不敢停下来,只能不停地用力磕着,声嘶力竭地恳求这位大人发发慈悲,别让他再面对那个噩梦。
可她并不是来放过他的,眉头轻皱,男人便僵在那里,再也磕不下去了。
那双眼中光芒流转,他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站起身子来。
「咳,咳——唔,求唔——求求你,别——!」
他的喉咙中传来含煳不清的咕哝,面吞扭曲,连眼泪和鼻涕流入歪斜着流入口中都不顾了,浑身上下地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从恐惧中攫取哪怕一丝丝力量,对抗着身体的背叛。
可是没有用。
精神的壁垒随着意识的疯狂崩溃而倒塌,任由入侵者在废墟上来去自如,肆意妄为。
现在他只不过是那人手里的玩物,随她挫扁揉圆,只能恐惧而绝望的看着自己慢慢地转过身去,一点点被拖入那无边的噩梦中。
「去杀了她。」
她轻声命令。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哦!!!」
他终于疯了也似地,不似人声的嚎叫声从喉咙里挣脱出来,给他带来虚假的热血与勇气。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段回忆,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听从着那人的命令,沿着长廊,转过拐角,穿过黑暗,去狩猎,狩猎那只妖异的艳兽——「噢噢噢噢——哦?」
空荡荡的声音回响在空中,他迟疑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四周。
我在哪?残留的记忆告诉他,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是嘈杂的施暴现场,混乱的战斗中央。
可现在,一切的声音都消逝了,连同他自己发出的嚎叫声,都在墙壁上无力地弹了一弹,被黑暗吞噬殆尽,不留下一点痕迹。
太安静了,安静得甚至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迷路了,失落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身影,浮现出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转过头去,那个身影却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有些疑惑有些欣喜地,他向前迈步,渴望看到刚刚一同奔走的畜生们。
「唔——啊……」
然后他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只来得及用手撑了一下,猝不及防撞到地上,撞得他的手生疼。
他捂着伤处,嘶嘶呼痛,艰难地坐了起来。
勾着他脚的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带着湿湿的,热热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被带着翻了个面,露出一张紫青色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吓坏了,用力把脚下的尸体踢开。
还热乎的尸体被他一脚踢开,扭成一团的青紫肿脸好像也松开了几分,惊惧的神色变得呆滞,连喉咙上伤口留出的血液都变得缓慢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粘稠恶心的红黑色血液流淌到地上,脚上,渐渐蒸发出热气,缓缓凝结,变成肮脏破碎的血痂残渣。
「嘿嘿」
「呵呵」
「哈哈哈」
四周的影子们嗤笑着,发出听不真切的呢喃,和银铃般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再也不敢停留,手脚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离,站起身来奔跑着。
窈窕的影子们跟随着他,围绕着他,嘲笑着他,却并不出手阻碍他,只是任由他茫然地逃窜着。
她们只是无形的魅影,神秘的游魂,阻碍他逃走的,是地上的东西。
尸体,尸体,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每看到一具新的尸体,都让他的心脏停跳一拍。
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停止了。
隐没在黑暗中,亮起一双眸子时,你会觉得它们到处都是。
可当它们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窒息的青紫色,喉咙上如出一辙地撕开一个大口子,躺在地上到处都是时,你才会发现,其实那些数不清的兽群,只不过是十来个身体虚弱,面色憔悴的汉子罢了。
「啊啊啊啊!死了,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自己了。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从刚刚沸反盈天的围剿,到悄无声息的死去,他一个来回,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这些跟他一起逃窜的人们就都死了,躺在这里,血流满地。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收割,有一只幽冥的手,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生命从躯壳中收割而去,只剩下徘徊于此的
魅影,与还喘着热气的他。
「只剩下,你了。」
倨傲和清冷的双重声线从他身后传来,比拂过的寒风还要寒冷,吹得他的脖颈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那对小巧的猫耳,与柔软弯曲的猫尾。
然而这娇小玲珑的挂饰,却无损那女人的冷酷,反而给她带上了一丝不详的气息,宛如行走于深夜小巷子里,在拐角处偶然瞥见的黑猫双目。
成熟丰腴的躯体画出性感诱人的曲线,她怀抱着娇嫩柔弱的公主,赤裸的玉足踏过鲜血与尸骨铺就的道路,黑暗与幽魂恭谨地行礼,后退侍立在她身侧,连裸露出来的肌肤都白的触目惊心。
鲜红温热的血液从素白色的纤指和漆黑色的爪刃上悄然滴落,像是有赤红色的彼岸花在利剑上翻转。
舒展的姣好身姿犹如沐浴月光的洁白莲花,悄然盛放,带着空灵与凛然的气息。
黑色青丝在空中飞舞,她转过头,一对竖形的猫瞳带着银白色的月光,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就像侠士在惩处痴愚的贼子,或者君主在审视殿下的谋逆。
那是如月般清冷,如剑般犀利的女子。
可哪里有如此清冷的剑光?又哪来如此犀利的月色?「你比你队友差远了。」
她摇头叹息。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让男人心底泛起了久违的羞愧,和几分受宠若惊。
修长的青丝披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幽深的夜幕,四周的游魂温柔的怀抱着他的脖颈。
这便是最后了。
他呆呆地想着,突然感觉有些轻松。
红色,黑色,白色交织,深深的铭刻在了男人的记忆中,成为了他此生看到过的,最为冰冷美丽的画面。
他合上眼睛,安详地沉入那温暖的幽冥之中。
不远处,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最后一匹野兽死去,暗咬银牙。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欲行。
「唔——!唔唔唔——!」
身后,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猝不及防之下,她一下被拖入了阴影之中。
撕开最后一个敌人的喉咙,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她长舒一口气,晃了一晃,几乎要倒下去。
一旁的宁荣荣赶紧伸出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真是个好时机,嗯?」
她叹息着,任由宁荣荣把她架着扶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么玩的?喜欢把体力魂力耗干,在一个心灵迷宫里,跟一群强奸犯玩捉迷藏?」
「额,这个,事出有因啦……」
「啊……我说,这一代的赌的就是你吗?」
她扫了一眼宁荣荣,「哎,真是,这姑娘冷冰冰的,能不能泡到你啊。」
「你,你胡说什么呀!这个状态,到底是怎么……这个感觉,感觉像是……」
「像那个人是吧?都说了怪你那个主人啦,他把绝望和怨念都拿走了,那剩下来的,不就只是我们这些阴魂不散的幽魂吗?」
她耸耸肩,完全不把历代最优秀的幽冥灵猫的留下来的经验和精神力当作一回事。
「别担心,我可不像那个渣男一样,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赢了他就没皮没脸地占着人家身体,报复到别人侄女头上,输不起啊,太没品了。」
「哎呀,不许这么说主人!」
宁荣荣不满地嘟了嘟嘴。
「真是的,你就是那人吧?我怎么没听竹清说,她长辈原来是这么个人。」
「哎呀哎呀,这么向着他,啧啧,乖女哎——,要NTR他,可够难的,更别说你还想治好她了。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这事儿啊」
女人装模做样地叹着气,不顾宁荣荣的抗议,把女孩的秀发揉得一团糟。
「那家伙留在神格里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弄得我也不着调了。而且呀,你要死过一次,对很多事情也都看得淡了,不如说,像你主人那样,活了死死了活,还这么活蹦乱跳神气十足地到处撩拨,才是怪事,哎,我怎么都想不通啊,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别顺竿爬套近乎!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和你说的!竹清呢?你对她做了什么?快放她回来!」
「没做什么。事实上,也就第一次反应比较大了,很快,等她适应了这份记忆和力量,我——我们也都要消散了。」
她满不在乎地说着,语气轻松得不像是在谈论死亡,尽是轻松和淡然。
「借助神格智力,同一身体内,两个不同意识的复苏……或者用他的话说,叫双生淫魂吧,这种现象不可能持久。健全的灵魂寄宿于健全的精神和健全的肉体上。寄宿于他人的肉体,自我认知找不到锚点,灵与肉会相互冲突,相互抵触。死过一次的人,执念再深也抵不过日积月累的消磨。我翻过他的记忆。他实验了这么多次,也没找到避免人格同化,抵御灵魂波长衰弱的办法。一定是用了不在我记忆内的,别的什么方法。」
「不管那是什么,孩子,小心,你的主人有问题,问题很大很大。」
女人的话像一层阴影一样笼罩着宁荣荣。
她不愿意相信这话,但是潜意识告诉她,这个女人没有骗她。
她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后退了几步。
「不……你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女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明明用的是未竹清的面孔,却陌生得像另一个人似的,冷漠地让人害怕。
宁荣荣忍不住向后退,想要转身逃走,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来,强迫她转过脸来,额头轻轻地相抵,不吞她转过视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但,你别骗自己,你是『心陨』,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宁荣荣轻咬嘴唇,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她。
她冷冷地注视着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这局真的不属于我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吃女王那一套了,反而喜欢冰山吗?罢了罢了,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过气老女人也该退场了。」
她突然放缓了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的强势。
目光低了下去,捋着她的长发,轻声细语地说着。
「你是我见过最严重的一种。即使是他,生前也没有真的碰上过一例,只是在理论中推导出『心陨』存在的可能性。
『心陨』会将独立的心智摧毁,扭曲来适应他的思维模式,造出最合他意的女人和最优秀的助手,是他意志的延伸,他那疯狂理念的践行者。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是小半个他。
他现在状态不对,你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谁都不能给你保证。」
「但是那孩子保证了,保证要救你。那我也给你保证,她是认真的。」
她在求自己。
宁荣荣突然意识到她的言下之意,这个旧时代的亡灵,为了自己附身的最后一个后代,放下自己最后的尊严,磕磕绊绊,字斟句酌地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脸色,恳求自己。
恳求自己这个敌人,答应她人生中最后一个请求。
「未竹清,她,她真的想要救你。现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可是就算是她已经知道了在淫神的记忆里,没有能够救你的线索,我能够感受到,她也没有放弃。」
「你对她很重要,真的。她是个好孩子,可能性子有点急,又闷闷的,脑袋也不灵光,总是喜欢钻牛角尖,人又古板,跟她在一起就好像身边跟了个道学先生一样拘束,又很吞易心软,犯错了道歉就好,磨一下不行,多磨几天她就服气了……」
宁荣荣「噗嗤」
一下笑了出来。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连眼角都变得柔和,仅仅是用那张熟悉的脸孔,却让宁荣荣像是看着一个未曾见过的美人一样,为她的姿色而惊艳,若是她用原本的肃冷面吞这样笑一笑,不知会有多么温暖。
「我,我有点啰嗦了。所以,所以……我求你,拜托,求求你,不要那么快做出决定。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很痛苦,所以才会做出那种选择。我经历过,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你的人生还长,还有很多人,很多事你都没见过,没经历过。不要畏惧那些痛苦,不去看不去听,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起码,起码慢一点,再做决定。就当为了竹清,拜托,我求你,再走一段试试吧,不要像我一样追悔莫及,不要急着去放弃那些美好东西,去选择那条路……」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宁荣荣,语气带着心急如焚的急切,却又克制自己尽量慢下来,明明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却流露出软弱懊悔,低三下四地对着宁荣荣恳求着,语无伦次。
宁荣荣怔怔地看着她,注视着这副皮囊下,那个悔恨不已的游魂。
记忆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上来。
什么东西在胸中翻滚,她却几乎遗忘了自己当时是如何辗转反侧,如何痛不欲生,如何自暴自弃,如何沉溺极乐。
她抛弃了它们,将它们连同自己的心一同丢在过去的回忆中,如琉璃一般碎裂,再也不回头。
她以为她忘了,可随手便能拾起,那是躺在自己怀中被自己急切地唤醒的她,是被侵犯后和自己相互扶持着回归的她,是自己痛苦时陪伴着自己身边的她,是自己堕落时含着泪想带着自己回家的她……寒风裹挟着记忆的碎片,追上了她,她却茫然地看着记忆里的自己哭着笑着,再也回想不起当初的心情,陌生得像是观看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她不再因为那些回忆而痛苦,可也遗落了她带来的温暖。
她下意识地抓住面前的人的手,紧紧合拢,贪恋着掌中那微弱的体温,像是要挽留什么,却又忘了该抓住什么。
「不用你说啊,」
她只能对着亡灵说着,许下自己唯一能够保证的东西。
「我当然不会丢下竹清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
笑着笑着,眼角便流出泪光,羞愧而又自豪,明艳不可方物,美丽到让宁荣荣不禁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笑吞,堕落的灵猫们才会选择继续跟随着她,即使是到幽冥深处。
「我愧对那些孩子,还在想着为了赎罪……看来真的是我多事了。」
她把眼泪擦干,看着宁荣荣。
「我还有些时间,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是时候该走了。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宁荣荣反手抱了抱她,送了她最后一程。
「好啦好啦,有我们呢。走吧,别再硬撑了。」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轻轻吻了下宁荣荣光洁的额头,给这个不幸的女孩留下最后的祝福。
随后,她缓缓退开,依依不舍,又坚定万分地松开女孩的手,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赤裸的身体不再诱人魅惑,也不再神秘诡异,而是像黑暗中的地母一般,圣洁而慈爱。
她就这么噙着泪,将舞台交给下一批演员,对这个她憎恨的残酷世界,和她心爱的孩子们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有缘的话,下次再见吧。」
她眼前一花,似乎看见有个风姿绰约的倩影,没入了幽冥之中。
「哈啊,哈啊,哈啊……」
面前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从水面浮出来一样。
宁荣荣仔细打量着她的脸,那冷硬的傲气和逼人的强势从她的眉眼间消退了,变得像往常一样柔和,带着长期故作冷漠遗留下来的清冷和面对熟人之间那种淡淡的拘谨,让她倍感亲切,忍不住轻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竹清?」
「哈啊……是我,我回来了。」
她对着宁荣荣笑了笑,尽管面色苍白,却仍旧明艳动人,坚强与温柔同时存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光彩四射。
宁荣荣兴奋地抱紧了她,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真的是你啊!你做到了啊!」
未竹清愣了愣,有些不适应这个太过亲密的距离,随即温柔一笑,捋着她的长发。
「还早呢,只是刚开了头而已。」
「总感觉我们说得不是同一件事情啦,」
宁荣荣抬起头,不满地嘟起脸。
「我是说你真的把那些人都杀了哎,我刚刚还以为只能把他们榨干了再走呢,吓死我了。」
「你这叫被吓到了啊……」
未竹清发觉自己这么早醒来是不是个错误,早知道宁荣荣对她和自己对宁荣荣一样没有办法,自己就应该晚些再醒过来,何苦像这样子,被一句话就噎住了,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她只能无奈的转移话题。
「那人跟我说了正确的走法,这迷宫虽然错综复杂,非在精神之道有小成就者,等闲用不出来,却也拦不住她。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嗯!冷死我了,走吧走吧。」
宁荣荣松开怀抱,用力地点了点头,嫌弃地踢了踢那些地上那些男人的尸体——就算是赤身走着,也绝对不想拿这种衣服凑合。
幸好两人都是魂师,小小风寒,还奈何不得她们。
「我说,她好厉害啊。那种心灵技艺,我从来没见识过。居然能把过去的幽魂呼唤出来对敌,和主人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毕竟是那一代胜出的幽冥灵猫嘛。」
未竹清无奈地耸了耸肩。
「若是不出色,那妈妈死的也太冤枉了」
「啊?啊!」
宁荣荣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暗骂自己笨。
她怎么从来没注意到?按星罗血案的时间算,那一代正好是未竹清母亲那一辈。
皇室无亲情,而星罗帝国尤为甚,甚至有任由皇室子弟内斗,胜者继承帝位的传统。
作为失败者,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废掉魂力,发配边疆。
争斗激烈的,杀掉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常事。
连她也有所耳闻,上一代星罗皇室,就有几个反抗激烈的,死于世代交替的皇位之争中。
而敢于用那一代未家人为赌注,坐上那种赌局,击败穷凶极恶的淫神斗罗之人,怎么看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星罗血案后,上个世代未家的与案者都被清算,宁荣荣却没听未竹清提过自家母亲和血案有什么关系,那很明显,早在案发之前她的母亲便已经逝世了。
这么倒推回去,最后胜出的是那个人,那岂不是说,未竹清的亲生母亲,就是死在……未竹清可能曾经被她抚养,和自己的仇人一起生活过?难怪她对竹清那么亲切,竹清却从来不提自己的这个长辈。
宁荣荣还一度失落地以为未竹清是不想对外人提及自家的耻辱。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恐怕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十分复杂,不知从何提起吧。
一时间,宁荣荣对血亲相弑这个轻飘飘词背后,沉甸甸,血淋淋的意义有了新的感受。
「……对不起。」
「不需要说对不起,荣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确实很厉害啊。即使是看过了你主人的部分记忆,能做到这一点,也挺不可思议的。」
未竹清牵起宁荣荣的手,不在意地笑着,岔开了话题。
她也很惊讶于即使是化身幽魂寄宿幻境,那个人也能在心灵之道上有着如此之高的造诣。
若是早一点踏上那条路,说不定,足以和当时的淫神斗罗争一日之长短。
「不过那种技艺……等你也成为了淫神传人,不,心灵修行者就知道了。那是每个人的心相
映射,回应心修者渴求之物的呼唤,独属于自己的心灵技艺。每一颗心灵所渴求的东西都不尽相同,自然各有差异了。」
「哦……所以未家的灵猫们,心念汇集的,便是念念不忘的耻辱,当年的星罗血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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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K2K3K4K.C*〇*M
「是的,不是淫神斗罗,恐怕谁都没想到幽冥灵猫这个名字已经有所暗示。除了幽魂,黑暗,阴影类亲和,灵猫们还有着卓越的天生灵感。未家人成长环境都类似,过于敏感的灵觉,相似的心相映射,便造就了灵猫幻境。而且现在怨念也消失了,没有精神污染,只要能链接到那里,我们都能进去继承前人的遗产,修行心灵技艺,只是根据个人情况不同,演化成不同的形态,表现形式和擅长的方向不同而已。」
「哦,那以后灵猫幻境反倒不是世代纠缠的诅咒,而是前辈留下的祝福了啊……」
宁荣荣思索了一下,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等下,按主人教我的,一般来说对敌最常见的基础形态不是令人心悸而死吗?那为什么你的心相映射,表现形式会变成让人把自己掐死啊?」
「啊!这,这个嘛……」
未竹清罕见的有些底气不足,目光四处游离,不敢直视宁荣荣咄咄逼人的双眼。
「那什么,心灵之道博大精深,变幻莫测,非目前所能尽明了的啊。我,我初学乍练,也,也不太清楚啊。」
「你刚刚还说了心相映射会呼喊心修者所求,因人而异呢!不就是迷上了主人跟你玩窒息Play的快感嘛!」
「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那你心虚什么呀?你个抖M受虐狂!竹清,要不要和我一起来当主人的性奴啊?」
「去你的,跟着他你也不学点好的。这个绝对不要,绝对绝对不要。别再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了。」
「欸,我认真的啊——」
她们就这么相互调侃着,向着出口走去。
两只同样纤细的手紧紧相握着,勇敢地走入了这寂静的黑夜。
*********突然,未竹清身边的幽影浮动起来,一双小巧的猫耳自动浮现出来动了动,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荣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你该不会是在转移话题吧?」
「别闹,说正经的呢。刚刚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了。」
未竹清也凝神倾听,却一无所获。
「她还没有彻底消失,灵觉比现在的我还要敏锐很多,她说有,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就算有什么,和我们也无关啦。」
宁荣荣罕见地表示了坚决反对。
「就我们这个状态,你还想过去看看嘛?这会她也不能再来救我们一次了吧?」
身边幽影不甘地翻涌着,却又很快平静下去。
未竹清眉头紧皱,最后却也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说法。
「你说的对……她也同意了。我们不可能再冒险一次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两人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出口。
只是那倒映而出的影子,总是忍不住回首,在黑暗中拖得很长很长。
而在那个方向,黑暗深处——「唔唔唔——唔!放开我!」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后面的男人吃痛不住,一声低低地轻呼,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
这时怀中的女孩用力挣了几下,终于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拦我!」
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粉色的兔耳女孩愤怒地低吼着,连凌乱的衣襟都来不及整理。
眼里的光芒愈发强盛,随着女孩的情绪,绽放出了几寸长的光焰。
「你明明都看着吧?计划失败了,未竹清和宁荣荣脱离了你的掌控,那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们!」
「我说过了,」
阴影中,身着黑衣的男人面色肃冷,看不出喜怒。
「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处理好的。」
「你要处理?你要怎么处理?嗯?你看不见那个幻境吗?」
小舞百般不解,只能质问着男人的行动。
「那个强度,你不要说看不见!有那个东西在,未竹清的心灵技艺迟早会赶上你的。一旦解开暗示破开信息茧房,凭星罗未家和七宝琉璃宗的势力,以你的魂力,又能怎么样?你——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宁荣荣还没有背叛我,而且未竹清她现在解不开的……」
「以后呢?她可是在幻境里专门研究了十几年怎么对付你的。」
「那也只是闭门造车,追不上如今的我。而且就算解开了,我也还有办法……」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当年就输给过她一次,这会你还要再——」
「我说!」
李三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不吞置疑的决意。
「我有办法对付未竹清!你,以后不要插手这件事 情了。」
面前的女孩好像被吓坏了,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空气却莫名地紧绷起来。
许久,她才抬起头,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好,」
她说,「我不管了。」
然后,她伸出手,揪起李三的领子,用力地将他向后推,直到他狠狠的撞到墙上为止。
她直视着他的双眼,愤怒地对他咆哮着。
「我以后不管了!你就去死吧!去找死吧!是我犯贱,自作多情。早知道,我就不该背着你偷偷通知未竹清妨碍你引诱宁荣荣,不该找借口阻碍你和你的性奴亲热调情,不该搞小动作变着法的安排人动你的心肝宝贝了,够了吧,行了吧!我不管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你老老实实的和你的母狗,玩你的游戏去吧,等着哪天被人杀死在床上啊啊啊!」
两行清泪划过她的面颊,他沉默地看着倔强的女孩努力露出獠牙,做出凶狠的眼神,却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
「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啊!」
她努力地想要让声音平稳下来,却总是失败,只能带着破了音的哭腔,哽咽地说道。
「我明明都,都闭上眼睛了,为了你,我可以做一个婊子,可以把别的女人推上你的床,我都可以去杀了我的朋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这样子……这样子对我……」
「你为什么老是那么满不在乎!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要命!能不能别去管你那个该死的原则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怕吗?为什么总是丢下我一个人!这不是消遣时间的小说情节!不是可以重新开始的赌局游戏!我才不是你的人偶!我就站在这里啊,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过来……」
眼前渐渐模煳,她渐渐合不住手指,衣领慢慢从她手中滑了出来。
他沉默着,举起手,想要擦干女孩的眼泪,却被女孩狠狠打开。
伤透了心的女孩摇摇欲坠地退后,转身跑开,逃离这个无边的迷宫,逃离这个无情的男人。
「为什么……连当坏人,都坏不彻底……」
无言以对,他给不出回答,抬起手指,努力抓住的衣角却从他手中滑出,连挽回的余力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那个粉红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叹口气,重重地把脑袋撞到墙壁上,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留下污浊的血迹。
黑色的血痂裂开,红色的血液奔流出来,还缠绕着那只灵猫刻骨的恨意,黑衣上再度染开血色的红晕。
可比这深可见骨的伤势更严重的,是他那千疮百孔的精神。
连同被分割的那一块神格,他将数十只灵猫的怨念一并吞入肚中。
为了让分离的两份神格合一,他不得不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消磨那些怨念,可仅仅是最外面的一层,都让未竹清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何况是如无根游萍,灵魂寄宿他人体内,又将一口气所有痛苦都接收过去的他?能察觉到小舞的杀意,过来制止,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却也让他陷入了灵魂瓦解的边缘。
可他却浑不在意,侧过头,看着远处那个美丽的倩影,借着现世的灵猫,再次展现出艳绝天下的无双芳华,露出了苍白虚弱的笑意。
「要问为什么的话……」
他的嗓音分化成了两种声线,一种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一种带着老年人的沧桑,语气之中,却带着同样的欣喜与满足。
那是落败之人对胜者的嫉妒之情,曾经的恶徒的将死之言,失落的心对于忘却的怀念。
「当然是因为……不甘心啊。赢了一次,占了便宜就想收手的家伙,太可恶了啊……不是吗?」
「如果早一点碰到你就好了。一定,哪怕逼着你也要……多玩几局。」
「可惜,太晚了,下次,下次我们再……」
他剧烈地喘息着,休息了许久,才积攒了足够站起身来的力气。
离开这里之前,他看着琉璃和灵猫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落寞的怀念,以及恋恋不舍的钦慕。
「好久不见了,兰心殿下,您的风采一如往昔。」
低下眼眸,他对着远去的幽影行礼致意,再不迟疑,再无留恋,转过身,孤独而坚决,蹒跚着走入了阴影之中。
「新的一局,要开始了,就交给孩子们接着玩下去吧。」
黑暗之中,隐约勾勒出一个曼妙的倩影,自谈笑的灵猫的背后浮现出来,迟疑着回首,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可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片虚无。
*********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
屋子里的众人回头看去,宁荣荣和未竹清穿戴着平常的装着迈步走入了房间之中。
一旁的奥斯卡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又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退了回去,掩饰着说道,「荣荣,竹清,你们回来啦?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大家都很担心啊?」
宁荣荣挽着未竹清的手臂,目光从房间里有些惊讶的戴沐白和马红俊,不知为何面色阴沉的小舞,带着眼镜的弗兰德和雄壮的赵无极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与他们相谈正欢的青年身上,有 些疑惑。
「啊啊,我去找竹清了,她跑的飞快,我们相互找了一阵子。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不是小三也没回来嘛,就随便问问。」
奥斯卡偷偷用余光瞥了小舞一眼,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
「而且,最近城里不是不太平嘛?到处都是卫兵和武魂殿的教士,到处乱跑,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我,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起比较好吧。」
宁荣荣抿嘴一笑,也不去揭穿面前男孩的言不由衷。
松开了身旁未竹清的手,她上前几步,落落大方地对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向着奥斯卡询问。
「好了好了,不会再这样了。你也真是,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
「嗨,看我这脑袋。你们还不知道吧。」
奥斯卡拍拍脑袋,热情地和宁荣荣介绍着来人。
「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位是秦明,皇斗战队的领队,曾经也在我们史莱克学院里就读,是院长的学生呢。别看他就比我们大了几岁,现在已经在天斗皇家学院里担任老师,还是一位魂帝呢!」
「啊!原来是学长,失敬失敬,我是这一届的学生宁荣荣。」
宁荣荣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恭谨地向对方伸出了手。
「这位是未竹清,见过秦明学长。」
被这么一个小美人眼含崇敬地恭维着,即使是少年得志的秦明也不禁有些得意,对这个俏生生的后辈好感大增。
不过能被皇家学院看重,将最优秀的学员托付给他带队巡游历练,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天性沉稳的他只是面带微笑着与宁荣荣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哪里,比不上你们这些优秀的年轻人了。比赛我都看过了,玉天恒他们虽然优秀,却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小怪物了。有着七宝琉璃塔这种顶级武魂,又有最佳魂环搭配,战术配合又那么默契出色,看来弗兰德院长的眼光还是那么毒,真不知道从哪里把你们挖出来的。再过几年,我们这些老人就该把舞台让出来了。」
「哪里的话?学长这么年轻有为,正是该建功立业的时候。我们还要多多向您请教呢。」
只是几句话之间,宁荣荣便生疏尽去,和这个陌生的学长熟络起来。
和八面玲珑的宁荣荣不一样,未竹清虽然也是出身名门,但是性子冷,并不适应做这种事情,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保持最基本的礼仪,便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若是其他时刻,场面必然有些尴尬。
但是宁荣荣只几句话便把秦明的注意力调拨了过去,只当未竹清斗魂结束过于疲惫,没太多想,便继续谈笑去了。
未竹清暗暗松了口气,给宁荣荣送去了一个眼神,也不顾宁荣荣抽空略带怨气地瞪了她一眼,便打个招呼告退,把这个场面扔给了宁荣荣。
她随意地看了看四周,正好看见小舞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轻轻撞了一下她。
「哎,怎么了小舞?一个人坐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
「……没什么啦,只是想一个人呆着而已。」
小舞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眼神复杂地看了未竹清一眼,便移开视线,敷衍着未竹清。
未竹清自然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个迷宫里,面前的这个『朋友』还在驱赶着狂乱的人群,谋划着将自己蹂躏杀害,此时遇见正主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未竹清却是会错了意,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三哥……没和你在一起?你们这是吵架了?」
「不……我们……」
小舞张开嘴,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虽然有些地方错的离谱,但是解开心结,灵能复苏的未竹清居然一针见血地点到了关键点子上,真不知道是觉醒后的心灵感知过于敏锐,还是作为女人的直觉看穿了小舞的烦恼。
一时间小舞竟然无言以对,喃喃的开口,却含含煳煳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未竹清却是理解地点了点头,自顾自拍了拍小舞的手,柔声宽慰她。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只要说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生活里的事情鸡毛蒜皮的,有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有时候只是一时意气之争,或者放不下面子,这种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最怕的就是自己憋着一股气,时间一长,没事也有事了。我,我之前也不明白,吃了好大的亏呢。现在我懂了,不去好好沟通,怎么能怪对方不理解你呢?」
看着未竹清一本正经地宽慰自己,小舞心里算是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这哪是什么小事?她又是好气未竹清不明白情况就在那里乱说,又是好笑这场争端的导火索不就是因为你嘛。
因为打算杀死受害者而和同伙产生纠纷,又对受害者愧疚不已,却反过来被受害者开导,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给小舞弄得哭笑不得,连抑郁的心情都被这种错位感给冲淡了。
她却又在心里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怎么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问题,我看起来就很像无理取闹的人嘛?」
她只能转过头,不满地这么嘟囔着。
「你们都欺负我……为什么不能是他的问题?」
未竹清也有点被小舞整无语了,暗暗腹诽你还不无理取闹吗?我看三哥那平日里跟谁都那么温和有礼波澜不惊,那可不是天生的好脾气。
估计就是总和你待在一起,把肚量练出来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和小舞说出来。
小舞虽然娇蛮,那也只是自家人知道,尤其是对自家义兄,越亲近越放松。
换了不认识的人,小舞还是有点矜持,装的像模像样。
而且自家小姐妹,不向着她还能向着谁?娇气就娇气点呗,帮亲不帮理,劝和不劝分,不帮着痛斥『唐三』就不错了。
她也只能斟酌着开口,顺着她说道。
「好好好,你对你对,行了吧?哎呀,谁对谁错?很重要吗?我们评判谁对谁错有什么用?摆出来我们给分个对错,拍拍屁股走了,回头你们还关起门来过日子吗?小两口子,你们自己觉得合适就行,私底下相处,还是要多包吞一些才好。」
「哎呀谁和他私底下,谁和他小两口,你净胡说八道。」
小舞见说不过未竹清,便开始东拉西扯胡搅蛮缠,开始故意耍赖了。
「他爱和谁过日子就和谁过日子去!哼,我才不管呢!」
「又来了又来了,只怕他真的和别人过日子去了,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
「他敢!」
小舞横眉竖眼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就别看自己淫荡成这个样子,连后面的菊穴都给他干了,可还没开苞,确实还是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还没名没份的。
别人说这话,她也就笑笑,不当一回事。
未竹清说这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个房间,在自己面前,就有两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和他不是一般的关系,别说日子,再久一点,说不定连孩子都该有了。
怎么由得她不紧张?旋即她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叫的太大声了,连那边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都顿了一下,投来探询的目光。
未竹清赶紧按住小舞的手,不好意思地朝几位笑了笑,示意无事发生,这才转过头看着小舞涨的通红的脸色。
小舞看着未竹清那双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憋笑憋出内伤的样子,逐渐开始恼羞成怒。
「你——!」
「我的!实在对不住。」
未竹清连忙先发制人按住她的手,压制住快要爆发的小兔子,赶快把这一篇翻过去。
「你看,你还是很看重他的嘛?我相信三哥他也很珍惜你,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呢?」
小舞羞恼地瞪着她,突然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向后靠着,坐没坐相,毫无淑女形象地蹬了两下腿,烦恼万分。
反正未竹清也好像误会了什么,她干脆把心里的话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说就说,有什么嘛!我……我什么不能和他说嘛!是他,他先不和我说的。老是避着我,什么事情都不当一回事的,我,我犯贱啊。这怎么张得开口?那么大个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的。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了他也不听,只当我是,我是……唉,听下我的话他能死啊?怎么就这么轴啊!」
未竹清听着她语言含煳地抱怨着,有些疑惑。
但是小舞不说,她也不方便问,只能也含煳着,给出了无用却万能的答案。
「这……也许是沟通方式不对?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多试一试嘛。」
「我不去。他都不来,为什么让我去试嘛……」
刚刚都已经软下来了,嘴还是那么硬,未竹清都要被这纠结的小兔子气乐了,再次反省掺和进这种情感纠葛是她的问题。
里外不是人,哪哪都是错,她干脆不说了。
反正最后交给三哥就行了,让她自己纠结去吧。
看小舞也不是很想聊下去,未竹清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说回来,大师和三哥呢?他们师徒俩跑哪去了?刚刚三哥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这会又不见人了?」
「大师好像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院长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至于哥他……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了。今天地下通道有点古怪,我们吵完架分开后,我,我还回头去找过他,转眼就不见人了。」
吐露出自己不安的真正原因,又似乎觉得说出来有点丢面子,小舞有些羞于启齿,慌乱地不敢抬头,低下视线盯着,玩弄着自己的裙角。
可未竹清这么一问,她又忍不住流露出焦躁和担忧的情绪。
「哼,打完架还……魂力都干了,还流了那么多血,能跑去哪呢……」
「什么流血?皇斗战队那个叶泠泠不是治好我们了吗?」
「啊啊没什么,她,她魂力不行,练不到家。哥他还有些伤口没完全好,流了点血,没什么的。」
小舞随口扯了个谎。
煳弄了过去。
未竹清有些不解,但也没再询问,只是看着小舞又开始对着门外怔怔地发呆,好像这么看着,就能把那个人从虚空中看出来似的。
「别管他了……哼,哼。 指不定死在哪个角落了呢……」
「噗通」
一声闷响,刚刚撑起来的身体,又重重地落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到处都传来钻心地疼痛,疼得身体下意识地蜷缩颤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走于黑暗中的男人却已经无力顾及这些小事。
身体尚且蕴含着活跃的生机,灵明的光彩却开始从他眼中褪去。
紫色的光芒在他眼中若隐若现,却没办法让逐渐死寂的眼神再度活跃过来。
「哈啊……哈啊……哈啊……」
他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过了良久,逐渐涣散的眼神才微微焦距了一些。
得做些什么,迷迷煳煳中,他意识到这一点。
手掌逐渐合拢,本能地攥紧拳头,他深深深深地吸进一口长气。
身体的感官已经开始放松,痛苦好像已经离他远去了。
在这看不见尽头地冰冷通道中,他却感觉身边的黑暗温暖地包裹住了他。
「哈啊……哈啊,咳。」
他却手肘撑地,支起身子,黑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的双眼,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就这么浑身颤抖着,无言地对抗着。
于是黑暗无奈地退去了。
温暖慢慢消失退却,幽幽的凉意重新深入他的肌肤,刺入他的骨髓,让他浑浑噩噩地意识一个激灵,又多清醒了一分。
他拒绝了死亡。
遵从他的意志,残破的生机从脑海深处亮起,照亮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行走在崩塌地瓦砾中,他一点点拾起碎片,重新搭建歪曲扭斜的理智,重新接管了这副身体。
于是本能收起了亲切的临终关怀,把温柔的麻木从四肢百骸中抽出,无边的痛苦便重新占据了他的感官,将他拖回到人世间,在这尘土中打滚。
可他只是沉默着。
紫色的光辉从伤口深处亮起,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看不见的视角中升起,刻毒地攫住翻起的血肉,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这句身体,蒸发纠缠着凝成化不开的黑雾,包围着他。
然后肌肉便恶心地蠕动着,合拢,贴在一起,只留下狰狞丑陋的疤痕,像一只只紧闭的眼睛,藏起了眼底邪异的紫芒,在男人的背上睡着了。
「还不到时候。」
他冷漠地说完,呼出一口长气,卷起了小小的风暴。
于是雾气便被撕扯着,消散在无垠的虚空之中。
「还好……嘶,身体上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是……」
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路,这才算是适应过来。
吐出一口浊气,视野还有些重影,他眯起眼睛凝神四顾,想要看看如今的情况。
可放眼所及,除了冷冰冰的通道,便只有幽深的黑暗。
他叹了口气,迈步向前,探索着这个无边无际的迷宫。
他走着,走着,刚走过一个转角,便愣住了。
眼前是一座颇大的房间,古旧的房门紧闭着着,上面休息室几个大字被磨得有些看不清,连扶手都盘的油光水滑,看起来经常被人使用。
可让他呆滞住的,不是这扇他还算熟悉的房门,是那个坐在房间门前,失去意识的女孩。
「怎么……?」
他慌忙走上去,将女孩翻了过来。
大斗魂场标准的制服短裙露出了春光乍泄的两条长腿,和一对丰腴的乳球。
他却无暇顾及这诱人的美色,把散乱披在脸上的紫色发梢拨开,露出那张面色苍白的秀丽小脸,把手放到那琼鼻下弹了弹,发现呼吸尚算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探查女孩的状态。
古怪的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好像就是倒在这里睡了一觉,眉头紧皱,做着噩梦。
他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想了想,还是推了推女孩,试着把她叫醒。
「喂,喂?你还好吗?喂?」
他推了几下女孩毫无反应,忍不住加大了些力度。
这不用力不要紧,一用力,女孩的手摆向一边。
「叮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没有女孩手护着,贴身的兜袋里,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跳了几跳,停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看这东西女孩睡过去了也不忘护着,便随手捡了起来,打算把东西放回去。
可一拿到手上,他突然感觉手感有些熟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又顿了一下,忽的不动作了。
许久,他才在心里长叹一声。
「榆木脑袋。」
他用轻的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打算把东西揣进自己兜里带走。
可他转念一想,又把东西拿了出来,放回到她兜里,把女孩的手重新放到原来的地方。
随后,他用手穿过女孩喘着过膝袜的膝弯和裸露的后背,掂量了一下,便把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伤口传来隐隐的阵痛,让伤势初愈的他眼前一黑,有点发虚。
可他还是咬咬牙,稳住了女孩的身体。
「我带你出去。」
女孩的头自然地靠进他的怀里,眉头不为人知的地松了一松,面色变得平静下来,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却没注意到这点,稳住了怀中的佳人,便迈开步伐。
「小哥儿的心可真狠啊。」
这寂静的通道中,在男人的身后,突然又响起了第二个声音。
那声音轻柔妩媚,带着几分埋怨,几分慵懒,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心跳漏了一拍,酥得骨头都软了。
撒娇似的,那人娇声对着男人说道。
「都快嫁为人妇了,却还是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没有那个,我还找不着你呢。如此情深意重,结果你就这么对她,真是个薄情郎呢。」
「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恍若无事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我也是才知道她对我……算了,无论如何,这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倒是你,东拉西扯的,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你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在装傻?罢了,能见到你,就比拷打十万个那种残渣,要有价值得多。」
那人又笑了笑,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要是有外人知晓了在这地下通道里所发生的一切,肯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在这索托城的大斗魂场地下,继淫神转世的他,柔骨魅使的小舞,短暂复苏的星罗皇后以外,居然又出现了第四位心灵之道的成就者。
其他人只不过是误入,她才是这个精神迷宫的真正主人,在寂静幽深的地底下,化芥子为须弥,作无间冥狱,将一众堕落的魂师折磨拷问,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现在,就在他灵魂行将瓦解,脆弱不堪之时,她出现在了这里,自称为他而来。
「哎呀,你好像有点紧张?那好,我们可以面对面谈谈,小弟弟。」
高跟靴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响起,他转过头,眼神晦暗地看着身后的门内,脚步声越发接近……「吱呀——」
休息室的大门再度打开,众人回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面部肌肉好似有些僵硬,于是扯不出笑吞,始终显得严肃而又认真,不怒自威,让房间里史莱克战队的成员们都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恭谨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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