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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知否知否)
【如梦(知否知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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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3日
之前在车上的种种思绪又浮现出来,我懊恼不已,为什么陈俊熙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啊,明明最重要的家人都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而我居然还自怨自艾地沉浸在失去段美凛的那份小小悲哀中无法自拔。龙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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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对面安静看着我吃饭的女人,她在深圳的时候流了多少泪水,她在回来之后用了多少纸巾擦泪,她在照顾我读书的时候究竟花了多少多少时间去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跟段美凛只是谈了短短几年而已,而我父亲跟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岁月,比我年龄还大,我很难去想像妈妈在失去父亲的时候是一个什么状态,但我记得很清楚:她在那个什么饭店坐在我对面吃饭的时候流了好多泪水,大概是我这辈子见她流过最多泪水的时候吧,她看我受伤的时候差不多也这般规模了。
我捏了捏拳头,轻轻吐气,笑着对她说:「妈,今天我来收拾吧,你抽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她那双好看眼睛充满笑意「那你作业呢?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还是我来吧。」
「不,您必须休息。就当这是我的请求了。」
我使出撒娇的这个撒手锏。
「得得得,去吧,赶紧收拾完了,抽空看看书。」
「嗯,我知道的。」
她有些不放心,又说了句有些重复有些矛盾的话「也要注意休息啊,身体要紧。」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赶紧去收拾了。
三两下收拾完,就回到客厅靠在她身边。
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我真的很想每时每刻都守在她身边,害怕她有一秒钟离开我的视线,看到她的每一瞬间和没看到她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心疼不已。
趁着周末的半天,我还是多陪陪她吧。
坐在她旁边,她就一直问我学习的情况,跟同学相处的情况,其实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都还好,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安慰她。
又内疚起来,这他们都已经离了一个两月了,我现在才知道并且想说去安慰她。
我可真的是不称职啊。
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真的应该找父亲问问了。
但是他会给我说吗。
我知道父亲一直是把我当成一个成熟理智的人来看的,虽然我的一切完全称不上是成熟的,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是把我放在跟他一个层级来沟通的,他不会忽视我的观点和想法,也会在倾听我的想法之后发表他自己的意见。
但这件事情上,他不一定可以像往常一样了。
而且,他们两个瞒着我,应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影响我的高考吧。
这种事情,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但是如果我去问的话,他们就能确认我已经知道了,那他们之间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到现在,我都还抱着幻想,想着之前在车里看的东西是假的。
不知道,妈妈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希望那张纸是假的,是不是也有回头的想法。
我猜不出来,也不敢去试探,现在的我只想让她不那么难过,特别是看到她流了那么多泪水之后,我只想她能够在以后的日子享受平静生活中的小确幸。
那么,我会在之后尽可能给她多带去些小确幸。
打定主意之后,就一边跟她聊学习的近况,一边谈以后的规划。
她一边侧耳认真听着,温柔注视着我,然后鼓励我。
到这个时候,我仍是她的世界的中心啊。
李琳啊李琳,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啊。
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没有半点欣喜,只有无尽的愧疚。
一边听她讲话,一边躺在她靠在茶几的大腿上,我好像是《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的菜月昴,总算躺在了心心念念的艾米莉亚糖的膝枕上。
我脑勺枕着她柔软的大腿,听她说,她对我的种种期望。
我看了看她宛若天鹅般优雅的脖子和下巴,然后答应她我会在以后做得更好的。
她低头看着我笑着,看她笑的那么自然,我知道她此刻是真的因为我答应了她所以高兴,但是她心里的悲苦也许只是被她藏起来了吧。
我很想让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我害怕我的这份好奇心会给她带来第二次更加剧烈的伤痛。
我深知,她有多么喜欢我父亲,也深知她对父亲的崇拜程度。
我以前看过一部小说,里面说很多女人终身都是为男人而活的,我想,妈妈的前半生就是为父亲而存在的吧;那她的以后,她的意义会指向谁呢。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问起我和段美凛最近有没有联系。
我顿了顿,回答道:「早没有联系了,我已经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她的号码也被我拉黑了。」
她沉默了一下。
接着说「班上有没有好看的女孩子,如果有的话,在休息的时候可以多找别人聊聊天,等你高考完了,妈妈很支持你去谈恋爱的。」
说着,她又用手抚摸着我头顶。
我笑了笑。
「我找不到让
我满意的女生了,我最羡慕得爱情就在我家中。」
我不知道我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告诉妈妈,我很向往她和父亲的爱情,希望他们能回到从前;又或者,是想告诉妈妈我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半点谈恋爱的念头;还是想要知道她和父亲,以前是怎么走到一起。
她沉默了下来。
「妈,你也没给我说过,你们以前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啊。我可以听你说说吗?」
念头在心里翻了几翻之后,我忍不住问出来,我想,如果妈妈在这个时候能够重温以前她跟父亲的甜蜜日子,或许我可以挽回现在已经破碎的家庭,或许,父亲和妈妈真的可以破镜重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幻想,但我真的不愿意我最喜欢的家人就这么分开。
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拧巴。
好奇怪,我在别扭什么啊。
不过,没再纠结这个,她一边爱抚着我额头,一边开始讲述起她和父亲的故事。
他们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本来都是东合的人,不过父亲家庭可能不是那么好,不过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江南大学的法学专业,妈妈则是学校里的艺术学院的学生。
他们是通过学校组织的活动认识的,听她讲,当时是妈妈陪着室友去看演讲比赛的决赛,然后就看到了在台上大放光芒的父亲,听她说起,虽然很平淡,但我想十几年前,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妈妈的眼睛里应该满是小星星吧。
父亲是那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人,所以他在大学的时候参加了很多活动,表现很好,很得老师们的青睐,也引来许多女生的喜欢。
不过那个时候,父亲一个女生都没看上,他告诉妈妈,他大学的时候根本都没准备谈恋爱的。
也许是没遇到最好的吧,在遇到妈妈之后,不仅放下以前的想法,还一个劲地追求妈妈。
听妈妈说,她以前收到过父亲写的情书大概都可以塞满一行李箱了。
花了很长的时间,他们总算走到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们两人的感情不仅没有影响彼此的学业,反而是彼此互相鼓励,在毕业的时候都拿到了优秀毕业生的称号的。
他们毕业之后,就从江南省的省会南都市回来,回到了东合市。
其实他们也争论过,当时父亲一心想留在南都市,他觉得南都市是可以实现他所有才华的地方,而妈妈不一样,妈妈是一个恋家的人(或许我就是遗传到她了,我也很恋家),所以妈妈执意要回到东合市。
他们那个时候差点都闹到分手了,后来父亲还是妥协了,我想那个时候,他们都相信爱情是可以战胜一切的,爱情也是高于一切的。
不知道现在他们对待感情的看法是什么。
我在想他们有没有和好的可能,也想听听妈妈的真实想法。
但是,我真的希望她能够快乐。
突然有些不忍心,我想让去回忆过去的美好生活,让她重新跟父亲回到过去,但是看到的却是她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
她还在笑着给我讲。
她甚至在安慰我不要太在意过去没有成功的恋爱经历,要好好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知道,她是在提示我不要沉浸在段美凛带给我的那段感情的后遗症中。
李琳啊李琳,我求求你了。
我眼睛有些润了,我试图瞪大眼睛,好让眼里的湿润不会演变成滚滚泪水流下来。
我开始自责了,我试图让妈妈回到过去,也许她根本不想回到过去呢。
还有,她是一位独立的女性,我不应该把我这幼稚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去。
我是应该去尊敬她,而不是以自己的幼稚想法去试图影响她。
她还在说,很自然,就好像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又好像是她和父亲已经白头偕老了,她现在正在火炉边讲起她和父亲的爱情故事,但这都不对。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很久了。
我及时打断她,让她去休息一下。
然后承诺会去完成家务。
她笑了笑:「没事,你也难得休息一下。家务活可以等之后再慢慢做。」
顿了顿,她接着问我:「好不容易休息,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外面已经不太早了,不过这个时常答应我的要求,而从不向我提出要求的人。
今天问我要不要出去逛逛,我拒绝不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她一起出门。
没有开车,只是拿了遮阳的东西,一起出门,一起往不确定的目的地出发。
不知道我们那天下午走了多久,只是感觉很久没运动的自己有种久违的肌肉酸痛感。
回去的时候,手臂上挂满了她买的东西。
看她笑着领着我回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过了这么久,也许今天才是有意义的一天吧。
………………过了好几天了。
每天正常上学放学的我,继续跟函数、几何作斗争,也试图嚼烂更多的英语单词,至于理综的话,没有太明显的提升,不过我的目标是稳定着那个成绩就好了。
也许是
跟妈妈在那个下午聊了很多,我也试图让自己去接纳新的生活。
我说的接纳新的生活,不是每天经历的内容有什么调整,而是改变自己那份阴翳的心态,主动跟那些同学打招呼,别人来问题也不板着脸了,也试图跟同学们开玩笑,我是试图去结交像张宾白、罗英杰那样的朋友了。
慢慢明白过来,人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独立前行的吧。
所以,段美凛会跟陈袁丁走到一起。
所以,我也需要新的朋友吧。
慢慢的释怀了,虽然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才开始生出要跟自己和解的想法。
今天下晚自习之后,我回到家之后,看了看手机。
看到QQ上又有人在给我发消息,不是罗英杰他们。
而是那个不太熟悉的QQ号给我发了消息,趁着今天还有些精力,随便闲聊了几句。
聊的时候,总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而且怎么说,那个人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奇怪。
我记住它的名字的了,它的网名是「倒满了」,多少有些无厘头。
不过我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稍微多了一件有点意思的事情罢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自己多少有些被「倒满了」
吸引住了,忍不住想跟它说话,我隐约猜测应该是个女生,不过我又完全没有让任何一个女生进入我的生活的想法,而且目前的我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复习然后在明年的高考拿到自己想要的成绩。
所以,我就冷淡了下来。
不过这个人好像也很能理解我似的,也不怎么干扰我,反而鼓励我做好自己在做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今晚有些想念段美凛的身影,也渴望听到她的声音,不知道她在北京过的怎么样,不知道以后的我和她还有没有可能再见面。
然后我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是段美凛。
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我起床的时候,忍不住给了自己两耳光,有种恨自己不成钢的感觉。
之后,又难免失落起来,那个我抛弃的人,竟然还不停出现在我梦里。
这是在报复我吗?是在报复我太薄情了。
也许是在惩罚我吧,惩罚我之前的种种幼稚行径。
因为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梦到段美凛,所以今天郁闷了一整天。
刚好下午的时候,刚好同桌约我去公园里打场野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摸篮球了。
在确定时间是在晚自习,而且距离小区不远之后,我同意了。
然后晚上回家之后,准备的是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就换上装备跟同桌去了公园打球了。
但是她都没在家的,然后我就给她发了短信,给她说我要去打球,估计得很晚才回来。
我给自己预计的时间是打到很晚,毕竟很久没打球了。
而且,也想着在我新的同桌面前展示下我的球技,人嘛,多少有点虚荣心的。
到了公园的球场之后,正好是三打三,跟他们组队了正好上场。
灯光撒在球场上,十月份的温度已经有些低了,但是跳动着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凉意,倒是久违的热血让我浑身发热。
同桌连着给我传的几个球,我全都给点进了。
但是,因为很久没跳了,变向有些不自然了,胯下运球也有些生疏了。
不过,打着打着感觉还是上来了。
连着进球,进了好几颗之后,我同桌也表示我确实很厉害,不断轻呼「好球好球!」
在我后仰跳投进了之后,还听他放的彩虹屁「陈俊熙牛逼!」
我笑了笑,觉得也挺满意的。
在场上打了有半个小时吧,很久没打了,体能下降了很多,就找场下的人换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球场边有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小孩子在散步。
我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感触,然后突然想回家了,想去陪着李琳。
看着我同桌还在场上打,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妈妈给我回消息了,说让我好好放松一下。
打开QQ,跟那么介个好友发了发消息,告知他们近况。
然后,我同桌也准备下场休息了,因为想着明天还要去上课,于是就想着早点走,跟同桌商量了下,我就准备先走了。
不一会儿,我就到了楼下,本来想给妈妈打电话的,但想了想给她带了杯奶茶就上去了。
打开钥匙,轻轻扭动,然后走进屋内。
妈妈没在客厅里等我,也许是想着我应该还在打球吧,所以也没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等我。
她应该在卧室里吧。
我轻轻推开卧室,端着手上的奶茶走了进去。
卧室里只开了一个壁灯,有些暗,她正靠着玻璃墙坐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走了进来。
我皱了皱鼻子,因为看到她正坐在袅袅的烟雾里,我走近她身边
,距离着四五步的样子,蹲了下来。
看到她优雅又颓丧地坐在那个角落。
烟应该刚刚点燃,放在旁边的Zippo打火机好像也在告诉我刚刚握住它的人正在经历内心地震。
我轻轻把奶茶放在边上,然后在她正对面改变蹲着的姿势,完全坐着。
轻轻挪动着,两条腿盘起来。
这个时候好像有人在我耳边拉着大提琴,拉的曲目是类似于《火影忍者》里的《宁次之死》之类的音乐。
我之前没在她身边,但我能想象的出来,那个我称为父亲的男人——陈建勋刚刚就坐在她对面,用他平时沉稳平和的语气说着一句句足以让她崩溃无数次的话语。
然后她不甘心,尝试着追问了几句。
父亲用他那副永远理智的模样,微微笑着继续说着让我想伸出拳头的话语。
我彷佛看到了,妈妈先用左手打开打火机,然后右手两个手指优雅地夹着香烟,烟头接触到火苗的时候瞬间冒出无数细小火星。
她点完烟之后,手指轻轻拨回打火机的银色盖子,点的烟好似点缀,由她两个手指夹着。
打火机已经灭了,但我从她眼睛里看见了打火机的亮光仍然在她的眼睛里闪烁。
那双眼睛里里浸着泪水,但却仍然倔强地留在那里。
而我,现在看到的是。
她过肩的头发披在脑后,头顶刘海散落在她的眉间,让我在看到她的泪光的时候有种隐隐绰绰的感觉。
其他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模煳起来了,只有她的脸庞聚焦在我眼睛里。
那缓缓燃着烟头,配着那双视线微微朝上的眼眸。
这应该是最心碎的场景吧。
…………过了好久,烟熄灭了。
我把差不多凉了下来的奶茶递给她。
她喝了两口之后,将奶茶放在一旁。
我伸出手将她揽住,直起身子跪在地上。
把她揽在我肩头,没有听到她啜泣的声音,没有感觉到她压抑自己的抖动,只是平静。
好像一片死海一样平静,没有声音,没有浪花,没有一片帆、一条船。
只是一片孤寂的海永恒平静在这处空间里。
这不仅仅是李琳的落泪,也是陈俊熙的心碎吧。
突然后悔自责起来,我为什么要去打篮球啊。
我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留在这个地方守着她呢。
念头一转,也许她已经在我上课的时候若干次点燃香烟了吧,之前流过足够多的泪水了,眼睛也湿润了无数次了,所以现在的她才能平静着,才能像风浪掠过之后的平静吧。
她缓过神来之后,对着我抱歉地说着:「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本来想着趁我打篮球的时候,抽根烟舒缓一下情绪的。」
她顿了顿「没想到你回来那么早」。
我知道了,原来她以为我还在打篮球,所以抽出空隙来跟自己的情绪做对白了。
沙着嗓子,我对她说:「你不用躲着我的,我特别希望能陪着您,能守着您,我想一直都待在您身边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欣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着,我突然明悟过来了,明悟我应该是为谁存在了,也明白了谁是我的存在的意义了。
我们对着坐着了很久,她才催促我去洗漱睡觉。
我一边洗澡一边在想以后怎么开解她,念头在心里一个个地闪烁着。
妈妈的爱好不多,偶尔追追剧,喜欢吃好吃的,愿意去接触有关时尚的东西,而且她自己还是服装店老板,自己又开得有舞蹈学校。
这些综合下来,我想我可以总结出她愿意接受的排解忧伤的方式。
但是很快,我被自己打脸了。
她现在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就是我。
她放下自己的工作,把自己的事业都交给其他人来打理,我是她的太阳,她只守着我转的。
以前的事情都不能给她带来局限了。
我有些沮丧,但是还是没有放弃怎么开导她。
我抽空问了几个人,失恋了怎么走出来。
是啊,失恋了怎么走出来呢?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有人给我说出去旅游,这个显然不合适。
有人给我推荐了几部治愈的动漫,我觉得这个不太能适合推荐给妈妈。
有人给我说需要时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对,也许时间是最有效的,但是也是最缓慢的,我想拉着她走出离婚的泥沼,逃离悲伤的笼罩。
有人给我说,喜欢上一个人是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我想杀人,我怎么可能让妈妈又去另外喜欢上其他人呢,这个建议被我第一个否定。
怎么说呢,问的人多了,我也体会了一句话,「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有人给我推荐玩游戏,这个听起来还不错,而且之前也给妈妈说过关于游戏的事情,她对我关心的事情向来不会太抗拒。
于是,过了几天之后,我刻意在她面前玩王者荣耀,她看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终于有天吃过饭之后,我拿出手机,听到熟悉的「timi~」,她没去做自己的事情,坐在我对面。
盯着我,我挪开盯着手机的视线,问她:「怎么啦?」
「熙熙,我知道你压力大,也知道你需要放松,但是你怎么老是玩游戏啊?」
「最近游戏有很多活动,我就完成下任务而已。」
我有些嘴硬的语气,让她更不相信我说的内容。
「让我看看!」
她一把夺了过去。
看着正在进行的游戏,杏目瞪着我,「不准玩了。」
「妈,那个任务真的很重要,完成了之后可以得到纪念皮肤,那个皮肤也只能通过这个方式得到,是非售的。」
我有些心疼又有些表演地说到。
「你这游戏能当饭吃啊?天天玩游戏!」
我感觉事情正在朝我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但是这个时候很关键,然后放低了声音,弱弱地说道「要不,您帮我完成一下。」
「我考虑下吧。」
听她这么说,我就知道有戏了。
「妈你最好了,哈哈,这把你给我打好了。」
我把手机递给她。
「等你寒假了,让你天天玩。」
「哦。」
说话间,我已经成功套路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问她首胜帮我拿了没。
她瞪着美目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我「soeasy」。
我笑了笑,也没去管。
我们好像回到了之前正常的相处模式了。
有一天,我拿着手机打开游戏一看,饱含心疼的呼吸从我鼻腔里传出来,我的段位已经降到了秩序白银三了。
我整个人愣在当场,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如果这个能让她开心些的话,这个是完全值得的。
时间很快,已经十一月十二号了。
今天我知道了最近一次测试的成绩,不怎么理想。
在班上排名不理想,理综也没稳住,英语也下滑了,还好数学成绩能看得过去。
我一如往常地跟妈妈汇报成绩,她听完了之后,用肯定的语气鼓励我。
皱了皱眉头,我也在思索到底跟之前有什么变化,我白天也是在好好听课,最近也没玩游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完之后,她主动说陪我玩游戏,我没有玩游戏的心情,只是说想跟她出去走走。
十一月已经有些冷了,我挽着她,走在残留着桂花香的公园小径上,跟她说着最近班上发生的趣事,她捂着嘴笑着,偶尔也问我在班级里的事情。
走了一大圈之后,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之前因为考试不利的阴郁也一扫而空,到家之后,妈妈给我说自己先去玩游戏,让我自己回房间复习。
我笑了笑,我不会培养出一个网瘾妈妈出来吧。
不过,这样最好了,我以后打游戏有伴了。
用手机跟几个好友闲聊了几句,跟网友也闲扯了几句。
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学习,做题,背书,吃饭。
我所在的这个学校,是我们省三所衡水中学分校之一,其实也不是衡水中学,只是挂着衡水中学的牌子罢了,但是这个学校的升学率确实高的离谱。
当然,里面的节奏也并非普通人能想象的,里面的压力之大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承受的。
不过,我有勇气坚持下去,也有信心拿下明年六月的考试。
去到自己想去的学校,完成妈妈对我的期待。
越到后面,考试越多,考试多了,虽然老师叮嘱不多,但是每个人那种冲劲就在这个班里燃成熊熊火焰,我看每一个人恨不得把一秒掰成两秒用,我也投入这种节奏里。
我可以做得比他们好,因为我的觉悟比他们更高。
今晚晚自习做了一张英语报纸,完了之后,老师公布答案我们对答案,给自己评分。
对完的时候,我吐了口气,99分。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尽全力了,但是还是很差,基本上是班上倒数的英语成绩了。
老师还在讲台上鼓励我们这些英语成绩比较低的学生,不甘心啊,还有我怎么回去面对妈妈啊,这种小测验都只能拿到这点分数。
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自己最近状态越来越差了。
好像陷入怪圈了,自己一直在努力,然后考试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
不安了起来,距离明年考试也就七八个月了,如果我这个状态持续的话,别说考过陈袁丁,就连重本线都难吧。
还得调整,回去了以后,跟妈妈谈起这个事情。
她提醒我注意放松,调整好心态。
有些烦躁了,害怕这种状态维持下去。
正好,父亲给我打电话了,像往常一样地问候我学习情况,告诉我天气变冷了加衣服。
我之前问他跟妈妈怎么样了,他语气甚至都没有变化,
很平静地说没事。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他们两个已经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我又何必以子女的身份去为难他们呢。
更何况,他们对我隐瞒这个事情,就是不希望我知道他们已经分开了,那我不如装煳涂,保持自己不知道的这个状态维持下去吧。
不知道以后的会往什么方向走,但是现在我只想做一只鸵鸟,藏起脑袋什么也不关心了。
突然想起海子的一首诗,「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我不关心除了李琳以外的所有人,我只想好好照顾她,仅此而已。
当时听到他平静的语调的时候,我就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了。
对他们两个当事人之间,这件事情也许都过去了,起码对父亲来说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何苦为难他呢。
只是,突然害怕起来,害怕有一天的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对待什么事情都很理智很冷静,也可以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所有的疑问。
我感觉我害怕自己会这样,我也有些害怕父亲了,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又或者说我一开始就不怎么了解他的。
跟他通完电话之后,照例刷了刷QQ空间,看到高中同学都纷纷发了自己在大学参加社团、参加比赛的照片,还有一个去北京了的同学发了照片。
我隐约觉得不太妙,接着我看到了照片里有段美凛,还有段美凛身边的陈袁丁。
虽然过了很久了,但是自己的呼吸还是忍不住就急促起来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控制啊,鼻子也脱离自己掌控莫名就开始酸了。
「操!」
我骂了句,随后把手机扔了出去。
然后重重倒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缓缓变化,变成段美凛的模样,变成那副可爱的样子,变成那副清纯的样子,变成那副爱我的样子。
我赶紧翻过身,只是听到自己不甘心的声音在心底呐喊着。
考试失利的郁闷再加上看到这个照片,我整个人瞬间不束缚了,然后失眠了一整夜。
之前张宾白给我推荐过陈奕迅,于是我戴着耳机听了大半夜的《全世界失眠》。
不敢外放,因为害怕妈妈知道之后又是担心。
第二天,照常上课,但是浮躁的我很难继续全身心投入到复习中去了。
书上、窗外、黑板上、餐盘里、墙壁上不停浮现出段美凛和陈袁丁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
我整个人阴郁了下来,同桌看到我不太对劲也小心翼翼地跟我说着话。
一整天下来没有让我心情好起来,知道到家之后,看到妈妈之后我才又自责起来,我忘记自己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回到屋之后,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
然后拿出书本开始看书,看了好一会儿妈妈给我端了一杯已经化好的奶粉进来。
看我休息的时候,她问我:「貂蝉应该出什么装备?」
我听到会心一笑,然后给她讲起来。
这么一来,自己的阴郁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问了几个问题,看我喝完之后,又叮嘱我早点休息。
我当然乖乖点头。
她出去了,没多久之后给我端了一盘已经剥好的核桃进来,还给我说核桃补充蛋白质,我这个时候很需要这个东西。
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学来的营养学,不过还是认真点头,一边吃核桃一边研究物理题。
又过了几天,语文老师告诉我们,市里有一个针对高中生组织的作文大赛。
要我们都写作文去参加,我其实没什么兴趣的,怎么说呢,我对这类的比赛完全不上心,我对出名或者拿奖也不在意。
但是语文老师点了三个人,恰恰有一个就是我。
我扭曲着脸,希望老师能看到我这极度不情愿的表情,但是他没看到。
然后我「被参赛」
了,属实无语。
不过还是听他的指示写了,还在他的指导下简单修改了。
班上的另外两位被点名的都是女生,一个是黄旭,一个叫聂小英,都属于是不太起眼的人。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全班的人,都没啥起眼的人,唯一被我偶尔关注应该就是我同桌了。
但是想不到,这次作文大赛倒让后面发生了些有意思的故事。
作文两三天就结束了,由语文老师拿出去投稿。
而我继续投入复习,考试,考试失利,自责,更认真地复习这样的循环内。
晚间听着歌,然后干妈给我打电话了,很久没接到她和干爹给我打的电话了。
很开心,她照例问了问我身体复原的怎么样,其实已经很久了,身体基本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接着又开始问我复习的情况,我也认真回答她关心的事情。
她问完了之后,又让干爹问我。
我突然有些难过,我父亲和妈妈已经分开了,干妈和干爹却永远都那么恩爱的样子。
他们问完了之后,我问干妈最近叶一帆怎么样,她笑了笑说叶一帆在大学还是比较顺利的,已经在筹备实习的事情了,还告诉我以后有什么问题不清楚的可以多问问他。
没错,干爹干妈的儿子,叶一帆,跟我同龄,跟我同岁,跟我同一天生日的人,已经大三了。
我向来以聪明自诩,但是在叶一帆面前我啥也不算。
我后面总结了下,我属于努力型的聪明人,而他是天赋型的聪明人。
这就奇怪了,他父母带过我,我父母带过他,为什么我跟他差距还不小呢。
聊完了之后,干妈用慎重的语气告诉我:「俊熙,你学习之余要多陪陪你妈妈,我感觉她不太对劲。」
我心里一惊,难道干妈他们都知道我父母分开了吗。
她那边接着说,我之前跟她打电话听她语气不对,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了,然后我就让我的那个心理咨询师的朋友跟你妈妈聊了聊天,就是以前曾经带过你的那个心理咨询师,我有些不舒服,但是没有打断干妈的话,那个心理咨询师说你妈妈有患抑郁症的倾向了。
我很担心,所以提醒你要多关心她。
后面她说了些什么,我回复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俊熙,你妈妈有患抑郁症的倾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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