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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尘缘】(6)完【苦海无边渡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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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7日
卷六·【苦海无边渡何人】
温馨的烛光从天上飘下,落到晶莹的娇躯之上,融化一切的冷清,点燃复杂
的情欲。更多小说 ltxsba.top
就这般水乳交融,在放纵里享受沉醉,没有掩藏在欲望之下的托词,只有彼
此连同着的情愫…………
「嗯啊……」芸溪咬紧樱唇,但那丝悠婉娇吟声还是从唇边漏出,她斜靠在
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赤裸着洁白如雪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绫罗,
即使枕边放着的那颗琉璃明珠也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分张而开的双腿之间,湿润的桃源圣地散发出带着靡香的潮热气息,引诱着
弟弟的阳峰探进那深邃的幽径小道里,柔软粉嫩的蚌肉湿黏在阳头上。
感受到那的粗壮形状,芸溪身体紧绷,心中忐忑,不知自己的花径能否经受
得住弟弟的庞然大物,还未待到进入就已隐隐预感到接下来会带来的疼痛。
少年不知芸溪心中所思,只遵循着体内欲望的指引,坚挺的阳物灵活地挑开
了那道紧闭的粉色肉缝,出内里更加细嫩红润的蜜肉,他弯下身子,胯间稍加用
力,小巧的花蕊肉孔便被撑开,阳具笔直有力的捅入泥泞不堪的湿嫩窄径深处…
………
气势汹汹的阳根径直侵入,无情撕碎紧小的肉缝口处那一小圈均匀包裹着的
粉色薄膜,顺着层峦叠嶂、润湿无比的蜜肉,一捅到底,死死的抵住了芸溪丰美
而柔软的花蕊………
「呜……疼……弟弟,轻些。」芸溪柳眉皱起,细密的汗珠偷偷的爬上了她
光洁的额头、鼻尖,俏美的脸蛋上流出惹人怜惜的痛苦之意,双手紧紧地抓在绸
丝被上。
从未有过的初体验竟这般难受,桃源幽径处被弟弟的阳具撑开,似是差些裂
开了一般疼痛,一丝殷红的血迹混合着莹白的蜜汁泄溢出来,化为点点落红盛开
在雪臀下方有着一滩湿迹的裯被上。
「桀……姐姐……」听到芸溪叫疼,少年不安地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愧疚
之色。
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就任凭娇嫩的蜜肉多情的紧紧吸咬住阳棒尖端,
刺激得他浑身发颤,也不敢抽动,生怕芸溪疼痛感会加剧。
感受到弟弟停顿下来的温柔举动,见他忍耐得难受的模样,芸溪心中一暖,
那别样的温柔如水一样将自己包围其中。
「没事的,弟弟,继续吧…………」芸溪敛住痛楚的表情,嘴边微微上翘,
露出温婉柔和的笑意。
少年点头,小心的挺动胯部,轻缓地抽动着粘在芸溪肉径里的阳根,虽然动
作幅度已然控制到最小,但是芸溪的蜜道却是颇为短浅,好几次不经意间都顶撞
到了花蕊尽头。
感受到弟弟的阳头一直若即若离的触撞着自己的蕊芯处,芸溪只觉得一会儿
似要欲仙欲死的快感,一会儿又失魂落魄的滋味,洁白的娇躯如同覆满桃花一般
烫出迷人的红润。
花径幽道里滚烫的嫩肉分泌出更多浓稠黏滑的蜜汁,好似初春酥雨轻柔无比
的抚吻着少年的阳具,泛着晶莹透彻的光芒从姐弟俩性器交合处满溢而出,形成
一粒粒透明的珍珠,顺着雪白丰腴的大腿缓缓流淌着…………
有了丰富的爱液润湿,少年粗壮的阳具更加畅快地在芸溪肥美柔嫩的桃源蜜
穴里抽动,抽动的力度也难免加重几分,一次次的冲击着那道软嫩湿滑的花蕊,
将一汩一汩甘美的蜜汁挤压出来。
在弟弟的阳物挑弄下,芸溪被惹得敏感无比,隐隐感觉下腹部那一股和煦的
暖流渐渐形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球,火球的光芒每随着阳棒的一次撞击都增大一分,
正是这火球的光芒照射着她美丽的胴体,让破瓜的痛楚慢慢地转变成快感。
她甚至些迎合起弟弟抽插的节奏来,桃源蜜穴里嫩滑软肉突然一阵蠕动,居
然又往外冒出一汩温热淡白的滑腻液体,处子的身体敏感易湿,竟没想到这般快
就小丢了一次。
「嗯……啊、啊……」在这莫大的刺激之下,芸溪发出诱人的悠长呻吟声,
雪白如玉雕般精美的上半身不安地扭动着,两只丰润美乳跟着上下颤晃。
少年感那根被温暖嫩肉紧紧吸附住的阳具,募的被一股滚烫的热浆浇淋,带
来了十分舒爽的奇异快感,不免得心中快意更甚,面露得意地看向胯下那个正被
自己任意抽插的姐姐。
只见她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浑身上下肌肤胜雪,仿佛
自天生就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可偏偏正是这样一位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
不敢亵渎的绝美女子,面露淫靡之色,赤身裸体的承欢于自己胯下。
少年一边抽动胯部享受着芸溪
湿热的花径里绝妙的紧窄度,一边按揉她丰满
的雪乳体验极佳手感,这一切都如梦似幻,恍若间,他感觉飘然似仙,甚至觉得
胯下的姐姐比神妃仙子还要清美几分。
第一波春潮迭起,余韵犹在,徘徊在燥热的身体里不断流窜,感受着弟弟猛
烈的抽送,阳棒在体内不停地搅动,芸溪觉得自己正逐渐被带入无休止的欲望世
界。
高耸的乳峰、修长的玉腿、平坦的小腹、娇嫩的桃穴,无一例外的同时感觉
到了一丝丝的兴奋与快感,而且这微小的快感逐渐地清晰起来,渐入佳境,令她
不由自主的敞开了身体,让无尽的情欲将自己紧紧的缠绕起来。
「弟弟,你插得姐姐好难受……」芸溪不像之前那般羞涩,反而有些热情地
轻喊着,并顺势将那双性感的美腿盘踞在弟弟的腰间,两只可爱美丽的小脚随着
他的动作而上下颠动,显得无限诱人。
奇妙的快感慢慢的弥漫至全身,芸溪尽显妩媚风情,眼若繁星艳不妖,长长
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示着内心的燥热,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可爱的小
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湿润的丁香小舌舔着饱满性感的双唇。
少年很喜欢她这样的改变,心中大受鼓舞,俯身搂住姐姐并加快抽动的速度,
有一下没一下的以粗长的阳具撞击着她的蕊心,阳头在她炽热的嫩肉间轻轻搅弄,
前前后后来回掏弄。
柔软滚烫的雪白胴体被弟弟紧紧的搂在怀中,芸溪神智已是完全迷乱了,体
内欲火终于彻底燃烧起来,细腻光滑的身躯顿时散发出了令人眩目的灿烂光芒。
只到见怀中的姐姐双目微合、娇喘连连,赤裸裸的胴体娇媚尽现、风情万种、
美不胜收,少年抽插的节奏也变得愈显疯狂。
阳棒反复进出在紧窄的桃源穴洞里,发出的「扑哧…扑哧……」的水响声,
连粉红色的粘膜也随着阳具的用力抽插而被带出了一些。
「啊啊……不行……我要不行了…………嗯……啊…………」这迅猛的抽插
令芸溪几乎同样陷于疯狂,乌黑发亮的秀发凌乱的飞舞着,隐藏于美丽秀发间的
浓郁芳香直入鼻腔,是那般的柔美沁心。
「姐姐!桀桀!姐姐!!」少年口中喘气急促,眼中泛起血丝,正当姐弟俩
酣畅淋漓之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穆然停下抽插的动作。
「嗯?怎么了?」感受到弟弟停了下来,强烈的快感戛然而止,这让芸溪正
春潮泛滥的娇躯很是不适。
少年不语,从芸溪炙热湿滑的花穴里抽出坚挺的阳具,随即抱住她的两条美
腿向一侧翻斜,芸溪的娇躯便翻了过去,背向着他。
芸溪与弟弟心有灵犀,见到他此番动作,顿时明了他想作甚,莫名想起了儿
时牵着弟弟的小手在街边散步,偶然看到一只黑犬趴于白犬背上,那时还颇有几
分好奇,心有不解,盯看了好久。
现在想来,自己此时不正是要模仿那二犬的姿势吗,芸溪从未想过自己也会
做如此出羞人之举,花蕊深处又是一阵泉涌,绯红的俏脸又是烫了好几分。
她模仿着当年所见的那只白犬交媾时的姿势,顺从的跪趴在床榻之上,柳腰
下沉,并尽可能的将圆月美臀高高翘起,两瓣丰满的雪臀中间,饱满的肉包中间
那一道粉色肉峰里,晶莹剔透的花液正在不断地沁出。
「嗯……弟弟,快些进来吧…嗯…………」芸溪轻启芳唇,口中呜咽,有些
着急的催促着。
脆弱的矜持在巨大的羞耻感中瓦解,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在她身体之中乱窜着,
芸溪忘情地自己摆动着雪臀,她要让炽热的热铁更加猛烈的进入花穴之中,抚平
花穴之中的瘙痒。
好在少年毕竟孩童心智,并无故意挑逗、玩弄姐姐的复杂念头,见她急不可
耐的难受模样,只想着快些用自己的阳具让她舒服起来,便毫不留情的再次插进
芸溪紧窒的花穴之中。
「嗯啊…………」感觉到弟弟硕大的阳具进入,体内躁动的空虚感得到满足,
自然地发出娇吟,花穴一张一合,密实地包裹那根炽铁般的阳具。
硕大的阳具被湿热滑嫩的肉壁紧紧包围住,温软的嫩肉吐出的花液早已泛滥
成洪泉,少年轻轻一动,就引起芸溪全身的抖动,甚至还配合着他的律动。
「哦哦……要不行了……嗯……哦…………」那抹快意渐渐爬上全身,芸溪
有些失声大叫着,满足地将雪臀抬高来迎合弟弟的动作,让他粗长的阳具更能畅
快地在紧窄的花径里进出。
少年缓慢地抽动着硕大的阳具,每一下都顶到幽穴中最脆弱的花芯,而她也
因为愈来愈密集的撞击而吟叫着,更加刺激他的欲火。
芸溪感到弟弟俯在
背上抽插的同时,一只大手正来到她的腿心之间,轻轻佻
弄着敏感的蕊珠,或是轻柔地在贝肉外侧徘徊抚揉着,另外一只大手则是在胸口
揉捏那两团雪白柔滑的乳房,指尖时而捻揉着娇嫩的乳首。
「嗯……嗯啊……哦…………好舒服啊!」多重的刺激之下,使得芸溪毫无
招架之力,只能任弟弟在自己身上放肆的驰骋,热铁撞击着她的花蕊,嫩肉分泌
出来的爱液被搅动出清脆的水声,带领着她发出一阵又一阵暧昧淫荡的声音。
「啊啊……不行了……弟弟……我真的不行了……啊……嗯嗯…………」芸
溪的叫声骤然急促,弟弟的阳具正撞击着她的花心,她忘情的逢迎着弟弟每一次
大力的挺进,使力的收缩着花径里的嫩肉,不顾羞耻的蠕动吮吸着弟弟的阳物。
雕花楠木床纱幔层层,曼妙身姿盈盈跪伏,青丝如云,云丝纷飞,紧紧纠缠,
芸溪玲珑浮凸的完美胴体,随着少年抽插的节奏而不住的抖动颤震,下身不盈一
握的柔软腰肢与浑圆天成的雪臀忘情的迎合挺动着。
「姐!姐姐!!」少年低吼,勐然一个俯身冲击,搂住她纤软的腰肢用力抽
插,又是狠狠地快速顶进花径里。
「哦哦…………」芸溪瞬时觉得酥麻爬上她的双腿,无力支撑,差些整个人
趴了下去,身后有力的臂膀连忙将她扶住。
少年用尽最大的气力将阳具整根捅入芸溪的肉穴之中,没有一点保留,直捣
幽径最深处,对着蕊心一阵用力的碾磨,随后一股浓稠的白浊从精窍处喷薄而出,
浇洒在新鲜得如同清晨的露珠一般的花宫内。
感受到弟弟热烫的阳精,芸溪体内热潮剧烈翻涌,穴内嫩肉一阵抽搐,花穴
深处控制不住的涌泄出一股清澈的琼浆玉露,似是失禁了一般,蜜液源源不断的
泉涌而出,沾湿了身下的花草纹绣的床褥。
姐弟俩竟是同时到达了潮韵的巅峰…………
芸溪慵懒的靠在弟弟的怀里,乌黑亮泽的披肩秀发散落在胸前背后,发丝缠
绕在雪白的肌肤上构成了惑人的图案,白嫩的脖子转到了一旁,形成了光滑的曲
线,一直连接到精致的双肩上,高耸的乳峰最顶端,浑圆嫣红的乳首含羞答答的
挺立在摇曳的烛光下。
云收雨歇,夜终于迎来了该有的平静,想到刚才那般淫耻的模样,芸溪脸上
俏红更甚,意识到自己浑身正寸缕不沾,赶忙离开了弟弟的怀中,拿起一旁的绸
衣披盖于娇躯后。
「桀桀……姐姐」正该是好好享受这暧昧的宁静之时,少年却突然口中发出
难受的呻吟。
他的脸上狞挤出的痛苦之意,本就是魂魄的身体变得紊乱,一会儿变回胖童
模样,一会儿又变回少年模样,状态极为不佳。
「弟弟,你怎么了??怎么了!」芸溪心神大乱,欲要抱住弟弟安慰,但是
抱了个空,弟弟的身躯便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影,随即化成一片又一片光亮的残魂,
在空中纷飞。
「不……不要…………」芸溪惊呼,伸手欲要拾起空中那些消散的魂片,却
见得那些闪光的碎片似是循有规律,均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竟是床头枕边那颗形
似琉璃的神秘珠子。
那颗珠子为何会将弟弟的魂魄吸聚而走?!芸溪大异,慌乱、担忧之下只想
着赶忙拾起那颗神秘的珠子检查,不曾想有人速度更快,先她一步伸手将那宝珠
夺走。
「啊!!黄……黄姨?你…………」芸溪倏地惊叫,这才注意到竟然是嬷嬷
黄莺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床头!
不过,此时的黄莺模样颇为古怪,脸上原本淡淡的几道皱纹此刻显得狰狞了
许多,毫无往日的慈祥之色,细长的眼睛中间,墨黑的瞳孔中隐露出猩红的光芒,
让人毛骨悚然。
「嘿嘿,小姐,打扰到您了,奴婢真是该死呢。」黄莺语气颇为不敬,老脸
上露出诡异的狞笑,同时手中还把玩着那颗珠子!
「把它还于我!」芸溪高声斥喝,一想到弟弟刚才似是被吸取了此珠中,心
中焦虑更甚。
「哈哈哈……哈哈!!」黄莺不知为何,却是猖獗的大笑起来,随后又慢慢
道:「小姐,恕老身不能从命,我已经苦等了十年,这颗魂珠,终于神力聚盈!」
语毕,便见得她手中的那颗珠子散发出绚烂无比的神华,七彩光芒交相辉映,
轻而易举的盖过了烛火的光亮。
「什么,魂珠?」
「有了魂珠,我停滞百年的道行,终于可以大大精进!」黄莺说完便张口将
那颗光芒四溢的珠子吞去腹中。
「不要!!」不曾想黄莺竟会吞下此珠,芸溪惊呼,她想要制止却已晚矣,
但令她更为惊讶的事还在后头。
只见黄莺容貌发生剧变,鼻尖耸起,双耳竖起,脸上细小的汗毛变得浓密,
长成了一道道金黄的毛发,随后遍布全身,身体也跟着隆起一道道鼓胀的肌肉,
在其身后更是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黄色尾巴。
看这模样,俨然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芸溪见状悚然不已,她绞尽脑汁也想
不明白,从小一直伺候着自己的嬷嬷黄莺怎会这般模样,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哈哈,小姐是不是很奇怪?」黄莺得意道,那张黄鼠狼面孔露出狡猾奸诈
之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尽的谜团袭来,芸溪已然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黄莺那张黄鼠狼脸上带着戏谑之色,颇为不屑的慢慢开口道:「十年前,我
经过此地,便注意到你乃天生的聚阴之体,是凝聚魂珠的最佳胎体;对我等山中
野修的生灵而言,只要有了这魂珠,道行便可迅猛增长,甚至延年益寿!!」
「于是,我便设计,施法让此地大旱不雨,大量死去之人的魂魄,都被我摄
来,用来滋养于你,使你体内凝聚出了魂珠。」
听到此处,得知十年前的大旱竟是黄莺造成的,而自己竟是滋养魂珠的容器,
芸溪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不知是害怕、是震惊、还是愤怒。
黄莺并不在意芸溪的反应,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只是,我低估了这魂珠形
成的难度,苦苦滋养了你十年!这魂珠才仅见雏形!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苦苦
等待你体内魂珠的成熟」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想到你弟弟还有丝缕残魂还苟存于世,不肯投胎
转世,只为了与你相聚!那日,他出现于浴房,我便注意到了你体内的魂珠神形
凝聚,隐有大成之像!」
「我才顿了,至亲之人的魂魄交汇于一起,竟对那魂珠凝聚极为有利!于是
我便点燃了这黑犀香,让你姐弟俩的魂魄共进床笫之欢,果然,瞬间助得魂珠神
力盈满!」
黄莺一口气终于说完,并拿起角落的那枚小鼎,掀起鼎盖并呵出一口紫绿浊
气,熄灭了鼎内未燃烬的黑犀香。
这黑犀角燃之有异香,常人闻之似与普通檀香无异,但对魂体而言,却能起
到催情之效,芸溪和弟弟正是着了此道。
「我们姐弟二人的魂魄?什么意思?」芸溪闻言愕然,低头才发现,自己肤
白似雪的娇躯变得有些透明,透过丰腴白皙的大腿,隐隐可看见腿下绸被的花绣
…………
她,也是一道魂魄?
「哦哦,忘了告之于你,小姐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黄莺戏谑之意
更为浓烈,居高临下的盯着芸溪道。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死了?我
……我不信,定是你作了什么妖法!」
「因为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我所施的幻境;你脑海中这十年记忆,皆
是我亲手捏造出来的!」黄莺表情变得阴冷,嘴角上扬,眼中两道猩红之芒大盛,
照耀在芸溪白洁的额前。
芸溪接纳着那道向自己扑射而来的红芒,黄莺给她灌输的有关这十年来的虚
假记忆瞬时消散,她恢复了清明,知晓了真正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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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被众人抓住后摔死于枯井中用以祭天的竟然不是男童,而且女童芸溪!
她,竟在十年前便已死去!
悲剧不止于此,她的弟弟目睹姐姐惨死后,在井边哭泣了一天一夜后,伤心
欲绝之下,竟也是跟着一齐跳了井中,姐弟二人双双一齐毙命于井中…………
天却仍是大旱不降雨,百姓们依旧愚昧得不肯罢休,守在井边日夜祷告,连
芸溪父母也被众人轰赶、驱离,最终不知下落。
芸溪的魂魄则是被那只黄鼠狼从井中摄走,它花费了十年时间,不断捕捉因
大旱而死的百姓鬼魂滋养于芸溪的魂体,让她在凝聚魂珠时不断壮大,心智、魂
躯也跟着成长。
由于弟弟死时年幼,故而魂魄较为稀薄,黄鼠狼精便看不上他,并未将之捉
走,就任由这道残魂孤守井底两具无人收尸的骸骨旁。
不曾想,这一守便是十年,风吹日晒,数次险些魂飞魄散,只凭着一缕执念
苦苦支撑,不肯投胎转世。
好在,终于从井中脱困,与芸溪初见时,还将不知情的她吓得不轻。
「啊…………啊啊!!!」芸溪发出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叫声,响彻于屋内。
自己的死,还有弟弟的死,诸般惨祸皆由眼前这个最信赖的「黄姨」所害,
她怎能接受得了这一切,悲怒交加之下,芸溪也顾不得自己是否为它的对手,飞
扑向前,只想与它拼命!
但
她从未修过什么法术,只是一道普通的魂体,一个照面就被黄莺拂掌拍落
在地上,翻滚了数下,半透明的身影一阵激荡,隐有溃散之象!
芸溪神魂剧烈的颠倒动荡,腹内气血翻涌,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眼前一片紊
乱,待到视线清晰之后,才发现自己周遭环境大变。
原先所处的整洁闺房,现是破败不堪,床榻残断,桌椅腐朽,到处布满了尘
埃蛛网,不仅如此,顺着其中一面坍塌的房墙看向外面,整个大院都是如此,一
副荒败枯涸的残败模样,大旱已然十年!
芸溪心中惨然,原来,这才是芸家真正的景象;原来,自己真的死了;原来,
弟弟是因为自己而死!
她泪眼朦胧,看向后院方向,可惜视线被层叠的残垣断壁所障碍,此刻多么
想去那口枯井看上一眼,看一眼在井底躺了十年的弟弟。
「弟…………」虽是魂体,可芸溪还是感到嗓喉有一股腥甜气息传来,即使
用手捂住了嘴,可一口鲜血还是压抑不住的吐了出来,沾染在手上。
「既然魂珠已经得到,再留你于世也无用了,我这就让你魂飞魄散。」黄莺
两只兽爪捏印,一道橘色烈霞瞬时亮起,其气之盛,灼得废屋内温度也炽热了好
几分!
「呜,啊…………」芸溪发出痛苦的哀鸣,那道炽霞径直打在她胸膛,无,
她浑身腾起烈焰,焚得身影一阵扭曲,发出劈啪作响之声。
血仇未得报,自身却先要灰飞湮灭!芸溪不甘,不甘啊,就连做鬼报仇的机
会无了吗,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绝望、悲愤之下,只觉得掌中的鲜血在烈焰中
沸腾,隐隐感到那滩鲜血仿佛拉伸成一道血色丝线,自掌心涌向黄莺方位。
那是种空玄的奇妙感觉,分明感觉得到那血丝的存在,却又无法看见,被焚
烧的剧痛使得芸溪再也无法忍受,她「哈!」的大喝一声,用力地拽紧了拳心,
猛然扯动那道无形的丝线!
「啊!!」黄莺忽地惨叫,一声爆裂脆响传来,只见她腹部出现一个血洞。
正是那颗被吞入的魂珠,因由芸溪滋养而成,故而能与她心生感应,直接从
黄莺的腹中破体而出,在无形丝线牵引下飞回芸溪的手心。
「可恶!你竟敢伤我,我非撕了你不可!!」黄莺决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芸
溪这道行皆无的魂体所伤,瞬间勃然大怒,顾不上腹中鲜血泉涌的伤势,锋利如
刀的利爪撕向芸溪的脑袋!
「阿弥陀佛。」一只干瘦手掌,横空而出,伸出二指,在黄莺的利爪上弹了
一弹,黄莺瞬时如遭电击,全身大震,身形不稳险些就被击飞,面露震怒看向一
旁。
只见是一个不知从哪儿出现的和尚,身披一件破旧不堪的袈裟,身后背负箧
笥,腰里挂着酒葫芦,左手拿着钵盂,正咧嘴大笑着,散发出浓重酒气,虽是僧
人,却毫无佛门森严庄重之感,倒是充满了疯癫之意。
「哪来一个疯疯癫癫的秃驴,来此欲意何为,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黄莺
如临大敌,脸上忌惮之色更甚,龇牙露爪威胁道。
「孽畜!你用妖法遮蔽天机,引来此大旱,使得此地生灵涂炭,若非贫僧今
夜恰经于此,还不知又要有多少黎庶被你残害,贫僧这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疯和尚方才还在大笑,此时又突然露出露出悲天悯人之意,义正言辞开口大喝,
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黄莺见这疯和尚如此古怪,且如此气定神闲,心中料想他的道行定在自己之
上,再加上腹中刚受创伤,一时间没了与之一战的信心,竟是转身就欲要逃遁。
疯和尚也不慌忙,先是取下腰间的葫芦向,嘴里大灌了一口酒,随后再不紧
不慢地将另一只手所托着的黑色钵盂向黄莺抛去。
「起!」他口中高声喝念!
而黄莺已彻底化成原形,是一只体型巨大、毛色灿金的黄鼠狼,拖着一条金
色的尾巴,四足着地奔疾,逃遁速度颇快,可那黑钵飞疾而来的速度更为迅猛,
转眼间便追上于黄鼠狼,正盖在它头顶落下!
黑钵体型如普通碗一般大小,罩落而下后摔落于地面上,转轮了几个圈便稳
稳当当的停住,倒也无损,只是原地不见那只黄鼠狼的身影。
「它去哪了?」芸溪虚弱地开口问道,身上腾烧的火焰虽已熄灭,但对她这
道魂体已然造成了大害,身体已近乎全部透明,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疯和尚收回脸上肃杀之色,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拾起地上那只黑钵,
笑着云道:「且看这钵盂之下。」
只见那钵碗中,正困着一只身影缩小了数倍的黄鼠狼,着急的四处打转逃窜,
却怎么也无法从钵中离开。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只是,它……
……」芸溪欲言又止,见到黄鼠狼被擒,
她心中稍定,但念起这位来历神秘的和尚是佛家之人,担忧他不肯杀生,万一放
了这只作恶多端的妖孽又该如何是好。
疯和尚打了个酒嗝,似是一眼便看穿了芸溪的想法,缓缓道:「施主莫要担
心,这妖孽妄害了诸多百姓性命,其罪孽之深重,自然不会放过它的,待贫僧回
到寺中后,便用佛家的业火炼化了它…………」
「如此,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再次……谢过大师,咳,咳咳…………」
芸溪声音愈发微弱,说话也已断断续续,话未说完,浑身剧颤,又是一股鲜血从
唇中溢出。
「施主,你被那妖孽的妖焰所伤,已是残魂一缕,怕是挨不了多久,便要彻
底魂飞魄散了,连投胎转世之机都无…………」疯和尚打量了一眼芸溪,开口道
明她此刻的状态,说完又是拿着酒葫芦喝起了酒。
「无妨,反正我已孑然一身,任何牵挂可眷恋,就这般消散了也好,父母十
年前就因这祸事而已远迁,寻不到他们了,而弟弟的魂魄也被那魂珠给…………」
芸溪脸上满是缅怀不舍的哀痛之色。
「魂珠?你说你有魂珠?」疯和尚浑身一颤,险些被酒水呛到,洒湿了胸膛
一大片,不待芸溪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急忙追问道。
芸溪也感受出疯和尚的讶异,料想他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的见解,故而也不
懈慢,忙将手中的魂珠交于他。
疯和尚混浊的眼中闪过一片清光,罕有的露出慎重之意,双手接过魂珠,仔
细地打量许久,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略显激动地笑言道:「果然是魂珠!传
闻这魂珠可吸纳魂魄,滋养精神,若是寄于此珠中,定可保神魂不灭,或许还能
有一线投胎转世之机,拜入我佛家门下!」
「大师此话当真?那我和弟弟还能有机会再投胎转世?」芸溪闻言,亦是激
动不已。
「什么,你说你弟弟的魂魄也在此珠中?」疯和尚脸上的笑意瞬时凝固,被
愕然之色所取代。
「是啊,我看到他也被吸进了此珠中,怎的?」
疯和尚赶忙再仔细盯看那颗神秘的魂珠,脸上表情复杂,最终摇了摇头,垂
头不语。
「大师,怎么了?」芸溪心中不安,赶忙催问。
「珠中的确有一缕青气如丝游走,看来是有一魂居于内…………」
「太好了,那我和弟弟都可以投胎转世了。」听到弟弟魂魄犹在,芸溪发自
内心的欣喜。
「唉……可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这魂珠只能同时吸取一道魂魄,若想
要投胎转世,你和你弟弟之间,只能选择一人…………」
「什么??怎会这样!」冷风吹过,颤抖着,芸溪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冰冷
的海里,越是挣扎,越是下沉的快,只剩下绝望陪着自己。
已改变不了结局,就任由它慢慢往下沉,直到海底…………
疯和尚虽疯癫无常,但毕竟乃佛家之人,本性善良,今夜偶然救下芸溪这道
魂魄,善缘已结,故而也不愿见她就此消散。
他思索一番后,开口道:「依贫僧之见,这魂珠是由施主你所凝聚,自然与
你最为契合,你进入珠中后必然比寻常魂魄更易得到滋养,投胎转世的机缘也更
大,就由贫僧施法,将你弟弟的魂魄从此珠中剥离,由你来入内吧!」
千里之外,传来阵阵梵音,如同响起悲戚的乐曲,欢送着依依不舍的灵魂,
芸溪回过神来,看着那颗寄居着弟弟残魂的魂珠,美眸中温柔流淌,哽咽而沙哑
道:「不了,大师,就劳请您务必要照看好我弟弟,定要让他成功投胎。」
「可是,你们二人尘缘已尽,这般牺牲自己,当真值得吗?」疯和尚于心不
忍,苦言相劝。
「无怨,无悔……」芸溪凄然地笑了笑,语气却是决然,嘴角的弧度似月牙
般完美,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只是那兜不住的晶莹泪水止不
住地滴落,令人跟着心碎。
疯和尚怔在原地,就在方才的瞬间,那不愿再念起的滚滚红尘竟在心间匆匆
淌过,他欲要再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双掌合十,嗟叹道:「阿弥
陀佛,苦海无边…」
语罢,拿起葫芦大饮了一口烈酒,被呛得满眼泛泪,他却突然发出了沙哑的
笑声,似是又恢复了原来那副疯癫的模样。
或许,只有在饮酒之时,那颗紧裹于万丈红尘的躁动的心、蒙昧的心、芜杂
的心、麻木的心,才会被浸润软化,滤去沙粒,冲掉混浊,回复纯净自然………
…
疯和尚收好魂珠,向着芸溪慎重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芸溪身形已然紊乱
欲散,自然无法
跟行,只能在他身后,大声喊出了自己最后的所托。
也不知疯和尚听明了没有,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袍袖,便消失在苍茫无际的
夜色里。
独自上路,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
身披月光,以星为妆,芸溪独站于枯井旁,沉默、无言,唯有泪水相伴,可
泪水又怎能滴尽心中的苦海。
破晓的风撕开了黎明,天幕渐亮,她被包裹在第一缕曙光之中,浑身燃起了
绚丽的光华,宛如无数只彩蝶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当一片片灿烂的光芒逐渐消散,枯井旁再也不见那道美丽的身影,只剩一道
寒风在孤啸,似是一声悠悠的叹息,不肯离去。
正在赶路的疯癫和尚倏忽回头,看向芸家方位,但他已然走远,入眼处尽是
看不到边的黄沙,蓝幽幽的晨曦从天际弥漫而来。
仰面一声长叹,却见得有颗星星冉冉升起,即使天已通亮也不肯隐去。
他怔怔地看着那颗孤星,恍惚间,只觉得似有星辰陨落,向着自己坠来,直
至落入瞳孔之中,才发现是一滴雨水。
雨,是雨,好大的雨,大旱了十年之久终于降雨,流离的百姓们纷纷高呼、
歌颂,迎接着这场滂沱大雨。
看着众人欢呼的盛景,疯和尚脸上神情恍惚,隐有感伤之意流淌,雨水席卷
起满地的沙尘,一片泥海怒腾翻涌之景。
他来到一片荒僻的旷野之地,放下背负着的箧笥,里头装有两具骸骸,正是
临别时依芸溪最终所托,从枯井中取出,寻一地埋葬。
将姐弟二人的骸骨合葬于一起后,疯和尚寻来一方青石用以作墓碑,然而此
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未知晓那姐弟二人名字。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在碑面上题字…………
取下腰间的葫芦,兀自灌酒,醉眼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尘埃里的那朵花,
无论季节如何变迁,始终娉婷。
「尘世间,叹情缘,聚散离合,奈何情深缘浅…………」似含了千载离愁别
恨的幽幽叹息从心中响起,即使是细微的起伏处,也有无限波澜。
雨幕中,疯和尚盘地而坐,脸上露出苦涩、欣慰之意,禅定大半生,此时方
且知道,尘世间故事原有根本,顺缘逆缘,皆是前缘。
他以指为刃,在那坚硬的石碑上飘逸题写,待得雨水将那些碎石屑末冲刷而
去,方可看清,唯有「尘缘」二字…………
【尾记】
那一天,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在山路匍匐,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次次的转山,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一滴晶莹水珠悄然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小和尚大梦方醒,望着那一朵小
小水花,一时间不明所以。
梦中少女挥手道别的身影在心中再复,悄然间又一滴水珠掉落,伸手在脸上
一拭,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手中拭泪的动作忽地停下,他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枯槁得如同干瘦的树
枝,脸摸起来粗糙无比,似是布满了一道道层叠的皱纹。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小和尚心中大惊又有些隐约慌张,赶忙从墓碑旁爬起,
身上积满的厚重落叶纷纷飘舞,潮湿的腐败气息顿时散发出来。
他想去溪边照看自己此番脸上的模样,却见得那原本的流水潺潺处只余一道
枯竭沟壑,就连郁郁葱葱的芸草也被杂乱野草割据。
唯有旁边石碑犹在,只是残败风损得更加厉害了。
芸草,溪流,小和尚似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可是正待要细想时,脑海中剧
痛涌来,然而他强忍苦痛依然在一片空白的神识中苦苦搜索。
片刻之后,他终于不支倒下,面如金纸,汗透重衣,依然一无所获,茫然仰
望着着天穹,任由清泪汩汩而下。
那些前尘往事难道都已离他而去?
怀中的石珠隐隐发烫,颤抖着伸出手取出它,不料刚一触及就化成了齑粉。
幸而,只是石珠表层碎化,露出了内里琉璃般的真正神采模样,看着光滑的
神珠表面,倒映出自己的相貌:眼眶深陷,须发苍白,厚重的皱纹爬满整张脸庞,
如同无数道老树根盘踞在干裂的黑土地上,述说着无情岁月留下的不灭沧桑……
……
原来,自己已是百年身,眼睑深处隐藏的记忆,早已将这空洞的躯壳浸湿。
老人不肯放下手中的珠子,看着,看着,突然一边落泪,一边大笑。
他终于记起,梦里,那个少女是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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