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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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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回到宿舍,灰妹觉得自己的腿都快僵硬了,把自己往着床里一抛,拉过薄薄的被子往身上一盖,瘫在床里,天王老子吼她,也不见得她会起来。
李升红晚上就在图书馆里,她老早就占了位置,一个人没去处,就混在图书馆里,到快九点的时候,她回到宿舍,看着灰妹已经回来,躺在床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一百五十是还你的。”
李升红还以为她睡着了,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把人给吵醒了,没想着,听到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回过头一看,灰妹张大着眼睛,不知道是瞪着个什么。
“不急的,干嘛急着现在就还我呀。”李升红嘴上说的客气,手里已经把放在她床头的一百五十块给收起来,亲兄弟都明算账,钱嘛还了就得收着,“对了,你跑那么快股胎回来了?”
灰妹看着她收钱的动作,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反而觉得李升红这人挺实在的,按着她的话来说,恐怕这个朋友是她失忆前最大的财富吧,双手枕在脑后,她冲着李升红秘兮兮地一笑,“是呀,投胎回来了,快吧,投胎又是好汉一条!”
这话惹的李升红笑的极大声,把个手捂着她自己的脸,笑得全身的肉都颤颤的,“哎呀,姐姐呀,你真越来真幽默了!”
这边,两个人正乐着,开车回去的陈法到是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家中排行第三的陈律,人称“陈三”的三弟,人让他去天涯海阁。
那个地方,谁是幕后老板,他还能不知道?
连枫,那位小太子爷,真是个小太子爷,帝都的那位还真是他家的老头子。
可是——
平素里,陈法是不去这种地方的,陈律的话,也没能让着他改变主意,他驱车往家回,一路开得平稳,心里头仿佛压抑着什么似的,好像着一头张狂的兽要钻出来,让他有些心不宁。
“张妈,给我来杯热牛奶吧。”
他回到家里,把汽车钥匙往着桌面一扔,对着已经在家里做了几十年的张妈这么说着,人已经上楼去,站在花洒下,任由着沁凉的水冲刷着他的全身。
身体的热度稍有些缓解,他靠在那里,脱去文明的外衣,露出他健硕的肌肉,大腿强而有力,窄臀更是像雕琢出来般,与大卫雕像相比,毫不逊色,更或者又胜上几分。
眼前浮起快要从胸衣里蹦跳出来的一对小白兔,他的眼里凭添着几丝幽暗之色,平素里的沉稳褪得极快,像是个初尝着禁(果)滋味的小男孩,他有种渴望,把两手探入那里,好好地包裹住那里,让着她盈满着他的手心。
仅这么一想,他的身下便是疼得更加厉害,张开着十指姑娘,把那处给紧紧地包住,闭着眼睛,不敢去想像,一想像,就能见着他将压在身下,手指间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些,喉咙间的粗喘声盈满着浴室。
面色通红,花洒冲去他额头的汗水,他靠在那里,双手还在那里,指间已经浓浊粘稠一片,空气里满是他自己的味道,偏偏那里还没有得到最热烈的抚慰,固执地立在那里,与他对峙着。
他迅速地冲洗过全身,更是把指间的东西都冲洗的干干净净,裹着浴巾就出了浴室,一杯牛奶放在他的床头,他和往常一样喝着牛奶,明明还是那种味道,嘴里却仿佛能淡得很,硬是一口喝完。
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放在身侧,他忽然间觉得一个人好像有些个空虚的样子。
衬衫、西裤、西服外套、领带,一样都不得少,陈法一夜无眠,睡不着,这是破天荒的,他的生活一向都极规律的,就是几点睡也是有规定的,一向让他安排得极好,他对此也是很满意。
但是,昨晚,他好像失眠了,一夜就那么睁着眼睛到天亮。
楼下好像有什么声音。
他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明明才三十出头的人,一下子变得成熟的不近人情,走到楼下,看见的是陈律与着张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着张妈高兴的样子,他到是不惊,这位陈律,与他的性子到完全是另一种的。
“这么早回家?”他这么淡淡地问上一句。
陈律是个军人,最近有假期,回到家里,其实也没见着他在家里待上几天的。
“大哥,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你身边谁呀,这么不识相的,还打电话给娇儿的?”陈律那个语气,可不就是有点责怪的意思。
陈法极是不喜,冷声丢过去一句话,“你是怎么说话的?”
陈律瞅着自家老哥的,那是怎么看怎么好的,就是性格有点儿太过于……当然,这个也不是什么缺点,只能说他很爱惜着自个儿的羽毛。
可——
他就有点儿闹不明白了,就刚才那么一句,就值得自家老哥这么冷声地丢过来话?
“大哥,这都怎么了?张鸯鸯想勾着小叔没勾着,现在又搭着个厉声,怎么连你,她也往上凑来着?”按着话说,他就是看不惯着张鸯鸯,“天爱姐,对她到是太好了,好的让她不知道自个儿真是从哪里来的了!”
陈律论着年纪来说,是比着张天爱要大的,大个那么一两岁的,小时,那个男孩子总是比着女孩子要晚熟点,初时这么叫着,现在还是这么叫着,没个改口的,也不愿意改口。
“你浑说个什么的?”陈法冷眼横过去,“好端端的小姑娘,你嘴巴一张就完事了,人家怎么办?”想着那双斜瞅着过来的眼睛,他单调的心里竟是忽然间涌起个叫做“风情”的词儿,怎么想都不为过。
陈律闻言,怎么就觉得面前的老哥有点儿陌生的样子,怎么听都是在维护着张鸯鸯那个丫头片子的,眼皮子就冷不丁地一跳,“大哥,你不是让着她给——”
他后面的话给压下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陈法的脸色太难看,他这个老哥,向来是严于律己的,对他这个弟弟那也是严的,造成的他有些个心理阴影的,一见着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话自然是消音的。
“厉声与许娇儿的事,你少管着。”陈法丢下一句话,自去上班。
陈律没料着会是这么个情况,听着厉声被许娇儿给堵在天涯海阁里的事,他别的没什么想法,厉声那人,都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公事上无可挑剔,私底下,他不是没见过。
让他最吃惊的事,打给许娇儿的那个电话,明显就是张鸯鸯那个女人给打的,不就着让厉声好看的,可那个手机号码,分明是他家老哥的,他哪里还有兴致去损损着给抓个正着的厉声,跑回家来。
不过,他不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压根儿不有担心着他家老哥真会那个啥的,有时候人这就是这么怪,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理会眼睛所看到的,觉得那都是假象来的。
到底是不是假像,也是不好说的,至少灰妹那边没感觉,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堂课,她也已经与着李升红一起找到份工作的,杂志社里的助理编辑。
“听说呀,陈丽给隔壁的许娇儿给打了,打得那张脸算是差点给毁了——”
李升红拉着灰妹,两个人走得慢吞吞的,被太阳晒蔫的,就是宿舍就在前面,也没见着加快脚步的,还是半死不知地拖着脚步,那宿舍像是永远都到不了一个样。
忽听着旁边有女生压低着声音说话,李升红与灰妹同时都挺直背脊,一下子就极有精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找那个说话的女生好好地了解了解,没曾想,听着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尖锐声音,没几步,那声音就停了下来,“啪”的一声,更为清脆。
她们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去,看着刚才说话的女生已经让人打了,可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话得这么说,她们学校的女生都不是吃素的,说话的女生更不吃素的,被打上一个巴掌的,立时就反应过来,“嚎”的一声,就冲着打她的人过去了。
揪头发揪头发的,指甲刮着脸刮着脸的,打起来真不输给男生的,打得是昏天暗地的,让人走廊两头的人,一边不能出去,一边不能往前,都挤一块儿,瞅着这比男生打架还要精彩的一幕。
这打架可是不行的,影响着学校的样子,自是有人上前拉架的,两个女生,自是禁不住这上来拉架的人,拉架的可不是一人,多的是,把两个人给拉开,头发散乱着,脸上的妆也花了,妆花了洗洗再化个就行,可脸整坏了,可是怎么修也是修不回来的!
灰妹拉着李升红躲在角落里,一步也没上前的,任别人去拉着架,她就蹲在角落里看看,也不发表意见,那个打人的可不就是陈丽的!
她还真是没看错,隔得老远也没有看错,这让她很是满意,把陈丽与厉声的事透露给许娇儿,她做的是一点儿也不心虚,一点也没有个纠结的,反正都不是好人,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做那事也不是为着让许娇儿看清个厉声是什么东西!
厉声是个什么东西,许娇儿还能不知道?玩归玩,别让着她落了面子就成。
“鸯鸯姐——”
她看得正热闹,忽听着一记带着哭意的轻唤声,她下意识地抬眼过去,恰恰就是陈丽。
“哟,是陈丽呀。”灰妹两手环在胸前,目光里露出惊讶的色,似着现在才瞅见被打的人是她陈丽来的,那个目光里真诚无伪的,看不出来有一丝作假的成分,“这都怎么了,小脸的,怎么弄成这样子,这谁下的手,也忒狠了吧?”
李升红那是个什么人,朋友有难,她自认是两肋插刀那肯定是不行的,身上这么多肉,这刀插进去得有多疼的,她舍不得挨刀子,可嘴皮子那是利索的,灰妹的话一说完,就从角落里把自个儿给露出来,一脸的心疼,娇花一夜间就成了残花,怎么能不心疼的!
“哎哟喂,我的姐姐呀,谁呀,这都是谁的呀,怎么能对美女下这种黑手的?”她大呼小叫的,趁着人不注意还往着灰妹那边挤挤眼睛的,还用手拍拍自个儿老的胸脯,“快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姐姐我给你出头去?”
那话说的是豪气干云的,只是,这话音刚落下,就有人不太给面子地笑出声,一个人笑,有个开头的,连锁反应就来了,弄成个哄堂大笑的。
陈丽僵在原地,小脸都是红的,红的都渗出血来似的,不仅,还肿着的,眼睛更红,手里拿着墨镜,架子都折了,“鸯鸯姐,是不是你打的电话?”
她站在那里,背挺得老直,拿着墨镜的手,就指着灰妹的鼻前,红通通的眼睛,就瞪着灰妹,那架式颇有点要吃人的样子。
灰妹一眼瞄过她的手腕,已经不见着那条亮闪闪的手链子,脸上很是淡定,把她的手给轻轻地移开自己的面前,面对着众多的女生,响亮地说出句,“是,我做的,没道理别人做的事,让我平白无故地挨许娇儿两巴掌,陈丽,你说是不是?”
扯上隔壁的许娇儿,这旁边听的人,不明白也明白过来,那个先前与着陈丽打起来的女生早已经让着同学给架走了,后来的人有些闹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前几天,有人给许娇儿给打的事,到是跟野火似的传开来,谁都知道的。
陈丽的脸刹白,哆嗦着嘴唇,竟是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太气,还是心里有着什么的,没说出话来,可那个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灰妹,那种样子,透着个阴森的感觉。
李升红把灰妹往着后头一拉,“都散了吧,有什么可看的。”她丢下话,把着灰妹往着宿舍里拉去,看也不看陈丽一眼,“我的姐姐呀,我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居然是这个,你行呀,太行了——”
灰妹心里五味杂陈的,要说后悔也真没有,既然她做的出,就没有后悔的必要,陈法那个人,她不由得想起那个人,让她给甩了一巴掌的男人,还会脸红的,堂堂个大市长的,居然脸红成那样子,只是——
她抬头瞅着李升红,“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
“瞎说呢——”李升红满不在乎,“她自己跟厉声有关系,想藏着掖着,还让你给平白打了,这事儿就得还给她——”
灰妹心里纠结着的是,与厉声,她真不是那么清白的,即使她不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不是厉声,她与他之间有着关系,那种让她觉得难以启齿的关系。
她问的也是这个,可李升红不知道,所以她的回答,一点也没能让着灰妹舒心几分。
白天上班,晚上回学校睡觉。
助理编辑,就是听着好听,说白了,就是打杂小妹。
李升红抱着大堆从服装厂那边送过来的衣物,走得是气喘吁吁,又要小心着衣物别往下掉,来回走了几趟,就忍不住歇下来,狂喘着气。
“给点我吧。”灰妹知道这衣物要紧得很,前面有模特在拍,这会儿,都得把这服装厂新一季的成衣都给送过去,“你少搬点,别做了几天,肉全没了。”
头一句还是人话,后面的话,那就不叫人话了。
李升红瞪着她,最终,还是没奈何,分几样给灰妹,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入摄影棚。
“陈姐,这里全部是,洪姐说这里要是用得上的,全得用上——”灰妹把洪姐的话带过来,话说了一半,生生地梗在喉咙底,两眼瞪得大大的。
洪姐那是谁,杂志社的主编,把握着他们这个杂志社的流行风向标。
陈姐,是负责带她跟李升红的,三十多了,还是单身的,平时老板着个脸,好象跟谁都苦大仇深的,今儿个可是笑得跟个太阳花一样灿烂,无非是身边坐着个男子。
那男子的脸,被摄影棚里的灯光给罩着,精致的脸,似折射出瑰丽的美感,骨节分明的手支着下巴,微侧着头,似在倾听着陈姐的话,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着,透着慵懒的性感。
“鸯鸯,这么巧呀——”
声音悦耳且饱满。
有这么一种男人,美色诱人,明明离得你很近,你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待得你抓住了,才发现手里头是空的,他压根儿不是你能抓住的,有时候,所谓的抓住,仅仅只是一种错觉。
只是一种错觉。
永远都是一种错觉。
就像着灰妹见着陈姐那样子一样,自从来杂志社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好像从未发现着陈姐笑起来很年轻,脸上的灰暗都消失了,显得极为精,像着变了一个人似的。
“方少认识我们新来的小姑娘?”陈姐耳朵极好,听见那是唤着新来的助理编辑,目光一个移的,瞅着那边面带着几分诧异的灰妹,“两个都是极好的,能吃苦,也会学。”
简单的话,令着李升红差点儿动容了,没想着还能听到这么个话,她还以为着陈姐将她们两个埋汰到垃圾里去了,不由得有点儿庆幸,拿着眼角的余光,瞅着灰妹,想跟她打个眼色的。
无奈着,她的动作太隐蔽,灰妹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更别提与她来一番心意相通的(交),两个人形成不了默契,各自为政着。
“没想着方正哥在这里。”灰妹笑着,心里不敢多想,把所有的念头都给生生地压下去,不敢想那么一点点的苗头,目光往着那边在摄影师的镜头摆出各种pose的女明星张思洁,“可是来探班的?方正哥真是个细心的。”
方正,听着跟个电脑品牌一样的名字,不仅是听着一样,而且字也是那么写的,本市里谁不知道这方家的人,要从老底子讲起来,那可真是根红顶白的,上上下下的,比起陈法、厉声还有许慎家都是扛扛的,一点也不处于下风,更兼着他的身家儿。
张思洁是正当红的女明星,凭着《蓝河魂》的女主一角,迅速地窜红,隐隐有了问问鼎着一线女星的气势,听说与已经与孔雀传媒闹翻着,还打着官司,也不知道得赔上多少违约金的,到是有人在猜测着敢与着孔雀传媒闹翻的,身后必是有着后台。
灰妹觉得这么个样子,到是真真是合了“无风不起浪”这句话,有了方正为后台,确实那个跟着细柳枝条般的腰肢儿可以着挺一挺的,可那个孔雀传媒的沈科又岂是好惹的?
她从方正的眼里,可没见着多少的感情,女明星那是什么,不过是他身上的漂亮衣服,今儿个这件,指不定的呀,明儿个的,就不喜欢穿了。
李升红很老实站在一边,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的,就张望着那个张思洁,明星嘛什么的,再要个签名的,这事儿才是值得她注意的。
方正站起来,身形一下子高出灰妹许多,将将地把她的身影给挡住,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伸手就点向她光洁的脑门儿,那样的动作,让着灰妹是避之不急的,落在别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的,除了亲昵,谁也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的。
灰妹躲开,不让他碰一下,之于她来说,还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方正的,两个星期来,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没有江艳女士的电话,也没有任何风声,她就像给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里。
挺好的。
她真觉得挺好的,这日子过得清静,自在,且满足,惟一让她想起来觉得有意思的便是陈家的那个陈法,电视上那个身着西装,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且面容很是严肃的陈法,竟会脸红。
“怎么呢,不待见我了?”方正见她的躲闪,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光,偏就不如她的意,往前着迈出一步,倾向她的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回头在停车场里等着我,当然,你也可以走,我没事的。”
灰妹还没弄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见着他已经走开,而陈姐则回过头递给她一记白眼,就殷勤地引着方正离开着摄影棚,她瞪着方正离开的方向,好生无语。
“咱们的鸯鸯还认识着方少呀?”
还没等着她回过头来,就听着尖酸的声音,她脖子一下子就僵在那里,都懒得回头了,那声音一听,就晓得是跟着她们同时进杂志社的王娜娜,人就是这么怪,有些人就是合不来的。
李升红歇了许久,看着那张思洁也是许久,力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从后边挤过来,就把从王娜娜给生生地挤到一边去,拉着灰妹就走,“王娜娜呀,下面还有衣服要弄上来,我们先去了。”
灰妹心里想笑的,朋友就是这么回事,你讨厌的人,她也不见得喜欢,同仇敌忾的,就跟着她与李升红一样的,“听说人家阿姨是老板的二奶,你也敢惹着?”
“得,不就是二奶吗?老板的钱都是老板娘的,那叫着翻跟斗也翻不出老板娘的手心!她就是一个二奶的亲戚,要是上纲上线的,我就让她没脸!””李升红嫌弃地一撇嘴,把话题一个转移的,“刚才那个真是方正呀,我还以为上次是我认错人了!”
青年才俊,天天儿见报的,要是不认的,还真是太困难了,上次她就是觉得不太可能,才没当真儿,这会儿,还真是那个方正,让她的小心肝跳得老困难。
“可不就是那个妖孽的。”灰妹叹口气,怎么就碰上他的呢,她还以为着自己只要避开着,就会没事的,一切儿都会过去的,会被尘封在记忆里,难道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吗?“祸害人的妖孽呀。”
“他妖孽你了?”李升红问的很犀利。
听在灰妹耳里有点发虚,嘴上早就给应了过去,“要不要让他妖孽你一回来的?”
“得得,我可是消受不起——”李升红连忙着摆摆手。
两个人到是好的,各自闹来闹去的,等着摄影棚里都结束了,她们俩一块整理着张思洁试过的衣物,往着搬回厂家那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俩的存在感太低了,到停车场的时候,这一班班的人,都已经走了,就她们俩抱着成堆的衣物,站在停车场,相对着苦笑,出来混饭吃,还真是挺难的。
“要不,我去叫出租车,你在这里先等着?”灰妹出了个主意。
李升红看了看各自抱着的衣物,还有已经打包好的放在地面的衣物,只能点点头,“不知道给不给报销车钱的呀?”
这工资还没有拿到手,总不能自己先出钱了吧,万一没有个报销的?
灰妹心疼着自己那几张粉红色的钱儿,可这么多东西,两个人又是搬不走,不找车子,还真是送不回厂家那里,眼见着天色暗下来,再不送回来,人家那里都可能下班了。
“鸯鸯?怎么还愣在那里,不上车来了?”
天无绝人之处,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打车,听见着方正的声音,就跟着旱了一年,见着了甘霖一样,迅速地把几乎要拿出来的零钱包给塞回着包包里,对着李升红使个眼色的。
李升红一下子就明白这个意思,待得车子一停下,就去拉开着车门,把衣物往着车子里丢进去,速度极快,没一下,她身上抱着的、还有脚下的衣物都给整理着入车子里,“我走了,坐公车回去,衣服就麻烦你还了。”
方正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仿佛就是纵容着灰妹似的,瞅着她也将衣物往着他心爱的车子里丢,把后面的位置塞得满满当当的,“还去哪里?”
灰妹还真是做不出那种事,把他给骂走,自个儿死磕磕地花钱去打车,这人是免费的,她不用着一下,着实是太亏得慌,大大方方地报了个地址,“谢谢你呀,方正。”她把最后的“哥”字给省去了。
又不是她亲哥,叫什么个哥的,听着多暧昧来的。
“厉声与许娇儿解除婚约了。”
车子极为平稳地朝着行驶着,灰妹靠在车里,微闭着眼睛,主要是不跟着方正多说话,冷不防的,让着方正丢过来的话给噎了一下。
她浑身迅速地竖起刺来,“怎么着,你想替着厉声找我算账咩?”
事儿是她做的,可那个解除着婚约,怎么听都觉得好假的!
她的反应到是让方正觉得有些个满足,不由得低笑出声,“我干嘛为着他来算账的,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以后呀,要是碰着许娇儿了,嘴巴可是得放软些,别刺着人。”
“我怎么听着这么新鲜的?”灰妹炸毛了,真个是忍不住的,本想着人家送她一回,也没必要一直竖着个刺儿,谁知道,这话一听就不是个味儿,“他们那样的,解除婚约说是能解就能解的?甭说笑了!”
方正开着车,很专心的样子,人家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其实认真的男人最性(感),话是一点也没有说错的,微一个分,那双足以着勾走人魂魄的眼睛,就那么掠过她一眼,“鸯鸯,有时候聪明太过不是太好的。”
“原来我也是聪明的呀?我到是不知道呢!”她讽刺着回道,颇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那不是陈法的车子吗?”
她一个回头的,见着旁边开过去的车,不由得把先前的话都抛到一边去,眼睛直直地盯着已经开到前面乌漆抹黑的车子。
陈法——
这个人名伴随着进入她脑海的便是他脸红的样子,不由得捂住嘴低低地笑出声来,那样子跟着偷吃了腥一般的猫儿般。
方正瞅她一眼,放慢了速度,看着陈法的车子远去,才慢条斯理地开往另一边,气定闲的,漂亮的眼睛微眯着,却是夜空里的星子,璨亮无比。
“怎么突然就与陈法熟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个漫不经心的,就那么随意地问起着。
灰妹扭过头,瞅着他,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瞅着面前的美男,这美男总是勾人魂的,她是俗人,也爱看美男,就看着,至于动手亵玩什么,她出不去手。
当然,他的问题,她不太想往深里回答,总归着,这是她的私事儿,没道理都让着别人都晓得了,至少着,不管陈法是什么样子的人,他那么个脸红尴尬的模样,让她忽然间觉得有些个亲切的。
“没有的事,哪里熟了,压根儿不熟。”她果断地回答,把手伸向他的脸,“哎,你的皮肤真好,我感觉着我就不像着女人,你说是吧?”
那么一摸,有一句话那是怎么形容着的,对,就是肤如凝脂,让她一摸就差点撤不开手。
她一个撤不开手,方正的手便就是上来了,前面车流极少,估计着不是上下班的时候,再没有早晚高峰时的拥堵,他腾出手来,压着她的手,不让她移开,紧紧的。
“我们的鸯鸯哪里不像女人了?”他笑着,脸上全是笑意,眼底的笑意更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着她的指间,似要与她纠缠在一起的样子,目光掠过她露在七分裤外面的两截子嫩腿儿,那蜜色的肌肤,似裹着蜂蜜一样,不用碰,就用着目光一扫,竟也觉得滑腻的很,“这上上下下的全是女人味,两腿儿纠缠着厉声的腰,哪里不像着个女人了?”
一听着这话,灰妹哪里还能故作着淡定,自个儿坐回去,把自己的手也给狠狠地抽回来,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个什么毒蛇似的,“已经过去的事,再说着,有什么必要吗?”
她就当着那一回,给着狗给咬了,没道理给狗咬了,她还得咬回去的,离远点不就成了,厉声就算解除婚约还是去死的,也跟她无关。
“过去了吗?”
方正收回手,把车子停在边上,正是个空旷地,别说是车子,就算是人,也没见着身影,淡粉的衬衫,眉眼间透着笑意,好像不太把她的话当真。
她心里紧紧地压着火儿,冷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方正侧过身,透着笑意的眼睛,瞅着她黑亮的眼睛,那手就不太安分地抚上她的脸,以虎口轻松地箍着她的下巴,“鸯鸯呀,想不想做厉家的女主人?”
呵——
她双手双脚并用着,一把将人给推开,方正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她挣得越厉害,他收得越紧,那粉色的白衬衫给她弄得皱皱的,也不见他有什么怒意,强制地欺身过来,就直直地扑倒在她的身上。
一下子,她倒下去,身不由己,被他压在身下,两腿儿已经不由自主地张开着,而他就恰恰地挤在她的双腿间,正是与着陈法那次的姿势反过来,那会是她倒在陈法的身上,这会儿是方正压在她的身上。
“你起来——”她自是不甘心,身子自然得挣扎的,腰部自是跟着扭,试图着从他身上逃出来,但是——
没一会儿,她脸色难看地瞪着他,瞪着冲她扯着一抹子恶劣笑意的方正,一口子唾沫就招呼过去,脑袋里想也没想的,就这么做了,还吐出两个冷冷的字,“流氓——”
按说吧,这流氓两字儿,有的人早已经不把它当成着骂人的话,当成调情的来听差不多,年轻女子在那边红着脸说,年轻男子自是更流氓一点儿,要不怎么对得起“流氓”这两个字儿。
方正就是那么一回事,把自个儿的身子更往着她那边挤进去一点儿,一手把人给轻易地压在身下,另一手就已经腾出来,把她的腿往着旁边掰开些。
她自是不乐意的,双腿间更是危险感更甚,隔着薄薄的裤子,传递过来的热度,都能让着她的肌肤给烧灼似的,明明冷气极低的,她还是觉得热,那股子热,是他的,压的她,把所有的热度毫不吝啬地恩赐给她。
欲推着他,双手到是让他给紧压着,能动着一回,还是让他果断地打压在萌芽状态,想冒头,还得看他乐不乐意的,见她跟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也没留啥情面的,把那腿儿给掰开,硬生生地抵着她的腿(窝)处。
这样着一来,她在下面,他在下面,两个人之间除了薄薄的衣物,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挡着的,彼此都能感觉着对方的呼出来的热气。
“唔——”
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等待着最好的机会,当两人离得没有一丝缝隙时,她果断地堵上他的薄唇,那上面却是凉的,比起他灼烫的身子,如冰一般,让她不由得抽口气,却是初出牛犊子不怕虎。
舌尖探入他的唇齿间,她蛮横地试图从他的唇齿间杀出一条血路来,那脸却是让着方正一把推开,她似乎是瞅见自己的盘算落空,不由得有些失望,但那个失望还没有浮起来,他已经堪堪地低下来,卷入她的唇齿间,学着她刚才的蛮横,抵开她的小舌尖。
沁凉的唇畔,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就在她的嘴里,还有鼻间,清爽的男人味道,她审被动地承受着,承受着他灵活的舌尖刮着她的口腔内壁,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弓起背,还是屈服在他的力道下。
“真是个小丫头,还知道诱着人了?”
终于,方正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瞅着她瞪大的黑亮眼睛,不由得轻笑出声,那笑意却是真心的,真心流露的,微肿的唇瓣,那是他的杰作,指腹轻轻地抹过去,察觉着她的轻颤,他说话了。
话语里带着慵懒的味儿,像只优雅的猫,不是偷吃腥的猫,他是光明正大的,就在大马路间,欺压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起身离开的意思。
她倒在那里,到是笑了,伸出小巧的舌尖,舔过微肿的唇瓣,黑亮的眼睛斜瞅着他,已经被放开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微抬起个身的,“是哪,我想诱着你,方正,你愿不愿意让我诱着呢?”
她“咯咯”地笑着,笑弯着身子,把问题狡猾地丢给他,倾向他,上半身都偎着他,仿佛没有他的支撑,她便要倒下去,似没有依靠的藤蔓般。
“嗯,也好。”他没有推拒的意思,索性着把她往自己这里一按,隔着薄薄的衣物,勃(发)的物事正抵着她的腿(窝)子处,薄唇恶劣地一咧,“要不,鸯鸯把怎么勾厉声的,都用到我身上来,可好?”
这话说的她无比恶心,脸上到还是笑着,跟个没心没肺似的,也跟着不要脸似的,“这可不成,”她凑近着他,贴着他的耳际,“要是我用了,你说没用,我可怎么办,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来的?”
俗话说,没见猪,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
她的手慢慢地往下,沿着他精瘦的胸膛,那里极为坚实,再往下,往着下面走,沿着他的腰际走,软软的手抚上那处,隔着薄薄的裤子,正透着一股儿生气,冲着她过来。
没画妆,那脸清澈到底,没有一丝的化学品成分,她斜瞅着过去,把个笑脸收了收,颇有点要笑不笑的味儿,“总不能叫我赔本来的吧?”
“好呀,那么,拿上个你的户口本,一起去吧,今天儿就可以完事。”
相较于她的话,方正的话那更是有杀伐决断的气势。
呃——
灰妹一下子给噎在那里,像是给吞了苍蝇一般,恶心的要死,不是说男人最怕一件事,怕女人提起个结婚的,那样男人就会跑得没个影子——
她怎么就碰到这样的结果,忍不住狠狠地用着手背,擦着自个儿的唇,那张脸一下子变得极冷,眼里寒光挺甚,似要挖出他的心来,“方正,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能去,那么现在就去,我不是豁不出去的人,你别半路跑了就成了!”
“鸯鸯呀,我到是怕着你不敢去呢。”方正退开身来,也不顾着自己那处还兴奋着,退到驾驶座里,把车子重新往着前面开,“现在,是不是要送着你去拿户口本?”
失去他的重压,她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狠狠地一咬牙,就是坚决地吐出话来,“是呀,还不快去,免得人下班了。”
他愿意玩,她奉陪得起,不就是结婚吗,她也不是十八岁的,能结得起这婚的!
家里没有人,至少没见着江艳女士。
户口本放在哪里,灰妹根本没有印象,到家门口,还叫着王妈给开的门,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样子,看她不习惯,就是那样子。
她想着户口本可能在江艳女士与着张秘书长的卧室里,可王妈在楼下那么站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着实不太好进去。
她一股脑地跑上楼,跑进自个儿的房间,见着王妈就在门外,那目光正盯着她看,她就算是心里没事也让她的目光看得有事起来,于是就在自个儿抽屉里乱翻,还真的是让她翻到件东西,那个叫户口本的东西。
打开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地登记着户主是她自己,里面的内容页只有她一个人,她是户主,又是惟一的家庭成员,不见着江艳女士的名字,也不见着张秘书长的名字,更别提有张天爱的了。
她不由得苦笑,原来她什么也不是,凭着一本户口本儿,让她明白着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有她一个人,谁也不是谁的谁的。
把户口本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她抬头瞅着门口,王妈已经不在那里,到是没太想别的,走到楼下的时候,空荡荡的,一点人气儿也没有,就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脚步声像是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固执地往前走,直接地上去方正的车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将户口本从包包里抽出来,在他面前一晃的,“喏,这是我的,你的呢?别告诉我,你还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那架式,她指定着方正不过是说说,没那个真意思的,所以,她不怕着强硬一回,看着他怎么收场!
“唔,我还真是没带。”方正扯开薄唇好象有些遗憾的样子,见她眉眼间的得意更甚,忽然间有种不想让她占去上风的念头冲上来,淡淡地问上一句,“不过,你觉得我要是去了,还用得着户口本吗?”
结婚登记,必须得有身份证还有户口本,可这世上新鲜的事多了去,灰妹也是什么认死理的人,认为着没有户口本,人家就不让着这位本城中声名赫赫的方少登记结婚了,还真没有那么较真过。
“也行呀。”她嘴上应着,看谁先挨不过谁的,“现在就去吧,等会事儿完了,我还得把后面的东西送到人厂家那里去。”
方正点点头,看样子是答应下来的。
她也就淡定了,就等着看他先反悔,也好叫着他以后没脸再见她一次。
婚姻登记处。
但是——
事情总是与灰妹向往的方向离开着很远,她手里拿着笔,看着空白的表格,手动的很慢,好像不太能识字似的,一个一个字地看过去,就是不下笔,颇有点不将表格上头的意思给理解个透彻,就不会填下她的名字。
方正与她不一样,拿起笔,迅速地在表格上填写着,没个犹豫的,一下子就将表格给填好了,就是她这一栏的,也是让着他把她的户口本拿过来照着填,最后再签上他的名字。
那事儿做的像模像样的,没有一点儿勉强的,更没有一点儿迟疑的,好像这事他已经做过无数回,已经成了熟练工,对着工作人员还扯开一抹子笑意,让着工作人员都不太好意思看着他那张脸。
这人都长成妖孽般的样子,一笑,就是清心寡欲的尼姑也是扛不住的。
灰妹深信着他有那种本事儿,手里的笔却是一个字也写下不去,更别提着自己写名字,一点不愿意留下字迹,可是一股子恶气憋在胸口,让她心里极为难受,索性地一咬牙,就快速地填写起来。
写完自己那块,她又在后边签上自己的名字,把表格推到方正的面前,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习惯性地挤出笑脸,“喏,你来填。”
方正一扬眉,没有拒绝,反而是握住她的手,就着她手里的笔,让她被动地在表格里写下他的名字等等内容。
她想躲着,他不让,硬是强制着让她写完,拉着她到隔壁拍了照片。
旁的工作人员微微地笑着,不是没认出来这城中有名的方少,绿灯自是要开的,目光不由得在灰妹身上打量个一会儿的,也没见人有什么出之处,要说好看,也没有什么美貌的,大抵称得上清秀二字罢了。
灰妹看着照片给贴在证书上,工作人员已经要敲上钢印儿,她的手心里全是汗,给紧张的。
可身边的方正还没有一丝要开口阻止的意思,她一直挂在面皮上的淡定终于破了个功,没道理,把自个儿给搭上去的,刚想喊,让着工作人员别弄了,身子已经让着方正从旁边一扯。
这一扯,正巧扯着她有些踉跄,站不住身,让他抱个满怀,所有的声音都给硬生生让他探过来的手给捂住,瞪大着眼睛,瞅着两本红本本放在她的面前,正是证明着他们是合法夫妻的本红本本儿。
成事实了!
灰妹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一团乱,跟着蜘蛛网似的,怎么也解不开来,越碰越乱,被方正拉着走,也没反应过来,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跟着他走,直至到了车子里,她才好像将将地回过来。
“这就成真了?”她讪讪地问着,好像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方正斜睨着她一眼,“如你的愿了,怎么跟个土包子似的,在做梦呢?”
如她的愿?
他一句话丢过来,差点没把她给噎着,她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睁大着眼睛,瞪着他,要是再不明白过来,她就是个傻的,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血淋淋地发生她的身上,她先前还得意着想叫他好看,偏就是好象是自己落入他设好的局,没有个反抗,笨呆呆地就跳进去!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他都能听见着她磨牙的声音,淡定地开着车,很是清白无辜,“问我干嘛,你的要求,我满足了便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她纠结在一起的脸,“我说过人太聪明不是很好,当然,我这话有点抬高你的。”
那样一张脸,从他嘴里吐出的话,还真能让着灰妹吐血,真想吐出好大一口血,喷向他全身,让他全身都血的。
她没有那种本事,只能是瞪着他,再瞪着自己手里的两个红本本,也不知道要找谁去算账,如今着她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别自不量力着来,就凭着她这个小聪明,比不过他的,更比不过他的狠。
他够狠的,明明厌恶着她,还能跟她去登记,她就没有那种能耐,跟着讨厌的人还虚与委蛇的结婚,论这点,她是比不过他,一点儿也比不过他。
她今儿个算服了,沉默着差不多十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着张天爱,还是许娇儿?”
“什么?”方正像个没听见似的,还问了一回。
“没听见就算了。”她没有重复的嗜好,没听见就没听见算了,把红本本往着他膝盖上一扔,两手环抱在胸前,“几时你自个儿不想了,就自己办去,也别找我,我就当作这事儿没发生过,你看着我耍猴戏,感觉一定很好吧?”
此时,车子恰恰地停在服装厂外,灰妹也不客气,自个儿下车,再把后面的车门打开,一个人把衣物都给弄出来,也没叫着方正帮忙。
方正也没有下车,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地动着,极有节奏,似在附和着什么节奏似的,状态极为悠闲,谁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个什么。
或者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待得车后面的衣物给搬了个干净,他直接开着车子走人,也没跟着灰妹打个招呼再走的,车子一下子就消失在灰妹的眼前。
服装厂名为“高胜”,是本市的龙头企业,本市的纳税大户,今儿个正碰巧着,市长前来,红色的横幅挂在那里,一眼看过去,除了红还是有花花绿绿的,平素里已经算得是很整洁的厂房,这会儿显得更精。
衣服不是一两件的,灰妹一个人也是搬不过来,索性叫着保安大哥帮忙,这里来过好几回了,保安大哥认得她,也热心地帮着她。
“那个胖胖的小姑娘没来呀?”保安大哥还问着。
胖胖的小姑娘,除了李升红,没别人。
灰妹点点头,瞅着那日头,还没有下去的意思,又去瞅瞅那上面的横幅,写着“热烈欢迎市领导莅临指导”,市领导这三个字,不知是怎么的,一下子让她想到那个还能脸红的陈法市长,心里因着方正而起的几分憋屈,不由得有些散开去。
她敢大胆地再赌上一回,方正绝不会光明正大地把他们去登记的事儿说出来,他是耍着她一番,让她想看着他临门退怯的样子落空,可她还是赌性坚强,笃定着他会事儿办好的,总不能,人家堂堂的方少,真娶她这个么与别人关系还不清的人,她与厉声那回事,他哪里有不知道的!
“没呢,她有事儿。”她的下巴朝着那个横幅条努了努,“这都是什么人来了呢?挺热闹的呀。”
保安大哥帮着她一起搬着衣物,往着那边的仓库去,“好象是市长吧,陈市长,我刚才看着他们朝着办公楼那边去了。”
陈市长?
本市的一共是五个市长,能叫做陈市长的只有一个叫,那便是陈法,兼着本市的市委副书记,三十出头。
“你们到这里来干嘛,还不快走,领导要到这边来了!”
谁料着仓库那边还有人守着。
当然,仓库都是有保管员的,今儿个守着的可不是保管员,那是厂里的副厂长,他肥肥胖胖的,站在那里就是好大一堵墙似的,拦着灰妹不让她往前。
“那东西放哪里?”灰妹只能这么问。
“什么东西放哪?”
还没等着胖副厂长指出个路来,突然多出个声音,透着沉稳。
灰妹从来没有觉得男人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跟着天籁一般,明明就是平淡无的沉稳声音,她抬起头,瞅着在众人簇拥着的陈法,似乎是万千人中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陈——法——”她低低地唤着他的名,似没有出声,仅仅上嘴唇与下嘴唇之间微微的分开,站在那里,脚底像是让着强力胶水给粘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一样,怎么也走不开。
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迎接着领导的时候,仓库外多了原本没有安排好的戏份,厂长那个脸可就是赔着笑了,忙使着眼色,让着副厂长说明一下情况。
“陈市长,这可是风尚杂志社的人,我们新出的成衣交给她们宣传,刚拍好照片了,把成衣都给送回来了。”副厂长赶忙着解释,免得闹成个误会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市长好像并不介意眼前两个人的莽撞,反而是点点头,很愿意倾听的样子,朝着张鸯鸯这边走过来,伸手抱过她手里的成衣。
这个举动出乎甩所有人的意料,都集体成化石般地愣在那里,看着这位号称着从不近女色的陈市长替着杂志社的小姑娘搬东西,也不顾着身上专门定做的西服给弄皱了。
灰妹有些个受宠若惊,还没有这么受过,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两眼睛直直地瞅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好半天才回过来,从保安大哥那里分过来一点,紧跟着上去。
陈法的秘书也闹不清自个儿领导那想做什么的,反正着这次的视察是成功的,也是到了尾声,后面的他自是知道自己收尾的,领导嘛自有他的事,他拉和着一大帮子人,退得个干干净净。
“鸯鸯在风尚杂志社打工?”
灰妹在后面跟着,仓库里估计着是密封的缘故,能闻着一股不太让人觉得舒服的味儿,冷不丁地,陈法的问话,让她的脚步停下来。
“嗯,都两个星期了。”她回着,回得还挺详细的。
陈法把成衣放下,回头又拿走她手里的,跟着也放在那里,大大方方地脱下西装外套,就着件清爽的淡蓝色格子衬衫,还把西装外套递到她的面前。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瞅着那个铁灰色的西装外套,又瞅瞅他,唇瓣微启着,“怎么呢,把衣服递给我做什么?”
话一个说完,她就往着仓库的大门走去,没再看陈法一眼。
陈法手里拿着自个儿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不明白怎么就没接过去,是不是小姑娘的心思很难猜,他本来就没有过多少应付女人的经验,更遑论着是个小他将将近十岁的。
灰妹心里头莫名地涌起一股恼意,也不知道这个恼意怎么来的,就是恼,到底是恼着陈法,还是恼着她自己,无人得知,她也分辨不出来,也懒得去分辩,跟着一头牛似的,就往前冲。
见着她那个样子,好象是在跟生着气似的,到让着陈法快走几步,就把人给拉住,“怎么了,跟个乱撞的火车头似的,是不是搬东西给累着了?”
她一个就想甩开他的手,他到是用力的,硬是不让她给甩开。
“真累着了?坐我的车子回去吧。”陈法面色还是那个模样,让旁的人瞅着是叫做生人勿近的,话挺有耐心的,“这么热的天,这里公交车不好等的。”
听听,这话还真的挺善解人意的。
就算着灰妹心里头有那么一些别扭,也给淡下来,两手拿过他的西装外套,搁在自己的臂弯间,低着头,让着下垂的头发挡住她脸上的表情,“我来拿吧。”
声音很轻,轻的让人都快听不见,陈法也没有听见,手放得极快,见她拿着西装外套,那一截手臂,都让着西装外套给挡着,嫩如奶白的肌肤,伴着铁灰的颜色,他眼里一暗,不由得想起那次在车里。
他的耳际已经不能控制地微红,脚步慢下来,落在她的身后,手插在裤袋里,捏握着成拳,没伸出来,默默地走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或者沉默才是最好的。
灰妹在前面走着,目光微微地落在地上,还能瞅着她的影子,让他的影子轻易地挡住,高大的身影,让她的身影消失他的影子里,明明一前一后的,两道影子早已经融合在一起,似已经被粘住,再也分不开似的。
陈法的车子是中规中矩的,就像着他的性子,有些事,他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做,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他的人生已经铺就在面前,光明大道。
“回学校吗?”
陈法很绅士地为着灰妹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他自己则从另一边上车,让着司机开车,侧头问着她,举止与说话,极为自然,好像这样的事已经做了无数次。
灰妹看着前面的司机,也不是在看着他,就是目光落在前面,没有焦距,更没有侧过头看向陈法,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是开玩笑地说道,“我今儿个结婚了——”
结婚了——
他微愣,但在官场里已经是人精的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恭喜——”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唇间吐出来,忽然间觉得苦涩无比,硬是强撑着笑意出来,似纵容的样子,“谁呀,谁把鸯鸯给娶走了?”
恭喜——
就两个字。
很简单的两个字。
她觉得身上有一处似的绞疼着,不由得让她觉得这个身体有够矫情的,疼得她深呼吸好几下,才算着是平静下来,收回着视线,斜瞅着他,“跟方正呢,刚下午登记的。”
话说的是真的,最后一步她是想反悔着,方正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的,阻止着她反悔,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么一个事。
方正——
陈法哪能不知道方正,他们这个圈子里,谁是谁,谁又是谁家的,报个名出来,就能知道祖上几代的事儿,方正,要是论长相,那比着帝都的连小太子爷还要胜,要说着人家那是权,方正手里,可不就是钱!
“你觉得好就行。”他说着,眼里的那么点暗意消失了,刹时极为清明,“回学校,还是送你去方正那里?”
这会儿,他的话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先前就只问是不是要回学校,这回已经变的很快,问是她是要回学校还是去方正那里。
他分得清,一向分得极清,官场上的人,要是这点儿掩饰的程度都没有,那么,他这个市长岂不是白白当上的?
“噗嗤——”
灰妹忍不住,那个声儿透着乐的,眉儿笑得弯弯的,似着见着极好玩的事。
他不是笨人,大抵也是知道的,他让着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甩了,大事上精明着,要不然,也坐不稳如今这个位子。
可之于女人,他不是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就是没到非得要个女人的时候,以至于着他对女人的经验远不如家中的陈律,甚至是小叔陈烈,他要排在最后边的,家族里都要戏称着他是不是这么一个人过的。
他脸一暗,仅仅是这样子,已经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态势,“这个玩笑开不得的。”声音很是沉稳,要是细心的人,还能从中听出些松驰下来的味儿。
灰妹把他的西装外套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支在她自个儿的膝盖上,隔着他的西装外套,侧着脑袋瞅着他,漫不经心地般地吐出个一句来的,“没开玩笑呀,是登记了,两本子都在方正那里。”
他无语,怎么觉得真有代沟这回事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挤出个话来,“还惦记着小叔吗?”
小叔,是陈三儿的小叔,也是他的小叔,那便是陈烈,跟着陈法大上个两岁的陈家幺子,其未婚妻正是灰妹的那个“姐姐”,张秘书长的女儿。
她连个眼睛也没眨,诧异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惦记着陈烈?”
大大方方的,没有一丝藏着掖着的,黑亮的眼睛清澈一片,就那么看着他,好像要听着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架式。
他还真不好说,这无异于揭开一个人的丑陋面目,面对着一个已经失忆的人,他从陈律那里听说过一些,但不完全,粗略地知晓着一些事儿,彼时,她之于他是完全无关的人,哪里会记得她做过什么事的。
“方正挺好的。”他从未缺乏着与人对视的勇气,这一次,破天荒地转过头去,回避着她的视线,把心底里的那些事都给重重地压下去,“谁也别惦记着,厉声也不是你能掺合着进去的,跟着方正好好过也不错的。”
她懒懒地靠在那里,仿佛他嘴里的人不是她似的,微勾起个嘴角的,笑嘻嘻地说着,“好好过?我也想好好过的,真的,你别不相信!”她说着说着,那个手臂就大大地张开,伸个懒腰的,“还是说说吧,先前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看陈烈都不合我的胃口,厉声嘛,太脏了——”
陈法眉眼暗沉,瞅着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微有些个不是滋味,觉得酸酸涩涩的,那些事,明明他全知道的,真正听她那么说,觉得有点堵。
他难得有些慌,活到三十几岁,头一次觉得他的人生观有些被考验,“你先前、先前……”话开了个头,他就感觉喉咙底像是被鱼刺给梗着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没面对过大场面,多大的场面都是应付得了,只是——
这会儿,他居然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没办法对着这么个不在意的人,说出她曾经的过往来,或者说,她的眼清澈,对过往的事全然不知,他没办法告诉她说,那些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我先前怎么了?”她歪着脑袋瞅着他,瞪大着眼睛,等待着他讲下去,然后看着他回避着她的视线,不由得有些失望,小脸带着点娇憨的意味,一手就已经试着去拉他,“说嘛,有什么的呀,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就想知道个事实的。”
那种样子,他们家里也有女孩子,是根独苗苗,上一辈全是男的,这一辈到是出个女的,就是他二妹陈恩秀,一直在国外发展,没有打算回国的意思,与面前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恩秀站在那里,耀眼得紧,谁都会一眼就瞧见着她,而面前的女孩子不同,淹没在依人群里,乌鸦鸦的人中,压根儿不会注意到她,一点也不会,私下里相处着,他才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吗?
他有些不太好用这个词,又不是这个词,有些找不出来怎么形容,甚至有些迟疑,“你听到不会太高兴的。”他仔细地寻找着形容词,不会让自己的话太过分。
“我不知道才会不高兴,不说也没有关系,”灰妹一手搭着椅背,朝着他再靠近一点儿,把瞪大的眼睛给微微地眯起来,“也没有什么的,反正茫然点也是好的吧。”
她低垂下墨睫,遮住她眼里的失望,好像真是不失望的样子。
陈法是个什么人,一下子就看穿她眼底的失望,早已经麻木的心,忽然间有一些热点,让他有些不能控制,他甚至是讨厌这种感觉,但是又见不得她强掩着失望的样子,可心里总是有些疙瘩,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去我那里吧。”
他听见自己是这么说的,夏天的白天总是特别的长,现在已经将将是六点,还是很亮,仿佛离着黑夜很远,永远也接近不了。
灰妹没有拒绝,像个孩子似地慢慢地靠近他,靠在他的肩头,“有时候觉得真累,你能让我靠一下吗?”她真的是很累,不是身体的,而是从心底里渗出来的累意,让她真不想挣扎太多,又觉得不太甘心。
“嗯,可以睡一会,等会到了我叫你。”他更没拒绝,软软的声音像着塞壬女妖的歌声,落在他的耳里,什么事都像着抛到一边去,即使晚上还有着饭局,都让着他给下意识地推到一边去。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子,专心地注意地路况,后面的事,全然与他无干,仿佛没长耳朵,更没有长着一双眼睛,不见不闻。
许是真的累了。
待得灰妹醒过来时,满眼的黑,一开始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没一会儿,她慢慢地想起来,应该是陈法的房间,在床头摸索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灯打开。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睡在床里,那是张极大的床,躺几个人都是没问题,房间里的颜色那是黑白分明,没有别个颜色,一看就是很简洁的样子,没有多余繁复的线条。
她赤着脚下床,可能是开了一夜冷气的缘故,地板有些凉意,她到是不在意,直接地走出房间,让她惊讶的是,陈法居然就睡在客厅的沙发里,那么个高大的人,就挤在两人沙发里,都蜷缩在那里。
他完全是个不同的人。
灰妹远远地站着,身上还是她白天的穿着,黑亮的眼睛里有些无措,也许,她有些错了,心里头是这么想的,脸色有些暗,忽然间觉得自己太坏了。
“陈法,我要回去了——”
她这么说,心里已经很是坚定,没必要,没必要知道了,对着这样子一个男人,这样子接近,她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即使她觉得自己不算是好人,可现在,她还是觉得不好。
对,就是不好!
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都拉进来,她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就让着他脸红的样子,保留在她的心里头就好,回忆比较美好。
“这么晚吗?”
出乎她的意料,沙发里的男人竟是醒着的,随着他的声音,慢慢地坐起来,薄薄的毯子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他健硕的上半身,没有文明外衣的遮挡,让他显得有些个危险的气势。
她真没想到他还醒着,又看看那个沙发,睡不着也是应该的,那么小的地方,想容下他整个人真是比较难,“嗯,我要回去,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低下头,她讷讷地说着,许是心里有些心虚的,没想着自己真靠着他睡着了,一点戒心也没有,有些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又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太过于卑鄙。
“你没有打扰到我。”陈法掀开薄薄的毯子,身下仅着一条平脚底裤,趿着拖鞋,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她给挡在那里,“这么晚为什么还要回去?”
高大的身影,让她觉得有些压力,目光一扫到他的胸膛,下意识地把目光收回,落在自己的衣角,讷讷地说着:“明天还要去杂志社。”
“在这里,明天还是一样回杂志社的。”陈法没让她的破理由给堵回去,伸手搭在她的肩头,没用一点力,怕将她给弄疼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现在回去睡觉。”
他的话不容有拒绝的余地。
“不了。”她不敢抬头看他,“我要回去的。”
陈法收回手,看着她转身要走向玄关那里,黑瞳灼灼,吐出一句话来,“不敢面对我吗?”
她没有回答,目光瞅见自己的包包就丢在玄关那里,抓起包包,就要打开门出去,想着一股气跑出去,不再见这个男人,永远也不再见一次。
可是——
她的手让着一只大手给按住,扭开门把的动作,停滞在那里,小小的手给他大大的手给包住,几乎都看不到她的手,身后已经贴着他的身体。
“嗯?”他发出一个声,挨着她的身子,没有后退的意思,“想听吗?”
她低着头,试着想动一下手,被他给按住,动不得,不得已地装作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地回道,“听什么?”
“别装傻,装傻就不太可爱了。”他另一只手轻轻地圈住她的腰,女孩子的细腰,不敢着用力,怕一用力,就让着折断似的,“心里发虚了吗?”
“没有!”她回得太快,都没有想什么,那是下意识地反应,又或者说是死鸭子嘴硬的再重申一次,“没有的事,我干嘛要发虚来着,你都在说什么呢!”
陈法笑了,声音还是沉稳的,低低的,让着她莫名的颤抖。
“小朋友,”他就是跟着女人相处没有多少经验,人生的阅历那自是太多,她的情落在他眼里,一下子就看透了,“真是个小朋友,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了,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
他这么说,说的很清楚,也很坚定。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她没有一点儿真实的感觉,像着失忆之前的事都与她无关。
要不是碰见他,见着他脸红的样子,她心里含些侥幸,想从他这里套出话来,明着看是全是他叫着她上车,带着睡着的她回家,但是,全是她默认的,一直都是。
她没有拒绝,或者不愿意拒绝,心里头早已经有了主意,可是,她总归是阅历太浅,还是让着他给看出来,看得真真切切。
“不,我想让你知道,然后跟以前的事划清界线,一点儿也不沾边。”他坚持,很坚持,手臂慢慢地收紧些,圈住她的腰肢,还是不太敢用力,却是强势地让她跟着他的脚步来到沙发坐下,“以前你是小叔的未婚妻——”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惊讶的话了!
灰妹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像突然间看见一个怪物似的,关于陈烈与张天爱的事一股脑地涌上来,那是张天爱的未婚妻,怎么原来是她的吗?
“你骗人——”她没敢相信,心里头抱着一丝希望,“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陈法没有骗她,这是真的,事实就是那样子,张天爱与小叔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一开始确实是那样子,面前的人就是小叔的未婚妻,即使他当时没反驳着陈律的话,但并不代表那事不存在,“只是,一开始就已经解除了婚约,你母亲嫁给了张秘书长,张天爱就成了小叔的未婚妻。”
他不像别的人,叫着张天爱,都亲亲密密地叫着“天爱”,他不是一个能轻易跟着别人热闹的人,也不轻易地对一个人下结论。
“可我跟厉声是怎么回事?”
她怒问。
“你那时跟他在交往吧,好象是这样子。”
陈法淡淡地说着,这也是事实,差点让着厉声与许娇儿的婚约给解除了,最后,她出事了,失忆了,一切都回到原点,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却是担着个恶名。
忽然间,他有些心疼。
灰妹想过很多狗血的桥段,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狗血的,狗血的让她想吐血,不无讽刺地质问道:“我怎么能跟着你小叔有婚约,怎么我们难道是前世恋人吗?我跟他几岁时认识的,还有婚约?”
“你爸以前是特种大队的,是替着小叔挡了一枪,遗言是让着小叔好好地方照顾着你们母女。”陈法的声音略有些沉重。
好好照顾?
就成这样子照顾了?
她真是想没话可说,难道是觉得江艳女士年纪太大,娶了人家不太好,就跟着她定下婚约了?好好照顾,就非得有婚约吗?
“陈法,以后我看到你,会装作不认识的。”她拨开他的手臂,接触到他的皮肤,手指迅速地收回来,像是没有碰到一样,眼里平静无波,似着已经看透一切,“我很抱歉!”
她知道谁也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第一次与着陈法碰面,从他的车上下来,她已经在期待着第二次的见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肯定,她知道他会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从那时候起,她忽然间,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第二次见面竟是来得这么快,都不用她自己去创造机会,而是机会来到她的面前。
她成功了,他说了,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的坑爹。
她竟不知道怎么面对!
怎么说?
她的母亲江艳女士为了嫁给张秘书长,把她的婚约让给了张天爱吗?还是应该指责陈烈的坑爹,把好好照顾当成个婚约来履行?
“你不用抱歉。”他是心甘情愿的,为着她这个冷静的样子觉得心有一丝揪紧,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却是见不得她平静的过分的样子,从身后把人给搂住,不让着她走开,“过去的事就让着过去吧,你不用觉得对我抱歉,也不用装作不认识,是我自己愿意告诉你的,与你无关。”
他很懂得说话,那话一下子就击中得她的要害,所谓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现在想找个地方狼狈地躲起来,身后的他贴着她,隔着她身上薄薄的衣物,还能感觉着他的体贴,似乎所有的防备都能消失。
“你不生气吗?”她用力地推开他,质问着他,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他被推开,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摇摇头,反而是弄不懂似的反问着她,“我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你想的那个想利用着我知道这些事的小聪明?”
灰妹有些心灰意冷,目光里淡淡的,似没有什么精一般,所有的防备都松懈下来,所有的一切是那么个样子,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这话还真是没错,她的生活可不就是这样子,亲生的父亲替着别人挡子弹,给她弄到一桩婚约,而她的母亲,为了嫁给张秘书,把属于她的婚约送给了张天爱。
这还不止,好端端的,她成了别人眼里的小三,意图抢张天爱未婚夫的人,又与厉声牵扯不清,好好地想想,她的生活都可以让人写部虐心又虐身的小说了。
她瞅向他,目光恰恰地对着他的胸膛,那里纠结着肌肉,又不似阿诺大叔那样可怕的形态,目光微往下,瞅着他身上的平脚短裤,平素里都是极为严谨的西装,谁能想他里面就是这么条老伯伯似的平脚短裤,不由得想笑。
但是,她是个很给人面子的姑娘,不笑,就算是心里头已经笑翻天,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小脸到是没露出一分取笑的意味,“你不生气也好,我到是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没有避开视线,反而是正大光明地看着他,那灵动的黑眸透着他触之不及的青春,让他的心思沉了下来,看着她好像就把事实给接受的样子,让他觉得挺遗憾。
对,就是遗憾。
这么想,或许是有些小人,他甚至是想过她会哭,为着这样的事而哭,可她没有,反而是笑着,好像有些事早就在她的心里,早就有着把握。
这样的她,让他心里头挺不是滋味,按说像他这种年纪早已经过了冲动的时期,而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她给搂在怀里,哄着她。
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如他想的一样,他可能想太多了。
陈法有些为自己的多余想法而感到脸红,刚毅的脸一下子就绽露出晕红来,染得他极为羞赧,面对着她晶亮的双眼,竟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你?脸红?”
三个字,两个问号,生生地把堂堂的陈市长给钉在那里,脚下像是被强力胶粘在地板间,怎么也迈不开去脚,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
“没有。”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淡地回出两个字。
灰妹听着这个声音,直觉着不爱听,就那么硬生生地戳过来,冰冷的,戳得她生疼,加着心里更疼,再没有心思留在这里,跟他讨论是不是脸红的问题,手里紧紧地拽着包包的肩带,干脆地说了句,“我走了,谢谢了。”
她的人跟她的话一样干脆,说完就是走的。
“别走——”
她的手按在门把上,身子已经让着他后边搂住,那双有力的手臂,跟着铁臂一样箍着她,明明搂着死紧,她却是觉得有种安心的感觉,那种安心的感觉极为陌生,连着她背后挨上男人的身体才稍稍地回过来。
隔着她身上薄薄的衣物,他的体温毫不知道收敛地传递过来,煨着她的身子,就那么贴近着她,不让她动一下。
“留在这里。”
陈法忍不住这样说,许是他人生是脱轨的事,可他发生没有一丝后悔的感觉,在校门口见着她跑得飞快的样子,忽然就目眩迷了?
她没有挣扎,男人要真是有那个意思,挣扎也是没用的,她从厉声身上学到的,牢牢地记着心里,眼睛看着门,她听见自己那么说,“我结婚了,跟着方正……”
回她的是陈法长长的叹息声,清清楚楚地听出里面含着一丝怜惜,那种怜惜一下子让她的心柔软的跟水一样,似能从心底里滴出来。
“真是个小朋友——”他低低地叹息着,若是像他这样的,说不定还爱惜着自己的羽毛,不会在男女关系上出现乱子,或者是婚姻上,清清白白,没有瑕疵,可,人与人是不同的,就像他是严谨的当政者,而方正是掌握着钱的一方,他无所谓着离婚或者结婚,或者一天结十个婚,也不算得是什么。
“今晚就睡在这里,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陈法见她摇摇头,把她给抱起,走入卧室里,把她放入床里,还很是细心地为着她盖上被子,更将着房里的冷气调到最适宜的温度,“明天去找着方正,去办个手续吧,别跟着自己过不去。”
她闭着眼睛,倾听着他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慢慢地离得越来越远,待得她完全听不到声音后,她的眼角渗出湿意来,原以为,不会哭,其实她想哭。
不是因着她知道的那些事实,而是因着这么一个男人,别跟着自己过不去,可不是,她自醒来后,一直就是跟着自己过不去,听信着他们给她定下的形象,勾引着姐姐未婚妻的坏女孩,还试图破坏着厉声与许娇儿的婚事。
又一次的过不去,就是与着方正去登记,她想着迷涂知返,方正不是陈法,他一下子就按住她,不让她反悔。
“……”
她好象听着是门铃声,现在已经是凌晨,怎么还会有打扰清梦的人?
有种名叫“好”的东西揪着她,揪着她起来,到卧室的门边,悄悄地看向客厅里,惊见着陈律出现在这里,居然是陈律,那个样子极颓丧的,胡子拉碴的,好几天没收拾过一样,从发达水平一下子回到贫困水。
“大、大哥?”
陈律似乎是喝了酒,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嘴里出来的话,都是大舌头的,冲着陈法一问,已经是险险地倒向陈法,幸得陈法扶住他,要不然,还真是能好好地与地板来个最亲密的接触。
陈法不动声色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瞅着他狼狈的样子,能让着他弄成这样的人便是他心头的那个人罢了,淡淡地问道,“你去见过张天爱了?”
张天爱如今人在帝都,陈律也是几天见人影的,去见张天爱,也是说不定的事。
陈律歪歪扭扭地躲在沙发里,把自己的脸对着里边,不肯露一下脸,却还算是实话实说,“嗯的,都谈好了,下个月人家都要结婚了,我还能干吗,等着叫小婶就成了。”
陈律那是喜欢的是张天爱,自小便是喜欢的,所以对着张鸯鸯的心思有着厌恶,又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要不是她没把小叔给勾回去,又何至于让着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小叔。
他心里窝火得紧,自是看张鸯鸯哪里都是不对的,更兼着要不是她母亲嫁给张秘书长,连带着把婚事都给献出来给张天爱,更是让他对张鸯鸯没有什么好脸色。
陈法对张天爱说不上熟,也说不上不熟,要说熟,也没有熟到哪里去,见着面,就是打个招呼的事,要说不熟吗,那还是自家小叔的未婚妻。
见着陈律弄成这样子,以前还是有些个看得不太顺眼,如今到也是能理解一点儿,有些事,心里头想的很清楚,可真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大哥呀,我还以为你在老宅,没在这里,按门铃的时候还想着可能会空跑一次呢。”陈律站起身,脚步不稳地朝着卧室走过去。
陈法试图相拦,到底是陈律酒意上头,让他给猫腰躲过去——
卧室的门一下子给推开,就在门边的灰妹给暴(露)出来,她猝不及防地瞪大眼睛,有些受惊吓的样子,面色有些控制不住的刷白。
“哟——这不是张鸯鸯,怎么着,还躲在这里?”陈律满身的酒气,把急欲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灰那给拽住,把个没有整理的门面凑到她面前,“把厉声弄的解除婚约了,你自己到是躲在这里,怎么着,想当市长夫人了?”
一开口,就全是酒气儿,醺得她欲呕,堪堪地避开些,她试图躲避着这股子难闻的酒气儿,偏就是喝醉的人,力气大得紧,两只手跟着铁钳子一样钳住她的双臂,让着她不能挣脱。
“是的,怎么着,我就想做市长夫人了,怎么着了?”她挣脱不了,还有嘴,果断地给应回去,“陈三儿,你到是想做着我姐夫,不是没那个命吗?”
张天爱要结婚了,一个月后,她听得清清楚楚,再没有这个让她听了更厌恶的事儿,她不是对陈烈真有那么深的感情,就算有,也已经是失忆之前的事,现在她压根儿没有那种感觉,只是——
凭什么,让他们这么顺利的结婚?
这个念头跟着毒蛇一样咬着她的心,让她怎么也压不下心底的怒火。
陈律一听这话,可了不得,目光利得跟刀子一样,一看就已经不对头。
喝醉的男人,跟条狗一样了,说咬你就咬你的。
灰妹觉得有些不妙,觉得危险了,想逃开,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两只手跟着铁钳子一样,箍着她生疼,觉得两手臂要与着自己的身体分开似的。
“发什么酒疯——”
陈法见这个样子,连忙出手将陈律给弄开,从他的手底下把灰妹拉过去,以身护在她的身前,似座大山般,替着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陈律毕竟是喝醉了,被着他一推,整个人也没个支撑的倒下去,倒在地板上,直挺挺地瘫在那里,两眼瞪直着天花板,突然间跟个疯子似地笑起来,哈哈大笑着。
那个笑声还真难听,躲在陈法身后的灰妹听在耳里,忍不住觉得耳朵都生疼,说实话,这么个男人,论家世论相貌,还真的不输人,可谁让着陈烈是他小叔,张天爱看上的人不是他,是陈烈!
他现在看着可怜,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不同情他,想着自己得到的巴掌,还有着他高傲的像是在看最低贱灰尘的眼,她就算是可怜他,也是没有必要的。
“大、大哥,你让这么个女人糟贱我吗?”陈三儿大声地嚷道。
陈法丝毫有没有同情之色,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意,睇视着倒地板那里的陈三儿,“都是你自己找的,哪里说的是鸯鸯糟贱你?”
自个做的错事,就得自个儿受着,别想着让别人来受。
灰妹那个心呀,就往着一边倒,人在无助时,有人释放出善意,就很容易受着,按着她来讲,就跟着小鸡情结差不多,甫出生的小鸡头一眼看到,便会以为着它的母亲。
此时的她也差不多,哪能禁得起陈法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着,本就是对着人有一些欠疚,又有些好感,这下子,好感真个决堤一样子涌上来,瞅着陈法的目光,瞬间柔上个几分的。
陈三儿那个心里悲愤的,得不到张天爱也就算了,可自家大哥站在张鸯鸯这个罪魁祸首一边,说着他,真想吐血,可他身子骨极好,军队里那么多训练都扛下来,这时候让他跟个林黛玉似的吐血,还真是做不出来,除非着自个咬舌头,那还有血。
“大哥,你帮着她说话,是不是也让着她给勾得没魂了?”他那个恨的,目光里的凶意,跟个野兽似的,就冲着灰妹,像是要把灰妹给吃了一般,喝了酒的身体到底是有些反应慢的,挣扎着几下,都没能站起来,话到不是吃素的。
灰妹心里一滞,好像涌起个期待来,脑袋恰恰的往陈法身后探出一点来,瞅着那起不来的陈律,嫌弃的意味极是浓重,“勾得没魂了,也亏得你对我的魅力这么有信心……”
“也许你说的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沉稳的声音,让着她瞪大眼睛,话还在嘴边,却是怎么说不出来的,侧着脑袋,从下往上看,看着那张刚毅的脸因着他自个儿说出的话而微微的泛红。
陈三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大哥,你、你不是吧?”
他话才说完,整个人倒在那里呼呼大睡着过去。
陈法面上有些烫,把睡过去的陈律给拖起来,丢在沙发里,这么个一来,把他睡的地方都给挤去了,把薄毯子往他身上一盖,算是了事。
看着他在那里弄着陈律,灰妹站在沙发边,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好吧,她有几分虚荣心的,讷讷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一问出口,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着是南柯一梦来的,又或者他们兄弟俩在那里玩着把戏,可直觉又告诉着她,他不是那种人。
陈法回头看向她,那目光是再认真不过,灼灼地瞅着她,竟是生出几分光彩,“你说呢?鸯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仿佛再认真不过。
她忍不住要笑,这一笑人便没个正形的,走到他的面前,一手试着搭上他的肩头,那里肌肤极烫,根根手指都似被烫着一般,下意识地缩回手,“其实我还真是相信的。”
还没等着她把手给收回去,陈法已经将她的手按住,重重地按在肩头,另一手早已经主动地把住她的腰肢儿,把人往着自己这边重重一按,“为什么要跟着方正登记?”
那气息就在她的脖颈间,一波一波地,让着她有些酥痒难耐,腰间被箍得太紧,她的小脸红扑扑的,那是让着他的体温给醺的,那股子热度,薄薄的衣料哪里挡得住,都落在她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让的她逃不开,似被在困在里头。
她低下头,触目所及是他的胸膛,那里纠结着肌肉,她试着一张嘴,粉嫩的唇瓣便是毫无遮挡的触着他的肌肤,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分明是感觉着她唇瓣碰到之处都一跳一跳的,很细微,却让着她心惊肉跳,又似乎在期待些什么似的。
“有时候做事别凭着冲动……”他就像循循善诱的师长,轻轻地说着,似要将她从迷途中拉返,“世上没有后悔药,乖乖的,明天去找方正,把事儿给弄个完的……”
“好。”她听着自己是这样子回答,很软的声音,都能将她自个儿给弄酥软了,一下子让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一时之气,当真是弄不得,她现在老后悔,可跟陈法说的一样,世上真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平白无故地多了个红本本,要不是他一说,还真没有当成一回事,就跟着玩一样的。
“我睡觉去了。”她喃喃地再附上一句,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慢慢地从怀里退出来,“你也睡吧。”话一说,她很快就觉得不太合适,沙发已经让陈律给占住,这房里能睡的还能是哪个地方?
卧室里的大床。
她走进去,没敢回头,怕一回头,真把人给叫来,迈开脚的时候,感觉着那个双腿灌了铅似的,差点儿迈不开,深呼吸好几下,她总算着进去卧室。
“好好睡一觉吧。”陈法站在门外,没有走进一步的意思。
她默默地坐在床沿,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似乎要控制着自己的那个冲动,“这里床大,你睡在这里吧?”
话一说完,脸上烫得很,她都不用照镜子,就觉得面上一定烧起来,跟着火似的,让她更不敢看向门口,人是会害羞的,她自然也是会的。
可——
她知道这个话的后果。
不是不知事的孩子,她哪里会不晓得男女之事的,就算没经着厉声那一回,她也是知道的,如今的女孩子又不是大门不迈,三步不出的,她知道留一个男人在房里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后果。
陈法瞅着她,坐在床沿,双手的十指都绞在一起,那句话好像是要着上断头台似的,让他忍不住发笑,脚步已经不停,朝着卧室里走进来,一步一步的,极有气势。
“我是个男人。”他提醒着,这算是最后慈悲,没听见有任何的反对声,他的手终是将房门给关上,到是没反锁,陈律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她抬起头,冲着他扬扬眉,颇有点娇俏的意味,双腿抬起来放入床里,往着床里侧躺,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把外侧留给他。
那个娇俏的样子,让着他心一个抽(动),好像觉得年岁差太多,有些个不太自信的,又想起张天爱与自家小叔差的还多,那个心也就安下来,直接地上(床),躺在外侧,手臂自然地就搭上她的腰际,把人往着自己这边一勾。
灰妹那个叫身不由己,还是半推半就的?
她自己觉得第二个比较多,说身不由己嘛,有点太矫情,是她自己开的口,再说自己身不由己,这话可真要笑掉人的大牙。
躲在陈法的怀里,她显得特别娇小,鼻间闻到的全是她的馨香,让着他有些不能克制,他一向自以为是清心寡欲的,就是见着她后,觉得那身体跟着活过来似的,跟个冲动的小年轻一样。
她不是没感觉他的身体硬梆梆的,不是普通的硬,那个硬的,让她觉得硌人,不由得想扭动着身子躲开,他的手臂硬梆梆的,哪里容得了她躲开,这到嘴的肉,容得了她跑了!
他到底是个男人的,又不是不行的,离着血气方刚是有那么一段年月了,大手就没个安分的,往着她身上过去,隔着薄薄的衣物,沿着细腰儿,往着那胸尖尖儿,五指个一张,就给包在手心里。
没有记忆,她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样,但是现在晓得的,她的身子可是真敏感,上次跟着厉声,虽是疼的,可她到底是晓得的,那身子跟着软下来的,如今着让他一碰,身子的感觉一下子就冒出来。
当然,这是她自愿的,性质上不一样,目的也不同,结果自是也不相同的。
她推开他,不让他的手碰,坐在床里,斜着眼瞅他,小脸要笑不笑的。
陈法被推开,怀里空荡荡漾的,觉得是空虚许多,半起着身,以手支着自个的下巴,贪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情,索性着也不含糊,直接贴过身去,双手把她剥了个(精)光,那一身肌肤,落在灯光里,晶莹剔透的。
胸小,但是挺,两坨坨肉儿,不太丰满,小有小的好处,至少不下垂,也能着一手掌握住,正是他所喜欢的,上面那两点点儿,跟个红莓果般,娇娇艳艳的。
腰细,跟个细柳枝般,都不敢下力碰一下,怕着太过力,就给折断了。
更往下,是那一处,让着两腿儿给夹着,芳草萋萋,饱满粉嫩,让他的眸光深遂如墨,哪里还舍得移开一分。
她倾过身,把自个儿的唇贴上他的,灼热的烫意,让着她的四肢百骨都跟着舒展开来,酥酥麻麻的,轻轻地啃着,犹不满足,似在啃个苹果似的,一直啃着,还咂巴着嘴。
陈法是个好脾气的,让好啃着,侧躺着,目光灼灼地瞅着她,控制着双手,没碰她一分,颇有种想看她怎么行事的样子,嘴唇嘛跟着她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附和着,吸(吮)着她嘴里的密汁,正待得想在她嘴里探探,让她给躲开了。
她那是没给品出啥味来,咂吧着嘴累,一瞅着他那个脸红得比红富裕士还厉害,心里甭提着那个成就感有多深了,索性着转移着地方,沿着他的脖子下来,落在他胸前,胸肌纠结在那里,素手抚过去,坚硬的跟个石头块般。
他哪里经得起这么样子,呼吸跟着重起来,浓重的粗喘声,从喉咙底出来,黑眸里已经迷蔓着浓浓的欲(望),贲张的肌肉,在她的面前,不由得颤动着,似要跳起来一般。
暗黑的小果子,羞涩地立在那里,她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捏住,看着那小果子绽开来,有些得意地冲着他眨眨眼,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张开着粉嫩的唇瓣儿,一口就含入嘴里。
“唔——”
陈法让她给弄的,真个是把持不住,将人一揽,便是已经将她给压在身下,顺便着还把人往上一提,提着与他的脸并齐着,坚硬的胸膛恰恰地抵着她柔软的胸尖尖儿,那两坨肉儿,骄傲地抵着他。
那般个感觉,真个是销魂,让他还是真忍不住,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小脸上,一下一下的,织起个强大的网,把她给困在里头,脱不得身。
她试着扭动着身子,却让他压得更紧,双腿给他分开,健硕的身子就跟着挤进来,让她怎么出阖不拢腿儿,便是胡乱地磴着,不想让给占上风。
这个占上风,他自是不同意,虽说有乐趣,他一向是大男子主义,刚才已经是够让着她玩了,下面哪能让着她骄傲地坐在自个儿身上,自是得压的,压在身下,才算是完美。
吻往下,唇角、脖子、胸前,再往下,将一方肉坨坨儿含入嘴里,用力地吸着,跟个吃奶的孩子般,似要着她的心都吸出来。
灰妹把个身试图着挺起来,把自个往他的嘴里送,小脸晕红晕红的,红的都似着滴出血来似的,大大的眼睛,染着个情儿,娇软软地落在他怀里,两腿儿夹着他的窄臀,似跟个蛇妖般,把人给缠住。
陈法喜欢这种感觉,似在奔放的感觉,让他全身的细胞都要怒吼着,浑身的精力都似乎使不完似的,大手揉弄着那两坨坨肉,享受着涨满手心的充盈感,他唇舌并用着,啃啮着她,微微地扯离着嘴唇,那娇艳的莓果儿,冲着他绽放着,上面晶莹一片,全是他赐予的湿意,晶晶亮亮的,诱人得很。
“唔……”她终于忍不住,破碎的呻(吟)声从唇瓣间逸出来,肌肤间泛起粉色的光泽,布满着细细的汗珠子,嫩白的脚趾头儿蜷缩在一起。
一听着她动(情)的呻(吟),陈法已经是按捺不住,嘴唇含住她娇嫩微红的唇瓣,一手包在她的胸前揉弄着,挤压着,另一手把她的双腿给用力地分开,探弄那处娇嫩,手指头往着那紧闭的入口抠弄着。
手指一试,两边的肉便狠狠地挤压着他的手,不让他进入,他到是好哄歹哄着,才让着挤入一点儿,索性着把身子下移,把唇舌奉上,侍候着她,让她为着他绽放开来。
果然着,没一会称,让他喜出望外的是那厢里早已经是泛滥成灾,迫不及待地褪下把自个儿都往着她那里送,送的是尽根儿,恨不得把让她把自个儿都吃进去,吃的满满当当的,把全部的热情都给她。
她受着,胡乱地哼哼着,身子被着硬生生地撑开,到是不太好受着,可又是觉得极为欢乐,恨不得受他的所有,小嘴儿微微地张开,露出里头粉嫩的小舌尖,他经不得诱(惑),把唇凑过去,含住那处,身下却是毫不停歇着,一次次地送给她。
陈律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头有些疼,那是宿醉的后遗症,凭着军人的天生敏感,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在大哥的公寓里,捂着脑袋,他从沙发上起来,赤着大脚,就要推开门进去。
门没锁,拧一下门把,就打开子,他往里一看,却是愣在那里,大哥还睡在床里,现在都已经快早上八点,还睡着的大哥让他觉得有些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大哥床里还有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躲在大哥的怀里,没能看个真切,两截子白嫩嫩的细腿儿就露在薄被外,与着大哥那粗腿儿搁一块儿,极为扎眼得紧。
“出去——”
他还试图看清楚一点儿,就听着他家大哥那冷冷的声音,让他连忙着把门关上,宿醉的脑袋还不是太清醒,到是依稀的想起,昨晚好像见过某个人。
忽然间,他瞪大着眼睛——
那里头的女人,可不就是那个该死的张鸯鸯,那个灾星!
他不干了,心头火冒的,感觉着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的,一回身,就去砸门,那拳手可是叫狠的,“砰砰砰”好一顿乱砸的。
门里头的,像得了暂时性失聪的,愣是没开门,把他砸门的愤怒给无视了。
“张鸯鸯,你给我出来,你这个阴沟里的老鼠,怎么敢光明正大地出来,还敢爬上我大哥的床里,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高分贝的怒吼,冲着房门过来。
可是那个房门纹丝不动的,没见着个人出来开门,来看一下外面究竟来着海啸还是敌人的,一个都没有,就连着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已经起来准备去市政府机关大院的陈法也没有动静。
陈律本想着早上收拾一下门面,下午就搭飞机走人,这个伤心地,怎么也不想留的,偏就是让他发现这么个事儿,他果断地决定明天走。
里面没有动静,他就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总不能,他坐在这里,看着张鸯鸯往哪里躲,眼见着小叔那里没戏了,就来把大哥给勾上手,这股气,憋在她胸口,着实让他堵得慌。
他就那么坐着,也不顾着身上的衣物已经皱的不成样子,身上还能闻着一股子夹杂着酒味、烟味、汗味的中合性味儿,跟个老僧入定似的,就等着人出来。
要说门里头没动静吗?
那是有的!
谁要是被这么砸,还醒不过来的话,那么就是睡的跟头猪一样!
灰妹不是猪,她还是比较警醒的,陈法冷冷的一句“出去”,她就已经醒过来,假装还没醒,闭着眼睛,装睡,反正是九点半才上班,这里离着杂志社也不远,她不急。
她不急,到是行的,陈律哪里能放得过她,砸的门那个“砰砰”响的,是个人也会睡不着的,没办法,她睁开眼睛,瞅着身畔的人,不由得面上飞起两朵晕红,那是臊的。
被子外仅仅露出个头,大半边身子都贴在陈法的怀里,后背挨着他坚硬的胸膛,他呼吸平稳,连带着胸膛有些起伏的,似在摩挲着她的肌肤,让她不由得想从他怀里出来,子可一动,她就觉得不妙。
“让我起来啦——”
她的双腿,就是双腿,也跟着他纠缠在一起,比着上半身相贴着还过分,粗壮的大腿那是直接地横入她双腿间,横亘在那里,试着保卫着他的领地,她个一动的,小腹间巍然一颤的,差点儿痉挛。
话一出口,就带着连她都不曾察觉的撒娇味儿,她还来不及去细想,小脸通红的,哪能不知道这抵着她小腹的是啥玩意儿,猛地要起来,偏就是腿软的很,重重地跌回陈法怀里。
陈法动作还很快,把人给护着,一点都不在意她跌下来,反而是觉得是个大好的机会,把人圈在怀里,不让着她动弹,把那个试图分开的腿儿硬是给分开,把自个儿给挤进去,尤其是一早上精极的物事儿,跟着个熟门熟路似的,一下子全部都送将给她。
“唔——”
那股充盈的感觉,她低低地呼出一声,那是疼,也是痛快,让她四肢百骨都有些松开来,身子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下,胸前那两坨坨肉儿,随着他的动作而不甘寂寞地张扬着,让他眼里发红,倾下(身),张嘴就是给含住。
一含住,便是不松嘴,啃啮着,拉扯着,兴致大发了去,他的手还不肯安分,探索着她的全身,光滑的裸(背),纤细的腰肢,又缓缓地往上,把个粗壮的大拇指探入她嘴里。
她微张着嘴,一口就含住,含住就不放,那身子早已经沉醉在他的直白热情,即使那腰儿已经酸着快直不起来,还是放纵着自己,冲向着绚烂的极致快(感)!
睇视着她迷蒙的眼,他哪里还能知道什么叫做克制的,根本忘记着外边还有人。
湿湿的,粘粘的,极不舒服。
她懒懒地倒在床里,被疼爱的肌肤布满着彻底疼爱过的痕迹,泛着粉红的诱人光泽,要不是还记着他自己的职责,他还真想跟她就躲在这屋里,就他跟着她,就两个人。
那么一想,本就是红的脸,这下子更红,配着他高大的身子,着实有一些不太和谐,他伸展着双臂,把光(溜)溜的人儿给抱起来,抱入浴室,全身心地侍候着,把人洗得干干净净,跟个初生婴儿似的才算是满意地抱出来。
灰妹还是懒懒的,跟着陈法一在起,被娇宠着,感觉着实是太好,就怕着这就跟着一场梦似的,突然间就破了。
墨睫微垂,她忍着酸疼,自个儿弯下腰,捡起胡乱丢在地板的衣服自个儿穿起来,一声不吭的,害羞嘛,不是没有,可要真是躲着一边去,又觉得太矫情。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陈法也是换着衣服,没一会儿,他已经是西装笔挺,面容刚毅,瞅着似不太能让人亲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身上皱的跟个梅菜干似的,眼里染着个不赞同的色。
“我送你去杂志社。”他把手伸出去,递到她的面前,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让着他面容的刚毅淡去几分,“当然,先去换一身,这样子上班去,不太合适。”
他想的很仔细。
这份仔细,让她心里极为触动,自从她从医院里醒过来后,除了李升红,恐怕还是头一次让人这么关心,这么仔细的关心,那个心呀就跟着倾斜的天平似的,早就没有公平公正,朝着他倾斜。
“嗯。”她听话地应着,一就拉住他的手,冲着他便是漾开着笑脸,眉眼儿一动,透着个灵动的样儿,让小脸凭添着几分光彩,跟着他走到门边,脚步便停下来,“外边的人?”
话就起个头,她没有说下去,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法镇静自若,拉着她出房门,大手紧紧地包着她的小手,大有着不让她挣脱的气势,一手已经去推开门,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一丝的不自然,虽然那脸是红的,但一点也不影响他说话,“今儿个不出去,那么,你永远就抬不起个头来。”
他的态度,他的话,都让她觉得不错,是这个理,要是她今天畏首畏脚的,不敢面对着门外的陈律,那么,她以后这个腰杆子还能硬得起吗?
答案是指定不能的。
那么——
她抬头挺胸,正大光明地跟着走出房间,没有一丝的羞怯之意,走在陈法的身边,面对着客厅里的陈律,那尖刻的目光,跟个刺儿一般戳着她。
明明就是目光,她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就活像是让刺给狠狠地扎着一样,不甘示弱地站在陈法的身边,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还晓得要出来呀,我还以为你要勾着我大哥,不让他出来了呢。”陈律站起身,双臂环抱着他自己,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味儿,眉眼间带着傲气,话一点也不留着情面,憎恶没个掩饰的,不是他不会掩饰,而是他不想掩饰。
他那个目光很直白,瞅着他大哥脸上还没有消退的红晕,是个人也知道刚才房里都经过了什么,那个目光,就恨不得把灰妹给剜了!
灰妹刚想反唇相讥,却被陈法给拉住,让她到嘴的话都给咽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法怎么回答,大不了,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她肚量大,不屑与他计较。
“说什么浑话!”陈法冷冷地扫过去一眼,不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怪味儿,让他略略地偏过头,像是受不住她他“弄成这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还不快去收拾一下,假期应该快没了吧?”
陈律的假期是快到头了,最迟明天就得回去,望着他大哥的眼全然是失望与痛心,就连着他大哥都成了这个女人的入幕之宾,让他真想剖开大哥的脑袋去看看,里面是不是跟着浆糊一样。
“大哥,你可真行,真行的,让着这么个女人爬上你的床,你不也嫌脏来的。”他说话就没有个把门的,怎么难听就怎么说的,端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人放在眼里,“还护着她,大哥,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让着她来,她到底是哪里有不一样的,这一个一个的,都跟吃了猪油蒙了心似的?”
灰妹不是没有脾气,刚才那是陈法给拦着,她才没有把话给丢过去,现在,她压根儿是不想说,跟这么个人胡搅蛮缠的,也算是她跌份儿!
“我们走吧,跟这么个人,没话可说,我要是多说一句,我就觉得想吐!”她是笑着说的,对着陈法,眉眼都绽开,愣是没看陈律一眼,直接地就将人无视。
“走了后,把门给关上。“陈法冷冷地扫过陈律一眼,那个目光,就跟看一个不懂事的人一样,丢下一句话,带着灰妹离开,也没有对灰妹的话表示些什么,在他听来也没有过分的。
走出门,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没有司机,还是陈法自己开的车。
灰妹就坐在驾驶室里,两手抓着自己的包包,目光盯着前方,好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事似的,侧着脑袋,“你会介意吗?”
“不介意。”
这是他的回答,很直接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
她不满意,又有些急,不知道怎么问才好,迟疑了一下,唇瓣张了又张,总算是又挤出话来,“我不是、不是那、那个,你会介、介意不?”
问的很辛苦,一句话问完,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跟着用完了似的。
陈法双手握着方向盘,专心地开着车,听她鼓足勇气的一问,不由得微微一笑,把车子停在一边,转头面对着她,眸光里极为认真,“我不介意,真的,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没必要再重复,真个是小朋友!”
她的脸立即暴红,不敢面对着他的目光,一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嘟囔着道,“我才不是小朋友呢。”
“嗯。”他承认,且意有所指的说,“是不是小朋友的!”
她连忙瞪向他。
陈法不慌不忙地再开着车子,迅速地朝着右边开去,似着风轻云淡地来了句,“方正那边?”
她立即笑了,那笑意里有几分小女人的得意,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一样,把自个儿的脑袋往他那边一靠,“晓得啦,我会弄好的,怎么着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这个态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早已经联系好一家店,让她把全身的都给换好,整整齐齐地去杂志社,他才安心地去市政府机关大院,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灰妹赶到杂志社的时候,差个几分钟就迟到了,幸好她动作快,还赶得及,只是,那(屁)股还没有位子上坐热,就被着陈姐去安排着去张思洁那里,有个访谈稿子,得拿去让人看一下,要是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去发到下期的杂志里。
李升红冲着她挤挤眼睛,那个样子,绝对是同情的。
她一笑,新人嘛,本就是这样子,这种跑腿的事儿不是她们这样子的新人做,还会有谁去做?
张思洁就住在本市最有名的星辰酒店里,那里豪华套房一夜的价可是惊死人的,她一个刚红的明星就住的起,其中的猫腻,那是不可对外人道也。
“你是那天的?”
张思洁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就裹着浴巾,接待着灰妹的不是助理,居然是她本人,让灰妹多少有些意外的,更意外的是张思洁还记得她。
灰妹点点头,对明星总归是有点好的,哪个人能像她这么接近着张思洁的?很少吧,她现在就能见着,人家还就光围着浴巾。
她敢拿着她兜里的两张粉红大钞儿打赌,那浴巾必是啥也没有的。
张思洁坐在那里,线条极为诱人的两腿交叠在一起,浴巾堪堪地遮挡着她的大腿(根)处,纤细的手指夹着几张采访稿,似不经意地按在浴巾的尾端。
她的上半身微着前倾,事业线毫不在意地冲着灰妹这边敞开着,极深,蜜色的肌肤,染着盈润的光泽,目光里落在指间的采访稿上,似极为专心地看着。
灰妹静静地坐在那里,静待着回音,瞅着张思洁的一举一动,莫说是男人,就连着她也觉得张思洁确实有那么些个女人的资本,长得好,身材也好,再加着表现出来的性格也是不错的话,那么,很难叫人不喜欢。
“你跟方少很熟?”
她正看着张思洁,冷不防的,耳朵里落入一个问题,她的眼里掩不住诧异的,想不到就在摄影棚里就跟着方正说上一句话,让着张思洁给记住,还来问她。
“算是认识吧。”
她没有迟疑,也没有回答的太快,将她自己与方正的关系做了个粗粗的定位,很保留地回答道,根本没打算把自己与方正已经登记的事说出来,那是她的私事,也是方正的私事,再说了,她打算从今天就开始结束这个让她后悔的破关系。
“唔——”张思洁淡淡地应着,好像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太往心里去的,手指翻过两页,对着稿子还算是满意,至少没流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边看着还微微地点点头。
灰妹心里有些松懈,就怕她不满意,现在看着还好,坐等在那里,希望她别再问她什么事,她还真是不好回答。
好像是遂了她的意,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这位正当红的明星,没有再问一个问题,研究着稿子的每一句话。
“还行,就这么样吧。”张思洁把稿子递给灰妹,抬起头,眸光盈盈,不用哭,就能瞅见着一丝湿意的痕迹,让长长睫毛掩盖下的双眼显得更大,“跟方少认识的,怎么就做一个跑腿的小妹?”
灰妹去接稿子过来,目光不太小心地瞅见着那浴巾的尾端,还是要遮不遮地挡在那里,让人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想瞅去,又没见着啥,就是那种勾着人的心思,又不让着你见识,无怪乎有人说,女人全光的,那不太吸引着人,还不如要露不露的那种才勾人。
她压根儿没想到张思洁会问这个问题,那些表示着好感的目光瞬间就都给收回来,再没有心情去贪看着她的美色,以及那个诱人的身段,“就是见过几次面,我也不好意思叫方少让我安排着个好工作。”
她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又流露出那种想托着认识的关系弄个好活的,可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的遗憾,表现得活灵活现。
“要不要我替你说说?”张思洁好像很热心,“方少还是挺说话的,说不定,还能叫你做个坐坐办公室的工作?用不着这样子跑来跑去的?”
灰妹赶紧着谢谢人家的好心,方正是个好说话的人?这是谁给张思洁的错觉?
她有些纠结了,或者说,方正那个好说话,是对人而言的,对她从来就没有好说过,让她有些个丧气的,“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心里丧气归丧气的,她还是挤出个表情,双眼里亮亮的,真让她勾起心思似的,弄得很像那么个回事,人家的好意,怎么能不接受呢,不接受那叫不识相,人家是在说着她与方正之间不简单的关系,她除了艳羡,还有怎么办?
难不成,她还去跟着人叫板?说她与方正不是普通的关系,他们之间已经着红本本的联系,一想这个,她就觉得没蛋那也是要疼的。
“不会,就是说个话而已。”张思洁显然很淡定,方正与她的关系好是不言自明的,如今着她算是得罪了孔雀传媒,想到这里,她好看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暗光,“你等着消息吧,也许会很快。”
“那就谢谢了,我真不知道感谢你才好。”灰妹很配合,没有一丝不接受好意的清高样,这年头的人,没有关系得找关系,有关系还得更进一层,她觉得用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好,“那我先走了,陈姐还等着我回去呢!”
张思洁点点头,很是满意她的态度。
待得一人走,她拿起自个儿的手机,娇嫩的手指儿在屏幕上面滑弄着的,拨个电话出去,“是我呢,李大编剧,晚上可赏不赏个脸吃饭的?”
那声音,透着股诱惑的味儿,软软腻腻的,能叫人一听就酥了全身的骨头似的。
灰妹拿着稿子赶紧地坐地铁回去,出租车嘛,她还真是舍不得那个钱,当然,她还做过更蠢的事儿,为个省个出租车费的,把自个儿跟着方正扯个红本本的。
一想到这个事,她就忍不住叹气,从包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想试着从里面翻找一下方正的电话号码,翻来翻去的里头就只有几个号码,除了李升红,就是杂志社里的头人,她这才想起自个儿已经换了手机卡,原先卡里的电话号码一个也没有复制下来。
那张卡,她都想不起来随手丢到哪里去了,走出地铁站,她仰头瞅瞅离着地铁站不太远的杂志社所在的大楼,脚步停下了,任着大太阳的,往她身上晒。
“thsclfornkgbed,were10000mlesprt,''llbeclfornwshgonthestrs,for''reherton,myclfornkg……”
rhnn的歌声,她下意识地就去摸自个儿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没有任何的声响,不由得往周边里一看,旁边过去一女的,那女人,瞅着看不太出来年纪的样子,身边带着两个小男孩,一般大小。
“——”她忍不住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声音,那不是、不是——
还真叫她给认出来,不是她认识的,可是她远远地瞅见过一次的,那不就是、不就是那位的妻子与儿子来的?他们k省的省委书记夫人与儿子?
她们的手机铃声居然是一样的,让她觉得惊讶还是有个知音的,那种感觉很难说。
站在那里,她看着那母子们进去隔壁百货大楼,又听着熟悉的音乐响起,这回是她自己的手机,手机还震动着,震得她的手都麻麻的,一瞅着是李升红的电话,赶紧地接过来,“我快回来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给打断了,李升红带着哭意的话从那头传过来,“我爸、我爸让纪检委的人带走了,灰、灰妹,你帮帮我,帮帮我……”
纪检委——
这三个字跟着重重的石头似的,狠狠地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大太阳底下也能出一身冷汗,但凡着有什么事,她也不想跟着厉声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
可是——
那是李升红,她当成朋友的人。
“你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李升红她爸市规划局里的一个小出纳,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还是个小科长,没有升任,就是个老实人,真没想到纪检委会……
“我也不知道,我妈刚才来电话,说是我爸让他们给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带去哪了,灰妹,灰妹,你说,我爸怎么就给带走了呢……”李升红急的不行了,那头都带着点哭音了。
灰妹听的心颤颤,已经有了决定,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谁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事儿,这种事,她晓得的,要找嘛,就得找厉声。
厉声——
她还真不想找,先别说人家会不会跟她透点底儿,她自己也不想上门去找,觉得她还真受不住那个人,如今着他的婚约也解除了,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她,这段时间到是没有消息,她可不敢相信,人家没记恨她啥的。
“好的,你先别哭,我去打听打听,你先别急,好好地照顾着阿姨,别让阿姨太担心了。”她知道李升红的妈妈身体不太好,要是因着这个事,急出个什么好歹来……
这边话说完,她已经拿着稿子进去大楼,也容不得她多想,把稿子交到陈姐的手里,“陈姐,张小姐说她觉得还行……”
这不,话才开了个头,陈姐已经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的话,“你那个同学,让她明天别来了,才来几天的,就受不住了,今天还自己跑出去了,连个假也没请,小姑娘家家的,真是啥也不学的,偏就学些个坏毛病!”
这一听,灰妹也就知道李升红根本没说她家里出事的情况,当然,这事儿她也不好说,让着纪检委带走,哪个听了,不露出什么异样的,她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儿给咽下去,“陈姐,她家里有点事,让我给请假呢,我到张小姐那里回来晚了,真对不起呀,陈姐,你给她一次机会吧,这都是我的错……”
陈姐又是一个手势,将她的话给打断,严肃地看着她,“你们俩只能留一个,是你还是她?只有一个名额,主编那里发话了。”
灰妹懵了,两个人都觉得这里不错,都有点想在这里工作的意思,现在还是试用期的,就等着三个月试用期一过,两个人都可以留下来,没想到主编现在就已经有了决定,压根儿不用等到三个月!
她一咬牙的,“还是她吧。”
话一说口,她心揪得厉害,这工作可是与李升红一块儿找的,心里可惜得紧,可是没办法,不能留下两个人,她只得再找工作,不是没有灰心丧气的。
陈姐有些讶色,不过很快地就掩饰起来,轻咳了声,“到财务室去一下,把这些天的工资算一下。”
手里头拿着几百块钱,灰妹坐在地铁站的入口,满眼都是人流与车流,这匆匆忙忙的人中,只有她一个人是被迫着悠闲的,心里有些苦涩。
她还有事,是的,还有事儿,得找方正,把事儿给办利落了,总不能把那个重要的事儿给拖着,这事关着她与陈法的关系,总不能叫着人家跟着一个有夫之妇来往的吧,虽然她与方正之间的红本本就是鼓着气儿给弄出来的事,可那是法律上承认的婚姻。
方正的公司在哪里?
她歪着脑袋想了好大一会儿,还没有想起来,就是记的是什么第一的,好像叫着第一集团,对,就是这个,好牛气的名头,不愧着是国内私营企业的龙头老大,听名头就知道第一了。
但是,她不知道地儿在哪里,这回是打的了,她手里头多了几张钱,这出租车的钱还是付得起的,人生得意须尽欢,没钱时也得缩着脑袋做人!
第一集团。
阳光下巍峨的商业大楼。
大楼在阳光下璀璨发亮,“第一集团”四个黑色的大字充满了霸气,引人注目。
最繁华的商业地段,这样的大楼着实是气派,要不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第一集团的总部。
前台的工作人员问的很严格。
灰妹那个脸给皱的,皱成个麻花样,也没让着公事公办的前台工作人员放她进去,真是苦恼至极,到是有些后悔没把方正的电话号码给记住,想着打电话去问陈法,先不说人家在工作,这个电话是不是合适的,再说,她发现自己也不记得陈法的手机号。
这个杯具的——
她想了想,还是去停车场堵人,总不能,方正是不下班的!
这么一等的,她看着从停车场出口出来好多车子,就没见着方正,心里甭提着把方正给骂个好几次的,脸色也是越等越是不耐烦的。
夜幕降临的,两边的路灯都亮起,霓虹灯更不是甘着寂寞,将路灯的光芒通通地都掩盖着下去,绽放着它们的美丽。
她都还没吃饭,嘴里叨着根热狗,就是她隔壁的小摊子买的,想把肚子填上一填,三两下,就已经啃完一根,她还想着再买根啃啃,见着一辆熟悉的车子出来,赶忙地跑出去相拦。
可是一冲出去,她就愣住,那车的速度极快的,她想往回跑,可那脚偏就是跟着粘在地面一般,双腿更是跟灌了铅似的,大脑也没有办法做出反应,耳朵里甚至都能听见别人的惊呼声,可就是迈不开腿去。
“吱——”
急刹车的声音还真是不好听,落在灰妹的耳里,跟着是天籁似的,车前头就离着她只有十公分的距离,惊险万分,再往前一点儿,估计着她就得跟明天的太阳说再见了。
车子停在那里,她的双腿都发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颓然地向前趴在车头,大大地喘着气,就像是濒临着死亡的鱼儿。
车里的人没有动,隔着挡风玻璃,就那么瞅着她,目光深遂。
她总算是感觉好点,似着鼓般的心跳慢慢地落下来,回到平缓的节奏,她才抬起眼睛,瞅着挡面玻璃后面的方正,与他的深遂目光一对上,就感觉着有些发怵,连忙收回视线。
她试着站起身来,松了一会儿,双腿稍微有点儿力气,长舒口气,离开车前头,来到车身边,拉开着车门,她就挤进去,“想见你人,还真是不容易。”
方正也没让她下车,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待得她挤入车里,跟着系上安全带,才将车子开出去,再没有人不识相地跳出来拦在他前头,开得极为安稳。
“你都在想什么?”方正漂亮的眼睛微眯着,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个什么,“好端端地跑出来,要是我撞着你怎么办?”
她当时真没那想那么多,要是想了,恐怕就是做不出来那么疯狂的事,好不容易见着他的人,想都没想就冲出来了,现在想起来,她觉得双腿还是有点发软,软软地靠在车子里,“大不了再失忆一回吧。”
她回答的漫不经心,好像没把刚才的惊险一幕放在心上,可她微白的脸色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微摇头,“说的都是什么破话,你以为在玩呢?”
她真不想玩,想老老实实地过她的日子,没有烦恼的日子,没有纠结的心情,像白纸一样清白,做个好女孩,永远都走在阳光里。
“明天去办手续吧。”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喃喃地吐出话来。
方正开着车,往右边果断打个转弯过去,好象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视线瞄过她的脸一眼就收回去,淡淡地回问了一句,“办什么手续?”
“离婚手续呗。”她讷讷地说,觉得自己说这个老没底的。
“离婚?”方正讶异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像听到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把车子驶入前面的别墅区里,老马识途般地把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面前,“你在说什么没营养的话?”
她一愣,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子的回答,怎么她说离婚就成了没营养的话?
她还愣在车子里,方正已经下车,往着别墅里进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自然赶紧地从车上下来,把车门重重地关回去,当作是泄愤似的。
“冰箱里有东西,去做饭。”
她才进去,就只见到方正留给她的背影,还把话丢给她,让她一口气噎在那里,差点缓不过气来,他使唤她到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她还真是噎不下这口气。
做饭?
她才不去做,要吃就他自己做!
她好端端地坐在客厅里,拿着个遥控器,看着电视,就等着,很是淡定地等着,当然,她还给李升红发了个短信,跟她说,晚上她不回学校了,回家里睡,也没有说自己不在杂志社做事的事儿。
方正是去冲澡的,冲个澡后就走下楼,见灰妹在那里看电视,一派悠闲的样子,压根儿没注意他,让他有些个不悦的。
“饭做好了没?”
灰妹一听见声音,就回头看,先看见的是两条腿,两条属于男人的小腿,黑色的腿毛,到是不太浓密,线条极为有力,再往上看,是白色的浴巾,包裹着他的腰间,有些松松垮垮的样子,像是一口气吹过去,就能让那块浴巾掉下去。
再往上是平坦且坚实的小腹,几丝黑色的毛发消失在浴巾里,胸前还略带着湿意,几滴水珠子滑落下来,也跟着没入浴巾里,不见踪影。
真个是活色生香——
她不得不对这面前的画面做个结论,觉得嘴里都干干的,男色也诱人,那个身材配着他精致的面容,真真是个妖孽出品,别无分家。
她连忙收回视线,心里暗念着“罪过”两字,为着自己脑袋里涌起的画面而感到莫名的羞涩,脸也跟着飞起两片浅浅的红晕。
背着他,她努力地把注意力落在面前的电视节目上面,那里正播着《日日高升》,算是娱乐节目,六个男主持人,各有各的风格,配合的极为到位,她平时还是很喜欢看的,然而,她现在看着画面,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没有,我没做饭。”她把电视给关了,没敢回头再看他一眼,“我不会做饭,你要吃自己做去!明天有空吗?我九点在那里门口等你。”
话说完,她觉得像是松口气,起身就要出门。
“去做饭——”
方正还是重复着这句话,迈开着步子来她的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平坦且坚实的小腹就堪堪地露在她眼前,把她的去路给挡住,不让她出去,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的,那种姿态,有容人拒绝。
“我不会做饭。”她似着往旁边走,还是让他给拦住,试了两三下,还是没能如愿,又不能把他给推开,那个就身上仅仅包裹着浴巾,她能往哪里推?
他到是没有这些个顾忌,两手揪住她的手臂,跟着揪着小鸡一样自然,把她给揪着送往着厨房,往那里一丢,“这世上还能不会做饭的女人吗?冰箱里的材料,你自己试着做,明天你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不会做饭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下意识地回嘴,见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善,不由得一下子气馁下来,最后的话差点儿没在喉咙底,可还是有些个不甘心的,他得把话给说明白了,“什么叫做我爱吃什么就自己去买?”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挺起胸,站得很直,回头就跑出厨房,去追着转身出去的方正,双手试着想拉住他的手,可是——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的手给勾着浴巾,他在往前走,这就得到一个杯具的结果,浴巾光荣地完成它的使命儿,落在她的手里。
方正此时正背着她,窄臀瞬间没有浴巾的遮挡,光秃秃地落入她的眼里。
她的脑袋短路了,看看手里的浴巾,又看看他光秃秃的两半儿窄臀,一时间,风中凌乱,不知道怎么补救这个事儿——
“呃,我不是故意的。”她讪讪地把浴巾递过去,硬是把脑袋偏过一边,不去看他,再看下去,她还怕自己长针眼。
只是,她的歉意,太没有诚意,至少方正觉得不满意,压根儿没有接过浴巾的意思,丝毫不顾着自己身上不着一缕的,大大方方地转过身面对着她,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想看就直接说呗,干嘛要自个儿动手?”
这叫做什么?
灰妹真想一口气唾沫给招呼过去,招呼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她哪里要看他了,那不是失手的吗?让她看她不要看的好吧!
她赶紧着再转过身,面对厨房入口,根本不敢看他一眼,“谁想看你,真不要脸!”
回答她的是笑声,愉悦的笑声,方正的声音到是好听的,就是那个笑声,都带着点勾人的味儿,让人忍不住地受着诱惑,衬着那么张得天独厚的脸,谁不让他迷了,更别提着他身后的第一集团。
这个男人,那就是生来考验女人的。
“要脸干嘛?”他问着,那手,修(长)的手指光泽度极好,轻轻地落在她的双臂间,脑袋就投搁在她的肩头,冲着她敏感的脖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鸯鸯,你不懂我在说什么吗?聪明过头不是好事,装傻那更不是好事儿!”
那股子热气呼的她一个轻颤的,身子也跟着一个哆嗦,赶忙着拍开他的手,一拍没见他放开,她赶紧着挣脱开来,幸好着他没有太用力,她一下子就挣脱开来,跟着躲细菌一样离的他远远的。
“装你个头——”她把手里的浴巾往着地上一扔,人家不愿意要,她不坚持,赶紧着就往着大门口跑,就赌他敢不敢光着个身子追出来,“明天九点,我等你——”
她好一阵的狂奔,跑出小区,待得跑出好大一段路,才算是停下来,没什么形象地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见着514路公车过来,赶紧着做好准备上车。
离着那个家还有一站的时候,灰妹果断地下车,肚子给饿的,也没指望着回去时,还给她留着饭,她摸摸口袋里的钱,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走入小小的面馆子,叫了碗牛肉刀削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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