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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骨化灰随风逝 骨肉相见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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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凤抬目望去,只见屋外的院墙上站满了与刚才那两个白衣圣使同样打扮的人,说话者正是中间一位身材高瘦的人,不由微微一晒,心中暗自冷笑,今天定让你们来得去不得,死无葬身之地。更多小说 Ltxsfb.com
“活得不耐烦的恐怕是阁下吧,就凭尔等这些酒囊饭袋,也想让姑奶奶束手就缚,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尔等泯灭人性,强抢小儿,取其鲜血,淬练邪功,触犯武林大忌,凡武林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放聪明些,最好乖乖受死。否则,姑奶奶必定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欧阳玉凤怒喝道。
“小丫头活腻了,既然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留你不得。给我拿下,生死不论!”
那为首的白衣人一声冷喝,四周白衣人齐声应道,倒也是声震长空,屋瓦簌簌。
白衣翻飞,齐向院内落下。
欧阳玉凤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只是嘴角升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看在那为首的高瘦白衣人眼中,直觉不妙,正待提醒诸手下小心,耳畔已传来阵阵惨叫之声。
抬眼看去,只见当白衣人每落下一个人,就有一个人当场定在原地,继而浑身颤抖地狂号嘶叫。
待所有落下的人全部立定地面,动弹不得之际,从地面忽然钻出二十余个面如寒霜满脸杀机的少年。
那为首的白衣人定睛细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下竟都是被这些人从地下将刀剑钉进身体里,活生生被钉在当地,难怪他们动弹不得,哀号不止。
明白之下,心头不由冒起一层澈骨的寒意,哪里来的这么多手段阴损毒辣的少年,竟然连本教都敢招惹?当今武林中的年表俊彦不胜凡几,但有这等身手的却是屈指可数,武林传言的年青一辈的七大高手或许不差,但若要眨眼之间制人于死地,却是万万办不到的。除非那个人的手下到此……
想到那个人的手段,他不寒而栗,环视一周,不由豆大的汗珠落下地面,他果然看到几个传闻中的熟悉人物的造型,更是心下大乱,他知道这次注定要铩羽而归了,他知道自己这次败得不冤了,他更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一时间,锐气尽丧,嘬口长啸一声,啸声绵延扩散而去,急促而又凄凉,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很快,远处就传来一阵高吭的啸声,啸声雄厚震耳,显然来人功力奇高。
这白衣人听到啸声面色不由一喜,但很快他的面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因为他听到那啸声的方向传来阵阵打斗之声,与此同时,他发现眼前的这些面如寒霜的少年,一个个喜形于色,显然对方来了强援,对方的强援就是自己一方的强敌,眼下这群人中并未见那个恐怖的人物,莫非对方的强援就是他?……
想至此,他不由一阵灰心,他知道这次是真的难逃此劫,没人救得了他们。
转念间,知道自己一干人等已无路可走,心中一横,遂抱定与石俱焚的念头准备与眼前这些人同归与尽。
“白骨朝天,灰撒尘间——尘爆劫灰!”说罢,长吸一口气,转眼间,整个人如同充了气的汽球一般迅速鼓涨变大起来。
待撑到极限,只听一声轰然巨响,扬起漫天灰尘。
漫天尘烟中忽然射出一双带着头颅的臂膀,直向欧阳玉凤射去,端的是快捷无伦,所幸欧阳玉凤见他异状,早有防备,九天剑诀剑式挥起,那双臂膀登时变成挥洒天地之间的片片破肉碎屑。
惟独那颗头颅在成为碎片前喷出的一口逆血将欧阳玉凤雪白的衣裙溅了一片,那片衣裙转眼间便被腐蚀净尽,露出碗口大的一个洞,幸而只是裙角,否则欧阳玉凤这个糗可出得大了。饶是如此,也把众人吓得骇然色变。
“不好!他们血中有蚀毒,大家小心!”
待尘烟散尽,那白衣人所立的院墙与白衣人同时消失不见。
被钉在地面的那些白衣人见状,一个个均生起了必死之心,均不再哀号惨叫,一个个依样画葫芦,纷纷效而仿之,一时间,爆炸之声、坍塌之声不绝于耳,激起漫天沙尘,。
所幸,众使者见为首那个白衣人之举,均暗自戒备在心,已有所防备,当地面那些白衣人动作刚起,众人已齐齐拔身而起,闪身避开,是以并无人受伤。
……
当一切烟消云散过后,此院落方圆十丈之内已被夷为平地,许多百姓闻及也只敢远远望来,却不敢近前。
废墟前,抱着爱子的张氏夫妇正泣不成声对众人连连磕头,以感谢众人对自己一家老小的救命之恩。
欧阳兄妹安慰了一番,从行李中取出一锭银两,交在张氏夫妇手中,嘱咐其另觅佳处,重建新家,好生过活,张氏夫妇自不免又是一番感激和拜谢。
待张氏夫妇千恩万谢离开之后,云剑飞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使得众人心头齐齐一沉,忙问何事?
云剑飞急火火地道:“既然这些白衣人都会自爆,那么他们的后援岂不是也会自爆?自爆的威力是随着人的功力高低来定的,这些跑腿的都有如此威力,可想而知,他们的后援岂不更加厉害?我们要尽快赶去,提醒门主和总使才是啊!”
众人闻言,心下俱是一凛,深以为然,于是点齐人手,便朝着刚才发出啸声的方向急急行去。
且说王嵬龙和方燕南二人,自与众使商议好分路伏击的计策之后,便在镇外要道处两方巨石上盘坐守候。
忽闻镇中传来一声急促的啸声,继而镇外阴山方向的夜色中传来一声高吭雄浑的长啸,二人互望一眼,相视一笑,依然端坐如钟,等着对方的到来。
很快,在茫茫夜色中就出现了七道白色人影。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月光下,王嵬龙看得真切,那七人胸口均绣有一个硕大的白骨头颅,显然正是那来取婴孩之血以淬练邪功的骷髅教中人。
他不由面上的寒意愈发浓重了,杀气也随之有增无减。
凛冽的杀气令四周形成一片肃杀的真空地带,直使得枭不敢叫,虫不敢鸣,杀气范围内的树木花草无风自动,随之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沉闷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若非方燕南功力深厚境界修为都不在话下,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已承受不了这浓郁的杀气而发狂自爆了。饶是如此,方燕南还是觉得有种胸闷气窒的感觉,这让他对王嵬龙的认识又进了一层,敢情自己与门主相差还很多啊。
得出这个结论,让他既难过,又倍受激励,他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以挑战自我极限境界为毕生追求的目标。显然随在门主身边是个最佳的历练途径,毕竟可以有很多与一流高手较技的机会,这可是十分难得的。
那七条白色人影来势甚快,眨眼间已到二人面前十丈之外。
见到巨石上的二人,来人齐齐一震,同时止步停身,呈戒备之势向二人行来。
毕竟,终年作为杀手的他们,对于二人散发出的那种并不陌生的杀气,是再熟悉不过了,因此,他们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显然是敌非友,他们更知道如果要去援助正殷勤盼救的手下,就必须经过眼前这二人的这一关。
凭借以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对眼前二人的估算可谓着实不低,从二人散发的杀气强烈程度,他们知道眼前这二人的功力无一在他们之下,甚至可能犹有过之,这二人极可能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大的最强的敌人。
“尔等何人?因何阻道?”七位白衣人清一色的装扮,清一色的口音,就连动作和说话也整齐划一,丝毫不乱,宛若一人,只是话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尔等又是何人?敢在此处狂吠,敝二人据此山石,夜半望月而眠,何来阻道之说?”
“我等乃是骷髅教主白骨魔君座下七大护法弟子白骨七杀。尔等既然无意阻道,还不速速闪开,否则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七人七口同声喝道。
“就凭你们也配与本门主讨价还价?告诉你们最好赶快回去通知白骨魔君,让他前来受死同,本门主今天就是要来此灭你骷髅教的。”王嵬龙以同样冰冷口吻回敬道。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投。正要去捉你回来,没想到你竟送上门来了,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狂妄自大,死不足惜。拿命来!”七人同声大喝道。七道白色光影同时劈出两道掌劲,闪电般向二人劈来,二人同时拔身空中,直升十数丈。
在王、方二人拔身而起的同时,十四道劲猛罡气分别劈中两块巨石,两块巨石登时如同山崩地裂般轰然炸开。
乱石崩飞,碎屑四溅,数丈扬尘,声势端是骇人。
白骨七杀见一击未中,丝毫不停,如影附形随之拔高十数丈,紧追二人,再次挥掌齐攻。
只见七颗白骨头颅状的气劲汇聚一处,激荡翻涌,竟汇成一颗巨大的骷髅头,带着凄厉的摄人心魂的厉啸声,朝二人衔尾咬去。
二人虽身在高处,但身下情景直如目见,闻声之下,同时反手一掌,吐出一赤一紫两股奇强罡气,当两股罡气刚刚会聚一处,便与那白骨骷髅头撞上,发出一连串噼呖叭啦的闷爆之声。
最终赤、紫两股罡气竟被那白骨骷髅头一口吞下,继而直冲高空,在那云端仰首狂笑,发出阵阵鬼哭般的啸声。
王、方二人飘然而下,与白骨七杀成犄角鼎足而立。
白骨七杀见状,不由随之狂笑,肆虐的笑声与空中那白骨骷髅竟无二致。
“桀桀……原来所谓江湖中人人人惧怕并敬而远之的修罗魔神也不过如此。…桀桀…”
“轰…”
突然,一声惊天爆炸之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空中那只巨大的白骨骷髅头发出一声尖锐的悲号之后,便接连传出一阵如春雷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待爆炸声消散之时,那只巨大的白骨骷髅头也随之爆裂,消失在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白骨七杀的狂笑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七声闷哼之声同时响起。
“诸位,滋味如何?原来所谓的骷髅教主白骨魔君座下的七大护法弟子白骨七杀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王嵬龙望着口角溢血的白骨七杀,学着对方适才的口吻调侃道。
一向不苟言笑的方燕南也忍俊不住,与王嵬龙相视大笑起来,那可恶的表情顿时让白骨七杀险些气歪了鼻子。
刚才大意之下,一着不慎,上了对方的恶当,让一向从无失手记录的七杀吃了不小的亏。
须知那只巨大的白骨骷髅头乃是他们七人共同修炼出的一项极为邪门歹毒的厉害阴罡之气,白骨七杀称其为“白骨噬魂罡”,专门吸食武林中人的内家真气,如果有人欲以内家真气与之争斗,便会被其吸干内力而死,更有甚者,连皮肉都会被这阴罡之气给吞噬融化掉,较之武林传闻的吸功大法还要歹毒,端得厉害非常。
这白骨七杀向来对敌不论多少,均是七人齐上,焦孟不离,也因此故,从不曾有过失手的先例,也因此养成了七人除了对师尊白骨魔君忌惮几分外,目空一切的恶习。不过七人同修的这个“白骨噬魂罡”一定要七人同使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而且要求七人要全神贯注同心所指方可行功。若是胜于对手,对手会被吸取的功力则被七人平分,而若是败于对手并受伤的话,则是七人分担伤痛。此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适才,王嵬龙将玄黄冰火罡气压缩后以玄天掌击出,当被对方幻化的白骨骷髅头吞噬下去之时,被压缩的冰火罡气瞬间爆发,并与方燕南的赤色罡气相撞,产生更强的爆炸,顿时将那白骨骷髅头当即毁去,灰飞烟灭,也因此让七杀一损俱损,七人皆受了不轻的内伤。
白骨七杀面色铁青,如同七具长了毛的僵尸一般,同时抬手将嘴边的血迹抹去。
“白骨天下,绝命七杀!”随着一声冷沉的喝声,白骨七杀同时拔出一只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白骨刃,七人七式,以北斗七星的方位列阵,分从七个方向以不同的招式向二人攻到。
刹那间,狂风四起,阴云潮涌,风变虎,云化龙,龙虎交泰鬼神哭,炽电闪,轰雷鸣,七人七刃化白骨。
七具骷髅一现,四周随风扬起的沙尘潮水般涌向骷髅,紧紧吸附其上,很快便聚集成七个巨大的白骨骷髅,出现在王、方二人面前。
七个白骨骷髅皆身高三丈有余,各持一把白骨剑,每一挥动,便凭空生出无数骷髅,似虚还实,带着一股股腥臭气息凌空向王、方二人俯冲而至。
王、方二人移形换位,同时打出一道无形罡气向那些俯冲而来的骷髅印去,只听得一阵鬼哭凄号,骷髅随之消失无踪。
二人解决掉这些骷髅,却发现周围十丈之地飘浮着的竟全是这种骷髅,四周不知何时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细看之下,这些骷髅竟似排成某种阵势,散发着阵阵凌厉的阴寒之气。
方燕南试探性的挥手发出一道劈空劲,劲气打入骷髅群中,那些骷髅仅波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原样。
虽然那些骷髅只波动了一下就恢复了原样,但对于熟悉阵法大师来说,这波动的一下已经足够了,于是王嵬龙暗中传音将破解之法告之方燕南。
方燕南对王嵬龙微一点头,示意明白,迈步走前两步。
七具巨大的白骨骷髅立刻呈半弧形将其包围起来。
同时挥动白骨刃,向方燕南疯狂斫下。
方燕南黄金刀顺势横扫,凌厉的刀罡席卷而出,令七具骷髅同时为之一窒,动作同时一缓。
方燕南等的就是这一刻。
登时刀化流光,闪电般向七具骷髅正中的那一具射去。
那具骷髅正是阵法的关键阵眼所在,当它发现自己所处危险境地之时,为时已晚,只听“喀剌”一声,方燕南连人带刀竟从它胸口穿过,前胸到后背,现出一个透明窟窿。
当它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窟窿时,“轰”然一声巨响,这具骷髅被方燕南强行穿过身体时留下的蓄劲炸得蓬爆四射,被毁得尸骨无存。
七具骷髅形成的阵法顿时告破。
阵法一破,白骨七杀变身装态顿时消除,除了尸骨无存的那位之外,其他六具骷髅均恢复了真人之身状态。
当六人醒过神来,准备联手拿下方燕南时,方燕南已再次人刀合一,如狂风骤雨般闪入六人之间,纵横斫劈,往来自如。
“殊途同归!”方燕南六式合一,黄金刀如同一把巨大的夺命飞轮电闪急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白骨六杀腰间斩过,登时六股血箭如泉喷涌,激流四射。
白骨六杀只来得及在临死前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狂吼,继而十二段肢体分成两组向相反的两个方向射去。
在一连串的轰然爆炸声中,白骨六杀尸骨无存,只留下满地鲜血印证着这世间曾有过这么几个人的存在。
“幸不辱命!”方燕南将黄金刀收起,如是对王嵬龙说道。
“辛苦了。我们去看看众位兄弟吧!”王嵬龙含笑道,对于刚才的一幕,没有丝毫惊讶,这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正当二人举步欲回返之际,忽然一阵惊栗的寒气从背后袭来,同时一个声音狂喝道:“纳命来!竟敢杀害本教七杀使者,明年的今天就是尔等忌日。”
声音阴寒砭冷,寒透骨髓,由远及近,先时,前半句似乎还在几十丈外,后半句已到了跟前,令人乍听之下,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王嵬龙闻声之下,不由一动,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人尚未到近前,一股极为强盛的杀气如贯日长虹般直罩向王、方二人。
方燕南轻喝一声:“来得好!”
金光一闪,如天河倒泻,暴雨倾盆,黄金刀席卷而出。
“叮叮叮叮…”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中,方燕南已与来人交手近百招,双方以快打快,不待招式用老,便即收招换式,稍沾即走。
随着一声惊天断喝,二人一触即分,方燕南“蹬蹬蹬”连退三个大步,胸口一窒,逆血冲喉,差点夺口而出,总算被他及时猛吸一口气,强制压下,心下暗道:来人好强的内力!
方燕南不好受,来袭之人更是好不到哪儿去,与方燕南一阵对抗交击,被那交击产生的劲霸之气震得连退七八步,一蓬血雨冲口而出,那血雨竟是墨绿色彩。
“仇天恨!!”
当来袭之人仰首喷出血雨之际,王嵬龙看得分明,那人正是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因误会而成朋友,上官剑南的亲传弟子仇天恨,这让他颇感意外。
仇天恨不是同余海心一起来阴山的吗?怎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余海心呢?仇天恨既然来阴山寻找金棺银轿,就必然与骷髅教誓不两立,怎么成了骷髅教的爪牙呢?难不成他被人下了迷魂咒之类的邪术,控制住了?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让他既担心又吃惊。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骨笛声,凄腔怪调,令人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仇天恨听到笛声,目中闪过一丝诡异的蓝光,长剑一挥,身形再度弹射过来,剑影如附骨之蛆,狂风暴雨般向方燕南袭至。
方燕南早有防备,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光一闪再闪,黄金刀化成一团金色的光影,如巨大的车轮,挟着风雷般的威势向对方斫去,他发觉这对手武功不错,颇有实力,有心用对方给自己新修成的绝学喂喂招,于是时不时将九汐刀绝学夹杂其间。
这九汐刀果然厉害,只施展到第三刀,仇天恨便到了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的地步,加之方燕南功力原本就较仇天恨高上一筹,很快便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
王嵬龙一方面为方燕南功力长进而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仇天恨的情况所担忧,他不知道仇天恨遇到了什么样的遭遇,只是明白他现在不是原来的他了,似乎神智被人控制,不清不楚,所作所为全是受那诡异骨笛的控制。
仇天恨面对方燕南的九汐刀,心头不由泛起一种小孩子面对成年壮汉的那种无力感。任那诡异的骨笛再怎么催促,就是突不破面前这如山刀影的笼罩,被克制得死死的。
九汐刀一刀紧似一刀,如同钱塘大潮一浪高过一浪,攻势如同海上巨浪一波连着一波,稠密连绵,压力也越来越大。
眼看仇天恨就要被湮没在这浩瀚如流的攻势下,一阵疾风袭来,斗场局面顿时瞬变。
伴随着那阵疾风,一条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入场中,一探手,便将被紧紧包裹在九汐刀攻势之下的仇天恨一把抓住挟在肋下,同时夺过仇天恨手中长剑顺手一剑将方燕南击退。
场上局面顿时逆转。
不等方燕南缓过一口气,那黑影已再度出击,手中长剑妙招迭现,攻势大开大盍,却又防守绵密,稳重而又大气,颇有一代宗师之气度。
方燕南猝不及防之下,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还好,最初的意外只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他就发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武功明显高出自己甚多,这顿时激起了他的斗志。长笑一声,九汐刀瞬间展开,狂放如潮的刀罡一波紧似一波如海浪般向对方席卷而去,果然很快就稳下了局势,与对方打得热火潮天,有声有色。
双方互有输赢,却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来人见一时拿对手不下,剑式一变,顿时空中温度骤降,凛冽的寒气逼人肺腑,周围十丈之地的草地上转眼间如覆盖了一层冰霜雪露一般,水珠晶莹剔透,远远看去,一片银白。
方燕南很快就发现自己握刀的手竟有不听使唤的迹象,不使唤地一个劲儿打着哆嗦,同时体内的真气阻滞,明明有力却使之不出,那种情况就好象真气被冰封了似的。
这种诡异的情况令方燕南不由大吃一惊,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武功,竟可以冰封对手的真气。
急也没用,他不停地思索着可行的解决办法,可是对这种武功,他从来听都没听说过,就惶论想办法去克制对方了。
就这样,原本已胜利在望的方燕南转眼间被对手扳成了劣势,对方剑式一起,方燕南只感到如同重重雪山压了过来,不说那层层的压力如何沉重,单说那逼人的寒气就让人消受不起。
一边观战的王嵬龙此刻已无暇去顾及方燕南所处的险境是如何凶险了,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使自己家传的寒剑四式绝学呢?为何眼前这种场景自己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而且眼前这人身形极为酷似父亲,难道七年前父亲真的没死吗?
……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王嵬龙的心头。
回想起自己在鸳鸯山庄发现的父母的衣冠冢;欧阳伯父言及当年并未在现场发现父母的尸身,只有一柄断剑及一袭青衣,青衣中还裹着一截断裂的女子罗袖;还有柳清源所说的那股击伤柳如烟极为类似家传独有傲寒真气的真气……
想起这些过往种种,联系眼前亲眼所见的黑衣人的身法、步法及剑式武功,无不与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相契合,这不由令他疑云大起。
如非没看到这黑衣人的面貌,他几乎要失声叫出那声久违了的称呼,心中汹涌澎湃,心潮起伏,激动万分,既紧张又害怕,既高兴又恐惧,一时间,他竟迷失在了自己复杂的情感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随着那黑衣人剑式一招接着一招,方燕南所承受的压力也一波强似一波,他此时已陷入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苦战,最糟糕的是体内真气阻滞,难以发挥作用,九汐刀绝学使将出来,大打折扣,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的,四周那凛冽的寒气逐步侵蚀和冰封着体内真气,基本上都是借着灵活的身法才避过对方的剑式攻击。
可是对方的剑式如灵蛇一般,如影附形,灵活的身法渐渐不起作用,使得他不得不花费十二分的精力来应付对方的每一招。
黑衣人一手挟着仇天恨,一手持剑继续攻击,方燕南第一次遇到如此狼狈之境,不由激起了他拚命一搏的豪气。
“七浪连波!”方燕南一声断喝,拚尽全身能调集起来的内力,决心与对方搏命一决。
断喝声顿时惊醒了陷入顾自沉思的王嵬龙,王嵬龙拾目一望,不由大吃一惊,急喝道:“万万不可!”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正挥刀疾进的方燕南感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突然将自己禁锢之后,将自己轻柔地托着飞到十余丈外落下地面,除了额际隐现冰霜之外,竟是毫发未损,他知道一定是门主将自己及时拉了回来,不由回头向斗场中望去,却看到王嵬龙以指代剑散出束束凌厉剑气与那黑衣人的冰寒剑气战在一处。
看得片刻,方燕南不由心旌摇曳,直看得他骄舌不下,眼前的情况令他惊讶不已,同时也使他心头泛起层层疑云。
只见场中二人竟使出同样的剑式,同样的冰寒剑气,同样的身法步法,同样的闪转腾挪,好象双方不是在斗剑,而更象是在较技,是在切磋剑术,是在悠哉游哉地教授武艺。
依眼前的情况判断,门主与对方似乎认识,不仅认识,似乎还很熟悉,不仅熟悉,而且关系还很密切。
那黑衣人到底是谁呢?
正思忖间,二人激战已到了白热化的境地,双方招式愈来愈慢,愈来愈凝重,好象二人在做太极推手一般。
方燕南心知二人已较上了内力,这时候双方拚得是性命交修的内家真元,比的是真实的内力修为,丝毫取巧不得,二人四周剑气弥漫,寒气逼人,别说靠近帮忙,就是接近二人都成问题。
而方燕南虽然修为深厚,可以强行突破这层壁垒,但他知道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力气要使在刀刃上,不做无谓的浪费,这是他一向做人的准则。
况且,这黑衣人与门主武功相若,似一脉相承,是敌是友,尚未决断,更加不能冒然行事,眼下只有观战的份了。
那黑衣人见久战对方不下,似已不奈,正巧此时远处那骨笛声再次传来,尖锐急促,似在招唤着什么一般。
黑衣人闻之,急撤剑招,拔身而起,欲向骨笛声传来之处逸去。
王嵬龙窥准机会,玄元指劲暴然打出。
黑色蒙面巾飘然而下,一张清朗俊逸的中年人面庞出现在王嵬龙面前。
王嵬龙顿时如遭雷击,连退四个大步,当场呆若木鸡。
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久违了七年之久的亲生父亲王天行吗?
……………
七年了,谁曾想当年的垂髫孩童如今已是翩翩英姿美少年,谁曾想当年年仅弱冠的小孩子而今已是令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一方霸主,谁又曾想当年叱咤武林、跺跺脚可令江湖风云为之色变的一方豪侠,而今竟成了他人手下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谁又想过当年一把寒剑扫遍天下的中州剑侠竟成了一个任人差遣使唤的走狗。
真是沧海桑田穷变幻,十年人事几番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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