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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柔福帝姬(全)

分节阅读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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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报泰半是噩耗十一月壬辰,金人破延安府。「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乙未,金人破濮州。甲辰,金人破德州,然后是淄州。十二月甲子,金左副元帅粘没喝攻破北京,河北东路提点刑狱郭永战死。接着虢州、徐州、泗州相继失守。到了建炎三年二月,金人又以支军攻楚州,金戈之声离扬州的赵构越来越近了。


    一日晚赵构批阅完奏折后回寝宫休息,无奈脑中所想全是战事,思及宋军节节败退之现状甚为烦闷,心绪不宁而难以入睡,最后终于重又穿上衣服,只身走向书阁,想继续读书练字以消磨时间。


    不想尚未走到门前便远远瞧见书阁内有烛光透出,顿觉怪自己离开已久,何人还在其中在做何事


    当即加快步伐走去,推门而入,只见书案前一女子迅速起身,并把什么东西藏于身后,又惊又怯地盯着他。


    那是婴茀。批阅奏折时都是她在一旁服侍,但既已回寝宫,她还留在这里这么久,而且此刻色慌张,殊为可疑。赵构不悦,冷冷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婴茀低头道“官家恕罪”


    “朕在问你话。”赵构加重责问的语气又问“你身后藏的是什么”


    婴茀见他色阴冷严肃,一急之下反而说不出话,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未把藏的东西呈给他看。


    赵构本就心情欠佳,此刻见她背着自己行事,私藏物品,更是疑心大增,也愈加恼怒,懒得再问,径直走过去一把捉住她的右手硬拉了过来。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二十七节 翰墨


    赵构发现她手上握的是一卷裹在一起的纸状物,夺过展开一看,却见里面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字帖,外面裹的那张白纸上写满了临摹的字,墨迹新鲜湿润,显然是刚写的。


    婴茀双颊绯红,立即跪下再次恳求道“官家恕罪。”声音怯生生的,都有些发颤。


    赵构问“你留下来就是为了练字”


    婴茀低声称是,深颔螓首,看上去既羞涩又害怕。


    赵构细看她刚才写的字,虽仍显生涩,但已初具二王行书之意,若无一段时间的反复练习很难从她以前的风格演变至此。于是再问她“你是不是经常如此深夜练字”


    婴茀犹豫一下,但还是点头承认了,伏首叩头道“奴婢知错了,以后绝不再在官家书阁里停留,擅自使用文具。”


    赵构默然凝视着她,依稀想起自己曾拒绝采用她写的诏书,告诉她“朕更喜欢黄庭坚、米芾及二王等人笔下的风骨与韵”,想必她便从此留心,每夜在他回寝宫之后还独留在书阁里,按他喜欢的风格练字,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字体改过来。怪不得她最近看上去面容憔悴,眼周隐有黑晕,原来是昼夜不分地劳累所致。


    “除了服侍朕外,你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学习,白天练骑射晚上练书法”赵构坐下来,语调已平和许多。


    “是。”婴茀答道“奴婢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想学点有用的东西若以后能借此为官家分忧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赵构略有些感慨地看她,半晌后浅笑道“婴茀,我们很相似呢。”


    婴茀微微抬头,目中映出一丝迷惑。赵构又道“朕的父皇酷爱书法,因此积极引导敦促每一位皇子习字,每过一段时间便要命我们聚在一起当着他的面挥毫书写,然后由他来逐一品评。朕刚会写字时,三哥的书法已经很好了,而且风格跟父皇的非常近似,每次父皇点评皇子书法时总会夸他,所以其余兄弟们都竭力模仿,想练成与父皇一样的瘦金书以求父皇赏识。”


    婴茀大致猜到了他的意思,轻声道“但官家必有自己的想法。”


    赵构点头,继续道“父皇剑走偏锋,独创瘦金体且已发挥到极致,后人单纯模仿只能得其形而难得其,甚难超越,何况,朕说过,那种风格并不是朕欣赏的。因此朕决意广采百家精华,加以自己风骨以另成一体,让父皇有朝一日对朕刮目相看。从小时起,朕便认真研习书法,自魏晋以来至六朝笔法,无不临摹。初学黄庭坚、米芾,然后潜心六朝,专攻二王,无论其风或萧散,或枯瘦,或道劲而不回,或秀异而特立,都先一一临写,再分析取舍采其所长。你如今所学的兰亭序朕当初便临摹了不下千遍,每个字的字形字态都记得烂熟于心,现在信笔写来,不管小字大字,都能随意所适。多年来,若非有不可抗拒的大事相阻,我每日必会抽时间习字。年少时通常是白日练骑射,夜间练书法就如你现在这样照此看来,我们可以说是一类人。”


    婴茀道“奴婢怎能与官家相提并论。奴婢愚钝笨拙,要花很多工夫学习才能达到常人资质。而官家天资聪颖,再加上又如此精诚勤勉,假以时日,何事不成”


    “婴茀,你亦不必妄自菲薄。”赵构以指轻敲面前婴茀所写的字“学书法是需要天分的。若非风颖悟,即使力学不倦,以至秃笔成冢、破研如山,也仍旧不易领悟书法的奥妙。朕观你今日写的字,虽因重模仿而颇受束缚,却已能看出其中自有风骨,继续勤加练习,将来必有所成。”目光移至一旁的兰亭序字帖上,又道“以后跟朕一起练字,不必躲着自己琢磨。朕存有一些王羲之的真迹,也可给你细赏。唐人何延年称王羲之写兰亭序时如有助,其后再书百千本,却再无相如者,这话颇值得商榷。王羲之的其他作品未必都不如兰亭序,只因此帖字数最多,就像千丈文锦,气势磅礴,供人卷舒展玩,自是人人都觉得悦目满意而深铭于心过目不忘。不若其他尺牍,总不过数行数十字,如寸锦片玉一般,玩之易尽。这些年朕陆续求得了一些王羲之真迹,虽也不过数行、或数字,但细品之下初觉喉间少甘,其后则如食橄榄,回味悠长,令人不忍释手。以后你再慢慢体会罢,观其真迹对你的书法益处更大。”


    婴茀自是大喜,立即谢恩,愉悦之色拂过眼角眉梢,吹散了薄愁,妆点了容颜。脉脉地笑对君王,眼波如水,流光潋滟。


    赵构侧首看着,若有所思。婴茀在他异于往常的注视下却又局促起来,再次低头沉默。


    “你当初为何会拒绝郓王”赵构忽然问。


    他问得相当平静自然,但在婴茀听来却有如惊雷乍响,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随后才渐渐寻回意识。她丝毫没想到赵构会察觉到赵楷曾对她有情,虽向他提过靖康之变时赵楷让人救柔福帝姬与她出宫之事,但她叙述时刻意掩饰淡化了赵楷对自己的看重,只说因自己是柔福最亲近的贴身侍女,所以赵楷命人一并带她出去。此刻也不知如何回答赵构的问题才适当,只低头轻道“官家知道”


    “朕什么也不知道。”赵构淡然道“朕只是很了解三哥,他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心思去教一个不相干的宫女书法三哥当初何等风光,永远都是一副光彩夺目的模样,宫中女子皆为之倾倒,他既看中了你,你却又为何会坚持不受他所纳”


    婴茀垂目默然不语,久久才轻叹一声,道“官家说过,我们是一类人。”


    赵构闻言直身再度细细省视她,终于微微笑了,随即起身展袖,启步出门。婴茀忙跟在他身后,在门前停住,裣衽一福相送。不想赵构却又转身至她面前,不疾不缓地从容伸手牵住了她的左手。


    婴茀一愣,不知他此举何意,而他已经重又开始迈步,领着她向前走去。


    婴茀有些茫然地随他而行,恍惚间转过几处门廊才发现,他们行走方向的尽头是他的寝宫。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二十八节 惊梦


    他牵她走进寝宫,深入幕帷,最后在床沿坐下。一朵烛花这时突兀地绽开在一直默默燃烧着的红烛上,瞬间异常的光亮和跳跃的声响令婴茀如惊醒般猛地站起,却很快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惭,不知现在该站还是该坐。


    赵构静静地看她,而她也立即明白了他目中分明的暗示。总是这样的,在她面前,他可以不用语言,仅凭他的眼她就可读懂他的指令和要求。


    短暂的沉默后她跪下来为他宽衣除靴。这样的事以前也做过,却不像今日这般进行得徐缓而困难。在终于触及染有他温暖体温的白绢内衣时,她的手与她的心一起微微地颤。


    他伸臂将她揽上衾枕,顺手一挥,芙蓉帐飘然合上。在弥漫入帐内纱幕的烛红氤氲光影里,他闲闲地拥着她,轻解她罗裳。


    她僵硬地躺在他怀中,不作任何抗拒,本能的羞涩和空白的经验也使她未曾想到如何迎合。她的木然并不令他惊讶或不满,他依然不出一言,开始以唇和手感受着她的柔美身躯。


    他们毫无阻隔地拥抱着,所谓肌肤相亲莫过如此罢。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入她鬓间。赵构因此停下,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婴茀涩涩地微笑着抱紧他“我们从未如此接近过。”


    过了一会儿忽闻有风铃声隐约响起,赵构一愣,下意识地转首朝外,双眸透露出他刹那的恍惚。然而他随即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已入婴茀眼底,便类似掩饰地低语道“又起风了”


    他的手指仍然如先前那般反复划过她无瑕的肌肤,却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风铃淅沥,瑞脑浮香,他模糊的心思随着夜色在晃。


    婴茀不答他那无需答案的问话,只哀伤地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有些讶异于她突然点燃的热情,但亦渐有回应,继续对她的临幸。她婉然承欢,心上的痛楚尤甚于身体,幸而他逐渐升温的怀抱给了她将之稀释的理由。


    她酸涩却毕竟喜悦地感受着他因她而起的欲望,虽然很清楚他给予她的感情非她所愿,她不过是偶然获得了他浮光掠影的垂怜。


    缱绻间不觉已至夜半,忽然外面噪声大起,数名宦官提着灯笼急急地跑来,并大力拍寝宫之门,连呼“官家,不好了”唤了两声等不及听赵构回音便索性猛然推门而入。


    婴茀被吓得惊呼出声,赵构更是大怒,隔着罗帐斥道“是谁如此大胆闯朕寝宫”


    推门者面面相觑。因妃嫔们已被送往杭州,赵构最近一直是一人独寝,事情紧急,所以他们未想太多便擅自推门而入,听见婴茀惊呼才知有人侍寝,当即又是害怕又是尴尬。大多人都自动退了出去,只有两人留下,壮着胆奔到赵构帐前跪下,道“官家恕罪,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奴才们才斗胆擅入官家寝宫禀奏金军已经攻破了紧邻扬州的天长军,即刻就要进犯扬州了”


    赵构矍然警觉,周身一凉,便泛出一身冷汗,竟有些虚脱的感觉。也不及细想,立即披衣而起,站出一看,发现面前跪的两名宦官一是内侍省押班康履,一是近日被他派去观察天长军战况的内侍邝询。赵构一指邝询,简短命令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邝询道“金人先以数百骑进攻天长军,统制任重、成喜临阵脱逃,率近万士兵逃跑得干干净净。官家随后派去的江淮制置使刘光世虽有御贼之心,可麾下士兵却无斗志,刚一交战就纷纷败下阵来。几个时辰前天长军已经被金军攻破,听说金将玛图已经接令,先率一批骑兵来攻扬州了”


    康履连连叩头道“官家快起驾离城吧,诸将皆在外,扬州兵力实在不足以抵御金人铁骑进攻呀”


    赵构蹙眉问邝询“玛图率领的金兵现在何处”


    邝询答道“据说已经动身,现离扬州不过十数里。”


    赵构点头,立即命邝询道“备马”又对康履道“将朕的铠甲取出”


    二人答应,各自去准备。婴茀也很快穿好衣服出来,赵构让她速回房换戎装,待略作收拾准备好后,赵构便策马带着婴茀、康履、邝询等亲随五六骑出宫欲离城。行至中途赵构忽然问康履道“金匮中的东西都带出来了么”


    康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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