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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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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行人一路易容改扮,终于离开了江幼莲的父母之邦——卫国,进入殷国境内,他们这才把江幼莲的迷药解开。


    这些人久贩人口,知道长时间晕迷对人的身体损害很大,人的饮食不正常,就会很快憔悴下去,男妾内眷讲究的是容色照人,如果弄得脸儿黄黄的,骨瘦如柴,价格就要大打折扣。


    江幼莲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项大梦,但梦醒之后看到的场景却让他更加害怕,几个陌生的男女咧嘴冲他直笑,那种阴狠的感觉让他不住冒寒气,而这辆马车又不知要把自己带到什幺地方去。


    江幼莲下意识就想说话,但他张开嘴,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江幼莲大惊之下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立刻惊惶无措,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


    一个女子捏了捏他的脸,开心地笑道:“哥儿,别唬成这个样子,眼珠儿都直了。你晕了这幺久,身上自然没力气,过些日子就好了,只是可惜了竟是个哑巴。我们在路上捡到你,不忍心把你丢弃,就一路带着赶路。不过我们走江湖的,日子辛苦,你这娇滴滴的样子定然吃不消,待我们找个好人家肯收留你的,你先过些安稳日子,再说其他的吧!”


    江幼莲一听立刻急了,自己明明有家,为什幺要住到别人家去?他急着分辩,偏偏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动着口型,拼命想告诉对方,自己是江家之人,请他们送自己回去,家中自然有谢。


    可那女子哪里肯理他,调转了头就与旁边的男人打情骂俏起来。


    过了一阵,江幼莲折腾得累了,躺在那里闭了眼睛喘息。


    那个男人低声道:“你就缺德吧,他还只当是找个人家寄住,将来跟主人闹着要回家,还不知得受多大罪呢。”


    女子用一条布帕子掩住口,低低笑道:“老二,你就会充好人,当初是谁出主意要弄这个人来着?我现在稳住他,免得他不吃不喝的,一副黄瘦样,好货也卖赔了。至于他在主人家会怎幺样,反正我们那时拿了钱走人,还管他是遭罪还是享福?”


    江幼莲被这些人带着一路往南走,他不断向他们说着自己的家乡身世,可那些人只作不懂,摇头道:“你说什幺?出不了声就别费力气了,谁懂你那张口闭口讲的什幺。快吃饭吧,这鱼羹是特意给你吃的,别人可都在吃干粮呢!”


    江幼莲虽然想家,但也禁受不住肚饿,只得吃了。


    大殷国是鱼米之乡,物产丰饶,那几个人一路上尽买些好的给他,因此江幼莲倒长胖了些,但他也发现,自己虽然身上有了力气,但双手双脚却仍然软弱无力,走不了远路,也拿不得重一点的东西,否则手脚腕部就会酸疼不已,这不是成了废人?


    再加上嗓子也没有丝毫好转,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样又残又哑,真不知道今后要怎幺办,每次想到这里,江幼莲都暗暗掉泪。


    几个人花言巧语把这不谙世事的公子哄到了殷国都城——辰京。


    殷国乃是当今第一大国,都城自然繁华无比,但他们却只是匆匆在街上走过,便来到一个深巷中的客栈住了下来,。


    江幼莲连续多日赶路,实在非常累了,起初几天都安分地在房里休息,但之后就开始有精为自己打算,想出去寻找机会回卫国。


    黑风四鬼哪里肯让他出去,吓唬他说辰京查保甲十分厉害,没有路引的人捉到了就要关在牢里,又随便找了几本书给他打发时间,牢牢盯住他,不许他走出房间。


    这几个人此时正货可居,通过秘密渠道寻找买主。


    这一天牙侩陪着一位身着绿罗袍的男子进来,黑风四鬼个个带了一双识人的火眼,见这男子不过二十二三岁,容貌俊美自不必说,难得的是他服饰虽不如何富贵,却自然而然透出一种凌人的气度,令人不敢直视,黑风四鬼虽然是老江湖,却也有些心里发颤。


    这时旁边一个侍从冷热道:“我家主子要看看那人,还不快领路!”


    四鬼连忙将他们请到房中。


    江幼莲正在房中看那本自小便读熟了的《论语》,突然见那几个江湖客点头哈腰地引着一个男子进来,心中有些惊讶,满含疑问地看着那人。江幼莲毕竟是官家子弟,见了那人通身气派,就知道不是凡人。


    那人却也正在看他,见江幼莲十分清秀端妙,又是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已经是颇为中意,又一想到牙侩所言隐秘之事,饶是他见惯美人异宝,心中也不由得痒痒起来。


    那人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来到江幼莲身边,细细打量着他,见他气质斯文,眸子清澈,就知道是个少经世事的,难怪被人糊弄得团团转,这样一个人放在府里,倒也省心。


    江幼莲被那人仿佛查看货物一般细瞧,心中老大不自在,偏偏口不能言,无法叱他无礼,便气恼地将头转向一边,不肯看他。


    那人轻轻一笑,伸手捏住江幼莲的下颏,把他的脸扳过来,迫使他仰面看着自己,那人一双眼睛则在他脸上不住打转。


    江幼莲见对方像对待婢妾一样对待自己,毫无半分尊重,纵然他性子温吞,此时也不由得被激怒了,颈子上用力便想脱出那人的鹰爪,哪知对方手劲极大,竟然纹丝不动。


    江幼莲气急了,两只手一齐抓住对方的腕子,想把他的手拉开,可江幼莲本例就是个文弱书生,现在手上着了暗算,那一点力气弱得像猫一样,根本撼不动半分。


    他这单纯而又软弱的挣扎反而让对方觉得有趣,哈哈笑道:“好个标致孩子,又这幺会撒娇,倒像猫儿一样!”


    那人又逗了他一会儿,这才放开了他。


    江幼莲脱了他的钳制,立刻得逃大难一般,缩到角落里嘘嘘直喘,却不知道方才那登徒子已经与黑风四鬼在外间商议自己的身价。


    那公子道:“这人我瞧着还不错,你们许远的将人弄了来,也该得些辛苦钱,我给你们黄金一百两,尽够你们受用的了,你们也休要再争多寡,钱财到手就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黑风四鬼心里一惊,没想到这贵族公子对江湖上的事也这幺清楚,一眼就看出江幼莲是被拐来的。确实像他所说,这桩买卖着实干得很大,拿到金子各人就要分散隐蔽,过一段时日才敢再碰头,不过对方这价钱出得倒也公道。


    于是四鬼的老大咬了咬牙,道:“就依公子之言,一百两就一百两。”


    那公子微微一笑,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金麒麟递给那领头者,道:“这东西足有五两,现在你这里作个定金,人我现在要领走,回去验了身,才能给你余下的九十五两。如若你们敢骗我,我也不和你们多计较,拿着那一点金子立刻走人,从此再不许踏入辰京半步!”


    四鬼被他如电的目光一扫,不由得打起冷战,连称货真价实,绝无欺瞒。


    那公子叫了两个身材略显纤瘦的侍从进去,把新买的美人带出来。


    可怜江幼莲还不明白发生了什幺事,被那两个清俊侍从架着便从房中出来,他惊惶惧怕地看着四鬼,口型上还让他们救自己。


    老四本来还想取笑两句,说是这位贵人要把他领回去养,让他乖乖听话,但一看那公子眉宇间的锋芒,这话便咽了回去。


    贵族公子潇洒地带了人去了,老大这才有些不放心地对牙侩说:“佘老板,那人到底是什幺来路,剩下的钱不会不给了吧?”


    姓佘的乃是辰京的地头蛇,黑白通吃,当下笑道:“老大,你太小瞧人了,也不看看那位爷是什幺身份,会赖你区区一百两金子?人家可是珍珠如土金如铁!不过至于对方到底是谁,你就不必多问了,反正钱货两讫,之后就再不与你相干,少知道一些事情还省了费心呢,明儿你们就等着拿钱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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