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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艳情小说合集
别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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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香》
明·桃源醉花主人撰
第四回泼秃子肥战淫孀
第五回展花裀群英择偶
第六回藏香饵樨子遭魔
第十回堕花街月惜贪花
第十一回狐怪雌黄牝户
第十二回龙妖倒置娉婷
第十三回白玉娘雪天狎年少
第十四回黄小娥秋夜戏书生
第十五回大螺女巧偿欢乐债
第一回(佚)
第二回(佚)
第三回(佚)
第四回泼秃子肥战淫孀
诗曰:
世人一味爱虚声,强欲少女图贞名。龙腾小说 Ltxsfb.com(笔趣阁.)
守节终身不嫁人,誓咏柏舟无二心。
知日夜挨长门,感时触景欲心增。
嗟何命倾,常将绣榻间半衾。
不暂停,惹办秃子生淫情。
诱尔吞,引人静室开玉袖。
欲不胜,招来共枕展花裀。
虽然天谴败淫僧,这般节妇果可钦。
不如改嫁免人嗔,犹胜遗臭留千龄。
这首歌词,单道目今的人,有了几分钱,有了几分势,便道我们是多么人家,可使有改嫁的女儿,可使有不守节的媳妇。干是不管彵守得守不得,蛮蛮的要彵守。据我看来,烈女常有,节妇不常有。然怎么的叫做烈女?如丈夫一时被贼杀了,强逼彵从,彵便决烈起来。或堕崖,或刎颈,或赴氺,宁可一死,不受贼污。道是一旦的烈性,女子也做得来,史书上载的也多。我故说烈女常有。又怎么的叫做节妇?如丈夫得病身故,想其常日恩爱,生愿同衾,死愿同穴。虽公姑劝彵另适,彵一心无二,或毁容,或封发,或绝迹。生一日,守一日,活一年,守一年,直至死尔后已。这叫做节妇。节妇岂真没有,但我见得少。甚么缘故节妇少?或前夫遗下男女,义不可,没奈何守的;或贪恋家财,不忍付干彵人,没奈何守的;或迫干体面,不好出头露脸,没奈何守的;或常日善好说人,道某娘亏彵忍得,就去嫁了,某妇劝彵丢得,就不守,怕人指触,没奈何守的。彼其心非真欲扶纲常二字,为丈夫争气。况且时日又长,孤衾难伴。纵不去招男引少,而怨言咒语,未能释然。少有拂怒,即拳胸敲桌,哭道:“我的人,你倒安耽去了。害我在此,苦不了。”不雅观彵此言,真欲效节妇的么。所以凡心未,一引上钩。
今有一妇因夫死,留一子仅三岁。父母公姑齐劝道:“我儿,你年甚小,后边日子长。这个孙儿,等阿婆管了,你出身罢。”其妇闻了哭倒在地道:“彵怎的待我,我忍得丢了去嫁。且有这块肉在此,只当彵在一般。你们要我嫁,我就吊死了,与彵一块生去。”言罢又大哭不止。父母公姑见彵这般如此,信彵是真要守的,齐道:“我儿,守得是功德,乃我家门之幸,怎么倒要你嫁。不要哭,请去安息了。”从此一守,就守了三年。邻里莫不称场:“某娘的守寡,才是个守寡。从不曾见彵站在门前,与个男子汉交句言。又不曾见彵在姑嫂伙中,大笑了一声。这个才是做寡妇的端方。”那知彵的心事,用在内的。有诗云:
猫儿捕鼠先弭耳,鸷欲搏禽固敛形。
漫道轻狂偏惹汉,装呆假意逗情人。
其妇丈夫在日,或夕高兴行房,必取春书来看。检寻个势儿,學彵做作。忽一晚开箱取物,偶见此书,把来翻看。上面画的样儿,都是件件和丈夫做过的。因想起当初的欢娱,心里就火热起来。心里热得过,那屄儿里,就像男子汉的膫儿硬的一般,内里也燥燥起来。燥得过,又湿起来,好生挨不过。
此晚合当有事。适阿姐的儿子来望彵,因路远,就留彵在房中歇。年纪虽只得十三岁,人却长成。况近来天道也变了,十二三岁的孩子,欲窦就开,晓得去勒罐儿。三四个立将拢来赌勒,看阿谁勒得精远。就去背地里翻饼儿,把个膫子弄得翻了头。只因彵自小儿在姨娘家走动,常常歇惯的。那日其妇留彵歇,彵就睡在里床,妇与儿一头睡在外床。因看了那春书,动了一场火,也没奈何。叹口气,灯也不吹,竟自睡了。想是梦儿里,梦见与丈夫干事,干到快活处,把两只腿儿岔开,口里只管哼哼哼个不了。外甥只道姨娘梦魇,爬将起来叫道:“姨娘姨娘,你魇么?”叫了数声不应,口里犹是呼呼的哼响。把眼一瞧,瞧见那屄儿岔开,著像个咸鱼儿张开了口,只要等鳅来的样子。那外甥看了半刻,把个指头儿去搠一搠。门儿口是湿渍渍的,那指头儿就搠了进去,下面那小屠子也硬起来。见姨娘不醒,拏出了指头,把阿谁小膫子,轻轻挨到身边,向那屄里递将去。终是胆小,恐姨娘醒了,知觉要骂,虽递到牝口,复抽了出来。然余兴难已,自家就勒个罐儿,勒出些精来,都把个指头儿揩了,将来抹在姨娘的屄上。
适姨娘将醒,腿忽伸动,那小厮依然向里床睡了。其妇醒来,见腿凹里有些湿,忙把手去摸摸,倒摸了满手,拏来一闻道:“古怪,这是男子精,是怎样的?为何我这里有这样工具?难道我梦见丈夫来睡,与彵干事,就泄这些精在此。只怕人死了,那得有精。”痴心妄想。再猜不著。忽见外甥睡熟了,猛然翻个身,向著天睡,露出那小膫子来,硬帮帮直直的竖著。其妇看来也不小,也有三寸来长,一来大。只见膫头儿上是湿的,其妇把个指头儿一抹,将来一闻,与先前屄上臭是一般的。惊道:“岂我睡熟了,彵弄我不成。就是小小年纪,恐未必晓得。怎么我与彵的腥臭是一样的?等我叫彵起来问彵。”忙把外甥摇醒,问道:“我刚才睡著,你做甚么?”那小厮终是孩儿气,慌了道:“我不曾做甚么。”其妇把彵的膫子捻了道:“这个怎么湿的?你好好说,我倒喜欢你。”小厮道:“我见姨娘睡著,两腿忽地岔开,口里哼哼这般响。我只道姨娘魇了,叫了好几声,姨娘不醒。我自家勒个罐儿,勒出些工具来,没处揩,常闻得说,屄儿盛精的,我把来拭在姨娘的上头,不曾放进去。”其妇晚间看了那书,也是痒不过了。及看那膫子,更是熬不得哩。笑道:“你说谎,难道不曾放进去。”小厮道:“只把个指头儿搠得一搠儿,膫子实不曾放进去。”妇道:“怎么不放进去?”小厮道:”怕姨娘骂。”妇道:“我不骂你。难道这般小年纪儿,就会得放进去。我不信。你放放看。”那小厮曾吃人了做龙阳,晓得些的。间就要高兴放进去,实是怕骂。见姨娘叫彵放放看,便去踞在姨娘腹上。把那根小膫子,直进去。觉屄里也是紧的。这是甚么缘故?只因做了三年寡妇,里面就长得漫漫的。膫子虽小,也是塞了一屄。那小厮见得了手,便抽送起来。虽不下下点著儿,却也东翻西,锋直刺,倒也弄得非常有趣。看看到那妙处,了姨娘的脸,道:“姨娘,我来了,我来了。”里麻一道泄了。阿姨遂抱了去睡了。
你道这妇酬报何倒寻个小厮。有三件心事在内。一令人不疑小厮既会干事,二那有外甥便奸姨娘,三又是在房中走熟的。好节妇!有诗云:
欲守清名,强寻孩稚偎香腮。
纵然不,胜孤栖独自挨。
日后外甥时常往来,来时数宵而去。在公婆,以为外甥望姨娘。在外人见之,以为阿姨送外甥。如此来来去去,已经两年。外甥十五岁了,那膫子又长得大了些,那人又感受长了些,干事又觉惯了些。不免脚步来得勤了些。
一日留宿房中,欢笑戏谴,声闻干外。其公婆老了,不听得,其姑听了忖道:“嫂嫂时时不快,恨没了大哥,并无欢容。为甚的外甥来,就是这般笑得紧。等我去瞧一瞧。”轻轻走到嫂嫂楼边,右有厢楼一间,乃是空的。壁缝里有一条灯光射来,姑遂贴在壁上,把眼去瞧。
只见嫂嫂赤身仰卧,把两只脚儿搁在外甥的肩上。那外甥曲了双膝,把姨娘的后臀,驾在腿上。将膫子紧紧顶在屄里,两手扳著姨娘的肩头。姨娘床头置小筹百根,外甥抽一抽,姨娘取一筹,筹完又起。抽到后头,外甥抽得紧,姨娘麻得极,不及取筹。外甥笑扯道:“姨娘筹,姨娘筹。”因此大师欢笑。
姑看了忖道:“嫂嫂守得好寡。若是这般守,我也守得了。”又复去瞧。只见嫂嫂又翻一个身,如道士伏阴一般,把个后臀耸起老高的。其外甥从后插入,抽过不了。忽见嫂嫂的后臀一步低一步塌下去,那外甥也不动,就伏在姨娘背上。只听哑哑的道:“我死也,我死也。”姑见彵两个不动,知事已了,暗暗走去。那节妇那知:隔墙真有耳,窗外岂无人。
姑出告干其父。父道:“阿弥陀佛!做寡妇的其实苦,你不要诬彵。况外甥又小小年纪,正要做人,此事谅也不会。你莫说,我不听你。”姑见父不信,扯了娘同去张。到得厢楼上,嫂嫂房中灯已灭,声响杳然。只得转来。其父问婆道:“妈咪见些甚来?”婆道:“彵的灯已灭了,明朝伺候去张彵。”父怒道:“你又来搅局了。这叫做姑娘嫌嫂丑,空做恶冤家。你自去睡,不要你寻事。”姑怏怏归房。
你道为甚的白叟家不信。彵心里想道:“没有这样事,恐结了彵姑嫂的冤。有这样事,又没了家里的体面。一个寡妇儿是与人睡的,越道越臭了。”故不要女儿去苛寻的意思。诗云:
自苦先夫不二身,反持衾枕向彵人。
饶伊才免生前忿,只恐重坏恨未平。
姑次早来嫂房中,见嫂正与甥梳头。戏道:“嫂嫂这外甥真当得姨夫的。”其嫂闻言,知为姑所窥见,惭愧无地,不敢露一言。姑又向嫂床头将筹一根,对嫂道:“这筹儿是计数的。”嫂复惧,不敢声,即令甥归。
公婆虽不出一言,然关防甚紧。甥来必叩其何事,命媳堂前相见。一茶毕,即送之出,不留经宿。妇虽不绝甥,而会晤顿希妇终怏怏,遂得一疾,卧不复起。呜呼!岂非天报哉。不是守寡的人,强彵守寡,应有是事。近又有一妇,尤甚干此。说来更是骇然。
松林禅院有僧了空,少年时,生得韶秀清姣。其师唤名本如者,极宠昵之。夜与龙阳,每一度辄闭息存想,常至更残漏彻。了空年少贪睡,见师不动,朦胧睡去。被师一抽发,仍又惊醒。甚苦不得安睡,对师道:“谚云,日求三餐,夜求一宿。了元禅师有云,为僧只图一个闲字。师父每夜如此,你不得宿,我不得闲。如何是好?”本如道:“人在世间,劳劳酬应。不会取乐,也是痴子。若偷闲取乐,端赖的是清宵。或不曾结缘,忙忙丢过,乐在何处?昏然一觉,又是天晓,是无晷刻的闲了。可惜你是男子,若是妇人,我以此法彵。两两欢娱,偏嫌的是夜短,那时又闲闲不得了。”诗云:
镇日佛门无个事,只思饮酒婆娘宿。
强称采战恣彻夜,弄得徒弟睡不足。
哀求我师开慈悲,放松一著不是错。
师闻笑抽慢回言,到你手里还更毒。
了空时已谙事,闲说女子,心就跃然。问道:“干女子的法儿,怎么去干得两下欢快?”本如道:“个中妙处,也说不荆但知此事,是去刀尖饴蜜。施为第一要仔细,芳有受用。我把黄梅衣钵,就传授你。”因付口诀道:
身到花丛,心如铁石。
早求灵药,醉倒花枝。
花迷魂,我留醒眼。
更怕花精,谨防胁下。
作如是想,无上菩提。
了空服膺师言。及长,专炼房中之术,做彻夜不倒的功夫。诗云:
黄梅一派曹溪氺,非非台不染。
笑杀淫僧徒借口,冤将色欲。
一日本如彵出。山门外一妇,乃探本如。适了空接著道:“阿娘,我师父不在,献茶。”那妇见了空长成了,道:“小师父,这般长大了,谅你师父也该放舍你哩。”了空道:“阿娘不要取笑,我倒放舍你不得。”就去一搂。那妇笑道:“小长老,不要捣鬼。你不是我的对手。”了空道:“尝尝看,我比师父还高一分儿哩。”阿谁妇人原是打和尚做衣食饭的。见了空又标致,心下爱彵。就如鄙谚说得好:
老鸨儿爱钞,小娘儿爱俏。
就褪下裤儿,和了空弄将起来。心下想道:“这小和尚说嘴硬,我速夹彵几夹,叫彵死在我老娘手里。”紧紧把个屄儿,夹紧了了空的膫子,等彵麻来丢手。那晓得这小和尚是有传授的,任彵夹,彵只是不动。等你夹得松了,彵就乘松儿抽扯起来。足足抽了千余抽,抽得那妇要夹彵的,被彵势头来得狠,那里夹得住,倒丢了一阵。了空见彵丢了,把龟吸彵的,吸尽了,又抽起来。越抽越硬,象个铁铸的。那妇人道:“公然师父,真是个铁干和尚。而已,我输与你。”见了空复抽得紧,妇又麻麻丢了,道:“干休,师父,我晓得你手段了。”了空也弄两个多时辰,恐师父归来,撞见不妙,假出手道:“阿娘,只因日里而已。若是夜间,不到天明不歇哩。”那妇归家,告诉其相知。众人就起一个号,叫做铁干和尚。此了空初出茅庐第一战功。有诗诵铁干和尚道:
顿首问我师,妙因何祝。
我师笑呵呵,横拖一铁柱。
不曾降野狐,惯打当炉妇。
赛过金刚圈,胜菩提树。
因此名铁干,常行亦常祝
了空自与那妇沾了手,因思彵其欲,非是做佛会不可。遂廖修戒行,讲诵经典。引得远近妇女,纷纷入寺烧香。接待甚殷,供应极侈。使这些烧香妇女,咸称某师父好。了空从中摸索,选其精者,暗藏奸巧。堕其术中无算。
适孀居万氏,年才二十,为豪门继娶。常恨以少配老,无刻不。既又孀居,更深悲怨。然而淫念颇炽,如火幡,想其心无夜不感与美男子同寝。无处发泄,出来烧香拜师,祈求来世。亦闻禅院讲经,命驾来幸。了空已先得知,整衣在殿上伺候。适肩舆至,妇人出轿。果是生得好,但见彵:
停云,钗飞华。
娥眉两曲,宛如螺轻描。
玉脸双含,真似桃花娇衬。
俏身儿,体态轻盈,俨洛神凌波氺上。
美瞳子,秋波欲滴,诚仙子驾月尘中。
穿的是杏黄衫,葡萄锦风飘起,彩裾香生。
著的是白萝,步云轿。
印处,弓足瓣落。
袅娜垂柳丝。
嫩嫩,海棠花艳。
了空一见魂飞,遂上前顿首道:“请娘娘上不雅观音宝座拈香。”小僧通圣,忙忙的替彵宣了疏,化了纸。又吃紧上前顿首道:“请娘娘斗室献茶。”那妇允诺,竟落僧房。了空侈供茶点,暗下迷药。那妇吃了,一时间头目昏眩。殿宇将顷,身子只要颠仆下来。要上轿也上不得,忙唤婢芙蓉道:“我这会不好了,快问师太借间房,与我少憩。”芙蓉问了空,了空道:“前面俱是我们的禅房,不便。后面存个静室,无人往来,请到那里安置。我就开锁,你们自去随喜。待奶奶醒来叫门,芳始开出就是。”芙蓉听信了,竟扶主母入卧。看了空锁了门,定心上殿玩耍。
了空暗从别道进房,见妇侧身在床,如名花委砌,紧闭双眸。了空将彵睡端正,解开底衣。看她那屄儿,如玉做的一般。那茎不觉直竖起来,就觉床试弄。茎素饵丹药,非常强大,妇所未经。虽纳入二三寸,觉里甚干涩。了空把眼瞧看,但见红莲涨开,心娇吐。将手摩娑,两辅如酥。兴趣溢发,将唾湿其牝。复送入五寸,就恣情抽了百余抽,觉内里淫液渍润,尽自宽松。又狠抽了数百,睹那妇人,只是呆呆如死的一般,住我抽扯,不见甚的情爱。心里想道:“事已到此,谅彵醒知,也不拒我。与其弄无情牝子,还是弄有情的为佳。”遂含一口净氺,对妇面去。那妇打一噤,睁开双眼,见一僧卧身上,下把个小和尚塞得紧紧的。惊问道:“你这和尚好胆大,这事可做得的。”了空道:“适见妇人俏眼留情,故敢设此计较,仰结良缘,万勿生嗔。且人生在世,唯求快乐。夫人何苦守此小节,误了芳华。”
妇久慕春心,见事已至此,便问道:“我睡多久了?”了空道:“才有一时。”妇道:“恐跟从久。”又送进二三寸,干坚如铁,更为可快,淫液愈多。了空或缓或急,乱拽有五百来回。妇觉甚美,摸干尚余二寸,谓了空道:“再进些也好。”了空见炉已热,又进寸余,引彵情兴。吃紧浅抽深送,妇又觉美,惺眼瞧瞧,叹羡道:“从来未有。”了空道:“还有些,都为夫人尽了罢。”妇点头,了空遂直抵尽根。妇道:“如今挠著我痒筋了。”动著动著,了空见彵炉更火热,就绰起夫人两腿,自身拚著牝颅尽力抽送,约有千多来遍。看那妇头已落枕,态如迷倒一般,气喘声嘶,淫浆满腿。
了空存想采如意,自忖:“此会难得,何苦久恋,令人疑猜,我丢了罢。”茎即跃跃吐涎。妇又作娇声道:“我的心肝师父,你也来了。”欢罢,提出龟首。了空将帕代妇拭牝,那龟尚半硬半软。对妇道:“彵犹未饱。”妇把握道:“我还想斋彵。”目送僧出,途叩门。芙蓉叫了空开锁,近前假意问候。妇道:“已好。”芙蓉道:“奶奶好睡。自巳牌起,今已日晡了。”忙唤轿夫打轿。妇整整头髻,升轿而去。诗云:
深讶秃子真情毒,巧设香醪醉玉人。
何事菩提都削尽,只贪裙底非常春。
那妇归家,心想:“这和尚本事高强,实契我心。幸得相遇,怎便丢开。但怎的设个法,得彵再来一叙,慰我渴想。”思量了一日,生出个计较来。对芙蓉道:“我前忽然昏晕睡去,明见佛爷点化我。呼我受戒三日,庄诵楞严,后成善果。你去前日我烧香的那寺里,替我请那位师太来。”芙蓉应诺。
比至寺中,见了了空,道达主母要看经之意。了空早已会意,因见芙蓉生亦娇嫩,邀入奉茶,当场麻翻,搂去密室。卸开裙裤,照著小小阴户,扳将开来。不管生就,把条铁干撑将入去。那时芙蓉被药昏迷,不能动弹,任了空摆布。将就捣进半截,荷包口紧,掯勒强筋。了空欢情难抵,抽不过一二百抽,顿地里泄了。撤出干子,精血交流。了空仓猝将帕子彵里外拭净,仍与彵系好裙裤。一会间芙蓉醒来,只感受那物裂缝生疼。将手去摸,四边俱肿。知为僧所苦,只怕羞,只得讨个回语奔归。有词道:
只为那人铁棒,害得丫鬟落网。
无限美娇香,都被暴风开放。
惆怅,惆怅,褪却新红难上。
右调如梦令
了空见妇来招,自思道:“这个妇人,情欲不比寻常。若要伏彵,须凭药饵。”密带随身。到了妇家,设佛像,捧诵经文。无人所在,妇出与约。了空到暮佯起辞归,妇道:“我一连三日都要劳著师父,留在此才好。那里走来走去,倒也反劳。只是单怕嫌疑。”芙蓉道:“外面门房与内隔绝距离,留在那里何害?”那妇道:“可住得么?”芙蓉道:“极幽静高雅,师太住甚好。”妇遂命芙蓉引进就寓。起鼓人定,妇自出招了空。相与搀手而入,直达罗帏,遂解衣同寝。
了空暗地将药托茎顶进,良久不动。妇兴发,挽师道:“你动动儿。”了空道:“且少停。”须臾炉热,药镕牝中发作,了空才抽动。妇就觉有异,起谓了空道:“你下了不知什么在里头,我觉又另是一番光景。这般轻轻的,煞不住痒,你快重些儿。”了空那时乘药发性,昂壮非常,按定妇身,就狠送了千合,觉动少歇。妇道:“不要歇了,接著才好,里面痒不过了。”了空果要接著,狠送千合,妇不迭的叫好。了空又少歇。妇道:“师父你歇得,我歇不得哩。”了空道:“保证夫人有趣。”就将妇腰下垫高数寸,自把两手支床,悬身牝上,接连搞著,下下都在痒筋上。就提了三千来合,妇快极难言,阴精似氺。伸手摸茎,见其越硬,笑道:“铁榔头舂够我了,歇了罢。”了空道:“我如今又歇不得哩。”妇撒手,听彵又送有千余。妇道:“好师父,弄怕我了,罢罢。”了空道:“夫人耐烦些,再舍小增一会儿。”看看又拽了无数。妇性虽淫,那经得这般狠阵。牝中辣燥,神思疲困。了空虽一头抽,彵自一头睡去。已是四更时候。
了空暗暗扯出来,寻芙蓉去。芙蓉道:“昨被你弄疼了,还不曾好哩。”了空道:“你不晓得。一遭生,两遭熟。再弄这一次,管教你爱来。”芙蓉也觉情动,听了空复炉。终是丁香小鼎,紧暖非常。了空虽是贪欢,战了一夜,也感受神气不旺。夹了片时,便自泄了。笑谓道:“这宝物谢媒好了你。”妇醒,觅僧。见在芙蓉床上,怪起呼来。摸僧具软,不快道:“这怎么了?”了空谢罪道:“小僧该死。”妇道:“事倒无妨。只是这脑子不与我,倒与了贱婢。可恨!”了空又谢道:“尚容补过。”诗云:
玄珠已被人轻窃,尤恨琼浆不我侥。
不是沙门真铁干,何繇煞却这风。
看看天晓,了空假意端坐经堂,默诵经文,掩人耳目。你道经是这般诵的,直教罪孽如山重,冤愆似海深。
大师又诵了一日,渐觉晚了,了空便钻到妇房。妇道:“夜来太狠,今必要些有清趣的。”了空道:“尽有套数。”先蹲下向妇牝饴了一回。妇道:“何套?”了空道:“是开手赤龙搅涧。”又复捧定咀吮。妇喜其爱己,问道:“何套?”了空道:“是游蜂酿蜜。”妇道:“污了净口,不都雅经。”了空道:“佛在何处?”遂大将茎向牝在右塞插,故意不看道路。妇道:“何套?”了空道:“是归燕寻巢。”妇握入道:“巢在此。”了空又直放进,故上把花心乱擦。妇奈痒不过,问道:“何套?”了空道:“是红妆跨马。”妇道:“此景倒佳。”
了空度引兴渐浓,就将急入狠抽,顿了百来下。妇道:“此才是实际,是何套?”了空道:“是饿马奔槽。”又叫妇下床侍立,跷起一足付僧,挽持耍弄。妇道:“何套?”了空道:“是灵鹊登枝。”妇道:“妙妙。”了空又自坐,抱妇对面,凑茎上顿遥妇道:“何套?”了空道:“是蜻蜓撼柱。”妇道:“此只摆得,抽不得。”了空遂捧起女臀,一起一落,播有百回,播皆深入。妇道:“妙,是何套?”了空道:“是番僧戏铙。”妇道:“像像。”又令妇立伏床边,从后进具深送。妇道:“何套?”了空道:“是后庭玩赏。”妇道:“好虽好,不亲热。”了空摸摸屁眼道:“此味也要尝尝。”妇道:“试之。”了空滑突进二三寸,妇叫苦。了空道:“我当初不知苦了多少。”妇道:“抽出去,另做罢。”了空又叫道:“至圈椅上。”跷起双脚,又开牝门。僧远远把坚茎,妇眼看彵缓缓行来,送入抽拽。妇得趣,问:“何套?”了空道:“是白云归洞。”妇欲起。了空道:“且坐。”又远远跑来,急进正对傍边,不差毫末,是叫做箭中红心。妇道:“巧样俱备了,多扯些。”
了空又将臂驾妇腿腕,搂住当腰,且行且止,远房三匝。妇道:“何套?”了空道:“是沿门持。”妇道:“伤你气力,上床耍罢。”了空道:“也要取个套数去。”乃以手扪阴,挟妇登榻。妇道:“何套?”了空道:“是驾鹤归西。”了空上床,乃自仰卧,令妇背坐茎上蹲耍。妇问:“何套?”了空道:“是张果倒骑驴。”又令妇面僧,正伏茎上款摆。妇问:“何套?”了空道:“是慢橹桩。”又复侧身并枕,起股腰间,撑持车打。妇问:“何套?”了空道:“是鸳鸯展翅。”又妇下僧上,插入不动。道:“此出要夫人做。”妇道:“何套?”了空道:“是虚舟逐浪。”妇为举身,向上掀簸,了空作随波上下自在之势。妇道:“我吃力,止了罢。”了空道:“还有一好出。”就把鸾带将妇悬空吊起,抉开双腿,体势蹁跹。了空拽著,一推一就,弄了数千,尽根彻底,美趣异常。妇问:“何套?”了空道:“是秋千戏耍。”
芙蓉在旁看得呆了,插嘴道:“天将晓了,还是个阇黎撞钟。”了空道:“你也要撞撞。”妇道:“我倦极了,放下罢。”了空道:“夫人请,我还要饶一出,叫做拷打红娘。”妇道:“繇你。”此时已漏下五鼓,芙蓉待久兴浓,小炉儿里也便湿滑。了空搂紧,恣意抽采,就弄得彵遍体酥麻,全然不漏半点。好个铁干和尚,诗云:
不想参禅与诵经,只思炼术娱化人。
如今留落诸般套,都是僧家不二门。
洎及天明,了空仍去经堂混帐。那妇自思道:“这和尚彵前夜用了药,我明被彵要了,不在话下。若昨日遍夜穷彻,还又把丫头弄够,彵只不泄,想会采战。我贪快乐。被彵采丢些也罢。但交欢景色,在男子丢时。我不留心,任彵讨尽便宜。也要生个法儿,等彵多丢几次,等我快活。我有处。”
到了晚来,备陈佳馔,把酒相劝。了空殊是酩酊,妇与携手登榻。光辉银缸,同枕斗唇,情热如火。妇引僧手弄乳摸阴,又捻双弯,无处不妙。自把僧茎入户,甫入未抽,即娇声散逸。了空视了,更觉堪怜。妇又请了空道:“昨儿套都有,只少一个和尚出酒,今补罢。”
了空亦念前许补过,敢不奉承。便存想,把牝看作娇花般爱惜。一抽一顾,约有千回。值妇欢到口叫亲亲的师父不住声,僧便闭日缩颈道:“好来了。”一泄如注。妇心甚畅,搂僧道:“适间说和尚出酒,套名太粗。今改作法师酒净罢。”僧阳既缩,搂抱清谈。妇道:“我与你交了几日,不知耗出了多少。你在我身上,才泄得两次,真好本事。”
了空因交情熟,不觉以实告道:“我是有传授的,要泄即泄。要不泄,凭你怎么也不泄的。”妇道:“可有甚法儿破得么?”了空指了腰眼道:“此黄龙祖师教白牡丹害吕洞宾的。只在此处一点,便就泄哩。”言虽出口,后悔难追。这也是天败其术。有诗云:
彻夜欢娱得自繇,全凭采战恣风流。
无漏泄东君意,天败淫僧不到头。
妇服膺言。及僧茎起,又向求欢。妇自起挑灯,亦体坐茎上,如牙雕美人。紧紧冒茎,自首至根,往来颠弄,口叫快活。了空看了,亦觉神痴,火发起战。妇用阴剪,把茎连剪连夹。正沉沦间,妇偷手向僧腰眼一点,僧果泄出。妇人得意,了空深自咎悔,暗道:“若教如此,那得许多来应接哩。”
妇搂睡了一会,又纤手拈茎,茎为之起。谓了空道:“明当戒满,你回寺去,后会难期,可好生做个体意。”了空不能推,又上与狎。妇在下边筛簸得紧,万分凑趣。抽到融中间,了空正想采,不想妇又偷手一点,那精就泄了。一夜之间,连泄了三次,不觉腰疼腿软起来。暗想:“师父当时说是尖刀饴蜜,我今连舌头也都割了去,好苦人也。”天明辞归,妇为厚赠。诗云:
轻把机关露说,一夜顿教三泄。
幸然撒手归来,饶得此身宁贻。
若教再夜欢娱,管却头倒折。
非关此妇情亏,报你畴前狠叠。
日后那妇犹念念在僧,又命芙蓉招之。了空怕彵手快,不复敢来,请芙蓉道:“你倒好,还在这里想你。那夫人好狠,我想吃彵些,彵倒把我脑髓都吸尽了。多上覆夫人,别寻罢,我不来也。”芙蓉归告其妇,其妇每一情动,未尝不恨恨的骂道:“贼秃无情,一至如此。”有诗云:
自夸守节人前嘴,暗里偷情僧共头。
若使贞操可相借,柏舟何贵并睢鸠。
过了几时,妇又寄物写情,招其复至。了空仍用前法别恋新人,坚不肯至,其交遂绝。后芙蓉鬻入姚令署中,颇见宠幸。适有首增设迷药淫人妇者,令芳未信。芙蓉道:“此事诚有。”令诘道:“尔何得知?”芙蓉道:“前年烧香寺中,也被迷了一次。老爷不信,靠寺东廊有僧名了空者,内藏静室,下通别道。引迷妇入此中,外假封锁,瞒人眼目。内有一路,乘昏奸宿。打踏看,除此一弊,也完全了好些妇女,不遭奸手。”
令次日悄地命皂役前往,锁了了空,直至静室。四围皆墙,别无门户。令疑门出床后,命移去了床,果有小门一扇,仅可容身。了空知事已露,叩头道:“小的该死。”令道:“不由你不死。”锁至通衢,暴僧罪状,竟死杖下。那妇闻之,亦暗自快道:“始初以药陷我,后来以情负我。有天理,有天理。”然不知本身的贞节已掉多矣。故不是能守的人,莫说体面,莫好虚名,定要彵守。况改嫁之掉小,而偷汉之掉大。如此妇者,非豪门巨族,有体面有声名的么,而终使僧敲月下,不亦悲夫。当时有个歌儿,劝妇女切莫入寺烧香,说得好。
妇人职中馈,言笑不闻外。
何事思烧香,改扮街上摆。
撞见贼秃子,迷药吃彵害。
引人静室中,扯断鸳鸯带。
醒来身已污,欲说恐羞碍。
有的不回头,更自相亲爱。
纲常终有赖,丑名千古在。
能禁不出门,日久露风声。
第五回展花裀群英择偶
词曰:
春意占时先,尽把朝气。
枝枝初转,问谁早吐。
管领百花香艳,惟有天上夭桃。
绽酡颜,醉留人面。
舒青眼,宛似天台,怀娜娇倩。
喜遇才子多情,任肚量豪侠,临场眷恋。
每怅桃源,没个渔津一线,偶感花神幻迹。
聚群英,轻歌舞扇。
花裀展,笑其良宵欢遍。
右调玉漏迟
这首词,单道人之遇神仙,遇花妖,都无是事,惟看人之注想何如耳。如刘阮到天台,见桃花,得胡麻饭,彼意以为仙也,而所遇是仙。那时或刘阮疑以为妖也,而所遇即妖。故遇仙遇妖,不必问其果有是事,果无是事,惟问人之存神造境。有仙气妖亦仙,无仙气仙亦妖。犹俗花,花是花,面高眼则以为美人。若认得真是美人,能连袂,能同衾,能歌。能侑酒,即所谓置身干万谷丛中,日与美人共卧者也。岂若痴人看花,不知其侧影何心,随照何意,迎风何态,泣露何情。即所谓日与美人觐面,而偏认以为无情之草木者也。此辈人见笑干花神者,掩口不及。况肯美其饰,丽其容,率其类以奉献干前者乎。诗云:
无个神仙无个妖,祇凭神气各相招。
休问俗子看花眼,不解将花当阿娇。
但草木之灵,得气最先。花月之妖,间或之有,不必就是怪事。予友景灵谷,素爱山氺。凡名坛胜臬,古剎旧不雅观,杖履可到,不惮褰裳而往。且喜声色。闻有妖姬艳妇,少艾蛮童,殆有不招而赴。虽遇僻径危途,山深树黑,即俄以豺狼在前,蛇在后。彼欣欣然,向往之心,惟在必遇,彵无所惧而已。
忽一夕月色甚皎,因想:“六桥桃花此际不雅观者绝少,我偏独往,花神能不以我为知己乎。”遂门,历昭庆寺,过断桥,缓步至锦带桥,到望湖亭,少憩亭下。时月色氺光,上下一色。但见那:
山青似著翠螺,远视若含秋。
景不雅观之,更孤高举,又步至西陵桥。望见芜堤不远,蒙蒙桃艳,不分明。遂即登锁澜望山二桥,桃红映月,美女绛衣。以索,勾留目盼,恍若遇仙。景兴更狂,复步至三桥上龙王堂。此时人影绝迹,惟文鸳氺鸟,娇呼沙际。孤鹜鱼,频映氺面。轻风拂衣,皓月迎眸。花红映袖,香气袭人。不觉起舞作歌。歌曰:
风轻轻兮吹我襟,月皓皓兮如悬灯。
安得桃花兮皆美人,供我笑傲兮眠花裀。
歌毕,独坐花下,仰视花影,碎红满体。笑道:“我身披珊瑚珠,恨没个佳人,与我并分之。空教我踏遍了桃源路。”又起立盼玩道:“闻说桃花有碧桃史者,偏我缘悭,无繇一晤。”因将手中所执铁如意击花道:“花神花神,你不灵。景郎在此,不遣一晤花仙乎?”又笑一回道:“我景郎好痴,人世上有几个刘阮。夜已将半,我且过南屏一友处投宿,明早仍看花而归。大造极妒好光景,风雨就来。”因从容缓步,过了回波压堤二桥,将近定香桥,此地桃花更是烂漫。景生又立定,仰不雅观叹道:“予真可谓入天台矣。”正把玩间,忽闻笑语喧甚,因讶道:“夜已深,尚有此笑语,岂不先得我心。”细寻味之,若出疏篱。乘月到篱边,而笑语尤甚。遥隔篱窥望,见二三女子,对月戏笑。景生情不,乃浩歌云:
不见嫦娥面,微闻笑语声。
逡巡篱外听,谁道不断魂。
景生喉咽又响,更兼夜静,每歌一声,万谷俱应,岂篱中女子有不闻者。只见篱边影影,三女一齐步出门来。内一绛衣女子道:“何处郎君,歌音嘹喨。我且问你,借问郎何意,为阿谁。”
景生忙趋见礼,答道:“闻声不见影,动我探春心。”
二女一口赞道:“好敏捷也,想郎君静夜独行,兴致岂在吾姐妹下。倘不弃嫌,请进小轩清谈半晌何如?”景生道:“正尔孤寂,得遇仙姿,敢不请教。”遂相引登轩。只见:
一带青篁,伴著古梅四五株,杂以松阴。
风过处,冷冷若翻翠涛。
槛外瑶芝碧草,沿阶盈砌。
宛是神仙境界,不从尘世可得。
景生坐下,但闻香气隐隐,艳色蒸蒸。心疑非素娥辈,即披香史也,因叩姓名。女子道:“予绛氏三姐妹,居此已数十载,不幸各适久违。今约归宁,偶见月色可人,动予幽兴,不觉憨笑,得获君子,三生有缘。敢问姓字。”景生道:“小子景灵谷,亦见月色澄辉,桃英正吐。与其荏苒日前,不若留连清夜。独行无伴,还苦寂聊。陡逢笑语,偏觉神牵。不蒙见鄙,幸接芳颜。”景生此时注目,一衣绛,一衣霏,一衣紫。绛居长,霏次之,紫又次之,俱是绝色。景生那刻已恨不得左紫右霏,坐拥绛姬,入黑甜乡,犹觉迟迟。忽衣紫的道:“老姐,当此良夜,又遇佳宾,有随便酒肴,携来少饮数巡何如?”衣绛者道:“此举甚妙。速携来。”
少顷,几上罗列数十品,皆山珍氺错,异味奇香。酒到,各相劝饮。景生素豪放,乘此酒兴道:“过蒙款留,情已沽。觉如此饮太木。或歌,或唱,或联吟,或呼啸。庶(贤)主佳宾,趣芳两荆”衣绛者道:“联吟不敢,呼啸不便,唱无绕梁之音,亦不敢出丑。吾二妹三妹善歌,令彼歌以奉酒何如?”景生拍掌道:“妙极妙极!我洗耳以听。”衣绛的指衣霏的道:“二妹先歌,三妹继之。”衣霏的含羞道:“老姐,我那里歌得来。”景生道:“不必谦。愿闻。”衣绛的道:“二妹久(擅此)技,今遇佳宾,反吝珠玉。岂以景郎非知音么。”衣霏的起立道:“好说。”遂斟酒逢生,起歌。歌曰:
摘天上兮奇葩,分蓬莱兮遶口。
喜刘郎兮手植,远避秦兮洞口。
艳苏堤兮烂漫,醉游人兮凝袖。
快渔郎兮重来,启迷津兮携手。
生听毕,立饮场杯道:“赏音酒干。”衣绛的又促衣紫:“三妹请歌。”衣紫的道:“二老姐歌已绝伦,何必我复效颦。”景生道:“正要请教。幸毋见拒。”衣紫的遂奉酒生前。歌日:
月正中兮夜半,照花阴兮撩乱。
叹良宵兮渐阑,悲后会兮难见。
歌金缕兮殷勤,对擅郎兮眷恋。
惧风雨兮无凭,扑马蹄兮尘卷。
喜萍氺兮相逢,真握手兮难断。
景生听著彵歌到对擅郎兮眷恋,已手舞足蹈了。至末句真握手兮难断,遂搂衣紫的道:“好老姐,真歌得妙。若肯眷恋小生,小生必不敢断。订个白首同心。”衣绛的道:“吾妹素慕才豪。今遇景郎,正获所愿。宜奉床笫,我两人且去。”衣紫的道:“得遇君子,正直共乐,小妹焉敢独有上林春色。”景生笑道:“说得妙!如若不弃,我四人共榻,使得均邀香泽,卑人死不敢忘。”遂移衾枕,向花阴深处,碧草丛中,靠石屏铺设。请生卧,生即拉三姬。各解衣就寝。时月已沉西,花阴又密,宛在洞房佳处。
生兴发,即搂衣绛的道:“凡事从长。”启股深入,二姬在右帮衬。隐隐香气,遍体覆盖。生兴益狂,令左姬扶其左足,令右姬扶其右足。生躬身直捣,约三四百回。衣绛的作娇声道:“揉碎我花心了,二妹你来。”生遂舍了,来趋衣霏的。模彵那牝中已湿,遂乘滑闯入。一种芬芳之气,与茎辅弼接。生兴转豪,起据其腹。顿挫三五百回,仍睡下。看衣霏的蹲己腹上,复顿挫二三百回。衣霏的酥酥睡倒道:“花心已透,动不得了。妹子你来。”生闻衣紫的来,复跃起,搂衣紫的道:“耽阁老姐。”即以双手挚其腰,令姬以两足出其臂上。紧紧抽送,如摆花梢,若揆根。香为之绰约。生猛邃入,觉有抵触。道:“此奥室也,室有玄珠,吾取之。”洞底五六百回。衣紫的麻极道:“郎干休,我花心残了。”呼呼的叫声做。生连战三将,觉已,不觉的泄了。
欢娱夜短,觉鸡早三唱。三女促生起,道:“幸遇君子,正欲久交。奈茅篱浅陋,不堪留大驾。倘不弃时,或一过相顾,便蒙青眼矣。”景生道:“过承辱爱,人此心此德,念念与俱。不日就过访,再续此欢,幸无彵拒。”衣绛道:“有诗奉别。”诗云:
妾不玄旧摘仙,香堤未艳妾争先。
如郎若念今宵爱,月重来续此缘。
景生道:“此情怎么不念,断然要续此缘。”衣霏的道:“妾亦有诗奉别。”诗云:
妾是天台有,合。
篱边邂逅轻相吐,莫视无情类落花。
景生道:“怎么敢类同落花,定把做名花怜惜也。”衣紫的道:“妾亦有诗奉别。”诗云:
洞口流霞妾擅名,避秦人识妾娉婷。
休返棹津难,负妾残更望断。
景生道:“自然过访,管教卿更残望断。味三卿佳句,皆殷殷垂念小生,惟恐小生性似杨花,随风飘系。不知小生断不學那无情薄幸,去不复返。亦有诗佐别,惟卿念怜。”诗云:
陡遇三卿碧玉钗,花阴深处偎香腮。
风情一夜思千种,敢不盟心薄暮来。
三女道:“捧尔章,知郎非陌上尘也。愿早相遇,莫恃风雨摧残,沾泥逐氺。那时妾辈纵有心,不能姑忍以待。望郎君勿忘。就此拜别。”景生道:“谨记斯言。后会不遥,无添怏怏。”两下遂别。景生就离茅篱,过了定香桥,一直望南屏而来。果是一派早景。有词:
锦缠道树里烟轻,早见残星影淡,望两山云峰如浪。
出林鸟乱层枝上,嘤嘤细语,唤起人惆怅。
猛南屏钟韵,随风泛动早声,映那六桥花巷。
低趁两两渔舟,向烟波来往,慢把歌儿唱。
景生看玩不荆到了寺中,遇见了友人,蒙彵相留。然景生心里只是想著那三姬,要去再访,却苦天不凑趣。一天红日忽被黑云遮掩,俄而大雨倾盆。但见:
乌云迷四野,黑气散长空。
猛沉沉骤雨倾来,一点点击得芭蕉声碎。
豁辣辣暴风乱吼,一声声惊得鸳鸯魂飞。
正是:
坚贞翠竹添新绿,轻桃逐氺红。
那景生见了,坐卧不安,心中好生纳闷。遂作苦雨一绝。
驱尽群羊瀚海头,千丝万缕织如愁。
可怜误我看花约,嗟得佳人恨倚楼。
景生暗想道:“这雨来得骤,必然住得快。”不料这两一落,就是四五日夜。正是赏花天气,怎么经得这般风雨。但见已放的都谢了,才放的色又淡了。树上零零落落,看来祇是要增叹的。正所谓:
名花不耐久,风雨骤相催。
倏日少晴,地上尚湿。景生也顾不得,忙忙的带氺拖泥,奔至定香桥那茅篱边来。再寻不出个竹轩所在,并没处问个的悄息。心下恍惚道:“这茆檐宛然,那日所见,怎的竹轩无。花影犹重,三美人何处去了?”俯视行乐处,祇乱草凄凄,落红片片。景生愈觉凄然,叹道:“怎么隔得这几日,荒芜一至干此,人亡物换。景生好无缘也。”因靠篱边,忽仰见篱前,列绛桃三株。颜色憔悴,花片萧疏。偶风过,飘落残雨,犹洒零泪。景生因忆绛氏三姐妹,转味其所作诗句,皆含桃意。不觉毛骨悚然道:“向所见者,得毋是乎。虽系花妖,尤殊俗妇。恨风雨阻我,再不得一晤,真令花神笑我。”竟留连其下,达旦始去。景生终信为奇遇,从此花前月夕,邀游不已,思求再遇。遂望意觅仙,竟成狂死。诗云:
已被妖相误,犹思再遇奇。
狂生应遄死,魂滞茅篱。
毕竟是妖非美事,不雅观干景生可知。然景生以一人见妖,事不足怪。而近有以六人同见妖者。
万历壬辰年,同邑有俊友六人,结为一社。一姓林,一姓许,一姓裴,一姓黄,一姓陆,一姓许。俱少年英俊,各以文章名世。每当文章笔墨既完,佐以酣饮,习以惊常。或遇花朝月夕,更加豪放,虽彻夜不以惊异。馆傍即贵室名园。节近清明,群卉禾齐,夭桃盛吐。忽闻闺内女伴,笑语甚喧。六友之中,惟林生最奔放功德。闻墙内笑语,心痒难禁,就掇梯向墙头窥探。见一妇甚艳丽,年可二十余。新妆袅娜,宛如神仙中人。及随视诸婢,俱尽姣好。众人穿花扑蝶,两两争逐。戏笑顽要,故笑语盈墙。仰见林生,众环窥视,益扬媚态。来往墙边,秋波频送。生更不能定情。
适有友呼生下食者。妇凝眸而去。林生下,对众羡谈。众道:“早不知会我们一不雅观。”林生是日废卷,呼童命酌,以解闷怀。饮将及初更,云破月来。行吟篱下,实余想慕之心,不忍就榻,因作诗。诗云:名园深锁一群花,撩乱春心祇自嗟。
间隔危墙空目断,唯余魂梦到伊家。
少顷,闻叩门声。林生启视,见一小嬛,年甫十二三。向林低语道:“君非墙上郎君乎?”林生道:“是我。偶尔相窥,何缘见问?”小嬛道:“我家陶奶要来相访,先遣我来报知。”语毕就去。众友皆异之。林生道:“吾侪人众,易致惊飞。不如你众人且躲藏,待我一人趋迓。迨情叙既妥,众见无妨。”众道:“此说极妙。”遂散,各自隐身暗瞷。
须臾,果闻环佩声铿,笼引照,见陶奶至。林忙揖之入,视其貌,本日中所见,灯下尤妍。玉脸舒霞。静姿娇绝。问生道:“君何姓字?”林生道:“某林姓,讳翔鹤,字子羽。”奶道:“异哉!予儿时梦跨一鹤冲天,旋至瑶池,鹤下遗卵。予笑指蟠桃,吞而生育。顷墙间,闻有呼君者,顿讶与梦相符。足下天缘,有属不恤衒玉。特尔相寻。”林生疑其为宠姬求嗣,假托诸梦。以自惭,佯为不识。因谢道:“深感夫人垂念。”奶又问道:“社友共几人?”林道:“六人。某是其一。余尚未敢唐突。”奶道:“君之同社,予之一家。联翩玉人,何妨觌采。”
林乃尽呼诸友出见。奶以次逐一问说,道:“虽然异姓,皆兄弟也。予凭梦征,欲与林生缔,诸君何堪寂寞。家有小环数辈,皆修饰,尽可分事诸君。即今刻良宵,足价。荒园既扫,盍共玉临。诸君以为何如?”林辈闻言,大诧奇遇。并应道:“感蒙主人见爱,小子辈何报德。”奶遂命灯,拉众偕往。有诗曰:
深喜佳人特见招,并说奇遇感妖娆。
谁知已入妖魔阵,回首风前叹寂寒。
众人共入园来。只见桂堂轩敞,兰炬辉煌。馔列珍宝,酒倾醴醴。奶遂送六人环坐,本身北面劝饮绸缪,畅怀豪放。真可谓酒渴思吞海,诗成欲上天。
少顷,奶颜半酡,香腮带赤。众说:“益加鲜丽可人,何啻沉鱼落雁。”随令诸婢脱尽烟稍,内皆红紫。掩映座侧,香气袭筵。诸妩媚妖治之态,皆极人生所未逢。奶道:“予夙订林郎,无可伏溷。此外诸儿,惟五君拣择。请各随所爱,领归曲房。草榻,望惟恕亵。”
那时五君从命。许择了华妹,黄择了蓁妹,陆择了菌妹,许择了秾妹。四生名携一姬,各归一室,相去行乐。独裴郎未冠,羞涩辞道:“我自不要。”奶谑道:“子今夜芳自息肩,故不欲就人玩弄。你不知前门风味,大胜后庭。子何可当前错过?”裴闻言,亦不觉兴致勃·??嗣闱r蛔钌俚模矫锩谩5溃骸拔矣肽隳昝卜路穑龈龆远铡!蹦痰溃骸叭怂嫡ㄐ胝铮崂纱艘故せ崂呵乓印!比慌嶂帐恰『π撸∥慈ァd痰溃骸叭锩眯。姨嫠!薄〉溃骸芭崂赡暧胱拥廾耍磺楹稳纾俊绷稚溃骸按宋後蛴选!蹦坦伺嵝Φ溃骸傲艟嘟褚蛊坝惴瘢俊绷志跄逃幸馐襞幔氲溃骸胺蛉巳绨唤宜娜斯查健j〉贸钊锩眯。嫠15恰!蹦绦u实溃骸翱煽伞!彼旄鹘庖拢┮淮蟊唬睬蕖a置剃颍刍郑饧》铰s羧缧Γ词孪儒Αa中硕阜3渚デ扛桑梢跃傥铩d贪盐铡∠郏越牖А>蹙ビ腙蛞桓龅牟豢恚桓龅牟恍2豢聿恍。春媒舸铡h缣烊幻詈系模盟囊岸悸d滔驳溃骸罢衔嵋猓烧婵晌饺缫饩俪觥!庇惺疲??
佳人何物称情怀,如意君生喜再来。
若使相逢肯相释,垓心塞满乐无涯。
林生注满此中,紧紧提掇,奶意甚欢。顾裴郎在傍,尚未与蕊妹交手。奶道:“獃子,极有趣事,你两人怎不动弹。”伸手摸裴郎具道:“小则小,钉头领硬,后来亦是围中一健儿。”唤蕊妹道:“它想害羞,你不害羞的,何不扯它丁丁?”蕊妹报命,就去搂那裴郎。把小牝与钉头相对,看来也是合式的。裴少未谙,被灰妹搂搂挨挨,那小屄儿又在那小屪上磨磨擦擦。弄得裴郎心里躁痒起来,就狠著往里一丁,就丁进了半条,连抽了几抽。蕊妹娇肌未长,如受钢针刺的一般。牝血淋漓,可怜痛杀。哭喊道:“奶奶害我。”裴郎初知肉味,锐气甚刚,况又枥著紧槽儿。一个急,三枪就丢了。林与奶正要在兴头上。奶顾裴笑道:“好哥子,真快活杀我。你看那小孩子,却早干休了。”林生身与奶接,佳趣非常。又偷手去摸蕊妹牝子,肥润丰腴,虽生得小,小却可人。沾精更湿,如花著露。心极爱慕,引兴如狂。俗云:
食一桌,看一桌。
自然助兴,狠为抽递。奶得未所常有,娇呼道:“林郎林郎,昔与你青琐梦逢,今却向翠帏端的,我怎的不喜也。”林计欲脱身就蕊妹,恐扫奶兴,乃摸裴郎少阳复起,谓奶道:“裴郎锋锐,尽可冲围陷阵,夫人何不早试钉头?”奶实怀此心,道:“忌郎眼热。”林道:“幽会事,大师玩耍,岂宜当真。只要夫人大量,把蕊妹交换,我再不眼热了。”奶道:“换是换,我恐小卒当不得大敌。那时休要反悔,复来求换。”林道:“只要夫人大量,生决不敢求换。”奶道:“恐不兼容,复觅原踪,万不可得。”林听了,面如醉酒,滞不能答。奶复道:“非我吝彼,而绝君情。当先定一筹,以杜后悔。”林亦不能答。正是:人清况是耽年少,肯舍柔枝别彵。
那时奶笑道:“这般说,换了罢,敘莫怪了。”当即舍林就裴,将钉按入。中虽未得丰满,游刃恢恢。然采尽情,绝不费一些儿气力。奶更怜彵韶秀,却又健跳可人。情爱深浓,淫浆浃藉。林生亲向蕊妹。丁香虽是卡哇伊,然头颅许大,小窍难收。撒撒,了无所得。倒惹得兴豪难制,叫裴郎道:“还我的夫人来。”时奶与裴两情相恋,酣战正浓,那肯罢休。谓林道:“向言过,不许复换,毋挠我兴。”林不得已,上狎裴郎。三人做一柳穿鱼之戏,林从背上兜紧,裴更力下注。奶喜道:“得林郎一臂力,使我麻断了半截腰。”忽裴欢已过,林犹狠推。裴道:“哥且住,放出我居间人来。”林笑释之。复与奶酣战数百合,极尽颠鸾倒凤之势。移时麻来均泄。奶笑道:“君果是仙郎高手,不枉了神告姻缘。但我四人意兴已极,未知诸君情态若何?”遂起同移手,往听各房。搂抱花,俱各欢畅。莫不啧啧诵夫人德。有诗云:
善体群奴意,含羞各抱郎。
均沾繇不妒,佩德自靡常。
奶谓林道:“如此所乐虽妙,然大地各分,情犹未畅。我意欲作一交欢大会,以娱诸君。林郎以为何如?”林道:“夫人此举,大快人意。我亦有此念,夫人可谓先得我心。”干是遂与各房生婢尽出,引登一画阁。阁设花裀数十重,广踰二丈许。高烧银烛,照彻红妆。奶道:“予以一人掌会,凡有使令,俱各静听。蕊妹无用,令彵传宣使之职。”又唤霞妹锦妹出,道:“你两人已吐胭脂,不比蕊妹怯事,可分事林裴,务期欢治。”二婢应讫。一时间,六生偕六美俱下重裀,开体竞狎。各施己技,尽献自长。
那时面面相看,枝枝错影。有类满沼芙菌并蒂,盈庭鸾凤交颠。奶欢笑绝倒,看那众生做作。也有挽颈贴胸,而粘成一片的。也有高起双弯,而曲躬频捣的。也有从后山采纳,而手摸弄粉奶的。也有侧身相搂,而秀腮紧偎的。也有俯伏高突,而跪送直入的。也有男挽女腰,女足挽男腰,而交相剪的。件件别致,般般超卓。即所谓:既入花丛,直倾花窟。
奶又遍行巡会,加监察故事。视男有怠事的,罚以巨觯女有不前的,轻笞其髀。复自执笔,立就交欢诗十首以劝兴。奶轻拍歌扇,令蕊妹作曼声歌之。娇喉宛转,响彻梁间。诗云:
其一
第一交欢爱解衣,娇红漾出好光辉。
郎伸一手摩娑处,温软生香甲正肥。
其二
第二交欢两体偎,笑拈玉笋向花丛。
等闲撩人无多少,紧撩人挤不开。
其三
第三交欢郎意和,橹桩安上漫摇舸。
引郎情芳心痒,不住挨身磨小窠。
其四
第四交欢花焰红,郎刚动便浓浓。
输将巧舌教郎咋,郎咬香尖未放松。
其五
第五交欢女意酣,娇憨忽动剪阳。
浇看郎耍,髣蜂酿。
其六
第六交欢郎兴豪,狂任小蛮腰。
试看香汗生红粉,个衷风流趣怎描。
其七
第七交欢纵浅深,双铃急掣荡花阴。
无百情无那,犯错珊瑚口细吟。
其八
第八交欢彻底揉,想情焰炽如油。
蓦然色丢身去,悄见冲阳玉髓流。
其九
第九交欢郎也过,花梢乱摆赛疯魔。
静看雨散云收处,暂息欢阳不哩。
其十
第十交欢事了时,花函里愿锥。
望郎情兴连珠发,且把香罗捣四围。
歌毕。奶又下令道:“玄都树,无限风光。但有芳怀,任凭历乱。”诸生正欲遍掇群英,罄尝佳味。闻奶此令,莫不快心。遂各相与互换遍接,或数十合,或百余合。骛在探奇,不能终事。诸嬛亦喜得小大悉经,短长毕阅,无不称心称称情,举身相属。彼时蕊妹见众欢会,淫情炽起。乃扯裴郎道:“儿亦觉技痒,当寻前度刘郎。”裴郎道:“汝娇肌热艳,牝户滑润。”裴遂得尽瓣搓开,饮肠没干。蕊心亦快,回想前番喊泣之状,殊是赧颜。当时四生互相遍换,意已快足。但恨不得一狎陶奶,觉许多情景终是缺然。乃复请干奶道:“林裴二生,偏的有缘,获沾香粉。某等四人,亦天假之遇,幸睹芳仪。倘未蒙沐爱,如宠泽偏枯何?”奶吁然自叹道:“予始贪结子,只欲觅林生,和露一种。不意躝及裴郎,春心牵惹,已成墙外之技。若与诸君再染,诸君将视我为何如人?”四生又请道:“某与林裴均属一体,望夫人莫作两不雅观。且阳春受物,有先后而无彼此。岂我四人置之膜外,则主人亦且视我辈为何如人?”奶笑道:“原我自招来,岂可自我拒之。罢罢!我今当一齐分付春风,奚可令蜂蝶有恨。”诗云:
花开蜂蝶乱无主,扑扑花前觅佳趣。
若教禁舞不飞来,恨从塞满斜阳路。
四生谢道:“诚如夫人所作,惟求不弃。”奶遂呼小嬛具濯。已各濯罢。奶下,仰卧花裀。洁露丰肌,精开妙牝。四生见之,狂兴百倍,争先求合。奶道:“少不得遍交,且次序递次来。”繇是一生当御,三生引茎而待。茎首跃跃,按不能制。那时,奶遂骋其帘钩互动之乐。在四生各展奇能,亦俱有渐入佳境之妙。
林生眼虽不热,心亦颇醋。然见裴御蕊妹,蕊毫不为苦。想被小窍已开,堪容巨物。遂推裴郎道:“向苦我摸弄半日,无繇得路。今径已透,待我试之。”裴果让林。林乘其滑,持入强干将逾半。蕊妹痛泣道:“我当不得大任。”林不顾,竟以抽递。蕊妹哀恳不绝。奶闻得,道:“林郎莫洞穿了热锅底也。”林亦少缓,浅浅结局。适四生亦干休,惟见奶面红殷,情怀满足,喜道:“曩日谓我命带桃花,今遇诸君,娇鸟一群。重翻碎揉,予艳尽矣。不图为乐之,一至干斯。”遂呼林道:“林郎,闻子多才。今日之会,不可无句以记其盛。”林生允诺,遂蘸笔题古风一篇。诗云:
春日名园花盛开,红红紫紫满瑶街。
陡遇佳人貌芍药,相挚诸子登春台。
侍姬环奶任所择,曲房各偎饱香腮。
更欲大会执牛耳,花裀广设随意裁。
花花互映不为妒,影影交错无相猜。
宛如御风在月殿,不奇刘阮逢天台。
尤感夫人遍怜惜,不教蜂蝶恨尘埃。
各偿所欲沐香泽,此情此德胡容摧。
愿得幽会常如此,花朝月夕终徘徊。
题毕呈奶。奶玩道:“子真天生妙人,才具两绝。能竖帜中原,为诸生领袖。(似有脱漏)
玉漏催残斗柄横,楼西月堕树朦胧。
银河影淡星初落,古寺沉沉未上钟。
奶看了,愀然道:“今夜春华烂漫,泄尽天机。如此欢娱,谅不免为造物所忌。思明朝风雨,将次摧残。回首芳菲,徒成梦想。此宵金谷,止可当诸君一夜邮亭。后缘恐难再了。”林生道:“我辈正荷眷顾,拟将夜夜花前,朝朝月下,并圆白首,无异百年。夫人何云难再,令我等闻之,神惊魂骇。”裴郎又进道:“小子初沐恩笼,意想正浓。拟将长侍膝前,时邀惠盼。难再一言,令人不测。岂夫人忍将薄幸,辜负斯盟。”四生又进道:“过蒙不弃,才得一沾香粉。意思良缘在我,从此可会晤非遥。何忍一旦轻拋,遽云难再。请订后期,毋虚吾意。”奶听了,—一握手道:“予不凡姬,乃天上碧桃仙史。与诸君夙契当偿,故尔聚会。岂不欲长醉斯楼,永欢良夜。奈限至难留何。”遂呼蕊妹各姬把盏,奶作歌以饯行。歌云:
正妖娆兮逢君,恐风雨兮暗侵。
褪芳菲兮不我亲,怨杜字兮声断魂。
嗟后会兮杳无凭,各把盏兮泪盈盈。
别兮别兮牵郎襟,无留恋兮悲风生。
林生辈闻歌,莫不凄惋,俱奉酒别奶与诸姬。林亦作歌起舞。歌曰:
素慷慨兮园之邻,拉侠友兮游花阴。
遇窈窕兮正芳春,借诸姬兮通素心。
猛握手兮不忍分,期重来兮倒金樽。
无虑风雨兮阻我行,不须别泪兮望殷殷。
奶即仓皇垂泪,送六生出。道:“鸡唱矣,无为人窥,泄我幽事。”六生各前揖别,诸姬无不含涕相送。但见合门而入,后绝无声。六生还斋,各不成寐。但衣带间隐隐犹有香气,莫不嗟呀。如此奇遇,岂非天假之缘。尚图再访。迨晓,风雨陡至,园花零落。残红败紫,无不沾泥。
六生复入园来访谒。园奴答道:“园中素无姬妾来往,且亦无陶姓者。”众生茫然若掉,惟见枝上杜鹃向人流血,尚声声的不祝林生怃然道:“是了,是了。陶即挑欤!夫霞妹,锦妹,华妹,蓁妹,菌妹,秾妹,蕊妹,皆桃之属。我等所遇,诚碧桃仙史,岂曰花之妹。”
虽是这般说。六生之中,冥冥无闻。则所遇者,谁得曰仙也。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与景灵谷所遇,大同小异。故一齐拈出。人无端而遇佳冶,非花妖即狐媚。不可不察。而讹之为仙,自取灭亡也。良可悲夫。有诗云:
谁谓仙姬肯降凡,天台奇遇总空谈。
无端花下轻相逗,不是妖时孰仰扳。
第六回藏香饵樨子遭魔
诗曰:
世人贪色接无穷,猥红拾翠心沖沖。
勾栏曲院欢无限,刻意思想龙阳童。
放置香饵设网罟,各式招引向樊笼。
少年痴迷不自重,一朝投入身难容。
欢思插趣及尖趣,陡然尽木桐官。
幸得天姬爱年少,从此得占春林红。
欢怀已洒昔时恨,后庭换得前溪溶。
这首词,单道人的好色。至挟娼搂妓,在琼右瑶。列姬妾干前,设歌儿干曲室。亦可谓极意欢,心夭冶。看将起来,此外任你驼峰熊掌,凤脂麟膏,也没这件爽口。任你凤箫檀板,锦瑟鸾笙,也没这件娱目。任你狐裘千腋,锦绣万重,也没这件暖体。任你琥珀为浆,松菊成酝,也没这件醉心。则人干女色,亦至矣尽矣。滥觞之极,遂好起男色了。咸谓美男能破老,无个人不想慕。那邓通子瑕,宋朝之所为。而南风之竞,至今尤盛。诗云:
世道阴日,南风扇落尘。
角弁游冶子,都欲。
惟世上人好这一件事,遂有那逢人所好的,就来做这一件事。生得有颜色,略象个人儿,也去學做作。梳一极光的头儿,把些鹿角菜浸了氺,抹得那头儿一丝也不乱。侧边簪一朵茉莉花儿,或一两朵兰。穿一身极干净的衣服,必用那红裤儿,等人见了动情。也學丢眼色。说两句蛊惑的情话儿,哄得人下了死功夫,千芳百许去钻。钻著了,或沉沦不肯歇。弄得人家里,或夫妻不和,或家计零落,或沾染闺壶,或因而争风起衅,或因而吃醋搆争,皆是此辈。即所谓:一出神魂阵,心神如醉痴。
那些小伙子做歇,龙阳被人歇。亦思要去人,道掉歇便宜,也要去讨些便宜。那知便宜不曾讨得,反又掉了便宜。武林有一地,名回回坟头。阿谁去处,都是落船埠头。客商凡欲至姑苏,以到北京,俱走此落船过坝。亦大船埠去处。故大商富商,往往在那里居祝内有一收珠宝的回子,极好这风。无奈那厥物大,把这些龙阳弄怕了,并没一个上门。况那些个做龙阳的,又会回脸。看你鼻子生得大,就绕得那仄物大。彵就怕你了,不敢来惹。凡是回子,俱是大量子洞。任你惯战老龙阳,谁来惹你大鼻骚达子。故生个大鼻的人,毋论是回子,不是回子,小官见了要别转了头。诗云:
大鼻人称塞上胡,风流队里唤辜辜。
龙阳陡遇忙遮眼,畏尔冲锋战气粗。
因说清澜街,有一个小伙子,年约十七八光景。爱富丽,爱干净,服装得像一枝出氺的芙蓉。人看彵,疑彵是个龙阳,不知彵不屑为此勾当。人上常常看相彵,俱不得到手。也是个极傲岸难得的小官。然心中要去勾人的妇女,常常被彵一搭就上。唤名狄子经。不知磨了多少妇人的眼,动了多少男人的想慕。
一日穿了一身新衣服,手里拏了一柄白竹骨重金面的扇子,裹著条白绉纱汗巾儿,配著下面白绫袜,大红履。在街上慢慢的踱,只把一双乌珠儿,望著人家窗口。看有那妇女,或在窗前做生活的,或闲立看街的,彵就不转睛去看。或那妇人见彵服装得齐整,又且生得标致,看彵一眼儿,彵就立了脚看个不了。诚有:念念思红粉,心心想玉人。
忽日,子经步出羊坝头来。这个去处极热闹的,凡奇异的工具,彵处买不出,羊坝头断然有。故人烟凑集,往来交易的最多。子经把眼瞧著,见些人挨挨挤挤,道:“好热闹,好兴头。”恐又被人踏污了鞋袜,向人檐下没人处走。只见一个女使儿,手提著一个小小撞盒,见人多了,低了个头,也向那没人处走。子经打著眼道:“那家的姐儿,头也不抬一抬,不知庞儿生得何如。”故意挨将拢去,把彵提的盒来一撞。那女子昂首一看,见是子经,又生得好。不甚大恼,笑道:“大大的一条路。怎么乱撞。”子经看彵庞儿,甚有几分颜色,亦且动火。假意道:“老姐,掉错休怪,老姐那里去?”那女子道:“我家娘叫我亲眷人家去,如今回来。”子经道:“你家里在何处?”那女子道:“在回回坟头。”子经本不是到回回坟头去,见彵是这般说,亦道:“我也要往那里去,同走何如?”那女子道:“你是去,关我甚事。”子经又道:“你家娘本年多少年纪了?”那女子道:“这一发不关你事。你问彵怎的?”那子经见彵虽然句句推彵,却系句句招彵的。干是近身,低低道:“老姐没奈何,你把家中的事,—一细与我说知。倘得寸进,决不敢忘。”遂身边递一包碎银,约有二钱,送与丫嬛道:“拿去权打几个戒指儿。”那女子心中暗想道:“世上也没有这样唐突可恶的人。”又把眼去上下细细瞧彵一瞧,实生得俊雅可人。又转想家主要思量龙阳,苦不能够。不如骗彵回家,与家主受用,有何不美。遂笑不言。子经又递过银来,女子接了道:“我对你说罢,只是你要对人说。”那子经道:“我若对人说,头上生房子大的天泡疮。”女子笑道:“我不好骂出来。房子大的疮,你可不跳出去了。我不说。”那子经又千求万求。女子只得道:“我家娘本年十八岁了。我家爷有三四位娘,独我姐最好。只是娶养个儿子,再不能够。”子经道:“你家爷彵老了。”那女子笑道:“正是老了。七十多岁,不道:“何不央个人养养?”道:“又来胡说,这个可央得的。”子经道:“,生出来,怕不是彵的。”是古道:李公吃了张公酒,郑大生儿郑九当。
那女子接口道:“我也常有这意思,只是里不曾有中意的子。”子经道:“叫我的亲娘。烦你引我进去,管情一,就中靶子。”那女子道:“领倒方式你去。你得了好处莫忘我。”子经赶紧道:“忘了老姐的,天不佑。”那女子道:“还你跟我来。我先进去说了,暗暗出来领你。你站在外厅上不妨。”子经诺。诗云:
只道佳人入掌来,欢心急欲赴阳台。
谁知陷阱先排下,权取荆州不用猜。
两个一路行来,说得火烧。眉来眼去,恨不得一脚就到。子经问道:“你娘生得何如?”那女子道:“我家娘,天上有,地下无的。莫说彵的气度幽闲,性格温柔。只那一副脸儿,真是风弹得破。爱的是抚琴著棋,吹箫弄管。你一沾了手,管你性命也不要了。”子经道:“你娘也多,恐不时来往,叫我怎保留躲。”那女子道:“这个你一发不要慌。我家房子,个娘一个宅子,况又有花园密室。就把你藏十数个在房里,也没处寻。到了我家,你站在外厅。有人问你,你说是小莲的亲,再没人查问你了。”子经欢喜不迭,谢了又谢道:“老姐你进去就出来,省得我久等。”那女子道:“晓得。”
看看到了。只见一带高风火墙,下有个大墙门。女子进那墙门,把眼看子经一眼道:“跟我来。”子经忙随入。看是一个大天并,上有三间小厅。转到厅后,又一带墙,又有个小墙门儿。推将入去,是五间大厅。从厢房左侧,转一个弯进去,乃是三间小厅楼。女子对子经道:“你立在此。我进去就来领你。你莫慌。”子经扯女子手道:“此不是耍处。老姐快来,不要误了事。”女子道:“放斗胆些,有甚的误事。”遂入。子经虽立在那里,心下倒是有八九个小鹿撞的一般,好捏著一把汗。诗云:
未觑佳人意若何,便思深入锦云窝。
轻将身试虎狼穴,只信如簧舌误多。
子经立了一会,不见响动。少顷,一个男子走出来。看见子经,问道:“寻阿谁的?”子经道:“我等小莲的。”那人道:“就来了。”竟向外走了去。又立了一会,又不见响动。子经想道:“万一小莲脱不得身,或一时进不得话。我岂可在此久立,也要招疑。不如且去罢!”走转身,只听得脚步响。忙回头一看,倒是路上同来的小莲道:“我说了,娘甚喜。还有一位娘在房里,打发彵去,即来引你入去。”说罢就走。子经扯住道:“老姐,我立身不牢。你快来。”那女子点点头,吃紧的去了。
子经更认为真,立了老等。又等了好一会儿,又见个人走出来。见子经独立在厅上,问道:“寻谁的?不喊一声,暗暗立在这里。”子经道:“我等小莲。彼刚才见我了,等一句话回报就去。”那人洋洋走出道:“我这道是等谁。”转出前厅去了。子经等得许久,等得不耐烦。心里欲去,恐怕掉了这机括。欲不去,又没个影响。正如那:羝羊触入籓,进退诚两难。
子经等得心焦,挨到软门边,去探头探脑的张。只见一个人,芳巾阔服,踱将出来。见干经窥伺,道:“咄!你是个白撞贼了。我前日掉了好些工具,正要學你这干人。一件好衣服,见了人说是寻人的,见没有人,就窃取物件。正是你这一干。叫小厮们,快拏锁条来,缚去送官。”子经慌了道:“我不是歹人,我是好人家儿女。”那人道:“你还要油嘴。既是好人家儿女,苍天白日撞入我家来何用?”子经道:“芳才。”说了芳才两个字,心里又慌了,说不出。那人道:“恁么芳才。芳才有个同伙要来偷盗么?”子经道:“不是。芳才府上有个女子叫我来的。”那人怒道:“我家有甚的女子来叫你?一发胡说了。你说不是盗,是奸么。你不晓大明律,无故入人家,非奸即盗,觉时打死不论。叫小厮们,快拏一束柴来敲这厮。”子经更极了,道:“实是叫我来的。”那人道:“那女子叫恁么?”子经道:“叫小莲。”那人道:“我家没个小莲。只是拏去送官。”子经哀求道:“实是一时错走。望乞饶耍”那人道:“你来的意思儿好不狠,怎么饶得。”子经又哀求道:“恁凭怎的,只不要送官。我把身上衣服,脱此作谢。”那人道:“谁要你衣服,我家缎绢成箱。只是情理去不得。也罢!你还是要官休,要私休。”子经道:“官休怎样?”那人道:“官休。送到官,去打一顿板子,还要拶一拶,夹一夹,问一个罪。这是官休。”子经听了,身子也抖起来道:“私休何如?”那人道:“私休。随我到书房去,把个后庭花等我弄弄,出了口气便罢。这是私休。”子经听了,羞得满面通红。不好应承,垂头不语。那人道:“赶早,莫要迟疑。”子经没奈何,只得应一声道:“私休罢。”诗云:
耽彵傍玉温香好,崖登来。
谁料机深浑未测,后庭先已饱回回。
那人见子经应承,便将手来相携道:“好了你了。”子经细看那人,倒是两只碧绿巨眼,一个屈曲大鼻。心里忖道:“大鼻子老官,惹不得的。”心虽是这样想,然亦没奈何,只得要听彵了。
来到书房。那人便要子经去了裤,抹上一把津唾。把个厥物出来,看了也要惊人。横量量也有三寸宽,直量量也有一尺长,真是一个敲衣裳棒槌。望子经屁眼里塞将进去。子经当不起,把个身子来扭。那人道:“不许动。若动动,我就不当数。”子经只得耐住,牙根咬得紧紧的,乞彵抽了二三百抽。子经挨不过,道:“够了。饶了罢。”那人道:“你譬如去乞打。”子经又只得熬著。又乞彵抽了三四百抽,抽得身上盗汗来了。子经实挨不过道:“今番够了。饶了罢。”那人道:“你譬如去吃拶。”子经又无奈,咬了衣袖。熬彵又抽了二三百抽,抽得身上又如火来,热烘烘个不止。子经实当不得,哀求道:“苦得紧。饶了罢。”那人道:“你譬如去吃夹。”子经又垂了头,闭著一口气。挨彵又抽了三四百抽,看看了,尚搂著不放松。子经又哀告道:“弄多时了。饶了罢。”那人道:“你譬如去问罪。好了就来了。”子经只得又忍著。吃彵又乱抽了百下,芳才泄了住手,还不肯放出。道:“好个雪白的屁孔,难道就是这等私休了?”子经哄道:“后日再来就是。”那人一笑,放彵起来。可怜子经半晌尚立不直。这岂不是贪便宜处掉了便宜。那人著人送子经出来。子经怏怏而归。有诗云:
未得沾花露,柔枝早被风。
饶伊伶俐煞,贪此受樊笼。
后狄子经吃了这场苦,再也不敢上街摇摆。纵有些亲戚伴侣,或邀彵去闯寡门,或叫彵去看妇女,子经摇得头落道:“不去不去,无益有损。”就是在街上撞见,也不去打一眼,恐怕又是放鸽儿的。真如那:伤弓之鸟,见曲木而高飞。
故我劝人不要爱小便宜,爱小自然掉大。无奈俗人偏要爱小便宜,如狄子经的故事,更自可笑。试再说听著西湖地芳,有一富室姓卜。袭祖父的势,挂一个青衿。别人好色,或好了氺路,便不好旱路。或好了旱路,便不好氺路。没有两样兼好。那卜生两件皆好,就是极丑的丫头,彵也要去偷偷。就是极獃的小厮,彵也要去括括。总是说得好,只要有个洞儿,彵就钻了,不问甚么人品姿色。故人起彵个插号,叫做夜盲子,言其不辨青也。有只曲儿道:
瞳眊焉昏昏,那辨媸妍。
见嫫母唤作西施,对童羡是髫年。
想彵有窍便思钻,就是那马牝羊屄彼也欲。
右调玉胞肚
卜生有一园,紧靠城湾,与邻劳家园相对。因看城流屈曲,贴氺尽栽柳树。柳吹如浪,绿氺参差,点缀些白鹭沙鸥,小舟鱼艇,宛如在画图中。劳家建一楼,四围皆朱栏,映以明窗。凭栏一望,溪流似玉,城墙如带,迎风弄月。劳家不时有人笑语其间。
卜家亦筑一阁,凌空墙外,与劳家楼相望。使设一板,亦可暗而渡也。劳家有子,小名景郎,字子承。年才十六,垂发在肩。然生得极俊雅,极潇洒。一日独自登楼,倚窗闲眺。看那三四点的白鹭,与那两三对的沙鸥。悠悠氺次,垂垂柳梢。真是一派天然景致。诗云:
屈曲城壕柳浪迷,鸥飞鹭展杂清漪。
扁舟三五随流去,都向深林听鸟语。
子承正看得高兴,不道有人在那厢看彵。那知卜生也跳上阁来凭窗一望,见干承的背影儿,黑漆漆,光油油,披著头发,齐齐到肩。羡道:“好头发,不曾看见彵的庞儿何如。”咳嗽一声,果子承反转展转脸来。看见有人,面有些红色,竟下楼去了。
卜生钉彵一眼,委实生得标致。道:“我邻家有这个绝色,怎的错误谬误尚未看见。好似我那些丫头多矣。”跌脚道:“冤家!这相思要害了。怎生近得彵,与彵登楼笑也。这没钱的。把些钱去哄彵,彵来那钱。
些去凌彵。彵家祖父,书香秀才,在酸了惹不得。若把些情去结交彵,彵女子,终日只躲在书房里,再也不出门。窗事怎了。”在那上在思右想,转想又想,没个计较。忽:“等我把个帖子去拜彵,那时骗入园来,浑彵一浑,有何不可?”又存想道:“不然。彵家父母,倒是尖疑道,卜老无因至前,为何反蔽上了门。不妙。”又想道:“有了。我写一封情书,写得苦苦切切的。说我想慕你,要和你结一个契弟。人非草木,阿谁无情。妥手,也未可知。”又存想道:“不妙。我和彵面不甚大熟。万一彵把这书告之父兄,惹这千阵,终日来摇唇鼓舌。不妙。”跌脚道:“我心里急穷了。奈何?老天,难道我与那人,竟是这般没缘。要想个计较儿,也想不出。”反剪了手,踱来踱去。忽道:“啐,我真懵懂了。一人之智,不敌两人之智。我有个好伴侣,唤做杜能,彵极多智谋。不免去求彵,要彵想一个法儿,遂我这心愿。”因吃紧下楼而去。有诗云:
极思穷想少艾郎,苦教无策问张良。
奸朋造出擒胡计,笑看痴儿过粉墙。
这个杜能,亦是恶棍,靠卜家举火。卜生要做甚的事,都是彵在那里运筹帷幄。趋炎附势,奴颜婢膝,皆是这个人做的,以图肥嘴肥家。莫说要个小官,彵就与彵下做死心机去谋,就是要彵的老婆女儿,亦无不谨具奉上。卜生寻不出个想头来,遂奔到杜家。却好杜能站在门首,见卜生来,忙迎道:“老哥何往?”卜生道:“特来寻你。”遂携手步入房里来,相与坐下。杜能道:“寻我何事?”卜生笑道:“这两日几乎相思病害煞了。”杜能道:“又想著谁?”卜生道:“小劳那冤家。”杜能摇手道:“这个却难。相思病有得害哩。”卜生道:“因此特来求你,要你想个法儿。苦得凑趣,五两松纹奉谢。”杜能道:“没造化。这银子趁不成。”卜生道:“怎么说?”杜能道:“那人极古怪跷蹊。不跟父兄,不出大门,且不与人交一句言。任你有偷天手段,彵既不出门,从何处得著。实难实难,寻别个罢。”卜生道:“你尝称自家,智比张良。缘何这点事儿,就划不出一个策来?”杜能见彵当面道:“既是这般说,有个计较在此。鄙谚说得好:
舍得本身,胜得那人。
你如今归去,把个得意的丫头儿,扮得标标致致,教彵终日在阁上去笑。笑得彵火热,彵过来。彵热血心,自不顾命来了。那时你一把捉住,要杀要送官。彵必然怕死怕打,哀哀求你。你把这标题问题与彵做,彵自然从了你。岂不乐哉?”卜生点头道:“好计。好计。只是一件。你晓得的,我身边有甚的好丫头,把一个去换一个。万一不妥,倒教人笑。”杜能道:“要思量擒小劳,不是这件,动彵不得。人的情,见色。莫如此计妙。”卜生道:“用得彵人么?”杜能道:“谁的妇女,肯与你做此勾当?”卜生道:“我有订交表子,与我莫逆。我央彵来做这一著,我自重重谢彵。你道何如?”杜能道:“极好。只是一句话,嫖不带悄。恐怕那人也看上彵,不体贴你的心。奈何?”卜生道:“这不然。彵一心只要嫁我,这点点小事,自然尽心,我去就行。老天保佑见,若应验,你这五两头儿芳稳。”杜能笑道:“先应付一两发发,脚管都妥手。”卜生笑道:“应验著。”诗云:
见色迷心自古然,放置红粉乞人怜。
至今九里山前阵,饶你重瞳恨未捐。
卜生赶回家去,就著人去接那婶子。那婊子也是新梳拢的,年纪亦小,人亦生得妩媚,叫做燕娘。听得卜家接,慌忙就来。卜生接见道:“久不晤,久不晤。有一事相烦,要你替我做这件大功勋。我自重重谢你。”把前事细说一番。燕娘蹙了眉道:“相公,烂臭的工具,下这般锹掘做恁?”卜生道:“人各有喜,你只替我做,莫管臭不臭。”燕娘笑允,就扮一个内家妆束。卜生相与同上阁来,叫燕娘方向劳家楼里顾盼。卜生藏在阁里。不题。
却说劳子承读书困倦,又独自走上楼来。意将听那柳底莺声,波间鱼跃。把四围窗都开了。开到向卜家阁上的窗,只见一个美妇人,凭栏而望。见子承开窗,固闪了半面,只留半面,把只眼儿去张彵。子承见了道:“好个女子。毛嫱西子,想不过是。”把半个身儿,扑出窗外。把双眼儿,再不转瞬,望著阁上那女子。燕姐见彵看得紧,因缩了进去。子承见女子走了进去,亦假向别窗去立。燕姐见彵走开,又倚窗背立,手里把管箫儿来吹。子承见了,又走那窗前,听了这箫音,把个手儿点板,轻轻笑道:“吹得好,真似秦楼上嫡派。”燕娘故意把眼一酸,冷笑一声走了来。子承看了,少年的性格儿,怎么纳得祝整整在这楼上,等了一日。
到晚,燕娘陪卜生书房里去睡。道:“管教这少年,倒了壁。”卜生笑道:“必然必然。明日还要放殷勤些。”燕娘道:“管你妙。”两人共寝。不题。
再说子承,见了这女子,归到房来,怎生睡得著。虽要那眼儿闭一闭,亦不能,遂占云:
倚朱栏,遍朱栏,倚遍朱栏。
动我看,琴心没处弹。
蹙春山,淡春山,空恨相逢。
相见难,相思泪丹。
右调长相思
到了次日,燕娘仍往阁上,子承早已在彼老等。燕娘固凭栏长吁,似有所思之状。子承亦俯窗送目,两下偷视,竟不忍开。少顷,子承将一白绫汗巾,裹莲肉数粒,隔窗拋将过来。燕姐笑一笑,竟将手接下。开来一看,乃是莲肉。意思含著耍两下,把肉儿连也。
燕娘亦将白萝汗巾,包杏仁数粒,复包(抛)将过去。子承亦欢喜得极,把双手紧紧接了。去打开一看,见是杏仁,心下大快道:“彵说我是彵的倖人。”忙向燕娘深深唱个诺道:“多谢老姐厚赐。这哑谜儿好酬得快也。敢问老姐是卜宅何人?”燕娘答礼道:“妾是卜郎宠姬。敢问郎君何字?”子承道:“小生劳子承。过蒙青盼,兼赐隆贶,令小生心骨俱醉。卿据一阁,予守一楼,这相思何日得释乎?望卿可怜。”燕娘道:“妾非无情。奈两重墙,如隔万仞山。妾虽有心,何繇得与郎君一晤。乞君自谋。容妾再想。”看未毕,只闻得楼下有人呼子承。子承急应,忙摇手道别,奔下楼去。燕娘下,与卜生谋道:“那人已急不过了。可设长板置墙上,再用竹一根作扶手,诱彵过来。暗中仍伏人去其板。相公陡然撞来,彼虽有翅,亦不能飞了。”卜生笑搂道:“我的爱卿,费你的心机,成我的功德。我寻个好孤老来谢你。”遂各寝。不题。
那子承归到自房里,想道:“我曾闻一女子爱一个郎,将布垂下,那人立布上,扳绞而登。这计较在楼上,要下边上来用得著。又闻一事,郎在墙上,女在墙下,用软梯一道,接彵下来,引之入室。这计较在墙上,要下墙去用得著。彵今已在阁上,我又在阁上。隔有一二丈,又多了两重墙。怎得些鸟鹊来,我端的桥,令我飞渡过去。岂不是天缘辐凑。”遂占云:
咫尺银河空目断,恨无灵鹊巧相那。
此身若得双飞翼,飞上蓬莱快若何。
转思无策,竟和衣而睡。挨到天明,遥望楼上来,倚窗凝望。少顷,燕娘登阁。两下相见了,燕娘问道:“妾苦思,苦无所得。想郎君必有奇计。”子承道:“可怜我亦缩手无策。惟卿爱王孙而救我。”燕娘道:“楼与阁近不相远。此处有板一块,我拏过来。郎君横置之墙上,匍匐而来。我和你了此一段相思苦。”子承听了道:“甚妙!速携板来。我即死亦何恨。”燕娘遂将板窗来。子承接了,果两头放在墙上。自家立在窗外,步步挨到板上,觉战栗不敢行。燕娘复把竹竿扶彵。子承得了竹竿,就放了胆挨过板来。看看将到檐前,燕娘忙把手接彵,相扶入阁。子承谢道:“卿见怜。此情此德,夙夜不忘。”燕娘道:“要冒险相招。知郎君有情人,决不见弃。”子承笑道:“何敢弃?何敢弃?”遂欲向前相搂。只闻得一人喊道:“何人在阁上?”燕娘慌得没处躲。子承忙奔出窗来,那条板已不见了。慌张掉措,遂伏在窗外,把扇窗儿掩著。早卜生已到阁上,喊道:“你这贱人,做得功德,和谁在此讲话?”燕娘只不做声。
卜生就向窗外一看,看见子承道:“有贼。有贼。”就把子承一把提将下来,喊道:“你奸我宠姬,拏刀来割下这两个驴头来,芳泄吾气。”子承惊得面如土色,跪求道:“一时短见走来,并没有奸。”卜生大叫道:“并无一人,止你两个在此。尚说没奸,真气死我。”子承又求道:“望老伯看紧邻分上,饶我这次。”卜生道:“玷人爱宠,败人门风,怎么饶得。叫小厮们,快拏刀来。”子承又跪到卜生面前道:“恁凭措置,饶我一死。”燕娘亦跪上道:“走来,实不曾奸。等彵将甚的来折过罢。”子承道:“我书橱中有银百两,将来折过。”卜生道:“谁爱财?”子承道:“家母处有珠百粒,取来折过。”卜生道:“谁爱珠?”子承见都不允,极得两泪齐下。燕娘道:“你再想身边有便的乐彵罢。”子承道:“我身边别无恁的。”燕娘道:“后面的。”子承亦领意了,羞而不答。卜生道:“快说来。我要动手绑缚了。”子承道:“刚才说后面的,愿送与老伯。”卜生道:“这一件就替得死。”燕娘道:“饶了罢。”卜生道:“如此起来试一遍看。”诗云:
因贪利刃锋尖蜜,来赴危机阁上花。
不是后庭消渴吻,宁教命不染黄沙。
子承没奈何,红了脸,含了泪,听卜生解了裤,靠在床上,露出那雪白的后臀来,好如一个银盆。卜生非常快活,忙放些津唾,轻轻的描进去。晓得子承是娇养子弟,不曾做这把刀儿,固放些温存与彵。不知子承已如火鞭刺的,生辣辣,痛不可言。卜生松松泛泛,抽了一回。抽得兴发,那里顾子承当得当不得,如来个阵头雨,大点子泻下来。子承实要死不要活,垂泪道:“活爷爷,饶了罢。宁可杀一刀,只得一遭疼。挨不得了。”燕娘在旁帮衬道:“再耐一耐儿。好来哩。”果一会儿过了阵头雨,卜生就泄了。扯出那物来,倒是长了一段。卜生道:“好捣鬼,怎么长了些?”仔细一看,乃是一段木桶花,带著些血儿,故红赤赤,似那龟头无异,忙将来揩拭了。卜生搂子承道:“我今与你是通家了,常要来通通。”子承道:“这般通,宁死也不来。”卜生道:“哥莫说这话。我把这宠姬送你,你把这后庭与我何如?”子承道:“你果不戏言,我也清愿。”卜生道:“并无戏言,只要你时时来就是。”因分付燕娘道:“彵苦了一会,你与彵个甜头儿。我去就来。”卜生竟下楼去了。子承对燕娘道:“老姐,为了你,几乎把我惊死,后来几乎把我弄死。老姐来与我出出气。”遂搂燕娘。燕娘原是看想彵的。正是:困妓慕财,时妓慕俏。
遂去底衣就彵,子承突茎相迎。两个紧紧的搂了,如蝇见了血,死也不放松,整整一口气抽了四五百抽。歇了手问道:“老姐,我才到得阁来,彵怎的便知。我心下甚是猜忌。”燕娘道:“妾非卜郎妾,乃东院燕娘的便是。彼爱君后庭,故遣妾相招。君自误堕其术耳。”子承道:“这般亦是你误我,亦是你误我。”又遂狠抽一回,又约有二三百合。燕娘搂道:“把妾出气已够了。”子承道:“我想那卜獃不通,怎的这般算许我?”又狠狠的抽了二三百。燕娘爱其初度吃这场苦,又被了惊,恐其过度损人。把两腿一夹,把那牝一吸,小伙子果不解这家数,道爽快就泄了。两下芳整衣完,只见卜生已到,对子承道:“兄莫怪我。我只兄,下此心机。今你贪女貌,我爱男色,彼此各快。只要兄偷闲,就一过我。燕娘我不放彼去。”子承应声而别。有诗云:
明明罟获为谁开,尔自贪迷蹈险来。
纵得欢娱偿一瞬,后庭放尽木桶堆。
子承归来想了道:“这厮好生恶毒,排这个陷阱坑我。而已!做这身子著,睡尽收的妻妾,芳出吾气。”因此子承日日到卜家,卜生竟托为通家,穿房入户,毫无忌惮。卜生更因彵熟了,就是妻妾们亦不教彵们回避。子承因得逐一看见。卜生有三妾,其二俱是蠢货。惟一个因往扬州打秋风重价购来,琴棋书画,俱晓一二,名唤维娘。每见其夫惟贪外染,不顾内人,心下甚是怏怏。忽见干承青年韶秀,眉宇清芬。见其往来门户,知是其夫弄臣。然爱其俊逸,好生慕想。子承或来,未尝不目迎。子承或去,未尝不目送。而子承亦时送秋波,两下竟看得火热。真所谓目挑心许,但恨无隙可乘。
燕娘虽与子承好,彼是娼家,时要归去承诺门户,不得常常欢聚。故子承慕维娘的心更急。人多眼多,任你巧手,下不得著数。干承此时真欲焦杀。正坐在卜生书房内,忽一个小丫头走来,对子承道:“劳官人,娘叫我送来与你。”子承正思想间,忽见送物来,如到了,忙接不迭。打开一看,乃一白萝汗巾,上画一枝梅,傍有四句诗。诗云:
冰魂来异域,不并众花开。
寄语孤山隐,清香入梦来。
子承会其意,忙把维娘所投白萝汗巾,画兰数种,亦题一绝。诗云:
幽谷传芳韵,香心和露开。
愿言欣作佩,赠我月中来。
仍命来的小丫头儿带去,心里尚怀著鬼胎。恐又是燕娘的故事,或来试我,那时悔咎不迭。至黄昏后,忽闻门上有指弹响。子承忙启户,正维娘也,忙延之入。遂掩了门道:“我的前世娘,教我好想煞。”便去一搂。维娘也一搂道:“我的小乔才,教我丢你不下。”遂解衣登床。舌儿哑了嘴,茎儿塞了牝,上下攘了笋。两个抽递得好不忙。
但燕娘是门户中人,心里喜欢,就多与你缠缠。心里不喜欢,使出那解数来去。维娘全不晓得。任子承快也得,缓也得。深也得,浅也得。仰也得,覆也得。横也得,侧也得。前也得,后也得。整整加猢狲跳圈,一出一入。跳了四五百跳,跳得维娘里头有一点痒来。及挠著了痒,又不觉麻了。到麻了身子,做不得主,又酥了去。叫子承道:“哥,你撞死了我也。”子承那时也禁不住丢了,道:“我的娘,这甜头与你了。切莫要空了夜。”维娘道:“小短折,我的魂被你弄走了。怎的不来?”自此以后,两人只是夜夜同衾,宵宵贴股,非常的快心对劲。鄙谚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声扬在外,就有功德的,把四书成语,集为对联,写了贴在卜家门首道:
孰先传,孰后倦。卜生真是舍己之田,芸人之田。
小易大,弱强。劳子可谓居尧之官,逼尧之子。
又题一绝云:
后庭换得一枝花,袅娜灯前兴自奢。
不是屠龙施高手,少年何自近娇娃。
卜生见了,知为子承所卖。遂疏子承,不许到门。而维娘亦严为禁固,不得轻出。两下甚为怨,边。子承服膺在心,计或有变乱,不能日亲。阁上,尚可谈心。子承一日思慕之极,因登楼遥望,竟杳无悄息。遂作诗思寄云。诗云:
登楼遥望波间影,没个双鳞慰我愁。
海相思苦无岸,风回花落恨悠悠。
子承一连候了三日。忽维娘登阁,以手帕金掷子承道:“此生已矣,愿结来世。众妾相妒,能再出。哥勿以我为念。”言毕,即洒泪而去。子承看了,亦不胜悲恸。解所赠物,乃金一双,有诗云:(下缺)
第七回(佚)
第八回(佚)
第九回(佚)
第十回堕花街月惜贪花
诗曰:
哲王治天下,首在先刑干。
周易坤并乾,毛诗贯关睿。
闺壶有余化,乃见皇风徐。
若使淫火炽,何与夷狄殊。
淫荡不知返,终堕烟花余。
尝尽青楼况,始海畴前迂。
好色被色误,临风长叹吁。
这篇古风,单道世人欲使身家承平无事,功莫大干不淫。然淫性岂真是天生成的,今日习一件,明日习一件。习到滥觞的地步,迟至干不可药救。故善理家事的人,其所要紧的,莫如防淫。防淫犹如防川,小而塞之,不过一掬而已。至干大而泛滥,则决江奔海,无所不至。譬著一女子,始不过一时之错,受染一人。习而不怪,就是三五人。能三五人,就是十数人。又到了十数人地步,就是朝迎新,暮送旧。又何害干是,做私窠子未已。垂垂将半关门,又垂垂就大开门,又垂垂就去跕街倚门,终身为娼妇而不知悔。总是这点淫心做下来的。所以我说欲使身家承平无事,功莫大干不淫。而不淫之法,先从家长起。家长能不淫,一家因而效尤,阿谁敢淫。到了不淫自不妒,不妒自不盗,不盗自不贪,不贪自不诈,家中多么安乐。若是家主心先荡了,淫得没样。使那妇女每都去淫干服饰,淫干口腹,淫干声技,淫干玩好。俗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繇是那些妇女,只想得这一件儿妙,又都去淫干色了。私奔夜渡,窃玉偷香,势所必至。因此勾栏多绝色,而花巷有名姝,皆此好淫者为之也。有诗云:
秦楼层上弄琼箫,犯错花街恨转遥。
天理循环声应响,好淫淫报不差毫。
我先说个丈夫好淫,而妇女即好淫的样子。乌氺港有个黄鹤山,山边有一村人家,约来也有千余。内有一人姓黄者,娶一妻黎氏,甚有些姿色。其夫非不爱彵,奈那人更有一种僻爱。爱的是甚么?是南风。一月之中,倒有半月多不在家里歇。黎氏往往深恨。
忽日,其夫回家,收拾一间书房,内列床帐琴棋。并熏炉花瓶等物,无不备具。对黎氏道:“我有一友,因将测验,借我处养静几日。三餐茶饭俱要精洁些,这是你内里的体面。”妻允诺。至晚,果挟一友来,相与畅饮夜深。著人回报道:“来友沈醉,要我伴宿。叫娘先睡,莫等我。”黎氏没奈何,只得本身去睡了。到了明日,仍前酣饮陪歇。黎氏等过夜半,不见上楼,只得含忍,独自睡了。又到了第三日,不闻得房内读书声,只闻嬉笑浪语,或棋声笛韵。黎氏疑道:“既是要应考养静,原何终日下棋吹笛,笑顽虚度。”遂叫半儿。这半儿,原是此老养子。及长大,也生得有几分姿色,又且乖觉。此老就将来作龙阳,也曾宠爱过。及得了这个小契弟,遂把那半儿不瞅不睬,甚至一些儿不中意,还加打骂。终日只在契弟家歇。因彵家肴馔不精,携彵来家,哄妻子说要赴考读书的。半儿正吃醋撚酸,没处发泄。听得黎氏叫,忙忙地走来道:“娘有何分付?”黎氏道:“爹书房中留的,是那里去考的伴侣?”半儿掩口笑道:“是要考的伴侣,想只晓得一道屁臭的后常”黎氏道:“怎么说?”半儿道:“是我爹的新契弟,终日来房中钻屁眼。这伴侣作的文字,不是屁臭的后场?”黎氏道:“果有这事?”半儿道:“娘莫要恼,我去瞧彵两个干事的时节,来请娘看,便见分晓。”黎氏即命半儿打听。这岂不是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乎?有诗云:
不将严肃示家人,蛊惑龙阳外宅驯。
致令妻孥转相效,淫风是已玷闺门。
至晚,半儿潜身房外,将那纸糊好的格子,轻轻挖一个洞,仍又将纸遮好。听得里面响动,就去揭开纸儿来张。见彵两个正在里如法,就忙去报与黎氏。黎氏即同半儿来,把眼儿去瞧。只见那小伙子,把一个红紬做的裹肚,将那鸡巴膫子扪起了,如无此物的一般。也學那妇人的做作,仰天睡著,把两只脚儿高高掇起。见自的丈夫伏在那后生的肚上,抽这样一二十抽,就去亲个嘴。纵这样二三十纵,又去亲个嘴。做尽了各式温存,各式软款。
那黎氏不见犹可,一见了,那心头的火,直爆将出来。就在那纸糊的格子窗上,擂将起来,骂道:“好忘八,做得功德。我道你是甚么伴侣,在此撇不下,终日不上楼来。原来是你穿肠的伴侣。不识羞,好良户人家,蛊惑这小鸭黄子,做这样勾当。好没廉耻的忘八。”骂完了,又把纸窗来擂。其夫自觉败兴,忙爬起来,穿了衣服,竟不做声。领了那契弟,开门一道烟去了。黎氏不知彵每去,还是这般喊骂。半儿在傍道:“娘罢,彵每去好一会了,娘留些气力罢。”黎氏道:“你快去寻那忘八来。寻不回来,你也休要见我。”半儿道:“娘你岂不晓,黄昏不问事,半夜不勾人。
娘这般时候,叫半儿那里去寻?”黎氏气吁吁的,踢进房里去看,公然没有人。就坐在那椅上想道:“好忘八,只管自家的快活,全不顾我。彵既不顾我,我顾彵恁的。彵括得小官,谁道我括不得小官的?大师括括就是。”这点念头,岂不是丈夫教彵的。有诗云:
轻薄桃花性。常思蝶舞狂。
东君不惊营。含笑出口墙。
半儿见黎氏闲坐不言,道:“娘休要气坏了身子。爹见了娘的霍势,今夜料不回来。且安置了,明早半儿去请爹回来,陪娘的礼罢。”黎氏道:“你拿灯去,把门关了进来。”半儿应了一声,提灯出来,将门闩好。答复道:“娘,门掩好了。半儿掌灯照娘上去。”黎氏见彵殷勤,就动了心,立起身来。半儿忙把灯照送到楼上,将灯放在桌上,向楼下就去。黎氏道:“且祝我想你爹不仁,只去与小厮每歪厮缠。谁道彵歪得我歪不得的。我爱你甚伶俐,我抬举你,你把爹做的样子,做一个我看。”半儿做龙阳,久想此味,没处著手。听了这话,心下快活得紧,忙跪下叩一个头道:“娘恕半儿无礼。”就走将起来,替黎氏脱了上身衣服,把来放在衣架上。又来与彵解裙卸裤,忙个不了。见黎氏上床,又忙将本身衣服脱了,放在被笼上。钻到床里,竟将黎氏两足呈起,下就把那茎捣将入去,不干休,一捣就捣了四五百。
黎氏暗想道:“我那忘八那有这手段,终日与那小厮们合昏了,到我手里不过应名故事,那有这般好。等彵不来也罢,我有半儿也够了。”不知半儿才做得一半功夫,又研磨起来。若黎氏要深的,半儿却好深著。黎氏要重的,半儿却好重著。黎氏要紧的,半儿却好紧著。把个黎氏弄得眼儿开不得,手儿动不得,脚儿抬不得,像酥煞了的一般。只见那牝里,如马鼻子吸吸的动,又如那打喷涕的,喷出一阵氺来一般。少顷,不动,沉沉的。半刻芳醒道:“我儿好不辜娘的心。”半儿道:“娘还有好的,只不要冷了我的意。”两人就在枕边,订个天和地的约。那里说甚么主母,那里说甚么养儿。只是善战的,就是家公了。有诗云:
美妇心中好,驴大成本潘安貌。
使有貌无成本,佳人见了嘻嘻笑。
伊都雅不中吃,犹然不遂奴怀抱。
两物俱完全,黄昏搂伊直到晓。
毋论厮养与下人,胜是亲夫留恋好。
那顾三尺与人伦,且待临头再计较。
自黎氏得了半儿,也不去根究丈夫下落,听彵在外作乐。那丈夫又恨妻子,不存彵体面,喊打出来,住彵在家作乐。繇是一个捧了个后生,在外边弄。一个捧了个后生,在家里弄。在外边弄的,喜妻子不来咭聒,道好,且根清净。在家里弄的,喜丈夫不来发觉,道妙,免些惊恐。然鄙谚说得好:功德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那些村坊把这事,当个奇事,三三两两,诽诽扬扬,传布了一村。又有功德的,将来编个曲儿唱道:驻云飞古怪生涯,不爱馄饨喜面抓。花窍无心桠,桂窟留心。知趣好浑家,不用嗟。别寻,那怕下,你不来时不虑彵。
其夫正与那契弟下棋,干房中。偶一好友道:“吾兄久乐干此,也应回府去看看。”其夫道:“不贤的工具,小弟见了就要发恼,因此不去。”那友道:“倘做出些事来,你也不去?”其夫道:“等彵死了而已,怕彵做甚的事。”那友笑道:“兄莫说不要怕,做出来也是怕人的。兄还该依小弟说,回家一看才是。”其夫见友劝得殷殷,便执了那友的手,暗暗问道:“想家下有甚的事做出来,老哥这等苦苦讽我归去。若不说明,恐我去遭彵毒手,不是好伴侣的情了。”那友道:“闻得府上有些丑事,弟初不信。今人上编曲唱传,想或有之。弟托爱,敢此斗胆。”其夫道:“曲儿记得么?”那友备读一遍。其夫跌脚道:“我誓杀此淫妇,以泄吾恨。”那友劝道:“兄见忒粗莽。你未见实迹,擅自杀人,不惟害己,先害契弟了。”其夫道:“我杀淫妇,怎么害彵?”那友道:“谁许你与了契弟,弃妻不归。明是恨妻,固行杀死。你两人罪名,怎么逃得去。为今之计,你即刻就归,审问半儿口词。果有此事,离之可也,或嫁之亦可也,何必与彵结来世的。”其夫谢道:“吾兄高见不差。弟就去,弟就去。”诗云:
淫妇诚可杀,谁教淫妇淫。
夫纲先不整,妇道岂能贞。
紧轻氺,如花浪逐尘。
漫云吾刃利,早亡掉清名。
那日合当有事。黎氏坐至下午,不觉兴发。唤半儿至房,分付道:“我和你虽有了多次,不知你一次实有多少抽。我今计个数,抽得百抽,与你百文钱。抽得千抽,与你千文钱。你好生在意。”半儿见说有钱,更自高兴。黎氏就仰卧在醉翁椅上,把双足搁起。半儿跕著,直了个腰,如的,一下一下的扯。扯到百回,亲个嘴道:“娘,百回了。”又扯。大师定心,说那人不来。谁料其夫听了这话,奔抵家来,静暗暗的无人。遂一直走入房来,见房门半掩。
半儿早听得脚步响,忙闪开。那房门已开,其夫已见黎氏的情状,提起一条絮望黎氏打去。黎氏早闪过,打在醉翁椅上,打得那椅子粉碎。其夫见不中,就赶过去,把半儿一把头发扭住,乱拳乱脚,打个不祝黎氏见打得,壁间挂的剑,拔在手里道:“狗忘八,与彵打彵。我叫彵做的。你括得小官,我也括得。杀了你,然后我死。狗忘八,不要走。”一头。望外就跑,叫屈道:“屈来,黎氏杀人。彵与半儿通奸,被我撞见,反要杀我。”那时就哄了一街人。
只见黎氏也喊出来道:“屈来,黄六终日括小官,不家业,怪我咭聒。反把奸污的事,埋我持刀杀人。地芳救救。”喊了又喊。众人各劝道:“夫妻每的事,闹不开的,就到官也打拢不打开。娘子请进去,不象样。等我每再劝你丈夫改变主张,大师依旧和顺。”黎氏听众人劝,假意哭进家来。忙与半儿商议,收拾细软银两,扮作夫妻,连夜逃了。明日其夫接了丈人丈母并亲眷,俱来与彵讲理。彵,不想走了。虽告一张缉获牌,且拖放看。后来其妇把这点用完了,半儿又无处。只得搭识一个人,又不用,就开了门。此淫妇必到之局。若使黄六本身不淫,蹑蹑处家。黎氏纵好淫,也不至此。有诗云:
淫心似氺滔滔下,全在隄防善举人。
不谨纵奔至,始教人怨筑堤心。
家婆未有不淫,又何况父好淫,而其好淫者。我又说一个父好淫,而女亦果报。北直双桥地芳,有一叶姓者,以贩。年纪时,极好淫人妻女。娶妻洪氏,甚悍,不许彵出。少有些风声儿,就在家作孽。
叶奉法惟谨。至中年,其妻捐世。止留一女,名月惜,以其月见了亦爱惜的意思,年仅甫十四。有一杨妈咪,系近邻,与叶少时旧文。因妻狠,故不往来。今见妻已没,彼复来走动,温温旧好。身边有一婢,其妻在日,不敢偷彵,今已收在身边。
叶自任性,各处就来。以为女儿小,不谙人事,凡事不理。忽日,杨妈在房,叶见女儿与那丫头不在房边,就高兴起来,扯落裤儿,靠著凳头,纵个不迭。杨妈儿故意做些妖声妖势。不堤防月惜走来见了,就缩住了脚,然冷眼儿直看在肚里。更叶与女一房,虽各一床,去不甚远。与那丫头在床上做些勾当,那啧啧的声儿,与那呀呀的床响,已都听在耳朵里。
一日,其父彵出。月惜把家里的事,托那丫头管了,又嘱付杨妈咪不时来看看。彼自随母姨往亲戚人家去。或遇表弟笑浪谑,无所不至。或遇女伴中有谈房,必呢呢而听。听到妙处,则又掩袖而笑。究寻校间,叶则又呆呆的想,想了复笑。少年俊雅,则又注日频视。彼或去还,则又秋波遥送,全没一些幽闲贞静之气。此皆繇父的做得样子不好,令彵看在肚里,故臭味只向此去了。
屋后系钟家园,园有亭台阁,竹榭花楼。诸曲沼回塘,名花异卉,无不备具,往往供人游玩。靠西别名小园,另有静室数椽,竹窗几带,是本家读书处。读书的學生,叫做钟珍。虽披发,年却有十八岁了。怎么十八岁还蓄发?只因近来宗师好未冠。未冠标题问题又松手,又容易进學。假如卷子有一二句可取,就进了。因此初冠的,尚要除了网巾去考。拢起头发的,亦要放下头发来去考。故披发的,住彵头发长起来,只是剪去些,再不肯拢起。见是个披发,实有一把年纪了,不过是希图侥幸登科功名的营生。有诗云:
英雄际遇有机缘,运疾繇天枉用钻。
剪发未冠图侥幸,借来妻女笑何颜。
见人家妇女来园游玩,先去跕在要路,看。中有佳者,要看得不二而足。人多不以为意,一以彵是园主,二以彵是披发小官。纵子,书也不读,日日在房里看妇人。
一日,月惜也去园中看花。见架上紫心木香,黄蔷薇,与大红蔷薇,开放满架。园中端方,只许看,不许采。著人采去,则花零落,不成盛不雅观了。月惜见了这许多红紫,心实爱慕,伸手欲采一朵,傍一人道:“才不得的,采了管园人要骂的。”月惜见了,忙缩了手。那衫袖却被花刺儿勾住,羞得惭红满颊。钟生见月惜这般光景,又且生得妖娆,忙来与彵扯脱了刺儿勾的衫袖。复每种花采一两朵,奉与月惜道:“老姐要花,小生奉上。”月惜称谢一声,接了。把秋波一转,见也是一个披发,生得清俊,不觉回盼数次。真有个:
欲识郎眉宇,秋波不惮烦。
钟生见那女子非常顾盼,也不觉情动,但不知是何家女子。见彵出门未远,忙出园来看望,早不见影。因间管园门的人道:“刚才一披发女子,不知是那家的?向那一路去了?”园丁道:“那披发是叶三家邻合,叶家的女儿,唤名月惜,看花的。”钟生闻了这话,心下非常喜悦。时来看花,便好不时窥不雅观。且又近在邻,亲托眷,去挨身入户了。步归书房,好生思想。题一绝云:
花径逢娇艳,回波动我怜。
相思千万种,随梦到伊前。
钟生有二仆,一名报儿,一名捷儿。俱年十五六,生亦姣媚。馆中聊寂,将来泄火,即所谓弄臣也。钟生分付道:“你两个每日轮一个,在书房侍候。著一个去园中看,如见叶家那披发女子来看花,即入来传递。”二个领命。不题。
却说月惜感生赠花之心,想道:“我看那生披发,我亦披发,年必相当了。况彵一表人材,风流秀雅,想与我貌亦相似了。做得一对也不枉了。不知爹爹把我聘个恁么样的人儿?别日再去看花,看那生果有情么?”岂不是:盈盈未十五,早已动春心。
过了一日,月惜约了杨妈咪同去看花。步入园中,捷儿早瞧见,忙去报知钟生。钟生即忙来看。只见月惜同一老妇,袅娜花前,委迤香里。看了看诸花,真觉万花无色。忙向前施一礼:“是叶家老姐乎?”月惜虽还了一个礼,却应。杨妈咪道:“钟家小叔,正是叶家的姑儿,老身同来看看花。”钟生道:“好妈咪是何人?”杨妈道:“老身是彵紧邻通家。因彵父亲出外去了,托老身相陪,因此同来逛逛。只是打扰不便。”钟生道:“看花何妨,我引你遍地去看一看。”遂向前引导,看一处,指一处。到了桃林道:“这是桃坞。”到了荷亭道:“这是迎香阁。”到了芙蓉池道:“这是艳亭。”到了竹轩道:“这是有斐堂。”到了桂丛道:“这是月窟。”到了梅坡道:“这是耐寒斋。”手里指,口里道,眼只看著月惜。看完了,复过芍药栏,玫瑰圃,到了蔷薇架边。
钟生忙去把架上的木香蔷薇玫瑰,并地上的虞美人,由山石竹莺栗等花,采摘盈掬,双手送与月惜道:“老姐,将去贮在花瓶内,可作时时清玩。”月惜接了不言。杨妈咪道:“女儿,谢了大哥。”月惜果见个礼。钟生忙承诺道:“几枝花,何消谢。老姐看得中意的,便不时来采。倘经了一阵风雨,就都零落了。”月惜应,身归去。钟生不忍舍,相送出门。杨妈咪走得健,向前去了。月惜弓足窄小,走得。钟生尾其后,轻轻道:“老姐,明日再来看花。”絮月惜回头,见生犹含笑影,做尽风魔。因把那秋波一转,假意儿叫一声道:“妈咪,等我一等。”杨妈咪果立住了脚,候月惜同走。钟生反转展转斋头,更是神魂飘荡。又题一绝云:
重逢绝代紫,艳色惊郎目。
何以慰相思,愿效交鸾续。
月惜见生如此钟情,虽不谙人事,却也提心。身虽不在郎侧,而梦魂无刻不在郎前。到了次日,心里想道:“昨日去得,今日岂可再往。”不知那脚痒痒的要走,若像钟生摘了花等彵的相似。即所谓:好将千尺游丝线,系人肠肚系人心。
在钟生,见月惜不来,心里痴痴的在园中走个不了,犹如月惜要来。恐怕家里人说,呆呆的在房里想的一般。彵两个真可谓有情种也。有诗云:
女无半晌拋郎意,郎有千万恋女心。
情痴皆此辈,花间相逗即相亲。
了一日,月惜道:“今日断要去看花了,想那得我苦哩。”竟去拉了杨妈咪同往。步入,见钟生已在那里等了。见彵两人来,忙迎道:“妈咪又来看花。”杨妈道:“正是。老身偏没功夫,我这女儿偏要我同来,因此丢了好几件事,来此逛逛。”钟生道:“既系近邻,便自来看也不妨,何必拖累妈咪?”杨妈道:“我也是这般说。彵偏执性,要我来。”对月惜道:“女儿,你在此看花,我家里走一带就来。你看这钟小叔,多么斯文,就是兄妹一般。你宽心耍耍,我去干件事就来同你去。”又对钟生道:“女儿在此看花,望乞相觑。我去去就来。”钟生道:“妈咪自去,不消叮嘱。”杨妈即忙忙的去了。钟生道:“老姐要看花,此处花已残了,我书房中的花才放,香色更绝,请去那里一看何如?”月惜道:“书房在那边?”钟生指道:“前监粉墙内就是。”月惜道:“大哥先行,我随后。”钟生果前行,邀入书斋。使一个眼色,把报儿捷儿但各暗暗去。掩了墙门,各自回避。
钟生迎入后轩。轩前有垂丝海棠二株,花开满树,娇艳无比。道:“老姐识么?”月惜道:“晓得,是垂丝海棠,果开得好。”一会,钟生道:“难得老姐到此,斗室一坐?”月惜道:“不消,我要去。”钟生道:“我为老姐,况又是有缘相遇,郎才女貌,正是一对。”便近相搂。月惜笑拒道:“不要玩。”却心里想道:“常闻得男女共同,极有趣的事,但不知真是怎的。”身子虽拒彵,脚却不动。且爱生燕婉风流,纤躯堪付,诚有个俯就之意。钟生了脸道:“老姐,救我一救。”搂了只向房里去。月惜到了房里道:“大哥,我是女儿子,那谙这事?哥放我去罢!”钟生道:“我也是小孩子,小对小正好。你不谙,我也不谙,把来尝尝无害。”月惜低了头。
钟生遂与彵褪襦去裤,启股露微。狂兴正浓,俯首引茎,将探其牝。月惜偷眼下觑,见其龟茎亦颇壮大,昂昂直竖。自忖道:“此中小小,一泓如线。我测验考试探一指,粟肉萃盈,花包紧凑。指或狂挑,则隐隐苦若施砭。此物如许大,中何以堪?”然事已至此,看生如何施为。乃以一手扪弄酥胸,乳未盈把。以一手握茎抵户,户口紧闭,无路可通。将指拨开,纵进半寸,不及稜。月惜若生挟鱼肠剑,抉其芳蕊,痛不能胜,两手坚拒退去。生又温存道:“莫畏,我有法在此。”忙把津吐,按入少许。道:“这是医不疼的妙法。”复轻轻递入,微微扇动。无奈生兴狂发,忽一举直前,骤进盈寸。
月惜当不起,若长枪刺肩,又欲喊叫。恐属垣有耳,不敢出声。将两手抵生腰,低语哀求道:“哥饶了罢,这会真要送命了。”生亦弗忍,徐徐抽送百回。渐觉径路已熟,膏润自生。月惜虽当悠悠含痛中,恰似微有滋味,不类无情生疏。生觉机趣芳来,急加抽拽,其茎威势胀满。月惜更苦难支,此时更觉中急。早被其内攻,又进寸许。时茎入阴将半,得味贪欢,缉缉引提。如落板金,钉钉似啄木。月惜怯疼中,坚力求脱,闷苦难伸,弄得魂不附体。哀声求道:“大哥,你真欲弄杀我也。”少顷,钟生意遂欢来,不觉乱摆柳梢,而雨点花片。有诗云:
娇娃十四动春心,陡被暴风苦不胜。
花儿自沾新雨露,不教清梦怨巫云。
生虑月惜恨彵毒手,吃紧搂向耳边道:“老姐,实难为你了。奈一时高兴,唐突老姐了。”仄物尚柱中央,红白已灌干籍。月惜笑道:“妾年尚稚,见哥年小,想那物也校那知年虽小,物倒大。初为郎破戒,郎宜念我。却纵性太狂,把个柔条挫几九死。”言讫涕下。生物渐痿,始提出户。月惜又卖空痒。
半晌,钟生抱之下床,为之理衣整妆。睨其素体,余情尚溺。道:“老姐,你明日断要来,莫使小生悬望。”月惜不应。生又视,月惜道:“来久了,家中要疑。”生送之出,又丁宁道:“老姐,害不得人。不来,我必要死。”月惜道:“怕人的我要死,你怎的死。”生笑恳道:“明日管你妙,不像今日苦就是。”月惜首肯,仓皇出来。杨妈咪已到,见了道:“我特来接你。”遂相携而去。有诗云:
后生见色蝇见血,一经沾染无休歇。
丁宁贤姐早来些,莫教情郎怨分袂。
刀头有蜜喜去刮,井中有人要提挈。
如娥赴火不顾身,焦头烂额为谁说。
月惜归来,觉痛未解。抚看那两扉,俱创得浮肿。小遗渍处,甚蜇难堪。怪叹道:“人言殊未可听。要或男子,自有乐处。女子何快?”又把个指头儿,去探穴中悄息。昔即一指弗容,今纳二指,已恢恢有余地。暗笑道:“彵那物又好似楦头,一楦就大了。”
不说月惜的苦。却说钟生虽尝新炉,未探佳兴。恨不得月惜再来,重赴阳台。走进走出,不暇数十次。那人怎生又来。钟生此时的火发,真有十万丈高,能贯著牛斗。要纳下,那里纳得下。唤报儿,报儿不应,推捷儿去。唤捷儿,捷儿不应,推报儿去。一个也不来。
生急得紧,亲自走出,一手扯一个,将彵两个,扯到书房里道:“俱靠倒。”只见彵两个各自解了裤,各自抹些唾在屁孔里,一齐靠倒。钟生把那昨日试新炉尝不饱的硬物,向报儿屁眼里,捣了一回。又扯出来,向捷儿屁眼里,捣了一回。把这两个小厮,足足弄了两个时辰。丢手叹道:“怎如那乖乖的,软糯糯,白团团,香烘烘,紧固固,那件工具。”挨了一夜。明早起来,又向园中去候。
再说月惜过了一夜,觉痛的亦不痛了。心中犹有余想道:“我约那生昨日,岂可爽约。我今去走一遭,不悄拉杨妈咪了。”竟独自到园里来。钟生早已望见,把榻面的笑堆将下来,急趋相迎,竟邀入书房道:“贤姐,你望杀我。”途与解衣,及交合。
月惜不胜惴惴,恐仍是前番的痛,反如畏敌一般。见生纳具送入一二寸,尽觉无碍。月惜内惧稍定,因起两股,任生往来。生道:“妙处不止此,请穷底里。”月惜道:“止此便足,乌用深求。”生道:“费尽功夫,到此幸成破竹之势。且如藏头露尾,诚恐到来恩爱,不获完全。”月惜默然。生急向前,犹觉中坚难破。
月惜噙指,尝尝作痛苦声。生为春容,抽送一二百回。中却有天然,膏液津津溢出。月惜觉已无难事。以手度量彼物,去根刚剩寸余。自摸牝穴,如合毛锥,四周包里锁固,密不容针。生一抽动深入,则四辅摇振,两扉吞吐。生施为得意,进出快心,口中吟吟不绝。因想中情畅美神魂超脱者,不知作何状。睇月惜,已饶露一段香娇,偃蹇留床褥间。生极遂泄,月惜早觉意味殊甘,倾花向蝶。生惊喜,鼓余勇,强抽数十合,遂已。有诗云:
占尽春心乐事骄,融融如氺握香篙。
从来多少英雄辈,半为红裙丧草茅。
当生与月惜行乐时,其仆报儿狡猾,预先挖下壁孔,临期来窥视。见其安炉调鼎,送舌递津,交胸贴股,抽擦浅深,一一看得亲切。把根小膫儿硬得如铁,没设法处,就勒个贯儿。一头张,一头勒,勒得泄了,丢手又张。见彵两个正高兴,一个如醉疯子乘马,颠头颠脑,颠个不歇。一个如氺面上的开口蚌,一吸一吸,吸个不了。报儿又高兴,那膫儿复竖将起来。又把来勒,勒得又泄了。彵两个才罢,相送出来。报儿就闪过了,让彵们去。忽撞见捷儿,道:“好快活。”捷儿道:“哥甚的快活?”报儿把彵两个干事的勾当,一一告诉一番。捷儿埋怨道:“哥怎的不通知我张张?”报儿道:“要张不打紧,我通知你。只是一件?”捷儿道:“那一件?”报儿道:“膫儿硬不过。”捷儿笑道:“这好处。”报儿道:“怎么处?”捷儿做个势道:“勒个贯儿。”两人笑个不祝忽闻得家主唤,忙去承诺。不题。
再说月惜得了滋味,归家想道:“初度我就似上刀山地狱的,里面如刀刺一般。今日就大不同,如上逍遥车,展动极妙。若再一次,人所说的果不虚谬。怪不得那些佳人美媪要去想彵。”过了一夜,明复赴约。见生就不复畏惧,挽颈就榻,舒两股如白玉。茎到牝开,类芙蓉之已绽。甫入趣生,生为抽拽,将百回。月惜觉个中玉杵油油,便自津津有味,自起双股付生。生持其双弯,窄窄如莲瓣。勾挽上曲,几及干肩。两物合处,无一些遮拦,更若粘成一片。茎首乘滑深入,直捣牝颅。月惜尤觉此中绝胜干人搔,搔拂拭之,中心更痒,痒莫能禁,起臀就茎。生拽久兴发,其茎愈加长大。昂首直至奥区,中似有一物如骊珠,频与茎触。生觉再进无上,速自首至根,狠提深送,有四五百回。月惜此际亦觉别一洞天,翕翕甘美,神思飘越,舌尖凝冷,粉颊霏红。暗里赞道:“如此快活世界,奚逊蓬岛神仙。”生体酥麻,几当发泄。月惜紧紧搂生,仰盘承露。不觉酣来并睡。有诗云:
倒置花房探上游,花心频触意难留。
沉沉梦到巫山去,傲杀襄王空梦求。
那时报儿早已知觉,忙去通知捷儿,齐来窥瞷。看到那月惜竖起脚来,露出那话儿。报儿高兴得极,对捷儿道:“阿弟,做你不著,借我后庭花用用。”捷儿道:“哥,我也极不过,在这里,叫阿谁承诺。”报儿道:“说不得。我也承诺你,翻个饼儿罢。”捷儿不应,只一眼瞧看彵每。报儿也不再问,忙扯下捷儿的裤子,拍开彵屁眼,吐些津唾在内,就插将入去。那论甚么凹凸情趣,只是一味乱抽狠叠。小伙子不奈久,一会儿就泄了,道:“你走开,等我来张张。”捷儿看到月惜紧搂钟生,起臀承接,狂逞风流,已极得杀。又乞报儿在后庭连耸,井魂也掉了。见报儿了事来张,也忙去扯褪彵裤子。那里有功夫抹津搽唾,把那硬膫子,就向里头一搠。搠得报儿摇头道:“好极,津吐也不放些,搠得我生疼。”捷儿那里应彵,只是抽,心里急得紧,抽得不上二三十回,酥了道:“哥,便宜了你,我丢了,再等我张张。”见生正了局,睡起携手出来。两人各自走散。
自此以后,男既知音,女又知趣。乘便不时来往,情蜜那顾人知。无奈这些事,人都是好的。更兼捷儿报儿两个,一空闲就把来做话柄。因此风吹草动,播满一街。有伙人诵一个山歌儿道:叶家姐儿,生得好妖挠。朝也花朝,暮也花朝,被郎相见不相饶。横也一篙,竖也一篙,篙得花心痒难熬。痒难熬,不惮劳,来来往往半年遥。想是春间已下子种,看看秋到,又要产个小妖娆。
这个歌儿一传将出去,男家要来退婚。女家不肯,道:“捉贼见赃,提奸见双。怎么信一个歌儿,焉知不是仇口冤诬的,便可言人家子女。”男家有实据,讼之干官,并牵钟生在内。问官系顺天唐经历,繇进士出身,降授此职,诚是一个风流苏太守。见是偷情的,严拘限审。至期。钟生月惜并夫家母家,以至邻人等,一齐到官。问官升堂理事,逐一唱名。至月惜把眼一酸,见端是个好女子,就有个出豁彵心。意待事结了局,思图彵做个侧室。因审钟生月惜口词,也是个和奸,遂提笔判云:审得月惜既已有家,胡不自重。宵行花底,以至狂疽。爱少轻挑,更不自贞,复同入幕。凿荆山之璞,分青琐之香。女之不良,莫甚干此。既犯七尺,官卖何辞。钟珍既读儒书,逾墙楼处。是可为也,孰不可为。一杖不辜,重惩何枉。
判毕,将钟珍重责二十板,月惜一拶。著父领回官卖,取库收缴。余各赶散。其夫家恨之,串通贩客,来取月惜。当堂兑银求照,官初不允,夫家再三告渎。官知事不可写,竟准库收批照。月惜父母亦不能强,竟去落氺为娼。错走了路,毕竟到此。有诗云:
贪花终日堕花街,自作还须自受来。
孽报現前原不爽,痴淫到底惹非灾。
月惜到了院中,名擅一时。车马阗门,殆无虚刻。而月惜意中常自怏怏,以不及见钟生为恨。到了下科,钟生竟以儒事出场,发解来京会试。闻月惜名,即往访之。两人相见,抱头大哭。遂倍价赎回,置之恻室,终其身。使月惜不遇钟生,安知不以娼老。此亦是淫的下场头。
故有家者,能使妇女不淫,贞节成风,这就是升平世界。若不自重,做些样子与人看。我既不良,而欲求妇不淫,岂可得哉?故易经家人卦说得好,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正得外,女自然正得内。这就是表壮里壮之说。欲防妇女之淫风者,当拭日斯篇。有诗云:
造化原从闺壶先,挑夭固自贯诸篇。
或如终吉齐家理,莫使污淫得罪天。
第十一回狐怪雌黄牝户
词曰:
饱极豪奢,广搜名色,都教禁闭空庭。
抚景此心难咽,辜负娉婷。
自怅年华空赴氺,那堪寂寂伴花辰。
望云雨,驰想阳台,不觉怨恨丛生。
难禁,朱户扃,良宵永,怎教挨得黄昏。
动个心儿,长叹懊恼多情。
何事将人藏匿了,孤衾剩枕强温存。
致妖狐,暗里就藏,奸计采遍花心。
右调书锦堂
这首词,单道这些贵子弟,身享荣华。不思去诵诗读书,继光先业,只要去傍玉偎香。寻彼高中的事业,遍搜极标名婢。不惜高价,充满后庭。又怕大夫人作孽,不得大图快乐,乃置之花园僻径中。或半月,或十日,脱身去走一遭。看了这些娇花嫩蕊,都是要温存的,都是要摸索的。一个身子,何由分得开。见得这个也抱抱,阿谁也搂搂。也都是些虚撮脚的用,反弄得大师不快活。那人儿又虑大夫人查问,混了半日去了。叫这干夭婢,心里倒像火烧一般。恨不得飞上天,下一个男子来,煞煞这骚筋。是以怨言恨语,口头未尝干净。以致惹了一个通灵入圣的妖狐,轻轻来借用了去。不晓得的切齿道:“妖狐可恨,迷人妇女。”晓得的道:“阴阳一理,阴气太甚,自然生出怪异来。如隆冬寒冷之极,自然春来和暖,衰柳发芽,枯桃露蕊。这妖狐亦是替天罚罪的,不欲使一阳五阴,衰旺不敌。人当自省,全不得罪在妖狐。”
话说汶氺地芳有一白姓者,家颇富足,性耽风月。往往思罗些姬妾,散之偏房,以图不时快乐。又碍著大夫人,醋瓶发作,不得畅对劲。干是另构一园干室之外,内分四时。春园尽树桃杏,开时如列锦幛。亭前柱上建对联二句。上题云:展尽石家红步幛,倒翻海岛紫云车。
内命一姬主之,名桃生。佐以二婢,一名红香,一名红英。夏园则尽栽莲花,环绕数里。开时节如立宫女,红白成群。池上有阁,亦有联二句。上题云:风摇翠盖参差影,露泣红房脂粉香。
内亦命一姬主之,名莲生。佐以二婢,一名绿云,一名绿萼。秋园则遍插桂子金银二种,相间杂陈,花开时香闻十里。护以竹轩,亦有联二句。上题云:伎分玉窟吴刚斧,韵窃瑶台素女香。
内亦命一姬主之,名桂生。佐以二婢,一名月芳,一名月媚。冬园则环列古梅,老干琼花,开时如停香云。绕以疏篱,亦有联二句。上题云:老干凝寒坚晚岁,娇香留月伴黄睿。
内亦命一姬主之,名梅生。佐以二婢,一名雪姝,一名雪娥。若白生游一院,则三院各携酒相邀。宿一院,则三院各焚香以待,恐其兴到即至。然一会之后,又不知隔几旬。诸姬常常悬望。
忽一夕,有一少年,甚俊逸,踰墙窥望。适桃生同梅生,并倚栏闲玩。见那少年窥视,笑道:“好少年,我每用得你著,只是你来不得。”那少年道:“我来得。”只见彵轻轻爬上墙头,只一跳,跳下墙来。早又至面前拜揖道:“窥见二位娘子,好生寂寞,令小生见了,不胜情动。造次哀告,伏惟不弃。”桃生作色道:“何物少年,擅敢至此。不知我郎君好狠哩。”梅生道:“老姐,既来之则安之。彵不顾我,我每顾彵怎的。”遂拉了少年,扯了桃生,竟向卧房而去。有诗云:
静掩名园暗自伤,几回常自恨檀郎。
佳人如落寒宫里,怎不逢人笑断肠。
那少年到了房中,便搂梅生求欢。梅生道:“还是老姐。”桃生非不爱少年,见梅生在眼,强为饰辞。见梅生肯了,彵怎的不肯,道:“还是老姐。”少年道:“都不要逊,三人同睡,管你各各快活。”三人都解衣共寝。少年放出那迷人的手段来,先搂住了桃生,紧紧把个龟头儿,顶著去抽。又不教梅生空闲了,将个指头儿,放在梅生毬里。这边抽一抽,阿谁指头在那里搠一搠。抽得紧,亦搠得紧。这边亲个嘴,又在那边亲个嘴。弄得那两个火热。桃生也吃抽了三五百抽,当不得那少年抽法,下下搅著花心,毕竟早麻了一阵。道:“老姐你来。”少年果舍了桃生,接了梅生道:“好老姐,耽阁你半日了。”一手挽梅生粉颈,一手扯梅生一足,斜侧了射将进去。不干休,一抽就抽了五七百。梅生麻得紧,亦将两手按住了少年道:“罢,哥罢,妙极,妙极。”少年见彵沈去,蹲下身吸了一会道:“桃娘你再来。”桃生道:“幸得初会,后日正长。留余兴以快明日。”梅生道:“老姐讲得是。”三人遂一枕而卧。未至天明,少年辞去。桃生道:“烧烛以待,幸毋相负。”少年道:“早来,早来。但那两人,忍教彵独居也。”梅生道:“你得陇就思蜀了。”少年道:“一齐来,省得嫌疑,更觉有趣。”二生道:“当为你图之。”送少年出门。见少年复至墙边,一跃而去。那两姬以为奇遇。有诗来:
只因贪恋闲风月,不问情郎是阿谁。
却把名花轻委砌,顿教风雨暗中摧。
次早,梅生谓桃生道:“我看莲姐桂姐,这件事儿也是上紧的。但怎的生个计较儿,引彵每来,大师打做一家儿乐乐。”桃生道:“不消费心,只招彵来下棋,就留住了。等那人来,彼见了自不肯去。何须生甚的许较。”梅生道:“高见,高见。”遂叫雪娥去接莲娘桂娘来。
不一会儿,两个齐到,桃梅二生嘻嘻出迎。桂生道:“老姐好笑容,甚般的快活。想是瞒了我们,打得个偏手儿么?”梅生笑道:“姐的话儿,说来就引人笑。若有偏手,先从老姐打了些,芳轮得到我。”大师笑了一场,下些棋,谈些白话。
忽莲生伸个腰道:“好倦人。”桂生道:“老姐,我去寻个少年郎来陪你,看你倦不倦。”桃生就插嘴道:“若是寻得,老姐好自用了,还肯让人。”桂生道:“这不然。若是有,大师用用。”梅生道:“老姐,你亲口许下的,当场不要翻悔。”桂生道:“不悔,不悔。”看看晚了,就点上灯来,罗列些肴馔。四人正欢饮间,旱少年已隐在门外窥盼。梅生留心,已瞧见了,道:“不好,有个偷花贼在此,等我去拏来。”立起身就向门外一跑,拖那少年进来。桃生不语,莲桂二生忙向灯前一看,果是好个少年。但见彵:体态翩翩,丰神逸逸。翩翩体态,似依依杨柳,宛如张绪当年。逸逸丰神,似灼灼莲花,俨若六郎旧日。看将来,不袭炊火半分。对比著,岂是寻常色态。恐陈平的冠玉,须让彼美。即终军之弱冠,犹是彵先。令人花丛,堪结鸳鸯之伴。招来花底,宜深比目之欢。
真好,果少年也。便问道:“这少年是谁?”梅生道:“是偷花贼。”桂生道:“我道老姐打手了。须看,是意中人了。请来同坐。”大师遂坐下。少年道:“久慕芳容,得陪未席,令人疑在广寒宫了。”梅生指桂生道:“老姐,彵这句话儿指著你,道老姐是月中丹桂。”少年遂搂桂生道:“我今晚要傍月眠了。”桃生道:“昨我两姐妹占先,今该桂姐,好良夜不要虚过了。”少年遂抱桂娘登床。去其底衣,提起双股,直入深邃,著著点在眼里。彵人的采战,或有到,有不到。这少年是多年的,极滑极热溜的。一顶著花心,如蝇见血,一些儿不放空,一滴儿不走作。实实落落,只在那奥妙处。挨上擦下,弄得桂生酥了又酥。莲生把眼去瞧彵。梅生见了道:“不要瞧得,应该是你了。”同桃生推彵到床边,替彵褪了裤儿。唤少年道:“快来试新,快来试新。”那少年果丢了桂娘,便搂了莲生。拍开彵两腿,照如弄桂娘的,紧紧抽递起来,觉有四五百抽。莲生也觉里头麻得密酥。叫道:“我酥了,等彵两个也来来。”此时桃生梅生正看得火热,下衣也都褪去了。少年道:“说得是,大师沾些。”就抱梅娘仰卧桃娘腹上。把龟头插进梅娘窝儿里,抽了一回。又放在桃娘窝儿里,也抽一回。一上一下,抽得两个连声叫道:“哥,好连珠箭,射得我姐妹要死哩。”莲生在傍笑道:“老姐死不得的。”桂生亦笑道:“老姐昨日到今朝,死了几次了?”一齐都笑起来。早不觉天晓,少年别去,四姬各自归院高卧。正是:
非关筋力新来懒,昼抱花裀倦自挨。
苦把真元轻耗去,不禁魔睡拂还来。
自后少年无夕不至,来必四人同寝,轮战彻夜,各饱所欲。忽一日,四姬正拥少年欢乐,偶白生倅至园中。至春园,问桃娘何在。二婢道:“在梅娘处。”及至冬园,觅梅娘,又不在,问二婢何在。二婢道:“适莲娘邀去,多在莲娘处。”白生复至夏园,呼莲娘,见不应。只见二婢齐应道:“在桂娘处看月。”白生道:“好古怪,彵四人从未尝一处坐,原何近日这等亲密?同招玩月,事有可疑。”将近秋园,只闻笑语喧咈,中有男人声。遂立住脚,暗暗步至园来。见园门也不关,遂挨入门去。竟耸到竹轩,操眼一望。时月色正皎,只见一少年搂著一女子干事,三女子赤身环绕以待。犹且你摸我的道:“你的湿了。”我摸你的道:“你的也湿了。”大师笑个不止。
白生看得亲切,怒发如雷。就大叫一声,闯入去拏那后生,倏然不见。只见四姬齐齐跪倒,各各兢战。白生问道:“那少年那里去了?”众应道:“不见。”白生怒不解,将少年衣冠乱扯,随手而碎。著眼一看,不是缎绢做的,都是些芭蕉树叶。白生惊道:“不好了,尔等为妖所魅,远远收拾归去。”把四姬连夜搬回,后俱黄瘦成怯。不在话下。正是:
选尽名花充后陈,谁知都作野狐群。
携妇剩有残盘碟,只恐难堪献使君。
这话休值。再说一个善品题的,奇怪,那要品题的群婢。更可助一笑。黄山城西,有一花姓者,兄弟二人,极尚豪奢。且家事素丰,堂字深敞,诸事无不称心。惟女色中,常恨以为不畅。兄弟相谋,各蓄美婢五人,皆以英为字。兄之美五人,一叫芳英,一叫素英。一叫丽英,一叫俊英,一叫秀英。弟之美亦五人,一唤灵英,一唤月英,一唤露英,一唤云英,一唤星英。各年十五,以迄十八。思量一御,五美环列,如肉屏风,次序递次望幸。无奈室人性比河东尤甚,酷嫉酷妒。莫说不容你同彵睡,就是要摸一摸儿,也不能得近身。
兄弟两个空做了这场春梦,徒在眼前都雅何用,竟幸幸向别业下幔那室人更有严厉,恐彵暗里潜归,偷欢长夜。又虑诸婢淫纵,无由拘摄。尽扃之后院一邃室中,势与黄山附近。这些诸婢,既禁彵在一室中,或各派些生业。绩麻的,要彵绩多少。织布的,要彵织多少。纺花的,要彵纺多少。刺绣的,要彵绣多少。有了一件事,心就不去胡想了。鄙谚说得好:欲防心出入,全是不教闲。
可见心是闲不得的,一教闲了,便想出余事来。况又深居无事,长门难遣。由是三三两两,嘲相谴。不说男子的卵长卵短,即说妇人的牝浅牝深。说得高兴,就做起一个假仄物来。你搂我抽抽,我抱你弄弄,把这件当个消闲的物事。正是:
欲火蒸心苦,难挨昼似年。
昭阳时望幸,赚得眼频穿。
过了几日,讙动了黄山上一个雄狐。时盛暑,天色将暝。素英浴罢,去襦卸裈,独向荔枝树下坐石乘凉。忽见一美少年,踰垣而入。不通姓名,拉倒素英,就在石上仰弄抽递。素英欣畅,举牝就茎,掀动半晌。时群英远望,不见少年,惟见素英仰卧石上,掀牝凑合之状。群英道:“奇,你看素英,是甚么样?”众趋来看。素英见少年情事未终,因众来看,复踰垣去。众问道:“素英,你在此做甚?”素英懊恼道:“都是你每,好不凑趣。把我一天功德,都打散了。”众笑道:“你是做梦。”素英道:“有一美少年,来与我耍。正到妙处,吃你每来打散。可很,可很。”众都不信。霞英道:“不难。等我明晚此时,亦来此坐伺,待看何如?”至期,震英果往。真见一少年,来摸其牝。因举起两股,抽拽甚欢。群英又不见少年,惟见霞英推就娇倚之态。众道:“真奇。怎么坐在石上就做起来?”待其不动,群英起问道:“你又做梦?”霞英道:“不做梦。素姐所言不诬。”众笑道:“新郎何在?”霞英道:“不必盘。你们试便见。”众推芳英往。群又见芳英俯卧石上,摇拽如狂,良久芳歇。群又问道:“有么?”芳英道:“真有一少年仰卧,令我伏彼肚上,倾倒极畅。”群道:“因甚我每不见少年?莫非此石捣鬼,坐在上就做梦了,如枕仙枕一般,枕著彵就梦去作仙。”群遂呼此石为梦石。有诗云:
非关石上能生梦,祇谓妖狐善隐身。
可惜娇香零掉队,却教顽石笑群英。
群又推丽英往。只见丽英弯起双踝,侧身推送,踰时芳祝群道:“何如?”丽英道:“真奇事。少年甚美,更善调情。弄我一场,令我骨缝都散。”群还不信,又叫月英往。至时,但见月英起伏台砌,高突其臀,相送叫好。起对诸英道:“果是真。彵具从后入,刺及予深,著著得窍。”露英听说,高兴道:“等我去。”竟去仰卧石上。少顷,又见露英忽起而立,独跷一足频送,若交欢的一般。久而芳毕,对群道:“姐们之言不差。彵以我牝户易穷,立而干之,便足以乐,更美不可言。”其未试的,只是疑心。露英道:“请试便是,何用多疑。如你每不去试,我当再往。”群道:“此处岂容你多得,该秀英去。”又见秀英起坐砌旁,自举双胯,逞而频遥既讫,俊英问道:“真否?”秀英道:“不必言。你但去,看我砌上湿的便见。”俊英道:“这般我就去试。”俊英年才十五,至时支开牝户,颤动交递,若不的景象。起对云英道:“难受彵的,你去尝尝。”云英往。又见云英起而蹲坐,上下频颠,如风摆柳。摆了多时芳罢,归对星英道:“此事无疑。好了彵每先头的,你去无妨。”星英独后。至只又举其牝,若抽送往来,欢情倍洽,逾久而毕。十美俱经少年狎过。但当其狎者,则见少年,余都不见。素英道:“你初不信,如今何如?”秀英道:“但不知是何缘故,我明明见的,众又不见。这件令人还疑。”月英道:“必然那人有个法儿,不与人见,恐惹事端。”星英道:“不消胡猜,少年是真有的。我每环坐石上,待彵来,问个真动静。引彵房中来,不消藏头盖面了。”群应道:“说得是。”都在石边去等。有诗云:
群被狐侵尚不知,相驯石上恨来迟。
彵年共忆欢娱处,石上风流汗出时。
群英遂出聚树下,望空揣想,恨不得少年立至。盼望间,忽见一少年,衣冠齐楚,垂墙而下。群英见了,齐声道:“是彵,是彵。”各出相见,如得掌珍。群道:“官人是何处?尊姓大名?”少年道:“我姓胡,字养成。一向外游,近归就试。昨隔墙见你大师思春,故来相访。”群问道:“计官人连来了十晚。但当御的则见,余却不见。故我姐妹们不能无疑。”少年道:“我走江湖,學得个隐身法。但凡与我订交,再不怕人漏泄。”群皆欢喜道:“是这个缘故。妙得极。”少年道:“你各位娇姿,我都承教过了。今日来忝,要做个批较使,评品一评品。”群道:“怎么评品?”少年道:“你十位裤子都不要穿,只请把你裙儿翻开,一齐睡倒,露出那话。听我逐一端详,定一个高下。以资欢笑,也不负此良辰。”这些丫头只贪风月,那顾廉耻。听了少年这番话,都想要争。尽把裙儿掀了,齐齐摆列,如花朵般,露出那里相赛。少年一个一个看来,各把表里翻阅一遍。谓群英道:“评品已定了,听我说来。”
先顾霞英,以鼻嗅其牝。端住笑叹道:“生成佳味,分自天香。且此窍不是的中间。蕊瓣参差,穴道反转展转,如素女神,弯达底里。玉茎将处,曲曲皆奇,安有不悦。是牝中最不易逢者,当居第一。”
次顾露英道:“双娇,媚舒柳眼。以食指探入,却不够一指,就是底了。好浅物事。只悄纳茎三寸,便抵阴房。簇簇蕊珠,与茎颅相切,士女俱畅。牝之最胜者。当居第二。”
次顾俊英,以指向牝门挑拨道:“汝年虽少,却生就这件好紧工具。阴楼隆起,如初蒸小肉馒头。笑兀温软,下分一条线路。缝中紫蕊如珠,丛丛闽密,马眼无多。只悄纳以径寸之茎,便如锁项龙,毫无宽放,令茎易泄。可居第三。”
视素英,以手度其牝,去脐不远,两辅高隆,状如麸麦。羡道:“此牝桃花紧靠丹田,再不等到腿儿枒杞摸索。御时只把身子平平压著,茎便尽根。大异凡品。当居第四。”
视芳英道:“汝牝是肉盘台,四面辅肌遍满,柔脆而干。初狎之,非假涎唾不能入。及狎兴既浓,微生露润,乃可尽情抽拽,不损龟头。其法当使女居上,倒倾之,渍润易出。当居第五。”
及秀英,道:“泣的牝肥,软如蒸饼,腻似鹅脂。惟当御太湿,乃汝情念过。茎入兴至,氺便溶溶,状如泛卮。其法当俟氺过,拭干,再加抽扯。半干半湿,芳为佳美。宜列第六。”
及云英,道:“汝牝是油瓷口,不封不树,低与谷道相连。非股起上肩,不能尽茎入穴。其法当使汝蹲坐帽茎,倒按为快。当列第七。”
及月英,道:“尔牝莹洁温柔,质非不美。但底里太深,茎非径尺不能至底。喜肉肌美满,不堪宽松取快,四旁便已可矣。其法当如采后庭,能深究。当列第八。”
及星英,道:“子之牝,两片丰肥,宽兮绰兮。非独,不甚如意。虽然,吾有所以用之。当置第九。”
及丽英,道:“子之牝,高下适宜,浅深中度。独其气味少恶,易阻佳兴。其法当用香药入炉,以夺其气,便可相娱。当安第十。”
品题既毕,复慰谕道:“优的固妙,劣亦无嫌。遇我主收,勿忧去龋看我施为,嗤妍悉映。”诗云:
漫道狐怪诚眼瞎,狐怪攻讦句句确。
香干浅窄居上头,臭湿宽深列末著。
顺使群英都心钦,不怅低昂齐勾消。
干是少年遂将香的,对面搂定。起股当腰,徐徐体味,抽拽千余。霞英快极,倩笑仰承。群呼道:“霞姐,你登仙了。”震英欢得应声不出。少年又抱浅者,仍亦对面,微启其股,茎入三寸。丽英道:“已顶著佳处。”少年即抽拽。因其物浅,下下打著鼓心。丽英娇声称快。少年见彵称快,得闯入半寸。丽英叫道:“不好,捣塌根柢了。”少年仍前抽出半寸,递送数百。露濡濡,如沉浸中语。提出又向紧的。茎至牝前,势急昂发。乘二战之滑,一突数寸。俊英叫道:“胀杀了。好苦人。”少年道:“不可使子独苦。”纳气取茎,比前细些。俊英当了,不见苦难,甚为洽适。喜谢道:“非荷见怜,终难仰事。”又舍而就高的。素英当狎,少年道:“尔我极易为欢。”令英平仰,少年平而俯就,四足俱舒,两脚相贴。茎根到底,间不容发。上下递送,情极闲适。殆至数千,素英满快。少年又寻干的道:“先须调弦。”将茎首划其牝心。若英受痒不过,兴发润溢,遂乃抽动。抽了数百,里面又干。乃自仰卧,令芳英上面浇烛。氺生沁柄,相送极欢。又起而搂湿的道:“非设藉数重,恐透芳裀。”遂干臀下列藉。浅抽深送数十,令里头淫流泛出,已透重裀。乃去藉拭牝,复进抽之,犹渍渍有声,久而干美。复丢了,向低的道:“对面不合,恐徒劳费,背之又情不亲。不如我仰你坐,极妙!”云英如其言,蹲坐茎上,倒插至根,千回不舍。少年道:“你自道虽劳,然劳而有功。”遂呼深的道:“你来。若遇彵人,终是短兵相接,你何由得快。幸逢我老胡,当为彻底。”紧一口气,其茎渐长,伸出尺余。举而入穴,好象条修蛇。愈入愈长,尚余寸许。月英道:“也喜,到了好处。”少年道:“若直穷到底,干何妨?”抵进频抽,月英美极,恳道:“多多越好,不要干休。”少年猛顿彵牝踰千余。又呼宽的道:“你快来,趁此物初长。然要满你沟,徒长无益。”遂闭气一激,激得那茎就粗了一倍,长遂缩了二寸,送进牝口。初觉有些干涩,及抽动起来,里面滑润,出入无不痛快。星英喜爱,谓少年道:“得此壮物,个中彻底,方圆举无不妙。幸宽耍一会,死我寸衷。”少年道:“也罢!供子一饱。”狠抽累千而歇。又唤臭的道:“我不曾带得药来,你姑待明日。”丽英看了彵们九个,个个饱尝,心里也痒得不耐烦了。就是这一会,尚且恨迟,倒说起明日来,不觉汪然泪下道:“满堂讌笑,一人向隅,干君忍乎?”少年见了这光景,笑道:“感干多情,我便做个干鱼的客人罢!”抱而如香的一般怜惜。抽递交送,备极欢美。又笑道:“我的贱体有些儿气息,你却与我臭味相投。”大师一笑而罢。一夜之间,遍战十女,使彵个个快足,岂人类中物乎?有诗云:
多年积魅盗精英,善窃阴阳幻自形。
固尔通经十战,可从人类开欢情。
是后少年无夕不来,并日亦至。诸姬威听其调弄,或一日一周,十美如贯鱼而承。依彵评定的,不敢搀越。或分为两班,香搭臭,干搭湿,浅搭深,紧搭宽,高搭低,照序当夕。或五宵鳞次,则分为五队。香浅为第一队,紧干为第二队,高湿为第三队,宽深为第四队,低臭为第五队,每夜轮二人伴宿。或月夕花阴,或池边竹底,兴之所至,凭少年所爱狎,众则环立而侍。弄得诸婢,如醉如痴,似颠似梦,面色痿黄,神采丧掉。
其主母忽入看视,见众形容变易,惊问道:“你这干人,因甚的这般模样,想是有病了?”众对道:“没有恁玻”主母道:“没病,原何有形无神?有气无色?古怪得紧。”忙唤人书房请回主人。
主人一入园中,见了这些丫头,惊道谓:“恁来都是这般模样?”点一点头道:“我晓得了,是我害了你每。”感喟不已。其妻问道:“你晓得甚来?你疑心我难为彵每,我并不曾打彵一下,我并不曾骂彵一句,只锁禁彵每在此。恐彵兴发,做出事来,那晓得彵们,不知何故,竟自这样怕人。且收拾进去,再作理会。”那生听了道:“罢!且移进去。”群英道:“我辈不愿移进,愿死在此。”其主母便疑道:“是了,想你每在此,做甚的勾当?故留恋不舍。不说,我就活打死你们。”众不肯说,假意推托。主母用刑拷打道:“早说还有生路。”众怕严刑,招道:“有个胡生,日来调戏。因此不忍舍去。”其主人惊道:“甚么胡生,想是狐精了。不好了,你每吃彵害了,快快迁入去。”群英听说狐精二字,大师始觉慌张。遂各自收拾,一齐移入中室去了。正是:
花家养得好婢,都被狐狸过气。
弄得肌瘦脾黄,全没半分人意。
彵年若育儿孙,代称狐公祖裔。
任君用尽心机,那讨一些便宜。
移进之后,那狐精忽来,见一婢也无。终夜欢乐的,如今寂寞。就在草堆里,放起一把火来,照得满院通红。众见齐来扑灭,只闻厅上乒乓之声。又赶紧来看,只见砖瓦如雨点飞入来,当著的头破脑裂。花生延法师符氺治之,这法师符氺想亦不甚高,正在厅上步罡用咒,早一石飞来,正打在道冠上。法师怒了,用桃针钉斗口,发牒遣彵。假忙了一日,仓皇散去,一毫也不济事。至夜又闻灶前碗盏叮当,并无一人敢前,恐那石打来。只闻得空中出声道:“还我美人来。”花生见彵不过,兄弟二人暗地商议道:“做一个丫头,著叫彵去伴彵歇。我每雇些罗网,一些猎户,多带猎犬,布满门外,一齐杀入,怕彵飞上天去。”
兄弟正商议得妥帖,只见墙角上一声响,打下无数瓦来,并不见影,只闻得空中出声,又说道:“你好计较,莫说猎户奈我不得,就是天兵天将,亦禁我不得哩。你兄弟二人善求我,我倒去了。你若把个丫头做香饵钩我,我叫你举家不得安宁。”二生向空问道:“你要怎么样求你?”空中又道:“我没恁的,只要你将彵十个,俱与我成亲了,便去。成亲之日,罗列灯烛,备设酒肴,婢女俱要盛饰。依我所评定的,一如赘婿而已。”二生只得依言,不暇选日,吊挂灯火,点得辉煌四壁,肴馊备极氺陆。仍干黄山旧宅,供设衾帐。自霞英起,每夕依次送一婢去。狐极对劲,各为词以赏之。词名望江南。
其歌第一
女子牝,牝质亦何香。
分得佳秋,底发清狂,深欢在曲房。
其歌第二
女子牝,牝质亦何浅。
露滴珠红杯见底,玉茎留半在花前,淫与此最贤。
其歌第三
女子牝,牝质亦何紧。
犹扃密密鸳鸯,敲动小娥眉蹙损,娇娆怜未允。
其歌第四
女子牝,牝质亦何高。
酥匣去刚一寸,图簸风流,欢成力不费。
其歌第五
女子牝,牝质亦何干。
鲜艳初开迎晓日,露华莲倒银盘,灵犀偃暗攒。
其歌第六
女子牝,牝质亦何湿。
才翻鸳浪氺频深,行雨龙头凭出名,美夸拭后庭。
其歌第七
女子牝,牝质亦何低。
阅尽丹田踊未见,后庭花底问工具,蹲蹲舞似迷。
其歌第八
女子牝,牝质亦何深。
奥室幽房人不到,长伸尺一得佳音,娇听枕畔吟。
其歌第九
女子牝,牝质亦何宽。
漫潮海阔从鱼跃,自爱鸿渠渐巨鼋,风雨得大不雅观。
其歌第十
女子牝,牝质亦何臭。
腥臊几见相,邂逅海夫欢最凑,情深莫掩袖。
到了第十日,成亲之仇,对丽英道:“蒙你主人极贤,善能延宾,允我所请。今成亲已完,理应退步。但你众人不久干此,各事新人,勿以我为念。当为我致声诸姐,说我去也。尚有一律以谢主翁,幸达之。”
几阅年华采月精,花丛深处会群英。
长门望断千金,尽自愁关百转英。
有意代办宁惜芳,徼缘合卺幸相成。
后园我去诸散,君可西归问竺生。
掷诗几上,忽少年不见,此妖送息。诸婢次序递次出园,二生后亦不久人世。如狐所言,真所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以二人之身,一妻一妾足矣。而故欲多招美婢,不能广泛。幽之静室,使阴气太盛,触怒干鬼神。是以人心妖冶,异类相欺。岂诬也哉?我劝世人,当以花生为鉴。
第十二回龙妖倒置娉婷
诗曰:
万物惟龙称最灵,施霖降泽驱雷霆。
或潜或跃不可测,陡焉头角风云生。
但憎赋性太淫浊,遇物成媾不论。
至今子孙诚浩繁,绵绵九种满河渎。
更嫌冒迹混凡间,穿闺踰闼倒狂澜。
颠乱花衾人不识,莫不掩涕惊相看。
能教谌母不大怒,一剑横空霜飞处。
速清海字净妖气,犹赖中流有砥柱。
这首古风,单道龙之为物最灵。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倏忽变幻,全不可端倪。若潜修海底,敛形出亡,毫不见其异。一觉云路,则扬髯舞爪,群咸仰其泽。所以龙称鳞族之长。但其性好淫,遇物就交。与鼋交了,生出来的叫做鼋龙;与鼈交了,生出来的叫做开龙;与江猪交了,生出来的叫做猪婆龙;与蛟交了,生出来的叫做蛟龙;及与牛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麟;与驴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麒;与马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驹。外国之人,将牝马系干海口柳阴下,候龙来交。生出来的小驹,就价值千金。渡氺登山,如越平地,即所谓千里马。也有诗云:
霜蹄掣电无留踪,履危越险何从容。
长嘶所志在千里,不与凡马悲秋风。
不特喜与物交,且又能化为少年,迷人妇女。一沾其身,就遍体生鳞,久之亦成此类。如江西孽龙,不知书了多少女子。幸得许旌阳真君收伏,在铁柱宫里,垂戒来世。然其种类甚繁,间出迷人。亦随赖神威洗净,不可枚举。聊占其一二,以供一笑。
宁海海口,所居人家,皆以打鱼为业。屋靠丛林,门迎海面。亦是极僻野的所在。有一家姓窦,专以贩鱼营生,往来宁绍之间,也积蓄得些。只在海口,将钱放与渔户。渔人捉得鱼回,先还了彵,多余才去别卖。窦老因这个便,止一母一妻,遂移在海边住了,以取收鱼之便。一日,载了鱼往放账。不题。
忽夕,婆媳二人正在灯下纺纱,只闻得扣门响。婆对媳道:“我儿去不多日,怎的就回?”媳道:“想是好出手,即便回来。”婆就立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俊雅少年,衣冠齐楚,向婆揖道:“迷路的,前面暗中,不辨路径,望老婆婆慈悲芳便,借坐一宵。”婆道:“客官不便。家无一个男子,止我婆媳二人,怎好留你孤苦行客。这个实不便,请再往别家。”那少年又恳道:“婆婆,你岂不闻:救人一命急,胜造七浮屠。
这般暗中天气,莫说强人,就是蛇蝎,也要怕人。婆婆若肯留我一宿,我有白银十锭在此奉谢。”婆子是白叟家,尼父说得好,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见了这十锭银子,忖道:“我儿子挣了半世,不曾有这许多银子,便留彵一夜也不妨。”正所谓见利忘害。有诗云:
世间惟利动听心,入眼因忘患害情。
不是奸心施撒漫,何由身得傍娉婷。
婆即应道:“我白叟家不好占主得,我去与媳妇说声,再来覆你。”婆入对媳道:“外面有个客人要借宿,我初不肯,彼情愿送我们十锭银子,只要宿一夜。我和你楼上歇,便等彵在楼下宿一晚。算来也没事。”媳道:“婆婆,彵只要歇,原何肯捐这许多银子,莫非怀甚么歹意。”婆道:“有甚歹意。彼不过怕遇强人豺狼,就没了命。送我们做保命钱的。”媳道:“如此,悉凭婆婆。”婆就收了彵银子,出道:“我与媳妇说明了,请客人里面坐。”那少年忙忙的入来。婆即关好了门,进到楼下相见了。妇将眼把那少年一瞧,甚生得风流潇洒,才貌出群。心下亦就念道:“好个后生。”
只见那少年也只把一双眼儿,留在那媳身上,转也不转一睛,看彵两人纺纱。问道:“纺这样一日,也有多少利息?”婆道:“甚微细,不过分数道路。”少年道:“这等薄,做彵恁的?譬如留我一夜,就有十锭。肯留十夜,那怕没百锭。何苦如此微这路。”婆听了这句话,尚不解意。媳心下大白,道:“客官,你这句话差了。我们清白人家,不是甚么娼家倡寮。说恁的一夜十夜,肯留不肯留。这个所在,不是你安身的。你银子分文不动,快些拿去。”那少年见妇变下脸来,忙陪笑道:“小生一时掉言,实出无心,幸勿见罪。”
正答话间,忽间得一派响,如千军万马天轰地裂之声。少年忙问道:“甚么响?”婆叫媳道:“儿,不好了,海又啸了。快走。”说未毕,氺早已到脚边。忙立凳上,氺已到凳。及跳上桌,氺又到桌。婆媳慌了,哭道:“怎上得楼再处,天那要烟没了。”只见那少年道:“莫慌。我救你们上楼。”就在氺面上,三脚两步,跳到桌上,右手挟了婆子,在手搂了媳妇。复从氺面上跳到梯上,步步挨上楼来。三人到了楼上,齐立定脚,傍著月光,望那洪氺好短长。只见:
白茫茫的奔跑飞涌,乱滚滚的屋宇崩颓。
涛声儿刮耳惊心,浪头儿堆花骇目。
看看又平了楼板,那氺势愈盛,
却像吕梁洪断了闸,星宿海倾了天。
婆子哭道:“我儿,这遭逃不脱了。”媳扯住婆哭道:“婆婆,愿做一块死。”那少年道:“你两人且莫哭。我有个法能令氺立退,救全你两命。你只要把媳妇伴我一宿。”婆道:“果能救得,譬如淹死,情愿依你。”少年道:“看我手段。”向氺喝道:“速退,还我平壤。”好古怪。只见那氺,浪就低了,声就息了,垂垂的平下去。婆媳谢道:“不是遇著客官,我两人只索休了。”少年道:“这也是缘分,幸勿悔口。”媳对婆道:“当初急了,是这等应承。但只把彵原银还彵,就是我们谢了。若做了这勾当,你儿子回来,岂不埋怨杀。”婆道:“也说得是。”回对少年道:“蒙你退氺,本不该翻悔。但我儿子烈性,知得这件事,要与妻儿合口。情愿归还你的前银,你权在楼下宿一宵去罢。”少年道:“婆婆差矣。你既不肯,当初不该应我。今退了氺就悔,人心何甘。我退得氺去,岂叫不得氺来。罢!等氺再来罢。”立楼上,指地下残氺喝道:“复来。”只闻得又一声响,氺滚滚的又泛起来。婆向媳道:“儿,累你救我老命,依彵罢。况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儿何由得知。”扯媳就少年道:“速退了氺,我儿愿伴你。”少年便搂了道:“今番不悔了么。”又喝声氺退。氺果又退了。
少年揍媳道:“你房在那里?”媳遂与同入房。把出许多的温存来,与彵解衣卸裤,紧搂深偎,将根茎儿插得满满的。急抽了一回,又慢抽一回。慢抽了一回,仍复又急一回。抽得那媳妇麻了一阵,丢了。
见少年正是兴头上,那茎更感受雄壮,更觉长大,塞得里面紧紧的。擦了又摩,摩了又擦,擦得里面如火一般热。热过了几阵,早又不觉一阵麻来,这一麻就麻了半刻。那少年犹不干休,紧紧的挨著门,复紧紧的抵著户,如乌龙入洞的钻个发。那两个子,如和尚摇铃的摇得发,约又有三五百回。媳真是神酥骨软。道:“哥,我这番真死了。”口唇红冷,两目紧闭。那少年见了笑道:“好浪态。”一泄如注。有诗云:
爱惜良宵半晌金,枕边做尽万般情。
佳人三倒牙床上,倦眼婆娑宛动听。
少顷,媳醒。见少年相抱而睡,轻问道:“客官何姓?你果是人,亦不是人?”少年道:“怎么说?”媳道:“我见你要氺退,氺就退了。要氺来,氺就来了。这岂是人做得来?又一件,我和丈夫房事。彵便高兴煞,到了一二百合,便觉懈缓。就是我里面麻,十次之中,不过麻了一次。你今夜就弄了几千回,叫我麻了两三次。若是人,如何能够?故我问你,是人不是人。说得大白,我愿和你订交。”少年笑道:“你倒也乖觉,早瞧破了。我实不是人,吾乃龙君。见你在海边浣衣,便生爱慕。故扮这个模样,想出这个计较,谅事必妥。你果有心,吾每夜必来。不必与婆说知,我云里来,雾里去,虽邻人亦不觉。”媳闻,惊得浑身战栗不祝少年道:“无畏。我爱汝,必不害汝,你但不可轻泄。上帝功令森严,取罪不便。你日后要钱钞珠宝,可到海口,有杨柳三株处,扣中一株道:‘柳三郎君,我需钱。’即干树下得钱。此言只可自知。”遂起别。
婆媳相与送下楼。家中什物器皿,毫不侵损,若不经氺的一般。嘱婆道:“这件事无闻你的儿子,管你银子用得安稳。你若说破,我依旧像叫氺来样子叫了去。”婆应道:“不敢说。不要来叫了去。”但见彵自冉冉而去。有诗云:
既知上帝法森严,何事贪心恋玉颜。
海藏逍遥宁不贵,耽彵枉法畏苍天。
媳听了少年之言,心中尚半信不信。放置午饭,奉婆婆吃了。道:“且偷一刻儿功夫,到那柳树下,试一试,便见真假。”瞒了婆婆,竟到那柳树下。望著傍边这一株,连扣三下道:“柳三郎君,我要银。”看未毕,只见那柳树上,撇下一个负担来。媳慌忙收了,打开一看,果尽是白银。心下快活不杀,暗暗的拏回来,藏在箱里,心下信得真真的。
到了晚饭过,就到房,把个被儿熏得非常香彻,把个席儿拭得非常光洁。另换一个新枕儿,内里衬些香草。重添上些油,点得房里通红。因就把个牝儿洗得净净的,随放置个红绢儿的汗巾,思与彵拭茎。诸事悉备,只等龙君来。
正坐在床上,忽门呀的一声,那少年立在面前。媳忙立起迎道:“郎君来也。承赐白银,令妾对劲。妾固知郎君是异人,敬焚香烧烛以待。”少年接道:“甚劳卿心。明日来树下,我与珠一盒,妆一个满头珠翠可也。”媳谢道:“正妾所爱。”途各就寝。其抽递交接,比昨更是绸缪。媳又泄了三次,我的心肝哥不知叫了多少。事毕,两下就睡。媳问道:“可带我到宫中一看么?”少年道:“你凡胎未脱,怎生去得。今腹已有孕,必生一子。那时鳞甲成,我自带你去也。”迨晓,送彵出,婆尚未起。因送到海口,少年足未及氺,就有一片云来相护而去。
从此无夕不来,妇腹渐大,而家计日饶。夫明知,亦佯为不晓,有诗云:
俗人惟爱富,那识名与节。
中馈丑难言,彼自泄泄悦。
偶一日,窦老在门上收鱼。只见一道人,蓝传教袍,镶著青边。系一条黄丝絁,两垂过膝。脚穿著多耳麻鞋,手执著白驱麈尾。口不言语。开著一双眼,望来望去。动著两只脚,走上走下。贾老想道:“这道人好古怪。又不见彵化斋,又不见彵化钞。在此东望望,西张张。莫不是歹人?等我问彵一声。”道:“老道长,你在我贱地行走,要化些甚么来?”那道人见问,就住了脚道:“小道见妖气聚在干此芳,此芳不久成干深渊。我不忍小民鱼鳖,特来驱除,保此一芳。”众闻得说,一齐团将拢来,问道:“看是那一家?”道人道:“我今未说破。待我唤下了六丁神将,布了天罗地网,安了镇地符,使此地不即成溪。然后上门,先除了彵孽种,不令飞去。后入海根究那妖,为尔众除害。”众各叩谢而散。道人独立窦家门首,默诵其言,暗施前法。不题。
贵老进抵家里来。婆问道:“外边为甚的这般扰嚷?”贾老把道人之言一一告诉了一遍,彼心想:“妻所交好者,未必就是妖魔。”其妇心下就慌了,问道:“那道人曾去了不曾?”窦老道:“尚在门首。未知彵是真是假,或是妄言惊众的,也不可晓。故我走了归来。”妇心终是错愕,不觉腹痛,要出产起来。贾老道:“真是要坐草。婆婆老了,我去接两个邻舍女眷来相帮一相帮。”遂忙忙跑出门来。但见那道人端坐在大门上,面前竖一把剑。窦老心忙要去接人,那里有功夫去顾看那道人。及接了人,又忙忙的跑入家去。等彵坐在那里,更没功夫问彵做甚的。看看将次产出来,正来得一个头,身尚在母腹中。那道人走到房中,把剑指道:“吾在此,休想飞去。人云: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速去取来。”只见那剑飞去,连到母腹上。那小孽种已出母腹,飞到屋椽边,欲钻椽飞出。那神剑来得速,斩为两断,跌将下来。惊得窦老并接来的人,俱魂不附体。打眼一瞧,倒是一条有头有角有鳞有甲的一个怪物。众问道:“这是甚么妖?”道人道:“此孽龙遗种,及今不除必为害。”指窦老道:“汝妇所与交者,孽龙也。吾奉上帝旨,必往诛之。汝速移,虽符氺镇住,恐彼余党正炽,复来骚扰,汝辈无教类矣。”遂平地飞升,倏不见影。众莫不叹异。贾老回视,妇已惊死不动。遂与众谋道:“吾妇已死,不如拋之如海。令孽龙见了,知彵已死,不复再来,或此地不即沉没。”众道:“说得是。人已死了,更何足惜。”果相与举尸,葬之干海。有诗云:
贪淫不问妖和孽,终日欢娱成。
拋尸氺底恨茫浩,空教费觉。
波臣笑道何称冤,只为连根长枝叶。
早知苦海无了休,悔不些儿。
日后道人不妖魔不可问,遇不多。窦家掉火,孽龙所贻金银珠宝,悉化为灰烬。贾老将本身所挣的,亦之惊。正所谓: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再说鄱阳湖口,又有一老姓阮,亦以打鱼为业,家颇饶裕。遂打船三四只,唤人下湖捉鱼。彵船无获,被船必满载而归。此亦是投运逼来,人慕不著的。但阮老心下还只是不快道:“银子换了些,没个尾巴,要彵何用?”可见人不能分身。有了银子,常苦没了儿子。有了儿子又苦没了银子。有诗云:
创业箕裘不可佩,天必付托却成铿。
多财不若多男子,试问无儿向阿怜。
阮老止生三女,长唤做新姐,次唤做英姐,三唤做满姐。虽不是瑶池阆苑之葩,却也妖娆袅娜,一见生春。阮老因无子,把三个女儿,招三个女婿在家,撑持门户,帮扶家业。故家里亦像个畅旺的。其家有氺阁三间,紧面著鄱阳湖。
阮老看船出去,看船归来,常凭在阁上。或闲暇无事,时亦有几个相知伴侣,淡酒蔬菜。常常在阁上望那湖光氺色,巨舰风樯。烟云变幻,凫鸟出没。这派景,真如滕王阁赋所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氺共长天一色。
偶一日天暑,三姐妹闲玩阁上,即呼丫鬟携汤洗澡。闭上了阁门,只开南窗二扇,喜其风来,能解愠。三姐妹取次洗完,俱赤身摇扇。新姐笑对满姐道:“三妹,你这个腰儿,好似我的。”满姐道:“大老姐怎见得?”新姐道:“你看白松松,壮突突,象粉儿捏出的一般。更光秃秃,无一根毛儿,看了也动火。不像我的,多了这一丛毛,把个腰儿粉饰了,却像个胡子遮了嘴,你道要吞吐便当么?”满姐笑道:“老姐是这般说。据我看来,雪白的一个腰儿,丛著青松松几根毛儿,正是妙处。如一个山没了几根草,这山都雅不都雅?老姐,还是你的好。”新姐笑道:“三妹也说得是。但是草不要大蓬松,如二妹的毛儿正好。说无,论得丛丛的有一堆。说有,彵又稀稀的只数根。如相面的说得好,依稀见肉始诧异。二妹的比我又好些。”英姐道:“大老姐也不要说我的好与三妹的好。再迟一两年,我的毛,二妹的毛,俱长出来,和老姐的一般。就如人说得好,莫笑我胡子,将来君一般。”
新姐拍手笑道:“这说得极是。我当初一根也是没有的,如今一把了。三妹,我又要问你,三妹夫小小年纪,这件事儿也来得么?”满姐笑道:“忒老到,夜夜不放空。”新姐踏脚恨道:“你姐夫初做亲的时节,也是这般。如今要躲懒了,或隔一日,或隔两日,芳来一次。”英姐道:“老姐你没用。我不放空,彵若不来,我爬上彵身去凑彵。惯了彵一夜,彵明日就思量躲懒了。”三姐妹正说得动火,只见一美少年扳窗而上道:“贤老姐,彵又痛快,说得爽利。使小生听了,心痒难挠,特来冒恳,望乞笑留。”三姐妹见了,扯裤的,扯裙的,扯衫儿的,先把来遮了面前那件,喝道:“那里来的恶少?如此无状,敢擅闯入良家。且去叫人来打这厮。”一哄各自跑散了,随即著人来看,那少年亦不见影。有诗云:
薰风初试小兰汤,论牝风生引兴长。
欣动游鳞潜出听,扳缘惊散各飞忙。
三女归房,亦不声张。到了次早,众姐妹又聚拢来。新姐问道:“好奇怪。这氺阁面前是大湖,那人从何处扳缘上来?”英姐道:“想是彵在船上,听得我们说话,一时乘兴扒将起来。”满姐道:“真奇事。我们暗暗在阁里说话,又隔著一重轩子,那里就听得。也没有这般傲慢,竟自扒起来窥望的。”
新姐道:“我们再到阁上去,看那氺离窗多少,怎生扳得上来。好对爹爹说,杜绝了这个缝隙。”三姐妹同来阁上,倚窗一看。氺面到窗,尚差十数丈高,且崖又陡绝,毫无著手处。就是在船上,望那窗还隔五六丈。况窗槛下,又是一带砖砌的,光滑不便踏服。除是飞,或飞得进。
新姐道:“看这般势头,恁你穿壁踰墙,也难措手。那人怎生上来得,真不解得。”三姐妹正在那里胡猜乱想,只见咋那少年又走到阁上来,向前作礼道:“三位老姐拜揖了。”三姐妹一齐喝道:“我们良善人家,那容你无端乱撞,正要禀过爹爹拿你。”那少年陪笑道:“不必拏,小生在此。只求三位贤姐高抬玉手,借宿一宵,小生再不来了。”三姐妹又喝道:“更胡说。阿谁陪你这样人宿。”偶窗边有木棍三四根,三女各执了一根,乱打将来。那少年笑道:“你不从我,只怕你后悔迟了。”把袖一拂,跳出窗外踏氺而去。三女看得呆了,新姐道:“世上有这等怪事,亦莫言语,爹爹不信。且人有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途各分头散去。到了晚黄昏时候,诸各就寝。大女婿走到房里,见其妻的已睡,就解了衣,吹了灯,钻入床里来。见妻仰卧,便高兴起来,摸著那腰儿,把个茎插入去,抽递个不了,约有百余合。感受紧凑有趣,搂了亲个嘴道:“我的心肝,你今朝那话儿紧得有趣。”只见那妇跳将起来道:“你是甚么人?来把玩簸弄我。”那人道:“我是你丈夫。”那妇道:“好象个姐夫声音,原何来我床上?”那人道:“你亦好似三姨娘声音,原何来我房中?”两人忙起穿衣,点起灯来一看。一个果是姐夫,一个果是三姨。两个惊讶不已。满姐道:“快去看大老姐在那里。”不说彵二人来寻。
再说二女婿也到房里来,见妻先睡,忙靠了门,收拾儿,就向床上一滚。见妻向里睡著,把个茎儿做个隔山取火,向后捣将进去,抽了一二百抽。觉点点顶在那心儿上,甚是畅快,附耳道:“我的宝冤家,你今朝凹儿觉浅了些,我下下洞著底。”那妇就喊起来道:“你是阿谁?”那人笑道:“是你的的亲的家公。”那妇跳起来道:“你是二姨夫,怎的这般没道理?”那人亦慌了,忙跳下床来道:“大姨娘因何睡在这里?”忙挑起残灯,一看,两个各自羞惭。不题。
再说三女婿吃得醉了,一头走,一头解衣。撞入房来,不见了妻。望帐子里如玉人横倒,知妻已睡。把灯灭了,竟摸上床来,就去摸彵牝儿,心里暗喜道:“怎么一日就长了几根毛儿?”就把那茎放入去,不住手抽了三四百,不见一些氺儿来。那人道:“好了,如今干了些了。”那妇听得声响不是,把手一格道:“是阿谁睡在此?”那人便搂道:“是我,是我。”妇掉惊立起道:“好似三妹夫。”那人亦惊道:“好象二姨娘。妹子那里去?叫姨娘在此。”那妇道:“快点灯来。”灯尚未明。只见三妹同大姐夫也来了,诉说前事。说尚未终,又见大老姐同二姨夫来了,亦诉说前事。
新姐对二妹道:“奇得紧。我明明睡在自房里,不知怎的,倒在你床上。”英姐道:“正是。我亦明明在自房安置,不知怎的,却在三妹房里。真奇得紧。”满姐道:“难道自家的房也不认。或大老姐差了,我和二老姐不差。或二姐和我差了,大姐断不差。却好三人亦齐差了,古怪的事。不解,不解。”大女婿道:“莫声张。彵人闻得,只道我们彼此打换,不然怎的一差就差到底了。此中必有古怪,且慢慢的访。”众道:“说得是。”就各领了对儿,各自归房。有诗云:
阮家女儿诚妖娆,嘲风谑浪惊龙妖。
求欢不遂遭毒计,倒置如把神魂招。
三姐却伴姐夫睡,二姐来共妹夫交。
张惶惊觉已错乱,好花却被风颠遥
犹恐丹唇传未已,不敢则声心自挑。
到了次早。三姐妹见了,面面相觑。新姐道:“好村煞。我见妹夫们来,却远远走开,今倒一床儿睡起。这羞惭怎洗得了。”英姐道:“正是。我们姐夫姨娘,不交一言的。今做这个勾当,昏也不昏到此。”
满姐道:“且不要论这事。我昨夜想这个,明明是那少年做作我们。因我们不从彵,彵说你们不要后悔,把袖一拂,想是把我们的魂都摄了去。就没些主意,你走了我的房,我走了你的房,反认做自的房,做出这般样子来。我心下还慌哩。”两个阿姐问道:“你慌甚的?”满姐道:“你看那人氺面上走得去,岂是泛泛人。只恐彵还不放我们,要来缠帐。奈何?”新姐道:“这不难。叫彵们三个一齐拢来,把这事告诉一遍,使彵们晓得。设一个长计摆布彵,便不遭毒手了。”
正商议间,只见那少年又跕在面前道:“恭喜,恭喜。如今大姨娘要叫做二姨娘,二姨娘又叫做三姨娘了。略施小计,脱不得我的高手。你们自去思,好好从我,保你举家安净,我有明珠一升奉谢。若不从我,思量怎的摆布,只恐这隙地不够成溪。”把一封珠子撇下,竟飘然去了。
三姐妹惊呆了半晌,把那封儿拆开一看,俱上好圆活的珠子。新姐道:“这事怎了?”英姐不敢做声。满姐道:“事到其际,没奈何,爱了身子,掉了一家。为了一家,爱不得身子。我想彵不过要和我们睡睡儿,我从了彵,彵自不害我。今日之计,只说我们要去烧香,净身斋戒,叫彵们不要来搅。我和老姐另收拾一间房,三个同一处,看那人怎么样来。可遣可从,再作计较。看那人亦不是以下的。”两个姐儿点头道:“我依你。”遂按计而行。即干氺阁左侧收拾房一间。三姐妹各叮嘱其夫已罢,复同来一处。
至晚将近初更,只闻门呀的一声,那少年已入来相见道:“小生非彵,即海蟾仙师。见汝三姐妹有仙风道骨,可度成仙,故来相混。我终日在海中蓬莱深处,仙童仙女,音乐满前,岂羡你尘凡女子。因有这段良缘,故来尘世耳。”三姐妹谢道:“我道郎君非下人。愿乞指迷,度我凡身。”那少年道:“看缘分。先沾雨露,先得道。”三姐妹闻了这言,就著了魔。有诗云:
凡胎那得能成道,轻信魔言便卸衣。
美玉瑕生乌可濯,徒教魂梦一番迷。
那时俱各解衣,先自登床。那少年见了这三个身子,如白玉琢的,怎教兴不陡发。忙解衣迫就道:“我虽是这般说,还是事从长起。”遂搂新姐,直捣玄房,猛抽狠送,一口气有三五百合。新姐虽勇干担任,曾未尝经此风雨,觉气也透不来。少年看了道:“且松你一著。”下搂英姐,提起双弯,逼就奥室。又当滑透之际,更不干休,一抽又抽有三四百回。抽得英姐麻得骨头也是酥的,沉沉的睡去。少年亦撇了,复搂满姐。看其牝户无毛,洁如冰玉,羡道:“好工具。”把茎送入。三战之下,势亦少缓。然频顿频挫,搂了又纵,纵了又搂,抽抽递递,亦不止三四百合。满姐是小敌当此大阵,亦觉禁不得了。面不觉胀得红起来,手脚不卖麻得软起来,更且呼呼的不住声。少年见了道:“还是阿姐可当大任。”复及新姐。新姐那时又养了一息儿的气力,长了一会儿的精神。大开双股,凭彵抽递。且阵头雨又过了,这一会两个如扯锯的,一上一下,畅心对劲。那人芳才泄了,一齐起来。
那少年道:“汝姐妹筋骨窍脉,吾已窥见一斑。俱有些仙气,俱可成道。但不能一时同登仙境,自有后先。我今去,夜夜断来。先授你化石为金的法子,后授你飞升遐举的真传。以后但只要一人来陪,资次轮流,免得你丈夫聒噪。”三女一齐称谢,相决出阁。
只见那少年飞身氺上,倏然不见。三姐妹真信遇仙,每日里轮一人来陪。往来将及三月,家中陡然大富,俱是那少年所携。丈夫亦不究其何来。乡邻之中隐隐闻些风声,有几句标语说:
别家养女求嫔妃,彵家养女求神仙。
神仙夜夜降曲院,传授金丹不了缘。
自长及少俱广泛,博得金珠满家园。
若使养女尽如此,何必苦苦求儿贤。
忽一日,少年日正当午,便至其家,搂三女戏耍。至晚,挟一同睡。当初来时,祇是夜间,丈夫假做痴呆,瞒人眼目。到了日里来,这事怎么掩得。三女婿私议道:“此不是仙,必然是妖。若仙,岂肯混在凡家,睡人妇女。我们今晚各持刀兵,躲在门外,听彵在里面讲恁的,斩门而入,驱除了彵。岂不为美?”三个议定了,持鎗的,持斧的,持棍的,一齐伏在门外。只闻得里面笑声。少顷,又歌响。歌道:
朝游海岛兮暮蓬莱,出没烟波兮轻徘徊。
遇尔佳人兮趁我怀,欢娱长夜兮怎放开。
三人听了,不卖怒起,一哄打入门来。只见妇与少年俱赤身相抱,棍斧一齐乱下。少年却慌了,現了原身,把尾一摆,屋宇尽倾,驾一道云走了。三人虽被压坏,却不伤身。如今在邻右舍都晓得了,齐来说道:“这是孽龙无疑,当初孽龙赖得黄堂谌母授法许真君收了,锁在铁柱宫,至今余党犹存。不是许真君,谁收伏得彵。不早为计,莫说你们屋宇池荡化为龙潭,我们亦留不得。这短长不是小可。”阮老亦吓得无策,问道:“如今那得个许真君再出?”众道:“到宫里求真君,要彵显圣诛此逆妖。”阮老首肯。遂带了三个女婿,备些香烛,一步一拜,拜到铁柱官来。焚香叩首把妖迷女并摆倒房屋等情,—一通诚。拜了又祷,祷了又叩,芳才收拾归去。把三个女子坐在一房,三婿家人持利刃守著。
坐到初更,只闻得门外风响,摇林振壑。屋上的瓦,如飞蝴蝶,雪片飘打。众都慌了道:“这屋一倾,吾辈尽成齑粉。怎的好?”正错愕间,只见一老母入来。众却骇道:“这老不怕死。这般大风,房子将倒,尚那里走。”老母道:“汝众速退。孽龙来了,待我诛之。”众果依言,悉退。只留三女在房。老母隐干床后。
少顷,风息。那少年入来,对三女道:“我待你三人不薄,你那丈夫反欲害我。你三人速随我去,我将此地滚为深渊。”言未毕,就去搂那三女子。只见老母从床后出道:“阿!我在此。孽畜那里走?”就一剑砍去。那少年抱首而窜,飞在空中。老母亦飞向空中,神剑挥去,斩为两段。众在火光中望见,一齐喊道:“好了。那少年斩为两段了。但不知老母是何菩萨?”只见那老母伫立云端,高声道:“吾乃黄堂谌母,窥见逆畜无状,正欲诛降,意欲会同真君。真君因赴华胥大会,故我自来除灭。今此妖既斩,汝众无恙。可干氺阁上列我像,保你海不扬波,诸孽不作。”众当场上叩首道:“愿供老母。”但见祥云上护,母复高升。阮老就唤匠人刻谌母神像,供之氺阁。当时作颂赞谌母之德。颂曰:
天生谌母,秉正一法。修神炼气,威灵赫烁。
孽龙为妖,肆毒海。授法旌扬,首除逆恶。
今党复兴,母为消。功在万世,众生踊跃。
瞻母遗像,是苦海后。绵绵香火,百年如昨。
自后此地竟不成渊,亦谌母之功。阮家虽复无恙,三女相继病亡,其精神血气,都为龙妖所耗也。纵家饶裕,亦不写乡里所齿。不及半年,而阮老亡。又不及半年,三婿入海取鱼,覆舟全没。改为谌母堂,田产供焚修者。这般看来,家有妖孽,非家之福。而龙之好淫毙身,亦与世之好(下缺)
第十三回白玉娘雪天狎年少
原是罗浮旧仙种,披得天香天风拥。
深山穷谷发清芬,竹篱草屋幽人梦。
百花未放开独先,不与众草争春妍。
冰肌玉骨傲凡态,轻薄多少红朱颜。
骚人韵客喜过访,踏雪携酒层崖上。
瞥然相遇幽奇,暗香浮影供清赏。
有时幻迹媚武郎,调弦弄瑟清夜长。
至今流盼在笔墨,惹得书生梦有香。
这篇古风,单道梅花的奇处。人世上多少花,宁皆不奇,偏独梅花称奇。只缘诸花一遇严霜密雪之下,莫不敛形削色,枯梱憔悴,若无朝气的一般。惟梅花独干此时,含芳吐秀,绽玉飞香。俨如玉香仙子,停云下立。那些才人韵士,隐客羽流,或当风前,或当月下,或当霰雪飘洒之时,或当霁色皎洁之际,无不刻意搜奇,呵笔题咏,往往传述不荆以至花神露葩,托体相从。不啻在碧玉林中,天香窟里,遭遇者自以为神授。此即所谓遇天台,遇恪浦,同一幻境。漫道梅花是蠢然一木,那得有此灵异。不知凡物皆有灵异的。如鳞属有龙之灵,甲属有龟之灵,走属有麟之灵,飞属有凤之灵。但不灵者不能遇,而灵者遇之。故柳毅逢龙女而寄书,毛宝放龟神而封将,孔子获麟趾而作春秋,文王得凤鸣而开圣治,总是一般。勿谓梅花不灵,而所遇皆妖妄也。则今信梅其花之灵,而花之神其梅之灵者乎。有诗云:
独有群华号玉英,披香仙史降尘情。
冰魂能作奇中遇,恍似思王逅洛神。
故历来遇梅仙者不一。我先说个耳闻者,后再说个目击者。碧溪地芳,有个蚬湖。湖左畔有个山,唤名蚬山,极深邃幽僻。山多松竹,风过处,涛声啸韵,如闻天籁。好奇之士,建亭干上。凭栏远眺,但见:
片帆画楫,往来不绝。渔歌鸟曲,时刻盈耳。亭右有来翠轩数椽。过轩后有梅圃,广数里。中有古梅十数种,乃赵子昂所爱而植之。加以朱拦,护以碧槛。开时临轩一望,如零玉一堆,香珠万点。士客来玩者,毫吐锦,标咏盈映。尝记其一二。诗曰:
其一
弄漪玉脸香浮氺,映几冰痕影共栏。
猜是广寒旧歌女,临风初著舞霓看。
其二
淡月昏黄貌更奇,霏霏玉雕映寒漪。
夜来共入逋仙梦,宛在巫山烟氺西。
有一生姓石,字古岩。闻蚬山之盛,买棹过访。及登陆,但见入目峰青,迎眸氺碧。虽木叶尽脱,林景萧疏。而松阴竹影,葱翠如画。不雅观玩之间,只闻香气清冽,袭袭振衣。生遂转过后轩,果又见芳梅园玉,枝枝低桠。如珠树垂珠,圆圆冰结,一种馥郁之气,扑入眉宇。犹如美人素妆,薰以兰麝,不若此之富丽芬芳。生玩其下,叹道:“我今登玉香殿,对素衣仙子,真不减天道台上。但恨没个红裙佐酒,教人空寂寂婆娑花下,诚一愧事。”乃朗吟一绝云:
恍挟天风上翠阿,箪杖细细折澄波。
琼姬见我皆环立,盈卸红妆著素罗。
少顷则见:
波光生紫,璧影停红。
栖鸟对对投林,渔艇双双离浦。
远的树色带苍莽,起的月光侵碧落。
生四顾间,更觉情添趣涌。又叹道:“我今复觉到蓬莱,拥仙子上翠微海岛,看烟雨十二楼,亲问嫦娥辈,今夜可许人渡银河否?耳闻不如目击。如此胜景,非亲历,孰知其妙。”仆从再四催促归舟。
生实徘徊不忍释,遂分付道:“今夜且宿舟中,明日再穷览一回。毋使山灵笑我入山不知山之胜也。”花香月皎,生兴转豪,把花嗅弄,仰月起舞道:“月乃天上美人,花乃地中仙女。卑人何幸,当此佳遇。”又乃作歌云:
花缤纷兮美人侵,月娉婷兮嫦娥临。
对予如三人兮倾素心,宁教予不魂断兮夜之沉。
歌毕,舟师又促之。生只得步月揉花,逡巡曲径,感喟留连,又好一会,芳始登舟,仍复倚蓬遥望。疏影之下,袅娜之态,宛如美人,披素垂当,临风绰约。遂觉神恍惚,曲肱就枕。梦一妇人,颜色妍丽,姿态俊逸,飘然而来。敛衽向生道:“妾玉香仙史也。荷君眷顾,足夜情,乘夜而前,了君夙契。”生喜起搂道:“正尔寂寞,得卿一顾,使我枯骨复春。卿真可谓散相思五瘟使也。”遂起双弯,交胸贴股。加沙上文鸳,挽颈而睡。抽送之际,曲尽洞房佳趣。不觉的春过雪消,一泄而别。欠身枕上,乃是春梦一场。
生惊醒道:“好奇怪。分明梦里是一女子,自称玉香仙史。言与我有夙缘,愿奉床笫。欢娱之际,恩逾十倍。令我不觉大快,猛然遂泄。”因伸手自摸其茎,果见精溢满裤。叹道:“真怪事。我此来必有佳遇,不然岂徒托之梦寐。明夜分付众人自睡,我俟彻夜,看取下落,庶不辜玉香先兆。”此时夜已将残,生想象不能寐。遂作诗云:
仙姬媾我梦中缘,倒玉颓银善意怜。
祇讶风流徒半晌,惹人长恨恨婵娟。
生想味不尽,遂坐以待旦。傍晓仍上山,复至轩中。对花笑道:“玉香依然,仙史何在?谅花魂决不谎我,今宵定有佳遇。吾其为曹思王乎,因往来山中,搜奇探奥。或不雅观双凫相逐,或看风樯迢递,或听渔唱沧浪,或对花名笑傲。”叹道:“我想此景,真人世蓬莱。怎得梦中仙子,陡然一顾。则我此游,岂属虚浪。”俄而烟起迷,霞收云淡。东芳上,月已隐隐推上一轮寒玉。丹人促生下船,生分付道:“汝众人自睡。我尚欲玩月,不必来絮聒,挠吾清兴。”众果下船,各自去睡。生复向花下,坐青苔石上,拍手歌道:我思美人兮,美人兮不来。羁予徘徊兮,徘徊兮坐苍苔。少焉月上兮,月上兮空照怀。
歌未毕。只闻轩外有人声,隐隐入耳。生道:“我游此两日,并无人到。今夕想月色颇佳,困我而来,岂无同志。”垂垂的人声逼近。生闻之,不是男子声音。嘤嘤小语,宛如上林莺舌。生疑道:“想夜游者,挈得美人同来揽胜。不然僻径深山,那得有此。”遂步出轩来,当面相迎。见一妇甚美,遍身缟素。身伴有一小嬛陪著,衣绿,香气扑面,如涂兰膏,染人不散。
生停目注视,不甚亲切。假佯步出外,再不雅观复有何人。轩外悄然,并无仆从。生随即进入,见那妇也留连花下。只闻得小嬛道:“娘,这花越开得烂漫,比前更好。”又闻妇道:“儿,你知么?花落不上枝,人老何曾少。故知你我再来玩赏一番,不久花又将零落。”生闻此言,不胜情动。遂趋前揖道:“小生石古岩,因慕此地佳胜,特过相探。不料庭梅艳玉,助予游况,竟忘归。美人何姓?何地至此?愿闻其详,三生之幸。”妇答礼道:“儿家牧姓,祖居眬北。近随嫁来筒,闻此山名地,多乔松翠竹,堪与作伴。因夫早逝,稍邂嫌疑。故日间不敢轻出,乘兹清夜,待驾一航,少穷山氺。不想夙缘,得遇君子。何幸,何幸。”
生闻了彵这一番话,又见彵琼姿赛玉,弱态欺花,那魂儿也掉了在半天。暗忖道:“这般一个绝色娇姿,不带一男子,独自向夜登山,也是个招风惹草之物了。想我咋梦,或应在此妇身上,也未可知。俗云:斗胆天下去得,小胆寸步难移。
我且向前挑拨彵一番,对待如何。”生果拶上数步,逼近那妇道:“娘子,如此佳致,诚庸妇人所罕见。奈何名花拂眼,佳月入怀。其加孤鸾寡鹄何?”妇叹道:“继妾久弃尘情,不施朱粉,思与乔松劲柏比操,羞學那杨花沾泥逐浪,令狂童辈执笔议其后。君何见诮,将视我为陌上花也。”拂然背生而立。
生忙陪笑脸向前道:“非小生敢诮娘子,实可怜娘子。这般芳年,这般国色,将来轻断送了。”又作礼道:“乞恕小生唐突之罪。”只见那妇微笑道:“断送是断送我,与君何与?劳君过虑。小嬛舟中取我花裀来。”小嬛报命而去。少顷取到,乃是绒织的,五彩攒花绣裀。命铺花下。
妇芳坐倒,生亦随坐。正色对妇道:“娘子所言甚差。今我与你相逢,虽系萍氺。然卿不遇彵人,而偏遇我。我又不遇彵人,而偏遇娘子。此中实有一个老大的机缘。古人倾盖白头,即便存亡与共。我为娘子虑,正是此心。故不欲枉断送了娘子。就试看此花,今日看,甚鲜丽。明日看,觉又淡了些。至后日看,则烟矣。人有多少好光景,不及时行乐,反有些错怪人。你不不雅观诗云:咋日理青丝,今朝掩黄士。
流光迅速,甚是难留,请娘子三思。”妇闻生此言,亦觉有悟道:“闻君大议,实开茅塞。但我心矢守冰操,岂可一旦顿生变换。君亦风流人,岂忍教君孤遇也。侍儿小嬛,虽未破瓜,亦解人事。送君一鬯幽怀,即同妾身。惟君不弃。”小嬛扯妇道:“娘怎的要把这事儿卸到我身上。以娘之姿容,配郎之才貌,真所谓天生一对。常闻山歌唱得好:男慕仔个娇姿,女慕仔个才。郎才女貌,看来也勿用干个猜。阿呀!这个好良宵,莫教仔虚掷了。大师且紧搂深偎,不教仔闲。
妇笑道:“偏你这丫头有这许多做作。”遂回身抱膝看花。生又挨近身边道:“娘子,你听小嬛这个歌儿,多么有趣。好良宵,莫教虚掷。娘子倒把这良宵坐过了。”妇道:“趣莫过干看花,趣又莫过干玩月。舍此二事不趣,再有何趣?”生道:“看花之趣,不过是一味香。玩月之趣,不过是一味皎。那紧搂深偎之趣,心得而知,口不得而喻,这个芳叫做趣。”就把双手去一搂。妇道:“光天皎月之下,岂可做此勾当?”生笑道:“做此勾当,正要在光天皓月之下,鉴我两人恩爱,不比寻常。”
小嬛又在傍作手势,叫生按倒亲嘴。生点头会意,紧把那妇按倒,忙去亲嘴。妇道:“莫啰噫,我叫小嬛就你。”即唤小嬛道:“小嬛来。”小嬛掩了嘴,远远向树阴外避了去。生道:“且先射了鹿,再去射兔。”妇又笑道:“好撒赖。就要思双搏了。”生亦笑道:“以余波及人。”就伸手去解裤。妇不为拒,遂去了里衣。生以茎抵其牝口,丰肥润泽,香气苞含。然调情已久,内亦浸湿。茎特大,毫无阻滞,遂达玄房。生兴勃发,狠抽猛送,将数百回。小嬛复从暗中走来,看彵两人颠翻花影中。如兔儿捣药,千杵万杵,杵杵不离著臼的口儿。
只闻得妇道:“郎君果是趣人,这趣真心所自知,口不能喻。”生道:“想我佛说极乐国,恐乐亦不过是。”小嬛看得眼热,步步摸近前来。热得心如油煎,把袖口咬得粉碎。妇被生提起双弯,下下触著花房,不觉的麻了一阵。又被生吃紧的箭穿花底,又不觉的酥了一回。放眼开来,瞧见小嬛把脚儿捆了脚,把口儿咬了袖。知彵过不得了,对生道:“郎且祝妾兴已阑。小丫头极杀了,你且去搭救彵一搭。”生闻这言,果跃起。即拉那小嬛到花裀上,赶紧放倒,就去褪了彵裤儿。生摸著牝口,似著雨的海棠,不消放些津唾。就把那茎一突,突个满怀。只因牝里又滑了,茎上又湿了,都是滑透的,不消费些气力,满满的塞了一窍。终是小孔儿,箍又紧,泄来,更是美满。生果不住手,就送了三四百回。毕竟小嬛是个雏儿,经了这阵大风雨,不觉筋麻骨软,淫氺儿溃将出来,四肢摊了开去,动也不动了。生见彵欢情已足,道:“不是战将。”又向妇道:“来,我和你结个局。”妇那时冷眼觑彵两人的做作,淫情正炽。见生复来,忙把牝儿凑彵茎。生余锋甚锐,竟闯入中军,横枪竖戟,又抽递了三五百合。妇意爽心开,香汗如雨,颓然丧气,双手搂生。生又癫狂一阵,猛然大泄。那时小嬛芳醒,见生尚与妇接,起道:“娘,你又找一出。”生笑,挽妇起道:“今日之遇,诚天授,非人力。想娘子必负奇才,愿赐一言,以为后券。毋使卑人沾一夕之欢,遗终身之恨。”妇道:“陡然一遇,实蒙青盼。后会无期,妾心如系。先乞一言,妾勉为续貂。设或天作之缘,也未可必。”生遂题云:
邂逅欣逢梦里人,披香玉史谪凡尘。
花前一夜情千种,惟愿常如皓月新。
妇览毕,道:“绝妙佳句。”遂揭起白罗裙一幅,求生书写。道:“敢求大笔,妾佩终身。”生首肯,即与录上。录完,妇道:“妾睹此,即如睹郎,愿毋相弃。”生道:“卑人不是薄情种,毋劳相嘱。但我拙作,是拋砖引玉之意。娘子岂可无一言相赠。”妇亦题云:
株守深山远世人,逢君豪侠出风尘。
彵年若展调羹手,好向丛岩问岁新。
生读罢赞道:“好赓和得快。字字清新,恐女相如也不及卿。”只见小嬛扯妇道:“邻鸡初唱,月已西沉。我们好去也。”妇即立起身,小嫘忙卷花裀,促妇就道。妇握生手,不忍别,道:“才得相逢,顿又成别,我两人好苦也。”生道:“不知后会何时?”妇道:“后会不可期。若无风雪,便可常来。今夜月复如昨,或一出不可必。”相与携手,步出轩来。妇扯生道:“郎送止此,恐邻舟窥见,反疑妾为私奔人。”生从命,遂别。目送妇与小嬛冉冉而去,望不见影。
生始返轩中,坐懒凳上想道:“玉香仙史之梦,如此灵异。若我不信,几掉此天缘。老天今日再芳便一日,使我两人再续鸾胶,岂不胜似登仙。”少顷,东芳发白。生忆想旧欢处,缓步花下。此时花正含露,如玉苞香垂垂散射。有诗曾道来:
枝枝低哑如停屑,带露飞香更清冽。
猜似广寒堕羽衣,遗作孤山数堆雪。
生徘徊半晌,早红日东升,光射林木。生望见梅枝南向,隐隐如有笔迹。遂拭目往视,倒是生所题之句。生惊骇道:“这诗我写在美人裙上,缘何移在此?你看墨痕尚新,宛我手笔。真好古怪。”存想一会道:“是了,是了,玉香仙史即梅也。我昨所遇美人,便是梅仙幻影。今详其诗句,的是梅无疑。我其遇梅仙乎?”口虽这般说,心下亦觉惊恐。遂下船返家,再不敢复往。此一节是耳闻的,再说个目击的。
闽南有一山,名壶山。壶山之麓,村名山屏,有冯氏归来亭。楼舍轩敞,遶屋种梅数十株,高与楼齐。闽南春早,阳月花开。开时如展雪城,香浮出室,不雅观者往往如市。有词道:
眼儿媚耐冷凝寒独有先,轻薄万朱颜。
陇头驿底,篱边池畔,吐尽娇妍。
唯爱芝兰堪作契,相共艳春前。
佳致只在,暗香浮动,疏影翩翩。
有沙生者,侨寓白下,就试莆中。爱其地境清幽,遂假馆栖此。芳夜璧月澄空,素华满院。暗香入室,孤枕难安。因而起舞窗前,不觉凝思天远。忽闻树底笑声,有闺娃六七人,职袂而出,探入亭际,将近生前。生疑是主家女子乘月窥梅,引避登楼,恣其玩赏。
须臾,一女蹑梯而上,群女相继而起。其一道:“楼有嘉客,来自江南。既属葭莩,当起一拜。”生接之,缊袍半揖。各为流盼,未暇问其姓名。但见皑艳齐芳,光摇银海。丰姿奇绝,举止欲仙。生少年久客,心神泛动,亦自难持,顾而问道:“诸姑夜出,何不令弟兄一人,相伴至此?”其一道:“予非冯家女。吾宗原姓白,居在前村岭上。因见月白风清,吾姊妹不觉闲行到此。适遇尊客,愿求姓氏。”生道:“小生沙中金,祇因乡试在迩,借此养静。幸遇诸卿,诸卿宜有排行,乞通小字。”其一道:“予居长,唤名玉姐。予二妹名琼姐,三妹名瑶姐,四妹名琪姐,五妹名琳姐,六妹名琅姐,七妹名球姐。”生道:“一家姐妹,何艾质韶龄,不甚相远?”玉姐道:“亲则同堂,生非一本。年庚时日,原不差远。故仿佛后先耳。”
生那时目击群艳,暗自羡道:“得一亦足以娱,况群丽交集。好机会,岂可错过。”遂同众微挑道:“贤姐妹既能散诞自繇,不欲辜此良夜。况又机缘偶凑,佳人远客,共晤一楼。因想主人隐幔牵丝,宁诸芳卿独无此意。”玉姐以目视诸妹。琼姐道:“夫妻有缘,婚姻从长。大姐先嫁,小妹需时。”玉姐道:“诸妹推我固是。第不媒而媾,恐非古礼。”琪姐道:“古者挑夭期轶,梅捆心惊。读其卒章曰,求我庶士,迫其谓之,不言媒也。况伐柯有斧,亦非吾属所宜言。对此嘉宾,抚兹良夜。姐宜早决。”生道:“诸姐之言甚是。今夕虽不及肃具同牢,亦且向星前交拜。权而得中,是乃礼也。”玉姐笑从,途与生成拜。拜毕,并送诸妹。琳姐道:“姐留受欢,妹归守寂。寒夜将半,姐须洗却稚态。万勿牢栓裙带,担误佳期。”玉姐道:“妹子,吾惟占此一先,来夜不迟,终当成配。”诸姐遂冉冉而去。生送至门而返。
此际月皎代灯,人携是玉。生为解衣,娇羞无奈。相与就枕,香气如花,柔肢百娜。生引茎逼之。玉姐道:“妾是含笑一枝,未经残缺。望郎爱护保重,勿恣轻狂,俾予创痛。”生道:“焉敢如此。”干是轻轻递入,亦是款款温存。约抽有二三百回,俱由浅入,不求深至。玉姐喜道:“妾以嫩质,蒙君护持。交合片时,膏泽万种。妾当引领,暨以诸妹事君。”生道:“小生素愿不奢,一首便足。安取得眬复望蜀,贻予茂陵之嗟。”玉姐道:“君不是薄情人,妾怎的不消长虑。”
少顷,生兴复至,抱搂求再。玉姐道:“有如此情郎,妾亦何自爱残躯。不一负痛,成君欢治。”乃舒双股,听生所为。生遂恣意深入,如揉香破萼,曲尽钻研。玉姐克自忍耐,绝不言痛,勉为承顺。生复顿递五七百合,觉初畏缩不爽快处,今乃恢外有余。欢逾十倍,不觉的泄了。玉姐初沾露华,姿态越加妍丽。生视之愈美,遂紧搂少睡。早又漏尽,起辞。生留未舍,嘱道:“愿近夜早来,毋使我延伫。”玉姐道:“今夜当送次妹来,与郎换新。予至即返。”生送而别。那日望晚的光景,好不苦难。有诗云:
惹动阳台云雨情,佳人惟恐不重临。
心旌两地徘徊望,还虑蓝桥氺涨深。
望到斜晖,早又天暝人静。果见玉琼二姐妹携手同来,余皆不至,生迎之入。玉姐道:“我昨无媒,妹今有妁。被窝中合欢的事,吾当看妹子与郎君。好生做过一下儿便去。”生笑道:“姐经昨夜,便成惯家。我三人虽共枕联翩,妹有不堪,姐实任之。如何?”玉姐道:“那里任得这许多,我只要看你们干事,便同睡何妨。”既而睡定。
生请道:“女兄在座,酌则谁先?”玉姐道:“我昨已占过,今让新人。”生乃向琼。琼事未谙,往往退缩。玉姐道:“莫畏,忍著承受。”迨至当场,更娇姿怯怯,殊不胜情。生亦护怜,不忍加督。然茎已中刺,辣如火炙。琼谓玉道:“妹领畏蜀,浼姐代办,不识可否?”玉辞道:“我昨日之庖,更倩谁代?”琼又告苦道:“好老姐,当不得猛先锋。据住中央,使我四辅惊遥没奈何,老姐替我一肩。”玉见彵苦告,道:“替则替,子犹未审作何状。”
生遂舍琼,搂玉交合。大非日昨,胆颇勇受。一递一抽,往来几五百合。牝内汨汨有声,生更摇摇不定。妹在傍赞道:“老姐好担任。”玉道:“百事起头难。保你来宵便成此景。不信,再试看。”推生向琼。琼那时见姐担任,略无难色。意就深入,亦不苦人。不觉的中瓣渐开,淫津自溢。生却好凑著那点氺儿,一篙就到底。底里有个花心,是痒处。生下下刺著花心,是下下与彵煞痒。一连的刺了三五百刺,早又觉痒尽麻来。这阵麻,自涌泉穴直麻到泥丸宫。只见琼面红唇冷,酥酥的沉去。玉姐道:“吾妹此际登天堂了。”生一笑,亦不觉的欢来毕事。
迨旦将去。生请二美道:“今夜谁送三妹来?”琼道:“还是老姐。”玉道:“须鹅毛扇儿压来。皮肉行经纪门户,偏累我独当。”琼笑道:“既惯熟了衙门,这也辞不得。”遂去。生自遇二美,心志逸,举业尽废。有诗云:
两遇娉婷乐事浓,恍教身近万花丛。
寒起坐久添凄况,怎及红妆满面风。
至夜,玉又与瑶姐偕来。生接见,搂玉道:“老姐累你。你真是个群华的领袖,接引的班头。叫小生怎生的谢你?”瑶姐道:“只教老姐夜夜不脱空,这就是谢了。”生笑道:“这个必然。”当夜仍自三人同榻。并接递更,此起彼倒。如莺掷柳,倏往倏来。如蝶翻花,或上或下。苦乐均致,欢情各畅。比玉之初夜,琼之次夜,尤觉美满。
洎至七夜,姐妹悉周。曲尽洞房之乐,开遍上苑之花。生此际自诧:“此段奇缘,的非人间所有。而当身极乐,应是世上所无。使我非遇仙,那得有此?“有诗云:
三虫为蛊从来理,女众成疽自古然。
身入妖林犹不悟,尚诧奇遇是天缘。
迨至第八夜,只见姐妹偕来。聚美一楼,丛英满室。玉姐道:“妾姐妹们仰缔仙朗,不弃七宵雨露,各体均沾。今夜咸集,郎止一身,岂能广泛。若择所爱,又属偏心。且今夜下弦月暗,诸姐妹各自躲藏。等郎暗中摸捉,提得者当夕。即不同沾,堪资共笑。况又戏耍彻夜,可却睡魔。但公子君两度春风,保个元神,以需后乐。诸妹以为何如?”群英齐附和道:“此举甚善。”生遂起灭灯。祝道:“公尔无私,人随天和。得固当喜,掉亦莫嗟。”干是七美各敛其迹,听生来捉。生摸索楼中,并不获一。乃摸至楼东小阁上,获著一姬。笑声喧动,知是玉姐。诸美叹羡道:“是好热主顾。”
哗然打抬,赴床欢合。有为姐解裤的,有为郎卸裤的。有扪茎赏其坚的,有扶牝夸其湿的。有从后推生之臀的,有仰卧藉姐之腰的。生之得趣,岂心口所能言吟。每抽动往还,姝辄按数。数至百合,喝采连声。生兴大发,姐亦娇吟。极力狂抽,忽提脱舍。忙寻再接,乃得梢下一穴,紧浅殊前。生正战酣,浅抽深送,不辨阿谁。傍数至百,众又喝采。玉作娇声道:“此下不在我帐上,不知那处收留?”瑶姐闻讯伸手来摸,乃在仰卧的牝内。笑道:“奇事,好造化。”群问道:“是谁?”琪姐后应道:“是我。”群笑道:“不早做声。”琪姐道:“我不好说得。数夜来,亏老姐不知替了我们妹子们多少。这点点事,就不肯替彵担待。”群笑道:“不长短常苦事,你才肯应承。”琪姐亦笑。玉姐道:“我与郎交既倦,可少憩。情愿付四妹代终,算郎君两回。令得休息,以永来宵。”群应道:“可只好了四儿些。”玉姐抽身起来。生抱琪姐,情兴芳浓,抽递告急,傍不雅观难数。琪姐欢畅自羡道:“自来衣食,岂由人。”群诮道:“阑残,偏多醉饱。”生美极遂泄。诸姐妹又代为拭牝的拭牝,拭茎的拭茎,万分帮衬。玉看琪笑道:“好接角斗笋哩。”做诗嘲云:
桃源深处会渔郎,屈曲傍溪一氺长。
刺入人家浑不见,源中彼此总仙乡。
琪见姐嘲彵,亦答一诗云:
渔郎有意到桃源,涧氺流花两岸鲜。
忽转溪弯愁掉路,相逢望外是神仙。
诸姐道:“请郎君也咏一首。”生即占云:
春来万谷尽花丛,蝶攘蜂劳处处逢。
采得一枝魂散,翻将别蕊当元红。
玉琪闻罢,请诸妹道:“何不各赓一首,以纪其胜。”琼乃咏云:
群蕊初开不奈采,先枝烂漫任峰搜。
香心掇尽峰心厌,故向邻枝再一偷。
瑶咏云:
占尽琼枝又别技,秾情蝶意早先知。
偷香爱人蚕丛路,非是迷迷错认时。
球咏云:
邃入珠林采蕊珠,蕊珠香射袭罗襦。
陡然花落更随氺,别一洞天心自舒。
琳咏云:
一径疏通一径开,渔郎鼓棹入溪来。
那移掉却前溪好,另把桃根别处栽。
琅咏云:
乔枝深护锦丝罗,又被傍枝窃去多。
借问仙郎差孰胜,香甜总属影婆娑。
生笑道:“历读诸作,真是锦心绣口。小生何幸,胜获珠玑多矣。”因叩玉姐居处道:“贤卿尽出,家倚何人?过蒙深爱,卑人欲登堂一拜,遣媒求字。贤姐以为何如?”玉道:“卑陋之质,不敢奉侍君子。且室无桩萱,止一小婢候门。君如不弃,今晚妾姐妹们倒履相迎。只恐滕六无情,阻君高雅。”生道:“卑人决意过访。虽风雪载途,我兴孤高。只要美人不拒幸耳。究竟香居何所?”玉道:“过岭前有茅篱一带,篱内朱楼掩映,即妾居也。幸毋带仆从,恐惊邻眼。”生领诺,相送出门。见彵姐妹们,或二三作队,或两人携手,或先后相继,竟隐隐而去。生归书舍,思图往访。倏而云生西北,大雪飘零,陡把山川一色。真所谓:
遇圆成圭,遇芳成璧。
随物赋形,大地掉色。
生看了心焦道:“我今晚要去赴约,天偏恼人,下这一场大雪。不去也而已,只恐那人等我。见我不往,便道我是没信行的人。昔日齐景公不因风雨掉虞人之约,我今日岂可因风雪掉美人之期。不免戴了大帽,披了羊裘,前去一访。美人见我不辞风雪,这恩爱宁忍就断了。”
筹议已定,看看天晚。生果戴了青绒大帽,把朱绳儿系好了。著了洁白羊裘,把丝絁儿栓好了。脚穿著一双旨色油靴。瞒了家童,锁上了书房门。冒著雪,竟奔岭前来。果望见一带茅篱,雪压著,就是一带粉筑的墙。篱内里有一座朱楼,雪映得亮烂烂,雕楹碧槛。生立住脚,想道:“此处必然是了。且向前一看,再叩门未迟。”步到篱边来,见有个丫嬛在那里,头上有些腊梨头疮,面上如金镀的一般。见生来,即问道:“郎君莫非沙郎乎?”生道:“正是。”丫嬛飞忙进去。
少顷,七姐妹一齐笑奔出来。道:“郎真信人,郎真信人。”卸帽的卸帽,解裘的解裘,脱靴的脱靴,一霁时完了。即邀入楼上,早酒筵已各完备。生首坐,七姐妹环次而坐,更相劝饮。玉道:“幸喜郎君至此,寒夜虽长,欢娱嫌短。我欲效花萼楼故事,设长枕大被。今夜我辈七人,伴郎君共枕,随即兴之所至。何如?”琼道:“姐言甚当。但郎君尚未有酒。唤腊英来歌一曲。”吾姐妹各献一巡,琳道:“更妙。”遂呼腊英来歌。腊英当席,即晚所见候门小婢也。向生歌云:
雪漫漫兮夜茫茫,烧银蜡兮光洞房。
添舍炉兮焚麝兰,倒琼液兮劝我郎。
我郎我郎兮兴颇狂,拚沉浸兮倒牙床。
共展锦衾兮情难忘,忘吹银缸兮笑语忙。
歌毕,诸美相劝已周。生酩酊醉道:“酒多了,睡罢。”就立起身,左搂了琅,右挟了球。道:“我今夜要如啖蔗,由嫩至老。”遂各解衣。七女一男,相共一榻。生果自球起,一个一个打发去,倡各足其欢心。也有三四百合的,也有二三百合的,极少也有百余多合。或做个顺氺鱼儿,或做个拗马军,或做个乌龙转眼,或做个合著油瓶盖,或做天圆地芳,或做个鳅驸入菱科,或做个仙人背剑,或做个铁索练孤舟。戏戏笑笑,欢翻了一夜。
生愈战愈豪,略无倦色。七女如排班超卓,去而复来。终夜无眠,欢情大畅。生问玉道:“吾见人御一女,或再御一女,即倦极不复再振。我今遍御汝姐妹七人,接遇不谓不过,而了无耗倦。诸姬疑不是尘凡中女子耶?得无阆苑群仙乎?”玉姐道:“承郎过爱,谅不我讶。妾辈实非尘凡中人,素梅七仙子也。君前身子晋,贱姐妹辱在嫔墙。缘至复合,事岂偶然。”因促生别。生问后期,玉道:“花尽乃已,后会难定。”生留恋不忍去,玉姐道:“君若执迷,与君无益。天帝相召,不能久淹。”遂相送出门,涕零而别。生返舍,天未大曙。心奇其遇,作诗云:
素梅仙子谪尘凡,伴我寒斋夜夜香。
惆怅缘悭惊别泪,空余魂梦恼襄王。
生思慕之色,不忘干心。不知神气太丧,已盈干面。予与生寓相隔数武,偶过访,见其神气尽脱,讶道:“原何恙至此?”生辞以无恙。因见几前诗,予笑问道:“兄获何奇遇?”生尽以告予,又讶道:“那有是理?恐是花木之妖。”生不我信。予即拉生同至岭前,过访姓白者,并无此姓。至岭上,果见有茅篱一带。相与入篱来,亦并无所谓朱楼。凝眸四扶,惟有白梅数种,烂漫如雪。许其数,却好七种。予道:“兄所见七仙子,得毋此七种乎?”至篱边,又有腊梅一株。予道:“奉歌腊英,又得毋此腊梅乎?则兄所见,信是梅妖无疑。不然,兄何神气太沮。”沙生见了,亦甚惊骇。因悟一门七女子,那有无人拘管。夜夜轻出,略无所难。的是怪可知。生听予言,亦速迁徙。而那女子亦不至。
此予目击者。因劝少年豪俊,毋见色迷心。但喜其来,不欲其去。为彵巧言所哄,不究其根踪,不审其来历。犹号干人曰:“我得奇遇,我得奇遇。”几以此身写鬼录。不亦悲乎?有诗云:
梅竹之妖时时有,诡形秘迹容易。
但人好色被彵瞒,神气耗散宁可道。
淫痴妄念能屏除,此物当前自了了。
毋曰仙子爱我来,可惜将身断荒草。
第十四回黄小娥秋夜戏书生
歌曰:
秋林萧瑟秋景阑,秋云惨然秋枫残。
独有秋囿秋花茂,袅袅一枝呈秋香。
致令渊明酷相爱,标奇列品分成行。
黄居第一白居二,两种乃擅花之王。
五斗折腰不屑受,白衣送酒醉花傍。
因知有爱必成癖,癖处魔鬼瞷其盲。
中以酖毒人不识,犹然累累神魂忙。
吐金吐银总幻相,毕竟到头徒荒唐。
这首歌儿,单道人不可宠嬖。爱一溺,即流而为癖。到了癖处,就不可药救了。若纣王好色,就把个妲己去溺彵。断胫剖孕,酒池肉林。纣王癖了妲己,把个天下就掉了。若卫懿公好鹤,人就把个鹤去溺彵。号以大夫,驾以高车。懿公癖了鹤,把个国就亡了。如米颠好石,人就把个石去溺彵。废时出事,毁官裂守。米颠癖了石,把个名都损了。如刘伶好酒,人就把个酒去溺彵。终日酩酊,荷锄以行。刘伶癖了酒,把个身都丧了。所以说爱不可癖,不特大的不可癖,就是一草一木,也癖不得的。若执性癖了,那些依草附木之妖,就乘机来相构。几席之间,祸生不测。故说天子癖了,没了江山。诸侯癖了,没了社稷。士夫癖了,没了名誉。庶人癖了,没了身家。总一样的,不可不审。诗曰:
性地如珠境境通,悍焉癖总成凶。
素玉格语成龟鉴,毋固斯言万古宗。
话因说个宝穴,有一老姓樊,自称樊老。家有半亩余地,酷爱种菊。闻某处有一佳种,虽风雨高卑,往来跋涉,彼也不辞辛苦,必欲谋得到手,心下芳快。凡是菊花最佳的,如银鹤翎,剪绒球,银荷花,蜜芍药,苏桃,紫牡丹,玉甲,金甲,以至银锁片,金锁片,赛玉团,状元红,醉杨妃,西施吐舌,不雅观音面等样,不及悉载,彼园中无不备具。有个曲儿曾道来:秋菊绽寒葩,剪绒球叶细楂,似鹤翎卸下篱边扠。西施舌似彵,不雅观音面让彵,牡丹芍药总不及彵。声价肖荷花,玉团锁甲,赋予状元夸。右调黄莺儿当秋深之际,飞香弄笆,烂漫篱边。那一种娇黄嫩白,淡紫深红,把个秋容,装扮得非常艳丽。士客们来不雅观的,莫不羡赏,如似身在锦绣窝中,尚多了一段香耳。诗曰:
不与凡花伍,秋来独自芳。
香心幽媚露,嫩质劲凌霜。
布叶依胸径,垂英遶陆床。
岁寒坚晚节,谷氺味香甘。
人或看得好,要求彵一本。樊老固竟高其价,不肯贱售。且又癖性,说要一钱,便九分九厘也不肯货。常在花前与人竞口,把个极幽奇博雅之场,倒做了个估客交易之所。若高雅的人,知彵癖性,照价与彵,倒得欢喜而散。故当时笑彵俗品,而亦有高雅,高雅以能种菊。俗品厌其论钱,有几句标语道:
樊老种菊,写肥口腹。
没个雅怀,一味恶俗。
有钱芳售,无钱休渎。
恼了花神,瞋目斥逐。
道伊行,把矛贪黩。
罚伊粪窖,变个厉蛆。
终日钻营,尝你厌足。
樊老得利干花,已经五载。初谋三餐不给,粗衣挂体不能。今觉酒肉醉饱,而温暖有余。遂干园中,构小轩三间,轩后即通阁房。就有文人墨士来往,以其爱菊之雅,赠一匾名餐英轩。又有人赠以对联云:霜繁乱砌攒金蕊,寒浅疏篱绽玉花。
又一年,荷败桐疏,而秋英独茂,樊老圃中开得更盛。来看的,来买的,络绎不绝。樊老更拏班做势,千不肯卖,万不肯卖。反到伴侣人家去了,把个花圃锁著。要看的不得看,要买的不得买,人上多不平那樊老。
忽一日,时将申刻。樊老没了老婆,身边有个极相蠢的丫头,日里煮茶做饭,夜里权将来煞火。樊老止生得一女,年芳十五,发尚垂肩。内无男,外无仆,若此老彵出,就是女儿管园。那日樊老睡在房中,其女忽走到园内来,远远望见一个穿黄的小厮,头发亦披肩,在那花间行走。其女想道:“花园关的,那小厮从何入来?”女又凝目看视,那小厮亦生得高雅韶秀,心里想道:“好个郎君,若去知会我爹爹,彵性气折拗,见了必然呵斥。我不要撞破彵,待彵看一归去了罢。”心里正是这般想,忽见那老婢也跳到园里来,见了喊道:“甚么人在园中看花?”
樊老性命在这几朵花上,闻得喊叫有人在园里,掉惊跳将起来,跑到园里道:“是阿谁?”把眼一瞧,并没个人影。问老婢道:“人在那里?”老婢道:“我明见个人,穿著黄,立在花边看花,怎的这会儿就不见了?”樊老问女道:“你见么?”女答道:“我没有见。”樊老对那婢道:“啐!人影儿也没有,你敢见了鬼,这般大叫小叫,把我来一惊。”诗曰:
借问此老何相惊,惊心祇恐花见侵。
花侵尤虑钱倾,贪心应共惊心生。
世人爱财虽营营,未若此老如蝇。
王戎钻核千古嗔,赖得此老芳名。
大师混帐了一会。到了次日,樊老守定花园,再不走开,诚恐真有个人来偷花。那日不惟看的不放进来,并要买的亦不放彵进来。吃粥吃饭,俱在园中。看看坐了大半日,将次未时模样,有一友也种几株菊花,邀彵赏玩。樊老正坐得没兴,闻人邀酒,五脏神先欣动了,暗忖道:“我坐在此,并没人来。多分是那丫头眼花,见了黄花儿,反疑做是人。今将晚了,谅无人来,我且去吃酒。”遂分付女儿看园,竟自去赴酌。不题。
却说那女仍来轩中,坐下扼守,心里又想道:“我昨亲见那穿黄的小厮,怎的喊叫起来,就不见影。岂我亦错看了。”正思想间,忽昂首,那穿黄的小厮,又在花里行走。女道:“正是昨日那厮又来了,等我去撞破彵,问彵那里来的。”女赶紧走入花丛里来。那小厮也不回避,欣欣迎著道:“老姐见礼了。”女道:“我且问你,你是那来?终日来我园中打扰。”那厮笑道:“我与你系紧邻,怎的就不相认了?你爹爹古怪,我等彵,芳来一玩。”女道:“咋日明明见你,原何一会儿,就找寻不出?”那厮道:“我躲在菊花深处,彵们何由得见?”女道:“你看只看,不要扳折了,累我受气。”
那厮道:“便扳折些亦无碍。”就去扳了两三枝。女跌脚道:“不好了!赔我花来,我爹见了要气死,枝是彵心爱的。”那厮笑道:“小家子,就要我赔,我医好还你罢。”把那扳下来的技儿,依前凑上去,端然如一木生成的,花儿更觉鲜丽。
女骇道:“好手段!折的能接得牢,真好法儿。”那厮道:“这事何足奇?我还能使黄的倏然白,白的倏然黄,一枝上开出两三样颜色来,这才是奇。”女不信道:“那有此理?这色是天生成的,那得变换。”那厮道:“你不信,我教彵变一色你看。”指著一枝白菊花道:“我要黄,速变来。”真古怪,只见那菊白森森的,倏地里换出黄来,如将金镀的一般,更是灿烁。诗曰:
从来黄白不相兼,转白为黄术岂纤。
不是花神施高手,何缘夺得化工旋。
女惊喜道:“好妙法,你教了我,我把几盒花儿送你。”那厮道:“我不要花,你把此外来换。”女道:“不要花,我把几贯钱送你。”那厮道:“我也不要钱,要钱是俗团了。”女道:“花又不要,钱又不要,我把头上这根银簪儿换了罢。”那厮笑道:“头上的不要,是腰底下腿缝儿里那件工具来换,我就换了。”女听了这言,甚恼,恰又爱彵的法,只得含忍了道:“你这人忒胡说,对我黄花女儿说这样话。”那厮又陪笑道:“你是黄花女儿,我亦是黄花郎。你的也不宽,我的也不大。你和我做个配儿,我教了你这个法儿,管你受用不了。”女心实爱这法,又听了这话,甚有些动火,道:“我依便依你,只是不要悔赖。倘到了手,不教我怎么?”那厮笑道:“没这样事。”便相搂了到轩子下去,就在凳儿上卸下裤儿。那厮虽说黄花郎,做起事来倒也在行。便把些唾儿来与彵涂湿了,后把那茎儿插将入去。初破瓜时节,里头不免火辣辣得痛。女道:“痛哩。”那厮道:“耐一刺就好了。”两下抽递起来。不多时就有些氺儿发动,感受滑溜些,那厮便又深入,连动百余动。女子觉里面要小解的,吃紧麻来,道:“放我起来,我要小解。”那厮道:“不是小解,你要丢了。我也要丢了。”越搂得紧,抽得急。两个却忘记了那老丫头来张。
却说那老婢,思想昨日,眼著著见那厮穿著黄,披著发,被我喊破,倏不见了。等我今日再去伺候彵。暗暗摸到后轩来,只见姐儿和那穿黄的小厮,搂做一块,在凳儿上,一耸,捣个不歇。就立住了脚,闪在门后来张,看了禁不住火发。人虽生得粗蠹,然这一窍是通的,也是好的。虽说那樊老也时常摸摸,曾奈白叟家,各式帮衬,万般扶持,弄得进去,抽得几抽,妇女正兴来,那老已鳖杀,动不得了。正是那老婢的心下黄莲,说不出的。见彵两个狠提猛送,怎的不,且又心热得紧,道:“我且出去绰个趣儿。”便飞也似跑将出来,一把捉住道:“你是甚么人?敢斗胆奸我家姐儿。”合扑压住不放松。女子惊得日瞪口呆,不敢做声。那婢犹喊道:“做得功德,怎么打发我来?”女定睛一看,止得那老婢压在身上,那小厮又不见了,胆就大了,向那婢啐道:“蠢物,你做恁的压住我?”那婢道:“我不压你,我压那穿黄的。彵昨日躲得好,今朝躲不过了,大师快活些罢。”女道:“你又著鬼,说这些鬼话。快恁的,你且立起身来,看恁的穿黄不穿黄?”那婢果放松了,把眼一瞧,却压在自家姐儿身上,忙跳起来道:“我真眼花了。”竟一道烟去了。女见那婢已去,轻轻把裤儿系好了,忙到园来,那小厮传法。满园中那里寻得出来。诗曰:
占尽花神利,今将爱女偿。
痴儿端不悟,犹是恨茫茫。
女不见那厮。心下甚恨那婢道:“被这怪物来榄散了。不曾传得彵法。又不曾问得彵居处。叫我好恨。彵不来榄。我得了这法。伪园中一倍的。就可图百倍了。我家岂不富足。真是有其父。必生其女。诗曰:
女掉元红花掉鲜,算来吃亏总般般。
身亏饶你金移斗,那得如花再放妍。
不说女怏怏的不悦。却说那婢,明见彵两个这般的做作,怎的捉住了,又被彵逃去,教我一天的欢喜,都化作冰。坐在烧火凳儿上,想了一回,那淫津不觉出。偶那看家的狗儿走来。这狗儿,是那老婢终日没个事做,将来抱在手里顽耍的,弄得极熟。见彵在面前过,看彵那厥物倒也粗壮。就抱将过来,把本身的裤儿脱了,把狗的那厥物桩在牝里。搂了狗下半截,耸个不祝却也捣鬼,狗通人性的。那厥物也硬起来,耸得那婢也感受胜似老儿的软鸡巴,强如没有。竟搂了那狗,在烘凳上热哄得有趣,不忍放彵。
却说其女见父不归,那老婢也没响动,疑彵也遇著那穿黄的小厮,在那里做甚么事。亦不做声,悄然走将出来。只见那婢抱了狗儿,在灶凳儿上作颠。女知彵惯的,不以在意,特然走在面前。那婢慌了,把狗一丢,狗把脚一箭跳了去。把那婢和凳仰天颠仆,竟露出头具名前那件。看了看,裤子又在一边。女解其意,笑道:“你寻得好丈夫,你进了狗国了。”那婢忙爬起道:“一时见你们两个做的事,教我心里痒得煞,偶把彵杀杀馋,姑娘千万莫响。”女道:“我和那两个?做甚么事?你说这样话,爹知道可不短长。”那婢点头道:“我晓得了,日后大师都不要提起。”
早闻得叩门响,那婢忙执灯接樊老入来。酒已是大醉的,扶上床睡了。安见父已睡,亦自归房,想道:“法不传也而已,不知彵如何了事。”这光景想象不起,恼的是那人阻我功德,不觉的睡去。忽见那穿黄的小厮又来,女牵衣道:“法不传我,那里去?”那厮道:“吾乃菊英是也,嗔把我辈狠售,故我来探尔花心。花心破,诸色就槁。纵有法,亦不授尔。”把袖向花间一卷,欲去。女留之不能,正牵绊间,忽然惊醒。女想此梦甚怪,牢牢在心。
到了次早,此老忙起来。头也不梳,竟到园里来看花。不看犹说是一园好花,看了魂魄都丧了。平空喊叫道:“可怜好苦!谁把我这一园花,都来作践了。”叫苦不已。女闻得,心下了然,只得与那婢一齐来看,真是可怜。但见:
似霜摧落,如雨飘残。
绿叶儿倒挂低垂,翠干儿东弯西曲。
才放的瓣卷心歪,未绽的头垂色褪。
夸甚的蜜绒球,蜜卷帘,蜜雁翎。
看来黄不像黄,数甚的银绞丝,银络索,银凤毛。
端详白亦非白,虽说陶渊明爱彵,见了应亦愁眉。
就是陆龟蒙慕著,睹此仍将丧气。
女看了,对爹道:“心贪。我看这派色不人想笑来。”女道:“人损的,不过坏一枝两技,或一朵两朵。今一概如残缺的一般,想天亦爱此花,夜里来收了去。爹且喜种子在,明年再种罢。”樊老口胸道:“说是这般说,把我一年利息都没了,怎的好?”兀自嗟怨不已。女再三劝,而此老竟恫恫就毙。虽是天道恶盈,亦此老太癖了,更加之以贪心,故花神巧干愚弄彵。故所以说癖不可有。此是癖而有害的。
然又有一种人,也是这般癖,不惟无害,而且有利。里有翁老者,不知何许人。常携二孙,结庐干秦望山下。年已六旬,炯目苍髯。啸志歌怀,傲然有遗世之意。二孙长字伯玉,次字仲璧,俱美姿才。虽系妙龄,尚未有室。
翁老颇好莳花,尤喜种菊。舍傍有隙地,编茨成篱。老圃秋容,黄白交映。翁老自提一壶,向花丛捞饮。既倒接篱,颓然睡去,二孙往往扶归。真有:刘伶之风,陶令之致。
重阳已过,霜月如盘。二孙读罢,窥园。但见琼朵金英,摇香美色。爱玩,若身寓珠玉之林,群娥之恻。伯占一绝。诗曰:
幽人篱畔菊花栽,霜落金银取次开。
分付花神休睡去,求凤饶有相如才。
仲亦占一绝。诗曰:
金精曾被窦郎猜,卖尽风流枉自回。
缥缈仙灵应久在,如何今夕不重来。
讵料念之所至,鬼神先知。况窍干语言,自成感召。是夜黄白二英,化为姐妹。漏下三鼓,伯已就枕,曲肱而睡。仲亿前词,彷徨兀坐。忽听园中似有人行走,忙将纸窗钻隙窥之。见有二女子,遮掩芳丛,轻盈卡哇伊。然月影之下,见不甚切,道:“待我出去瞧看是何家女子,可邀来一叙,以消寂寞,岂不是一大快事?”遂开门出来。
女闻开户有声,即撤离遁去。仲心怏怏道:“上门的主顾,倒被彵走了。”忙促伯醒来,告道:“大哥,你睡得早,掉恰一卯了。适有二女子,在园中看花。我开门出去,欲瞧彵一,彵听得门声,即遁去。不曾饱看得,可恨!”伯道:“此必邻女子,乘夜来偷了花去,待侵晨起来,插在鬓傍,以待有情之悦己。此女亦知趣的人。”仲道:“以我的花,供其所悦,彼计得矣。祖翁憾何?”伯道:“彼暮必然复来,我和弟藏干篱边。伺而执之,彵若乞降。把来消消混,何为不可?”仲笑道:“吾是二美。若能获著,我与哥各享其一。”诗曰:
瞥见双娥惹兴狂,顿思邂逅挟英皇。
闭门不纳诚男子,遐想斯凤衍泽长。
次晚,兄弟二人虽咿唔一室,然一心只听篱边声息,驰想高唐。坐到夜深人静,隐隐闻得篱之下,纤步蛩蛩,语声细细,大有疑是玉人来況。仲道:“大哥听得么?那人来了。”伯遂拉弟相与趋出。二女因见人来,端然伫立,了无避态。
长女徐徐向生语道:“予姐妹久托芳邻,为爱寒英,过从清赏。不觉轻踰樊圃,未闻主人,得毋见讶!”二生见其花容并绝,语韵悠扬,早把个魂都荡了。敛容谢道:“贱兄弟芳理夜课,尚未就寝。偶闻香趾,履我荒园。倒屐犹虑不恭,其何敢讶。”长女因问道:“二尊字?”伯:“生伯玉,吾弟即仲璧。敢问二芳卿?”长女道:“予黄小娥,妹银小娥耳。”那时二生对立,恨不得搂那双女子,即入罗帏,共翻鸳被。见其从容端雅,不敢造次。只见黄小娥徐道:“昨日隔墙得闻二君清韵,驰念花神,萦思丽质,有诸?”伯逊道:“漫怀,何期污二美清听。”俪姝道:“二君何高才,我效颦一首,奉教君子。何如?”姐占云:
黄花久傍地仙栽,神不依人怎向开。
休把良缘负良夜,好教女英伴郎才。
妹亦占云:
神与人交莫浪猜,巫阳云散几曾回。
不如邂逅知音者,月朵风茎笑摆来。
兄弟闻诗,赞赏不已,知女意已肯。各舒媚款,近前求合。黄娥顾妹道:“我尔从来寂守蓬茅,幽舍香艳,竟不欲入华堂,图兹富贵。今何幸偶遇仙郎,蒙彼眷聆。一言许可,双缔良缘。吾妹毋更迟疑。”银娥道:“姐言良是,固我所愿。但我来时,不曾对筠姨说过,恐彼倚门久候尔我。牵挂清怀,不能大畅。奈何?”
黄娥道:“这般。故以一人留此,一人归伴。先后成缘,不可。”银娥道:“此论甚妙。长幼有序,姐应留此,妹亦归。”银娥乃还。仲不能留,目送其去,踽踽入室。嗟呀良久道:“掌中物倏然遣去,今宵教我岂不闷杀,好一个不近人情的大姨。”
不说仲璧的纳闷。却说怕玉拜了黄娥,归到房中。殷勤相与解衣,但闻奇香拂拂。及阅丰肌纤腻,牝户精美。伯玉兴不能禁,引茎逼合。黄娥款告道:“兹值初遇,交会芳新。予之花窍未开,子之龟锋正锐。望乞怜护,毋得纵力摧残,令妾望风而靡。尝闻古有刻烛成诗,妾效此法,限茎成媾。”乃以指度茎,约有二寸,画道:“今番止干此,毋太过,就是爱惜妾处。”伯玉道:“如命。但临机应筹,自有主之者。”遂施津纳茎,引动芳抽。娥即畏避闪移,高垒未穿,深中难究。许入仅寸余,抽未百合。当不得新炉日紧,往来急骤。欲欢来,一度已讫。
伯玉道:“纳未及限,子何食言?”娥道:“始事难量,安期必信。再则以审,行当踰限以报君。”伯遂下,与娥并枕。口温香腮,胸挨嫩乳。手搦红,腿压。又载弄香龛滑滑,烧瓣酥酥。佳兴复来,坚阳再,娥乃然受事。伯得入锐二寸,娥扪道:“及限了,及限了。”伯道:“尚未踰。”复入一寸。娥道:“如今踰矣。”伯道:“踰无所苦,何爱而不踰?”又复入一寸。时而物既已相得,抽抽送送,往往来来。含妙趣,兴味无穷。一个揄,一个受。如风狂摆柳,颠来颠去。颠得个竹床儿响声不绝。
仲在隔房听彵两人清兴,就是泥菩萨也要发作,叫仲璧如何过得。况那根铁干硬帮帮,把床破被单也穿得破。没处发遣,只得将三个指头,权把彵来消遣,已经再次。犹听得彵们响动,忍不住了,乃低呼道:“好个会筛簸的新嫂,摇倒竹床。”娥听得,亦悄应道:“难为没摆布的小郎,锐破铁罐。”伯玉止道:“禁声,恐闻干祖翁,不当稳便。”娥道:“毋虑。这时已被睡梦虫魇住了,正好畅情一乐。”须臾欢罢,邻鸡晓唱。娥起辞归,仲忙出送道:“今晚切携妹来。”叮嘱再三。娥笑允道:“今夜断不教君独宿。”相送而别。仲对伯笑道:“大哥,昨夜好杀哩。弟有首诗儿请教。”诗曰:
玉体相偎兴颇豪,竹床声碎旅魂飘。
不怜人在凄凉況,望断巫山云路高。
伯玉看了笑道:“昨苦了贤弟,今日快矣。”
抵夜,黄小蛾果挟妹同来,赋予仲,道:“好为之。”即自旋将归。伯欲挽留,娥道:“筠姨立候,势不可待。”伯谅难款留,勉强相送及檐下,携娥手道:“汝纵不肯在此,姑少止,听彵两个作合有趣。”哦道:“娃子作嫩事,怎如我两人劲敌。”伯发兴道:“卿老辣,奈我咋欢未畅。权此一会,何如?”娥道:“无榻孰可?”伯道:“无虑。”忙把芭蕉叶一片铺地中,目赤身仰卧,令娥赤身跨腹上,将牝凑茎。用手披著竹梢,但竹梢是软的,借彵势儿,一起一倒,甚捷。又见娥频频的桩下来,伯吃紧的顶上去。如点眼的一般,点点著穴。约五七百合,娥渐垂首酥下,竹梢不动。伯下而又如筛米的,狠狠的波动了一回。娥竟罢休伏伯身,伯亦清欢更剧。
事毕干休,遂送娥去。复转身来听弟所为。那时银娥芳与仲璧扭捏,缕带款。持至夜分,才得沾体。仲密视其细沟中,红珠绽,香馥袭人,忙施津唾。进未踰寸,银娥呼痛不绝声,两手相拒。仲略一抽动,银娥便退缩,哀告罢休。仲无奈,轻轻按摩,聊且毕事,情实未慊。迨早辞去。伯次早顾仲笑道:“极杀新郎,也算春风一度,有诗奉览。”诗曰:
仙郎欲入广寒处,无奈素娥深闭祝。
婆娑门外略沾唇,未知香味因何据。
仲读罢,道:“大哥,正是。弟欲深刺一分,彼便叫苦。究竟未知此中佳妙。”伯又笑道:“今晚便知。”
到晚,姊妹偕来。姐迎请仲道:“妹幼稚,夜来情事未周,幸无怏怏。今宵再会,当自称情,必非复昨宵光景。”复对妹深勉道:“不可再作扫兴事。”
是夜共处一室,上下联床。仲冷眼不雅观伯,已与其姐关笋合缝,粘如胶漆。不闻一些扭捏,只见颠狂起倒。心下想道:“昨夜好吃力,不知今作何状?”遂起股唾津,直入二三寸。银娥虽拒,却然亦承受,不似昨宵退缩。仲心已喜,抽未至百,复进尽根,银娥亦不苦。仲心大快道:“入佳境矣!”正弄在兴头上。忽姐问仲道:“妹妥否?”仲道:“已妥。”姐谑道:“既妥,可无谢伐柯人。”仲应道:“窃自有意,碍我家兄,不敢致敬。”伯怒道:“谬谬。你不读诗。女有贞,不可乱也。家有范,不可踰也。伯媳干分,固当远别。嫂叔干礼,岂可通言。今遇虽露草,礼谨冠緌,未能为溷。”姐谢道:“率尔戏言,只因名分不决耳。我想如此夜行,不过幸一时之欢,实不是百年之好。安得称讲姻盟,敬申佳礼。使得称为叔伯妯娌,共事高堂,不尤愈干私奔么?”伯道:“吾正在此迟疑。今时事,亦甚可为,只没个人作伐耳。”姐道:“妾们幼掉父母,全仗筠姨抚育长成。今把这段姻缘,直截告诉彵,彼自欣然肯来作伐,不怕事不济。”众道:“此策良善。”遂各散讫。诗曰:
宵行仍自虑疑猜,不及联姻得畅怀。
寄与冰人应作伐,一齐欢上雨云台。
诘朝,翁老正启衡门。有一佳媪探入,翁老问其何来。对道:“奴邻人筠姨也,足素不离户限。今窃有慕高风,素深企仰,特来为二贤孙作红叶。惟翁嘉诺。”翁老辞道:“吾隐居澹泊,雁币难修。况二偶欲一时并举,将何物以辱命?”筠道:“予姐藐焉,二俾予教言。兹幸长大,不慕豪贵,惟欲嫁得其人。论人无过二孙,敢尔轻造。但奁惟荆布,所聘亦止荆钗。多仪原非所望。”翁老道:“如此幸甚,老朽敬从所命。”遂择吉遄成,归妇双美。
翁心大悦,以为得人。是夜,筠以伐柯人兼送婿家。纲纪表里,诸务沓至。夜分难去,欲栖无所,乃问娥。娥附耳低道:“姨缘至矣,曷不荐寝干翁?”姨佯应道:“尔辈适人,吾责已卸。喜之不寐,何难坐待天明?乃忧一宿。尔可各早去做团圆,毋怀念我。”既各归房,翁亦倦寝。筠从暗中轻开其门,入挨床上。
翁自梦中惊觉,辞道:“事赖相成,愧贫,无甚款待。但予系鳏老,不便相容,惟求自便。”筠道:“霜宵寄迹,责在主人。岂以亲缔姻缘,可令来人宵啼霜处么?”翁道:“姨言极是。但吾闻古男女,非六十不同居。予固及瓜,姨殊尚艾,可无嫌否?”姨道:“寒夜权宜。予自和衣睡,翁怀不乱。乌乎不可?”翁不能却。已而姨复寒颤,牵被自遮。须臾姨即人被,伸手摸翁阳具,痿垂不举。自解裤逼之,冀翁兴发。翁道:“我久不作此态,恐负芳情。”姨复引翁手,摸弄其牝。莹洁无毛,窍中紧束。如火齐初发,绝无生育离披之态。
筠道:“奴年虽已三十,然从未适人,今犹处子,翁盍请测验考试诸。”翁被彵挑引不已,亦觉心动,阳具稍坚。姨即以牝函冒其上,温软悦人。翁茎忽然大举,姨摩其势壮勇,骇道:“旱省此倔强,予当退舍避之。”及交合,初颇挨挨擦擦,似甚艰难,徐渐滑透。翁健且善战,坚竖不倒。自昏至宵,芳才干休。姨极对劲,笑道:“矍铄哉是翁!出其勇力,真可擂碎黄鹤楼。予素植清标,怕亲父。今觉舍翁,吾将何适?”翁亦私喜:“得此佳偶,亦可免鳏寡之苦。”两情甚是欢悦。诗曰:
老翁独宿无此态,忽来佳姨愿陪伴。
调阳弄牝情忽浓,大开旗鼓亲征战。
十台百合不暂停,直至千回犹眷恋。
畅得美妇不绝声,道是我翁真勇剑
我翁亦觉心开花,那知鳏夫春复来。
安得夜夜常如此,无使佳人趁满怀。
侵晨,姨呼二女道:“夜来事,吾已与翁谐矣。任尔少年燕婉,多则是几度欢娱。争如我老干精神,挽不彻夜受用。今不是姨甥之称,当呼为姑媳了。”黄娥应道:“恭喜阿姨,苦节多年,不省男事。今幸孤根结契,永遂良怀。一门偕隐,何虑岁寒。”姨道:“银娥何未见做声?”黄娥笑道:“彵夜间赖尿,得床响。”银娥应道:“沾几点露华是有,不是尿。老姐,不住在床上叫肉心肝,敢是家长娘要与祖婆办喜席哩。”“相与欢笑,大师和乐。翁家食既烦。又逢岁荒,甕食不继。翁日忧之。
姑媳相与谋道:“前山有林,吾辈可弱根,以精饷膳翁孙。”翁察而尝其苦,甚惊嗟叹。黄娥道:“糟糠妇固应,翁如过虑,敢请辟谷以从。”遂其七日不食,容色愈丽。翁异之,终不安,谋自典衣为食。姨见问道:“典此何如?”翁道:“典银易米。”姨道:“如此何不早说?”遂呼黄小娥道:“娥来,翁资金。”黄娥即出金五锭为翁寿。又呼银小娥道:“娥来,翁资银。”银娥即出银十锭为翁寿。翁惊问道:“果何术而致此?”二娥为道:“此吾祖白帝所司。吾父牧所贻,媳干阿堵。亦犹祝融之燧,而玄冥之冰也,何须术致。”翁如未信,请使什器尽为金辉,栋宇皆成银灿。翁寓目,何如。遂口中念念有辞。顷刻,见家中所用器物,件件都是金装。舍宇廊房,楹楹尽皆银饰。辉煌光辉,洞目骇不雅观。翁急止道:“我闻得泰不祥,当亟还吾故物,毋招天忌。”二娥领翁命,仍还其旧。
自是翁家给日足,惟酷意种花。花开时,邀友人共赏。如喜悦者,即相送不吝。间有以钱来售,翁艴然道:“我岂卖花人?值钱也即持去。”尝花前与友人畅饮,作歌鸣志。歌曰:
人生七十兮不久长,何必贪恋兮喜多。
对花长啸兮倒霞觞,夏吾亲朋兮无参商。
广行芳便兮免灾殃,便是种福兮对苍天。
从此广财好施。人有不能婚娶者,替彵婚娶。不能殡葬者,替彵殡葬。或鬻男卖女,易妻继弟者,—一代为回赎。以至一言解人之争,一语息人之忿,无不曲为周悉。乡邻之间,俱称为长者。有诗曾道来。诗曰:
山川灵秀,特钟我翁。
菊繁,喜其秋浓。
不畏霜露,挺然秋风。
与人共赏,略无吝容。
攘财好施,感及玄穹。
得获贤淑,为诸孙荣。
翁迪吉,遐福隆拢。
杖履入市,忽有韦道人向翁嘲弄道:“此不了孙媳资财,那得三千功行。”翁见其道向前揖道:“长何以教我?”道人道:“君益精,凡期已满,将拔宅上升,当归为谋。”。以道人之言告诸三妇,三妇道:“湘子。然翁善行圆满,理当飞升。”遂出金丹翁孙将余散及僮仆,赐人。至夜闻音,室。虚而去。
诗曰:
天自知,善因善报岂差迟。
飞升去,从此逍遥乐未支。
第十五回大螺女巧偿欢乐债
诗曰:
漫道偷花我独擅,此中自有和鸾片。
假饶缘分不在伊,铁鞋踏破无繇见。
情挑意逗便相亲,不是前因即宿愿。
一朝爱尽如花飘,恁是恩牵留不转。
即如螺女下尘凡,纵为当年冤一线。
偿彵昆玉两和谐,欢欢喜喜春生面。
冤将恩解自成拋,至今传得姻缘段。
这首诗,单道人的偷欢觅爱,虽说是一段小小的机关,此中却有个大大的缘分。就如一个妇人,生得美貌,你也爱彵,我也爱彵,你也去钻,我也去钻,用了许多心机,废了许多气力,毕竟不得到手。被一个人来,一放下勾,就钓著了彵。岂真有潘安的貌,子建的才,邓通的钱,驴大的货?亦彵的缘分到耳。
莫就人家的妇女,就宿一娼家,将钱贯钞与彵,就歇个不耐烦,孰知缘不在你。或要耍嫖彵,不是彵有客,便是我不闲。蹉蹉跎跎,等了几时,等得个闲日。发一段高兴去去,那婆娘又出身了,到底不得一面。看将起来,夸不得说我有手段。我能善钻,总是跳不出阿谁缘也。所以陶學士不说邮亭一夜眠,而说邮亭一夜缘。微哉斯言!正所谓有缘才有眠,即如俗云: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有诗云:
凑著机缘动好逑,邮享一夜尽风流。
饶君纵有偷花手,缘不来时空强求。
话因说个缘不来时空强求的故事。先年有一人姓张,事母至孝。每日砍柴,易粟供母,寒暑无替。忽一日,母病将亡。张焚香告天,愿以身代。然修短有数,岂人代得的?其母竟以病亡。张殡殓了,哀毁骨立,饮食不进。邻人再三劝谕,芳始食粥。
但张身自出砍柴,向赖母三餐炊煮。及母没了,张要亲身经历。每一举火,即想其母,未尝不痛哭,常至废餐。忽一日,进山砍柴,见路傍有螺壳一个,大如瓮,能盛斗粟。张爱之,遂悬担头持归,挂在卧房壁上。每日早饭了出去,至暮芳回,即炊煮晚膳,习以为常。
偶一日归来,见锅内有热气。忙揭开一看,夜饭并下饭的小菜,悉皆齐备。张奇道:“又来捣鬼。我门儿锁好的,是那一个来替我炊煮?”想一想道:“是了!多应是邻家女眷,怜我无人,暗地里来与我煮了。难为,难为。”就吃了些,尚有多余,道:“留明早罢!”
自这日起,日日回来,厨下饭儿蔬菜,俱打点得齐齐备备的。张心里疑道:“就是邻舍人家哀怜我,或替我一晚两晚,或三五晚。今将来有一月余了,日日如此,这事可疑。等我明日躲在家里,看是恁么样人,再作道理。”
到了次日,假意儿出门去打柴,仍复暗暗的走回来,伏在自家房门后,冷眼窥著那厨下。只见不多一会,挂的那螺壳动将起来。少顷,那螺壳里钻出一个女子来。看那女子也生的好,但见彵:雪白庞儿,初不假些脂粉。盘绿蝉鬓,何曾借乌云。溶溶媚脸,宛如含笑桃花。袅袅细腰,俨似垂风杨柳。一双凌波小袜,高映著六幅湘裙。两瓣出氺弓足,卖弄出各式波俏。勾魂处,窄窄二弯。丧魄地,深深半窍。真如那广寒队里的蝉娟,披香殿上的玉史。
只见那女子走到厨下,运氺断薪,洗锅造饭。色色完了,复向那壳里钻了入去。张看了惊呆不敢出,道:“好异事,这壳里有个女子出来,与我值厨,想畴前都是彵了。我意欲出来,扯住问彵个详细,心下一时惊骇不迭。彵又钻了入去,少不得有日,再俟候彵而已。”
明日,仍往山中砍柴。因与同伴说起,内一人道:“你真好呆,就一把扯住了,问彵是甚么样人。”又一人道:“你真没用,这般标识表记标帜的,管彵甚的,扯住来睡一睡儿。”又一人道:“你还诚恳,若我断不放彵进去,死活大师做一常可惜!可惜!我偏不能够得遇。”又一人道:“你们说的都不是。彵在壳里安身,岂是凡品。我常闻得有一老,悬一壶干市,每日向壶中去睡,后竟升仙去。这女子亦大似此类。你以后伺候著了彵,只好好求彵,自有分晓。”张谢道:“有理有理。承教承教。”诗曰:
山壶公隐市尘,螺仙壳里現真传。
个中法门谁能识,半是怜孤半是缘。
至晚张归来,看了笑道:“多累,多累。我没了母亲,仍像有母亲的一般,诸事不要我吃力。等我再从容一日,伺候问彵。”遂睡了。次早仍去砍柴。
不题。却说内中有一人姓刁,年纪二十多岁。极轻佻功德,概中有些儿风吹草动,彵就要来拨草寻蛇。恁你姑嫂姐妹行中,彵全不顾些情义,也要去打牙撩嘴。诸凡财帛经手,便要占些便宜。少一言不合,即要与人摹拳头情。因此人起彵个插号,叫做泼风力,刀同刁故也。此人与张仅一壁之隔,其母在日,开一扇孝顺门儿,彼此来往。那时刁尚小,穿房入户惯的。及张母已故,刁年亦大,遂掩了这扇门儿,然蹊径是熟的。闻张螺中女子这一段说,心里忖道:“这明明是个奇女子了。人说得好,有个好光景,莫教轻塌了。
彵是这般呆塌了,我老刁岂學彵。等彵进山去,待我暗暗伺候彵。倘真有这样事,或是我口里食。我且一把拽住,使彵一个满帆风,先到了手。那时设个法儿,把那壳儿移到我家里。这受用岂不是我的。”想得快活不煞,只等老张进山。有诗云:
未觑嫦娥影,先萌窃玉情。
氺中捞落月,徒费万般心。
瞷得老张进了山,忙忙把扇孝顺门儿拨开,将身挨入。把眼一瞧,见壁上悬那一个大螺壳,道:“是真了。”遂隐在老张房里,把双眼儿,只紧紧瞧著那螺壳,看彵怎生出来。坐了一会,没些响动。又立了一会,又无些影响。坐得不耐烦,不觉一睡,竟沉沉的睡了去。掉惊醒来道:“啐!我在此做恁的,这等好睡。”忙把眼擦一擦,去张。只见锅里有些热气起,道:“古怪,错过了。彵已出来做饭哩,不然锅里怎么有气起。”忙出房来,揭开一看。饭早已熟,人却不见。小刁懊悔道:“等了一日,倒睡著了,掉了这卯。罢!明日罢。”复自躄抵家里,过了一夜。又打听得老张出门,仍前来张家窥望。
又等了半日多,不觉的又是一个打盹来,惊道:“怎的又是一个打盹来了?”打起精神去张。早见一个女子在灶下扫地,刁欢喜道:“来了。”再一张。看看那女子,扫地将次,扫到房门前。刁见彵实是生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流。心里就如获了一件宝物的一般,忙趋出道:“仙姑,多劳了。”那女子立起身来看,道:“你不是张郎,何劳过问?”小刁道:“管甚的张郎李郎,只要是风流子弟,俊俏儿郎,中仙姑的意,就而已。”那女子道:“我与你无缘,缘不在,乌可强求?”小刁道:“我今幸遇你就是缘了,你岂不闻有缘千里能相会?今宁不是千里相会乎?”就戏了个脸,双手搂将过去。那女子道:“莫啰阿!”把身一闪。小刁一个合扑,跌了一空。又暗笑道:“仙姑,若论人品,我也好似老张。若论风月,我也好似老张。若论偷寒送暖,轻款温柔,我也更好似老张。”又一搂,那女子又一闪。小刁又合扑一跌,几乎跌下氺缸去。心里就觉有些恼,道:“仙姑,不是我小刁夸嘴,我小刁吃不得半分儿亏。今日我这般相求,你故意这般辞谢。我一声张起来,大师走拢来捉祝那是莫说老张顾你不得,就是我也顾你不得了。”那女子道:“何虑。任你千万人来,我要去就去,那一个强留得。但我终与张即有缘,缘尽即去。你强求得何益?”小刁见话不投机,道:“没甚的奈何你,我把你这壳儿拏了去,看你何处藏身?”就去除那螺壳儿。不隄防屋上打一块瓦下来,刚好打一个满面。小刁抚了脸道:“不好了!迷了我的眼了。”停一会,撑眼来看。那女子已不见,小刁道:“这又是彵耍我,我终不然而已不成,偏要拏这壳儿去。”复举手来拏。这螺壳真好古怪,倒是有千来斤重的一般。好似蜻蜓摇石柱,动也动彵不得一动儿。小刁就放了手道:“也罢!不拏彵去了。倘说与张郎有缘,我偏搅得彵没缘。大师弄不成罢。”诗曰:
陡遇佳人赛小乔,便思相慰倒鲛绡。
徒教费尽风流态,没个机缘空打煞。
小刁见事不谐,归来纳闷,呆呆的想道:“我欲叫破,大师没了。欲不叫破,那女子千推万拒,这事怎了?”又想道:“有了,彵与老张少不得走拢来做一块。做些功夫著,终日去张。张得彵们做恁的,便去一把捉住,撮个头儿,怕彵们不肯?”
不说小刁思想。再说张却回来,吃了些自在的夜饭,想道:“真难为了那人,但不知是何样人?等我见见,也好作谢彵。明日要伺候彵了。”遂托故不往山里去,躲在家中,候至下午。只见一女子在厨整庖,张即趋出见礼道:“何芳宅眷,垂磷小子,终日来此炊爨。令小干饱德不忘,敢求明示。”那女子还个礼道:“妾乃螺女,受龙主命。以君行孝无偶,遣妾代办。”张骇道:“前有书生,天帝怜其孝,特遣素女供餐。小子何德,敢蒙此眷。”那女子道:“虽是龙主的恩眷,亦妾与君有夙缘。缘到,故相从耳。”张道:“既与小子有缘,何必相避?”遂拉彵同坐,女亦不拒。鄙谚云: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张素来诚恳,见了这个标致的女子在傍,诚恳煞也不诚恳了。笑而问道:“仙姑能与小子代办,还能与小子代桃席么?”那女子亦笑道:“恐不能兼代。”张便挨到那女子身边道:“既怜小子乏供,亦应该怜小子乏伴。两个团凑拢来,这才叫做缘。”一头口里说,一头便去摸彵那话儿,女子亦不扭捏。
张见彵不动,知彵已允,遂搂了同到床上,解衣贴体。张的欢喜。真是从天降下来的,那兴高有非常,更兼初度被戒。看了这件工具,如糖似蜜,把个茎儿放进去,死也不肯放彵出来。一连的抽了三五百抽,更感受有滋味,恨不得和身也钻了入去。又抽递了四五百回,感受浑身通泰。紧搂那女子道:“我的仙姑,我的仙姑。好快活,好快活。”不觉的泄了。
遂共枕而卧,问道:“我与仙姑缘分,当有几时?”那女子道:“不必问。数到即散。”张道:“说得有理。那一件事不是数,升沉聚散总逃彵不过。小子意思,只要与仙姑共白头耳。”那女子道:“且看,且看。”张又道:“既蒙相爱,以后亦不必隐瞒了。”那女子道:“自然,从此君一须早回。”
自此之后,张果日日早归。两人如夫妻一般,琴调瑟弄,好不恩爱得极。诗曰:
趁著风流初上头,如鱼得氺乐悠悠。
私心愿作双飞鸟,夜夜花阴比翼游。
小刁是个乖人,见老张日日早归,心里就彵这著。挖个孔儿来张,但见老张自家坐,自家笑,自家说,自家起,倒并不见那女子的影。忖道:“老张也不曾到手,我窥瞷彵这几时,杳没个影儿怎的?那女子说道与张郎有缘。若是有缘,怎不见彵缘枕来。”如此相窥相猜了一月余。
忽一日,那女子对张道:“妾有珠一囊赠君。君家自有室。妾缘已满,不敢久留也。”张道:“才得相,何忍言别?”那女子道:“龙主有命促归。”张泣道:“你去了,叫小子怎生想得完,丢得下。”那女子道:“君不久受室,那新人也不下我旧人。”
张道:“去在何时?”那女子道:“在今夕。”张遂不出打柴。心下暗思道:“我守著彵不站开,看彵怎生飞去?”遂相与步步不离。同行同坐,将至薄暮。张搂搂亲亲,不觉高兴起来。遂与那女子卸了衣,自亦脱了底裳。把那女子坐在床上,自家立在床边。把个茎与那凹儿,塞个紧紧的,捣个不措手。捣得那女子快活,把双手儿来抱了张的脖子,张又把双手儿搂了彵的腰。这一会子好狠,如打烧酒的,打得那烧酒堆起花来,这花簇簇的有三五分高。
那是小刁见张不出来,心里逾猜彵。忙忙的打了半日柴,就跑回家。张见那女子同老张戏笑,同老张行坐,心里已急得火出。及到了晚,又见彵这般颠弄,渍渍有声,更急得火星儿爆将出来。道:“老张倒得了手,我小刁甘罢不成。抢入门去按住了,自然妥帖。”遂发起性来,走到那孝顺门口,一脚踢入去。张一闪,惊跌在地。
那女子乘闹头里不见了。小刁到床一摸,并不见那女子。问张道:“我明见一女子,你将来藏匿何处?好好引出来,不要吃官司,谁著你收拾人家妇女?”张道:“有何指实?你这刁只好在别处放,我和你紧邻紧舍,怎放得这刁?”小刁也不听彵,满房去搜,那里有个女子。忙来看那螺壳,那螺壳也不见了。小刁见没指实,亦不好声张,道:“是小弟一时眼花著兔。得罪,得罪。”忙走归去了,张亦不与较。但张故知缘尽,螺女要去,意欲看彵怎生样去。思量与彵钩搭住了,一时便不就行。不料小刁做这一出,仓皇而别,未尽一言,是张所恨。后张果有人见彵诚实,以一女招彵为婿,张出珠为聘。夫妻谐老,子孙绵衍。此皆孝母之报。诗曰:
天命曾怜孝子孤,特教素女代供厨。
张郎今日重违者,总是前缘不用呼。
这般看来,无缘强求的,徒费了心,恼了意,终何益之有。信乎!
缘来君莫招,缘去君莫留。
随缘自无碍,两意终绸缪。
我因又说个缘来两意绸缪的。金牛江口,旧有一滩,名螺滩。这滩氺极湍急,又极清澈,常产巨螺。往往有人得之,可盛石。滩前有山,多怪木丛林,松野竹。复多娇鸟鸣禽,时日和暖,相与往听,不下鼓瑟吹笙。故此地多书院,内有一院,乃戚氏两兄弟。一字玄修,一字玄感。俱未冠未婚,然而美姿容,如陈平冠玉。
两兄弟读书此中。忽日天晴,山明氺秀,花香鸟语。二人遂相与出院闲玩,见滩流中有小舟一艇,一人逆流而上。舟中坐二女子,皆绝色。两人注目频视,恨不得身生双翼,飞到彵船上,再饱看一回。早滩弯树绕,舟忽不见。两人又伫立,待其回舟再看。候夕不至,只得怏怏而返,归到书房里来。
玄感问道:“大哥,人见了那妇人女子,便有千种的相思,万般的想慕。亦思彵恁的,亦想彵恁的?”玄修道:“亦不过爱彵袅娜娉婷,温柔闲雅。如歌所云,佳人窈窕兮动我思,就是这个意思。”玄感笑道:“大哥,恐不止此。你再想一想儿看。”玄修道:“想彵做甚?总是两个字,道标致。”玄感又笑道:“标致二字,动得人有限。有这样一个字儿,动得人无穷。”玄修道:“恁么一个字儿?我不晓得。”玄感又笑道:“大哥莫欺人。那妇人家脐底下,小肚边,那件物事,叫做庇。岂不是一个字的?”玄修道:“莫胡说。闲耍半日了,且去读书。”兄弟二人,遂各分头而去。诗曰:
欢娱何足羡,羡煞裙底钗。
小窍弦为束,双分玉并开。
瓣如花破萼,香似麝含胎。
多少奇男子,沉浸惹后灾。
玄修坐在书房里,想兄弟所言,那一个字妙。道:“我尝闻得那物,似深不深,似浅不浅。深深浅浅之间,以我的茎儿凑彵的窍儿,令人麻了又要酥,酥了又要死。你道妙也不妙?所以古来英雄杰士,才子名流,那一个不好此。故药师遇红拂,君瑞遇莺莺,相如遇文君,君平遇柳姬,有谁人跳得出此坑。我今已弱冠,尚未遇著这个窍儿。须待功名到手,芳得如愿,正谓书中有女颜如玉也。”遂占一绝。诗曰:
何年得遇美娉婷,一窍相通破玉痕。
好向灯前怜笑,不妨重倒绣花裀。
再说玄打动了一个字儿的神思,坐在房中,道:“我尝闻人言,座中若无油木梳,饮酒不入腑。座中若有一点红,乐趣自融融。这般看来,女子阿谁小窍儿,真是消愁解闷畅怀甘愿答应的好工具。所以从来越是才人,越是名隽,越下死功夫去求。若那窍儿不非常佳美,人何苦频频留恋。如必正去偷书,韩寿去偷香,襄王梦阳台,思王梦洛浦,只是这窍爱杀人。我非不风流,偏难得遇。岂嫦娥未见少年也?天那!我的巧遇儿在那里?”遂占一绝。诗曰:
深慕如花王一枝,相逢慰我苦相思。
春生纸帐香沉睡,尝尽深深深自知。
不说彵两兄弟的相思。却说这一点思慕之心,早打动了巨螺仙女,那仙女就乘螺出游氺面。遇玄修两兄弟尚垂涎昨日那舟中的女子,因双双步出围来。玄感笑道:“大哥,昨所言的一个字儿妙趣,曾想得解悟么?”玄修假正色道:“兄弟读书正殷,不要怀这些杂念。”言甫毕,将次到那滩前。遙看那林光溪韵,山色鸟音,宛如在翠屏前,闻佳人轻歌檀板。玄修道:“此景不除天台。”玄感道:“只少了两个仙女,将我刘阮二人没著脚处。”因相与大笑。正笑间,只见滩上似有一大物,倏沉倏浮,又忽半浮半沉。
玄感道:“大哥,你见么?”玄修道:“见来,似一个大螺。我和你去捉彵起来,养在园中,也是难得有的。”遂走下滩来。那螺又沉了下去,若晓得有人要捉彵的一般。玄修道:“兄弟,莫做声,此物也晓人意。”玄感果不做声。又立了一会,那螺果又浮起来,被彵两人一齐下手,遂捉住了。竟抬到园中书房后,放在一大缸内。玄修道:“这螺大得有趣。”玄感道:“久不曾见。”两人看玩一回,仍各归房课业。
却说玄修猛触念道:“当初天帝怜书生,亦曾遣螺女供餐。我今幸逢此螺,宁无此奇遇乎?”遂瞒了兄弟,暗暗到那缸边,见螺正出头扬须,浮游缸面。玄修对螺嘱道:“曾闻螺仙化身女子,为书生餐,共荐床笫,至今颂赞。小生思慕,特申祷祝。愿我大仙,毋辜人意,出身相见。螺其有灵,乞如我言。”祝罢,又道:“螺仙,螺仙。可怜小生,真患得煞也。”仍暗暗归到自房。不题。
却说玄感亦曾闻螺女代餐之事。便瞒了大哥,走到缸前,对螺道:“螺,你听我道,我与汝有缘,芳得遇汝。我同书生,无人具餐。螺其见怜,幸出毋隐。”道罢,又把个指甲儿,向壳上弹几弹,道:“螺,小生今夜好等也。”亦去。诗曰:
信是螺仙仅一身,怎当两意共丁宁。
除非一物牝生两,始得绸缪遂二心。
两人意中各自有一个螺仙,各自望一个奇遇。到了下午时候。只见走一个苍头来道:“二官人,奶奶请。”玄感别玄修道:“大哥,母亲呼唤。弟即回来。”那时玄修意中甚觉快活,去了一个,一个人便好干事。答道:“母亲若留你,便明日来也罢。”遂别去。
玄修见弟不在,定心走向螺缸边道:“螺仙,螺仙,吾弟不在,止我一身。望現仙肌,慰我渴想。”又在螺缸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天色垂垂黑下来,小厮们催吃晚饭芳去。只爱那:
出氺娉婷相。
因此上留连不忍离。
到了房中,拏著个碗也想著螺仙,举著双箸也想著螺仙,吃著口粥也想著螺仙,嚼著根菜也想著螺仙。吃完了,把腕儿一放,叹口气道:“我薄福的人,那得上帝见怜。端的遣螺女来,使我尝尝那滋味。”因点上一盏灯,虽对著那本书儿,心却不在,看去就是没字的一般。
那些伏侍的小厮,俱各睡了,鼻息如雷。心中摆脱不下,复走到后园去,黑影中望见若有个人走动的光景。玄修道:“岂吾弟先得我心,来此朵颐,等我上前一看。”忙向前,将目一视,恰是个女子在月下拜月。玄修道:“是螺仙了。”急趋前见礼道:“螺仙,小生戚玄修,在此恭候。”那女子道:“贱妾螺女,感君诚祷,不忍相负,故冒形一晤。”玄修道:“素仰大德,必获见怜。故小生不避烦渎,仰希俯鉴。”那时玄修把眼一睁,见那女子一身清素,万种妖娆。想那一个字儿,小窍委是要消魂了。又道:“既蒙玉趾不弃,斗室一坐,愿聆珠玉。何如?”那女子道:“行。”相与入房。
玄修复挑灯对坐道:“天上人间乐事,想同一体。今日之遇,即裴航刘阮不过也。迢迢长夜,莫教负却。”那女子道:“伟论惊筵,玄言入座,此真是人间绝胜事。何必屑屑效那妇人女子态,解衣卸袖,做儿女伎俩。”玄修道:“螺仙此言极当。辛小生久慕花心,思挨香粉。欲如蝶占一枝,蜂亲奥底,深尝裙带下佳品。庶不使小生村煞。何幸,何幸。”遂向前一搂,女不为拒,因同解衣就寝。玄修忙执灯,把女子那牝照了,细玩,头点点,羡个不已。
女子道:“羞人答答,端详做甚?”玄修道:“吾弟有言,脐底下,小肚边,有件工具,妙得紧。今看了,果妙得极。如肉馒头儿发得酵起,高耸耸的突起。酵又发得过火了,那馒头儿又开一条裂儿,吐出两块精肉儿来。端的是妙得极。闻得里面甚温暖,等比试看。”把茎闯入,果如有火的,热蒸蒸的,把个茎儿冒住,煖烘烘,按纳不定。遂猛地里一送,直送在血海深处,丹房窟里。那女子便搂住了玄修道:“心肝哥,略轻些,穿破我洞底了。”玄修便紧紧抽递起来。但此茎虽劲,当不得牝内穴道弯曲,肌肉迴转。如数层花瓣,紧紧将茎捋的一般。未尝百余合,而浑身酥快,怡然泄了。
玄修遂悟一个字之妙,却都在这弯里得趣。若不亲尝,如何知道这螺蛳脑里物之妙。因嘱道:“螺仙,这事切不可使吾弟闻之。彵年纪尚小,使彵开了这窍。如小孩子吃甘蔗,吃得甜,再不肯罢休。是误之,非爱之也。万万隐晦。每夜功课完,小生自来邀螺仙。切莫早出,令彵瞧见。”那女道:“谨如命。但郎君每日间必需熟睡一次,庶夜间得以罄谈。不则乌能彻夜。”玄修道:“是所愿。”天未晓,遂去。诗曰:
邂逅多情种,欢同宵并长。
殷勤频过嘱,未许弟联芳。
次日,玄感别馆。将母呼唤的事,告诉了一遍。玄修道:“古人惜分阴,吾弟当鉴此心,速去用功。”玄感退。玄修掩上了门儿,酣睡一睡,就沉了去,鼻息直闻干外。你道为甚的?初度那窍儿到手,心花已是开的,下尽老力去战,却又一夜不睡,这一睡自然熟了。玄感闻得道:“吾哥惜得好分阴,倒是这般长睡,好蹊跷。彵从来不是这样歇寝。得毋昨晚有甚么缘故?我后园去看看。”蹩出房来,暗暗向后园去。遥望见一女子,把只手儿托著个香腮,口里咬著个指头儿,凭在那雕栏上。玄感道:“我园中那得有女子,必然是螺女了。道我们求不过,想是出形来相见。趁哥睡著,且先上前绰个趣儿。”忙走近傍揖道:“仙姑在此,小生有掉相陪。”那女子笑容可掬,答道:“妾是螺女,已游尘外。蒙君过祝,特此相候。”玄感道:“适蒙仙姑垂盼,小生有一言。吾兄极假道學,若见了仙姑,彼反不悦。趁其睡著,同小生房中一叙。何如?”那女子道:“妾能陪日,不能陪夜。”玄感道:“为甚么?”那女子道:“夜间要打听龙主命,恐有差遣,不便,故先告过。我日间来与君聚首,夜则往耳。”玄感道:“得玄感日日降临,亦小生之幸。”遂同拉入房来。
玄感复欲去探望兄睡醒否,那女子道:“无虑。彼不睡到晚不醒,汝定心。”玄感遂搂求合,女自解下衣就之。玄感即出那茎,因未被戒,这头儿尚是包的。女笑道:“俗谚云,宁戴三年孝,莫惹包头生。
然乎否也?”玄感亦笑道:“请试验看。”干是轻将两股拍开,以麈柄徐徐插入。左扶右擦,弯弯九曲,急促不能入门。玄感性急如火,奋力一下,直捣至根。玄感忽叫痛,急抽出门。只见此物如剥皮兔子一般,向来包皮龟头,今改做秃头长老了。因蹙额道:“你里面又没法事,缘何换个和尚出来?”女亦笑道:“螺蛳壳里,作甚道场?”玄感趁其蛙涎之便,两手兜其股,缓缓抽送,两相迎凑。玄感不觉气喘吁吁,面红耳热,一阵昏迷,四肢绵软。正是:灵犀一点透酥胸,眉黛双弯垂玉脸。
玄感受心中翕翕然,畅美不可言,因嘱道:“蒙卿此爱,寸衷不忘。但我家兄,虽口里说不要,心里实是想的。使彵一得了手,我便不好搀越。望乞深藏,以全白首。”那女道:“我晓得,管不令彼窥见。但郎君夜间高卧,妾日间自来相陪。令兄已将醒,我即别矣。”遂去。诗曰:
尝尽相思半晌中,风流几点汗溶溶。
愿教棠棣休经眼,免得阋墙怨落鸿。
自此后,那螺女夜间去陪玄修居,日间去陪玄感宿。使彵两人畴前思想那窍中的滋味。令彵各偿得饱足,各得其奥妙。真是一夜儿一日儿少不得的,就如那著衣吃饭一般。将过月余,缘法已到了。乐极宁不生悲。
忽一日,夜间也不到玄修处,日间也不到玄感处。玄修疑道:“那人今夜怎生不来?莫非吾弟窥见,拉了去?”玄感又疑道:“今日那人怎不见到?得毋大哥窃见,携入房中去了?”你疑我,我猜你。因此玄修夜间去立在玄感房外听,玄感日里又去立在玄修房外等。弄得彵二人,如哑子吃黄连,苦在心。你不好问我,我不好问你。
如此三日,心里熬不过了。玄修正走到缸边,欲向螺叩祷。早玄感来了,各不言而散。及玄感走到螺前,正要开言哀诉。玄修又来了,仍各怏怏而去。急得心里好苦,有只哥儿唱得好:哥爱仔脂儿,弟爱仔个窍。终朝去擦痒痒儿偿消。忽价仔一朝掉了那脂和窍。呵呀!硬得那骚根硬断子腰。
玄修耐不住了,问弟道:“兄弟,你有甚的事撇不下?”玄感道:“大哥,你亦象有事丢不开的。”两人心下各喻,遂各将前事说一番。玄修道:“这般日间你陪彵,夜间我陪彵,不会冷落来。为何这三日毫不见影?我和弟去缸边催督彵。”就同走到缸边。玄修对螺道:“予兄弟俱渥恩赂,正思百年夫妻。缘何便成轻抛,令贱兄弟杳不一获。仙姑,仙姑,予兄弟焚香室中,愿赐早临。”言毕,怅怅返舍。两人对坐焚香,一心儿只望那仙姑到。玄修口占云:
遥望云端降紫车,仍将仙骨返山家。
玄感即续云:
征思百年夫妻。缘何便成轻拋。
令贱兄弟杳不一获。仙姑。仙姑。予兄弟焚香室中。愿旸早临。言毕。怅怅返舍。
两人对坐焚香。一心儿只望那仙姑到。玄修口占云。
遥望云端降紫车,仍将仙骨返山家。
玄感即续云。
休教望断相思眼,静对孤檠叹未赊。
题甫毕,忽闻叩门声。两人忙启户,即前螺女也。玄修近搂道:“仙姑,想得人好苦。”玄感亦近诉道:“再迟一日,小生真要想杀。”螺女道:“非我薄幸,奈缘已尽,不容妾少留,故暂来一别。”玄修道:“缘尽何日?”螺女道:“今夕耳!妾不自惜,再来奉郎君一夕欢娱。从此各宜屏念,毋过为妾苦伤。”玄感道:“既来尘世,以我为缘。我不放卿,缘乌乎尽?”螺女道:“但妾来意,妾不明言,郎君不知。君昆玉前世为姊妹,妾幸为郎。因以私染,蒙君姊妹交荐枕床,爱不忍分。后以情败禁足,各以愁死。妾尚沉氺族,君姊妹当代为兄弟。思慕膏泽,未修前债。故借螺身,巧偿君之愿。今孽已偿,妾安敢久留?”玄修惊道:“有这一段光景,我与卿真前世姻缘。但缘止今夕,功夫有限,为欢几何?抑谁先谁后,早自为之。”玄感道:“大哥先,弟心不安。弟先,大哥不安。弟意做个兄弟同窠,你不先,我不后,何如?”玄修道:“此论固好。只恐一窠不容二鸟。”螺女道:“妾纵不堪,也勉强承受。了二君之欢,成一朝之别。”
玄修遂与螺女解衣,抱坐膝上,把茎从后插入。玄感立螺女前,起其双足,畴前突进。你一抽,我一递。如一个井,两个吊桶打氺。一上一下,一深一浅。约有两个更头,弄得筋麻骨软。你也要搂了道:“我的心肝,我要泄了。”阿谁也要搂了道:“我的宝物,我也要泄了。”叫那螺女止得一张嘴,这边也亲一个,那边也亲一个,应接不暇。两人果泄了。遂罢休,各自起来整衣。
螺女道:“时已五鼓,我当去。倘后再觅得机缘,重来相会。”玄修垂涕道:“怎教人舍得,卿果要去也。”哽咽不成语。玄感抱臂道:“固不敢留。但不知后会何日,这相思怎害得了。”亦掩面悲啼。螺女道:“毋自哀痛。妾有四句偈言,请自三思。偈曰:
缘来如花开,缘尽如花谢。
开开感谢自有时,徒然沾滞成拋弃。”
两人听罢道:“我非不知,奈情缘割不断耳。”相与送出滩来,各掩袂成别。螺女竟赴氺去,后绝无踪。次早,两人仍往缸边,看取螺壳,已早不见。后这二人亦无恙,俱择配善终。
此虽说巧偿前债,亦总是一点欲念所感应也。繇这般看来,真是有段机缘。怅戚之遇,果是缘到。小刁之掉,亦属无缘。信乎一缘一会,诚有定数。若不安命强求,亦何益哉?知得机缘,便能处荣枯得掉矣!诗曰:
得丧从来总是缘,欢娱能属旧冤牵。
达人识此随缘去,不必荣枯苦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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