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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择手段的男人[SD][流花]

十一、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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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支着下巴,身上仍是那套土到不行的褪色黑西装,只领带微微松开,留给颈项一些喘息的空间。


    此时,他正不雅地翘着长腿,聚精会地盯着墙上超大型的宽萤幕液晶电视。


    色彩鲜艳的萤幕上,戴着墨镜女子的一头红发更是显得绚烂夺目,即使失了血色的唇瓣与脸孔替她的艳色增添了一丝狼狈,她在镜头前依旧是美得惊人。


    大批的媒体记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般包围着她与她手上牵着的,戴着过大棒球帽的小男孩。


    『丽兹小姐,请问你大费周章地设计了这样的骗局,目的是什麽?流川集团吗?』


    『丽兹小姐,你编造了这样的谎言是出於自己的本意,还是背後还有主使者呢?』


    『丽兹小姐,那位收受你贿赂的医师跟你私底下是什麽关系?小孩的生父是谁?』


    『……』


    记者们练就一身金刚不坏的本事,不但问题腥羶不忌,甚至还擅长快速行走中固定麦克风的本事—不管怎麽推挤移动,不管女子怎麽左闪右躲,麦克风都能稳稳地固定在她面前,想甩也甩不掉。


    女子抿着唇不答,只『喀啦喀啦』的高跟鞋声更为响亮,交替得也更为频繁—她加快了行走速度想甩开有如漩涡一般的记者潮,却是徒劳无功……层出不穷的问题就像如同背後灵般跟着她的记者般,不断不断地冒出来。


    精美的脸孔微微泛红,不知是羞是怒—长腿交替得更为起劲,倒忘了自己手边还带着一个矮矮短短,根本走不快的孩子。


    只见那短短的双腿半跑半踉跄,跟随得十分吃力,几乎可以说是被拖着走……然後,小男孩一个左腿绊到右腿,整个人面朝下,呈『大』字型地摔倒在地。


    随之滚离的棒球帽很快地淹没在数十双穿着西装裤及短裙的长腿中,不知去向。


    令在场记者们傻眼的是,红发女子只稍稍顿了顿脚步,垂下头望了扑倒的小男孩一眼—连搀扶的打算也无,『喀啦喀啦』的高跟鞋声极为顺畅地扬长而去。


    有一部份的记者投给小男孩一个怜悯的眼,随之追随着女子的身影而去;而有一部份记者则是看不过去地留在原地,蹲下来察看小男孩的情况……场面瞬间变得有些混乱,而这些全都被摄影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小小的,黑色的头颅。


    『小弟弟,你没事吧?』


    『站得起来吗?』


    好几只厚实的大手伸在半空中,准备搀扶那小小的人儿,小男孩却在这时,缓缓地,自地上爬了起来……过长的浏海再加上他低垂着的颈子,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当然电视台也早帮未成年的孩子打上了马赛克—但就那拍摄得到的部分看来,他的皮肤很白,骨架很小,整个身型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头好壮壮的五岁小男生。


    只见他无视伸在他面前的数十只援手,摇摇晃晃地站直身,默默地拍掉手上、身上的沙土,然後,不发一语地,朝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迈开脚步。


    摄影机还特别拉近焦距,往小男孩的腿部方向拍—只见他双脚的膝盖都已磨破了皮,隐隐渗出的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看来很是明显,更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金眸瞳仁一缩,剑眉皱起—正欲再观察那小男孩,眼前的电视画面突然一黑。


    樱木迅速转过头—


    甫沐浴完,黑发甚至还滴着水,赤裸着上半身,下着一条简单的泛白牛仔裤—流川一手拎着浴巾擦着半湿的发,另一手~则执着遥控器,平举在半空中。


    打断他看电视的元凶是谁,非常显而易见。


    樱唇撇了撇—对这冰山面瘫的家伙,他已经连生气都有点提不起劲。


    「没礼貌的家伙。」他朝黑发男子扮了个鬼脸,语气是慵懒多过於真正的责难。


    流川表情未变,只若有似无地耸了耸肩,极其自然地走至他身旁,与对方一起,肩并着肩坐在床上。自黑色发梢滴下的水珠顺着重力非常刚好地滴落在红发男子土气的西装外套上—樱木面露嫌恶,毫不客气地一掌推向对方的肩~


    不知是流川早有准备,还是樱木没用上十成力—赤裸的白皙臂膀仍然紧挨着黑色过时的西装,继续滴落大大小小的水珠。


    「喂……」觉得对方故意得有点讨人厌的樱木开始磨起牙,流川淡漠的问句却冷不防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电视上,有什麽特别的吗?」平板的,乍听之下平凡无的问句,那双难得灼然的黑眼却透露了主人的认真与在意—樱木心中一动~


    这笨狐狸是在试探他~对这整件事的看法……吗……?


    事情发生至今—包括中间他很有骨气地逃跑,再很孬地被抓回来—死狐狸从来没开口问过他到底相不相信这整件事的真实性,而~他原本也以为,以对方跟他如出一辙的高傲性子和死硬脾气,只要他认定自己是对的,就断然不会做出要求别人相信这样有损面子的事情—会相信的就是会相信,不相信的,解释再多也没用~他敢赌死狐狸一定在心里这麽想。


    没想到,其实这家伙……还是会在意的嘛~!


    他一面像是抓住了对方什麽把柄似地在心里窃笑着,一面随口应道:「也没什麽特别的,就是……」


    小男孩低着头,缓缓地自地上爬起来的画面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他的脑海,也让他未竟的话语哽在喉中。过了许久,他才在黑发男子转为疑惑的注视下迟疑地开口:


    「狐狸……呃……我在想……那个……」


    过长浏海下的黑眸微微眯起—以他对这只野猴子的了解,通常他讲话会这麽坑坑疤疤的,要嘛就是有求於人,要嘛就绝对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樱木在用了一大堆毫无意义,嗯嗯啊啊的语助词之後,终於决定讲到重点—


    「我……是在想说……那个孩子啊……」


    「我拒绝。」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的三个字,打断了红发男子小心翼翼的铺陈—樱木老大不爽地皱起眉。


    「本天才的话还没说完耶!」你是在拒绝个什麽劲啊!


    没有温度的黑眸冷冷地对上岩浆涌动的金眸,红唇轻启:「你想说什麽?领养?是吗?」


    怒火自金色的眼瞳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


    「你怎麽……」知道?!


    尽管樱木已经反应迅速地捂住嘴,没让露了馅的自白脱口而出,但他那见鬼般的惊讶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流川撇撇唇,不屑回答这种侮辱他智商的问题。


    他认识这白痴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这家伙的心软和滥情他又怎会摸不透—更何况,对方胳臂向外弯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他一、点~也不惊讶。他半自嘲地想。


    樱木皱了皱脸,不想读懂对方的表情来贬损自己。他不服地质问:「为什麽不能?!那女人根本就不关心那孩子!」他无法想像,会有人这样丢下自己的亲骨肉自顾自地走开,就好像在告诉那孩子:这场官司失败了,你的利用价值也消失了……他只要一回想到那画面就觉得难以忍受!


    无波的黑眸以着同等的强势回视对方。


    「然後呢?领养他,给他你觉得更好的生活?你真的觉得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对那家伙来讲是更好的生活吗?」他难得一口气说这麽多话,而且是句句都切中要害,直驳得樱木一阵语塞。


    「可是……」一片好意被贬损得一文不值的红发男子仍试图替自己的立场辩驳—可惜,才说了两个字又再度被截断话尾。


    「况且,」平板的语调却是字字铿锵有力。「说不定对那孩子来说,他恨我们都来不及呢~你以为他真的会感激你的领养吗?」


    樱木一阵怔忡。


    恨?他从来没朝这方面去想……可是,事实上,他与狐狸两个人正是害那孩子的母亲没办法达成心愿的罪魁祸首—不管那心愿有多扭曲,对孩子来说,母亲的希望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那麽……


    俊朗的脸孔扭曲了一下,没逃过流川的眼。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抑不住心怜地缓下语气,探手揉了揉对方乱翘的红发。


    「别管他们,也别为他们心情不好了,好吗?」你可不可以……多想想我。你知不知道,当你为了那对母子伤的时候,心疼的是我;当你为了那孩子与我怒目相向的时候,委屈的也是我……他想着。


    难得闪的他因为手腕被一把扣住才猛然回—樱木不知何时,抓住了他在他头上揉抚的大掌,脸上是难得的严肃。


    流川皱了皱眉。


    「又怎麽了?」希望不要又是跟那对母子有关系的话题,不然的话,他不排除明天就施加压力给各家报社不准再报导相关消息,也不准再出现相关的新闻画面!


    认真异常的金眸灼灼地盯视着对方,樱唇却是紧闭了许久,才终於低低地开口:「你这呆子。」


    流川微微挑起眉,原先的疑惑在消化了一秒钟之後立即被恍然取代—他耸耸肩。


    「事实证明我这麽做可以赶走许多想半路认爸爸的小孩。」他半讥诮半玩笑地说,樱木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你……是什麽时候去……」他抓下头上白皙的手掌,垂下眼看似认真地研究对方的掌纹,色中却不难看出他的紧张与不自在。


    相对於他,身为当事人的流川倒显得落落大方。


    「进nb没多久。」红唇简洁有力地吐出这四个字,并不意外地看见红色头颅『虎』地抬起,不可置信地瞪视着自己。


    「咦?!!」过度震惊让樱木失声惊叫,然後才後知後觉地轻咳了咳,稍稍收敛了音量。「可、可是~那时候……你根本、你根本……」他觉得这时间点简直不可思议、吊诡到极点,偏偏又不知该怎麽把所有的不寻常点一次表达出来—结果就是僵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


    流川倒是替他极为顺畅地接续下去: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不知道你有没有爱上其他人,不知道我们还算不算在一起……」他只略略使劲,就挣开红发男子因呆愕而放松的抓握—白皙的手掌反客为主地包覆住蜜色的大掌。


    黑眸因过往的回忆而浅浅地掠过一丝痛楚,却在看向对方时又转为满盈的温柔。


    「但是~无所谓。」五指收拢,他牢牢地抓握住今生只能属於他的太阳。「我早说过了,我只要你。我对我自己身上流的血没有太多的感情,对流着我的血的孩子也没有太多期待,所以~」他再次耸了耸肩当作结论。


    那时候的他,大概是极端地想着:如果找得到对方,他们不需要孩子;就算找不到对方,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给『孩子』这种生物吧~


    他把这一生所能付出的所有感情全给了一个人,完全没有多余的一丝丝情感可以分给别人—就算是亲如家人他也不见得会多投去几个关爱的眼。


    他自负聪明冷静一世,却偏偏栽在这种完全不给自己留後路的愚蠢爱情上—一直追着对方跑,死也要绑着对方,死也要对方一起陷入……这种感情背後的强大动力是什麽?他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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