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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妹】(第六章 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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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西海鹿妖


    20/01/31


    六、戏母


    那一边人影闪动,脚步声纷乱错落,众人已将钱文宜团团围住。


    崔鸿轩面色铁青,看着一身血污的钱文宜,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什么


    也没有说。


    众玄凤庄弟子满脸羞愧、错愕,都低着头,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如何


    是好。


    众目睽睽之下,玄凤庄竟闹出了如此现眼之事,着实令他们难以下台。可师


    父没有发话,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该将大师兄拿下,还是应该替他检查治疗伤势。


    钱文宜嘴角血沫汩汩溢出,躺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这才艰难地转过头,目


    光正与崔瑶撞在一起。


    佳人清丽淡雅如仙,翩然而立,宛如天界的神仙妃子。俏脸花容惨白,弯弯


    的蛾眉蹙起,秋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神色。


    这正是自己十数年来魂牵梦绕的倩影,正是相伴自己十余年的梦中仙子。那


    张秀美如画的容颜,那抹弯弯的唇角,那一声声悦耳动听的语音,多少次都牵动


    着他喜怒哀乐……


    然而此时此刻,虽近在咫尺,一切却都好像变得那么的遥远与不真实,仿佛


    水中月、镜中花,拼尽全力伸出手去,却始终触碰不到伊人一片衣角……


    心中大恸,有如刀绞。轻轻叹息一声,涩然道:「师妹,事到如今,我自作


    孽不可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一说……」


    曲若松大怒,长剑一挺,厉声喝道:「呸,你还有什么屁话要对瑶儿说?卖


    师求荣的叛徒,还不快快受死!」


    当下一剑便要刺出,但手臂一震,却是被身边的崔瑶轻轻挡下。不禁微微一


    怔,扭头看向崔瑶。


    崔瑶神色黯然,凝望着钱文宜,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崔瑶愿意替自己拦下曲若松这一剑,钱文宜心中略有一丝暖意,惨然道:


    「师妹,今日之事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之前呢?从前我对你如何,有没有


    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崔瑶臻首低垂,黯然道:「没有……师兄待我一向很好。自小到大,有什么


    新奇好东西都会让给我,对我关心爱护,这些事瑶儿一直都记在心里。」


    「……八岁那年,你半夜偷偷跑到梳洗河边玩耍,不慎跌落。我将你救起后,


    你浑身湿渌渌的,怕师父看见责怪,不敢回家,咱们就躲在林中取火烤衣。那天


    你倚靠在我怀中,说把我看作大英雄……可有此事?」


    崔瑶心中蓦地一酸,那些温馨的尘封往事如走马灯般迅速掠过脑海,眼角泪


    光莹莹,低声道:「有的。那天我又冷又怕,师兄就不断讲故事哄我,我们不知


    不觉中睡着,一夜未归,家里乱作一团,着实让爹爹气恼的紧。最后是还师兄替


    我编谎隐瞒,代我受罚……其实直到今日之前,我一直都是对师兄依赖尊敬的很……」


    钱文宜涩然一笑,自嘲般摇了摇头,又道:「两年前师父派咱们去松风寨办


    事,却被他们设伏围攻。我被敌人打了一掌,内伤极重,多年修行几乎前功尽弃,


    是师妹偷偷拿来了师父的独门秘籍《万流归一》让我修习,这才不至于沦为废人……」


    崔瑶终于忍受不住,啜泣出声,哽咽道:「那一次是师兄拼死保护我,这才


    身受重伤……那《万流归一》心法爹爹说过太过于艰奥,要留待日后传于能继承


    他衣钵的弟子。我虽然偷偷拿了出来,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后来才知道,原来……


    原来是爹爹有意放在那让我偷的,他其实早已经将你看作衣钵传人啦……」


    钱文宜心中一酸,自责、愧疚、懊悔、伤痛……诸多情绪涌上心头,如怒潮


    奔涌,又如火焰喷薄,心尖传来一阵阵刻骨铭心的绞痛,直欲撕心裂肺。


    他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崔瑶的俏脸,凄然道:「那……那这些年来,我……


    我对你的心意,你可……你可曾知晓么?」


    眼波似乎是充满了期待,又似乎是充满了绝望,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拼命想


    要拉住一根稻草,髦终将沉溺,但仍是不由自主?


    崔瑶双靥倏地飞红,玉箸滚滚而落,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钱文宜泪水夺眶,颤声道:「那……那你为何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总是有意


    躲避,对那姓曲的小子却能有说有笑?师妹,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过么……」


    崔瑶面色通红,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师兄……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的。我只是觉得好生愧对师兄的好意,心里总觉得对你不住,这才……这才……」


    钱文宜黯然闭目,二十余年来种种往事交迭涌现,宛若浮华幻梦,但在这一


    刻却被狠狠地戳破敲碎。


    蓦地咬了咬牙,不再望向崔瑶,转而对崔鸿轩道:「师父,弟子有愧于您老


    人家。弟子自幼失孤,是您将我抚养成人,教授武功,这份恩情,只好下辈子再


    报答了……」


    「大师兄,不要!」崔瑶一惊,忙抹了一把眼泪,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些……这些都不是你做的,对不对?」想要上前阻拦,但却已然不及。


    众人惊呼声中,钱文宜内息一震,心脉立断,口鼻鲜血嘀嗒流淌,眼角一滴


    泪珠顺着脸颊悄然划落。


    周侧纷乱的人影逐渐模糊不清,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那个宁静


    的夏夜。


    林中温暖的篝火嘶灼燃烧,哔啵作响。星光灿烂,夏夜的凉风吹得枝叶沙沙


    作响,空气里尽是浓郁的青草与鲜花的清香,四侧夏虫织鸣,空灵幽寂。女孩枕


    在他的怀中正沉沉安睡,清秀的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他抬起头,漫天星子点点,随着阵阵夜风如水波般缓缓摇移,心中一片宁静


    温暖——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幸福的一夜。


    一个模糊又熟悉的倩影在遥远的天边忽隐忽现,俏脸笑靥如花,声音清脆悦


    耳,仿佛正一声声呼唤着自己:「大——师——兄!」


    ***  ***  ***


    时近深夜,明月当空,漫漫清辉洒落,映得青石板大街一片雪白。双狮镖局


    院墙迤逦,高墙上树影参差,随着夜风横斜摇舞,有如一副清冷的泼墨画卷。


    经过白日里的大战,一场宴席自然是不欢而散。


    崔瑶等玄凤庄弟子都是悲痛、羞愧万分,人人垂泪。崔鸿轩沉着脸交代了一


    番场面话之后,群雄议论纷纷,虽仍觉得疑点重重,也只能各自告辞离去。


    相信不久之后,这里发生的事,很快会传遍大江南北。


    至于玄凤庄与双狮镖局两家结亲之事,实在微不足道,只好暂且按下不提。


    曲进与曲若松父子各有损伤,但都只是伤在皮肉,经过简单包扎、调息,已


    无大碍。反倒是曲真真挨了钱文宜一掌,略有些气脉虚弱,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


    的样子,令关妙荷、曲进夫妇心痛不已。


    自从玄凤庄回到家之后,关妙荷便到女儿房中亲自助她调息,至于自己身上


    也被袁万成长鞭所伤,反倒一时顾不上了。


    真气流转,连绵不绝。关妙荷盘膝坐在床上,双掌抵在曲真真后心,真气从


    女孩「灵台穴」缓缓输入,沿着手少阳三焦经在体内循环周转。


    「灵台穴」为人体督脉大穴,乃是心血精华交汇之处,再加上曲真真内伤本


    就不算太重,经过雌狮关妙荷亲自运功调息,不过几个周天的功夫,小脸上便渐


    转红润,额上香汗丝丝渗出,头顶蒸汽缭绕。


    过得片刻,就听曲真真轻吟一声,咳声连连,接着长舒了一口气,一咕噜从


    床上翻身跳起,喜道:「好啦!妈,我已经没事啦……」


    见曲真真又重新恢复活泼,关妙荷忍俊不禁,道:「刚刚才精神一会儿,就


    不肯老实。」


    曲真真小脚踢掉鞋子,三两下爬上床,搂紧母亲的臂弯,娇声道:「我本来


    就没什么大事嘛……妈你自己身上也带伤,还这般消耗真气,女儿心里实在有些


    过意不去。」


    关妙荷心中一暖,柔抚着曲真真的小脑袋,柔声道:「离家两年多,倒是知


    道心疼妈妈了,咱们真真可真是长大啦。我……我……」


    想起两年来母女异地分离,多少次午夜梦回,眼前都是女儿小小的身影,也


    不知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心头一酸,眼角忍不住泪水


    夺眶溢出。


    曲真真忙劝道:「妈,你别难过,我在那边挺好的。师父、师兄都待我不错,


    其实我也是时时牵挂着家里,总想着爹爹、妈妈,嗯……还有哥哥。」


    关妙荷微笑道:「妈不是难过,是高兴。今天你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出风头,


    我跟你爹爹在旁看了,真是心惊胆战,又是害怕又是欢喜。我们怎么也不敢相信,


    这会是咱们家的那个小丫头。」


    曲真真娇声道:「什么小丫头,人家早就已经是大姑娘啦。」


    说着还将青涩的胸脯用力朝前一挺,故意作出撩人的姿势。只不过她年纪幼


    小,身量不足,看起来不仅毫无成熟媚态,反倒颇为可爱有趣。


    关妙荷忍俊不禁,伸手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嫣然道:「快坐好!也不怕羞,


    谁家大姑娘是这个样子的?」


    曲真真格格一笑,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小手在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


    瓷瓶,对关妙荷道:「对了,这是我们妙仙观的『玉脂金兰露』,是我师父亲手


    调制的,对经脉、外伤颇有奇效……」


    目光微微下垂,略一停顿,将瓷瓶递到关妙荷面前,说道:「妈,你……你


    也有伤在身,快些服下吧。」


    关妙荷心中一动,接过瓷瓶打开轻轻一嗅,一股淡雅清香瞬间缭绕鼻息。她


    父亲便是齐鲁名医关夫子,家传医道渊源,一嗅之下,便知这是极为滋补的灵丹


    妙药。


    妙仙观青萝仙子的医术更在关夫子之上,当年便曾游历天下采集百草,时有


    接穷救苦、起死回生的佳话传出,民间无知村汉愚妇甚至将罗云当成菩萨供奉,


    以为神仙下凡。


    罗云自度药方百余种,尽为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这「玉脂金兰露」


    她早闻大名,自然知道珍贵无比。


    于是将瓶儿递还给曲真真,摇头道:「这是你师父给你的,你自己在外面用


    的上,妈可不能要。」


    曲真真「扑哧」一笑,嫣然道:「嘻,师父疼我的很,别人求都求不来、想


    都不敢想的东西,我却要多少有多少……妈你就别客气啦。」


    女儿一片孝心至诚,关妙荷也就不再推辞,拧开瓶盖张口饮下。只觉一股清


    冷冰凉之感沿着喉咙而下,唇齿留香,神智顿觉清明。


    曲真真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满脸关切之色,紧盯着关妙荷,连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好些了吗?」


    关妙荷被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俏脸一红,啐道:「哪有这么快。」将瓷瓶


    收好,道:「好啦,夜深了,快睡吧,我回去啦。」


    曲真真忙一把拉住她的柔荑,央道:「别……咱们今晚一起睡,行吗?」


    女孩苹果似的小脸上双靥晕染,亮晶晶的眼眸中满是期盼。关妙荷心中一暖,


    仿佛又回到了她幼时依赖自己时的情景,慈爱之心油然而生。


    略一踌躇,便说道:「刚刚还说自己是大姑娘呢……明儿个让你哥哥知道了,


    他要是笑话你,我可不管。」


    曲真真轻哼一声,道:「哼哼……他羡慕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笑话。我偏


    要让他知道,气死他。」说着,眼神似有若无的朝窗外一瞥,隐隐浮现出一丝莫


    名神色。


    当下母女二人拉下幔帐,整铺床被,只穿一件中衣睡下。曲真真小鸟依人似


    的紧靠着关妙荷,青丝细软,随着小脑袋上下蠕动,在关妙荷耳鬓间不时撩动,


    颇觉麻痒。


    室内一灯如豆,昏黄暗淡,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格洒落而下,如水银倾泻,满


    地清辉。


    听着窗外虫鸣啾啾、蛙声隐隐,感受着身侧女孩轻柔呼吸,关妙荷一时恍然


    如梦,芳心大叹。


    上一次这么搂着女儿同床共枕,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是了,那时她才刚满八岁,稚气未脱,在去往妙仙观的前夜哭的梨花带雨,


    抽抽噎噎的抱着自己,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现如今转眼数年,她都已经长这么


    大了。


    当时本来也颇为不舍,为人父母,谁又能忍心看着幼女孤身远行呢?但罗仙


    子难得看中曲真真天性资质,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在丈夫一再劝说


    下,为了女儿前途,也只好勉强同意。


    匆匆六年,每当阖家团聚之时,心中总觉亏欠曲真真良多。


    女孩身上特有的清甜幽香阵阵袭来,她小巧的鼻翼中不时呼出柔弱气息,喷


    吐在自己裸露白皙的脖颈间,湿湿的,暖暖的。


    低头望去,曲真真正倚着自己肩头沉沉安睡,苹果小脸吹弹可破,白生生的


    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帘,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好梦。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未及细问,她本想问明前因后果,但又想到曲真真


    小小的一个女孩子,一日之内接连智斗瀚社、揪出玄凤庄内奸,惊险万状,更曾


    两度遇险,此刻必已是疲累不堪,倒也不忍心再问了。


    看着她纯真无邪的脸容,关妙荷内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与懊悔,那


    些不愿回忆的往事,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仿佛不受控制一样,走马灯般疯狂涌现。


    也不知为何,眼前模模糊糊,竟是桃色缤纷一片,旖旎香艳的画面交叠穿梭,


    那阵阵湿热的气息、那声声哀怨婉转的娇吟……陌生而又模糊,在脑海中轰然并


    奏。


    一股滚烫的热流自小腹悄然涌将而出,在周身乱蹿,一瞬间便已流至五脏六


    腑。喉中一阵干渴麻痒,樱唇微启,竟不自觉轻吟出声,声音柔腻娇媚异常,闻


    之令人心中一荡。


    关妙荷霍然惊醒,心脏扑通狂跳,惊骇无比——自己这是怎么了?


    漆黑的室内突然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耳边忽然响起曲真真低柔的声音:「妈,你怎么啦?」


    关妙荷芳心一颤,忙咬唇道:「没……没什么。」耳根火辣辣的烧烫,所幸


    夜色昏沉,瞧不真正,深吸了几口气,心绪才渐转平稳。


    想起白日里的种种疑惑,于是问道:「是了,真真,白天在玄凤庄,到底是


    怎么回事?这些都是罗仙子安排的吗?」


    曲真真点头道:「嗯。」


    静了片刻,又道:「……魔教准备周详,我和师兄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提


    前告知爹爹妈妈,现在想来,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


    关妙荷奇道:「你们两个是提前到的?那罗仙子呢?她现在何处,也到了泰


    安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师父只吩咐我们先到一步查探,她去哪了也没有告诉


    我们。本来应该一早就禀告爹爹妈妈还有崔庄主的,但没想到瀚社伏在玄凤庄的


    暗子竟会是钱师兄,这下反倒是不方便跟崔伯伯禀告了……」


    听她所说支支吾吾、言语不详,关妙荷眉头一蹙,盯着她漆黑浑圆的眼珠,


    微有一丝疑虑。但转念又想,此事罗仙子既然不愿明言,想来是其中必有隐情。


    江湖上隐秘之事颇多,她与曲进夫妻久历风波,见惯了奇人异士,自然明白


    其中忌讳。青罗仙子乃是世外仙子,翩然出尘,心思缜密,武功绝顶,她既如此


    安排,想必早已考虑周全。


    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追问,叹息道:「唉,文宜那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起


    来的,实在是……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曲真真轻声道:「嗯,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其实说起来,这世上表


    里不一的人,又何止钱师兄一人呢?」


    她声音平淡,仿佛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般,可话语中却又透着一丝冷


    意,听来颇觉突兀。


    关妙荷一怔,愕然道:「什么?」


    曲真真忽的轻声一笑,道:「就比如说呢,妈你是大名鼎鼎的雌狮关女侠,


    威震江北,江湖上罕有敌手。可又有谁能想到,今天竟会连那矮胖子的一招都接


    不下呢?」


    这句话音量虽然不大,但听在关妙荷耳中,却如同轰雷并奏,隆隆作响,头


    皮猛地一阵发麻收紧,气血激涌,脸颊一瞬间变的滚烫如烧,火气忍不住「腾」


    的一声蹿将上来。


    「你说什么?」


    惊怒之下,柳眉高高竖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曲真真。


    女孩稚嫩可爱的小脸一如平时,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关妙荷心中惊愧羞怒——


    这丫头何以突然变得如此无法无天,竟敢当面嘲讽自己的妈妈了?这……这还是


    自己疼惜的那个女儿么?


    就在刚才,曲真真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模样,自己还沉浸在慈爱之情


    中。可眼下这番情状,变化如此之巨,简直令关妙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真真仿佛没有发现关妙荷情绪变化,仍旧淡淡道:「……又比如说崔伯伯,


    他是武林至尊,万人敬仰,我一直对他崇敬的很。可昨天瞧见他的时候,那模样


    我简直都快认不出来啦……」


    「你……」


    关妙荷正欲厉声斥责,听至此处,却是猛地一悸,心脏不禁怦怦狂跳,樱唇


    上下翕动着,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昨天午前,我跟师兄伏在院墙隐蔽处,本来是想查明瀚社到底在搞什么鬼,


    却不想崔伯伯这时却从大厅走了出来。我们怕引起误会,忙屏住呼吸,没敢出声。


    不过崔伯伯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奇怪,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只是一直低着头,


    没瞧清楚是谁。」


    室内的空气似乎瞬间都变得凝结了,黑暗中只能听到美妇的呼吸声渐渐变得


    急促起来,气氛犹为尴尬诡异。


    曲真真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自顾自说道:「他二人好像生怕旁人发现一


    般,走的很快,眨眼就进了一侧的耳室中。我跟师兄满腹疑问,都不知道他们要


    做什么。可是这是人家自家的事,我们也不好多看、多问,你说是不是呢,妈?」


    「……嗯。」


    关妙荷声如蚊吟,半晌方挤出了一个字,若不是夜色幽寂,几乎难以听的清


    楚。


    「我们跟师兄都是满腹狐疑,正嘀嘀咕咕商量着,然而没过多久,那间小屋


    中忽然传出那个女人低低的惊呼声。我好奇心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不


    顾师兄反对,蹑手蹑脚挪到窗下,没想到这一望之下,却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曲真真眼眸晶莹明亮,如水波摇曳,小脸上逐渐浮现出诱人的红晕。


    「崔伯伯站在屋里,撩起来自己长褂的前摆,而那女人……她正跪在他身前,


    衣衫不整,头也埋的低低的,好像正在舔弄着什么。崔伯伯则一手抚着她的头,


    脸上笑眯眯的,似乎舒服的很呢……嘻嘻……」


    「真真!」


    关妙荷再也忍耐不住,低喝一声,厉声道:「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你……


    你……你快给我住口!」


    若是放到从前,关妙荷只要眉头一皱,不管曲进也好,曲若松兄妹也罢,都


    要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曲进还曾经开玩笑说,「这才叫真正的『河东


    狮吼』呢,雌狮一怒,万兽辟易。」


    然而此时此刻,曲真真却浑然没有一丝一毫害怕之意,反倒嫣然一笑,反问


    道:「妈你也觉得他们这样不好,是不是?」


    关妙荷怒声道:「这是人家崔伯伯自家的事,你……你……你小孩子家家的,


    可不应该问这些东西,更不应该去看……」语调虽然恼怒,但却带有一丝颤抖,


    好像极为恐惧。


    曲真真「嗯」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道:「我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不过崔伯伯


    武功好的很,我只要一动,他肯定就听到了,到时候反而更为不妥呢,你说是不


    是,妈?」


    关妙荷默然无语,哼了一声,蓦地扭过脸去翻身侧躺,不再理她。香肩轻轻


    颤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女人跪伏在地上,卖力舔弄了一阵子,崔伯伯则面带微笑,喃喃说


    道:『很好,就是如此……呵呵,你现在可是变得越来越乖巧啦,跟最开始那会


    儿简直判若两人。若是说出去,又有谁敢相信呢?』一边说着,两只手还不老实


    的伸到她衣衫之内上下摸索。


    「她好像有些惊慌,刚想后退,崔伯伯却一把将她的头箍住,喝道:『做什


    么,还没完事呢!』


    「她吓了一跳,身子一僵,立马老老实实不动,只是挺着身子任由崔伯伯把


    玩摸索。远远的听到『啾啾』的声音不断传出,口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瞧起来


    实在恶心的很……妈,光天化日的,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很不要脸?」


    「……」


    关妙荷一语不发,背对着曲真真,娇躯上下起伏,呼吸似乎正在变得急促。


    曲真真小手轻轻搭在母亲的肩头,刚一触碰,关妙荷顿时一颤,瞬间变的僵


    硬紧绷。


    曲真真抿嘴一笑,屁股偷偷挪动靠进,脖颈前伸,在关妙荷耳边悄声道:


    「他们二人就这样胡闹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崔伯伯长舒一口气,这才


    坐回椅子上,命那女人将他的长裤褪去……


    「哼,她倒也真听话呢。瞧她年纪不小了,却是低着头跪在地上,好像不大


    情愿,磨磨蹭蹭了好一会,这才帮着帮着他脱掉鞋袜,解开长衫……


    「崔伯伯好像等的不耐烦啦,一把抱住那女人的腰身,直接面对面搂在怀里。


    她吓了一跳,『啊』的惊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崔


    伯伯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磨蹭着,两只手抱着她的屁


    股,慢慢顶了上去……」


    说着,小手沿着关妙荷的肩膀慢慢下滑,水蛇一般的攀上了她线柔腰肢,小


    腹紧贴着母亲的丰臀,腰身向前轻轻一顶,轻声道:「……就像这样。」


    女孩柔软的小腹刚与自己的屁股碰到,关妙荷浑身巨震,立马如触电般弹身


    坐起,猛地将她推到一旁,高声怒道:「真真,够了!……别再说了,我要生气


    啦!你给我快点睡觉!」


    「嗯。」


    黑暗中模糊一片,什么都瞧不真正,空气中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曲真真幽幽问道:「妈,那个女人是你吗?」


    关妙荷这一惊非同小可,俏脸瞬间充血涨红,急道:「不是我!不……不是


    我,你……」


    曲真真截口打断道:「是吗?看来是我瞧花眼啦。我就说呢,妈那时候正跟


    爹爹前来拜访崔伯伯,正在堂上安坐呢,我猜也不是。」


    静了片刻,关妙荷这才冷声道:「行了,快睡吧,别说了。」


    曲真真仿佛没有听到,幽幽道:「……不过呢,崔伯伯最后在那女人下身好


    像塞了什么东西。是与不是,让我看一看便知啦,嘻……」说着,小手伸到被褥


    之中,竟是要摸向关妙荷的下体!


    关妙荷大怒,终于忍无可忍,忙将被子朝上一挡,厉声叱道:「作死么?」


    右手高高扬起,就要狠狠打这无法无天的臭丫头一记耳光。


    就在她胳膊刚刚举起的一刹那,眼前疾风劲起,曲真真突然纤指连点,竟是


    接连点向关妙荷乳间「玉堂」「紫宫」二处穴道!


    关妙荷又惊又怒,实想不到女儿竟敢对自己动手!当下手掌急速变招下挡,


    就势斜切曲真真皓腕。


    然而这一掌击出,却是打了个空。仓促间也不及多想,手臂下意识一震,以


    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转,五指捏合,闪电般向对方脖颈探去。


    关妙荷以家传绝学「一剪梅花手」与「柳叶刀法」名动江北,别说曲真真这


    几下还是自己口传心授,哪怕是强如雄狮曲进、泰山大侠崔鸿轩,面对盛怒之下


    的关妙荷,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一式「月满西楼」她二十余年来千锤百炼,招式妙到毫巅,江湖上少有人


    敌,就凭曲真真那点功夫,又如何能够抵挡?


    手臂只消一抬,习惯成自然,后招便自然而然紧跟而出。直到掌心触感柔软


    一团,五指已捏在女孩雪白的脖颈处时,这才猛然一惊。若不是收力及时,只怕


    曲真真当场便要昏厥。


    只见曲真真被卡的俏脸涨红,舌尖微吐,眼见便要不省人事,关妙荷又是懊


    悔又是自责又是心痛,慌忙将手松开。


    却不料方一收力,乳间突觉一麻,经脉气血瞬间僵滞,再也动弹不得。


    关妙荷美眸圆睁,满脸惊怒羞愤之色,胸脯急剧起伏,厉声道:「死丫头,


    你想做什么,要造反么?」


    一击得手,曲真真这才抚着胸口连连咳嗽,背上一阵飕飕凉意,周身冷汗浸


    透。这几下电光火石,虽然算准了母亲必然不忍下手,但面对适才那凌厉迅捷的


    一招,还是后怕不已。


    「咳……咳……」咳了好半晌,曲真真这才缓过劲来,强笑道:「嘻嘻,就


    知道妈心疼女儿,舍不得真的下手打我。」


    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手脚并用,如小猫一般慢悠悠爬到关妙荷身旁,红


    扑扑的小脸向上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母亲,表情颇为轻


    浮挑逗。


    关妙荷惊魂未定,童稚的小脸近在咫尺,彼此间呼吸互闻,两颊不由滚烫如


    烧,忙撇过头去,怒道:「快放开我!」


    想要提运真气冲开穴道,但不知为何,体内竟是一丝一毫内力都无法运转!


    与之相应的是,小腹中那股热流越烧越烫,如烈火般汹涌肆虐,瞬间沿着经络涌


    遍全身,灼烧沸腾。


    蓦然间香风扑鼻,一团绵软抵在了雪背之上,女孩已从后面将她紧紧揽在怀


    中。关妙荷顿时周身酥软,挣扎不得。


    耳边一烫,曲真真伸出湿渌渌的香舌舔弄轻咬着美妇的耳垂,腻声吹气道:


    「妈,你身子好软哦,搂起来好舒服……」


    关妙荷双颊醺然如醉,一阵阵从未有过的剧烈震颤直贯头顶,这种母女间同


    性不伦的触感,竟是感觉说不出的舒畅欢悦。


    口唇中干咳麻痒,直欲喷火,在那诡异的股热流灼烧下,脑海中渐渐空白一


    片。


    感受着耳边女儿的舔吸蜜吻、小手放肆的揉捏着自己的乳丘……喉中不受控


    制的发出一声声压抑的低吟。


    「嗯……嗯……嗯……嗯……」


    正自迷迷糊糊,下体突觉一阵冰凉,女儿的小手已然顺着她衣衫划入其中,


    冰凉的手指扫过浑圆的乳丘,划过颤抖的小腹,穿过柔软毛发……慢慢摸索到了


    美妇的蜜穴蛤口。


    关妙荷如电流过身,浑身鸡皮层层奓起,头脑登时清醒。


    臻首奋力来回摇动,颤声道:「真真!你……你这死丫头,好大的胆子……


    嗯……嗯……你……你想要做什么!快……快给我住手,我可要生气啦!」


    曲真真听若罔闻,眼波中朦胧若雾,通红的小脸紧贴着关妙荷的脖颈,柔声


    笑道:「嘻嘻,乖,听话……别乱动,别乱动,就快好啦。」


    她身量娇小玲珑,比起自己母亲还要矮了一头。母女二人年龄、体型相差如


    此之巨,然而此时此刻身份却似乎颠倒了过来,倒像是她在搂着一个淘气不听话


    孩子一般……画面瞧来极为诡异、淫糜。


    指尖在蜜穴周围一点一点绕着打圈儿,时不时轻轻朝里探入抠弄,每一下都


    令怀中美妇肌肉颤抖紧绷,娇喘连连。


    不过抠弄了几下,掌心一阵湿热,竟是一股滑腻腻的花蜜淫液霎泌了出来!


    曲真真一边继续抠弄,一边在母亲耳边轻声吹气道:「嘻嘻,妈,这里黏糊


    糊的,是什么呀?」


    呵气如兰,声音仿佛魔音过脑,吹扫在耳洞之中又如春风拂过水面,酥麻难


    忍。


    关妙荷心中怦怦狂跳,紧张得几欲窒息。一想到竟被亲生女儿搂在怀中肆意


    玩弄,甚至自己还为之动情,险些泄了身子……更是伤心、羞愧,直恨不得钻到


    底缝中去。


    正自迷迷糊糊,蜜穴中忽然一阵酸涨,腔室内壁的万千肉芽一齐攒集蠕动,


    一个鼓鼓囊囊的物什在不断渗出的淫液润滑下,一边用力剐弄着娇柔洞壁,一边


    向外缓缓挤出……


    阴道内蓦地一阵空虚,她双目圆睁,喉咙中干咳麻痒,如万千蚂蚁爬过一般。


    「嗯……啊……」


    关妙荷终于忍受不住,哆哆嗦嗦地长吟出声,声音中带着一分绝望,一分哭


    腔,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只听曲真真「呀」的惊叫出声,接着吃吃道:「妈,你瞧,你快瞧!这是什


    么?还说不是你呢,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承认也没用啦。」


    关妙荷斜倚在女儿怀中,脑海中空白一片,颤抖着低声娇喘,什么声音都听


    不见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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