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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世界和平,我只能上了妈妈
【为了世界和平,我只能上了妈妈】(13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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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纯绿不两立
20/05/30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妈妈的离开让我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毕竟和大姨独处多少还有些忐忑,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好歹将功折罪了,而且我对八十五的好感度也抱有一丝期望,大姨应该不至于选择在这种时候跟我秋后算账吧...
不管大姨要拿我怎么样,我也都认了,无论我当初的动机如何,对大姨的伤害都是切实存在的。
我静静地等待着大姨的审判,然而我们只是相顾无言,默默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她的眸光中闪烁着我读不懂的波动,但我能看出来大姨此时心情的激荡,我也就没有去主动打破这份平静,耐心地等着大姨自己调整好情绪,同时不由得对系统的数据多了几分信心。
从妈妈的口中得知,其实大姨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医院里照顾着我,平日里大姨就和妈妈一起睡在我旁边的那张床上,之所以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直到天已经擦黑了大姨才赶到医院,是因为大姨还需要每天向外公汇报我的身体情况来安抚他老人家。
外公身上的牵扯太多,一两天还好,终究是没办法长时间陪在我的身边,无数人将信任交在了他的手中,身为一家之主,他不可能任性地弃之不顾。
当财富、权势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你反而失去了越来越多的自由,即便是你想急流勇退,多少双眼睛就等着你松懈,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我醒来的消息妈妈只通知了大姨一个人,由她根据具体的状况自行斟酌是否立即告知老爷子,今天恰巧对于赵家是个重要的日子,外公若是知道了我苏醒的消息肯定会抛下手中的一切赶来,比起善后的繁琐和造成的影响,显然稍微推迟一天公布这个消息是最好的选择。
“胃口倒是挺好的...”
大姨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没想到这会是大姨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想来是被房间内还未彻底散去的酱香和地上外卖的袋子出卖了。
我讪讪地笑了笑,大姨却是没什么笑意,气氛再一次凝固了。
又是漫长而难熬的沉默之后,大姨这才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缓缓地问道:“疼吗?”
我怔了怔,想要摇头,身体却自作主张的点了点头,
“知道疼你还胡来!”
大姨的情绪有了肉眼可见的波澜,“当时那种情形,最优解是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你一个人先冲出包围,陈兴生他们或许还会忌惮在外面的你,不敢对我们下死手,你却选择了最笨的方法..”
“只有你才是我的最优解。”
我强硬的打断了大姨,坚定地说道:“虽然疼,很疼很疼,但我是一个男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受到伤害。”
“呵,毛都还没长...”
大姨下意识地想要以大人常用的句式来从辈分上压我一头,却又突然想到,毛齐没齐的,她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了。
我本意是在大姨面前塑造一下我英勇霸气的形象,却不想似乎一脚踩到了雷区,我和大姨就是从那时起形同陌路,好不容易大姨再次开口和我说话,我却又一个没留神,将话题带了回去。我这时灵时不灵的情商不知拖了我多少次的后腿,有机会一定要去买本书,说不定三句话就能让大姨为我掀起小裙子~
大姨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起身就要离开,我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您还生我的气吗?”
“安心养伤吧,别想那么多。”
大姨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把手抽了出来,离开了病房。
我望着大姨曼妙的背影出神,虽然大姨没有明说,但我却知道那件事再也不会成为大姨和我之间的阻碍了。
身体的接触最能直观而真实的反应出对于一个人的厌恶程度,尤其是在不经意间的时候。
如果大姨还对我心存反感的话,别说是握住大姨的手,就是稍微擦碰一下估计就得挨一个耳光。
现在想来,这三刀挨得可真值,不仅是帮助我打破了妈妈思想上的桎梏,更是融化了大姨冰冷的心。
虽然我和妈妈的发展还没到鱼水交融的时候,但妈妈封闭的内心已经被我撬开了一条缝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离我走进妈妈心房,回到故乡的日子还远吗?
而我对大姨造成的伤害终生都无法弥补,如果还有那么一种可能的话,那就是将这种伤害扭转成日后甜蜜的回忆,也算是对于大姨另一种方式的补偿。
...
...
赵诗芸离开了外甥的病房,独自站在医院的天台之上,双手倚着栏杆,俯瞰着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
喧嚣的模样恍如隔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秀美的脸上,让赵诗芸感到有些惬意。
久违地点上了一颗女式香烟,赵诗芸深吸一口,朱唇轻启,吐出一圈淡淡的烟雾。
这段时间的经历历历在目,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旅行而已,却几乎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当一个人捅了你一刀之后却又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活下去的希望,赵诗芸真的不知道该以何面目来面对这个外甥了。
自己看电视剧时见到这种狗血的桥段总是嗤之以鼻,可真的有个男人为自己付出到这种地步时,心中那种不可名状的悸动如潮涌般波涛汹涌,静不下来。
情窦初开时,赵诗芸也曾憧憬过单纯而美好的爱情,那时候年纪轻轻的自己经不起小姐妹的蹿腾,尝试起了网恋。
景永安就是她随机加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
接触的过程中,其实她对这个看似老实本分的景永安兴致缺缺,如果是现在的自己怕是对景永安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哪怕是当年选择了奔现也并非出于喜欢,更多的是因为新鲜和想要在妹妹面前炫耀自己的时髦,毕竟在妹妹刚刚开始学着网上冲浪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到了网恋的级别了,这个派头可不是争一个鸡腿,抢一件衣服可比的。
只是没想到,衬托自己的工具人居然被妹妹抢走了。
这下她可不干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来的耿耿于怀并不是她对那个空有外貌的男人多么感兴趣,而是因为被妹妹骑脸抢走“男朋友”的难堪让她一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随着时间的推移,认知和人生阅历的提升,赵诗芸愈发觉得遇到的男人一个个的都是那么的无趣。
要么是凭借自己显赫的家世,在自己面前扮演一个霸道总裁,可我赵诗芸交朋友会在意你的背景吗?我交朋友不管他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要么就是凭借出色的外貌,非要来白马王子那一套,尬得她连饭都吃不去。
偶尔也是能遇见德才兼备、品行俱佳,颜值还在线的男人,就好比弭明诚,可她总觉得差了点意思,说白了,她的心就好比一扇坚不可摧的大门,不输入正确的密码,任你狂轰滥炸都无济于事。
一晃多年,赵诗芸始终没能等到和她灵魂契合的那个人,却不想她的心还没有被打开,身体却是被一个小贼偷了去,不,分明就是一个强盗!
如果说在衣柜里面的意外只是意外的话,她赵诗芸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一部分连带责任,终究是妹妹唯一的儿子,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然而被自己的外甥强行推倒的那一天,是她这辈子毕生难忘的屈辱!
一生要强的赵诗芸从那时起便不再承认那个人渣是自己的外甥,做梦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然而接踵而至的各种变故又让她不得不暂时隐忍下刻骨的仇恨。
原本打算一旦脱离险境就送他上路,哪怕是父亲放下面子,亲自求情,最起码也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她赵诗芸可不是那种受到了欺辱会忍气吞声,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不得不强行吞下苦果的女人。
可惜造化弄人,还没等到自己亲手制裁这小子的时刻,期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让赵诗芸的心潜移默化地偷偷发生着改变。
直到生死存亡的危机降临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外甥只是一个擅长伪装的虚伪小人,然而他明明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却为了自己甘愿献出他年轻的生命。
那张自己曾再也不想看见的脸,洒然地冲自己笑着,没有任何的迟疑,高高举起了利器,一刀接着一刀的冲淡了自己对他刻骨铭心的仇恨,甚至不惜硬生生地剜掉了身上的一块血肉,却连身体的悲鸣都压抑在了体内。
如果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人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或是家族暗中培养的死士,赵诗芸或许不会感觉到太大的惊讶,可他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温室里,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气魄,恐怕世上再也难以找出第二个。
想不到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他妈妈的身上,骨子里的血性却连自己都感到了震惊。
心高气傲的赵诗芸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折服的感觉,平心而论,不掺杂个人的情感,赵亮是个十分出色的少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智慧。
这样的他,赵诗芸始终没有想明白,那一天他为什么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虽然她知道他是个觊觎自己母亲的好色小鬼,但不至于下作到趁自己身体虚弱的时候强行侵犯自己的地步。
赵诗芸身为心理医生,自认为识人的功夫即便没有登堂入室,那也是炉火纯青,在妹妹家里相处的一段时间下来,对赵亮的品行多少有了一定的了解,真就是所谓的在绝境中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可这样的人,会有勇气将锋利的尖刀对准自己么?
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能驱使他对自己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
赵诗芸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根本看不透这个貌似简单易懂的少年。
如今,她对这个外甥想恨都恨不起来了,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莫名情愫一直在阻碍着恨意的形成。那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只为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的倔强;那奋不顾身挡在自己面前,硬生生替自己扛下致命一击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拨动着她尘封已久的心弦。
赵诗芸头一次遇见能触动自己灵魂的男人,只可惜这个人是自己的外甥。
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可惜?
赵诗芸审视着自己的内心,突然惊恐的发现,那个男孩已经在自己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阅人无数的她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将会导致多么可怕的后果。
然而医者难自医,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当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时,再想要拔除难如登天,唯有及时抽身而退才能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赵诗芸苦笑一声,难道屠龙者终成龙?自己明明就是专门研究并纠正这一种逆行情感的人,自己反而有搭进去的可能?
可她赵诗芸是那种逃避的人吗?
被自己十五岁的外甥吓得落荒而逃?
开什么国际玩笑...
再说了,一码归一码,赵亮救了自己不假,可他强行那啥自己也是真,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他了呢?...
......
......
“老爷,那两个大学生该怎么处理?”
“在xx精神病院安排两个床位,先关个十年吧,之后能不能出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样会不会太...他们毕竟还是个学生,也没有做出威胁小姐和少爷生命安全的举动..”
“哼,在他们选择自己立场的时候,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如果不是他们的袖手旁观甚至是助纣为虐,我的孙儿至于还躺在急救室里昏迷不醒吗?!”
“是,是我多嘴了,那陈兴生?”
“拉到老地方埋了,找个大点儿的棺材,备上足够他生存一个月的食物和两个月的氧气,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黑衣人领命而去,虽然老爷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也没有详细的交代,但他身为老爷子最信赖的心腹之一,自然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此时的陈兴生被关在赵家的秘密基地内,手上和脚上的指甲均已消失不见,嘴巴里再也没有一颗完好的牙齿,双腿之间更是凹下去了一片,或许再也难以称之为男人了。
之所以没有立即处决他,自然是不会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死去,
一切刑罚都没有精神上的折磨更加残酷。
大费周章是为了刻意给陈兴生营造出一种生存下去的希望,可不仅仅是将他深埋地下,单纯的将他活埋。
黑衣人将会在把陈兴生封入地下前跟他说明,只要能凭借自己的本事逃出生天,赵家不仅将既往不咎,还会提供资金上的支持。
同时也会在漆黑的土壤中每隔五米的位置就留下一个距离地面还有多远的荧光标记,等他在狭小密闭且黑暗的空间里凭借着这股希望带给他的力量,硬生生用自己没有指甲的手挖出一条生路,在离地面仅有最后的一米时,他只会挖到一层坚实的混凝土。
希望破灭后的绝望足以将这个男人彻底摧毁,而逐渐耗尽的食物让他只剩下排泄物可以选择,这种人可没有自绝生机的魄力,等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依赖着自己的秽物苟活时,氧气却在这个时候悄悄见了底...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视看了半天广告后,妈妈这才姗姗来迟,终于舍得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去打了半小时的热水。
看大姨没在病房里,妈妈悄悄松了口气,刚要拉下脸色,跟我算算方才大不敬的账,大姨就紧跟着她后头回来了,妈妈只好暂时咽下了这口气,记在她心中的小本本上。
大姨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之后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常常盯着某个地方发呆,手上的杂志半天都没能翻上一页;妈妈似乎也被传染了,一件衣服翻来覆去地叠着,就是叠不出个名堂。
两人莫名有种各怀鬼胎的感觉,病房内出奇得安静,只有电视上夸张的广告才让气氛显得没那么冷清。
身为罪魁祸首的我自然是不敢出声,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连个频道都不敢换。
上次我强行伸了舌头刺激得妈妈几乎当场找我摊牌,要跟我划清界限,这次虽然妈妈的反应不像上次那么激烈,但要说没几分火气我是不信的。
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妈妈的霉头,老老实实捱到了九点,我早早就睡下了,可惜大姨拉上了病床间的隔帘,害我没能欣赏到妈妈和大姨睡衣的风情。
第二天天刚微亮,我就被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吵醒,除了素未谋面的外公之外,就是各种从来都没见过的亲戚,其中不乏俏皮可爱的小萝莉、年轻貌美的小姐姐、温柔妩媚的俏妇人,我不得不感叹一句,我赵家的基因还真是强大。
等睡眼惺忪的我挨个认祖归宗,微笑点头致意后,已经是三个小时过去了,我的脸都快笑抽筋了,原本一直认为我和妈妈是孤家寡人两个,大姨的出现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眼前这闹哄哄的百八十号“皇亲国戚”,真的从血缘上就和我存在着某种联系么?(//本来一时兴起想弄个外婆来着,想想怎么也有点丧病了...认亲环节也想弄个插曲,就是想要讨好男主的人安排自己的女儿之类的勾搭男主送送福利,或着是熟透了的大姐姐上手操作一下,想想没什么必要也就算逑了,还有外公和男主的接触,一并略过...)
病床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他们或许在各自的领域有着自己的成就,但此刻他们褪去了各自的光环,以最真诚的面貌出现在我的眼前。
当然,我没有天真的认为这是我的个人魅力使然,所有人的热情都源于坐在床边那个不怒自威的老人。
外公闭目养着神,并没有阻止他们打扰我休息的意思,早上这一出认亲的戏码似乎别有深意,但我完全没有什么野心,什么权柄财富、身份地位都及不上妈妈的一个拥抱。
我疲于应对他们的嘘寒问暖,干脆直接选择了装死,熙攘的人群这才逐渐散去,外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啐了声“惫懒货”,摇了摇头,起身也跟着走了。
我终于可以不用绷着一张脸了,却见妈妈和大姨不知何时竟躲得远远的玩着手机,我说怎么所有人的火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还没等我休息多久,大小医生又带着一批护士小姐姐杀了过来,摆弄了我半天。
自从我醒来之后,身上的伤势愈合得速度极快,连医生们都啧啧称奇,看我的眼神都冒着绿光,恨不得将我抓起来研究个底朝天,不过碍于赵家的威势,他们也不敢过度骚扰我,叮嘱了几句之后,恋恋不舍得领着一帮人马散去了。
等一切事了,妈妈这才溜了回来,假装刚刚忙完什么事情的样子,还以为我没发现她毫无义气,丢下我一个人偷摸划水的行为。
当然,也是因为我的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妈妈才会放任外公领着那些身份地位显赫的亲戚与我相认,这帮人看似在我面前慈眉善目,放在外面哪个不是叱咤风云的狠人,连妈妈都不好强硬得将他们拒之门外。
中午的伙食又是清汤寡水,偷点外卖的事情可一不可再,妈妈严防死守,把我手机都收了起来,我无力回天,只能唉声叹气地灌着白粥,却见大姨居然在病房内支了张桌子,叫了全套的海底捞。
这下连妈妈看不去了,本来为了体现我们母子同心,妈妈也陪着我粗茶淡饭,大姨明摆着是在挑衅我们母子俩。
一生要强的妈妈安能咽下这口气?
只见她将手中装着白粥的碗重重一顿,大喝一声“给我加双筷子!”,忿忿地加入了涮火锅的行列。
...
...
傍晚时分,妈妈不知出去办什么手续去了,临走前将溜我的重任交给了大姨。
其实我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了,左腿和后背上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说不定都能拆线了,就是右腿上缺失的那块肉还没长好,走起路来隐隐作痛,无法长时间站立,所以我光荣的坐上了轮椅,提前体验着退休之后的生活。
指望大姨推着我遛弯不太现实,她没给我推进湖里就不错了,反正我的手臂又没有受伤,自力更生倒也富余。
住院部的后方修了座亭子,供病人和家属们休闲散心,这会儿正是大爷大妈们扎堆的高峰期,年纪轻轻的我就坐上了轮椅,自然沦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被他们求知欲旺盛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推着轮子想要加速逃离八卦的中心地带,大姨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窘迫,悄无声息地靠了上来,抓着轮椅背后的把手,强行接管了我的行动能力。
手上的动作感受到了阻力,我还以为是大姨良心发现,怕被好事者指责她的冷酷无情,这才做起了表面功夫,结果大姨却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缓缓推着我,像是在展示一件稀世奇珍,恨不得将有人的地方逛一个遍。
我尴尬得接受着大爷大妈们的唏嘘感叹,像个视察的领导,挨个与他们亲切地握手,表面上我一脸难堪,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大姨的恶趣味又回来了。
从大姨无声地与我决裂之后,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大姨最真实的一面,那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版的大姨虽然是个可靠的成年人,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还是身后这个腹黑狡黠,却莫名令人想要亲近的大姨才是我的心动嘉宾,虽然常常会被她算计,但这代表着大姨将我当做最亲近的人,我才不愿意看到大姨将这份心思用在其他男人身上,如果大姨愿意这么捉弄我一辈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伙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我们老家伙的座驾?看你的腿脚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啊?”
“害,咱这不是买不起四轮的,就先弄了两个轮子凑合一下嘛,百公里只需要两个鸡腿,非常划算...”
大姨“噗呲”一笑,又连忙板起了脸,眼角却是难掩笑意。
我大受鼓舞,男孩子天生就有想逗女孩子开心的欲望,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的时候,那种成就感,不言而喻。
“哈哈,小伙子的心态倒是不错,乐观就是最好的良药!来,尝尝大爷刚切的瓜,这可是老头子亲自挑的,包你没吃过这么甜的!...这位姑娘好生俊俏,是?..”
“是我媳妇...”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我这人就是改不了得意忘形的毛病,虽说大姨和我的关系渐渐回暖,但还没到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地步,我这不是在厕所里打灯笼么?
大爷手上一抖,差点没把递过来的西瓜掉在地上,我看起来明显还未成年,而大姨虽然保养得极好,无法从外表上判断出她的年龄,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不是小姑娘能拥有的,虽说现在流行姐弟恋,但从娃娃抓起多少有些令人称奇了。
大姨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阴沉着脸推着我疾步离开了。
可惜,差一点我就能接过大爷手上的瓜了,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我还想尝尝大爷的瓜有什么独到之处,起码在临死之前也不至于做一个饿死鬼。
我惴惴不安得被大姨一路推到长廊尽头的一座独立的小亭子里,眼前是一片不大不小的人工湖,亭亭玉立的荷叶绽蕾盛开;人造的石山巍然屹立;水里各色的锦鲤无忧无虑地游曳着,不知它们会不会有青春期的烦恼?
此处阴凉僻静、人迹罕至,正是怀揣着不轨之心的人最喜欢的地方,我担心大姨会不会是故意带我来到这里,打算直接在这没有监控的地方把我乃一组特。
好在大姨固定好轮椅之后就走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下,似乎并没有打算计较我的口舌之利。
远处人声鼎沸的喧嚣与此处的静谧似乎是两个空间,大姨撩了撩被微风吹动的长发,望着波澜不定的湖面出神,而我则沉醉于大姨绝美的侧颜,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失去了颜色,唯有眼前的佳人,绚烂夺目。
我们彼此间欣赏着各自眼中的风景,静默不语。
忽然,一阵怪风穿过,不知是哪位兄弟转世成功,原本和煦的微风躁动了起来,汹涌地掠过了大姨及膝的小短裙。
可惜大姨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即使猝不及防之下,大姨的小裙子被风儿掠起,我却也只能看见黑色裤袜尽头的深邃。
多么好的机会啊!
哀之,叹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么一打岔的功夫,天、地、人之间和谐的气氛被打破,大姨一扭头就看见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裙摆,脸色霎时间乌云密布。
我急忙转头四下打量了起来,装作是在评估这座亭子的艺术成分。
“省省吧,别装了。”
大姨轻叹口气,脱掉了高跟鞋,裹着黑丝的小脚缩在了长凳上,抱着膝盖转身侧对着我,望向了湖边的方向,看起来竟有几分柔弱。
这可不像大姨的脾气,要是之前,大姨非得赏我几个爆栗不可。
我们之间终究还是存在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发生了那种事情,要想彻底回到从前,谈何容易。
我暗骂自己管不住眼睛,好不容易在大姨心中树起的形象这下又得扣分了。我酝酿着是否为自己争辩一下,想想还是放弃了,在大姨面前,这种行为只会让她觉得幼稚可笑罢了。
沉默良久,大姨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湖面,静谧的湖水似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她的目光,夕阳的余辉钻进通透的凉亭,洋洋洒洒地落在大姨的身上,就像是给大姨窈窕的身姿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美艳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姨,您..在想什么呢?”
大姨一下子从恍惚中惊醒,好似被我重新拉入人间的仙子,长长地抻了个懒腰,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忧郁一扫而空。
大姨赤着脚丫在长凳上站了起来,双手平举,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脚下的长凳在这一刻仿佛化身为险峻的独木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堕入万丈深渊。
“我在想啊,你之前的瘫痪是不是装的?”
大姨终于成功无惊无险地走到了长凳的尽头,斜倚着膝得火红的柱子,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高处的缘故,声音显得有些空灵,难以捉摸。
“我要是能装到那种程度还上什么学,直奔奥斯卡得了...”
我嘟囔道,“您也说过,我的演技这么差,而且您不还亲自拿那什么试验过了..”
大姨想起拿改锥扎我的事情,轻笑出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这话建立在我和大姨肉体之间的关系上,就显得有些暧昧了,大姨微微低头,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之中。
我急忙出声打断大姨的思绪:“天地良心啊!我可是为了您才突破了任督二脉,这份心意,可昭天地!”
“拉倒吧,哄花花都不一定好使。”
大姨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很不错的样子,不知是不是眼前美景的功劳,我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一个积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脱口而出:“老姨,您,为什么还没结婚啊...”
“关你屁事!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
大姨一下转过身来,叉着腰瞪着我。
“我这不在关心您嘛...”
我看着大姨曼妙的身形,下意识地贫道:“您觉得我怎么样...”
话一出口我又想抽自己嘴巴,就不能长一次记性?
然而泼出去的水又怎么收得回来?好在大姨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只是戏谑得看着我,“怎么,你还想用你对付你妈那一套对付我?”
我一下子僵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像个憨批似的尬笑着。
“现实一点吧..”
大姨靠着柱子重新坐了下来,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语气中竟带着一股莫名的怅然。
“你想要走的这条路,说是九九八十一难都不为过,你真的确定道路的尽头就是你想要的真经么?你还小,不,你也不小了,我能看出来你已经具备成年人的逻辑思维,欠缺的只是需要时间去弥补的阅历而已。情情爱爱不是人生的全部,更何况你的目标还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大不小的人了,别老被激素控制了你的思维....”
不知不觉间,大姨已经穿好了鞋子,一个人独自离去了。
我不知道大姨所指的到底是我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追求妈妈的事情,还是与她之间的纠葛,或者皆而有之。
不过大姨既然说的是九九八十一难而不是完全不可能,是不是代表着在大姨的心里,最不可能达成的结果也并非零概率事件呢?
只要有一丝希望的存在,莫说是八十一难,就是要我踏碎凌霄,我也在所不辞。
一时间,我斗志昂扬,再说了,我经历的苦难还少吗?也该到我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当我独自推着轮椅返回住院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来到病房门口,我就听见妈妈和大姨的争执:
“赵诗芸!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行了,别这么矫情,这里是医院,还怕他走丢不成?”
“那也要能走啊!我矫情?他一个孩子,还坐着轮椅!让你带他出去透透气,合着你就负责带出去,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坐轮椅怎么了?他的手又没有受伤,人七八十岁的大爷还不是照样自己推着轮椅跳着广场舞?男孩子就该独立自主,不要想着什么事情都帮他解决,让你培养成妈宝男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还是说,你想要亲自帮他暖床?”
“以后找不到儿媳妇我就把你抓去给我儿子侍寝!!他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就没有一丝感动和心疼吗?!”
“呵,你要是知道你的好儿子做过什么事情,不知道你还心不心疼得起来,说不定他会救我也只是一出苦肉计...”
“你!...赵诗芸,我一直以为你是面冷心热,没想到你压根就没有心!他一个孩子能犯什么错误值得用生命去给你演戏?!我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对我这样过,却为了你把他自己的肉都挖了出来!你和他才认识多久?还想要怎样?!...”
大姨罕见地在和妈妈的交锋中沉默了下来,我越听越是心惊胆战,要是大姨一怒之下把我做的那点儿破事抖落出来,我都想象不出来妈妈会是什么表情。
其实我知道大姨只是在和妈妈抬杠,并非是她的真实想法,哪怕是在我强行和大姨发生了关系的前提下,大姨对我的好感度依然飙升到了涨停的地步,只差没把心完全交给我了。
妈妈却是被大姨气得不清,那日我浑身浴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我舍生忘死救下来的人却在说着风凉话。
眼瞅着冲突即将升级,我连忙推门而入,强制中断了她们的愈演愈烈的争吵。
大姨把我一个人滞留在凉亭内这件事情本身,微不足道,但却成为了妈妈和大姨矛盾的导火索。
妈妈仿佛是故意要找茬和大姨吵架似的,或许妈妈的话就是原因,对于我替大姨挨得三刀,妈妈的心里要说完全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她自然不会来责怪我的鲁莽,也不会觉得我不该冒死去救她的姐姐,但一码归一码,妈妈多多少少对大姨有些嫉妒,而大姨的嘴硬更是不偏不倚地戳到了妈妈的逆鳞,潜藏的小情绪被彻底激发出来,酿成了暴风雨的前兆。
反观大姨,在被我强行那啥之后,大姨原本是打算让践踏了她的尊严的我付出血的代价,然而这个代价却以更加惨烈的形式呈现在她的眼前,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我赵亮自残救姨。
不仅如此,我还替大姨挡下了致命一击,如果我犯下的罪孽需要以生命去抵消的话,大姨现在反而倒欠了我一条命。事实上我也算是死过一次了,那把刀但凡偏个几公分,这本书也就完结了。
总而言之,戏剧性的变故搞得大姨隐忍多时的邪火无从发泄,而妈妈自然成为了首选目标,子不教,父之过,可我没有爸爸,大姨也就只能找我的出厂商顶缸了。
两人各自憋着一股气,针尖对麦芒,又是从小争到大的死对头,彼此间自然就更加不会顾忌什么,掐起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饿啊!什么时候吃饭?”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
见我回来了,妈妈和大姨也不好拉下长辈的颜面在我面前吵起来,但她们之间的恩怨,似乎并未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几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妈妈和大姨开始了无形的较劲,虽然没有到冷战的地步,但她们交流的频率仅限于日常必须的程度。
大姨每天晚上依旧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但两人从来都是背对着背的姿势,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虽然我注意到两人的别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化解她们的矛盾,就连起因我都是靠猜的,破解更是无从谈起。
一晃三天过去了,无论是电视上还是互联网,我都没能看见那个村子的相关报道,我甚至自己尝试着发了个贴子,还不到五秒钟就被屏蔽了,不由得感叹资本的力量是多么的恐怖,难怪连个采访我们的人都没有,对于赵家的影响力也算是管中窥豹了。
我的伤势已经恢复到足以拆线的地步,连右腿上缺失的那块肉都已长出了一半,一直在医院里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距离暑假结束已经不到一个月了,这里人多眼杂,举头三尺有监控,不管是妈妈还是大姨的心里都会下意识地提高警惕,我要想在这种条件下取得进展简直难如登天,只有在家里熟悉的环境下才有可能让她们卸下防备。
妈妈并不同意我提前出院的请求,奈何连主治医生都点过了头,毕竟所有的检测设备都亮起了绿灯,我现在的生命体征何止是平稳,简直旺盛过了头,再过两天怕是都能倒立打飞机了...
咳咳,来自医生的建议是呆在医院里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还不如换个舒适的环境静养,对伤势的恢复更为有利,换药这种小操作当地的医院完全足以代劳,再说了,那么深的伤口还没几天都快结痂了,还换个什么药..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当着妈妈的面说出来。
再三和医生反复确认后,妈妈只好在我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办了出院手续。
原本以为可以回家了,妈妈却是带着我上了大姨开来的车,拐进了一套四合院。(//省略在外公家的环节)
临走前,外公想要为我们安排专机,妈妈却是以定好了机票,退票要扣手续费的蹩脚理由婉拒了,外公也没再坚持,任由妈妈拦了一辆出租车。
妈妈刚要扶着还坐着轮椅的我上车,我却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大姨还静静地站在门边,丝毫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我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预感,轻轻推开了妈妈的手,我推着轮椅,转向了大姨。
“老姨,您不上车么?”
我直视着大姨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问你,你们是要去哪里?”
大姨并不与我对视,只是望着天空,幽幽的反问道。
“回家啊..”
我有些莫名其妙,方才和外公道别的时候大姨分明也在场,难道大白天的大姨就梦游了?
“是啊,回家。可那里,并不是我的家。”
大姨的语气有些落寞,又透着股淡然。
“谁说不是了?!”
我急得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右腿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疼得我一个趔趄,仰面栽倒下去。
大姨和妈妈几乎同时朝我扑了过来,只是妈妈离我更近,大姨看到妈妈已经扶住了我,也就停下了脚步,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洒然一笑,转身摆了摆手,迈进了幽深的院子。
妈妈心疼得想让我重新坐好,我却执拗地站着,望着大姨早已消失的背影发呆,直到出租车的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我这才从恍惚中惊醒,最后再看了一眼古朴的宅门,我顺从的跟着妈妈上了车,驶向了属于我和妈妈的家。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机械得跟着妈妈过了安检,登上了飞机。
大姨会选择留下来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以大姨对我情感的变化,哪怕是身为情感专家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再加上我曾经对她犯下的罪行,爱与恨两种极端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今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我?
或许再也不见就是大姨所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
所以我选择尊重大姨的选择,没有去胡搅蛮缠,没有去撒泼打滚,没有去以我的付出来要挟她跟我们走。
虽然最爱的妈妈就在我的身边,可这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再也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形状。
此去一别,或是经年。
妈妈察觉到我的伤感,想方设法找我搭话,却见我老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小脾气也是上来了,抱着胳膊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不再说话。
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的我忽然被一旁强大到无法忽视的怨念惊醒,我回过了神来,看见妈妈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妈,您怎么了?”
“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
“啊???”
“你人虽然坐在这里,魂儿可还没跟过来呢吧,这么舍不得她,干脆你和你姨过算了。”
妈妈的语气冷漠,却透着股浓浓的酸味。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悲伤大姨的离去,却忽略了眼前人的感受。
我嘻嘻一笑,封存了所有的情绪,强行挽住了妈妈的胳膊,握着她纤柔的小手,五指紧扣,身子一斜,靠着了妈妈的肩膀上,夹着嗓子道:“不要嘛,我要和妈妈过一~辈~子~”
妈妈不耐烦地甩了甩了胳膊,却被我牢牢地黏着,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妈妈轻声嘟囔了句“烦人”,也就任由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她的小手,嘴角却是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来来回回的空姐时不时投来奇怪的目光,毕竟我们这一对母子的颜值放哪儿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而一个母亲和一个半大的少年五指紧扣的画面,多少有些违和了。
“放开啦!你手心都是汗!”
妈妈被各种视线弄得越来越不自在,这次是真的想要挣脱我的手,我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
几番斗争无果后,反而招惹来了更多的视线,妈妈无奈地敲了敲我的脑壳,认命般不再抵抗了。
飞机很快平稳落地,妈妈推着我慢悠悠地走在熟悉的大街上,路面上的脏乱和小贩们的吆喝让我们母子二人终于有了种重返人间的实感,没想到这一趟出门绕了半张地图,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我和妈妈。
乘着电梯上了二十楼,好在这个点离高峰期还有一会儿,不然我指定得被小区的大爷大妈们堵着指指点点半小时。
然而我们刚来到久违的家门前时,我却听见房间内传来了电视的声音,我心里一突,显然不可能是我们临走前忘记关上电视。
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我回头看向妈妈,征询她的意见,却见她一脸的茫然,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才反应过来,电视的声音并不算大,中间又隔着一道门,要不是我的五感已经超越常人,根本就听不见这么细微的动静。
“哎,你突然站起来干嘛?”
不顾妈妈的阻止,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偶尔能看到主人出门不在家里时被人鸠占鹊巢的新闻,没想到我和妈妈也能遇到这种奇葩,虽然我的右腿还没好利索,但对付一般的小偷小摸还是胜券在握的。
“您站远一点,屋子里有人。”
“什么?!”
妈妈瞪大了双眼,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终于是听见了屋子里的声响,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见我摩拳擦掌的样子,焦急的说道:“别冲动!咱们报警就好了,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意气用事!”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我强行把妈妈拉到了身后,示意她不用担心,同时将钥匙轻轻插进锁孔,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古铜色的防盗门被我缓缓推开,一双昂贵又熟悉的高跟鞋映入眼帘,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猛地一把推开了房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看着电视的人,不是大姨还能是谁?
我连鞋子都顾不上脱了,一瘸一拐的冲进了房间,接连揉了好几遍眼睛,如假包换的大姨正面无表情的往嘴里送着樱桃,伸出修长匀称的黑丝美腿将我拨到了一旁,“滚开啦,挡我看电视了,没见过美女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美女当然见过啦,就是没见过您这么美的~”
我掐媚得笑着,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么?明明几个小时前大姨还决绝得选择与我们分道扬镳,一转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茶几上那一堆樱桃核的堆积程度,大姨起码已经在这儿坐了半小时以上了。
“毛病,来就来呗,加那么多戏..”
妈妈嘟嘟囔囔地推着空荡荡的轮椅跟着进来了,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惊讶,我知道妈妈事先对大姨的突然造访肯定是不知情的,这俩看似不对付的姐妹,其实才是对彼此最为了解的人。
“那啥,您不是说..”
“怎么,我好几百万的车还停在这儿呢,说不要就不要了?”
“得要!当然得要!”
我忙不迭得点着头,没想到大姨还会用这么蹩脚的借口,赵家那么大的家业,还需要堂堂大小姐亲自上门,人肉提车来了?
不过我还是再次震惊于赵家的势力,虽然我们的飞机晚点了一会儿,但我们的航班已经是最近一班飞往我们那个小地方的了,大姨摆明了搭专机来的,然而私人飞机固然贵得令人咂舌,更可怕的却是航线的申请速度,单位请个假都没有这么快的。
“行了,你外公让我确认你们是否平安到家,既然你们已经回来了,那我也就该回去了..”
大姨拍了拍手,起身作势欲走,这时候要是没能拦下大姨,再见真的就悬了。
我上前拉住了大姨的手,急忙说道:“您别急着走啊!大老远的赶过来,舟车劳顿,再开几小时的车不安全!这天也马上要黑了,更不适合长途跋涉了,我觉得您要不先休息个一两天再走也不迟,外公那儿去个电话就好了。妈,您觉得呢?”
我将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妈妈,光是我的挽留怕是难以让大姨拉下这个面子,成败的关键在于妈妈,不过我也担心要是妈妈在这个时候出言挤兑大姨,那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怎么,我这儿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吗?要走也是明天再走,家里煤气没关么?”
妈妈没好气得白了我一眼,话虽然说得不太中听,但好歹也是给了大姨一个台阶。
大姨挑了挑眉,就要与妈妈辩白两句,双方你来我往、一来二去的可就不好收场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我赶紧在大姨话说出口之前将她按在了沙发上,从茶几上的小碗里挑了颗泛着晶莹色泽的樱桃,殷勤地递到了大姨的面前。
大姨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我眼中的期许和不安让她终究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没想到大姨并没有接过我手中的樱桃,而是一探头,直接将殷红的果肉咬进了嘴里,湿润的朱唇甚至触碰到了我的指尖。
我浑身一颤,虽然也不算是多么暧昧的举动,但成功投喂大姨还是让我有些飘飘然,可我和大姨的关系有恢复到这个程度了吗...
正兀自纳闷着,身后忽然隐隐散发出一股寒冰煞气,我回头一看,妈妈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大姨优哉游哉地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精致的下巴微微蠕动着,嘴角勾起了一抹促狭的微笑。
大姨就是大姨,哪怕是不用说话,那也能让妈妈膈应一下
“瞧你那点儿出息!跟个狗腿子似的!赶紧坐下来!”
妈妈推着轮椅轻轻顶了顶我的小腿,语气中透着不屑,然而是人是鬼都能听得出妈妈的不悦。
我急忙也挑了颗个大饱满的樱桃递到了妈妈的面前,“妈,您也尝尝!”
“没胃口!”
妈妈赌气得偏过了头,可我就这么直直的将手举在她的面前,大有和她一直耗下去的架势,我的腿伤还没好利索,长时间的站立导致右腿开始有些隐痛。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快坐下来!”
妈妈焦急得喊道,见我不为所动,只好无奈地伸手来接我手上的樱桃,可我刻意避开了妈妈的小手,在妈妈疑惑的目光中,再次将手举在了她的唇边。
妈妈瞪了我一眼,却又拿我这个伤员毫无办法,只好撩起额前的秀发夹在耳旁,微微探头,朱唇轻启,优雅得含住了圆润饱满的果肉,轻轻从我手上捏着的枝条上摘了来,送进口中。
我并没有造次,只是欣赏着妈妈的一举一动出神,直到妈妈伸手敲了敲我的脑门,我这才如梦初醒,恋恋不舍的坐回了轮椅。
“啧啧,母子情深呐,都给我看饿了,快去做饭吧~”
大姨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双手枕着头,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戏谑得看着我们。
“我欠你的啊?!”
妈妈嚼着酸酸甜甜的樱桃肉,斜了大姨一眼,伸手在沙发上抹了一下,皱眉道:“你提前到也不知道把屋子收拾一下,都是灰你也坐得下去?!”
“我怎么没收拾了?看~”
大姨在自己趴着的位置用袖子抹了抹,洁白得袖口一尘不染。
“合着你就收拾了自己坐的地方?!”
妈妈瞪大了双眼,仿佛难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什么问题吗?我一个客人,还得自己准备坐的地方,这合理吗?”
大姨理直气壮得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闲工夫跟你贫,我这儿不养闲人,快给我干活去!!”
妈妈叹了口气,无奈得摇了摇头,走到卫生间内拿来拖把,强行塞到了大姨的手中。
“你也别想跑!”
谁成想大姨转手就将拖把递给了我,就在妈妈忍不住即将发飙时,大姨却也并不是单纯的将此重任推卸给我,而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在房间内转了起来。
尽管如此,妈妈还是被大姨气得直瞪眼,怎奈天色越来越暗,小半个月没有回来,即使紧闭着门窗,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还是需要全部都更换一遍,太多需要整理的地方,妈妈也只好放任大姨胡来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体验一下扫地机器人的感觉,我紧握着拖把杵在身前,大姨慢慢悠悠地推着我七扭八拐,还别说,效果倒也还过得去。
不大不小的客厅很快被我们转了个遍,当我们来到妈妈房间的卫生间前时,大姨的脚步忽地一顿,我的心也下意识地揪了起来。
曾几何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将大姨按在了马桶上,拍打着大姨那一对饱满紧实的蜜臀,一亲大姨的芳泽还只存在于我的意淫之中,没想到转眼间所有的幻想都已经实现了,其中的波折就不说了,不得不感慨一句,大姨的水是真的多...
我生怕大姨触景生情,想起了我当初的妄为,新仇旧恨要是产生了化学反应,那我可真是栽在了自己的手里。
好在大姨只是出神了片刻,依然若无其事得带着我满屋子乱窜,我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妈妈优先清理了厨具,收拾了张桌子,很快就张罗了几道像模像样的菜,既是庆祝我们的死里逃生,亦是欢呼我的大难不死。
迟来的庆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主要还是妈妈在大姨的蹿腾下和她拼起了酒量,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家里的环境让她们放松了不少,不过妈妈也只是饮到微醺就点到为止,毕竟我们刚刚到家,太多事情赶到了一起,不抓紧解决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还稍稍期待了下妈妈和大姨酒后乱x的场景,看来也只能泡汤了。
饭后,妈妈拒绝了我帮她一起收拾的请求,独自整理起了房间,大姨一个人还在自斟自饮,好像要把家里那点为数不多的存货掏光。
我自然是知道能令自我调节能力极强的大姨都不得不借酒浇愁的事情是什么,却不知该以什么理由和立场去劝慰她,只好默默的守在一旁,以防大姨真的喝醉弄伤了自己。
然而大姨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最后甚至直接对瓶吹了起来,我看得心惊肉跳,虽然只是度数不高的啤酒,大姨的酒量也是公认的罕逢敌手,可这个喝法终归是在和死神对饮。
我急忙上前拦住了大姨,止住了她往嘴里灌酒的动作,可大姨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把我狠狠一推,接着豪饮了起来。
正当我打算用强也要制止大姨的时候,妈妈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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