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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满天星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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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石元寓所

    “鸣叔叔,您今天的气色不错,在想什么呢,能告诉弥生吗?”石元弥生显然心情不错,没再和几天前那样拿手下们出气,而是换了身纯白色的宽松和服,和鸣纪中在谈刚才有惊无险的黑吃黑行动,她把过程简略叙述了一遍后,看见鸣纪中靠在椅背上,眼神似有些呆滞,便轻轻摇摇老者的胳膊。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

    “没什么,只是,弥生啊,你没料到会这么顺利吧。”

    “当然,我准备的很多套应变计划都没有用上。”女孩嘴角轻抿,带得意地说道:“事先有想到过他们几家肯定另外准备着什么后手狠招,只不过没能料到竟会是个如此厉害的能力者,要不是皆川君,坦白说,换成我上场的话胜算怕不到四成。”

    对面坐着的鸣纪中眉头越拧越紧,女孩看在眼里,心下一惊,急问:“鸣叔叔,你是不是担心皆川君他……”

    “弥生,你这么做,表面上看像驱虎吞狼,实则是饮鸠止渴,还好这次成功了,如果……对了,那个皆川宏自到底有求于你什么?我一时间都忘了问。”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出来您一定不会相信。”

    鸣纪中摆摆手,“那就不用说了,你已经不是孩子啦。”

    女孩惶恐地行了个礼:“鸣叔叔,您是不是有话要对弥生说,我知道自己年轻冲动,鸣叔叔您可千万别生气。”

    “小丫头,怎么总喜欢胡思乱想呢,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老人摸摸她的头,爱怜地说道:“我是说,你这次一举并吞了春樱,三合,鬼冢,住及,罗生这五个组织,统一了东京的黑道,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想法,先前必定劝你收手。”

    “那您的意思是?”

    “如果你父亲还在世,他会怎么做?仔细想想,弥生。”

    石元弥生闻言走到石元加三郎的遗像面前,跪倒在蒲团上沉思半晌,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父亲一定不会并吞他们,哎呀,我真是笨,鸣叔叔,那现在怎么办?”

    “我有个主意,说给你参考,想听吗?”

    “鸣叔叔您也太见外了。”女孩嘟囔了句,走回来坐下。

    “好了,好了,不逗你啦。”鸣纪中笑道:“那五个帮派良莠不齐,不能整合进石元家,否则会闹出很多问题,我建议你用这些人组成个新帮会,让皆川宏自去领导他们。”

    “皆川宏自,怕是很难,我根本搞不清他的想法。我这么明显利用他,他不可能不知道啊,可为什么表面上却没半表露,不怎么像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如果说他想不利于我呢,又很难猜测出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女孩皱起弯眉,“鸣叔叔,您说,我要不要想办法甩脱他?可我担心如果引起他的不满,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老者沉吟半会,慎重地说:“这样吧,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他的反应再想办法。等等给你小橘原阿姨打个招呼,让她帮忙先把那五个帮派稳住。”老谋深算的鸣纪中显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好安抚略显慌乱的女孩道:“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化。弥生,你也别想太多了,有的时候,人总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太复杂。”

    “我知道,鸣叔叔,我这就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先收容那些投诚过来的人。”

    “还有一,近些年我们日本能力者越来越少,你只能算个半生不熟的能力者而已,相比下对岸的那个国家传承要比我们兴旺得多,那个突然出现的能力者,你说他日语不是很好,对吧,你好好想想,他会不会是中国人?”

    “鸣叔叔,您可能多虑了吧,皆川宏自难道也是中国人?怎么看也不像嘛。”

    “弥生,叔叔老了,老到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啦,很多事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不过哲人们总是说:‘未知导致恐惧’,你可千万要当心,尤其是你身边有皆川宏自这么一个身份不清,敌友不明,又极度危险的定时炸弹存在。”

    ※※※※

    “队长人在日本?”计罗和叶盛刚回到石元家,张奇便迫不及待地把南茗来电话的事告诉计罗,后者还在脑里反复重现着刚才和轩辕五飞较量的场景,以图从中吸取到技巧和力量的运用,闻言仅是无所谓地了头,倒是他身后的叶盛关心地问了几句。

    “叶子,我用得着开这种国际玩笑吗?”

    叶盛不满地说:“不是说了,为安全起见,大家全用化名,你怎么回事,还用中文?”

    “没事。他们根本没有监视我们,再说了,这附近的所有波段我早就全用仪器都锁死了,不可能泄露的啦。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机器吗?”张奇开玩笑地说。

    后者从袋子里掏出个东西,拿到他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张奇疑惑地看看眼前这个细细长长,银白色的金属条,背面有排列得很整齐的各种按钮,样式有些像市面上卖的微型MP3播放器。他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我说,叶子,这是哪个公司的新牌子?刚上市吧,没见过,很漂亮啊。”

    “这是,上市你个头啦。这是刚才叛徒轩辕五飞身上掉落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东西一定和我们用的联络器功能差不多,你看这里的蜂鸣器,制造工艺可不简单,其他部位也一样,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强度上来比较,我们用的东西都差了不是一截两截。”说完,他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使力一掼,小巧的金属条如同橡皮似反弹起老高,张奇伸手接住,仔细看了看,上面连一丝刮痕也没有。

    “什么!轩辕五飞!那个传说中的叛徒啊,下午你们怎么会见到他?”

    “他被我们这位打成重伤,只是后来又趁我们不注意溜了,真没想到他四肢就剩下右手好能算得上完整,居然还能跑掉。依我看,资料里说他功夫跟长老们有得一拼,虽然不中,亦不远矣。”叶盛从张奇手上把东西拿回来,“我想这个是通讯用的工具,微型话筒,接受装置,上面的按钮和我们用的那个联络器都差不多,只是比较精巧,另外也是专用的,除主人外别人无法启动。”

    “你就那么肯定?”张奇还待争辩,联络器突然红灯闪动,“肯定是队长找他的,你急啥。”他打掉叶盛伸过来的手,自己拿起来,夸张地在空中舞动两下,用力一按,接通后递到计罗手上。

    “我是范承,南茗吗?”

    “范承,一切都还好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联络器里不怎么方便,见面谈好了。”

    “好,我知道,还有什么事?”

    “你记住,我叫皆川缘圣子,用的身份是你的姐姐。其他的我等等跟你讲,先把电话给叶盛,我还有话跟他说。”

    “我懂了。”计罗把联络器塞到叶盛掌心,“南茗要和你说话。”

    叶盛把联络器放在耳边,仔细听完南茗交代的事项后,接过话头说:“队长,正好我也要找你,有新情况。恩,我知道,等等见面时候谈,很重要。好的,好的,那就这样。”

    ※※※※

    “什么事?缨子。”在偏厅里正专心致志插花的石元弥生听到侍女的敲门声,随口问道。

    “大小姐,有人来找您的客人皆川宏自先生。”

    石元弥生现在对计罗的事特别的敏感,“会是谁,是他们组织的吗?”手上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啪”轻响,握着的那支细茎黄菊被女孩拇指上留着的长指甲从中部掐断,“你问过客人的身份来意吗?”

    侍女回答:“是一位女士,说是皆川君的姐姐。”

    “姐姐……姐姐。”石元弥生古怪地笑了笑,“好,我这就过去,缨子,你先把前厅整理一下,再把客人请到那里等我。还有,恩,过来,把这盆我刚插好的花摆到前厅去。”说完,她用力把折断的黄菊摁进插花泥里。

    ※※※※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石元弥生换下和服,选了套尽显完美曲线的淡紫色束身礼服,抹了浅浅的腮红,顺便还让侍女把头发重新吹过。即使如此,自认准备得相当充分的女孩走到会客用的前厅门口时,还是被俏立在厅侧欣赏墙上的名家挂轴的南茗唬得一楞,后者很快察觉到有人过来,转身微头,笑问:“是石元小姐吗?”正如空谷幽兰搭配着那幽谷凤鸣。

    “是,是,我是石元,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女孩感觉呼吸猛一窒,说话也有不太利索。

    南茗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她大方地伸出右手,“石元小姐,您好,也请您多多关照。我叫皆川缘圣子,宏自是我的弟弟,他在您这里作客,我是特地来看望他的,真是麻烦您了。”

    略显被动的女孩伸出玉手和南茗互握了半分钟,借机打量了下对方魔鬼般的身材,有自愧不如,又有不甘愿地说:“您好,我刚好还有些事要急着去办,您先去客房和您弟弟见面好吗?我这就让缨子带您过去。”女孩努力地挤出一丝笑脸:“今晚我在舍下请你们吃饭。”

    ※※※※

    “张奇,我说你发什么呆?!”叶盛猛扯盯着南茗直看的张奇,“当心队长把你‘咔嚓’了。”

    后者保护好险些被拉破的衣角,委屈地说:“队长是漂亮嘛,我就是看看也不行?”说完对南茗说:“对不起,队长,这可不能怪我,您的杀伤力实在太强。”

    南茗伸手在张奇脑门上敲个暴栗,好笑地说:“好了,张奇,别耍贫嘴,快两年了吧?你怎么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谈正事,叶盛,把下午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我听听。”

    “是,这次到石元家我们有个意外的收获,嘿嘿,队长你猜猜我们下午见着谁了?”

    “别兜圈子,这是在工作不是平时聊天,废话尽量不要说。”

    “队长,是轩辕五飞,轩辕五飞啊。上面一直找不到他,原来跑到日本,隐身在黑社会之中,他倒挺高明的。”

    “五飞?!”南茗听到这个名字后,“霍”地站起,玉脸上神色怪异,“五飞,他现在人在哪?”

    “在哪,还能在哪?遇到了我们范老大,你说他还能在哪?”

    南茗猛然抓住身边坐着的计罗,“你杀了他,是不是?”

    叶盛有些愕然于她的失态,插口道:“没有,他受了重伤,后来趁我们不注意,跑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不起,范承,我刚才太激动了。”南茗就势依着计罗重新坐下,低头想了良久,沉声道:“张奇,叶盛,这件事记得不允许私下传扬,上面我亲自去汇报。”说着她食中无名三指并拢朝上比比。

    叶盛和张奇被搅得一头雾水,本来的程序就是由队长上报的,干吗还要这么说?不过他们可没敢细问缘由,头答应后,叶盛说道:“队长,另外有件事。”他把得自轩辕五飞的那个精巧的小东西拿给南茗,“轩辕五飞掉的,我怀疑这是个通讯器,看起来比我们的先进很多。”

    南茗也很意外,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间中又问了叶盛几个问题,最后总结道:“这个回去以后上交让专家组分析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用途,我也觉得不像什么MP3播放器。”

    她揪揪计罗新换好的西装,“范承,我们出去走走,我有些话跟你说。我说,你们两个笑什么?不准笑!”

    计罗顺从地任由她拉起,在背后四道大有深意的目光中,好整以暇地挽上南茗的手,信步走到客房外的中庭。

    石元家是日本的望族,祖宅自然占地极广,计罗几人下榻的客房本身就是个独立的日式小院,相互依偎着的两人却各子想着自己的心事,在白石小道上走了有三,五分钟后,南茗低声打破了僵局:“你是不是想知道有关五飞的事?”

    “当然想。”不过男人嘴里这个“想”和南茗心里那个“想”可有很大的区别,计罗想得是如何找到轩辕五飞,让他讲解一下刚才搏杀中自己没学会和弄不懂的东西。

    “这本来是机密,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啦。”女郎有意卖好,“这件事一直是会里的禁忌,知情者多数不愿意提起,我只能说出个大概,轩辕五飞其实姓‘夏’,真名叫夏五飞,他是夏章通夏长老的亲儿子。为什么会离开同盟会,具体怎么发生的估计你得去问夏长老本人,我们这些知情者也就是晓得个皮毛而已。”

    计罗看着她笑笑:“你好像很关心他,南茗。”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女郎挽着他胳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以前我们刚入会时,他很照顾我们。还记得上次你帮我和黑蝉挡住解体过程爆发的炸弹吗?他也救过我,不止是我,明旒,黑蝉他们,会里的很多人都把他看成个稳重可靠的大哥哥。”说完她偷偷看看计罗,发现男子脸色如常,南茗轻叹口气,接道:“我们还是不说他了好吗?”

    “随便。”

    相处久了,女郎对计罗冷漠刻板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以前的闲话聊天向来是以她为主导,男人扮演的多数是一个旁听者的角色。听到计罗的话丝毫不以为杵,笑着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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