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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逍遥篇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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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王业能虎目圆睁,气得颔下胡子猛翘。更多小说 Ltxsfb.com
袁明明笑道∶「要找出这个主使之人并不难,三位跟我来。」说着,起身缓步走到洛阳粮商的那两桌旁边,她俏生生的道∶「各位好啊,我姓袁,是严举人的小姨子,多谢大家光临。」
这些粮商大部分都是大腹便便,身上穿金带玉,只有几人倒还朴素,一见袁明明和王业能、卓不群、韩不立前来,看样子还来意不善,都吓得不知所措,有人还开始发抖。
袁明明指着一个低着头,全身轻轻抖动的中年粮商道∶「这位大爷贵姓大名啊?请你站起来吧,王老爷子要跟你说话呢!」
那人巍巍颤颤的站起了身,只见他一脸煞白,年约四十,颔下一络短髭,相貌倒也不俗,看他的体格,与腹大如鼓的身材很不相衬,他两手捂着腰际,全身抖个不停,吓得出不了口。
袁明明笑道∶「这位大爷大概是要出远门吧,身上带着这麽多财物。」说着,她伸手朝那人虚按了两下,只听碰的一声,地上掉落一堆物事,竟是一长串布帛腰袋,王业能一把拾起,见里面都是沈甸甸、一条条的黄金条子,一经清,每条十两,整整五十条,竟是五百两金子,围观众人都为之哗然。要知这个年头,虽是物价飞扬,但很少使用金子,都是以银子为流通货贝,一般民间很少看到金子,最多也是小小的金元宝,像这样十两成条的金子,可说极为稀有,这人今晚应严举人之邀前来作客,身上竟带了这麽多金子,岂非奇怪之极?
王业能大怒,喝道∶「老夫和严大倌人的命就只值这五百两金子?」说着,忍不住就要出手挥去,袁明明忙道∶「前辈息怒,他是禁不起你一掌的。」
这时严举人和秦艳芬也都闻声过来,一看这种情形,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夫妻俩互望一眼,都有惧意,也有心灰意冷的念头,他俩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颓然坐下,都不发一语。
袁明明看他们这个样子,知道严举人和秦师姐心中感触良多,於是对着两桌粮商道∶「这人是你们同行,由你们自己处置,必定要给我一个公道,否则今日在座的,个个都脱不了干系,我是一个都不饶的,你们可要好好记住了!」说着,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往桌边虚空一划,那坚硬如铁的桌面立即无声无息的被截去一角,众人都吓得闭不了口。
免不了又是一阵忙乱,袁明明和河霸等人回到座位,看严举人和秦艳芬瘫坐在椅上,无精打采的看着众人。
秦艳芬对袁明明凄然道∶「妹子,你看,这些人处心积虑的要杀咱们,为的还是我夫君挡了他们的财路,不肯抬高粮价,这昧心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咱们还是离开洛阳,回乡下种田去吧!」严举人也是一脸沮丧,低头不语。
河霸卓不群大声道∶「严大倌人,你不要灰心,上次咱们是不明状况,无意中得罪了你,但事後对你的善行义举都是敬佩的不得了,也知道这洛阳一带要不是有你居中平衡粮价,这方圆几百里内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妻离子散的人家更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咱们是真心的要结交你这个朋友。咱们虽是成帮结派,可也不是落草为寇,也是为了做营生照顾帮众弟子和家小,如果洛阳少了你这样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物,那以後这一带的百姓如何得了?严大倌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咱们两河三帮一定都做你的後盾,不要说你有这麽多武功高强的师妹和小姨子,没人敢欺侮你,就是有江湖道上不上路的混混,就由咱们来打发。」
严举人眼中有了色彩,稍稍坐正了身子,三帮帮主和王长禄都异口同声的道∶「卓前辈所言甚是,咱们都愿为严大倌人效力。」
王业能恍然道∶「这些畜生原来是为了这椿事情,我原先奇怪你严大倌人跟他们也没什麽深仇大恨,怎会三番两次暗算於你,原来是为了粮价的缘故,这可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百姓的大事,老夫岂能袖手旁观?明日老夫邀集洛阳所有同道,把这当中利害关系向大家说清楚,如果洛阳任由这些奸商哄抬粮价,明年此时,必定哀鸿遍野,大家也没好日子可过,老夫还要和陈太守禀明这件事,这洛阳太守陈家达可是老夫的外甥,还算是个清官,他对粮价一定关心,他如果知道这当中因由,必定重重严办这些奸徒,绝不会轻饶的。」
严举人和秦艳芬稍感安慰,他俩举杯向大家致谢,严德生道∶「多谢各位好意,在下在洛阳做了二十多年粮商,自问没有对不起同行,可就是这个粮价和他们意见不同,做生意当然要将本求利,否则血本无归,那还有下次生意可做?但不能垄断和牟取暴利,那是杀**取卵,尤其是这粮价,大家都买不起米粮饿死了,咱们也就没生意上门了,他们就是听不进这个道理,只想一把捞够,这怎麽可以呢!」
众人都不断的安慰严德生夫妇,袁明明也劝他俩不要气馁。王业能也大声的劝说严举人,要他安心在洛阳经营粮务,说完又去洛阳诸人那边处理事情去了。
卓不群忽然问道∶「袁姑娘,刚才你坐在那一桌,隔那麽远,怎会看到那个家伙要出手偷袭?」
袁明明笑道∶「小女子练过合气搏击和观心术,可以感应到杀气,不是用看的。」
众人惊讶莫名,从来没听过武林中竟有这样一门功夫。韩不立好奇的问道∶「这是什麽功夫,有这麽神奇?莫非是天眼通?你是说假如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能预先感应得到?」
「是啊!每个人都可以作假,笑里藏刀那是最普遍的了,表面上你是看不出来的,但这无形杀机却是蒙不住的,只要一动念,杀气就出来了。我夫君怕咱们这些老婆被人暗算,所以就教了咱们这观心术,又怕咱们功力不足,又教了咱们合气搏击术。这可不是天眼通,观心术只能测出别人的敌意和杀气,无法知道别人的心事。」袁明明得意的格格笑道∶「我夫君可是真爱咱们,这样他还怕咱们被人欺侮,又教了咱们合心分击术,今日我与春兰、秋菊两位妹子同来,万一我打不过人家,还可以合她们二人之力出击,天下虽大,这种机会可能不多。」
韩不立睁大着眼睛,惊呼道∶「你这位夫君真是神仙,这些功夫也都是他自创的?」
袁明明想到学合气搏击术时的情景,不觉笑出声道∶「前辈你有所不知,这门功夫不是教得出来的,完全要靠自悟,我夫君要咱们练这门功夫时,是骗咱们在不知不觉中学会的,他骗得咱们昏天暗地,最後大家忽然发现自己学会了这门功夫,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他却若无其事的哈哈一笑,还说咱们还算聪明。」说着,忍不住笑个不停。
卓不群明知袁明明不会说,还是忍不住问道∶「袁姑娘,尊夫的大名是否可以见告?或者也让咱们拜见一下,这样一位稀世奇人,竟然无缘得知,岂不是这辈子白活了?」其他各人也是一脸向往,似乎见不到这位奇人,将是终生之憾。
袁明明笑道∶「各位也不必非见他不可,其实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他的个性淡泊似水,所以才能在无欲无求之中自然而然的创出许多不世绝学,如果整日在外招摇,也就不会有什麽稀奇之处了。」她岔开话头,对卓不群道∶「适才与令高徒闲聊,我劝她不要再练内功了,也要她收起争雄之心,专心做好一个为人妻子的本份。」
卓不群讶然道∶「这是为何?」
「前辈,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庄姐姐是你的弟子,但前辈可能忘了,少林功夫是以男子为主,先天上并不适合女子修练,尤其是内功心法,更不适合女子,要知男子与女子的身体结构并不相同,女子修练这少林心法如是练到相当程度,将会经脉错乱、诸穴移位,到时不是走火,就是全身瘫痪,形同废人,幸好庄姐姐的火候还不到这个阶段,要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所以我劝她不要再练,不过我可没说得这麽严重,免得吓倒了她,只要她收起争雄斗胜之心,重拾女子的本性,并向秦师姐学些女子该学的功夫,我保她六十岁时还能有现在的花容月貌。」袁明明正色的说着,也看着山霸韩不立,因为他们是师兄弟,而且他的女弟子方亚云也还年幼。
卓不群大惊失色,不由得站起身来,呐呐的道∶「袁姑娘,你此言当真?」
袁明明笑道∶「前辈,你只要稍加思量,男子和女子的身体有什麽不同,再对照你少林心法的真气运行所经之处,就知道长期修练下去的後果会怎样?超过三十年功力之後,仅是会yīn附近诸穴,就会宫毁经闭,不要说是胸腹之间的诸穴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了。」
卓不群和韩不立两人冷汗直流,这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自有武学以来,少林被奉为泰山北斗,人人以名列少林门墙为荣,从无人怀疑少林功法竟不适合女子修练,但实际上少林本寺和分院确无女弟子也是实情,只是俗家弟子因约束不严,所以并未规定不得传功给女弟子,但少林对俗家弟子很多功法是不传的,可是长年以来,还是有很多不传的功法流了出去,少林寺也不过问,他们认为那已不是正宗,无损於少林,所以不以为意。
袁明明说的一都没错,少林心法真气运行之处确有许多地方是女子的敏感部位,也是与男子截然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以前从来没去想过这有什麽不对,现在听得袁明明一分析,果然是大大的不妥,这两个武林名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叹了一口气。
卓不群颓然坐下,道∶「袁姑娘,照你所说,这该怎麽办?咱们岂不害了徒儿?」
袁明明轻声道∶「两位前辈倒也不必多所挂虑,小女子和各位夫人以及几位小妹子一见投缘,刚才已多所沟通,今日相见,总要留些纪念,刚才我跟几位夫人说,如果不愿在年老之後,身偻背佝,齿摇发落,并且还能保有健壮的身子,现在就要多多关心她们的丈夫,不可放任他们,尤其不可让他们跟烟花女子乱来,我也请秦师姐传她们一些女子的功夫,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如果愿听妻子的话,今後合籍双修,功力日深一日,虽老不衰,赛似神仙,那就是小女子今日送给各位的薄礼,如果不愿,那就当没这回事。」
众人喜出望外,心想袁明明所讲的必定是对他们有利无害的事,众人互看一眼,王长昆道∶「多谢袁姑娘厚意,咱们虽是粗人,但还是有守有为,据在下所知,咱们兄弟,是从不拈惹烟花女子的,这绝不敢欺蒙姑娘,只不过,只不过┅┅」
袁明明笑道∶「这我也跟几位夫人说了,她们不会吃醋的,只要是情投意合的好女子,多娶几个也是不妨,只要她的身子洁净,绝没跟第二个男子合体过,最好有内功底子,否则你们可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的夫人,那功夫是白练了,切切不可瞒骗你们的夫人。」
河霸和山霸又喜又羡,山霸韩不立红着脸道∶「袁姑娘,老夫这把年纪也能┅┅?」他这辈子大概已有几十年没红过脸了,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袁明明道∶「当然可以了,前辈这年纪算什麽。」她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的义母大人,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有一位同年的师姐,离开师门後,已三十年不见,那老夫人已是发白如霜,皮皱肉缩,望之如七十老妇,我义母大人虽是师妹,但一见师姐如此模样,仍忍不住责备了她几句,并传了她夫妇返老还童之术,保证她一年之後,经开水涌,可与她丈夫重享鱼水之欢,三年之後,恢复三十岁模样,以後还会愈来愈年轻,我义母大人还要她为她老公娶小的,前辈,你说,你信也不信?」
河山两霸愈听眼睛睁的愈大,袁明明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摆在眼前,她说的话岂有不信之理?两人又惊又喜,韩不立道∶「但不知严夫人的尊师现在是什麽模样?」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立刻挥着手,意示不要袁明明回答。
袁明明笑道∶「两位前辈那日在严姐夫家,见过那两位掌伤前辈的赵家妹子了?」
两人又是脸上一红,都头。
袁明明道∶「我那两位妹子长得怎样?」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都是美如天仙,那是没得话说的。」
袁明明格格笑道∶「我义母大人就是她们的母亲,她二人在母亲面前就像是两只丑小鸭。」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简直比袁明明的武功还令人不可思议。
秦艳芬听大家一直在谈她的师父,於是也笑道∶「各位倒也不用怀疑,家师确是貌美如仙,你们不相信,一定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我这个徒弟不争气。」
袁明明哑然失笑,道∶「师姐也不必自谦,一年半载之後,你还不是貌美如花的和姐夫作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秦艳芬喜孜孜的看着严德生,笑道∶「但愿夫君熬得祝」
严举人没口的道∶「熬得住,熬得住,我一定熬得祝」
袁明明噗哧失笑。
卓不群讶道∶「严大倌人什麽熬得住?」
严德生和秦艳芬都红着脸不说。
众人又都看着袁明明,袁明明笑道∶「严姐夫是武举出身,外门功夫的根基不错,可惜少年时未习内功,姐夫又花心,妾侍一大堆,以致妨碍了秦师姐的修为,日前我夫君传了姐夫功诀,要他重头练起,但唯一的禁忌就是半年内要严守门户,不可走漏,这就是熬得住熬不住了,如果熬不住,就前功尽弃,如要重新再来,那就事倍功半,愈来愈难了。」
众人都笑得很大声,也向严举人恭喜,祝他练功有成。
袁明明道∶「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年後,我会把几个必要的功法告诉秦师姐,由她传给各位,也祝大家练功有成,将来咱们再见之时,人人愈来愈年轻,功力愈来愈深,帮着严姐夫多做一些有益洛阳百姓的事,虽然国事难为,总是也能尽一些咱们的力量。」
河霸卓不群喟然道∶「袁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唉!咱们江湖人物也只能这样了。袁姑娘,你放心,咱们虽是粗鲁人物,也绝不负你的期望。」
众人对袁明明的话,都引起一阵浩叹,也纷纷表示一定帮着严举人多做善事善行。
袁明明很高兴,觉得今日前来参加这场盛会,功德圆满,心中很是欢喜。
他们在这里谈得很愉快,春兰和秋菊在那桌女将们的桌上可也大大露脸。袁明明离开後,她们就缠着春兰、秋菊,刚开始时,两人还很保守,有些话都笑而不答,却不料愈聊愈兴奋,说起话来也就没什麽顾忌了。
飞凤庄莉莉因成亲在即,对这房中之术最是关切,而且机会难得,她一直问个不停,春兰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咱们那阿紫妹子,她这几天也是问个不停,好奇的不得了,咱们的义母大人曾说∶纸上谈兵千日短,决战沙场半日长。没有亲临战场,再怎麽说也是没用的,庄姐姐只要记住功法诀要,到得洞房花烛之夜也就豁然而悟了。」
庄莉莉羞着脸,道∶「阿紫姑娘也是这样啊?我真想见她。」
春兰道∶「以後会有机会的,其实她吵着要来,是咱们夫君不让她来。」
众女都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麽?难道┅┅」
「大家有所不知,她练功甚勤,功力日深,体内积聚过多真力,天天想找人打架,可是又出手不知轻重,像刚才那人偷袭严姐夫,要是阿紫出手啊,早就被她一指死了,我夫君有先见之明,所以故意不让她来,否则出了人命总是不好。」春兰笑着道。
孙小红很是仰慕阿紫,听得春兰这样说,不由得嘟着嘴道∶「这种坏人也是┅┅,可不能怪金发女侠┅┅」
春兰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对她倒好,改日我来给你引见,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孙小红甚喜,欢叫道∶「谢谢春兰姐姐。」接着又羞答答的道∶「阿紫姑娘真的不动春心啊?」
「是啊!这也是咱们钦佩她的地方,如果她每天胡思乱想,功力就不会进步那麽快,一个守不住,就会毁了一生的修为,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如果对自己有所期许,这一可要多向她学习。」
飞凤庄莉莉又问道∶「春兰姑娘,你们的武功是怎麽练的?这麽年轻,怎麽会有这麽高的功力?」
春兰笑笑,道∶「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咱们有一个集武学大成的丈夫,可是咱们练武的目的,不是去和人家比斗,心中没有争强之心,心里没有负担,所以进步很快,再来就是刚才明姐姐跟大家说的房中之术了,要知道这男女燕好,其实是最耗真元的,这房中之术就是把原本伤害真元的转而成为增强功力,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明姐姐也是因为跟大家投缘,所以才和你们说这些,否则她才不会和人家说呢!」
庄莉莉低头沈思,过了一会,她又抬头道∶「春兰姑娘,我真的是和明姑娘说的那样糟糕嘛?回想起来,这些年我真是太好强了。」
春兰笑道∶「庄姐姐,不怕你见怪,明姐姐已经讲的很客气了,要是我啊┅」
庄莉莉脸色微变,道∶「春兰姑娘,我已经看开了,明姑娘刚才给了我一个当头棒喝,我知道她因咱们第一次见面,语多保留,你不用客气,我还有什麽地方要改的,你就直说,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
春兰笑着对秋菊道∶「你来说。」
秋菊红着脸道∶「庄姐姐,我要是说得不对,你不要怪我。」
「不会,绝对不会,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秋菊道∶「其实明姐姐也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停了一下,又道∶「庄姐姐,我知道少林轻功中,有一门绝学叫做龙飞九天,你号称飞凤,一定是把这门功夫练的很好,不知是也不是?」
庄莉莉红着脸道∶「秋菊姑娘说的正是。」
「龙飞九天,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在空中九折,不知庄姐姐到了何种境界?」
庄莉莉禁不住有些得色,道∶「我在二十岁时就已练到七折,据我所知,少林本门弟子最高现在也只能练到五折,我恩师也是练到五折。」
秋菊笑道∶「庄姐姐二十岁之後到现在都没进步了?」
庄莉莉奇道∶「这门功夫能够到七折已是登峰造极了,我还没听人说练到九折的。」
秋菊失笑道∶「庄姐姐那麽容易满足,不像是个争强心极盛之人,或是明姐姐刚才看错了。」
秋菊说的是反话,众女那有听不懂的,庄莉莉不由得有些恼怒,涨红着脸不说话。
秋菊笑道∶「庄姐姐不要生气,小妹是跟你说笑的。这门功夫既然号称龙飞九天,一定是可以练到九折的,可是咱们从名称上也可以猜得出,这门功夫应该是适合男子修练的,庄姐姐以女子之身能够练到七折,已是很不容易了,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假如咱们稍稍变通一下,将它变成凤飞九天,以女子的身法来练这门功夫,说不定就可以练到九折,跟你的名号就更相称了。」
庄莉莉忍不住失笑道∶「那有这种事情?这门功夫是少林绝艺,那有这麽随便好改的。」
秋菊突然正色的道∶「咱们的功夫都是自己创的,没什麽门派。」
庄莉莉吃了一惊,也忽然有所启发,但又颓然道∶「我没这麽聪明。」
秋菊又笑道∶「不急,不急,庄姐姐不妨把不能更上层楼的关键说来大家听听,说不定参详一下,可以突破也不一定。」
庄莉莉将信将疑,其实她这飞凤的外号主要当然也是得自她的一身傲人轻功,就像她说的,二十岁时就已练到了七折,这七、八年来就一无长进,虽说能够练到七折已可傲视武林,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所以日日都在钻研其中的道理,但总是无法克服,这时听秋菊动问,她一口气就把无法更上层楼的原因说了出来,主要的关键还是在七折转到第八折时,一口真气怎样都无法贯穿,真气提不起来,当然也就无法继续转折了。
春兰和秋菊听了她的说明,都不由失笑。庄莉莉又有些恼怒,以为她们在取笑她。
秋菊道∶「庄姐姐,功诀是死的,练功的人是活的,你是女子,女子的胸部和臀部是身上最重的地方,不像男子是直桶形的,所以你只要在七折往第八折转上去的时候,稍稍运用丹田之气,平衡胸臀的重量,一个呼气就冲上去了,那要费什麽功夫?同样的道理,在八折往九折处上升时,再将臀部的重量往腰部稍挪,伸腿一弹,气往下压,不就转上去了吗?如果你运用纯熟,十折又有何难?」
庄莉莉碰的一声跳了起来,呐呐的道∶「这┅┅这┅┅」
秋菊嘻嘻笑道∶「怎麽样,没错吧?」
庄莉莉差要跪了下去,她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日思夜想,始终无法突破的困境,竟然被两个比她年轻许多岁的小女子三言两语就破了,这简直难以令人相信,她又惊又喜,又是难过,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身轻功,在人家眼中竟是这样的稀松平常,她愣愣的看着春兰、秋菊两人,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春兰道∶「庄姐姐如果能把练武变成一种乐趣,是自我修为的一种提升,而不是与人争胜,眼界胸襟自然宽广,成就当然也就改观了,明姐姐和秋菊妹子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庄莉莉下拜道∶「两位姑娘真是天人,我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以为天下武学也不过如此,原来竟是这样的浩翰无涯,我这样的武功凭什麽去跟人家争雄,岂不笑坏了人?」
春兰和秋菊慌忙扶起,道∶「咱们姐妹是随便说说的,庄姐姐才是天人之姿,将来的成就岂是等闲,千万不要这样,待会明姐姐会笑咱们的。」
庄莉莉大澈大悟,想到自己这些年心高气傲,又有师父、师叔撑腰,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幸好命大,没有惹上真正的高手,否则那能保住这条小命,她背脊冷汗直冒,一脸敬仰,又有些哽咽的对春兰和秋菊道∶「两位姑娘真是惠我良多,今日一会,胜我苦练数十年,从今以後,我绝不跟人争胜,我也要听明姑娘的话,做一个好妻子。」
春兰、秋菊大喜,欢声道∶「太好了,小妹先祝庄姐姐和你的夫君逍遥自在,一生幸福。」
众女都齐声祝贺。庄莉莉很是高兴,待她抬头重新看着大家时,每个人都觉得她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竟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妩媚,完全不似原先那种傲气凌人的样子。
孙小红很是羡慕,她羞怯怯的道∶「两位姐姐,家师最近正在督促小妹练一套散手,小妹也是很用功的,可是不论我怎样用功,就是练不好,家师每日摇头叹气,小妹也是烦燥不堪,所以才乘着年关将近,跟师父说要出来散散心,师父也就准了┅┅」她说到这里,很难为情的问道∶「两位姐姐,小妹是不是很笨啊?惹得师父生气。」
春兰笑道∶「小妹子怎麽会笨呢?那岂不天下没聪明人了!」
孙小红红着脸道∶「那小妹为什麽老是练不好呢?」
春兰道∶「咱们每个人不管学什麽东西,到了一定的阶段,总会停顿一段时间,这种停顿有时长,有时短,这就是低原期,只要熬过了这个时期,功力就会突飞猛进,我想各位夫人和庄姐姐都是经历过的,有人很明显,有人可能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小妹子的这套散手可能很复杂,所以你才会一时连贯不起来,这是不要紧的,过了一些时日就会霍然开悟。」
众女都同意春兰的说法。庄莉莉道∶「小红妹子,你不要耽心,姐姐我学龙飞九天的时候,这种情形才多呢。」
孙小红稍感安心,又怯怯的道∶「有几手的变化,师父讲了不知多少遍,我怎麽都听不懂,两位姐姐能不能给小妹一提示?」
春兰和秋菊对看了一眼,春兰道∶「这是你师门的绝艺,咱们不好┅┅」
孙小红道∶「不打紧的,师父说这套散手,很多人会的,只在功力深浅而已,她老人家说,这套散手练得好,其他的拳脚功夫也就很快可以上手了。」
春兰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你不妨练一趟,咱们一起参详一下。」
孙小红大喜,起身而立,朝二女行了一礼,就在桌边空处摆开架势练了起来。
她这一施展,全厅的眼光都射了过来,还有人围过来旁观。孙小红是三帮的客人,年纪又小,又美貌,三帮诸人都视她为自己的妹子,人人都爱护的不得了,见她练功,知她是在向春兰、秋菊讨教,所以大家都很关心,而她所练的这套散手,是很多门派练拳脚功夫的扎基功架,但很多人也练不好,所以大家都看得很仔细。
其实孙小红的这套散手已经很有火候了,比很多江湖高手的造诣还深,只是她的师父圣因师太要好心切,所以才不断督促她要更精进,也使得孙小红因感受压力而遇到了低原期。她一趟散手施展完後,获得了满堂彩,中间还夹杂着河霸卓不群远在主桌那边的得意笑声。
孙小红练完後,又向二女施了一礼,才坐回原位,围观众人这才都散去,任何人在请益和传功时,旁人是不能听的,这是武林规矩。
春兰和秋菊都拍手叫好,春兰道∶「小妹子这套散手练得这样好,实在了不起,可见你的确很用功。」
孙小红受到夸赞,却不以为喜,她蹙着双眉道∶「姐姐,我的内力不能贯通,所以怎麽练,都只是像个样子,却无大用。」
秋菊笑道∶「这套功夫虽称散手,其实已是一套克敌的掌法,但不论你如何精练,它先天上的缺还是无法克服,它本身就有三十七处空隙┅┅」
春兰道∶「三十八处。」
秋菊一愣,稍一回想,红着脸道∶「是,三十八处。这些空隙在对敌时,是足以致命的,小子只要懂得这些基本架势也就可以了,不必钻牛角尖。」
众女都吃了一惊。其实这套散手,她们也是会的,练的确实没有孙小红这样精湛,但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竟有三十八处空隙,而且处处足以致命,不由得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二女。
孙小红有些惊异,又有些失望,她呐呐的道∶「两位姐姐是说,我白练了┅」
春兰搂着她安慰道∶「不是这样说的,你花的心血当然是不会白费的,你练熟了这些基本招势,再练其他功夫就更容易上手了。姐姐告诉你,所有的武功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看,咱们就把这套散手加些变化,就是一套很厉害的掌法了。」春兰说着,就连说带比,在这套七十二路散手中,截长补短,取了九手,再略加变化,合成一套掌法,又教她如何在掌法施展中运气和导气的法门,以及在临阵对敌时的克敌诱敌诀窍。她讲了两遍,孙小红就懂了,因为这套掌法全都是从那套散手中变化出来的,所以她一就透。
春兰很是欢喜,笑道∶「小妹子,你看吧,你以前花的心血是不会白费的,因为你把全付心力都投进去了,所以练起这套新掌法时,很快就上手了,对不对?」
孙小红喜出望外,可又有些怀疑,不知这套掌法的威力如何,她东看西看,心中一付跃跃欲试。
春兰笑道∶「小妹子,姐姐我随便想的这套掌法也不知管不管用,你去主桌那边,请明姐姐指正一下,那里又有你的师伯、师叔,他们都可以指导你。」
孙小红好是高兴,俏然起身,直奔主桌。袁明明正和河山两霸等聊得很是开心,见孙小红过来,笑道∶「小妹子,你得了两位姐姐什麽见面礼?要来给咱们看嘛?」
孙小红先向桌上诸人行了一礼,又向袁明明深施一礼,道∶「明姐姐,春兰姐姐刚才教了我一套掌法,她说要请姐姐指正。」
袁明明拍着手道∶「好啊!春兰妹子一定是把最好的东西教给你了,小妹子真好福气。」
孙小红又行了一礼,就在桌旁空地将春兰教她的九招散手施展了出来。这一施展,气势果然不同,只见各式之间,绵连不断,看来似有脉络可循,却无缝隙可乘,拳掌架步配合得完美至极,既可攻,又可守,开气吸气之间,全无间断。孙小红愈练愈顺,一口气练了三遍,到得第四遍时,一个转折,九式倒转,继之随心所欲,顺手挥洒,皆成章法。霍地,她收掌定身,脸不红,气不喘,喜孜孜的站在袁明明身前,躬身施礼。
众人都鼓红了手掌,卓不群和韩不立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对这套散手可说是熟之又熟,却不料竟能变化成这样厉害的新招。玉琼轩的其他好汉,刚才才看到孙小红向春兰、秋菊二女请教,才一刻工夫,却变成了这套凌厉的新掌法,大家都是又惊又羡。那桌女将在孙小红练招时,也都围了过去,现在见她所施展的竟是一套全新的掌法,虽有散手的影子,却已另成格局,气势之盛,想不出还有那套掌法可以凌驾其上,众女都心下暗自琢磨,因为春兰刚才在教孙小红时,是当着大家的面教的,照说大家都是一样心领神会才是,所以大夥也都各有所悟,也都觉得获益匪浅。
袁明明很是高兴,她对着河霸和山霸笑道∶「两位前辈,春兰妹子班门弄斧,胡乱凑合成一套掌法,小妹子竟能练得这样好看,倒教前辈见笑。」
卓不群起身道谢,正色的道∶「小红的师父是我的亲妹子,她虽出家,但咱兄妹之情未断,春兰姑娘这样爱护小红,她师父知道必定感激不荆咱们年纪已大,成就有限,也不便厚着脸皮讨教,她们年轻人,正需要袁姑娘和春兰、秋菊两位姑娘这样高人指,老夫实是感激得很。」
山霸韩不立也起身道谢,道∶「多谢三位姑娘这样照顾,小红虽不是咱们的徒儿,但咱们都视她如己出,她能获得三位青睐,咱们实是感激不荆」
他二人实已看出孙小红所练的这套掌法非同小可,攻守之间,凌厉已极,当世可出其右者,也只有袁明明这些不世高人,放眼武林中可能已少有对手,而且看孙小红所练的招式,变化莫测,以後可以随着本身的功力加深而随之精进,可说是一套完美无瑕的掌法,他们当然替孙小红庆幸,而听袁明明的口气,是怕得罪孙小红的师父。其实袁明明的顾虑也是对的,武林中忌讳很多,并不是随便就可以把别人的徒弟拿来教的,尤其是门户之见较重的门派,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者徒弟被逐出门墙,与施教者翻脸成仇,轻者永不往来。他二人一听袁明明这样说,他们是老江湖,那有听不懂之理,於是立刻表态,表示绝没有这些顾忌。
袁明明甚喜,道∶「两位前辈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圣因师太小女子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未在江湖走动,无缘拜见,他日相见,定要向她恭喜有这样一位聪明美貌的弟子。」
孙小红很是喜悦,她羞着脸道∶「谢谢明姐姐夸奖,还请姐姐指。」
袁明明笑道∶「这个小姑娘倒是精得很,就是不饶我。」
众人都大笑。
河霸也捋髯而笑,心中也是在夸赞这个徒侄。很多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三言两语,就含混过去了,再也不会追根究柢的请教下去,别人见你没有诚意,当然也就不会主动的指,这大好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袁明明把孙小红拉到身边,挪出了一个位子,要她坐下,亲热的道∶「小妹子,你的散手练得很好,所以练这套掌法就驾轻就熟,你又聪明,自己也能懂得在掌法中增减变化,这就是练武功的诀窍了,如果你不懂变化,练得再好,最多也只是跟人家一样,没什麽稀奇的,要是别人功力比你深,一掌就把你打得天昏地暗,那多伤感情啊!」
孙小红被她说的笑个不停,她本来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这时心情也放松了,睁着大眼睛看着袁明明,一付求知若渴的样子。
「春兰姐姐所创的这套掌法,大致上已经没有破绽了,你在这套掌法上好好下功夫,将来必有很大的成就,姐姐就只提醒你一,九招还是太多,你要继续去芜存菁,朝三招的目标努力,还有就是在练掌法的时候,记得要带动内力,让内力跟着你的掌法精进,也就是你只要练一样功法,可以同时得到好几样武功的精进,到得你的功力到了很高的时候,只要一招也就够了,可是你还要记住最重要的一,你练武功,只是自我提升,培养乐趣,绝不可存着去跟别人争雄的念头,此念一起,你的武功再也不会精进了。」
孙小红头道∶「谢谢姐姐,我一定听姐姐的话,我恩师是出家人,不与人争雄这我是懂的,今後我一定跟恩师再多学佛法,让心灵更加洁净。」
袁明明高兴的亲了她一下额头,道∶「姐姐很是欢喜,今日没有白认识你,真是个好女孩。」
同桌的众人也都很高兴,纷纷向河山两霸道喜,恭喜他们有这样一个好弟子,两人也很得意。
众人又热闹了一阵子,三环金刀从洛阳武林同道和粮商那边走了回来,孙小红赶紧让座,行了一礼之後,高高兴兴的回去她的原位。
王业能坐定後,对严举人夫妇道∶「严大倌人,弟妹,今日的聚会虽然出了一些意外,但也不见得是坏事,年後,我一定会给你有所交待。今天最高兴的是能与两河这些英雄论交,实是天大的快事,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承你宠邀,时已近亥,今日就圆圆满满的到此散筵吧!」
严德生闻言,看着大家,河山两霸和三帮帮主都道今晚已经尽兴,正该散席,他们还要赶回去,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严德生於是也不勉强,欢然道∶「今日相聚,在下真是高兴,但盼日後能常常相会。」
河霸大声道∶「严大倌人,这是一定的,你只要不嫌老夫赖在你家不走,我是三天两头就来串门子的。」
山霸韩不立也欢声道∶「严大倌人,老夫也不怕你笑,我是真的喜爱你这三位小姨子,真是舍不得离开她们,还恨不得拜她们为师呢。」
袁明明娇笑道∶「谢谢前辈厚爱,小女子改日定当再拜见前辈。」
众人大喜,於是纷纷起身告辞。其他各桌见他们起身,也都随着离座告辞。
严德生夫妇到玉琼轩门口送客,那班女将却气急败坏的赶到袁明明身前,有人叫「袁姑娘」,有人叫「明姐姐」,都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孙小红更是拉着她的袖子,流下了眼泪。
袁明明擦掉她腮边的泪珠,小声的道∶「好妹子,姐姐答应你们,以後一定会再和大家相见的。不要忘了,一定要黏着秦师姐传你们房中之术噢,这才是最有用的,光是武功好是不够的,你们都这麽美,以後要是变成了老太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众女一听,又都心花怒放,个个喜形於色。
袁明明又正色的对众女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机缘,今日咱们无意中相聚,就是一场缘份,也就是说,今日要是多了一人,或是少了一人,可能结局就不是这样了,咱们今日说的一切也就不要再对别人提起,尤其是这传功之事,最易相冲,不论是你们多亲近的人,都不可再找来请秦师姐传授,如果那人跟秦师姐不投缘,她连你们都会排斥,就算她教了,也不会切心,那是勉强不来的,你们可要听我的话,不要去做那种傻事。」
众女闻言都有领悟,世上之事,果是如此,有人初次相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你死我活;也有人一见之下,意气相投,从而成为生死之交,这确是不得不慎。众女互望一眼,都道∶「一定遵从吩咐!」
於是互道珍重,飞凤庄莉莉和孙小红甚至对袁明明和春兰、秋菊行了弟子之礼,三女连道不敢当。众女到了门口之後,又和秦艳芬亲热了一阵子,又以弟子之礼拜别,秦艳芬大是吃惊,忙道∶「大家是好姐妹,可别过了头。」众女听过袁明明刚才的叮嘱,於是都嘻嘻哈哈的起身,在她额上、腮边亲亲热热的各亲了一下,才袅袅婷婷的出了大门。
(十九)
大年之夜,又飘瑞雪,小龙女对今年过年特别重视,她说这是全家第一次过团圆之夜。她在大厅设了杨家的祖先牌位,要众人在牌位前叩拜,感谢上苍和祖先的庇佑,使他们一家和乐融融,并能趋吉避凶,克服种种魔障,全家人都能修练成至高无上的武学。阿紫虽未过门,小龙女也把她列为家中正式一员,参与一切祭天拜祖的活动。
杨过心中甚是感动,也有说不出的喜悦,他这一生与小龙女相依相存,如果没有小龙女,也早就没有了他,当然也就没有以後这些个好老婆,今日家中一片兴旺,都是因小龙女而来,虽然还没有子嗣,但这是指日可待之事,杨过心中一都不着急。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他举杯向小龙女道∶「龙儿,我这一生,全是由你所赐,你我虽是夫妻,乘着这大年夜,我还是要以这杯酒感谢你。」
小龙女星眼迷蒙,娇艳无限,红着脸道∶「你是我的夫君,怎的说起这样客气的话来?」
众女都起哄道∶「应该的,应该的。」
赵华又道∶「公子还要好好的亲龙姐姐一下,才能表示诚意。」
杨过笑嘻嘻的端起小龙女面前的酒杯,喂着她喝了,又深深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众女都鼓着掌,高兴的不得了。
袁明明也举杯感性的道∶「妹子也要在这大年夜谢谢龙姐姐,公子和龙姐姐不但救了妹子一命,也让妹子终身有靠,小妹这下半辈子都是龙姐姐所赐,妹子以这杯酒敬龙姐姐,祝龙姐姐玉体康泰,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众女闻言,都纷纷举杯跟小龙女撒娇,都吵着要敬小龙女,一时之间,娇声燕语,不可开交。
小龙女笑的合不拢嘴,每个人敬她,她都喝了,没多久,娇靥红如桃花,更增艳丽,她笑盈盈的道∶「咱们做老婆的,也都一起敬咱们的一家之主,杨过杨大侠一杯。」
赵华道∶「龙姐姐,这可要一个个来,咱们的好老公,真是疼咱们,这大年夜,咱们也要好好的疼好老公。」
众女都大声叫好,於是一个个的敬杨过,杨过也是笑得很开心,大夥儿又喂他喝酒,又喂他吃菜,又一个个在他脸上亲了一个香吻。
杨过抚今念昔,感慨的道∶「先父与郭靖郭伯父是结义兄弟,郭伯父一生耿直,全心放在协守襄阳的防务上,从小虽然对我关爱有加,总是少了一些呵护,他将我携往重阳宫就不再闻问,以为那些道士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我悉心照顾,传我武功,那知我差死在那里,如非龙儿收容我,还收我为徒,岂有今日?」
众女听他提起往事,心有所感,都不好插嘴。小龙女深情的道∶「过儿,以前的事放在心上就好,郭大侠和郭夫人对你还是很好的,咱们以後要常去探望他们,以尽子侄之礼。一灯大师、黄岛主、老顽童,这些对你情深恩重的前辈高人,咱们也要常去看他们,虽然咱们退出江湖,但这些亲情还是要顾的。」
「龙儿说的正是,早些年我对郭伯父和郭伯母虽有介怀,但对他们的恩情却丝毫未减。我小时浪荡不羁,他们能够忍受我已是不易,还能不计我父的前嫌,对我这样爱护,我实是惭愧。那年龙儿在绝情谷投崖,郭伯母费尽口舌,撒了瞒天大谎,要我相信龙儿是被南海神尼携去海外,为的还不是要我断了自尽的念头,如非爱我、护我,她何苦这样?我却不识好歹,对着郭伯母大吼大叫,还对她各种责怪,想来真是不当之至。」
众女都深情无限的看着杨过。阿紫傻愣愣道∶「大哥哥,你小时候很坏嘛?」
杨过笑道∶「也不算是坏了,只是调皮和古怪一,可能那是因为从小没有爹爹妈妈,心理上没有安全感,常常会做出一些怪动作。」
阿紫笑道∶「是啊,我也会呢!要是爹爹妈妈不睬我,我一定想尽办法做一些坏事,让他们注意我。」
众女都大笑不已。
小龙女笑道∶「咱们一家子托祖先和上天的庇佑,能有今日这样幸福美满,实是世所罕有,所以咱们就要惜福,今天是大年夜,咱们也来守个夜,一来盼望保有咱们既有的福缘,二来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分享咱们的福份,这就要咱们多多行善积德了。」
众人都齐声称是,每个人也都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无限。
赵英娇笑道∶「龙姐姐,虽然咱们都是公子的老婆,不过姐姐实是咱们这家子的砥柱,这一切的幸福美满都是因姐姐而来,咱们都期盼龙姐姐这一生无忧无虑,如果真有什麽忧心烦心的事,就都由咱们这些妹子来承担好了,这行善积德之事,你只要吩咐一声,咱们就全力去做。」
小龙女笑道∶「行善积德是各人的功德,不是别人可以代做的,但咱们也不必刻意而为,总是随缘为宜。」
杨过道∶「龙儿之言甚是,我闯荡江湖十多年,虽不敢说做了多少行侠仗义的善事,不过也都没有刻意而为,也不逆天行事,缘这个字实是很重要,如果强行要做什麽事,或许当时是做成了,但必定後患无穷。」
这是一项哲理,而且很多事每个人自己都遭遇过,众女天资聪颖,都有所悟。
赵英道∶「公子和龙姐姐说的道理,妹子是懂的,我和华妹两人在江湖上也闯了一、二年,但都是做一些小善小行,实在没什麽可提的,不过嘛,那时,有很多事心馀力绌,要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说着,她有些得意。
阿紫怯生生的道∶「英姐姐的话,我想是因为那时你们武功没现在好,所以很多事不敢放大胆子去做,我才更可怜呢,我爹爹从小教我勿以善小而不为,所以啊,我虽然武功不好,老是被人家欺侮,可是我还是一路上做善事呢。有一次我还背一位老人家过小溪,那小溪的水突然涨了起来,那老人家不敢过水,坐在溪边哭,我就背他过溪,过了溪之後,他还嫌我身上臭呢,可是我不怪他。」
众人想起初见阿紫时,她身上脏臭难闻的样子,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小龙女很高兴,她笑道∶「你们都积有善行,所以都有善报,阿紫说的这件善行,虽是小事,但她毫无施恩望报之心,更是难能可贵。」
阿紫闪着大眼睛,很是喜悦。
小龙女又笑道∶「姐姐我是最差了,这辈子好像还没做过一件善事。」
杨过道∶「龙儿,你也不要谦虚,你当年收容我就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
袁明明、春兰、秋菊,和赵英、赵华都齐声道∶「姐姐,你收容我们也是一件善事,咱们如果真有什麽善举,也都是你做的,一切功德都是姐姐的。」
小龙女笑道∶「好了,好了,你们这样说,改日宫主李前辈可要叫我进百花宫了,我好像专门收容人似的。」
众人都大笑。
赵华想起母亲,有些黯然的道∶「我和姐姐已经两年没有陪娘过年了。」
阿紫也想起爹娘,有些眼泪汪汪,一时,大家都沈默了一阵子。
杨过道∶「亲情最是可贵,咱们要多珍惜,以後要常常去探望他们。」
赵英、赵华和阿紫都黏着杨过撒着娇,阿紫还不断的叫着∶「大哥哥好好噢,大哥哥好好噢┅┅」杨过也爱怜的亲着她。
杨过道∶「明天是大年初一,这洛阳城里里外外,一定热闹非凡,咱们也不要闷在家里,你们可有什麽打算?」
大家一听杨过的意思是要出门,都大感高兴,但心中都没有特定的意见,於是都一齐看着他。
杨过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无意见,於是道∶「这洛阳自古以来,就是人文的发祥和荟粹之地,咱们来到洛阳之後,只在这附近走动,还没有离得远一,我想,咱们花个几天的时间,好好的去逛逛,只要在初六以前回来就好了。」
大年初六是杨过和阿紫成亲的日子,阿紫听了又是一阵欢喜,不由得又缠到杨过身上揉了半天。
小龙女笑道∶「好啊,我听说洛阳周近的大山都是武学宝藏,太行山、王屋山、中条山,自古就传说有仙人踪迹,嵩山的少林寺更是武学重心,咱们实在应该去探访才对。」
众女又都眼睛发光。袁明明笑道∶「其实仙人不一定有,武学高深之士可能是有的,如能遇上,咱们正好切蹉一下,阿紫不是老想和人打架吗?说不定真的可以好好的打一架呢!」
春兰也笑道∶「以公子和龙姐姐的武功,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就是仙人呢!」
秋菊笑道∶「是啊!咱们没看到仙人,倒是被别人看去了!」
众人都笑得很开心。杨过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至理名言,咱们可千万不能自满。其实我曾多次思量,这仙人说不定真是有的,只是仙人和咱们不一样的地方,可能不在武功,而在心境,像老顽童、一灯大师,他们无欲无求的修为,就已经称得上是仙人了。」
小龙女头表示同意。赵英奇道∶「一灯大师是和尚,怎会变成仙人呢?」
杨过笑道∶「这是比喻,谁又知道仙人是什麽样子呢?又有谁说和尚只能成佛不能成仙呢?」
众人听杨过说的有趣,都大笑失声。
袁明明娇笑道∶「我可不要成仙,也不要成佛。」
众人都很诧异,小龙女问道∶「这是为什麽?」
袁明明红着脸道∶「姐姐,你没听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嘛?仙人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也不能燕好,这多无趣啊!我可是要陪公子和姐姐、妹妹们一辈子。」
众女都啊了一声,齐道∶「对啊!」
各人都纷纷说不要做仙人,说着又都去缠杨过。阿紫道∶「大哥哥,你可不能去当仙人,你要一直当咱们的好老公。」
杨过笑个不停,道∶「说到那里去了?仙人那麽好当嘛?」
赵华道∶「不来了,公子,你一定要说,你不去当仙人。」
杨过笑道∶「我早就说过,我有你们这些好老婆,那里也不会去,什麽也不会去当,我怎会舍得呢?心中只要有一样舍不得,神仙就做不成了。」
众女大喜,都很满意杨过的话,柔情蜜意齐涌心头。
小龙女有些感叹,又有些伤感的说∶「我自幼修练古墓派武功,练的就是无情无欲,当年孙婆婆为过儿受伤而死,我竟不觉得悲伤难过,觉得人死人活,没有什麽不同,她一手抚育我长大,我竟如此无情无义,真是对她不起。我也差杀了过儿,要过儿与我同死┅┅,唉!这样说来,仙人也真是很无趣的,既不能有情有欲,又要什麽都舍得,那也就是四大皆空了,就算长生不死,又有什麽意义呢?咱们还是当一个凡夫俗子,在人间逍遥快乐吧!」杨过闻言也心有所感,孙婆婆对他实是很好,他一直都记恩在心。
阿紫道∶「我一定要用功把武功练好,不当神仙,可也跟神仙一样厉害了。」
赵华笑道∶「你武功已经很厉害了呀,都没人敢跟你打架了!」
阿紫一听,又去缠赵华,不依的道∶「华姐姐最坏,都不陪我打架,我好想打架噢!」
赵华忙道∶「好,好,咱们明天出远门,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夥儿再好好打一架。公子说,咱们练了合气搏击术之後,威力又不一样,这一打起来,一定很精采。」
众人都心向往之,手脚有些发痒,蠢蠢欲动。
杨过一直微笑,道∶「咱们既要守夜,总要找些事来做,阿紫,你去厨间跟张老伯要一付骰子过来,咱们来赌骰子,另外请他们准备一些乾粮、饮水,说咱们明天要出远门,预定初五回来。」
张老伯是他们家的老仆,他和另外几个老仆和丫没回家过年,现在也正在他们专用的小饭厅吃年夜饭。
阿紫喜不自胜,每年王府过年时,总是免不了要赌上两手,所以她也会的,她笑嘻嘻的道∶「大哥哥,这好好玩噢,我很厉害噢,你们一定掷不过我的。」
她边说边连蹦带跳的到厨间去了。
骰子,是一种游戏和赌博用的骨制器具,正方型,六面分刻一至六,一和四数为红色,馀为黑色,以掷在正上方的数或颜色为胜负,所以又叫色子,或色数儿,据说已经流传了千馀年,尤其是在过年时,不论皇宫内苑,或是寻常百姓家,人人都会玩上几把,所以众女一听杨过说要玩骰子,都兴奋的不得了。
这些人当中,就只有小龙女不会,看到大夥儿兴高采烈,她不由得傻了眼。
杨过笑道∶「龙儿,那很简单的,随手一掷就是了,输赢自是会帮你算的。」
众女都笑出声。赵华道∶「龙姐姐,很好玩的,三两下就会了。」
小龙女笑道∶「我听说天下最令人着迷的就是赌博了,那咱们用什麽当采头呢?」
於是一阵众说纷云,有说用吊钱,有说弹耳朵,又有说打手心,大家都笑闹个不停。
大家正说着,阿紫已经兴冲冲的抱了一个大碗,手上拎了一付白布包好的骰子,一边还叫道∶「大家在笑什麽啊?」
赵华笑道∶「在商量赌什麽呢?」
阿紫一愣,道∶「对噢,不知道要赌什麽才好玩呢?」
袁明明笑问道∶「你以前在王府都是赌什麽呢?」
「咱们只能跟爹爹、娘和哥哥姐姐掷骰子玩的,不能跟别人玩,我最厉害了,最後都是我赢。咱们是赌金髁子,每年我都赢好多噢。」
赵英笑道∶「你这个小傻蛋,你爹爹和娘是故意输给你的,逗你开心呢!」
阿紫脸色大红,不依的道∶「英姐姐好坏,都笑我,我真的很厉害的,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你是傻蛋,你还不承认,赌博那有厉不厉害的,那是手气,除非你是郎中,否则当然是有输有赢,你在你们家最小,你爹爹和娘,还有那些哥哥姐姐当然都让你了,让你赢了,哄你欢喜嘛!」赵英格格笑着道。
阿紫扭着身子不依,可是心下却也当真有些怀疑爹爹和娘他们是故意让她的,那些哥哥姐姐虽然平时欺侮她,但在爹爹面前可也得让她。
众人卷起袖子,摆好架势,杨过道∶「咱们不忙赌什麽,大家先来试试手气。」
小龙女先掷,三粒骰子往碗子一掷,滴溜溜的转了数转,二四六,小龙女说∶「这是什麽呀?」
袁明明笑着拿起骰子,边道∶「这不是什麽,看是怎麽个赌法,就有不同的意义,妹子也来试试。」她将骰子在手中掂了几掂,很有一架势,口中娇喝道∶「全红啊!」
结果竟然是全黑,大家都笑成一团。
赵英也拿起骰子,在手中连哈了几口气,还喃喃有辞,接着也娇喝一声∶「大顺啊!」
结果是五五六,大家也是笑个不停。
等到轮到阿紫时,她紧张兮兮的,口中还说自己很厉害,却对自己毫无把握,结结巴巴的道∶「蹩十啊!」
结果大出大家意料之外,竟然真是二二六,一个大蹩十。
阿紫张口结舌,众人大力拍手,又都大叫道∶「真是厉害啊!」阿紫红着脸,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吹嘘自己厉害,因为都被人家先说去了。
杨过也是笑得很大声,道∶「还是阿紫厉害!」他这一说,阿紫反而不依的道∶「大哥哥好坏,大哥哥好坏┅┅」
杨过拉起左手的袖子,从碗中拿起骰子,笑道∶「我刚才说过,行侠仗义,有时是要使钱的,没钱,很多事就没法子做,钱从那里来呢?喏,就这样子来的。」
说着,喊了一声「全红」,骰子在碗中转了十几个圈子,只见三粒骰子,一粒停了下来,是个四,接着又一粒停住了,也是一个四,最後一粒停下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四,果然是全红。
众女都大力鼓掌,阿紫大声道∶「大哥哥会变戏法。」众女也都以又好奇又佩服的眼光看着杨过,可却又都有些怀疑。
杨过笑道∶「这是真功夫,可不是郎中,也不是手气。」
小龙女也笑起来了,她道∶「原来过儿不是真要和咱们掷骰子赌博。」
杨过笑吟吟的道∶「掷骰子我是从小就会的,所以我就少有大志,一直想怎样可以控制骰子的转动,要知道我在江湖走动时,如要向那些大户、豪客劝募,请他们捐一些银钱,做一些救济孤寡贫穷的事,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如果说要和他们赌钱,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赢得他们不但心甘情愿的送上银子,还不断的说下次再来呢!」
众女都笑得喘不过气。
小龙女伸手拿起骰子,在手中掂了掂,道∶「要练得每粒骰子都乖乖听话,可不容易呢!」
杨过笑道∶「当然很难,要是人人都会,我又去那里赢得到银子?要练到骰子听话,虽然也用得到内功的巧劲,可又跟内力强弱没有绝对的关系,这当中的窍门是经年累月积聚起来的,我刚才是想到,如果能够把骰子练到得心应手,你们的一yīn指可就真能收发由心了,不像现在,看起来有些像是一阳指。」
众女的一yīn指其实已经练得不错了,但大家都觉得好像在巧劲方面老是练不好,众女心中都有一些遗憾,这时听杨过说练好掷骰子,就可以把一yīn指练得更好,不由得都喜出望外。
袁明明娇笑道∶「那日在洛阳居,妹子用一yīn指可是出了不少风头。」
阿紫一听又去缠春兰,道∶「春兰姐姐好坏,都不教我那套散手。」
春兰笑道∶「你练那散手有什麽用?合气搏击术之下,什麽手都不够看了。那孙小红姑娘对你可是仰慕得紧,你也跟她练一样的散手,倒时还没她练得好,不是被她笑了?」
阿紫笑道∶「我也去教她一套什麽手的,让她左手打右手,那才有趣呢!」
春兰道∶「那只有龙姐姐的心分二用法才能做得到。」
阿紫又去缠小龙女,小龙女笑道∶「咱们的阿紫真像老顽童一样,变成武痴了,什麽武功都想学。你只要把内功练好,合气搏击术练好,就已是天下无敌了,那要再学什麽?春兰妹子都会自成一家,自创新的掌法了,你还吵着要练,不是白费力气嘛?」
阿紫一愣,道∶「姐姐是说,我也可以自创武功啊?」
小龙女笑道∶「你的合气搏击不是自己创的,难道还是你大哥哥教你的?」
阿紫又是一愣,想道∶「合气搏击术是大哥哥教的没错,可是招式是自己创的啊!那可跟大家都不一样,而且随时都在变化。」她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蹦跳起来,拍着手道∶「原来我真的很厉害了!」
小龙女笑着,道∶「当然很厉害了,所以啊,你以後出手可要有分寸,很多人是经不起你一掌一指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了一条人命,你掷骰子那麽厉害,大哥哥再教你一些诀窍,你的一yīn指说不定就是咱们之中最厉害的了。」
杨过知道小龙女是在藉机教导阿紫,因为冬至那晚在严举人家,阿紫不小心死了三人,但这件事他们一直没提,免得在她心中留下yīn影。於是也笑道∶「阿紫,以後咱们到了临安,你要是和你的哥哥姐姐比武,可千万要小心,他们现在可是连你一根小指头也禁不起的,你不要和以前一样,一掌出去可把他们都打飞了。」
阿紫又兴奋,又有些怀疑,道∶「我真的很厉害?」
她每天都把自己说成很厉害,这时大家都说她很厉害了,她自己反而不相信自己了。
众人都笑个不停。
赵英把她搂在怀中,爱怜的道∶「阿紫妹子那几个月流浪江湖被人欺侮怕了,心里一直不踏实,咱们真要再去闯闯江湖,让阿紫把信心建立起来。」
春兰笑道∶「这样一来,金发女侠可真要名扬四海,轰动武林了。」
阿紫又笑个不停,又很是得意,眼睛闪闪发光,好像真的已经轰动武林一样。
袁明明笑道∶「看阿紫的样子,这辈子是当不成仙人了,仙人是不能有名利这种念头的。」
阿紫见人就缠,一听袁明明逗她,又去缠袁明明,袁明明笑着道∶「你本来就不想当仙人,不是也不让你大哥哥当仙人吗?」
大家又笑了好一阵子,杨过道∶「骰子这种东西,在正人君子眼中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但咱们不去争辩这个,而是怎样让骰子发挥最大的功用。」
杨过又说∶「用骰子赌博的方法很多,一般有比大小,比顺、豹、对,很多很多方法,说也说不完,而且各地又有不同,有用两颗的,也有用三颗或是四颗的,甚至也用到六颗的,不过,最常用的,还是三颗和四颗。」说着,他又抓起另外三颗骰子,合成六颗,一起放在手心幌了一幌,再一把撒在碗中,喝道∶「全红!」
六颗骰子在碗中叮咚叮咚相互碰撞了一阵子,然後一颗颗静了下来,这次仰天翻在上面的个个都是一,又是全红。众女都傻了眼,直愣愣的看着碗中的骰子。
阿紫抓起杨过的左手,左看右看,只见杨过的手掌细腻得不逊於诸女,但也没有什麽神奇之处,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她看了一会,才吵着道∶「大哥哥,快教我们嘛!快教我们嘛!」
众女也都是兴冲冲的望着杨过,杨过笑道∶「在江湖上有所谓的郎中,郎中也是有一定的功夫,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郎中的,不过郎中毕竟是以作弊为主,最主要还是在骰子里面的侧边掺了别的东西,以分别每颗骰子的轻重,或是在掷了几把之後,乘人不注意,偷换骰子,或是将骰子加重或去重,再以特殊的手法来控制骰子的转动,所以郎中也是苦练出来的。」
他笑道∶「其实咱们要练的手法,跟郎中的手法在道理上没什麽不同,就是要控制骰子的转动,可是咱们不必在骰子中掺别的东西,而是任何一颗骰子拿到手上,立刻就要测出它的轻重,并且要知道它的每一个面向的特性,算出和掷骰器具之间的关系,就是靠这极小的差别来控制它转动的速度和出现的数,这是非常细微的功夫,所以我才要大家练骰子来加强一yīn指的功夫,这个手法练成了,将来你们用到一yīn指的时候,心里想要到那里,指劲就会到达那里,绝不会错地方。」
他又笑道∶「这门功夫练成了,将来你们要出远门,不但不用带兵器,连银子也不用带了。」
众女都笑出声,觉得很是好玩。
杨过又道∶「我以前是用右手的,後来右手没了,就苦练左手,现在右手又有了,劲力却还不够,将来还是要练回来,你们谁要是真的厉害,就想办法把左右手都练好,那就真的厉害了。」
众女心中都兴起了一股雄心,阿紫立刻大声道∶「大哥哥,这个我最厉害了,明年要是能够回家过年,我一定把哥哥姐姐的金髁子都赢过来。」
众人都笑的很大声,阿紫脸庞上红冬冬的,一付非要学会不可的样子。
杨过道∶「这可不是一蹴可即的,咱们先从一颗骰子练起,能够控制好一颗了,再两颗同练,这是愈来愈难,可不是愈来愈容易,你们心里要有准备,要是练到六颗,那就可以吃遍天下了。」他笑笑道∶「我看哪,有人会半途而废的。」
众女听杨过的口气,有些瞧不起人,不由得都哼出声,连小龙女都受激,她道∶「哼,冲着你这句话,咱们非要练好不可,大家说对不对啊?」
众女都娇声说对,然後一齐看着杨过,表示一定要把骰子练好。
杨过不由失笑,他道∶「好,好,不过我可声明在先,刚开始时,你们会觉得很好玩,等到练不成时,就会失望,会无趣,如果不能克服这一关,你们就练不成了。」
众女都在兴头上,都不听他这套,吵着要他把窍门说出来,都迫不急待的要动手练习。
杨过笑不绝口,他要阿紫和春兰、秋菊再到厨间多拿一付骰子,另外再给每个人拿一个大碗。
三女都连蹦带跳的跑去,一转眼,就又都拿着东西回来了,可见她们心中有多急。
於是杨过把骰子的特性和施展手法的诀窍,连比带说,细细指明,并把内力劲道的运用巧门和手臂、手腕、手指和碗壁之间的配合,也详细的说明,并不断的示范、讲解。接着,又从小龙女开始,一个个实际操作,并纠正缺失,等到众女都试练完成,每个人都大体上有了一些心得,然後再个别练习,遇到有疑问时,杨过再一个个施教。一时之间,有人坐在椅上,有人坐在地上,每人捧着一个大碗,苦练不停。最後只剩杨过一人,坐在椅子上,优哉悠哉的喝酒吃菜,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
匆匆过了一个多时辰,赵华第一个憋不住,一脸失望的神色,跑到杨过面前,撒着娇道∶「哥,好讨厌噢,一粒骰子都不听话,怎麽练到六颗啊!」
正在埋头苦练的众女,一听有人率先叫苦,齐都围到杨过身前,个个脸上都有尴尬之色。
杨过笑道∶「这虽是雕虫小技,真要练得好,却也不易,我可是早就声明过了。不过,大家也不用心急,你们刚才也不是白练,至少已把掷骰子的手法练熟了,现在只要把巧劲加上去,也就差不多了。」他要阿紫把右手举高,五指张开,他指着阿紫的指掌,对大家一一说明指掌、指尖的运用方法,以及内力移动时与骰子贴切密合的诀窍,从而控制它的转动方向。由於这个法门极为细腻难解,所以杨过讲解得很详细,也很实在,众女都有些心领神会,慢慢也都觉得和一yīn指的指劲方向有些关连,於是听得更是用心,也提了很多问题,杨过都耐心的一一解答,并一再的实际示范,一直到众女都满意了,又都各自捧着大碗苦练去了。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只听袁明明在独个儿发笑,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她纤纤小手握着一颗骰子,在大碗中连掷了十次,次次都是大红一,接着又连掷了十次,这回却是次次都是大红四,她高兴的笑个不停,众女都羡慕的不得了,恭喜声不绝。
不一会儿,小龙女和众女都先後成功的掷成了,每个人都喜不自胜,也都有了信心。
杨过也很替大家高兴,他招呼大家坐回座位,继续吃年夜饭,并笑说∶「女子的手确是比男子灵巧,我练第一颗骰子时,足足练了一年,你们只练了一个多时辰就练成了,真是了不起。」
赵英有些不信,她娇笑道∶「公子是故意替咱们打气嘛?」
杨过笑道∶「不是的,我是讲真的,不过这当中也是有些差别,我是自己琢磨,完全靠一丝一滴的经验累积出来,所花的工夫当然比较久。」
众女都露出钦佩的神色。
杨过又笑道∶「学武功,师父难找;学赌技,师父更难找,从没有公开教赌技的门派,所以啊,你们真要学赌技,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众女都格格笑个不停,觉得好玩极了。
众女的悟性确是少有,到得四更时分,各人都已练成了三颗骰子同掷而百试不爽的境地,女子的指掌固然灵巧尤胜男子,但悟性还是最重要的关键,再加上她们的一yīn指已有深厚的功力,练起来也有相辅相成的功效,她们不嫌疲累,还要再练,杨过笑道∶「不必这麽急,能够练到现在这个功力,已是很了不起了,你们的一yīn指早已可以收发由心,再也不用耽心出岔错了,现在已经四更,咱们各自梳洗,行功一程,恢复体力,准备出门要带的物事,五更时,祭拜了天地祖先,乘着外面人少,咱们就走吧。」
众女都兴高采烈,欣然听从杨过的吩咐,喜孜孜的各自打去了。
袁明明陪着杨过沐浴,袁明明道∶「哥,你看咱们出门前要不要跟严姐夫和秦师姐拜个年,再跟他们说咱们初六以前回来?」
杨过道∶「我也想到了,等会儿,就请英妹和华妹去他们府上拜个年,还有,你答应要传给两霸和那几位夫人和小姑娘的功诀也顺便要她二人带去,他们这几天一定会到他们府上去拜年的。」
两人边洗边亲热了一会,但没有燕好,照民间习俗,大年夜和大年初一是不能有鱼水之欢的。
王屋山,相传是轩辕黄帝的访道和修真之处,在山西省阳城县西南,西入垣曲县界,南跨河南省济源县界。山有三重,其形如屋,因而得名。
杨过等一行,从洛阳经孟津,过河後往王屋方向漫行。他们不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高兴的不得了。过了孟津之後,就一直没看到路上有行人,这时已进入了山区,更无人烟。山区中,时飘雪花,时降小雨,云雾缭绕,如入仙境,众人个个神清气爽,他们的目的地是王屋山的接天坛,顺便还要看看有没有仙人。
阿紫有些忐忑的道∶「龙姐姐,万一真的碰到仙人,她要你也去当仙人,那怎麽办?」
小龙女心情很好,笑着道∶「昨天咱们不是说过了吗?仙人不是别人叫你当,你就可以当的,那是要自己修练的。」
阿紫噢了一声,稍感放心的道∶「姐姐不能去当噢!」
小龙女笑靥如花,连声道∶「好,好,姐姐才舍不得呢!」
时近中午,他们确定了王屋峰的方向,就不再循路,而是在丛山峻岭和树枝上蹈空飞行,此时如有人仰头望见,那真以为是看到仙人了。
众女银铃似的笑声在天际散扬,每个人心情愉悦,功力都发挥到了极限,这是她们自闭门修练合气搏击术以来,第一次尽情发挥,阿紫虽然功力稍浅,但在轻功上的造诣上,也已与众女相差不远,而且愈来愈游刃有馀,她高兴的欢叫声最是大声。
杨过和小龙女在众女群中忽前忽後,一来是意在保护,二来是随时拨众女运用轻功的窍门,所以这一路下来,众女的轻功又都精进不少。
众人在一滩溪水前停下休息。杨过向四周一望,指着溪水的上下流,道∶「这看来小小的溪水,却是济水的源头之一,济水入黄河,黄河归大海,万流归宗,就是这样来的,所以咱们不能小看了这条小溪。」这条涓涓溪水在群山环抱中,竟未结冰。
众人赞叹了一阵,舀了一些溪水品尝,都觉得清凉美味,於是又吃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食物,并决定溯水而上。
大夥儿沿路指指,漫步走了约顿饭时间,但觉一路之上,尽管大雪封山,但仍遮不住峻山奇峰的秀丽景色。就在这个时候,杨过忽觉前面山谷处气流有异,他略一举手,示意大家提高警觉,他拔起身子,在树枝上站定,往前眺望,果见距离一里之处,溪水尽头的山谷平地上,有两人在比拚掌法,这二人的内力颇深,以致气流为之鼓荡,两旁男男女女各站了十馀人,但都静寂无声。
就在杨过跃上高枝观看的时候,众女也都纷纷上树。依杨过的意思,这种江湖斗殴,以不惹为妙,他正要招呼众女离开,赵英突然道∶「奇怪,那几个女子像是咱们百花宫的弟子,可是太远,看不清楚是谁。」
赵华也接着道∶「姐姐看的没错,有三个是百花宫的人,她们的兵器都是笛子。」
杨过闻言,凝目细看,果然在右边的人群中,有三个年轻女子腰插长笛,确与赵英、赵华姐妹以前使用的笛子相仿。
他招呼众女跃下树枝,略一沈吟,问小龙女道∶「龙儿,这些人当中,既有英妹和华妹的同门,咱们就不能置身事外,你看怎样处理才好?」
杨过虽然在徵询小龙女的意见,但小龙女却是很有分际,她微微一笑,道∶「听你的就是了。」
「既然如此,就大大方方的过去,咱们都听英妹和华妹的意见好了。」杨过看着赵英、赵华道。
事关同门,赵英心中有些着急,一听杨过这样说,感激的道∶「谢谢公子,妹子一定先把是非曲直弄清楚,不会一味包庇同门的。」
「能够这样当然最好,不过很多事并不是这样明白清楚的,有时候歪理也要争一的。」杨过笑道。
众女都被杨过说得笑了出来。於是由赵英、赵华二女领头,不急不徐的往山谷过去。
近到半里处时,两群人都转头看来,拚斗的二人则仍缠斗不休,再走近到二十丈处时,那三女已大叫出声∶「英姐姐,华姐姐!」叫声欢悦,像是在无助之中,突然遇到了救星一样,而且向众人飞奔而来。拚斗的二人看到这种情形,也都停了下来,一起看着杨过等人。
杨过和众女互望一眼,猜想这三个百花宫弟子应是遇到了困难。
赵英又前行了几丈,就驻足等候三女。赵英和赵华因是宫主之女,所以在百花宫的地位较为超然,既不名列百花,也不排辈,她们与这一代艳字辈的百花虽为同门,严格说来,也不算是师姐妹,但因年龄相仿,平时也是师姐、师妹的叫得很亲热,这三个女子的年纪都比赵英、赵华小了一、二岁,约与春兰、秋菊和阿紫同年,前头奔来的一个名叫张艳惠,另两个是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王艳婷,妹妹叫王艳妤,三女都长得很是美貌娇丽。
张艳惠一把抱住赵英,哭了一个哀哀欲绝,另二女在旁则拉着赵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杨过等人稍稍站远一,让她们尽情诉说。
听了一会儿,终於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相斗的两派,一是太行山的彭家寨,一是中条山的形意门,却相约在两山之中的王屋山相斗,也真会选地方,尤其是在大年初一的正午。
张艳惠和王家姐妹在百花宫时同门学艺,感情甚好,就在年前夏天,各年满十七岁,依百花宫门规,出宫行道,数月後,到了龙门,王家姐妹虽是孤儿,但在七、八岁进百花宫前却知龙门有一门远亲,二女到龙门後多方打探,竟找到了这门亲戚,这门亲戚是她们母亲的表兄曾明东,这时曾明东也不过年近五十,他出身中条山形意门,是内家高手,忽然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是去世多年的表妹之女,不由得喜出望外,自是百般呵护,留在家中照顾,而这时形意门掌门人郑怀恩之子郑子纪前来作客,郑子纪一见张艳惠惊为天人,张艳惠也对他一见倾心,本来这种男女相悦顺其自然,别人都乐观其成,曾明东和王家姐妹也都有意撮和,但郑子纪因家教甚严,却不敢对张艳惠直吐爱意,更不敢表达迎娶之意,一直到郑子纪辞别回家,这种情况未变,以致张艳惠芳心无主,私下珠泪轻弹。
过了一个多月,张艳惠因再无郑子纪讯息,於是黯然辞别曾明东和王家姐妹,自个儿独闯江湖,众人百般劝留,但张艳惠心意已定,仍飘然而去。
不料郑子纪回家後,向父亲郑怀恩提到在师叔曾明东家中遇见张艳惠之事,并表达爱慕和迎娶之意,请父亲作主。郑怀恩老於江湖,一听之下,大吃一惊,忙问儿子在与张女相聚之时,有无表达这种心意,郑子纪不明所以,嚅嚅的道∶「未得爹爹同意,儿子不敢有这种表示。」
郑怀恩气急败坏,道∶「儿啊,你怎的这样不知轻重,要知道天下女子虽多,但好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这张姑娘既与你情投意合,又是这般贤淑美貌,正是我儿的良配,为父岂有不同意之理?你这样未留片语只字,张姑娘心中无属,必定被人从中拦走,为今之计,只有速速前往曾师弟家中提亲,但愿还来得及。」
郑子纪这时也觉事态严重,父子二人急急打,与门中几位师叔和武功较好的师兄弟一起束装赶往龙门,待赶到曾明东家,才知张艳惠已独自离去两个多月,郑子纪後悔无及,甚觉对不起张艳惠,一时之间,整个人竟消瘦了一圈,郑怀恩固然爱子心切,曾明东和王家姐妹也极力夸赞张艳惠,并派人到处打探,以为以她一个单身女子,必定不会离开太远,但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还是没有张艳惠的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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